[都市生活] 大地產商 作者：更俗（全書完）

    第99章

    方龍集團注資合作不果，新潮銳置業接手國棉廠改制拆遷及雁鳴湖東岸改造項目運營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僅在金水區，在商都市的地產圈內都引起極大的震動。

    雁鳴湖大學城區域，是商都市接下來幾年時間內，城市建設的重心之一，雁鳴湖環境改造及國棉廠拆改，是被視為標誌性的工程受到關注，受到極大的關注，誰能想到會出現這麼大的波折？

    新潮銳置業運作錦瀾花苑一期項目、在商東新區規劃區域內的東山鎮拿地建設小區，以及年後推動地產經紀業務，大規模擴張中介門店，在商都市地產圈內也算是嶄露頭角了，但誰也沒有想過這麼一家小規模的企業，竟然能將過江龍似的方龍集團踢趕出局，與錦苑、榮光合作，接手操盤整個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

    這幾天，打聽消息的電話，都差點將新潮銳置業對外公佈的幾個座機都打爆掉，金水區以及其他地產公司，跑上門來套消息的人也絡繹不絕。

    金水區黨委、區政府並不都是張偉任、陳宏昌的嫡系，但完全摸不清楚新潮銳的路數，一時間也不敢跟這邊太親近。

    而有些地產開發商，原本是對參加雁鳴湖大學城區域內的開發建設感興趣，這一下子也都有些蒙圈，要是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出了意外，也意味著他們要調整進入雁鳴湖大學城區域的時機。

    陳立也不想看李鈞鋒他們憂心忡忡、欲言又止的臉，這幾天就沒有去售樓處露臉，白天除了上課，就耗在圖書館裡，夜裡住回到湖濱佳苑，都能及時瞭解到與錦榮，實際上是與榮光地產洽談對賭協議的進展。

    當初為了快速推進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錢萬里和周正榮都從各自公司抽調了精兵強將，組成了錦榮公司的管理層，目前也是這些人，與代表新潮銳置業的何婉、劉同江談對賭協議的具體條款。

    整件事，在合資公司錦榮的管理層看來，不亞於是丟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以張洪慶為代表、錦苑國際派出的高層，與新潮銳置業合作有大半年了，前後都簽置兩份對賭協議了，心態還好一些，但榮光地產派出的高層，在談對賭協議具體條款，總是變得法想從何婉、劉同江那邊套出新潮銳對整件項目的具體計畫來，而榮光地產派出的高層，對新潮銳都極度的不信任，在談對賭協議條款時，也帶著強烈的情緒。

    一直到四月二十四日，對賭協議的所有條款才全部談妥，但無論是周正榮，還有榮光地產的其他高層，都要求籤置協議時，作為始作俑者的陳立必需要到場。

    四月二十五號，注定是讓榮光地產上下矚目的日子，陳立與何婉一早就趕到金水區東昇路的國經大廈。

    這裡是榮光地產的總部，錦苑國際與榮光地產合資成立錦榮公司裡，為便於工作，將錦榮公司的註冊地址、辦公地點也設在國經大廈，實際上是從榮光地產多出來的辦公區域，劃出三百多平米，給新註冊成立的錦榮地產使用。

    這也是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啟動後，周正榮這邊一直能抓住主動權的一個重要原因，但在對賭協議簽署之後，整件項目的主導權，將落入新潮銳置業的手裡，錦榮公司這邊主要是負責財務監管、項目報批、工程建設及監理等方面的事務。

    「周老狐狸跟錢胖子一樣，都是會享受的人啊，在這麼富麗堂皇的寫字樓裡辦公，大概有一種將整座城市都踩在腳下的快感吧，」

    陳立與何婉走進大樓東側的觀光電梯，電梯快速上升，看著在腳下迅速展開的城市風景，心想以前主要就是在湖濱佳苑外面的正榮茶社，與周正榮見面，卻沒有看到榮光地產的總部氣派，跟何婉笑著說道，

    「什麼時候等錢胖子對我們霸佔售樓處辦公有意見了，咱們也換這麼一處氣派的地方辦公，將場面撐起來。」

    「你不會藏起來當幕後黑手了？」何婉橫了陳立一眼，調侃的笑道。

    陳立裝模做樣的抬起手，要去佔何婉的便宜，說道：「好啊，何婉姐，看來你還是不知道我這只黑手的厲害了。」

    「聽說這電梯裡可都是有攝像頭的，你還想裝電梯色狼啊。」何婉沒有躲開，抬頭看著陳立，深邃而明亮的美眸，卻是不知道嗔怪陳立這時候沒輕沒重的開玩笑，還是鼓勵陳立真將手摸過去。

    今天的天氣格外熱，何婉穿著一件蘭灰條紋的七分袖襯衫，領口露出一片雪白柔膩，從陳立的角度低頭看下去，還能看到襯衫裡赭紅色的蕾絲邊以及蕾絲邊中間那深邃的事業線。

    「再看就戳瞎你的眼睛。」何婉終是不好意思讓陳立這麼裸的盯著看，拿起文件包摟抱在胸前，卻也沒有拉開與陳立的距離，避開他灼熱的眼神，低頭說道，「你這幾天沒有露臉，但榮光地產除了周正榮看上去還能耐得住性子外，那幾位副總，情緒都比較激動，今天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要做好準備。」

    「他們還能將我撕了吃掉？」陳立笑道，「錢胖子那邊情緒安穩不？」

    「錢總這幾天也沒有露面，都是張洪慶負責談判，張洪慶的態度，我擔心是過於積極了些，或許是想看你的好戲，也或許在表面一套、背裡一套，他與榮光地產的幾位副總，關係都比較密切，你要小心他挑事。」何婉給陳立打預防針道，雖然張洪慶此時在陳立面前沒有什麼脾氣，但何婉清楚張洪慶並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

    這時候電梯開啟，正對著電梯門的榮光地產前台，有兩個女孩子在閒聊，驀然間看到新潮銳置業的美女老總，跟一個長相清俊的青年貼得如此近在說話，不由的遐想連篇。

    錦榮地產的辦公地點，要從過道往左拐進去，是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何婉似能看到前台女孩子的異樣眼神，這才下意識的與陳立拉開距離，「咳……」乾咳了兩聲掩飾了尷尬，直接往裡角的錦榮辦公室走去。

    錦榮公司這邊人心惶惶，浮躁不安，前台也沒有人守著，項目部、財務部等部門員工不多，但三三兩兩都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麼，看到何婉與陳立走進來，又鴉雀無聲，但這時候能清晰的聽到最裡側會議室內，亂哄哄議論聲一片。

    陳立與何婉推開會議室的門，裡面亂糟糟的聲響才嘎然而止，大家都往陳立、何婉這邊看過來。

    「不好意思，趕上堵車了，讓你們等好久了，」陳立又看了看手錶，訝異的說道，「咦，還沒有到開會時間，我還以為我跟何總遲到了呢，原來是你們迫不及待要簽協議啊！」

    周正榮站起身跟陳立、何婉打招呼，臉上笑容勉強；旁邊錢萬里眼裡也隱隱顯出些擔憂。

    陳立與何婉，走到錢萬里右手邊坐了下來，低聲問道：「我剛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聽見？」

    錢萬里拿出手機，才見上面有陳立打來的兩個未接電話，說道：「這邊都快炸鍋了，我一過來，就被那些傢伙圍著套消息，沒注意。」

    陳立掃了一眼會議室，除了張洪慶與劉同江坐在一起，就沒有錦苑國際的高層了，看得出錢萬里是真心放棄讓他來操盤整個項目，但榮光地產，幾位副總甚至重量級的分公司經理，都擠在會議桌前。

    「不著急嘛，先簽過協議。」陳立讓何婉將他們昨夜審定、先簽置的協議拿出來。

    這幾天試探下來，何婉、劉同江的口風極緊，周正榮也知道要將協議簽好，才能知道具體的方案，搖頭嘆息將協議正本接過來……

    「周總，這件事怕是不能這麼草率決定吧？」

    然而就在周正榮從西裝內口袋裡掏出簽字筆，張洪慶霍然站了起來，手撐在會議桌上，說道，

    「雖然錦榮公司是你和錢總是主導，但我們好歹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哪怕是出於自身職責，為項目推進順利我們也都有權利知道，新潮銳置業方面到底有什麼計畫吧。」

    「對，對，涉及到兩家公司未來的發展，我們作為副總，總不能到這時候，對整體開發計畫，都完全不知情吧！」

    張洪慶提出這樣的要求，會議桌旁，榮光地產的高層頓時就響應起來。

    張洪慶竟然在這時候挑動榮光地產的高層造反，錢萬里此時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怒瞪了張洪慶一眼，沉聲喝斥道：「有你什麼事情？」

    張洪慶卻斜眼睛瞥向一邊，有恃無恐的樣子，與平日錢萬里晃晃菸頭、他都恨不得蹭到跟前捧菸灰的架勢，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錢萬里臉色氣得鐵青，但張洪慶已經將榮光的高層情緒都挑動起來，他總不能真拿起手裡的茶杯，朝張洪慶臉上砸過去。

    陳立看到這一幕，心知張洪慶應該是在方義新那邊談好退路了，這才豁出來當二五仔，估計也是方義新給他設定好的投名狀，他看向周正榮，就想看周正榮是不是反悔了，又跟方義新暗中搞什麼動作。

    看到周正榮臉上也很震驚，不是作假，陳立倒不怕張洪慶今天能玩出什麼花樣……

    第100章

    張洪慶突然搞這麼一出，錢萬里勃然大怒，周正榮也是很震驚，疑惑的掃了眼張洪慶。

    周正榮當然明白是方義新不會甘心就這麼被踢出局的，但也不明白張洪慶到底得了什麼許諾，在今天跳出來攪局，偏偏還是鼓動他手下的這些副總造反。

    在羅榮民表明立場之後，周正榮被迫做出選擇，但他心裡是有牴觸情緒的，現在看手下的副總都被張洪慶挑動起來，他便放下筆，擱在協議書，跟陳立說道：

    「即便是我簽下這份協議，雁鳴湖、國棉廠拆改項目將主要交給新潮銳來控盤操作，但要有可能，榮光地產也會將所有的資源都拿出來，去將這個項目做下去、做好，你到底有沒有成型的方案，能拿出來跟我們一起討論……」

    簽置對賭協議後，新潮銳將主導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的運作，但會將新潮銳在東山鎮的那個地產項目以及門店數量已經增加到三十六家的地產經紀業務拿出來做抵押，為整個項目的盈虧做背書，但陳立主導整件項目的運作，還要承擔這麼大的風險，自然不是純粹當雷鋒。

    高風險對應高收益。

    陳立既然將新潮銳置業旗下最主要的兩塊資產拿出來當抵押，自然也是要追求高回報的。

    陳立不願意將他的方案提前洩露出來，故弄玄虛，除了要煎熬周正榮他們之外，更為主要的，就是周正榮他們都不對整個項目的盈利預期抱期待時，正談回報條款時，周正榮他們才不會糾結。

    目前談成的條款，整個項目如若虧損，陳立要將新潮銳置業的資產去填缺空，但要是產生盈利，新潮銳要分走四成。

    「週總你簽了字，後期項目的運作，我們自然是要跟大家溝通的，除非週總現在還對我們沒有信心？」陳立不理會張洪慶的挑釁，笑咪咪跟何婉的對望了一眼，還是將球拋給周正榮。

    「我對你們肯定是有信心的，」

    周正榮見陳立還堅持他先簽字，心裡暗罵他是頭小狐狸，示意讓大家安靜下來，跟張洪慶說道，

    「張總，你對新潮銳負責整件項目的操盤情緒很大嘛，你有什麼意見，現在可以提出來啊？」

    周正榮不能逼陳立說什麼，但看張洪慶今天都豁出去，心想也不妨讓他多說一些。

    張洪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就是個打工的，新潮銳置業能將都談好合作方案的方龍集團都能擠走，週總和錢總都得按照陳經理的意思辦事，即便背裡有什麼隱秘，我又哪裡敢有什麼意見？」

    「方龍集團摞挑子走人，新潮銳站出來收拾殘局，我與週總都清楚、都支持，你想說有什麼隱秘？」錢萬里臉色氣得鐵青，他有防備張洪慶暗中搗鬼，但沒有想到這孫子在這種場合反水，這事傳出來，他錢萬里在圈子裡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他這時候連撕了張洪慶的心都有，拍著桌子喝問道。

    錢萬里餘威仍在，張洪慶都不敢直視錢萬里怒氣衝衝的眼睛，但他開弓沒有回頭箭，硬著頭皮說道：

    「方龍集團退出是有緣故的，我們在坐的心裡都清楚，連方龍集團都不敢接手的燙手山芋，新潮銳說接就接。新潮銳雖然要承擔項目運營所有的虧空，但新潮銳抵押資金都不到三千萬，而整個項目做失敗了，虧損何止三千萬，新潮銳補不了虧空，就會將錦榮國際與榮光地產都拖進去，拖垮掉——在這時候，我們不能不站出來說話，問個清楚！」

    「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最初就是陳立提出來的，目的就是推高湖濱佳苑和錦瀾花苑的樓價，並快速回攏資金，反過來回補拆改項目的資金投入，整個過程銜接，雖然盈利預期未來不特別樂觀，但也不至於會將榮光、錦苑國際都拖垮掉。」見張洪慶如此咄咄逼人，劉同江即便信心也不足，這時候也要站出 辯解一番。

    何婉也不想張洪慶將矛頭都指向陳立，笑著跟錢萬里、周正榮說：「這個項目週總和錢總都認真推敲的，本身不存在什麼問題，導致現在的局面，是中間環節推進上出了偏差，這才需要我們新潮銳置業加入進來進行矯正……」

    「何總、劉經理，你們是說要通過區域開發，帶動我們兩家公司現有樓盤銷售，來獲取資金投入雁鳴湖東岸改造，但據我所知，我們錦苑國際委託你們新潮銳置業銷售的錦瀾花苑一期尾盤，年後提價開盤後對外報價兩千元每平，而你們新潮銳置業通過門店實際銷售價只有一千八百元每平。即便這樣，年後到現在也才銷售一百套左右；而正榮地產的湖濱佳苑，在你的新潮銳置業也有三十套湖景房，到現在都沒有賣出去十套。且不說回籠資金的快速，而是年後這段時間的回籠資金，一是被新潮銳挪到東山鎮地塊開發，二是新潮銳置 業這三個月連開了三十幾家門店——我現在嚴重懷疑何總、劉經理所說的資金循環，什麼時候會實現？現在錢總在新潮銳置業也佔了股份，我怕榮光地產的朋友，有可能會忽視掉這點……」

    錢萬里抓緊手裡的瓷茶杯，強忍住砸出去的衝動。

    「張總這麼多疑問，看來是我之前疏忽了，今天是要跟大家好好解釋一下，」陳立淡然一笑，手撐著桌子站起來，似要走到會議桌前側的寫字板前，認真的跟大家解釋他為整個項目所做的方案，但走到一半，陳立停下來，眼睛盯住張洪慶，又問錢萬里，「張洪慶副總現在還是錦苑國際養的狗嗎，要不是，是不是先將他趕出去，我們再關上門聊我們的發財計畫啊！」

    聽到陳立直接罵他是狗，張洪慶也是氣得渾身發抖，但他不跟陳立鬥嘴，而是語重心長的跟錢萬里說道：

    「錢總，我是跟了你打拚多年的老兄弟，今天也是不想你跟這不知好歹的小子一條道走到黑，才說這番話的！」

    「少他媽廢話，滾！」錢萬里破口大罵，端起瓷茶杯就站起來，張洪慶再不走人，他就真砸過去。

    「張總，走好！也順帶幫我跟小方經理問個好。他這次又如此費心，看來上次虧了三千萬還不夠啊，你過後捎句話給他，以後方龍地產在商都市所看中的任何項目，新潮銳都會派人過去跟他較個勁！」陳立朝張洪慶揮了揮手，非常有禮貌的送他離開。

    周正榮與手下的副總們面面相覷，但也知道陳立、錢萬里不對方義新好好回敬一下，今天這場面就是錢萬里這輩子都洗不掉的笑話。

    現在大家都正經做生意賺錢了，要是換了以往，周正榮心想他手底下有哪個副總敢這麼對他，多半也是要卸掉一條胳膊再說。

    周正榮也不想場面太難堪了，開玩笑似的跟陳立說道：「你是擔心把方案說出來，我會反悔不在協議上籤字？」他拿起簽字筆，在協議上龍飛鳳舞簽下名字，笑道，「現在可以將謎題揭開了，你已經成功讓我煎熬好幾天了？」

    大家都是哈哈一笑，想著緩和一下氣氛。

    「我是真怕週總你反悔，」陳立笑道，「何總，你把協議拿過來，省得周總將他的簽字給撕了吃掉！」

    何婉橫了陳立一眼，大家又是一笑，似乎剛才只有張洪慶在攪事。

    「大家都有一個思維死角，就是想著國棉廠廠區一定要拆掉建中高檔商品樓到時候賣個好價格，所以整個項目大家算來算去，就有一死結，就是前期投入的資金太大，但回款週期又太長，以致中間可能會產生五六千萬的財務成本，不僅會將我們可憐的利潤都吃掉，還會產生很恐怖的虧損。大家都是專業人士，在現有的項目規劃基礎之上，進行盈虧預測，是不會出錯的，我也不是要跟大家討論這個問題，」

    陳立走到寫字板前，將錦瀾花園、國棉廠中原大學都畫出來，問道，

    「我就問大家一個問題，國棉廠的廠區，是不是一定要拆掉重建？」

    「不拆怎麼建？」榮光地產有個副總下意識的問道。

    「把國棉廠的院牆打開，你們再看這張圖，國棉廠七號、八號、九、十號四座廠房，與錦瀾花苑一期、二期底商連在一起，是不是正好構成一條連接中原大學西門與湖東景觀大道的商業街？我們這時候再對濱湖綠地的設計做一些調整，在這條商業街的西口，將一塊綠地做成一座濱湖觀景廣場，將雁鳴湖的風光直接引入商業街——我想問一下大家，這條商業街我們是不是可以立即拿出來賣，可以賣多少錢？當然了，錢總之前給錦瀾的底商開價是三千六一平，但是賣不出去，所以後來我們就沒有賣，自己做裝修免費補貼給商家用。我現在問問大家，要是現在還是三千六一平，你們買不買？五千一平呢？」

    周正榮這時候像是被點了穴似的，過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操，真他媽後悔剛才簽了字！」又指著下面一個個口瞪目呆的副總笑罵道，「你們一個 人模人樣，怎麼這麼簡單的事情，就沒有人給我想到？」

    第101章

    榮光地產的副總們，這時候也是目瞠口呆，沒想到陳立最終拋出的是這麼一個方案。

    方義新很早就看上國棉廠位於中原大學、錦瀾花苑及鐘秀路之間的這塊地，在與金水區政府的接觸過程當中，他甚至都做好了開發方案。

    當然，方義新從國外留學回來，也是有追求、有理想的青年，他早初的方案，是不會去想著要跟錦瀾花苑這個中低檔小區有什麼牽連的，他更想將國棉廠拆除後，建造一座緊挨中原第一學府的高品質社區。

    方義新沒想到在正式簽約之前，會因為陳立的緣故，被錦苑國際與榮光地產聯手將整個項目截走。

    然而在錦苑國際與榮光地產合資成立錦榮公司之後不久，方義新又代表方龍集團要作為第三投資方參與進來。

    周正榮他本人對項目前景有些擔憂，在李夢的牽線下，極期待方龍集團的資金注入，以致雁鳴湖及國棉廠拆遷項目的規劃設計、拆遷安置等工作，都直接受到方義新的影響跟干擾。

    錦榮對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的建設方案，實際上是在方義新的原有方案上完善的，加上前期工作，錦苑那邊都處於絕對的被動，方案裡壓根就沒有考慮將錦瀾花苑更好的融合進來。

    甚至可以說，由於錢萬里跟陳立、羅榮民這邊走得極近，以榮光地產高層為主的錦榮管理層，在擬定項目方案時，下意識的想壓制錦苑國際的利益。

    張洪慶代表錦苑國際進入錦榮管理層，也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維護錦苑的利益。

    這就是陳立能看到、榮光地產高層，甚至包括周正榮本人都看不到的思維死角，或者說是死結。

    要是給周正榮以及榮光地產的副總們更多時間，他們或許會有突破性的構想去化解眼前的難題，但是陳立站出來踢方龍集團出局一事，太震驚人了，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擬定對賭協議，榮光地產的副總們，心裡的震驚都還沒有緩過勁來呢，哪裡會想竟然可以如此破局？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陳立此時拋出的這個方案，非常有誘惑力！

    「周總應該還記得在項目之初我們談話，我就說過，要在雁鳴湖大學城做出商都的新樓王出來，當時周總有些不大自信。的確，要做到這一點，僅憑雁鳴湖環湖區域的環境改造還是不夠的，要是這時候將錦瀾花園的商舖街，與國棉廠連通，形成一條連接中原大學西門與雁鳴湖湖濱觀光廣場的步行商業街，能不能再增潤幾分？」

    陳立看著周正榮繼續說道，

    「而我最初建議，由錦榮出資，修築一道高等級的景觀大道，將湖東景觀大道與中原大學與財經大學中間的分隔道路連接起來，除了要讓錦瀾、國棉廠地塊更完整之外，主要還是方便將財經大學等三所雁鳴湖南區新校的學生、教職工，以及財經大學東側兩座小區的業主，導流引入這條商業街來。這樣的話，就算不考慮雁鳴湖大學城區域後續的發展，僅依靠現有的人流量，也應該能將這條步行街的商業氛圍撐起來。」

    會議室裡也是一片靜寂，都為陳立這大膽的設想所震撼。

    之前陳立提議要建一條道路，將中原大學與湖東大道連拉起來時，周正榮就有些疑惑。

    湖東景觀大道，是雁鳴湖環境改造的一部分，是不可或缺的，而國棉廠地塊及錦瀾花苑的主出口，可以依賴於北面的鐘秀路主幹道，錦榮就沒有必要再替掏一筆不菲的資金，去幫金水區政府修建這條道路。

    周正榮起初沒有提反對意見，以為這是羅榮民的授意，畢竟對於政府來說，規模再小的道路項目，也要經過討論立項、程序繁雜，需要動用財政資金。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在陳立。

    至於陳立為什麼當初沒有說出來，周正榮這會兒也根本沒有責怪陳立的立場。

    要不是涉及到拆遷問題，最終將方龍集團趕出局，恐怕這個項目就跟陳立完全沒有關係了，誰又怪得了他藏著掖著不提醒一聲？

    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竟然卡在思維死角裡，沒有想到最關鍵的一點。

    「多出這條連接雁鳴湖景區、大學集聚區的道路，這條新的商業街就擁有了更便利的交通。而鐘秀路作為商都市東部連通各個區域的主幹道，在雁鳴湖景觀區建成之後，完全可以把北面的高新區以及東面更偏遠區域的人流，截流到商業街來。」思維死角打開後，在座的諸位思路也就打開了，劉同江也不難想像這條商業街未來能有更廣闊的前景。

    然而榮光地產的諸多副總們，還是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陳立眼神在鴉雀無聲的會議室裡掃了一圈，笑道：

    「諸位現在可以放心了吧？有了這條商業街的建設，這張圖上的整片區域就形成了以大學城人文為基礎，雁鳴湖景觀為拉動，同時配備完整商業輔助的完善街區。我們的目標，可不僅僅是侷限在做活這片區域，而是要將這一片地方做成商都市內最炙手可熱、被市民廣泛認同的高檔社區。」

    陳立話音落下，會議室內就陷入了低沉卻熱烈的討論聲中。

    周正榮都有些興奮的看向了錢萬里，感慨嘆道：「之前的計畫雖然於政府和咱們都有益，可一直都有種難以為繼的感覺，原來是少了這條商業街的點睛之筆啊。」

    錢萬里哈哈一笑，對周正榮說道：「怎麼樣，陳立沒讓你失望吧？他的策劃能力，我是早就建議過。你說你跟方義新那些人瞎攙和什麼，要是早聽陳立的，說不定現在商業街都蓋起來了？」

    錢萬里他這會兒都完全忘了，之前他心裡也是希望方龍集團能注資進來，減少資金方面壓力。

    周正榮也不在意錢萬里這話說的誇張了些，他心裡明白這條商業街一旦開始建設，肯定是能夠大幅拉動錦瀾花園二期項目銷售的，位於雁鳴湖西岸的湖濱佳苑雖然受益不大，但只要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能順利推進，尾盤也將能順利出售。

    這也是他最初想達成的目標。

    「周總、錢總，整個方案新潮銳還要做進一步完善，我剛剛提出的也只是一個初步的草案。而關於高鋪村及國棉廠宿舍區拆遷那邊，我希望能暫緩幾天，咱們來詳細擬定一個合理的拆遷補償計畫，再與金水區政府聯合組成新的工作組，去跟村民和國棉廠的職工談，」

    陳立對周正榮、錢萬里說道，

    「為進一步減輕項目運作資金的壓力，我還建議將新潮銳置業在東山鎮目前正施工建設的第一批新房，作為異地安置房，加入拆遷補償條款當中。哪怕僅有三分之一的拆遷戶，選擇異地安置，前期也將為我們減少兩千萬以上的資金支出……」

    周正榮指著陳立，又忍不住笑起來說道：「你這是要將便宜佔盡啊！」

    他要是同意這個方案，就意味著新潮銳置業在東山鎮開發的小區，還沒有拿到預售許可，就已經賣出去兩三百套房子了，但又不得不承認陳立這個方案，跟商業街同樣具有誘惑力，不容拒絕。

    要是真有三分之一的拆遷戶願意選擇到東山鎮異地安置，那至少在新潮銳置業與建築公司結算工程款項之前，他們並不需要實際往外掏兩千萬的拆遷補償金。

    加上商業街的建設，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建成、推出對外銷售，五六月就能進入資金回款週期，這意味著他們之前所擔心的、至少需要從銀行貸出一億五千萬、三年內將會產生近五千萬財務成本的資金缺口，壓根兒就不存在了。

    現在他們不需要擔心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進行不下去，也不需要擔心拆改項目會產生巨額虧損……

    陳立攤攤手，說道：「這一次似乎是錢總便宜佔得最大啊，周總你不該將矛頭指向我啊！」

    錢萬里剛才差點要被張洪慶的公然出賣氣瘋掉，這會兒則是笑得嘴都合不攏。

    最先啟動的商業街項目，有近一半是屬於錦瀾花瀾一期、二期的商舖，這些商舖總計有一萬四千多平米面積，錢萬里早期計畫以每平三千六對外銷售，但壓根就賣不動，最後不得以聽從陳立的建議，貼錢進去裝修，免費租給商家使用，以完善錦瀾花苑的生活配套措施。

    要是照陳立的方案推進，這一批商舖將能以五千元以上的高價快速脫手，意味著錦苑國際從這批商舖上就能獲得近七千萬的回款，而且毛利潤就要佔到其中的七成！

    錢萬里怎麼能不高興？

    第102章

    張洪慶並不知道他離開錦榮之後，會議室裡繼續商談著什麼，他此時心急火燎的在開車趕往東山鎮的路上。

    他人還沒有到東山鎮，就迫不及待的給方義新打電話匯報他剛才的表現，也是抱著邀功請賞的心態，但電話對面，方義新聽到他說把錢萬立搞急了眼被趕出來後，話音就有些不對勁。

    方義新在電話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先到坐落在東山鎮街道里的商東新區管委會門口見面。張洪慶趕到那裡，剛停下車就看到方義新跟李夢一起從管委會的大樓裡走出來。

    方義新讓張洪慶坐到他跟李夢的車裡說話，又讓張洪慶將在會議室裡擠兌陳立、最後被錢萬里趕了出來的事情再詳細複述了一遍，眉頭微微蹙著，並沒有為他今天的表現感到滿意。

    這邊張洪慶心情忐忑，他現在是把錢萬里那邊已經得罪到底，徹底的撕破了臉，就指望能在方義新這邊討個好。

    李夢輕聲笑道：「老張啊，你今天表演有些過頭了啊。方總交代讓你給他們製造點麻煩，私下搞點風言，鼓動別人出面質疑陳立的計畫就行了。你現在可好，怎麼偏偏自己站出來跟陳立頂牛，現在還被趕了出來，這不是逼方總又要跟陳立這小子麵對面硬扛嗎？」

    張洪慶聽著心頭一緊，他還以為方義新對陳立懷恨在心，以方家的財力、勢力，就應該光明正大的打壓陳立這種小角色，沒想到方義新私下裡，對陳立竟然是如此忌憚，他這時候更不敢將離開會議室時，陳立所說的那番話告訴方義新了。

    張洪慶心裡也是亂成了一鍋粥，他已經完全沒有退路，要是方義新忌憚陳立而不收留他，他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方義新不可能不恨陳立，但家族內部的形勢需要他先在商都站穩腳跟，而不是反覆糾纏在私人恩怨上，可以說張洪慶今天擅自主張的表現，有些愚蠢，也令他在家族裡很被動，這時候只能壓制住心裡的不快，跟張洪慶說道：「老張，你這件事的表現是太急躁了一些。」

    張洪慶這會兒冷汗都順著脖頸往下流，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麼個情況。

    李夢瞟了張洪慶一眼，見他這副樣子，扭過頭來摀嘴輕笑了下，對方義新說道：「方總，老張這事雖然做的欠周全，不過心意也是好的，你看現在這個局面，也不能讓他再回錦苑國際了……」

    「那應該怎麼安排？」方義新冷著臉回頭看了眼張洪慶，問李夢。

    「嗯，也是這麼個道理，這事還真是挺難辦的，」李夢眉頭微蹙看著張洪慶面露難色，頓了一下才說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在東山鎮這邊的地塊開發，也跟管委會談下來了，不如就讓老張先來我這邊幫忙。要是洛城那邊問起來，就說是我鼓動老張在錦榮那邊鬧事的……」

    方義新猶豫的看了兩眼張洪慶，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張洪慶這會兒一張臉已經憋的通紅，一年前李夢為了爭二三十萬的廣告項目，跑到他跟前來賣弄風騷，雖然沒能睡到床上去，但小手、小腰也摸了好幾把，誰能想才過去一年，就風水輪流轉，他要去給李夢打下手？

    不管怎麼樣，他在方義新這邊總算是有了個著落，雖然不太合他的意，也只有忙不迭的先點頭答應下來，至於方義新曾答應過要在碧沙置業給他留5%乾股的事情，這會兒也不敢去提。

    「那行吧，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和李總還有事情先走，老張你明天就直接找李總報導，具體的工作由李總來安排。畢竟你也是有功勞的，我們不會虧待了你。」方義新這邊打發走了張洪慶，立時發動了車子離去。

    張洪慶站在路邊看著呼嘯而去的車尾，不禁有些迷茫，心想自己不折騰，在錦苑國際好歹是個副總，現在卻要給這女人當下手，何苦來哉？

    扭頭看著遠處的張洪慶，李夢笑著對方義新道：「看你把人家嚇的，張洪慶年紀也不小了，再給你嚇出什麼毛病來。」

    「……他今天能出賣錢萬里和陳立，保不準明天就會把你我給賣了，」方義新雖然用張洪慶收集情報、搞事，但心底又瞧不起這種人，一邊把著方向盤往主城區開去，一邊跟李夢說道，「你以後也得小心防備他？」

    「你之前答應從碧沙置業給他5%的股權，還給他？」李夢嫣然笑問道。

    「那也要等他有臉來提啊，」方義新不屑的說道，「這部分股權先都放到你的名下，我日後自有用處。現在方龍地產在商都市的動作無法鋪開太大，就拿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先開發，但現在的局面，無論發展中介門店，還是介入東山鎮的土地開發，還得是你頂在前面，跟陳立繼續打擂台。等到時機合適，由方龍集團對碧沙置業作進一步注資，或直接收購你手裡的部分股權，也算是方龍集團在商都市迂迴打開了局面，這樣我對家族也能有所交代。」

    聽著方義新的如意算盤，李夢嫣然笑道：「這時候知道我重要了啊，是不是還整天就想著把我搞上床啊？」

    聽著李夢又糯又嗲的聲音，方義新心頭又是一股躁熱，真想將李夢包裹渾圓修長大腿的黑絲襪粗暴的撕開，但他也知道這時候的局面，離不開李夢的通力合作，他必須將李夢當成合作夥伴看待，而不是 男女那事迷住眼睛，說道：「現在咱們就等陳立把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搞砸了，到那時候再站出來收拾殘局，可就不是現在到處受制於人的局面了。 」

    方義新將車停在公司樓下，與李夢剛走進方龍地產新租的辦公樓，就看到劉牧揩匆忙的迎過來，說有錦榮那邊又有消息傳過來。

    方義新他在陳立手裡栽過幾次跟頭，自然不會覺得錦榮地產那邊靠一個張洪慶，就真能掣肘陳立，也讓劉牧楷借張偉任的大旗，私下去拉攏榮光地產的高層，所以說劉牧楷這會兒在方龍地產的寫字樓裡，也得到最新的消息，知道張洪慶在錦榮的會議室裡，跟陳立、錢萬里他們大吵了一頓被趕了出來。

    方義新厭煩的說道：「這個我知道了，張洪慶被趕出來之後，錢萬里他們有什麼反應？」方義新還是期待張洪慶能發揮些作用，要是能將錢萬里氣吐血，又或許能給陳立以後的工作製造些麻煩，倒也值得了。

    「張洪慶走後，陳立說不拆國棉廠了，而是打開國棉廠的院牆，在中原大學西門與湖東景觀大道之間造一條商業步行街，這似乎挺讓周正榮他們震撼啊！ 」劉牧楷繼續說道。

    方義新臉色頓時就僵在那裡，恨得要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

    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

    看方義新臉色這麼大反應，劉牧楷嚇了一跳，驚訝的問道：「怎麼？不就是開條商業街嗎？我就不信一條破街能幫他們補上一兩億的資金缺口？」

    李夢瞟了眼這位「市長家的公子」，眼神裡的輕蔑一閃而過，但她想明白陳立的真實意圖，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條商業街能不能掙得來上億資金我不知道，但有了這條商業街，國棉廠、錦瀾花苑、甚至從雁鳴湖到中原大學之間這一整片區域，都將得到質的提升。一個集文化、景觀、商業、人居於一體的地帶，金水區目前最熱鬧的國貿廣場都比不上了，這只怕是陳立一開始就準備好的後手，」李夢愣怔了片晌，才看著方義新說道，「我們最初預估錦瀾花苑二期，頂天報出兩千的開盤價，目前看來，等錦瀾花苑二期開盤，樓價可能要超乎我們此前預料的一大截啊！」

    方義新心中明了這個方案提出來，方龍集團插手國棉廠改制及雁鳴湖東岸規劃的機會就徹底斷絕了，而就像李夢所說，這一切極可能是陳立打開始就有預謀的，陳立就等著在拆遷問題上做文章，好將他們踢出局。

    心想到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努力，在陳立眼裡只不過是跳樑小丑般的表演，想到自己一直都被陳立玩弄在鼓掌之中，這樣的奇恥大辱，讓方義新面皮上一陣陣的發熱。

    「真要這樣，這對方龍地產開發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也是有很大助益的。」李夢看方義新這時候臉都有些扭曲起來，想到陳立的種種後手令人心驚，她這時候也不希望方義新與陳立再起衝突，便挑些能安慰方義新的話說道。

    方龍地產以五千萬代價拿下國棉廠對面的小五十畝地，照常規來說，是很難做盈利的，但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真要能在陳立手裡大放光彩，方龍地產在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開發，自然也會受益。

    「該死的陳立，現在能肯定他是藉拆遷搞事，怎麼能就這麼算了？」方義新心知即便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能做到小盈利，他方義新在商都市也是一個笑話，厲色跟劉牧楷說道，「牧揩，你給陳區長打個電話，我就不信陳區長就能受得住這小子的戲弄！」

    這時候陳宏昌就在副市長張偉任的辦公室裡，他臉色沉重的跟劉牧揩通過電話，臨了對張偉任道：「方家小子坐不住了，讓牧揩打電話來，還想著咱們有什麼動作。」

    張偉任玩味的一笑，看向蔣良生，笑問道：「良生，你怎麼看？」

    蔣良生沉吟說道：「做活了地塊，推進了城市規劃建設，保全了拆遷戶利益，維護了政府形象，這手段不一般啊。方龍集團和錦榮地產的事，我們不宜再參與下去了，不然我們會很被動。不過，還是要給方龍集團那邊一個交代的，畢竟方龍茂在省裡的影響力不能不考慮，我 必須爭取。」

    張偉任走到窗檯邊，撥弄著剛剛又生出了些嫩芽的蘭花，說道：「此勢可推不可逆，方義新想要藉碧沙地產在東山鎮那邊打開局面，宏昌你要盡力幫忙；錦榮地產這邊你也要代表金水區政府拿出一個支持的態度來，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幫他們一把。」

    「好的，張市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先回區裡，方義新有可能會過去找我商量東山鎮的事。」陳宏昌起身出了張偉任的辦公室，心裡琢磨著張偉任忍讓的意圖，現在雁鳴湖大學城那邊的局勢已然明朗，他們若是在國棉廠拆改項目上再使絆子，羅榮民那邊也不是好相與的，倒不如推一把，也少不了他們這邊的政績……

    第103章

    簽過協議，新潮銳置業就算正式接手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的運營。

    中午大家在國經大廈頂樓的餐廳用餐。心頭最大的一樁心思落地，錢萬里、周正榮是興奮過頭了，拉著榮光地產的一群副總，喝得面紅耳熱，陳立、何婉、劉同江就沒有陪他們胡鬧，簡單的吃過飯，就往錦瀾花苑這邊趕。

    陳立他們車剛在售樓處前停下來，李鈞鋒、苗靜、馮歆、王曉靜、趙陽他們就滿心興奮的跑出來。

    「這年頭消息跑得賊快，我們都沒有回來呢，他們怎麼都一個個都全知道的樣子？你說榮光地產那邊，是不是還有人在背著我們放消息出去啊？」陳立在車裡問何婉。

    何婉輕輕嘆了一口氣，心想方義新之前針對這邊，必然是做了很多工作，也難怪陳立之前藏著掖著，方案真要是提前洩漏出去，周正榮那邊未必會再轉頭跟方義新合作，但他們肯定沒有辦法從周正榮手裡簽下這樣的對賭協議。

    陳立與何婉走下車，看到馮歆、苗靜她們圍出來，一臉嫌棄的驅趕道：「去，去，去，前幾天都是誰在哪裡擔心我將公司給賣了的？還有些人啊，當面不敢我跟提意見，背地卻在何總跟前嚼舌頭啊？我可是小人啊，你們說的什麼話，我可都記在心裡啊！」

    「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這個項目千萬要帶上我，不要讓我守樓下的售樓大廳了，生意都被下面的門店分走了，我都覺得自己快生鏽了！」馮歆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李鈞鋒他們都是哈哈而笑，他們之前當真是鑽到思維死角裡沒能走出來，沒想到將國棉廠的院牆打開，竟然就能將他們認定已經是死局的一盤棋徹底給盤活了。

    「好啊，有你忙的時候……」陳立看到大家都在，就都請到他的辦公室談事情。

    協議是簽下來了，但接下來的工作量很大，陳立就怕馮歆躲起來怕辛苦……

    錦榮公司那邊牽頭，尋找新的拆遷公司，與區政府及街道聯合成立拆遷工作小組，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新的拆遷安置補償方案，再與業主談判，這個工作就得沒日沒夜的盯著。七百多戶拆遷戶、七百多份拆遷合約，簡直就不是人幹的活；他們這邊，陳立決定讓李鈞鋒、趙陽、牛坤都參與進去。

    國棉廠的廠區要保留下來，那之前的雁鳴湖、國棉廠拆造項目，整體規劃要進行徹底的調整；而商業步行街的改建方案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來，也必須要熬夜，陳立決定這些工作，由劉同江、苗靜與錦榮公司共同去聯繫市建築設計院、聯繫施工單位……

    商業步行街由兩塊組建，一塊是屬於錦瀾花苑的商舖街，一塊是從國棉廠四座廠房改造而來，屬於錦榮地產，這也是他們近期就能快速推出來銷售的物業，因此也要盡快拿出銷售方案出來。

    陳立惦唸著下午還有兩節課，將手頭上的工作都分派出去，他就留下滿心興奮的劉同江他們，先推著自行車回學校上課去了。

    馬上就要大四了，班上已經有一些同學為畢業工作或考研的事情做著準備，像陳立這樣還按時上課的，就不是很多了。

    周斌更是以實習的名義請了長假，人都不怎麼在學校裡露臉，陳立上完下午兩節課，看天色還早，決定先去了圖書館看會書。

    在圖書館裡，除了能夠安靜的百~萬\小!說，也能夠安靜的思考，這基本上已經成了他跟沈彤每天的慣例。

    陳立趕到圖書館，沈彤正坐在角落裡無精打采的看著窗外，夕陽光傾瀉而入，在沈彤精緻的小臉上都多添了一層似胭脂湮開似的微紅光華。

    「最近怎麼整天都無精打采的，小姨還整天催你去相親啊。」陳立走過去，放下手裡的書問道。

    沈彤慵懶的像隻小貓，盯著陳立側臉看了半天，癟著粉嫩的嘴唇，湊到陳立耳邊小聲道：「好頭疼啊，你說你要不是我表哥多好，我就把你往家裡一帶，什麼事都解決了。」

    陳立蜷著手指，在沈彤腦門上彈了下，笑道：「帶我去估計是解決不了你的問題了，小姨那麼高的眼光，能看上我這個又沒錢又沒有勢的窮酸相？」

    「但是我看得上啊！」沈彤歪著腦袋看著陳立，似乎很認真的說道。

    這時候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陳立拿起看是周斌打來，剛接通電話，周斌就嚷嚷開來：

    「好哇，你說商業街這事你瞞我們有幾個月了？是不是你計畫超市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卻藏著掖著不跟我們說？你還當我是兄弟啊。你知道就為超市這事，我提心吊膽了多少天。老頭子每天打電話問起來，我每次都要拍著胸脯說肯定大賺，但是王老師的小心性子你又是清楚的，她就反覆在我耳邊嘮叨，超市前期肯定會虧損運營，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你不要看我是滿不在乎的，但心裡還是擔心在老頭上面前吹破牛皮啊！你說說看，今天要怎麼補償我受傷的心？」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受傷！ 」馮歆在電話那頭也叫了起來，「快過來，快過來，我們在小湯魚館。」

    聽著電話那頭的嘻笑聲，何婉、苗靜、趙陽、牛坤也都跟周斌在一起。

    陳立無奈跟沈彤笑笑，將書放回書架，就一起往南門外的小湯魚館走去。

    這個時候中大南門外最是熱鬧，三米多寬的小街道上，喧囂的小攤叫賣跟各種店舖外面的音響聲連成了一片，外出吃飯的學生們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於擁擠的人流中尋覓著可口的小吃，這樣的情景也不失為大學城裡一道別緻風味。

    陳立和沈彤還沒進飯店門，就聽見裡面周斌嚷嚷著在跟老闆張羅飯菜，進到門裡，就見飯店中間兩張桌子並在了一起，何婉、馮歆、苗靜、趙陽、牛坤都在，高豐銘也跟王曉靜坐在中間；劉同江和李鈞鋒晚上要跟錢萬里一起，去陪金水區政府的領導應酬，沒有辦法過來。

    這些應酬工作，陳立、何婉不喜歡，周斌、趙陽還嫌少嫩了些，只能是劉同江、李鈞鋒代表新潮銳置業出場。

    「高老師也在啊，王老師這幾天沒在背後少說我壞話吧？」陳立走過去，笑著跟高豐銘打招呼。

    上次考場上高豐銘替陳立出頭幫忙，這個情分陳立一直都記著，早想請高豐銘吃飯，正是一直找不到好的由頭，沒想到現在被周斌請了過來。

    高豐銘哈哈笑道：「我們是沒有想到，是有些擔心了。現在打通國棉廠的院牆，建設商業步行街，中大、財大的人流都導過去，王曉靜在家裡也不用為你們擔心睡不著覺了。」

    王曉靜知道陳立是開玩笑，但也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她從頭就置疑超市的盈利前期，置疑新潮銳置業承接整個項目的能力，卻沒有能從全盤考慮所有的問題，顯然在眼光及見識上，要比自己教的學生差了一大截。

    當然，差得更多的，可能是膽魄。

    周斌點完菜回來，苗靜就在一邊抱怨道：「咱們這麼多人，怎麼不要個包廂？」

    「這邊生意太好，樓上兩個包廂早被人訂走了。要不是咱們跟老闆熟，都不一定能讓咱們在這兒擺大桌。」周斌今天也是特別的興奮，聲調特別高，嚷嚷著引得旁邊過來搬冷菜餐碟的服務員一陣側目。

    陳立說行的事，周斌從來都不會說不行，但近兩千平米規模的超市能否盈利，他是有擔心，虧不虧損真無所謂，現在他們還年輕，賺虧都當玩，主要是怕老頭子那裡嘀咕讓人受不了，今天陳立拋出這方案，所有的擔心一散而空，周斌自然高興了。

    陳立笑著搖頭，正要說話，就見飯店外面楊林朝和高侗說著話一起走了進來。

    高侗也是一眼就看到陳立和周斌，下意識的就站住了腳，想要拉楊林朝離開。

    之前開學的時候寢室聚餐，周斌惱他陷害陳立，吃飯吃到一半藉著酒勁，就挑了刺狠狠收拾他一頓，沒想到今天高興頭上，又遇到高侗這黴。

    周斌對陳立說道：「你說這貨什麼時候露面不好，非得挑我們吃飯的時候，看著就鬧心掃胃口。」

    陳立懶得跟高侗、楊林朝計較，這會兒都只當沒看見，臉扭到一邊跟高豐銘說話；高豐銘看到楊林朝，臉上也隱約帶著些不悅。

    高侗想躲著陳立、周斌他們，楊林朝卻沒有這麼弱勢，走過來，衝著高豐銘笑道：「呦，小高今天心情這麼好，還跑出來蹭學生的飯啊！」

    高豐銘不想搭理楊林朝，沒有吭聲；一邊坐著的王曉靜，瞪了楊林朝一眼。

    「小王老師，瞪我幹什麼，要怪也怪你家小高啊，提了兩瓶酒在張副校長家門口磨蹭了兩個小時都沒敢敲門，他也不想想平時清高得很，兩瓶破酒就以為學校會將團委副書記的重任給他？」楊林朝冷笑道。

    高豐銘被楊林朝數落羞愧難當，臉漲得通紅，卻又不能反駁。

    陳立知道高豐銘與楊林朝在學校青年教師，特別是校團委那一塊，明爭暗鬥了很久，聽楊林朝這口氣，應該是與高豐銘爭校團委副書記勝出了，也難怪今天這麼趾高氣昂。

    楊林朝一副目中無人的神色，目光在陳立、周斌、趙陽臉上掃過去，最後落到苗靜臉上，他在校團委、校學生會兼職輔導老師，認得苗靜，出聲教訓道： 「苗靜，你是學校看中的好苗子，怎麼跟這些烏七八糟的校外人員、捉弊學生混在一起？我看你以後也幹不出什麼好事來。」

    「給你臉就要臉啊，你他媽還有臉提捉弊的事情啊！」不提捉弊這事還好，聽到這話，周斌霍然站起，一拳就將楊林朝臉砸過去。

    楊林朝不防一隻拳頭直接就招呼到了臉上，腦袋「嗡」的一下就炸開了鍋，氣得哇哇大叫：「周斌，你吃了豹子膽，敢動手打老師！」他不想吃虧，伸手就要去抓周斌的臉，周斌第二拳又緊跟著砸他鼻樑上。

    楊林朝一個踉蹌，直覺眼前金星亂冒，腦仁兒都一陣發緊，好半天醒過神來，才發覺已經坐倒在地上，半邊臉都麻的沒了知覺，鼻血從臉上直掛下來，他坐在地上不敢再還手，只是哭似的一個勁嚷嚷：

    「高侗，快報警，高侗，快報警，看學校怎麼處置這動手打人的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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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楊林朝摔倒時，撞翻隔壁的一張桌子，碗碟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小飯館裡一片靜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了過來，剛才看到明顯氣氛不對，可誰也沒想到突然就動了手，就看到楊林朝滿臉鼻血，坐在地上哭似的大叫： 「高侗，報警、快報警，看學校怎麼處置這動手打人的雜碎！」

    「你再罵聲試試！」周斌一腳又朝楊林朝胸口踹過去，將楊林朝踹翻在地，又碰翻一張桌子。

    高侗真心怕周斌動手。

    再說陳立、周斌這麼多人，高侗知道他衝上來也是被打，但又不能拋下楊林朝，只是一邊喊著讓店裡的老闆、客人幫他報警，一邊護著楊林朝，不讓周斌真打狠了。

    陳立、趙陽知道周斌動手有分寸，既然都動了手，不如讓楊林朝再挨兩拳實在；苗靜、馮歆、沈彤她們幾個女孩子，卻嚇得趕緊上前將周斌拉開。

    上次楊林朝和高侗一起陷害陳立，周斌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訓這倆傢伙，開學的時候收拾了高侗，沒成想今天楊林朝自己送上了門，還主動過來挑釁，周斌怎麼可能饒過他？

    還是苗靜狠狠一腳招呼在他的小腿上，周斌見楊林朝不敢再哼聲，才哼哼唧唧的坐回來，放過楊林朝。

    饒是如此，高侗也被周斌踢了一腳，楊林朝更是又多挨了兩拳，左半邊臉都腫高起來，青的發紫眼睛都腫成了條縫；牛坤讓苗靜喊著上前來拉周斌時，還不忘朝楊林朝撐在地上的手踩了一腳，踩得他嗷嗷直叫。

    飯店裡吃飯的學生，這會兒都躲了出門，大敞開的玻璃門前擠了一堆看熱鬧的人群，店裡已經是一塌糊塗。

    陳立知道就算高侗不報警，店老闆也不可能讓他們離開，就讓何婉、沈彤、苗靜、馮歆她們跟高豐銘、王曉靜夫婦先走。

    高豐銘這會兒才醒過味兒來，陳立是顧忌他也是學校的老師，不想這事兒牽連到自己頭上，但他作為老師，也不能就這麼走掉，將陳立、周斌丟在這裡。

    陳立將高豐銘拉到一邊，跟他說道：「警察過來，我們低頭認錯，該賠禮賠禮，該賠錢賠錢，楊林朝奈何不了我們。高老師，你要留下來，楊林朝這條瘋狗亂咬起來，搞不好弄成是你指使周斌打人，事情反而會更麻煩些。高老師不會替我們心疼賠給楊林朝的那幾個醫藥錢吧？」

    見陳立這時候還能這麼冷靜，高豐銘想想也對，拉著滿臉驚愕的王曉靜，與何婉先出了飯店。

    沈彤她難得遇到這麼熱鬧的事，哪裡願意走？陳立也就隨她與苗靜、馮歆一起留下來看熱鬧。

    牛坤在中大附近不知道混多少年了，雖然最近改邪歸正，但處理鬥毆的豐富經驗沒丟，這時候已經在那裡招呼剛報過警的店老闆說道：「老闆，你這店裡有多少損失，我們可以擔下來，但是你剛才也都看見了，是這傢伙一再挑釁，還出言調戲我們的女伴，我兄弟才氣不過見義勇為，打了流氓。」

    不管怎麼說，在警察過來之前，先將屎盆子扣到楊林朝頭上；牛坤先提出賠償，也是要穩住店老闆，省得他等會兒瞎說話。

    不一會工夫，就有兩民警趕了過來，

    楊林朝剛才被打得不敢吭氣，這會兒有了倚靠，又不依不饒的大罵陳立、周斌一夥人圍毆老師，他臉上、衣服上，抹得都是鼻血，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周斌只是說楊林朝耍流氓，剛進店就調戲他女朋友，他氣不過才動的手，也只有他一人動了手，其他人都在拉他，還說楊林朝還手打他了，現在他冷靜下來，認識到剛才太衝動了，願意賠禮道歉，願意送楊林朝上醫院治傷。

    楊林朝氣得吐血，但是高侗氣勢弱，陳立他們這邊三個能說會道的女孩子，警察喊來店老闆詢問，店老闆也只說楊林朝進店說了不客氣的話，雙方就動起手來了。

    陳立剛才拿了兩千塊錢，讓牛坤賠給店老闆，就當是賠償影響今天營業的損失。

    大學城這邊高校群聚、人流密集，別管是多好的學校，多高的學歷，都擋不住一腔年輕的熱血，這一片民警沒少見打架鬥毆這樣的場面。

    挨打的人躺在地上直哼哼，看上去也沒有受什麼傷，只要沒再繼續爆發衝突，這就省了不少事，問過楊林朝不願意接受調解，兩民警就按常規，在初步瞭解過情況後，就將雙方都帶回派出所先做筆錄。

    到街道派出所，楊林朝在問詢室不斷強調他是中大的老師，被學生毆打，要求警察把陳立、周斌都拘留起來。

    在做筆錄時，有個約四十多歲的中年警察走進來，認出周斌、趙陽是去年在江秀街抓住劫車犯的兩名學生，瞭解了事情的原委後，他就坐下來接過筆錄，不客氣的訓斥楊林朝，說道：「我在雁鳴湖工作這麼長時間，學生打架處理了不少，可這老師跟學生打架，還真是頭一次見。雖說人家先動手打你，有錯在先，但你一個中大的老師，竟然調戲自己的女學生，你還有臉在這裡嚷嚷的？再說，你也還手了，你們這案子，我們現在只能當鬥毆處理…… 」

    「我要通知中大保衛處，我要通知中大保衛處，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了，我被人動手打了，怎麼就成鬥毆了？」楊林朝氣得要吐血，哪裡願意輕易饒了周斌。

    「不接受調解，那就都先關二十四小時。等過了二十四小時，通知你們中大的校保衛處，將你們領回去自己處理。」中年警察不客氣的說道。

    見中年警察真要將他與周斌都關到留置室去，楊林朝的態度才軟下來，氣哼哼的要求周斌賠償兩千塊元。

    周斌說錢撕了燒給鬼、賣包子餵狗，也不賠楊林朝兩千，頂天五百。

    楊林朝氣得大罵，又大聲嚷嚷要求通知中大保衛處。

    最後還是中年警察拍桌子將兩人訓斥了一頓，說定一千元醫藥費接受調解。

    楊林朝心裡一陣陣抽痛，但現在學校那邊都基本上確定了他出任校團委副書記，這節骨眼上他不能將事情鬧大，以免產生負面影響，只能是先咬著牙認下來。

    雙方簽了調解書，就出了派出所。

    楊林朝走出派出所，一隻左眼都青黑一片，腫痛得吃不消，讓高侗陪扶著心裡還是窩火，看到周斌滿不在乎的樣子，與陳立他們從後面也出派出所，恨道：「你們給我等著，派出所這邊就這麼算了，但學校還沒處理，咱們等著瞧，這事沒完。」

    周斌笑著掏出錢包，又抽出一沓鈔票出來，笑道：「怎麼著，楊老師你嫌補償金少了？正好在派出所門口，要不我再給你一千，讓我把你那半邊臉也給整整容？」

    「你……」楊林朝氣得腦袋直髮暈，知道這會兒也討不到好，被高侗架著就打了出租往醫院去。

    馮歆笑著跟周斌說道：「行啊，今天挺有男人樣啊，知道給苗靜出氣啊。」

    周斌一臉得瑟的說道：「咱是誰啊？那混蛋上次陷害我兄弟，這次還敢罵我媳……」

    苗靜一腳狠狠踩在周斌的腳面上，將周斌沒吐出口的「媳婦兒」，硬生生給壓了回去，疼的周斌呲牙直跳腳。

    「瞧把你狂的，我看楊林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小心在學校那邊給你使壞！」苗靜擔心楊林朝不會善罷甘休。

    「管他呢，他大不了能讓學校開除我。現在我也是上千萬身家的老闆了，不差中大一張畢業證。」周斌無所謂說道。

    苗靜聽著不禁皺眉，直罵周斌是有倆騷錢燒的。

    陳立、趙陽也只是笑笑，牛坤更是覺得中大的畢業證沒什麼用處。

    折騰了這麼晚，大家都沒有吃成飯，大家跑到江秀街去吃火鍋，吃完出來都快十一點了。

    今天收拾楊林朝大快人心，周斌、馮歆都嫌不夠盡興，要拉著人到市裡唱ktv，陳立看似清閒，但腦子裡有一堆事情要慢慢梳理出來才能去指點別人做方案、做策劃，就沒有跟周斌他們去湊熱鬧，他先打車送沈彤回家，然後再回到湖濱佳苑。

    回到湖濱佳苑，打開門看到保姆與曦曦都睡了，何婉穿著睡衣，窩在樓下客廳的沙發裡看文件，纖細雪白的玉足，翹在沙發的扶手上，腳趾甲塗著荳蔻般鮮豔的指甲油。

    看到陳立回來，何婉就打了哈欠站起來，慵懶的伸了懶腰，睡衣牽上去，露出腰間玉一樣的一截肌膚，說道：「都這麼晚了，我要去睡覺了。」

    「在等我？」陳立問道，「不問問警察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你說給我聽啊……」何婉又驀然立住身，坐到沙發上，一隻腿掛搭下來，一隻腿蜷坐在屁股後，在柔和的燈光下，歪著頭看著陳立，有些怕自己會痴迷下去。

    陳立走到沙發跟前，跟何婉面對面而坐，將到派出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何婉：「那個幫我們做筆錄的警官，大概是認出周斌、趙陽去年抓住劫車犯來了，一唬一嚇，楊林朝的態度就軟了下來，最後賠了他一千塊錢。」

    「你們也真是的，要是因為這個，周斌就被中大開除了，多劃不來啊！」何婉還是有些擔心楊林朝會咬住周斌不放，擔心的說道，「你們是不在乎中大的文憑，但是周斌他爸媽會怎麼想？希望看到自己兒子有錢，就被中大開除？」

    「應該不會到那一步吧！」

    陳立心裡也琢磨著楊林朝到學校還會搞出什麼事，真是要為了教訓一條狗，將周斌的學業搭進去也劃不來……。

    第105章

    何婉早上就送曦曦到幼兒園去上課，陳立上午有課，吃過早飯就騎自行車先到網吧裡走了一趟，沒看到周斌的人影，心裡琢磨著十有是昨晚苗靜在，周斌大出風頭，一興奮就喝多了。

    昨天初步交代一些工作要求，接下來陳立還要分別找劉同江、李鈞鋒、王曉靜他們談更深入談些工作，在售樓處大門口截住劉同江，聊了十多分鐘，確認劉同江是理解到他的思路，就放劉同江去接著做下一步的方案，他直接走進售樓處，推開門走進他的辦公室。

    陳立還沒有看清狀況，就聽見馮歆在裡面叫道：「快把門關上。」

    陳立隨手帶上了門，才看見馮歆站在文件櫃的後面，正將職業性的白襯衣往短裙裡掖，旁邊沙發上還扔著剛換下來的牛仔褲，不禁笑道：「我說，你這大早上，就跑到我辦公室裡玩制服誘惑，問過我受不受得了嗎？」

    馮歆沒好氣的橫了陳立一眼，整理裙子，抱怨道：「周斌也是個人來瘋，苗靜昨天給了點好臉色，就興奮得在ktv裡到處拉人拼酒，搞得我現在腦袋還犯暈。這不是就怕你查崗，早上妝也沒化，衣服也沒換就趕過來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就鬱悶了，苗靜喝得比我還多，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呢？」

    陳立直接躺到沙發上，抻著懶腰，笑道：「你傻啊？趙陽沒跟你說周斌、苗靜以前出名的酒場雙煞，這倆人狼狽為奸，湊一起誰跟他們喝酒，都是自找不痛快——他倆一起能灌翻一桌的人。」

    「周斌也真是的，昨天說出手就出手，把我都嚇一跳。你讓周斌也小心點，不要真給中大給開除了，」馮歆頗有擔心的說道，「聽苗靜說，周斌昨天打的那個人，在你們學校還是挺有說法了，這次應該是跟王曉靜她老公爭你們校團委副書記吧——校團委副書記是什麼官，值得他們這麼撕破臉？」

    「在我們學校也算是副處級中層幹部了，是挺值得打破頭的，但也要他能當上才算啊！」陳立哈哈一笑，劉牧楷、方義新背後都是有人罩著，沒有辦法動，但他這時候才不會怕擺不平楊林朝，他只是不想直接運用錢萬里那邊或者張浩然的資源關係罷了。

    馮歆無奈的撇撇嘴，從陳立身下抽出牛仔褲，折好收進了包裡，又拿出一包沒拆封的連褲絲襪，對陳立道：「你是想看著姐姐我穿絲襪，還是去那邊對門面壁去？」說著就作勢要把裙子拉起來。

    陳立坐著不動，讓馮歆繼續。」

    馮歆也就有本事跟陳立開個玩笑，走過來將陳立從沙發里拉起來推到門口，惡狠狠的威脅道：「你敢回頭，我戳瞎你眼睛。」

    陳立想著跟馮歆說制定商業街銷售返租方案的事，臉微微側過來，看到斜對面擦拭光亮的漆面門板上，倒映出身後馮歆正抬起一隻腳踩到沙發扶手上，他若無其事的笑著問：「我不扭回頭看到就沒事，對不？」

    聽著陳立說話的口氣不對，馮歆這才看到斜對面的漆面門板，將她裙角撩起來的大腿都倒映上去，嚇得尖叫著將裙子拉下來，她有一隻腿套進襪子裡，就踮著腿過來，將陳立趕出辦公室，在後面嗔罵道：「真是沒臉沒皮的臭東西。」

    陳立又到二樓找李鈞鋒，李鈞鋒人不在，辦公室的門也是反鎖著的，心想著公司裡大家也都有了防備之心。

    張洪慶的叛變，是陳立之前都已經預料到的，此外，昨天必然也有第二個人將張洪慶走後發生的事情洩漏出去了，那應該是榮光地產的幾位副總，有一二個人被方義新和李夢拉攏過去了。

    對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下流手段，陳立雖然不屑為之，但也有必要加上防備。

    所以他到錦榮地產簽署對賭協議之前，為了防止洩密，陳立的商業街計畫都只是他自己心中有底，從沒跟人具體透露過；而昨天在會議室裡提出商業街計畫，也只是指出了一個大體的方向，真正的核心內容還藏在他的腦子，要等劉同江他們做進一步完善後，才會拿出來具體實施。

    等李鈞鋒到辦公室，陳立又跟他聊了一些拆遷安置補償方案的問題，就先趕回學校去，上午十點半，他還有一節課。

    陳立剛到教學樓下，遠遠的就看見寢室裡的黃博、郭鵬程和孟俊飛立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他們見陳立過來有些臉色焦急招呼陳立過去。

    「陳立，我聽說老大昨天把楊林朝給干翻了，真是太牛逼了，現在學校裡都傳瘋了！」劉鵬程興奮的說道。

    楊林朝同時還是經濟學系的系輔導員，但在經濟學系的學生裡卻很不得人心，大家都巴不得看他的好戲。

    陳立聽著不禁搖頭苦笑，心想現在搞得流言蜚語滿天飛，楊林朝臉面拉不下來，肯定要在學校把周斌給處理了找台階下。

    「對了，剛剛我還遇見高侗來著，他還找我問有沒有看到老大，說是學生處在找他。我沒搭理他，這小子上次就跟楊老師一起把你給賣了，我估摸著他找老大沒什麼好事。你要不要跟老大提醒一聲，現在就怕楊林朝惡人先告狀，將事情先捅到學生處去。」黃博也有些擔心的說道。

    「高侗還有臉跟你說話？剛才老遠見我打招呼，我都懶得看他，算他識相沒貼過來，不然我都要揍他了。」孟俊飛一邊狠聲說著。

    有些事也沒法跟宿舍裡的人細說，陳立輕描淡寫道：「應該沒那麼嚴重。你們先上教室吧，給我佔個位置，我一會兒就過去。」

    應該是楊林朝一早就將事情捅到校學生處，校學生處這時候才會到處找周斌瞭解情況，陳立看著孟俊飛他們先上了樓，走到一邊去給周斌打電話。

    不管新潮銳規模做得多大，陳立心想周斌他老頭子肯定不會希望看到周斌被中大開除學籍的，故而還真不能因為教訓楊林朝這條狗，將周斌的學業搭進去。

    電話打了半天那邊才接起來，周斌明顯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電話接通了半天，才哼哼唧唧的應聲。

    陳立笑道：「我聽說你昨晚跟苗靜搞得挺火熱嘛，把馮歆都給灌倒了……」

    「啥……啥火熱，你別胡說啊……我昨天是干了楊林朝那王八蛋心情好，對了學校那邊有什麼動靜沒？那混蛋要是再張狂，我就再揍他一頓。」周斌電話裡問陳立道。

    陳立聽著笑道：「校學生處這時候在找你，應該是楊林朝今天早上已經將事情繞過系裡，直接捅到校學生處了。校學生處無法找到你瞭解情況，應該不會急著給你下處分，你先不要回學校，我手頭還有一個大項目，需要你這商業公司的老總出面去談。你要能把這事給我搞定了，什麼事情都擺平了。」

    周斌那邊一聽陳立手頭又有他能參與的新項目，立刻興奮了起來，他也沒有想到跟他可能會受到的處分有關，問道：「什麼大項目？超市這邊一切齊備，就等你把國棉廠的院牆打通，我這就可以開業大吉了。我最近正閒得發慌，這次咱們要不搞個桑拿、或酒吧、俱樂部，省得以後想娛樂一下，還得往市裡跑。」

    「我也沒指望你現在能靜下心來做方案書，你先消停兩天，等我幫你把草案做好再說……」陳立要周斌稍安勿躁，便掛了電話，他也進教室上課去。

    下午還有兩節選修課，不那麼重要，陳立懶得再回錦瀾花苑那邊，就直接在教室裡寫方案。黃博下午要陪女朋友出去玩兒，特意交代陳立下午幫忙點名。

    下午上完課，陳立到圖書館沒看到沈彤，原本就想直接回湖濱佳苑，不想剛走出圖書館，張浩然的電話就打過來，要他夜裡過去吃飯。

    陳立這邊心裡有數，肯定是羅榮民那邊對新潮銳接下錦榮公司整個項目運營還有些不放心，要找他過去問問詳細情況；張浩然不打電話過來，陳立也想著過幾天，等事情忙出一個頭緒，就去找張浩然將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一遍。

    第106章

    陳立跟何婉打過招呼，讓何婉晚上不用等他回去吃飯，就打車趕往張浩然家。

    過完年，徐婕就陪孩子回了原來的學校，張浩然這邊還是一個人在家裡。陳立趕過來時，張浩然正在客廳裡看文件。

    陳立看廚房裡冷鍋涼灶的，就餐桌上放著幾袋方便麵，明顯是張浩然回來加班應付的吃食，笑著問道：「浩然哥，你叫我過來吃飯，不是準備讓我過來陪你一起吃方便麵吧？」

    張浩然扶了扶眼鏡，笑道：「你突然搞了這麼一大攤子事，我們都跟著提心吊膽，還好意思讓我請你吃飯？我聽說新潮銳置業跟錦榮的協議都已經簽好了，你準備打開國棉廠的廠區，搞個商業步行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找你過來，你是不是都不準備跟我說一聲？」

    陳立推說具體的方案還沒擬定好，原本要等忙過這節，就送過來給他們審閱。

    張浩然笑罵陳立鬼精明，指定是一早就有了打算，在他們面前都不露一點風聲，也不跟陳立打馬虎眼，直接拉陳立往羅榮民家裡蹭飯去。

    羅榮民家裡，席明娟都已經做好了菜擺到了桌上，羅榮民坐在客廳沙發看著報紙。

    見陳立過來，席明娟拉住他笑道：「你這孩子，過完年怎麼就不見你人了？你給亦恆解決了婚房問題，我還準備要犒勞你呢，今天要不是你羅叔說你要過來，我都懶得給他做這麼多好吃的。」

    「席姨，我這不就來了嘛。原來今天羅叔叔和浩然哥，都是沾我的光啊。」陳立笑道，他也不見外，到餐桌前先挑了個涼拌的耳絲嚼著。

    那邊羅榮民、張浩然也都過來坐下。

    張浩然跟羅榮民笑道：「這小子剛才在我家裡，還跟我賣關子，不肯開口說實話……」

    羅榮民對陳立道：「我聽浩然說你打通國棉廠廠區，整出了個商業步行街的方案來，從長期看計畫是不錯的。不過，我擔心你們遠水畢竟解不了近渴，現在雁鳴湖環境改造工程都在推進中了，拆遷方面你雖然提出往東山鎮異地安置的補充計畫，但還是要準備一部分資金，付給那些選擇貨幣補償的拆遷戶，錦榮那邊有沒有資金上的壓力？你要是有其他什麼想法，今天就別再藏著掖著了，說出來給我們也聽聽——我發現在城市建設這一塊，你還有些想法的，我跟浩然之前都有些忽視了。」

    陳立笑道：「有些事倒不是故意瞞住不說，實在是擔心計畫洩露了，方龍集團再出什麼幺蛾子，即便是內部在簽定協議之前，也沒有具體的討論更詳細的方案。我目前是這麼考慮的，直接拆遷舊廠房再建商業街，還會增加一筆額外的建設費用，我是準備在原有廠房的基礎上進行改建，將正對著中原大學西門的那部分廠房打通，與西邊錦瀾佳苑的商舖街連接，做成步行街。這個做好方案，消防、房屋質量驗收通過，就可以辦理商業用房銷售手續，最快在下個月底之前就能拿出來對外銷售，緩解後續建設資金的不足。剩下的廠房，將會改造成國外比較流行的loft辦公樓，利用雁鳴湖大學城裡高校雲集的優勢，做成一個高校創業園區。以低廉的租金，良好的環境吸引附近大學的學生、老師進駐創業。目前國家提倡大學生創業，而商都市經濟需要發展，也需要能有更多的創新型企業成長起來。我想著或許可以聯繫中原大學，聯合投資成立創業園管理公司，以長期承租的形式將剩下的廠房承攬下來，共同拿出一筆資金，改造成合格的創業園區，同時也將法務、財務、技術方面的支持體系完善起來，希望能夠孵化出一批成功企業……」

    羅榮民聽著不禁眼前一亮，拍手讚道：「商業步行街是你們企業內部的事情，資金壓力不大，就不用我們為你操心了，商業步行街建起來，快速聚攏人氣，形成商業氛圍，也能加快雁鳴湖東岸區域的開發。不過，創業園這個想法更好，商都市之前搞高科技孵化器，但效果不好，條條框框限制很多，我倒希望你這個創業園區，能大有可為，還能充分利用好高校資源……」又跟張浩然說道，「我們還是小看陳立了啊，很多事，他其實都想在我們前頭了。」

    城市的建設發展，奠定在經濟基礎之上，陳立自然知道羅榮民最感興趣的話題會是什麼，笑道：

    「羅叔叔，既然您都對這個方案看好，那我可就這麼做了。」

    「做，只管放開手腳做下去，這是通過有效規劃最大效能的挖掘出了城市區域的發展潛能，我這邊會全力支持你的。」羅榮民這會兒看著陳立都覺得滿肚子欣慰。

    羅榮民的志願就是推進商都市建設發展，之前不管是雁鳴湖沿岸的環境改造，還是國棉廠區域的社區開發也都只是對民生方面的促進，但要徹底去推動一個城市發展，經濟基礎是必不可少的，陳立的這個方案雖然還只侷限於中原大學和國棉廠那一片區域，但已經讓他看到了通過規划去改變一個城市經濟格局的希望。

    「明娟，把過年的時候亦恆給我帶的酒拿過來，今天開心我跟浩然、陳立喝兩杯。」羅榮民高興的對廚房裡還在忙活的席明娟說道。

    席明娟在廚房裡，也能聽到了餐廳這邊說話，心知是陳立的話說到了羅榮民的心坎上，她從櫥櫃裡拿出酒來笑著說道：「你這老傢伙，亦恆訂婚的時候都不見你這麼高興，我看你直接跟商都過日子就夠了。」

    羅榮民親自給陳立、張浩然倒上酒，一直聊到九點多，將一瓶酒分完，才結束話題。

    第二天，陳立先逮到周斌，又讓王曉靜打電話給高豐銘，將高豐銘喊到辦公室來，將他計畫以商業公司的名義，與中原大學合資成立創業園管理公司的計畫說出來。

    陳立是希望高豐銘出面，牽線聯繫中原大學那邊，然而周斌代表新潮銳商業公司跟中原大學洽談合作事宜。

    這件事對中原大學來說，也是極長臉面的，但陳立粗粗估算了一下，創業園辦公區域的改造，前期就需要一千萬的啟動資金，這需要商業公司與中原大學共同投入，可能有些難度，但這事是羅榮民首肯又極其贊同的，陳立打算先讓高豐銘、周斌出面推進，要是真有什麼難度，再跟羅榮民請援就是了。

    高豐銘本身就是大學生創業者協會的輔導老師，知道中原大學每一屆都確實有一批學生，像陳立、周斌這樣有著創業的衝動與能力，雖然中原大學成立了創協，但能給學生創業提供的援助實在有限。

    現在真要聯合成立創業園區，那作為中原省第一學府的中原大學，往後除了給國家企事業單位輸入合格的畢業生，還可能直接培養出一批成功的創業者、企業家……

    高豐銘都沒有去想，承接這件事對他個人的意義有多大，就滿口答應下來，願意與學校那邊聯繫。

    周斌嘴裡卻嘀咕：「這事不是苗靜負責更合適嗎，怎麼推到我頭上來？」

    「那不是給你創造機會，多討教創協的工作？」陳立沒好氣的白了周斌一眼。

    苗靜不僅是中大創業的主席，還是商都市大學生創業者聯合協會的主席，創業園的事情她出面的確是最合適的，但周斌去承辦這件事，倘若學校那邊相當重視，陳立就想看看楊林朝有什麼能耐，將周斌開除學籍。

    這事過了兩天，高豐銘那邊就給出回應來。

    高豐銘是直接找到中大資產投資管理集團談這件事，畢竟中大的投資權限都在投資管理集團這邊，未來的創業園管理公司如果能成立，也是新潮銳商業有限公司與中大資產投資管理集團合作。

    高豐銘將方案拋出去，校資產投資管理集團就相當重視，而且聽說新潮銳商業有限公司本身就是中大學生在校創辦的企業，就想直接找周斌過去見面談這件事。

    周斌臨到頭有些心虛，四月十九日下午，死活將陳立也拉著一起去見中大資產投資管理集團的具體負責人。

    校企辦與資產投資管理公司是一套班子兩塊牌子，資產投資管理公司的董事長，是由中大校長兼任，辦公地點也是都擠在中大校辦裡面。

    周斌還興高采烈的跟陳立、高豐銘說著話，不料剛走進校辦的大廳，就看到楊林朝從對面的樓梯走下來。

    楊林朝顯然也是一眼看到他們，雖然他臉上戴著個遮擋黑眼圈的大墨鏡，看不出表情，但從緊捏著的拳頭看得出，楊林朝見到周斌就怒火中燒。

    「真他媽耽誤事，怎麼跑到哪裡都能碰見這孫子！」周斌說是在跟陳立抱怨，但聲音大得都差點吼出來，生怕楊林朝聽不見。

    第107章

    楊林朝下樓撞見周斌、陳立跟高豐銘在一起，他原本想著去找學生處的一位老師出面逮住周斌，把對周斌的處分落實下來，但他聽到周斌挑釁的話，氣得腦門青筋跳動，衝過來一把扯住周斌的衣領，怒叫道：「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毆打老師，長期曠課，不知道認錯悔過，態度還這麼囂張，現在跟我去學生處！」

    「楊林朝，你想搞成什麼樣子？」高豐銘今天與周斌過來是談正事的，沒想楊林朝衝過來就揪住周斌的衣領子，也是惱怒的質問楊林朝。

    「我想幹什麼？周斌毆打學校教師，我揪他去學生處處理問題，嚴肅校規校紀，高老師，你有什麼意見？莫非，高老師你今天還想包庇這樣的問題學生不成？」楊林朝冷笑問道。

    在校辦裡面，楊林朝才不怕周斌還敢動手，他甚至巴不得周斌動手，這樣在諸多老師的見證下，就能將周斌動手毆打教職工的罪名坐實了。

    「撒手，不就是學生處嗎？我陪你走一趟能怎麼著？」周斌仗著人高馬大，將楊林朝揪他衣領子的手掰下來。

    「我陪周斌去學生處，高老師，你忙你的事去。前幾天鬥毆一事，雁鳴湖派出所都有記錄，我相信白紙黑字寫在那裡，誰都沒有辦法顛倒是非黑白！」陳立跟高豐銘說道。

    陳立沒想到會在校辦遇到楊林朝，但既然遇上了，心想著就順便將過去的事做一個了結也好。

    見陳立這時候還拿那天在派出所強迫他簽下的調解書說事，楊林朝氣得胸口發脹，心想著等將你們揪到學生處，就知道是非黑白是怎麼寫了，難不成在學生處，還能繼續由著你們胡說八道？

    高豐銘卻聽明白陳立話裡的意思。

    陳立是要他在這件事上不必替周斌過度開脫什麼，只要咬住派出所白紙黑字寫下來的詢問筆錄，就不怕楊林朝能翻天，高豐銘點點頭，表示明白，就朝左邊資產管理集團所在的附樓走過去。

    學生處，也是學生管理中心，就位於校辦主樓的二樓。

    楊林朝揪著周斌、陳立到二樓的學生處，上樓梯時還跟周斌拉拉扯扯，搞出來動靜不小，已經引起很多老師走出辦公室來圍觀。

    也許是楊林朝之前幾天跑過來告了好幾次狀，看到這一幕，學生處圍觀的老師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向周斌、陳立的眼神也是嚴厲，同時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這時候似乎都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要將膽敢毆打學校老師的學生開除出去，省得讓一粒老鼠屎，毀了中大整鍋粥。

    楊林朝揪著周斌敲開走廊最東面辦公室的門，看到門口牆壁上貼著的銘牌，陳立知道楊林朝是直接將他們揪到學生處副處長牛德隆的辦公室來。

    「牛主任，這個就是我們系的周斌，長期曠課，又毆打老師，我今天將他揪過來，學生處應該怎麼處置……」

    牛德隆是個禿了腦門，只留著幾個稀疏長發掩蓋的黑胖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面先是臉色陰沉的聽楊林朝將基本情況說了一遍，眼睛在陳立、周斌的臉掃了一遍，問道：「你們誰是周斌？」

    「我。」周斌甕聲說道。

    「那你過來幹什麼？有你什麼事？」牛德隆不耐煩的質問陳立。

    「楊老師揪我過來的，我還以為有我什麼事呢，要不你問楊老師為什麼揪我過來？」陳立聳聳肩說道。

    牛德隆沒想到兩人都是難搞的刺頭，臉黑下來。

    「這個陳立，身上也是一堆問題！考試作弊、遲到早退加曠課，擅自搬出宿舍，在外面住宿，不接受學校管理——周斌毆打我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動手，但也沒有勸阻，要算是共犯。」楊林朝恨鐵不成鋼似的指責道，想在今天也要給陳立先背上一個處分，方便以後繼續收拾。

    牛德隆打電話讓一名老師將周斌、陳立的學生檔案拿過來，作勢翻看了一番，就「啪」的拍桌子上，怒氣衝衝的說道：「太不像話了，你們作中大的學生，不嚴格律己，長期曠課，無視學生宿舍管理紀律，竟然還敢無故毆打自己的老師？你們還把不把校紀校規放在眼裡？你們這些害群之馬、這些老鼠屎，怎麼就屢教不改？」

    周斌這邊都聽得心煩，也吵吵道：「哎，我說牛主任，你也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詞吧。跟楊林朝鬥毆的事，我不否認，但錯並不在完全在我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雁鳴湖派出所的筆錄有事情的詳細經過，學生處現在完全將責任推到我頭上，我不承認！」

    「還不承認？」牛德隆怒道，拍著桌子從檔案裡抽出一份複印紙，喝斥道，「這就是你們在雁鳴湖派出所簽下的調解書，你都承認先動手毆打老師了，還狡辯不承認是你的錯？你一點悔改都沒有，看來學校再不能將你這樣的害群之馬留下來了。要怎麼處理你，學生處會跟你們系商理的，你回去等通知吧。」

    楊林朝代表經濟學系、牛德隆代表學生處，已經有權力開除一名學生了，陳立悠然看著窗外的水杉林，在想著高豐銘什麼時候能將救兵搬過來。

    陳立能看到牛德隆手裡拿著的確實是調解書的複印件，最關鍵的還是這份調解書怎麼解讀、誰來解讀的問題。

    「牛處長，怎麼回事？你這邊怎麼這麼吵？」

    這時候高豐銘陪四十多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敲門走進來，問牛德隆道。

    牛德隆看到學生處處長李煌走進來，很是意外，問道：「李處長，您怎麼過來了？」

    「我剛剛從外面經過，聽外面幾個老師說有個學生毆打學院的老師，就過看看是怎麼回事？」李煌看了周斌、陳立一眼，要高豐銘一起坐到牛德隆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一副要將事情瞭解清楚後才會離開的樣子。

    楊林朝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又驚又疑，他自然能想到李煌是高豐銘給周斌、陳立搬來的救兵，但是他壓根就不知道身兼校長助理、學生處處長、校資產辦副主任（資產管理公司副總經理）數職的李煌，有什麼親戚朋友的子女在中大讀書，更不知道高豐銘此前跟李煌有什麼密切的關係。

    高豐銘應該跟李煌不可能有什麼關係，要不然的話，在爭校團委副書記時，高豐銘不可能不將李煌擺出來。

    楊林朝心裡震驚無比，不知道李煌為什麼要插手進來，難道說真是無意間從外面經過？但是高豐銘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楊林朝為了避嫌，並沒有將高豐銘與周斌、陳立關係密切的事說給牛德隆知道，牛德隆只當李煌、高豐銘無意從外面經過。

    李煌是學生處的一把手，既然親自走進來詢問這事，牛德隆就將周斌、陳立的學生檔案遞過去，也包括那份調解書的複印件，將事件大體複述了一遍，又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這兩名學生也實在不像話，要是不嚴肅處理，校規校紀還要怎麼維持？」

    在牛德隆看來，李煌怎麼也應該要維護教職工的權威，更何況楊林朝即將擔任校團委副書記，怎麼也得給他一個面子。

    雖然校團委副書記，是中大最弱的幾個副處級職務，但也是副處級，楊林朝這麼年輕能擔任校團委副書記，能力強不強不知道，背後多少是有些硬關係的。

    「長期曠課、無視學生宿舍管理紀律，長期夜不歸宿，鬥毆，還是毆打學校的老師，問題確實是很嚴重，要嚴肅處理，這個老牛你跟經濟學系分管學生工作的陳副主任聯繫一下，看給什麼處分合適……」李煌翻看周斌的學生檔案，就將周斌的學生檔案遞給牛德隆，完全沒有要替周斌說情的意思。

    楊林朝很意外，心想難道自己理解錯了，李煌不是高豐銘搬來的救兵，純粹是路過？

    李煌又翻看陳立的學生檔案，除了夜不歸宿外，陳立的檔案就沒有其他毛病了，大一、大二還是特等獎學金獲得者，反倒沒有什麼好說了，就直接將檔案還給牛德隆，但他手裡還有那份調解書的複印件，他微微斜過來，蹙著眉頭說道：「學生毆打老師，已經很惡劣了，但是老師調戲學校的女生、與學生鬥毆，是怎麼回事？特別還是一名學校正用提拔任用的青年教師管理幹部。這份調解書，牛主任，你送到三樓校黨委組織部，看黨委組織部怎麼處理？」

    李煌這句話彷彿晴天霹靂，楊林朝差點給一下子劈倒在地，他這時候才明白高豐銘搬出李煌的殺手鐧是什麼，這份調解書送到校黨委組織部，不管組織部會不會處分他，他的校團委副書記鐵定要黃掉。

    楊林朝開口爭辯道：「李主任，這不是鬥毆，是他們預謀報復他們打傷我……」

    李煌厭惡的瞥了眼楊林朝，問道：「這上面的簽名，是他們摁著你簽的？」

    楊林朝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早知道這樣當初在派出所態度就不該被嚇軟下來，更可笑的是，這份複印件還是他跑到雁鳴湖派出所複印件拿回來的……

    第108章

    楊林朝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知道這份調解書真要拿到校黨委組織部，他那還沒有進入公示階段的校團委副書記就注定泡湯了，他心裡又苦又澀，怎麼也沒有想到，鬧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煌卻沒有再理會楊林朝的意思，走到周斌、陳立跟前，欣賞的打量了他們兩眼，說道：「你們就是高老師所說、經濟系的周斌和陳立吧？中大能有你們這樣的學生，很是驕傲啊。陳校長臨時脫不開身，委託我跟你們見面談。走，到我辦公室去吧。」

    李煌推門走出牛德隆的辦公室，陳立、高豐銘跟了過去；周斌走在最後面，臨出門又扭頭跟牛德隆笑道：「我跟陳立的處分，還要麻煩牛主任抓緊辦啊。」

    牛德隆愣怔了片晌，走出辦公室想要抓住李煌問個究竟，而李煌、陳立、周斌、高豐銘四個人這時候已經下樓去了資產辦。

    走廊聚集了一群學生工作處的老師，這時候都沒有醒過味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楊林朝鐵定要處理的那兩名學生，到底跟校長有什麼關係，又是什麼事情是校長脫不開身，要委託李煌出面跟這兩名問題學生談？

    牛德隆也是百思不解。

    好在學生工作處有幾個青年教師，也好打聽，因為李煌身兼學生工作處處長與校資管集團副總經理的緣故，他們跟資管集團那邊的青年員工也很熟悉，索性徑直跑過去打聽情況。

    片刻之後，就有人興奮的跑回來，給牛德隆及其他蒙在鼓裡的老師通風報信：

    「這個周斌還真不簡單啊，雖然才大三，聽說就已經在外面創辦了好幾家公司，短短一年時間不到，資產就已經有上千萬。這時候他們從一家地產公司手裡，將我們學校西門外國棉廠的廠房長期租下來，計畫在這些廠房的基礎上，拉校資管集團一起投資一家創業園區，作為校團委下面大學生創業者協會的延伸項目，扶持中大的學生及青年教師創業……聽說這個創業園項目投資就要有上千萬，陳洪學校長對這個項目也極感興趣，原本是想親自找這個學生談話的，只是臨時脫不開身，沒想到這個學生差點就被牛主任您老給開除了。」

    「這麼個學生，資產就上千萬了？」走廊很多老師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這些工作十年二十年的教職工，一年工資裡裡外外加起來才三四萬，一個大三學生出去辦了幾家公司，一年時間不到就有上千萬的資產，還跑回來跟學校聯合投資上千萬的項目？

    牛德隆扭頭看到一眼還坐看他辦公室裡的楊林朝，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心想這傢伙平時看上去挺機靈的，背後也有很強的關係，才有機會爭校團委副書記的職務，怎麼就瞎了眼，自己系、自己年級出了這麼一個學生竟然都不知道，還要往死裡整人家？

    牛德隆這時候覺得沒有必要再找李煌說什麼了，將這份調解書捅到校黨委組織部，楊林朝要恨，也只能恨李煌去……

    走進校資管集團的副總辦公室，李煌這會兒也沒端起剛才那副人前架勢，顯得和藹了許多，讓陳立、周斌、高豐銘都坐了下來，才笑道：「陳校長聽了創業園的方案，也很感興趣，認為你們的方案可行性很高，不過這裡面需要校企聯合投資一千萬來，每家都拿五百萬出來改建國棉廠的廠區、廠房，你們能拿得出這筆錢來嗎？」

    周斌在茶几下踢了踢陳立腳，陳立卻沒有不搭理他。

    見陳立決意將他推出來，周斌硬著頭皮說道：

    「李主任，目前商都市及金水區推動的雁鳴湖綠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我們公司都有參與，因此才能將國棉廠的廠房長期承租下來，去辦創業園。至於公司的實力，李主任也不用擔心什麼，我們已經準備好五百萬資金，合資公司什麼時候註冊成立，資金能隨時注進來。之所以要找學校一起做這個創業園項目，一是我們作為學生，知道學生創業的艱難；同時我們也知道我們中大內部，有一批學生及青年教師，有創業的衝動跟能力，但需要學校出面進行一定的扶持。而我們學校無論是管理還是科學研究，都底蘊深厚，有了這個創業園，我們相信能有更多的科研成果，更好、更快的轉化為產業……當然，無論是我們在外面創業，還是這次回過頭來，找學校一起辦這個創業園，高老師給了我們很多的指導。」

    周斌冠冕堂皇的話說了一堆，臨了不忘將一些功績按到高豐銘的頭上。

    他與陳立也清楚，楊林朝的校團委副書記是泡湯了，要是高豐銘能以校團委副書記分管校創協以及創業園的工作，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斌這時候還是不習慣跟李煌這樣的人物打交道。

    「好、好、好，說的好，不虧是我們中原大學經濟系的高材生，也沒想到大學生創業者協會搞了兩三年，還真出了大成果啊，」李煌跟高豐銘笑道，「接下來，小高老師你還要繼續跟進這個項目啊！」

    高豐銘知道參與這個項目，對他有怎樣的意義，自然不會推辭。

    李煌接下來又問了一些關於創業園建設的具體問題，陳立這會兒才參與進來解釋、討論，省得周斌對項目書不熟悉，露了馬腳。

    高豐銘負責具體細化創業園項目書，甚至還要將雙方合作協議的草擬工作承攬下來，出了校辦，他就直接回辦公室去做這些事，陳立與周斌則晃悠悠的走路回錦瀾花苑。

    走出學校，周斌還沉浸興奮之中，跟陳立道：「李主任說過兩天，等方案再細化一下，就可以正式簽約，到時候校長也會出面。你說，咱們好歹也是中大的合作企業，但現在連個正經的公司門面都沒有，而我這商業公司的總經理說起來好聽，可出門全靠兩條腿，都快成皮包公司了，實在是很沒有面子啊……」

    陳立笑著問道：「怎麼著，這就忍不住了，是不是又惦記上你那輛豐田大霸王呢？」

    「哪啊，我這也是為公司形象考慮。你是有何婉姐給你當專職司機，有事出門寶馬伺候著，不知道我們的辛苦。其他人不說，就說李鈞鋒老李吧，你把人家騙到新潮銳，讓人家盯著拆遷，還要招呼著全市門店，就連東山鎮剛開工的小區建設，也都交給人家去辦，每天不到夜裡十二點，就沒消停的時候，你也不說給他配輛好車，整天就面包車開來開去？」周斌抱怨道。

    「你說的對啊，我都發現了怎麼大家都這麼忙，就你整天清閒得不得了，還有空在網吧玩兒遊戲？」陳立笑著擠兌周斌道。

    「去，去，去，你不是比我還清閒？」周斌說道。

    「公司賬上有五百萬的閒錢，我倒是打算這段時間都花出去，」陳立說道，「這樣吧，我給你二百萬拿去買車。你可也別只顧著自己擺排場，要根據公司的實際情況，合理配置。剩下三百萬，我想著這次能拿出來，給大家改善一下辦公環境。」

    「好！」周斌聽到有兩百萬可用，恨不得現在轉身就市裡的4s店去選車。

    陳立回到錦瀾花苑售樓處的辦公室，將錢萬里跟周正榮約過來見面，將他未來會利用國棉廠剩餘廠房開辦創業園的計畫告知他們。

    周正榮和錢萬里現在所有的資金壓力，可都指望這條商業街來解決，而這個創業園的方案能夠明顯促進商業街的建設，加速發展他們自然是樂意得很。

    之前陳立建議在國棉廠現有廠房的基礎上建商業街，這樣也只利用了與錦瀾佳苑商舖街連通的四座廠房，實際上還有很多現有廠房空置。

    「除去建商業街需要利用起來的四間廠房外，剩餘的六間大廠房加上四間倉庫，差不多還有近三萬平，你要是做創業園的話，就得全部改造成辦公寫字樓，這恐怕需要不少資金吧？」錢萬里有些猶豫的問陳立。

    陳立說道：「這個創業園不需要錦榮出資一分錢。我已經跟中原大學那邊談好，將由新潮銳商業公司與中原大學共同出資一千萬，成立一家合資的創業園管理公司，將剩下的這些廠房承租下來改造……」

    見錢萬里、周正榮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陳立笑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坑你們，創業園區不是短期就能見到利潤的項目，而這家合資成立的管理公司也只是負責創業園區的發展、管理，產權仍舊是在錦榮地產。我希望合資公司能夠從錦榮拿到一份十年期的租約，前五年作為發展期，錦榮免除掉租金，但只要創業園能辦起來，僅僅是對商業街及後續項目建設的促進，錦榮就已經充分獲利了；而從第六年開始，雙方約定租金五五分成，到時候錦榮就可以享受到豐厚的租金及物業增值回報了……」

    周正榮跟錢萬里都是生意場上的人精，這筆賬自然拎的清楚，那些廠房空著也都空著了，做成了創業園眼前的好處不說，長遠看也是一筆不需要本金的長線投資，回饋是源源不斷的。

    當然了，這裡面佔了最多好處的，還是陳立。

    不管是創業園管理公司，還是錦榮地產，都有他新潮銳在，陳立他這相當於是自己跟自己做生意，把兩頭都把好處給佔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