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大地產商 作者：更俗（全書完）

第330章

    向秋凝是那種被人質疑後一定會想方設法證明自己的女人，她不願意被人在背後數落她是依靠兄長的關係上位。

    南華集團在香港上市，屢有證券機構及媒體發文指責南華集團的管理運營家族化、不夠透明，這也是向秋凝在南華集團內部較為被動的一個關鍵因素。

    現在向秋凝獨立負責商都南華新城這麼大體量的投資項目，長期以來也是肩負著極大的壓力，原本以為新市政府大樓及南華國展中心順利投入使用後，能夠稍稍鬆一口氣，沒想到南華副董事長趙雷又跑過來指手劃腳，心情自然是無法愉快了。

    在國展中心的主樓酒店大堂裡，透過玻璃幕牆，除了已經建成的CBD西區外，中區也是塔吊林立，八棟超高層建築很快就像地裡的莊稼一般節節拔長起來，也是的確需要現在就擬定更詳細的市場運營計畫了。

    南華集團以往在南方主要做大型住宅項目，商業地產是短柄，這兩年才成立相關的商業策劃部門，雖說也有合作的商業策劃公司，此前就CBD中區的商業運營也拿出相關的策劃草案，要不然八棟超高層建築也不可能倉促動工建成，但之前的方案顯然沒有能讓趙雷足夠滿意。

    她想著要求商業策劃部門做出更詳盡方案之前，她自己也要做到心裡有數，那也只能找陳立一起討論。

    「我的車停在公司裡，你留在這裡等我回去取車？」向秋凝問道。

    雖說南華商都分公司已經搬入CBD西區建成的一棟辦公樓裡，但從這邊走過去，也要十分鐘左右，陳立總不能厚皮讓向秋凝踩著高跟鞋，跑回去取車來接，陪著向秋凝走出酒店，看到穿過國展中心北側的山水路時，看到一輛22路公交車往公交站台駛過來。

    「我們坐公交車回去吧！」陳立拉著向秋凝就往公交站台走。

    這個時間點通行新區的公交車裡沒有什麼人，站台前沒有幾個人，陳立拉著向秋凝走上車，伸手一摸褲兜，才想起來他今天壓根就沒有帶錢包出門，朝向秋凝呶呶嘴，說道：「幫你想辦法，坐公交車也得你請啊。」

    向秋凝平時身邊都有助理跟著，現在她手裡除了手機，連車鑰匙、化妝包什麼的，都交給助理拿著，哪裡又能變出投幣乘車的零錢來？

    「不好意思，我們忘帶錢了……」向秋凝讓陳立拉著氣喘吁吁的跳上車，沒有想到鬧了這麼一個烏龍，紅著臉跟司機打招呼，讓他打開車門放她跟陳立下去。

    「我這裡有零錢……」

    陳立正要跟向秋凝走下車，一個穿橘黃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坐在靠前門的座位上，這時候從手包裡摸出四枚硬幣遞過來。

    陳立乍看這女孩子有些臉熟，一時沒想起來，還以為是新潮銳或者南華集團的員工，說了一聲謝，便接過硬幣放到投幣箱裡，然後跟向秋凝就在女孩子旁邊的位子坐下來。

    「你真不認識我了？」那女孩子看到陳立只是感謝的朝她笑笑，便坐下來跟向秋凝說話，瞪著漂亮的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陳立。

    「你是……」陳立上車時正想著要怎麼說服向秋凝答應跟他們合作，剛看到女孩子臉熟，這時候再聽女孩子這麼一問，頓時想起來她就是小姨當初介紹跟他相親的那個女孩子，只是他腦子一時卡殼，忘了這女孩子叫什麼名字來著。

    向秋凝也是狐疑的打量了陳立跟這女孩子一眼，見女孩子很漂亮，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精緻，眼睛漂亮且有媚氣，看陳立的反應，還以為她是陳立什麼時候玩弄過、過後就拋之腦後的某個女孩子呢。

    「哈，你果然把我給忘了，我是林倩，你還有印象嗎？」那女孩子笑道。

    「你要再晚說兩三秒鐘，我鐵定能將你的名字記起來，」陳立這時候完全想起來了，林倩的父親是市規劃局的副局長，跟小姨夫沈立青是同事，也因此小姨前年才介紹他跟林倩認識，沒想到今天能在公交車上碰見，問道，「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我跟我男朋友在錦瀾花苑買房子了，現在回家去；上個月我遇到你小姨，聽她說你現在也住錦瀾花苑裡面？」林倩說道。

    「嗯嗯，」陳立也覺得真是巧了，攀家常的問道，「你男朋友還是那次在肯德基店的那個，沒有換？你家裡後來怎麼同意你們在一起了？」

    「我打定主意了吧，我爸媽還能真不要我這個女兒了？」林倩燦爛的笑了起來，又看了向秋凝一眼，壓低聲音問陳立，「這是你新找的對象？」

    陳立想起當初的一幕，心想林倩多半誤以為他現在被向秋凝包養著，尷尬的一笑：「也不算是了啦。」

    林倩顯然是誤會了，頗為可惜的說道：「你怎麼不去你小姨公司上班？」

    這個誤會還真沒有辦法解釋，陳立摸著鼻子岔到別的話題上去。

    三個人在中大觀瀾園南面的站台下了車，穿過夾道走到錦瀾花苑裡面，也十分巧合，林倩這時候跟她男朋友正好住陳立、向秋凝他們後面的那棟樓。

    陳立雖然一再解釋他跟向秋凝沒有什麼關係，但看到他們走進一個單位樓道里，林倩還是孤疑的往裡探頭看了兩眼。

    「這女孩看我的眼神怎麼怪怪的，你以前傷害人家有多深，記仇都記到我頭上來了？」向秋凝走上樓梯，這時候才壓不住好奇的問道。

    「嗨，就是我小姨多事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就見過一回面，我當時為圖省事，就說我讓別人包養著，她現在多半以為你是我新的包養人。」陳立解釋道。

    「……」向秋凝粉潤的紅唇張那裡，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拿起手機作勢要朝陳立砸過去，笑罵道，「我說那女孩打量我的眼神怎麼這麼怪呢，我這麼好的名聲，都讓你給糟踏了——她心裡肯定想，我這麼年輕漂亮，怎麼會瞎眼包養你這個沒用的小白臉呢。」

    「等會兒還想不想我幫你參謀策劃案了？」陳立威脅道。

    「得得，我就勉強其難包養一天。」向秋凝笑著走上樓梯，打開指紋門鎖，將陳立讓進屋裡，她則站在門口，彎著腰將擠得腳疼的高跟鞋先換下來。

    向秋凝平時穿衣相對保守，看不出身材來，但她此時彎起腰，將淺咖色的一字裙繃得緊繃繃的，裹著肉色絲襪的小腿又長又直。

    向秋凝換了雙棉布拖，轉身跟陳立說道：「你自己燒水泡咖啡，不用等我伺候吧？我進屋將絲襪給脫了，穿一天難受。」

    陳立跟向秋凝做鄰居也有一年多了，彼此家裡什麼佈置也熟悉，他拿水壺接了水，跑到北面的露台上找插座燒起來，這時候天氣正好，坐在露台看到雁鳴湖的湖光水色正瀲灩迷人，陳立便又跑回自己屋，將煙跟火機拿了過來。

    這時候就見向秋凝站在露台前正跟打招呼，陳立探頭一看，就見林倩站在對面三樓的陽台上，正跟向秋凝說話。

    林倩看到陳立露出頭來，又高興的朝他揚起手來。

    「完蛋，這下子泥巴掉褲襠裡，怎麼都解釋不清楚了，我這一世的清名算是被毀徹底了。」陳立一邊笑著朝林倩揮手示意，一邊拍著腦門跟向秋凝抱怨。

    「你還有什麼清名？」向秋凝美眸嗔怨的瞪了陳立一眼，心想著她被人誤會，才真叫冤枉呢，拉陳立坐到長椅子正而八經的談事情。

    「趙雷對南華新城信心不足，主要還是中部省市發展要比東南沿海及一線城市滯後了一些，但不要說中原省目前經濟正在緊追慢趕，哪怕是作為人口最密集的省份，下屬地市經濟發展相對滯後，也更有利於商業消費往省會城市集中，」陳立坐下來，進入主題，跟向秋凝說道，「所以我覺得以南華國展為中心，有培育商都市新的核心商圈的潛力，南華集團要是沒有信心，我們新潮銳可以跟南華集團共同打造這個新的核心商圈。」

    目前商都市最核心的商圈，就是新潮銳城市廣場靜海路店所在的靜海路商圈，靜海路商圈佔地面積也就兩平方公里，但聚集新潮銳城市廣場在內的大型商場共有五座，五星級酒店也有三座，每天的人流量達三十萬之多。

    除此之外，商都市一直想培育新的副中心商圈，但都沒有特別成功的案例。

    「你既然打上門來，應該是已經有方案了吧？」向秋凝現在對陳立的處事風格也很熟悉，知道陳立在沒有成熟的、有吸引力的方案之前，不可能隨便開口。

    「國展中心北面的商業綜合大樓，其裙樓及地下一層部分的物業，以及國展中心建築面積約三萬平方米的商業配套，二十年經營權，都交給新潮銳商業公司，怎麼樣？」陳立問道。

    陳立想著CBD中區，緊挨著國展中心北側的商業綜合大樓的裙樓及地下一層，可以用來建設、運營商業公司旗下的第三座新潮銳城市廣場，再加上國展中心除展館、主樓部分之外總面積三萬平米的商業配套運營權拿在手裡，他就可以用來打造商東新區未來的核心商圈。

    「新潮銳開什麼價？」向秋凝問道。

    南華國展中心的運營，未來也是難題，要是一併交給新潮銳商業公司接手，向秋凝想著她能少死很多的腦細胞。

    「商業綜合大樓的裙樓及地下一層，商業公司可以出資六個億購買，而國展中心的商業配套產權不獨立，南華集團手裡也只有二十年的運營權，之後連同展館、主樓部分都要移交給市裡接手，國展中心商業配套二十年運營權，商業公司以一千五百萬租金為基數，每年再上調5%的租金，你看怎麼樣？」

    南華集團承建國展中心就沒有指望盈利，投資也早就攤算到土地成本裡了，但每年僅運營維持費用就高達兩三千萬，還是要想辦法將這筆帳給抹平掉。

    現在三萬平方米的商業配套，新潮銳置業就願意每年支付一千五百萬的租金基數，再加上展會及酒店運營的收入，那國展中心非但不用愁運營維持費用無法解決，還能夠收回一些投資，算是不錯的選擇。

    另外，商業綜合大樓的裙樓及地下一層，建成後總建築面積約四萬五千平方米，新潮銳商業願意以六億接手，單價就要算到每平米一萬三千元左右，差不多能將這棟總面積達十六萬平方米的商業綜合大樓都覆蓋掉。

    也就意味著答應陳立的條件，南華集團就能白賺這棟大樓總面積超過十一萬平米的塔樓部分。

    只是這棟商業綜合大樓是南華新城內區位最好的商業部分，而南華新城未來要投資建十多棟超高層建築，不可能每一棟超高層都有很好的盈利，這時候直接將最好的一部分轉讓出去，價碼又不是十分的高，顯然南華集團內部會有不同的意見。

    「你別皺著眉頭猶豫了，新潮銳商業未來兩年提前投入巨額資金，將國展中心商圈做起來，對南華新城後續的寫字樓、酒店公寓以及其他的商業部分銷售、運營，促進將是難以估算的，」陳立說道，「這種事情做成了，就是雙贏，做敗也是由新潮銳替你們承擔前期的商業投資損失，你有什麼好猶豫的，還是說南華董事會能拿出更好的方案？」

    「你現在還欠南華十個億呢，商業公司有這麼多的資金？」向秋凝盯著陳立的臉問道。

    「現在其他開發商都盯著我們兩家，我們不動聲色，商東新區的房價今年就沒有怎麼上漲，但隨著市政府東遷，新區的房屋銷售明顯又增漲了一截，現在秀山新銳城每個月的銷售都在兩億左右，我那邊就沒有那麼緊張了，抽出三四個億的資金沒有什麼問題，」陳立說道，「我想著以新銳城項目公司的名義，往新潮銳商業公司注入四個億的資金，我想南華肯定不希望在新潮銳商業公司的股份被稀釋，你們同比例注入一個億的資金，那新潮銳商業公司就又多了五個億的資金，運作這件事就沒有問題了。」

    「你這麼交錯著注資持股，誰最後搞得清楚你的身家到底多少？」向秋凝睜著眼睛問道。

    「我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就不要說別人了，」陳立攤開手，開玩笑說道，「你覺得有這方案，有機會通過你們南華董事會的討論不？」

    向秋凝也知道要是從現在就開始花大力氣培育國展中心商圈，對南華新城後續的寫字樓、酒店公寓以及商業部分的銷售促進作用能有多大——此外，南華集團也持有新潮銳商業公司20%的股權，新潮銳商業能籍此做大起來，未來有機會上市，南華所持有的股權價值也注定不菲。

    「我個人沒有意見，但我得跟我哥請示。」向秋凝揚了揚手裡的手機，不介意當著陳立的面，跟她哥向經義匯報這事……

第331章

    新潮銳商業去年年初向南華釋出20%的股份，換取南華一個億的注資，注資完成後，估算增加到五億；而在經過近一年半的發展之後，此時的新潮銳商業擁有新潮銳城市廣場青泉解放路店、新潮銳城市廣場商都靜海路店，擁有觀瀾商業街十年經營權，又自持經營新銳鴻基三家大型購物超市、又持有青泉大廈的全部產權。

    隨著青泉房產價格的整體上升，僅青泉大廈的物業價值就增漲到三億左右，使得新潮銳商業當前的淨資產上升到五億，又由於青泉市的消費水平這兩年來快速提升，使得新潮銳商業物業租金收入以及自持新銳鴻基購物超市的利潤大增，今年利潤預計能達八千萬左右。

    而隨著後續商場物業租金的調整，新潮銳商業即便不繼續擴張，明後年的利潤也能邁出一億元的關卡。

    陳立此時給出新潮銳商業十個億的估值，要在這個基礎之上，繼續由新潮銳置業、大商資本以及南華集團繼續增加五個億的注資，以打造國展中心商圈。

    完成注資之後，新潮銳商業的估值就將增漲到十五億，而淨資產將增加到十億。

    向秋凝看到新潮銳商業旗下一旦擁有三座新潮銳城市廣場這樣的大型商業，就能往中原省商業龍頭企業邁進，南華集團持有新潮銳商業20%的股份，未來的增漲空間很大，同時她更看重的是，在新潮銳商業的共同努力下，以南華國展中心及新潮銳城市廣場商東店為核心打造商圈，對南華新城未來的運營及銷售促進會有多大。

    如果不跟新潮銳商業合作，而是等CBD中區南部組團八棟超高層建成之後，再由南華集團自己組建正式的商業部門做相關的運營，時機上會滯後一年半到兩年時間，這對南華新城項目而言，是百害而無一利的；向秋凝她個人也會承受諸多的額外壓力。

    向秋凝拒絕不了陳立提出的方案，所以也不介意當著陳立的面，直接給她哥向經義打電話說這件事。

    向經義原則上也贊同這個方案，但南華集團所有額度超過五億的大宗交易，都需要經董事會討論通過，更大規模交易更是需要召開股東大會審議，所以向經義讓向秋凝聯合新潮銳商業，先將方案書做出來。

    陳立這邊才分別打電話，跟錢萬里、胡國銘、何婉、鄭文遠他們溝通這件事。

    鄭文遠他們對陳立的決定自然沒有意見。

    隨著市政府的東遷，秀山新銳城二期開盤後的月銷售額就穩定在兩億左右。

    雖然秀山新銳城二期的房價穩定在每平方米四千六，沒有進一步上漲，但這一次拿出來銷售的是高層公寓住宅，相比較南華新城的高層住宅，價格實際是有所上漲的。

    大家都看到秀山新銳城二期銷售穩定以及青泉下半年房價的快速上漲，對此時抽四億資金注入新潮銳商業，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至於新潮銳商業的估值，大家就更沒有什麼意見了。

    想當初鄭文遠拿出兩千萬注入新潮銳商業，雖然股份這次又再被稀釋一次，但完成這次增資擴股之後，他在新潮銳商業所持股份將增值到八千萬，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陳立沒有打通周大海的電話，就將周斌直接喊出來，讓身為新潮銳商業公司總裁的周斌去草擬方案書：「你老頭子電話打不通，你晚上跟他說一聲，這件事原則上還是要你老頭子點頭才能算股東一致通過。」

    「我爸他估計又下礦了。他幹了半輩子的小煤窖，斌海煤業一下子從小煤窖直接變成年開採量近百萬噸的大礦，老頭子一時適應不了，這段時間做夢都是下礦的事情，要是三天不讓他到礦上看一眼，心裡就不踏實。我估摸著，再有兩個月，我爸這情況就恢復正常了，」周斌對他爸最瞭解，也知道一時半會聯繫不上他爸，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說道，「增資擴股的事情，我爸肯定第一個舉雙手贊同，我晚上聯繫上我爸時，跟他說一聲。」

    雖說周大海、周斌他們父子倆在新潮銳商業、大商資本、國邦地產所持的股份不高，而這次斌海煤業進行增資擴股，周大海所持的股份一下子就下降到20%，但隨著這三四年的高速發展，四家公司的資產規模都上升此前難以想像的地步，周大海、周斌父子倆在四家公司所持的股份加起來，身家都超過三個億了。

    而從頭到尾，周大海、周斌父子倆都是陳立最堅定的支持者。

    坐在向秋凝家的屋後露台，聽陳立、向秋凝聊過他們對國展中心商圈運營的一些想法後，周斌想到一件事，跟陳立說道：「陳立，我在想是不是直接讓高豐銘從學校出來？」

    當初以新潮銳商業公司的名義，跟中原大學聯合成立中大觀瀾創業園管理有限公司，高豐銘代表中大到觀瀾創業園管理公司擔任副總經理。

    這幾年來，高豐銘除了大部分精力放在中大觀瀾創業園的管理上，同時還是在中大原大學校團委、中大校資產管理公司任職。

    目前中大觀瀾創業園以及中大觀瀾創業基金的管理團隊，都由高燦在負責領導，而管理團隊也日趨磨合成熟，周斌就想著沒有辦法再委屈高豐銘繼續給高燦當副手。

    不過，高豐銘是中原大學委派的管理人員，薪資也是由中大原大學發放，周斌或陳立想要給高豐銘委以重任，就需要高豐銘放棄學校的職務、辭職出來。

    周斌不提，陳立這段時間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當然他知道周斌這時候提這個是打什麼主意，笑道：「王曉靜都已經給你當副總了，我們即便能說服高老師辭職出來，也不能讓他們夫婦倆都在商業公司任職——你要是真想偷懶，我把苗靜調給你當副總……」

    「謝謝，把她請過來，我只敢當姑奶奶供著，哪裡敢使喚她幹活啊？我大不了厚著臉皮，讓高老師跟王曉靜的生兒育女計畫再拖後兩年，」周斌可不敢將苗靜當祖宗請到商業公司來，感慨的說道，「說起來也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你要沒有什麼事，我約高老師、苗靜他們出來一起吃頓飯？」

    「向總也一起吧？」陳立跟向秋凝說道，「反正等會兒逮到王曉靜，也要一起聊國展中心商圈的運營策劃。」

    這兩年，在不同的場合，向秋凝也跟新潮銳的諸多管理層團隊成員都見過面，知道陳立、周斌跟王曉靜、高豐銘、苗靜他們除了老闆跟管理層的關係外，還有更密切的私人情誼。

    見陳立同意，周斌就直接拿出手機約飯店，晚上吃飯的地點，也沒有安排在壹號會館或其他什麼高端餐廳，而是選在他們讀書時常去的小湯酸菜魚館。

    陳立跟周斌、向秋凝聊著天，看時間差不多就先走路去魚館，要了一間包廂，將酸菜魚、燒老鵝及大盤雞先各點了一大盆，然後等王曉靜、高豐銘、苗靜、高燦他們將手頭的工作忙完趕過來。

    也不知道錢達從哪裡嗅到風聲，竟然跟在高燦後面趕了過來。

    跟王曉靜談過新潮銳商業增資擴股以及運營國展中心商圈的事情後，陳立便正式跟高豐銘說道：「高老師有沒有想過從中大辭職出來，到新潮銳擔任更重要的職務？」

    「高老師也該出來，要不然你跟王老師薪水差這麼多，夫綱難振啊！」周斌開玩笑說道。

    中大的風氣再開化，但也擺脫不了行政機關的作風滲透，高豐銘雖然在學校裡已經提升副處級，也在諸多崗位擔任比較重要的職務，但在中大當前的體系下，短時間內想上升還是極為困難。

    同時，受體系內的一些風氣影響，高豐銘也沒有辦法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而無可避免的另一個事實，就是高豐銘在學校任職，不想佔染不良的風氣，收入確實都不到王曉靜的十分之一；更不要說王曉靜此前在錦江郡府還有持5%的股權。

    高豐銘當然也有從中大跳出來的想法，只不過陳立、周斌這邊不提，他也不便主動提起。

    「高總都要有更重要的職務，我是不是也該從錦瀾莊園的銷售處挪個窩啊？」錢達嚷嚷道。

    他負責錦瀾莊園的銷售已經滿一年了，錦瀾莊園的別墅銷售已經過半，剩下將是更長時間的消化，並非錢達個人多努力就能改觀的，他現在在錦瀾莊園銷售處呆得有些厭氣，就想換個更有挑戰性的職務。

    雖說錢達在新潮銳房產公司的職務只是副經理一級，但有關他的職務調整，李鈞鋒還真不能擅自主張，這個要看陳立跟錢萬里的意思。

    「嫌職務低了，想要陞官漲工資啊？」陳立笑著問道，「我說你現在表現也不錯啊，你老子還沒有放寬對你的財務管制啊？」

    「我現在自己拿薪水買了一套公寓，我爸再想給我臉色看，我直接就搬出去住——我爸現在還能逞威風的，就是讓我將買卡宴的車錢還他，」錢達得意洋洋的說道，「你趕緊給我換個更有挑戰性的工作，讓我趕緊湊夠車錢。」

    「要是我現在就直接借兩百萬給你，讓你拿回家，砸你爸臉上去？」周斌使壞的問道。

    「這個真不敢，讓我爸氣得改遺囑，我得虧多大？」錢達慫道。

    大家哈哈一笑，陳立跟高豐銘說道：「我是想你能到浦江去成立分公司的，你要不要將錢達帶在身邊當助理？」

    陳立五月份就將馮歆踢到北京成立分公司去了，浦江那邊還缺乏合適的人選。

    陳立目前是以新潮銳房產公司的名義，到北京、浦江成立分公司，展開二手房租售業務，但這僅僅是第一步，目的是試水、去熟悉地方的人跟事，待時機合適了，新潮銳的主營業務就必然要將北京、浦江這樣的一線城市擴張。

    因此高豐銘到浦江去，初期是要開設三五十家房產中介門店，將二手房租售業務鋪開，但未來就決不會這麼簡單。

    高豐銘這些年，即便不算他妻子王曉靜就主要負責新潮銳商業體系的運營，他跟新潮銳的牽涉也是不淺。

    他心裡也很清楚，只要青泉新銳城初步做成功，陳立就有可能從中原省跳出去，將房地產開發業務往全國鋪開，而浦江、北京等一線城市將是新潮銳拓展主營業務的重中之重。

    高豐銘對這樣的安排，自然不會拒絕。

    此外，陳立讓他將錢達帶在身邊，換在兩年前，高豐銘根本是不會樂意的，那時的錢達除了能拖後腿外，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這兩年錢達被陳立跟錢萬里塞到房產公司，從基層做起，比兩年前成熟多了，也能幹多了。

第332章

    馮歆現在也是北京、商都兩地飛，今天趕上飛機晚點，她差不多到八點鐘，趕到公司見到李鈞峰、鄭文遠，聽說陳立、周斌他們躲起來聚餐，便坐鄭文遠的車趕到小湯魚館。

    聽說陳立要調高豐銘、錢達去浦江組建分公司，馮歆盯著陳立的臉，說道：「我怎麼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啊？」

    「怎麼不妙了？」陳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我臉上沒有什麼東西啊。」

    「你是不是將新潮銳下一步發展的重心，放在浦江，只是騙我到北京幫你裝修房子去的？」馮歆沒有那麼好糊弄，直接問到問題的重點。

    「新潮銳一年內沒有考慮，也沒有能力要走出去，即便青泉新銳城一年後順利開盤，建設開發資金能形成循環，重心是放在北京還是浦江，到時候還是要看市場環境的變化，你這時候想太多沒用。」陳立含糊的說道。

    之前大家都知道新潮銳明後年走出商都、青泉，往一線城市發展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南華集團作為新潮銳房產的股東之一，事先也知道房產公司將往浦江、北京增設分公司的計畫，但誰都沒有細想哪邊是陳立落子的重點。

    這時候聽馮歆這麼一說，大家也都覺得有些意味了。

    鄭文遠頓時也興奮起來，浦江目前無論是城市建設開發體量，還是對住宅、商業地產的市場需求都是全國第一，要比商都市都要大得多，更主要的浦江還是萬邦地產的老巢。

    鄭文遠要想從哪裡跌倒再從哪裡爬起來，自然是希望新潮銳能打進萬邦的老巢去。

    當然，這一切都要等明年青泉新銳城一期建成後開盤銷售情況，要不然僅僅抽用兩三億的資金跑到浦江去搞開發，連個浪花都砸不起來。

    馮歆囫圇吞棗的就著酸菜魚湯，扒了一碗飯填飽肚子，錢達建議大家換地方唱歌、喝酒，馮歆、苗靜嚷嚷著要去英皇國際這種鄭文遠、周斌常去的夜場去開開眼界，鄭文遠、周斌自然是打死都不肯妥協，又嫌去量販式歌廳唱歌太鬧騰，聊個天都費勁，最後決定到雁鳴湖畔找一家安靜的音樂酒吧坐一坐。

    雁鳴湖沿岸都改造成濱湖綠化帶、觀景平台，沒有大規模的搞商業開發，但北岸、東岸還是建有一批臨水建築，產權都歸金水區政府所有，陸續開設書院、茶館、音樂酒吧等場合，中庭臨水庭院的建築風格也是與雁鳴湖及綠化帶融為一體，是休閒、消遣的好去處。

    大家走路穿過觀瀾商業街，跨過湖東大道，便能感受到雁鳴湖面吹來的習習涼風了，大家直接走進觀瀾商業街對面的一家臨湖音樂酒吧裡。

    酒吧裡放著悅耳輕音樂，陳立他們找了兩張臨窗能看到湖景的座位坐下來，陳立剛要將服務生喊過來點單，轉頭看到酒吧裡的舞台上，葉南嘉坐在話筒前的一張轉椅子上，懷裡抱著一把吉他正輕輕拔弄琴弦在那裡調著音。

    這時候陳立又看到趙晨跟兩個男孩子坐在舞台下的座位前，正看著舞台上的葉南嘉，沒有註意到他們走進來。

    陳立伸腳踢了踢向秋凝，讓她往舞台那邊看過去。

    向秋凝扭過頭看清楚舞台前抱著吉他的正是葉南嘉，小嘴張在那裡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趙晨、葉南嘉已經讀高三了，功課很緊，即便週末也不回來住，誰能想到她們兩個女孩子，竟然跑到酒吧來玩駐唱了，竟然還敢跟別的男孩子混到一起去了——雖然向秋凝、陳立也看不清楚那兩個男孩子的臉，但他跟趙晨坐在一起，顯然是跟著葉南嘉一起過來的。

    葉南嘉顯然是看到這邊了，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強撐膽子，拿著話筒對台下說道：「我接下來一首歌，是辛曉琪97年的歌《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

    大概是葉南嘉臨時換歌很怪訝，趙晨也意識到異常，循著葉南嘉的眼神往這邊看了一眼，又飛快的將臉轉過去，坐在那裡的身子也矮了半截，顯然也是看到陳立他們了。

    趙晨偶爾跟她哥趙陽到公司的餐會、宴席上露個臉，但高燦、苗靜、馮歆、王曉靜、高豐銘、錢達他們這時候沒有看清楚趙晨的臉，更不認得葉南嘉，甚至也都不知道向秋凝這時候竟然住陳立的住處對面。

    這時候看到燈光打在葉南嘉精緻清豔的巴掌小臉上，還評頭論足說唱歌的女孩子真是漂亮，他們這邊光線昏暗，都沒有註意向秋凝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將葉南嘉從舞台上揪下來問個究竟。

    葉南嘉拔弄了兩下琴弦，就開膛唱了起來：

    「……可以愛的人那麼多

    你為什麼非要我這一個

    痴心是不能比較的

    你的情深無法否認我的愛濃

    真的愛都不容易收

    成熟的人誰說一定不怕痛

    愛人是不能夠讓的

    你的天真叫我不知該怎麼說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葉南嘉音色相當不錯，當初南華國際學校開學典禮，陳立就聽她唱過歌，但向秋凝顯然是不希望葉南嘉放棄正規的嚴謹教育，去當什麼音樂藝人，再加上趙晨、葉南嘉她們的學習很緊，陳立之後也沒有什麼機會再聽葉南嘉唱過歌，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遇上了。

    再聽她臨時選的歌，陳立跟周斌都差點要從座位上笑滾下去，周斌吹起口哨，以示鼓勵；向秋凝哭笑不得，只能背著身子不看葉南嘉，省得跟她嘔氣。

    「你們認識唱歌的女孩？」馮歆見周斌一臉流氓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你媽批的，聽個歌攪那麼多事？」

    陳立正笑著要跟馮歆解釋葉南嘉跟向秋凝的關係，這時候就見跟趙晨坐在舞台前的那兩個小青年，拿起桌上的兩隻啤酒瓶就朝這邊砸過來。

    「砰砰」兩聲，啤酒瓶沒有砸到人，但將旁邊的玻璃窗砸得粉碎，玻璃渣飛濺，嚇得幾個女孩子尖叫起來，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轉頭就見那兩個小青年氣勢洶洶的各操一瓶啤酒，朝這邊衝過來，指著周斌鼻子就罵：「你媽的吹什麼口哨、調戲誰？」

    因為這兩個小青年跟趙晨、葉南嘉他們是一起的，周斌被指著鼻子罵，也不好意思直接動手，錢達卻不知道這點，他跟高豐銘、王曉靜坐一桌，看到兩個小青年從他們這邊經過，要去揪周斌的衣領子，站起來從後面就是一拳頭、一腳跟，將離他最近的那個青年踹翻在地。

    陳立再與周斌，將另一個青年手裡的酒瓶搶下來，控制住不讓他亂動。

    被錢達踹翻在地的青年，哪裡是吃素的主，酒瓶碎了一地，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朝錢達砸過來，好在錢達與高豐銘眼疾手快，上前將他揪了結實，不讓他亂動彈。

    那青年想要從錢達、高豐銘手裡掙扎出來，待他看清向秋凝的臉，整個人僵在那裡，難以置信的說道：「小姑，他們是你的朋友？」

    聽到這小青年張口喊向秋凝小姑，陳立他們也傻在那裡，這他媽大水沖龍王廟，自家人因為莫名其妙的小事就先打起來了？

    再看這青年，臉形確實跟向經義有幾分相像，陳立也聽向秋凝說過，她兄妹四人，向經義是老大，向秋凝老小，兩人要相差十八九歲，而向經義膝前有一個獨子叫向強，之前被向經義送到澳洲讀書去了，另外向秋凝還有兩個哥哥，但都是女兒。

    眼前這個一言不合，就抄起酒瓶子要砸人腦門的小青年，是向經義的兒子向強？

    向經義給人的感覺溫文爾雅，沒想到他兒子的脾氣竟然是如此的暴躁，甚至將酒瓶子砸過來，壓根就不考慮後果；就算兩年前錢達跟著社會上的小青年混，為女人爭風吃醋、打架鬥毆，但脾氣也沒有這麼暴躁，做事也沒有這麼肆無忌憚。

    既然這人是向秋凝的侄子，錢達、高豐銘也就鬆開手，將椅子從那小子手裡接過來放到一旁；措手不及的葉南嘉、趙晨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看到吧檯後的服務生，拿起電話像是要報警，苗靜、馮歆趕緊跑過去打招呼，主動提出賠償，讓酒吧不要驚動警方，那樣只會令向秋凝更難堪。

    向秋凝氣得臉色發青，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王曉靜這時候看她們繼續留在這裡不合適，就拉著高豐銘、錢達、苗靜、馮歆、高燦他們先走了。

    陳立讓服務生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收拾走，他跟周斌坐在一旁，看向秋凝訓斥向強，向強與其說是畏懼向秋凝，不如說是畏懼向秋凝跟他老子告狀，在向秋凝訓斥他時，眼神裡流露出來還是不屑一顧。

    「你明天給我回浦東去，我管不著你，但你想在商都惹事生非，不要指望我能幫著你什麼！」向秋凝也是氣得沒轍，最後直接趕向強離開商都。

    向強沒有吭聲，就帶著另一個青年離開酒吧，等向秋凝壓著心頭氣坐下來，陳立才知道向強今年剛從澳州讀書回來，被他爸向經義送到商都分公司，想著讓向秋凝管束他，但是向強到商都三四個月來，整天吃喝玩樂，在公司露面都沒有幾天，以致向秋凝都沒有機會介紹陳立、周斌跟他認識。

    看向強這樣子，向秋凝也知道她沒有能力管束他，還不如直接將他趕回到她大哥身邊去。

    向強跟葉南嘉自然是從小就認識，而看向強剛才暴躁的反應，或許他心裡早已經將葉南嘉視為自己的禁臠，陳立看向秋凝趕走向強，或許是不希望向強跟葉南嘉有什麼太多的牽扯。

    向強找上葉南嘉，趙晨自然也是跟著他們一起玩，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向強暴躁的樣子，趙晨也是嚇得臉色有些蒼白，乖乖的坐在一旁一聲不吭。

    向秋凝這時候對葉南嘉也沒有好脾氣，打電話讓司機直接將車開到酒吧這邊來，準備送葉南嘉、趙晨回學校宿捨去：「你們剩不到一年就要參加高考，還有心思出來玩這些嗎？」

    「我們自己打車回宿舍。」葉南嘉沒有跟向秋凝爭辯什麼，卻不想向秋凝派車看押她們回去，收拾好吉他，就拉著趙晨走出酒吧。

    「啊，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趕方案了。」周斌拿起手機、車鑰匙，也往外溜，留下陳立、向秋凝在酒吧裡。

    「……」陳立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想當初他哥家還不是被大表姐沈瑩砸得一塌糊塗呢，找誰說理去？聳聳肩，問向秋凝：「要不要我陪你再喝一點，讓你消消氣？」

    「……」向秋凝讓服務生將啤酒、飲料以及多餘的玻璃杯都收走，就留下一瓶干紅，跟陳立坐在窗前喝酒聊天。

    她兄妹四人，但因為早年她大哥向經義跟她二哥、三哥鬧矛盾，以致她二哥、三哥都各自經營自己的公司，跟南華集團沒有一點關係，她大哥身體不是很好，將她拉進公司，希望以她為過渡，最後安排向強接班。

    不過向強打小性情就頑劣得很，在澳州讀書就惹事生非，以致學業都沒有完成，就犯事被趕回到國內來，向秋凝也不覺得她有能力管束好向強。

    而剛才跟向強在一起的青年，則是華元投資董事長、南華集團副董事長趙雷的侄子趙元元。趙元元目前跟在趙雷身邊做事，今天上午沒有出現，想必是到商都後，直接找向強去了。

    陳立與向秋凝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就將一瓶紅酒喝完，看手錶快過十一點了，他們準備買單離開，這時候向秋凝的手機響了起來。

    酒吧裡這時候很安靜，陳立聽得出是南華副董事長趙雷的聲音，趙雷這時候或者是從向經義那裡知道新潮銳跟南華集團繼續合作的事情，知道他們在酒吧裡喝酒，這會兒正好抽時間來，想趕過來聽他們聊一聊具體的想法。

    陳立與向秋凝在酒吧裡等了一會兒，就見向強、趙元元，跟著趙雷走進來。

    想必向強將之前的事情都跟趙雷說了，所以陳立也不會夜深人靜單獨跟向秋凝在一起感到尷尬，請趙雷他們坐下來。

    趙雷身為南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副董事長，陳立自然有必要將後續跟南華集團合作的一些詳細想法，跟趙雷介紹。

    新潮銳城市廣場國展店，不會拖延到南華新城的商業綜合大樓完全建立後再去籌備。

    目前商業綜合大樓已經完成基樁及地下工程，年底之前就能完成裙樓的主體建造，陳立希望商業公司與南華集團能在年底裙樓主體建造完成之後，就進行內外立面的裝修、趕在明年九月底之前，完成店舖招租，正式對外營業。

    而到明年九月底之前，商業綜合大樓的塔樓以及其他五棟超高樓建築應該都能完成主體施工，而那時候能新潮銳城市廣場國展店正式開業，讓國展中心商業初成規模，才能真正帶動相關商業地產的銷售。

    而南華國展中心的商業配套部分，要投入一部分資金進行相應的改造，店舖招租要趕在新潮銳城市廣場國展店開業之前完成，陳立初步的設想，這部分商業的招租以餐飲、娛樂為主；除了商都市民喜好美食，而商都又缺乏大型的美食廣場這個因素，隨著南華國展中心展會安排日益密集，也會帶來相當規模的客流。

    「……陳總的想法很好，這樣我對南華新城的運營擔心，就能減輕許多了。」趙雷對向秋凝的能力很不相信，卻不得不承認陳立提出來的合作方案確實很有吸引力，他過來也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似乎完全不知道之前酒吧裡發生的一點不愉快，瞭解過陳立他們的具體方案後，就直接帶著向強、趙元元離開了。

    雖說方案得到趙雷的認可，但向秋凝感覺則更鬱悶了，盯著陳立問：「是不是女人在你們男人眼裡，就是沒能力的代名詞？」

    「怎麼可能？在我們新潮銳可都是女人打下半邊天。」陳立笑道。

    「再陪我兩杯。」向秋凝心情鬱悶的說道。

第333章

    從酒吧出來，向秋凝神智還是清醒的，就是走路有些不穩，半個身子挨在陳立的身上，搖搖晃晃往錦瀾花苑走去。

    向秋凝是那種骨架子很小的女人，也就看上去身材苗條、纖長，但身上還是蠻有肉的，初秋的夜已有些涼意，向秋凝晚上出來吃飯時，在套裙外就穿著一件紫紅色的衛衣，胸脯側壓在陳立的胳膊上，鼓囊囊極有規模。

    這會兒向秋凝還能跟陳立有條理說話，但還沒有走進小區，向秋凝就控制不住蹲在小區大門的花壇前吐了一回，接著整個人就暈得厲害，有些站不住了，差不多整個人都掛到陳立的身上。

    陳立跟向秋凝喝過酒，知道她酒量還可以，所以在酒吧就沒有防備，跟她又將兩瓶紅酒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酒吧的紅酒有些劣質，還是向秋凝這段時間太疲累又或者心情太沉重，才醉得一踏糊塗。

    向秋凝體量可能也就一百斤剛出頭，但爛醉如泥的人就顯得額外的沉重，而且向秋凝這時候還特別能折騰，嘴裡用方言不知道嘟囔著什麼，死活不願意往小區裡走，要拉著陳立出去接著找地方喝酒。

    陳立攙也不是、抱也不是，蹲下來準備將向秋凝背進小區裡，卻被向秋凝拉了四腳朝天，兩人摔在地上。

    林倩不知道從哪裡回來，手裡提著一兜東西路過，眼睛愣怔怔的打量了狼狽不堪的陳立有幾秒鐘，才走上前來幫忙將向秋凝扶住，好奇的問道：「怎麼喝成這樣？」

    「……」陳立哭笑不得的攤攤手，他也不知道向秋凝今天為什麼這麼容易醉，「得，你趕上就幫忙搭一把手，我都沒有想到她喝醉這麼沉，等會兒還要請你幫她將這一身衣服換了，省得她明天一早醒過來，還以為我趁她喝醉酒非禮她呢……」

    「你們不是那個關係？」林倩好奇的問道。

    「我跟她住對門，能有什麼關係？」陳立哭笑不得的解釋道，見林倩將信將疑的樣子，恨不能將李夢拉過來證明他的清白。

    有林倩幫忙，陳立總算是將向秋凝抱上樓，到門口前，見林倩還是不大相信，他就伸手用指紋將自家的門鎖打開，說道：「你現在信了吧？ 」

    林倩這時候才相信陳立跟向秋凝確實是門對門的鄰居，但既然是門對門鄰居，一個是年少才俊，一個是美豔少婦，中午時怎麼會從國展中心那邊的酒店裡相約出來，又一起坐公交車回家，林倩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陳立抓住向秋凝的手，將她家的門打開，向秋凝卻抓住門框，死活不願意進去，反倒跌跌撞撞往陳立家走裡，一屁股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又吐了起來。

    「你到底是喝醉了還是沒喝醉啊，你倒是知道吐我家裡啊？」陳立坐到向秋凝的跟前，手托起她豐腴的下巴，開玩笑的問道，卻不知道怎麼的，向秋凝眼睛裡竟然噙著淚，滿口囔囔的喊著一個人名。

    由於向秋凝說的是方言，陳立也聽不懂是「思明」還是「四平」，心想著向秋凝都過三十了，還小姑獨處，一副男人勿近的樣子，以往也肯定有過很深的感情經歷，這會兒喝醉了，也就將她心底壓抑許久的感情爆發出來了。

    向秋凝現在這樣子，陳立還真不敢將她一個人丟對門的房裡，要沒有人看著，要是夜裡出什麼事情，就後悔莫及，她讓林倩幫忙將她衣裳脫掉，送到趙晨之前住的房間裡簡單梳洗一下。

    林倩知道陳立是沈建紅的侄子，也聽自己爸媽嘮叨沈建紅是國邦地產的董事長的事情，但她對陳立不甚熟悉，早初也特別反感家裡硬要拆散她跟男朋友，再塞一個陌生的男人給她，甚至刻意屏蔽掉有關陳立的一切信息。

    沒想到兩人最終會住前後兩棟樓裡，林倩這時候又難免對陳立好奇起來，一邊攙著向秋凝進房間梳洗，一邊打量房子裡的佈置。

    林倩家境優越，打小見識不凡，但怎麼都想像不到，房間能佈置得如此的奢華。陳立這邊其實也談不上多麼的富麗堂皇，他也不喜歡太繁複的裝飭，但房間裡房間裡有不少陳列品，都是真品、真跡；而看似簡約的傢俱，都是用上等的木料、皮革經名家之手打造，一下子就將奢華的格調烘托出來。

    要是普通人還真未必能看出陳立房子裡有什麼不同，林倩家境優越，她也受過良好的教育，眼力卻是還要遠遠強過普通人的。

    林倩一邊好奇的琢磨陳立到底是乾什麼的，一邊幫著將向秋凝的衣裳、長絲襪脫掉，將她搬到床上，這時候向秋凝自己又折騰著想要將自己都脫光掉，林倩還得摁住她的手，讓她將內衣穿身上，也暗感向秋凝的肌膚真是白皙細膩透著玉一樣的光澤，她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聽著陳立從後面推門進來，林倩將被子幫向秋凝蓋好，轉頭看陳立手裡除了拿著一隻垃圾簍子外，還拿著一隻攝像機正打開拍攝。

    「你幹什麼，還有心情拍東西啊？」林倩嗔怪道。

    「我得證明我的清白啊！」陳立開玩笑說道。

    向秋凝平時是極冷靜、將自己感情收拾得一絲不露的女人，現在能將她的糗態拍下來，陳立怎麼可能錯過這個好機會？

    看到向秋凝猛然欠起身子，陳立嚇得趕緊將垃圾簍給林倩遞過去。

    向秋凝這會兒恢復了一些意識，身子從床沿側出床，抱著垃圾簍吐了兩下，大概是剛才都已經吐盡了，現在只是吐出胃液——向秋凝這時候就穿著一體內衣，身子橫出被子，露出雪白的臂膀，膚美如玉，身子又恰到好處的豐盈。

    陳立難以想像，一個女人喝醉酒，吐都吐得這麼漂亮，笑著跟林倩說道：「明天給她自己看美女嘔吐圖，我估計能敲詐她好多錢？」

    「你怎麼沒心沒肺的，你家裡有沒有解酒藥？」林倩拿陳立沒轍，問道。

    少不了有些應酬要大量飲酒，陳立在家裡也備有解酒藥，只是剛才一時手忙腳亂，還沒有想到這茬。

    陳立拿來解酒藥，給向秋凝服下。

    這時候林倩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林倩的男朋友見林倩出來這麼久都沒有回去，有些擔心的打電話過來催促。

    陳立跟林倩說道：「你先回去吧，改天請你吃飯；今天真是感謝你了，不然我明天跳進黃河也都洗不清了。」

    …………

    …………

    因為向秋凝醉酒睡在隔壁房間，陳立一宿也沒有睡踏實，半夜聽到李夢在外面打電話的聲音，起初還以為是做夢。

    待意識到李夢真是半夜跑過來，陳立嚇了一跳，從床上跳下來，打開房門看到客廳裡的燈打開了，果真是李夢站在鞋櫃前一邊脫著高跟鞋，一邊用手機耳機正跟人聊著工作上的事情。

    看手錶都已經凌晨兩點了，陳立估計李夢也是剛從公司開完會過來。

    李夢將外套脫掉，扔沙發上，盯著陳立的臉，問道：「你的表情怎麼怪怪的？難道你在家裡的偷腥被我撞見了？」李夢自然是極其敏銳，這時候陡然意識到可能是何婉在陳立的房間裡，瞪大漂亮的大眼睛，小聲問道，「她不是不在你這裡過夜嗎？」

    陳立待到跟李夢解釋向秋凝喝醉酒睡趙晨的房間裡，沒等他開口說話，「吱呀」一聲，向秋凝直接從趙晨的房間裡走出來，這時候她酒還沒有完全醒過來，走到客廳裡看到陳立、李夢，問道：「這麼晚，你們在我家幹什麼？」

    也不知道向秋凝是醉夢裡將自己都扒光了、這時候依舊醉著酒，還是她完全誤以為在自己家裡，客廳裡應該沒有人，她這時候赤裸裸的就穿著一條內褲走過來，她問陳立、李夢時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陳立、李夢傻眼似的盯著向秋凝胸前那對像水滴狀漂亮的一大團，這會兒向秋凝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抱住胸就往房間逃，砰的一聲猛然撞門框上，一屁股坐倒在地，撞得眼冒金星，痛得眼睛都快流出來了。

    向秋凝光溜溜的，陳立也不方便過去攙她；李夢還完全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知道她是不是該安靜離開，也沒有過去攙向秋凝。

    過了好一會兒，向秋凝才將她皺巴巴的衣裳穿好走出來。

    陳立跟李夢解釋道：

    「這個，向總晚上喝醉酒，吐得一踏糊塗，我怕將她一個人丟自己家屋會出事情，就將她扔趙晨的房間裡。」

    「那你也不能佔向總這麼大的便宜啊。」李夢瞥了一眼向秋凝。

    向秋凝也是一臉的疑惑，她完全記不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了，記不得林倩曾出現過，也記不得她身上的衣裳是誰幫著脫的。

    「幸虧我早就有準備，要不然我真跳進黃河洗不清了。」陳立見兩個女人都狐疑的盯著自己，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趙晨房間裡將那隻佳能攝像機拿出來。

    佳能攝像機的內存已經用光了，但還有電，陳立得意洋洋的將昨天夜裡拍攝的畫面重新播放出來，能看到向秋凝昨天喝醉酒到房間後又鬧又吐的場面，是林倩離開後過了大約半小時，向秋凝猛然坐起來，將擠得慌的內衣扯落，她甚至還頗為自戀的托著自己胸前那以的大肉團看了兩眼，在房間裡喊了兩聲頭痛，又一頭栽倒昏睡過去。

    向秋凝粉臉羞得通紅，見陳立還津津有味的盯著畫面看，一手就將攝像機從陳立手裡搶過去，為了化解自己的尷尬，瞅著李夢問：「李總有什麼事情，這麼晚過來找陳立商量啊？」

    說實話，向秋凝知道陳立房裡偶爾會有女人來過夜，她有時候工作到深夜，在小區內極安靜的一刻，能隱約聽到對門那纏綿入骨的聲音——這聲音也令她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常常孤枕難眠——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聲音，竟然是李夢發出來的。這時候人跟聲音對上號，她也就更覺得那種聲音銷魂蝕骨。

    陳立跟李夢鬥了這些年，即便在李夢跟方義新等人鬧翻之後，鄭文遠出手救了李夢一把，陳立跟李夢的關係依舊沒有改善過來嗎？

    向秋凝細細回想，應該在她搬到對門之後，李夢就應該在陳立這裡過過夜，那時候好像李夢跟方義新那邊還沒有鬧翻？

    向秋凝睜大漂亮的大眼睛，打量了李夢、陳立，說實話她真難以想像他們兩個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李夢也想過有一天會難免被住對門的向秋凝撞上，但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場景，有些不好意思撩起臉頰上的髮絲，橫了陳立一眼，風情萬種的說道：「要談什麼事情，還得問他啊，向總也想深入瞭解一下嗎？」

    「……」向秋凝到底是沒有李夢那麼潑辣，連忙起身離開，推門出去了。

    看著向秋凝將大門關上，李夢咬著紅豔的嘴唇，坐到陳立的身上，咬著他的耳根說道：「想證明你們有沒有偷腥，還有一個直接有效的辦法…… 」

    陳立也是剛剛睡了一覺，精力正足，李夢溫潤如玉的小手伸過來，稍稍撩拔了兩下，他也就讓李夢這個迷人的妖精勾結得神魂巔倒，七手八腳正要將李夢的衣裳扒下來，向秋凝「砰砰砰」在外面敲起門來。

    陳立頭大了三分，他不方便站起來，便推著讓一臉壞笑的李夢過去開門。

    「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機落哪裡了？」向秋凝探頭進來問道。

    「你沒有拿，那應該還床櫃頭上了吧？」陳立扭過身子，指著趙晨的房間說道。

    向秋凝看李夢一會兒工夫就有些衣冠不整，似乎很能理解陳立為何這時候不方便起身，紅著臉跑到趙晨房間裡將手機拿了就走。

    只是在陳立將李夢摁在沙發上親吻時，剛將李夢的裙子捲到腰上，將她的肉色褲襪褪到膝蓋上時，向秋凝又在外面敲起門來。

    「這人真討厭啊，你可得撐住啊！」李夢咬著陳立的耳根笑道，整理衣裳去開門。

    「指紋鎖不知道怎麼回事失靈了，要等明天來人修，我能不能接著睡趙晨的房間？你們不會覺得我很討人厭吧？」向秋凝自己都覺得尷尬到極點。

    陳立想到他與林倩將向秋凝拖上樓裡，有一會兒向秋凝抓住她家的門亂拔弄，可能就是那會兒將指紋鎖給搞亂套了，向秋凝是夠討厭的，但他也不能將向秋凝這時候趕出去住賓館。

第334章

    向秋凝也是尷尬到極點，今天喝得爛醉如泥不說，剛才還赤裸裸跑出房間，讓陳立、李夢看了一個乾淨，而陳立跟李夢的姦情被她撞破，反而沒有什麼尷尬了。然而她現在手裡除了一部手機，錢包都沒有帶，這麼晚也不能打電話讓助理出來開車送她去住酒店，只能硬著頭皮再次敲門進來，睡趙晨的房間。

    向秋凝這時候是挺遭人厭的，但陳立也不能這麼晚拿錢讓她出去住酒店。

    好在讓向秋凝折騰了這麼兩回，陳立心火也被澆滅了，走過去從冰箱拿出三瓶礦泉水，給向秋凝、李夢各遞了一瓶，說道：「我還以為你挺能喝的，沒想到你今天醉這麼厲害……」

    「對啊，我看向姐平時應酬時也喝蠻多酒的，今天怎麼讓陳立這小子灌成這樣，還是他壓根就是存心不良啊？」李夢拉向秋凝坐下來，「訴苦」說道，「你可得防備著陳立，我當初就是被他灌醉搞上床的，後來沒有辦法，只能被迫隔三岔五跑上門來給他蹂躪一回……」

    聽李夢在那裡胡說八道，陳立咬得牙癢癢，拿起沙發上的抱枕，作勢要朝她砸過去。

    「怎麼，我說的不是事實，你是不是對我趁虛而入了？」李夢「嬌橫」挺了挺胸，朝陳立瞥眼看過來。

    「誰蹂躪誰還不一定呢。」陳立抱屈道，他昨天夜裡在李夢那裡住了一夜，沒想到李夢今天這麼晚還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只是當著向秋凝的面，也不方便問。

    向秋凝也知道自己今天失態太多了，說來也是奇怪，不知不覺間她現在對陳立已經是完全沒有防備心了，要不然也不能喝這麼酒，看到佳能攝像機靜靜的躺在沙發一角，呶呶嘴，說道：「能不能將今天拍的刪掉？我今天臉真是丟大了。」

    「他不刪還想留著欣賞啊？」佳能攝像機就在李夢的手邊，她就拿起來直接打開機子，將畫面倒放回林倩照顧向秋凝的那一段準備刪除掉，笑著說，「向姐的身材真好啊，平時穿衣服太保守了，都看不出來。」

    陳立湊過頭去還想多看兩眼，李夢與向秋凝同時伸手將他的腦袋推到一邊；這時候向秋凝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好奇的問道：「真的，你們怎麼在一起的？我看打破很多人的腦袋，都想不到你們倆人會在一起。」

    「說起來也是意外……」既然被向秋凝撞破了，陳立也沒有必要隱瞞他跟李夢相處的秘密，將當年遭遇山洪爆發兩人差點被洪水沖走的事情，說給向秋凝知道。

    「……」向秋凝她到商都這兩年也聽到有關李夢不少傳聞，都說她借男人上位，才賺下這麼大的身家，張洪慶、方義新、高俊蒙，甚至就連鄭文遠都是她的踏腳石，而鄭文遠、錢萬里、胡國銘最終入股禦隆置業，也不過是得不了李夢的人，在其他方面想挽回些損失，都說李夢是商都地產界的美人蠍，就連陳立都在李夢手下吃了不少虧，誰能想到李夢背後還有那麼多的故事，誰能想像李夢跟陳立的牽涉這麼深？

    「這麼說來，當初碧沙置業與方龍地產撕破臉，鄭文遠出手攪局，最終禦隆置業時，你們就已經早在一起了？」向秋凝睜大眼睛，她剛才看到李夢出現在陳立的房裡，還以為是御隆置業成立後，陳立跟李夢關係緩和後才戀姦情熱、互生好感搞到一起去的，哪裡想壓根就不是這回事？

    「……」提起這個，陳立倒是小有成就的點點頭，得意的笑道，「算起來，從做東山片區開始，碧沙地產跟新潮銳就默契配合了，只是別人以為我跟李夢還正鬥得厲害呢。」

    「那段時間，你不是正跟我鬧彆扭，我們也沒有演戲啊。」李夢提醒陳立因為唐曉的事情，他那段時間都沒有搭理過她。

    「這個秘密揭開，得有多少人要氣瘋掉？」向秋凝拍了拍醉酒後還有些脹痛的腦門，感慨的說道。

    「所以說啊，我們要照顧這些人的心臟，也沒有打算讓別人知道啊，今天是湊巧讓向姐你給撞破了，」李夢想到這些天將別人耍得團團轉，趴在陳立的懷裡得意的笑起來，跟向秋凝說道，「向姐，你要幫我們保密啊。」

    「我沒有那麼多嘴，」向秋凝說道，「我先進去洗個澡，要麼你們先睡？ 」

    向秋凝醉吐時，雖然沒有吐到自己身上，但此時還是一身的酒味很難聞，她是很愛乾淨的女人，她自己都忍受不了身上的酒味，就要先回趙晨的房間去沖澡。

    陳立倒是想起趙晨有一段時間不住這裡，她房間裡衛生間裡的熱水器可能有些小故障，都忘了找人上門來修理，讓向秋凝從趙晨房間裡拿件浴袍，到他房間沖洗去。

    另外，剛才看錄像，向秋凝在林倩走後，在趙晨房間裡又吐了一回，都吐在地板上，趁著向秋凝到他房間洗潔，陳立拉著李夢將趙晨房間收拾了一下，又打開窗戶換氣。

    不過向秋凝洗過澡出來，還是覺得趙晨房間裡味太大，只能等明天讓人將趙晨房間裡的床褥、被子都換上新的，這時候只能從陳立房間裡拿著一床羽絨被，到客廳的沙發上臨時湊和一夜。

    這麼折騰，陳立、李夢也沒有什麼睡意，三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

    向秋凝以往跟李夢經常能在各種場合見面，但聽說李夢各種傳聞，對李夢實際上小心翼翼保持著熟悉的陌生人界線，今天的事情一來，才知道外界以她以前對李夢有太多的誤解，兩個女人這會兒倒聊得開心起來。

    這麼多年，李夢也找不到能交心的夥伴，特別是跟陳立的關係，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多少也有些壓抑了她的情感，讓向秋凝撞破了，反而讓她找到一個渲洩的口子，對向秋凝放開心防，聊起來自然也歡得很。

    陳立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在沙發睡過去了，醒過來清晨溫煦的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李夢像隻小動物似的趴在他的懷裡，而向秋凝蜷在沙發的另一頭正睡得香甜。

    好在沙發夠大。

    向秋凝沒有換洗的衣服，浴袍裡掛了空檔，雖說夜裡聊天裡，向秋凝手都死死抓住浴袍的領口遮得嚴嚴實實，但這時候浴袍的襟口微微敞開來，露出美如脂玉的峰巒，而羽絨被斜斜的蓋在他們三人的身上，大半截掉在地上。

    陳立身子一動，李夢就醒了過來，抬頭看到陳立的眼神亂瞥，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咬著他的耳根輕聲說道：「不許亂看。」李夢想在陳立的身上睡得更舒服一些，碰到那堅硬的一團，美眸頓時就瞪得溜圓，壓起被子將走光的向秋凝蓋好。

    陳立心裡喊冤，這是他早上正常的反應，絕對不是偷看向秋凝所致。

    看向秋凝睡得香甜，李夢與陳立都沒有睡意，也不驚醒她，便回房間洗漱，但到衛生間，就忍不住熱烈的纏綿起來……

    李夢幫她蓋被子時，向秋凝就醒了，她知道自己又走光了，沒有好意思睜開眼跟李夢、陳立說話，聽到李夢、陳立回房間裡洗漱，她想這時候離開最不尷尬，但想到昨天脫下來的一身髒衣服都還在陳立的房間裡，也只能睜開眼，看著窗外的碧藍天氣發呆，一會兒，房間裡就傳來吱呀的輕微響動，心裡一笑，心想他們兩個人就這麼按捺不住？

    不過，她也只能等李夢、陳立辦好事，才能進去拿衣服。

    向秋凝以為等不了多少時間，但是斷斷續續的吱呀聲一直響個不停，而李夢起初是沒有聲響了，但最終還是控制不住，便斷斷續續有一些雜音傳出來。

    說起來李夢應該有所克制，房門的隔音效果也是不差，但向秋凝的耳朵這時候說不出的敏銳，出乎意料的將房間裡種種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清楚的想像到李夢一陣失控忍不住叫出聲，又一陣咬緊牙關，能想像出陳立瘦削但不失健朗的身子站在床前的情形。

    向秋凝覺得自己的身子都要癱了，渾身說不出的癢痕四起，似乎骨頭縫裡都酥麻起來，恨不得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沖房間門砸過去，讓他們兩個狗男女收斂一些，知道外面還有一個外人在。

    向秋凝盯著客廳前的工藝掛鐘，整整過了四十分鐘，房間裡才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聽到裡面窸窸窣窣的洗衣服來，她才鬆了一口氣，心裡暗罵，真是禽獸。

    李夢穿好衣服出來，看到向秋凝抱著被子坐在沙發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向秋凝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小聲問道：「這下吃飽了？」

    「吃飽了，向姐要不要進去嘗一口？」李夢沒羞沒臊的開玩笑說道，跑到鞋櫃前，穿上高跟鞋，跟向秋凝揚揚手，便先出門離開了。

    李夢卻是不知道她一句玩笑話，卻讓向秋凝的心狠狠的蕩了一下，覺得腿上一涼，粉臉埋在被子裡只覺得燙得厲害，過了好半天情緒才穩下來，舒了一口氣，心想剛才陳立真要是沒皮沒臉的跑出來，她絕對拒絕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見陳立在房間裡沒有動靜，向秋凝先從沙發站起來，推門進去見陳立抱著被子睡得正舒坦，她躡手躡腳將她那堆跟陳立衣服混在一起的衣服撿起來，回到客廳裡穿好，連洗漱都顧不上，就做賊似的溜了出去。

    向秋凝讓助理開車到樓下來接她，先到酒店開了一個房間，洗過澡，穿著一身帶酒味的髒衣服到公司處理過事情，到中午才開車去學校接葉南嘉回去幫她開門。

    「你昨天在哪裡過夜的，怎麼還是昨天的衣服沒有換？」葉南嘉心思敏銳，見向秋凝一身衣服沒換，還滿身酒氣。

    「就在酒店住了一夜。」向秋凝自然沒有臉說她在陳立那裡睡了一夜，隨口扯謊道。

    「那你臉紅什麼？」葉南嘉問道。

    「我哪有臉紅？」向秋凝反問道。

    「你在哪個男人那裡過夜很正常，有必要跟我說謊嗎？我又不是小孩子，連這點事情都不懂，」葉南嘉撇著嘴說道，「照我說，你就應該找個男人好好調理自己，女人一過三十，沒有男人，氣色很容易變差的——再說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沒有一個男人不憋得慌啊！」

    「……」向秋凝讓葉南嘉這句話噎在那裡，氣得半天無語，只得悶聲將車往回開。

    「生氣了？」葉南嘉朝向秋凝扮了一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問道，「到底哪個男人嘛，介紹給我認識認識，你看男人的眼光太差，得讓我替你把關才靠譜，要不然讓人家騙了身子就算了，騙了錢、騙了感情才糟糕透頂呢。」

    「沒有男人！」向秋凝忍不住要咆哮起來，讓葉南嘉閉嘴。

    「不想說就算了。」葉南嘉撇撇嘴說道。

    「你昨天在酒吧是怎麼回事？」向秋凝岔開話題問道。

    「你不說，我也不說。」葉南嘉說道。

    向秋凝拿葉南嘉沒轍，將車停在樓下，讓葉南嘉趕緊跟她上樓，等會兒她換了衣服還要送葉南嘉回學校去。

    上樓時，向秋凝陡然想到，要是這時候陳立沒有出去，撞見了戳破她的謊話怎麼辦？

    她剛才明明可以說在趙晨房間借住了一宿，只是莫名心虛說了一個謊，這時候要是被戳破了，又難免會讓南嘉這丫頭胡思亂想到什麼了——想到這裡也真是心疼，好在開門進屋後，都不見陳立那屋裡有動靜，向秋凝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好像躲著誰似的？」葉南嘉狐疑的打量起向秋凝，不相信昨天夜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副震驚的指著對門，張著紅潤的嘴唇，似乎都難以相信所猜測的事實一般，壓著聲音問，「是陳立，啊，你昨天在陳立那裡過夜的？」

    「你胡說什麼？」向秋凝佯怒的說道，這時候她更不敢承認昨夜睡陳立家客廳的事情，要不然都不知道讓這丫頭聯想到哪一步去呢。

第335章

    向秋凝將葉南嘉丟在客廳裡，她跑回房間換衣服，將內衣換下來，看上面有些淡黃色的凝結痕跡，臉微微發燙，跑到衛生間就拿盆將內衣浸洗起來。

    收拾好，向秋凝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紅豔如霞，將稍顯老氣的玳瑁框眼鏡摘下來，換了一副大圓金屬細框的眼鏡，帶有些復古文藝氣息，襯得臉蛋又小又俏皮，走了出來。

    「我就說這副眼鏡適合你吧！買來給你當禮物，你還不樂意呢，」葉南嘉看向秋凝出來換了她送的眼鏡，高興的評斷起來，「你這眼鏡一戴，立馬減了十歲，現在看著就像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你是說我以前很老？」向秋凝拿起抱枕，作勢要朝葉南嘉扔過來，看到她已經換上舒服的棉拖鞋，說道，「你換鞋幹嘛？我換了衣服、拿了鑰匙，還是要把你送回學校的。現在你們都讀高三，別要老想玩東玩西的。」

    「回家陪你吃頓飯不行？」葉南嘉抱著向秋凝的胳膊撒嬌的說道。

    「不行，我還得回公司吃午飯去，公司食堂的飯菜太差，你跟我去公司，還不如直接回學校呢。」向秋凝說道，推著葉南嘉換回鞋子出門。

    向秋凝轉身反鎖房門時，聽著身後陳立家的房門咔嚓一聲響，心裡咯噔一跳，心想不需要這麼巧吧，這小子怎麼這時候才出門？

    向秋凝扭頭說道：「你們昨天夜裡又跑去哪裡了？我昨天門鎖壞了，害得我一晚上都沒能回家，只能在酒店湊合一夜。」

    「哦，」陳立瞥了向秋凝一眼，順著她的語氣說道，「昨天夜裡我們就又瞎玩去了；原來是門鎖壞了啊，我說南嘉這時候怎麼不在學校呢。」

    「你有沒有吃飯？請我們吃飯？」高三的功課驟然緊了起來，南華國際學校管束又特別嚴厲，葉南嘉好不容易有機會溜出來透一口氣，不想這麼早就又被向秋凝送回學校去，賴著讓陳立請客吃飯。

    「你們還沒有吃飯，那就一起唄。」陳立說道，這會兒出門也是找地方覓食去。

    向秋凝這下子沒有辦法推脫，三人出小區找了一家羊湯燴麵館，各點了大中小三碗羊湯燴面，向秋凝小碗，陳立中碗，葉南嘉在學校早早就起來晨跑、上課，這會兒餓得連頭牛都能啃下去。

    「秋凝有男人了，你知道嗎？」向秋凝昨天吃了沒有帶錢包、鑰匙的虧，今天特地將錢包、鑰匙都帶上，跑到櫃檯去付錢，葉南嘉八卦的找陳立打聽消息。

    向秋凝雖然是葉南嘉的監護人，但在家裡葉南嘉總是很隨意的喊向秋凝的名字，唯有向秋凝很嚴肅要教訓她的時候才喊姨——向秋凝跟葉南嘉的父母關係密切，在國外讀書期間，就寄宿在葉南嘉的家裡，後來葉南嘉的父母遇車禍去逝，葉南嘉當時還小，她姥爺又長期臥床，照顧不了葉南嘉，向秋凝才當成葉南嘉的監護人。

    「沒覺得啊，」陳立回頭看了向秋凝的背影一眼，搖頭說道，「怎麼了，你看出什麼跡象來了？」

    「她昨天夜裡沒回家睡，還一身酒味的，你不覺得可疑？」葉南嘉說道。

    「你姨不是說她住酒店了嗎？」陳立假裝疑惑的說道。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以後不知道要被多少女人騙啊，」葉南嘉一臉不屑的瞥了陳立一眼，說道，「你沒注意到我姨今天的眼鏡換了嗎，是不是比以前騷氣多了？」

    「……」陳立忍不住要哈哈大笑，這會兒向秋凝買過單坐回來，問道：「你們在談什麼？」

    「在聊你新換的眼鏡好看。」陳立說道。

    「是嗎？」向秋凝將新換的眼鏡取下來，拿在手裡看了兩眼，說道，「南嘉前段時間買給我的，說是給我當三十歲時的禮物，今天想換個心情，就戴上了。」

    「要把你頭髮放下來，應該更好看。」陳立指著向秋凝盤起的發髻建議道。

    向秋凝抽出髮簪子，鴉色秀髮像黑色瀑布一般側披下來，帶著微微的捲曲，確實襯托得向秋凝的瓜子臉既迷人又精緻，再配上這張大圓金屬細框眼鏡，頓時就從女強人變成文藝小女生了，怎麼看都不像是馬上要過三十歲的樣子。

    「什麼時候三十歲生日，聽說女人一過三十歲，年齡就成了秘密，就不會再讓人幫她們過生日了，你這次生日，是不是要隆重慶祝一下？」陳立笑著問道。

    「隆重慶祝什麼？滿天下逮到個人就告訴他，我都快過三十歲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是覺得我還不夠可憐的？」向秋凝笑著說道。

    吃過飯將葉南嘉送回學校，向秋凝逮住陳立，還是一起到商業公司找周斌、王曉靜談國展中心商圈運營方案的事情——下午，向秋凝還額外將南華商都公司，商業策劃部門的員工，召集到商業公司來商議運營方案的細節。

    雖然南華集團副董事長趙雷以及向經義的獨子向強沒有再露面，陳立也不用怎麼跟他們打交道，只要趙雷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南華集團這次參與新潮銳商業的增資擴股，與新潮銳商業共同打造經營國展中心商圈，那自然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現在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增資擴股及運營方案拿出來。

    通過這次增資擴股，新潮銳商業就將登上一個新的台階。

    雙方合作很久了，各方面的情況瞭解都很清楚。

    雖說南華集團不具體參與新潮銳商業公司的運營，但商業公司每個季度都會有詳細的財務審計報告遞交給南華集團審核，因此也省去第三方公司盡職調查的環節，半個月後雙方就正式簽約增資擴股的合作協議。

    協議是由新銳城項目有限公司與南華集團共同對新潮銳商業注資五個億，注資過後，南華集團保持對新潮銳商業20%的持股不變，陳立、周大海（周斌）、何婉、錢萬里、胡國銘、鄭文遠等人，對新潮銳商業的持股降到53.3%（其中陳立個人對新潮銳商業的持股降低21.3%，其他人對新潮銳商業的持股減到32% ）新銳城項目有限公司，對新潮銳商業新增持股達26.7%。

    接下來就等商業綜合大樓年底前裙樓主體竣工，新潮銳城市廣場國展中心店就會正式進入籌備階段，包括外立面以及內部的裝修，以及大量的招商招租工作、店舖裝修等等，預計到明年十月上旬，就能隨著商業綜合大樓的塔樓主體竣工，就正式對外營業了。

    而南華國展中心的商業配套運營，商業公園計畫將一號及二號主展廳的甬道部分，趕在明年年中之前籌建一座美食休閒廣場，而在美食休閒廣場的北側，臨近南華新城的商業部分，引進量販式KTV、影視城、遊藝廳、桑拿汗蒸房、保齡球館等較大規模的商戶入駐，先期將國展中心的餐飲、休閒、娛樂等業態完善起來；而美食休閒廣南側，背向南華新城、客流量有限的商業部分，則引進影樓、旅遊公司入駐，儘可能完善南華國展中心的商業形態。

    對南華國展中心，新潮銳商業公司只有二十年的運營權，每年還要向南華集團上繳租金，商業公司在這上面的盈利預期很有限；甚至為了吸引商戶入駐，還要免得商戶兩年的租金，事實上，商業公司前期還要倒貼大筆的運營費。

    不過陳立決定將南華國展中心的商業運營接手過來，目的還是希望國展中心商圈能儘早經營成熟，這樣商業公司就能從新潮銳城市廣場國展店的物業增值、租金收入以及自持的新銳鴻基大型商業超市獲得多重收益。

    整個零四年，商都市的房地產市場有些古井無波。

    雖然靜海路商圈內有一些零星的住宅、商業項目，屢創高價紀錄，但由於規模太小，並沒有掀起多大的市場反響。

    商都這兩年的樓市，已經養成商都看新區、新區又看秀山新銳城的趨勢，而整個下半年新潮銳為了快速消化高層住宅，房價一直保持在四千六每平米，以致整個商東新區的新房均價都維持在四千元左右。

    加上商都經濟技術開發區、高新產業園有一批相對廉價的新房推入市場，使得商都市零四年的房價都相對保持穩定。

    相比較之下，青泉在連續兩年房價增幅超過商都之後，零四年的房價更是以波瀾壯闊才能夠形容。

    青泉市零四年五月上旬啟動煤礦產權交易試點工作，全年累積從東南沿海引進逾五十億的煤礦投資資本；而全國煤炭市場，主要煤炭產品價格在零四年上漲30%，比陳立當初預計還要高出10個點。

    而隨著東南沿海（以東江省為主）的民間資本湧入青泉煤礦產權投資市場，這些民間資本同時也看到青泉市零四年的新房開發體量有限，極易炒作投機交易，同時有大量的外部投機資金湧入青泉市房地產市場。

    在內外多重因素作用下，青泉市的新房、二手房下半年價格節節拔高，國邦新城二期開盤後，接連三次調整價格，從最初的每平方米均價兩千六上漲到年底的每平方米均價三千六。

    禦隆家園的新房品質以及小區綠化、物業投入更高些，年底時更是直接以四千元的高價推出二期最後幾棟樓，相當於是在一年時間內，禦隆家園的新房價格直接翻一倍。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局面，但經過統計測算，青泉零四年新增加的溢出資金超過一百四十億元，而整個零四年青泉可供應的新建住房總銷售額也就四十億而已，這一切又顯得理所當然。

    青泉也不僅僅房地產銷售市場異常火爆，包括汽車、服飾、餐飲等等在內的消費都相比去年有大幅的增漲，新潮銳城市廣場青泉解放路店，招租店舖的營業額以及地下一層商業公司所自持的新銳鴻基購物超市，下半年每月的營業額都同比去年翻了一倍。

    這也使得商業公司在商業租金沒有大規模進行調整的情況下，零四年的淨利潤就達到一億一千萬；零五年預計能達到一億五千萬。

    國邦地產的業務重心完全轉移到青泉來，沈建紅主要時間也留在青泉，便索性在城市博物館南側買了一棟宅子裝修住進去，反倒是沈立青經常要從青泉開車回商都上班。

    年底，沈彤從英國回國渡假，自然也是直接住到青泉，沈彤回國的當天，沈興邦、沈定國兩家也都趕到青泉來團聚。

    那天下了大雪，室外溫室降到零下十度，青泉新銳城的工地上有一座停車棚被大雪壓塌，兩名工人被倒塌的停車棚架子砸傷。

    事情雖然不大，但下午趕到青泉的陳立，還是先趕到工地看雪災的情況，到天黑才坐車趕到老爺子那裡。

    看到何婉、周大海、周斌也在，陳立笑著說道：「咦，誰請你們過來蹭飯的？」

    「下午在公司召開董事會，看雪下這麼大，公路都結了冰，何總夜裡坐車回商都危險，也拉過來一起吃頓飯，然後夜裡住青泉，」小姨沈建紅說道，「新銳城工地那邊發生的事情，要不要緊？」

    「兩個工人都沒有什麼大事，已經安頓好了，」陳立看到大舅、二舅滿臉堆笑的拉著他爸在院子裡抽菸，笑著問道，「國邦董事會召開什麼內容，討論零四年的分贓？大舅、二舅年底能分多少紅利，國邦的股份還能不能低價轉讓一點給我啊？」

    「你個臭小子，青泉新銳城建成之後，你能賺多少，還貪我們碗裡的這點稀米粥？」沈興邦笑罵道。

    「我賺不了多少，我攤算下來才佔多少點股份，說起來也是替別人打工啊。」陳立「訴苦」道。

    國邦新城一期所建的新房，主要用來跟濱江新區置換建設用地，二期建設新房二十一萬平方米，年底之前全部銷售一空，銷售收入高達六億，除了將所餘六百畝建設用地的土地成本以及一期、二期的建設、財稅等成本全部覆蓋掉之外，還淨賺七千萬。

    國邦地產今天召開董事會，就是討論零四年度的分紅方案，計畫預留兩個億的流動資金，將七千萬的紅利分放給股東。

    沈建紅作為大股東，自然所得紅利最大，達到兩千萬；沈興邦、沈定國與何婉、周大海的股份相當，這次能分得一千萬的紅利；而陳立他哥陳兵這次也能分得四百萬的紅利，大家也終於算是能真正的過一次肥年。

    此外，國邦地產帳面資金以及所儲備的建設用地價值，在這一次紅利分配過後，也累積高達十億，也就是說沈興邦、沈定國兩兄弟的身家加起來，也差不多有三四億了。

    這是短短兩年之內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是沈興邦、沈定國兩年之前所絕對預料不到的。

    這時候回過頭來看，沈興邦、沈定國當初是以極其廉價的價碼，將差不多30%的股份轉讓給何婉、周大海，在當時看來是極虧的，但如果沒有這一系列的股權調整，以及沒有在陳立的堅定推動下，國邦地產將所有的籌碼都押到青泉來，他們的身家絕不可能有如此快速的增加。

    而就眼下看來，即便青泉的新房價格穩定下來，不再增漲，國邦地產將手裡所儲備的六百畝建設用地在未來三年內全部開發銷售出去，公司淨資產也將增漲到二十億。

    陳立坐下來，想要從他大舅那裡接根菸，卻被他媽沈建萍瞪了一眼，只得老老實實收回手，問小姨沈建紅：「國邦後續的發展規劃，你們今天有過討論？」

    「下午就光討論分錢了，後續發展倒沒有討論太多，」沈建紅笑道，「你對青泉樓市後續發展，有什麼看法？」

    「國內以重工業以及重化工業為代表的工業投資，以及新建火電廠的投資，這兩年增加很快，未來三四年是產能集中釋放期，也就意味著未來三四年內，對煤炭的市場需求也將是高速增漲期，所以說未來三四年內，不用擔心太多，」陳立說道，「只是我們同時也要看到，工業產能的集中釋放期過後，煤炭市場需求平緩下來，青泉產業結構上存在的一些弊端，可能就會更加明顯的暴露出來。所以說，要是認真考慮這些因素，國邦在青泉市的地產開發節奏，我覺得建設用地儲備在三年後，要控制在二三百畝規模便好……」

    沈建紅點點頭，心裡也在暗暗盤算著。

    國邦地產計畫明後年的開發規模，都在四百畝左右，意味著明後年每年新增兩百畝左右的建設用地儲備就夠了，三年後恰好能將在青泉的年開發規模縮減到兩百畝左右，而多餘的資金則可以再反過來轉移到商都、穎河等地發展。

    這幾年的成功，足以證明陳立對經濟形勢的理解，絕非普通人能比的，沈興邦、沈定國對國邦地產後續的發展，聽從陳立的建議，也是再沒有任何意見了。

第336章

    國內經濟形勢一片大好，國邦資產大增，青泉新銳城的盈利預期也明朗化了，一大家人聚到一起吃飯，自然是和氣融融，有說有笑。

    即便有何婉、周大海、周斌三位客人在，餐桌上年輕一輩的婚戀依舊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好在陳兵與趙靈珊的兒子陳冬已經會到處亂竄不說，在大家的鼓動下，趙靈珊都表示考慮再生養一個；而大表姐沈瑩年後就滿三十歲了，與江波的婚事破裂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再正兒八經處一個對象，雖然沒有去雲南、貴州等偏遠山區支教，但在商都註冊了一家公益支教組織，也無意接管她爸的貿易公司，所以眾人數落的矛頭還落不到陳立的身上來。

    即便是沈建紅、沈建萍提及鄭冰洋，大家也都是一笑了之，畢竟這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對陳立指手劃腳了，只是言語間大家都對鄭冰洋充滿好感，希望陳立積極主動一點。

    鄭冰洋這次沒有跟沈彤直接飛商都，而是先趕去香港，跟在香港辦事的鄭文遠匯合，可能會從香港直接飛北京。

    說起來大家也差不多有一年沒見了，不過之間有幾次查詢資料，陳立都是拜託鄭冰洋幫著翻譯，也聯繫過幾次，說是等鄭冰洋回國後請她吃飯，但一直都沒有實現。

    吃過飯，何婉就推說今天夜裡沒有辦法回商都，正好留在青泉找王曉靜以及宋文清談工作上的事情，就先去酒店了；陳立也只能找藉口說難得有機會，要留下來跟老爺子下兩盤棋，以便能脫離他媽的「監視」，然後才去酒店找何婉。

    不曾想一聽下棋，他大舅沈興邦熱乎勁就起來了：「我也好久沒有領教你小子的棋藝了，來來來，我們舅甥倆先下兩盤。」周大海、周斌他們原本要起身告辭，沈建紅、沈立青以及沈彤，還準備拉著沈瑩住他們家裡，這會兒也圍了過來，恨得陳立牙癢癢的，還得裝模作樣將棋盤擺出來，但是心思難落到棋盤上。

    棋到中盤，周斌接到一個電話，跟陳立說道：「趙陽剛打電話過來，他今天一家子跟他叔趙順年夜裡在乾元大酒店吃飯呢，沒想到遇上你們高中班的範紅偉、曹林他們也在那裡吃飯。趙陽這會兒讓範紅偉、曹林他們拉去唱歌，他們一路正吆喝著班上更多的同學過去聚一聚——我們要不要過去湊熱鬧？」

    脫不開身去見何婉，陳立也不想跟他大舅耗在這裡下棋，聽周斌這麼說，趕緊就將座讓給周大海，說道：「周叔，你棋藝應該比我大舅強些，你來跟我大舅切磋兩把，我們去唱歌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沈彤拿起手包，要跟著陳立他們一起出門。

    「我高中同學聚會，你跟著過去幹嘛啊？」陳立想著先將沈彤撇家裡，等到了唱歌的地方，隨時就能將周斌、趙陽他們甩到一邊去找何婉。

    「我可以去冒充你女朋友啊，要不是你等會兒遇到你前女友，身邊沒有一個漂亮女孩子陪著，該多丟臉啊？」沈彤吐了吐舌頭說道。

    「你就帶沈彤一起過去唱歌，這丫頭回國也呆不住幾天就又要走了——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麼沒事就喜歡去嚎兩嗓子，也不怕把別人給嚇著了。」沈建萍在一旁替沈彤打抱不平起來，嘀咕道。

    外面風雪正大，陳立拿起圍巾，遞給沈彤圍上，他們也不開車，就直接往約好的唱歌地點走去。

    陳立跟周斌在高中時是同屆不同班，但周斌在高中時就很活躍，跟陳立他們二班同樣是活躍分子的範紅偉、曹林等人，在學校就經常一起踢球、打球，雖說讀大學之後大家就沒有機會見面，這會兒一提起來，就很有親切感。

    趙陽、範紅偉、曹林他們選的唱歌地方，就在新潮銳城市廣場四樓的一家量販式KTV裡，陳立、周斌、沈彤是接到電話走路穿了兩條巷子就走著過來；他們趕到新潮銳城市廣場，這時候包廂裡還只有趙陽、範紅偉、曹林三個人，其他人要麼正打電話聯繫，要麼就在趕過來的路上。

    「誰把家屬帶過來了啊？」沈彤臉蛋精緻迷人，穿著駝色的羊絨大衣，婷婷玉立的站在陳立身後，走進包廂頓時就將範紅偉、曹林兩人的眼神都吸引過來，他們打量著陳立、周斌，不知道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是他們中誰領過來的。

    沈彤這時候乖巧的摟著陳立的胳膊，大大方方的「冒充」起陳立的女朋友來：「我是陳立的女朋友，周斌找不到我這麼漂亮的！」

    「我招你惹你了，大過年的，對我下這麼狠的詛咒啊。」周斌笑著說道。

    看到沈彤性格活潑，長得矮胖、喝過酒這時候正滿面紅光的範紅偉開玩笑的說道：「我跟曹林還說要不要聯繫唐曉呢，怕刺激到你；現在我們就放心聯繫啦？」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唐曉也從李夢的公司離開，去東江省工作去了，陳立對這一段年少時那瞭如春夢的戀情也早就看淡，對範紅偉打算聯繫唐曉這事，也是不置可否，心想即便這時候遇見，大概也就彼此問候一聲而已。

    再說了，唐曉要是在電話裡聽到說他跟趙陽、周斌都在這裡，唐曉即便這時候已回青泉準備過春節，也極可能找藉口推脫不過來見面。

    「快聯繫，快聯繫，我都還沒有見過陳立前女友長什麼樣子呢，聽趙陽說她可是你們青泉市一中的校花啊。」沈彤一直都知道唐曉的存在，卻一直都沒有見過唐曉，她也是「沒心沒肺」的想將陳立以往的過去統統都挖出來。

    「說唐曉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我們當然承認了，但是趙陽就未必承認了。」範紅偉開趙陽的玩笑說道。

    青泉市一中作為國家級重點高中，高中三年的學習生涯是極其苦悶的，學校也嚴厲打壓學生的早戀行為，但大家那個年齡都早就進入青春期了，學生間的戀愛又哪裡是學校想控制就控制得住的？

    陳立、趙陽他們班，當時就有六對暗中談戀愛，只是很可惜，到讀大學，以致工作兩年多來，不僅陳立跟唐曉、趙陽跟齊蕊，另外四對學生情侶，也沒有聽說哪一對這時候能成的。

    很快就陸陸續續的有更多的同學過來，大家坐下來唱歌聊天，聊高中時的生活，聊大學時的相聚，聊大學畢業後參加工作的點點滴滴。

    雖說周斌、趙陽這時候在地方媒體上頻頻露臉，但畢竟是完全不同兩個圈子的世界。

    再說現在年輕人也沒有誰會關注地方媒體，要是問一問曹林、範紅偉他們，都未必知道青泉此時的市委書記、市長是誰呢，誰能知道周斌、趙陽、陳立他們在做什麼的？

    別人問到，陳立、趙陽只是說在房地產公司上班，別人也只以為他們畢業後進了房地產公司，做了一名普通的員工而已。

    周斌是煤二代，他爸承包小煤窖，在高中時大家都知道。

    現在青泉煤炭火上天，比房價更頻繁的掛在青泉市民的嘴邊——雖說周斌並非是陳立他們班的，但曹林、範紅偉還是圍在周斌的身邊喝酒聊天，陳立能看出所有的同學在走上社會之後，就不知不覺功利化了。

    範紅偉還是通過其他同學找到唐曉的聯繫方式，但是拔電話過去，是唐曉她媽媽接的電話，說是唐曉夜裡剛回青泉，這時候在浴室裡洗澡，一會兒再讓她回電話過來——也就是說，唐曉會不會過來還是未知數。

    雖說舊事早已看淡，但想到唐曉今晚有可能出現，陳立還忍不住會想她這兩年離開商都後，到底過得怎麼樣，也應該交了新的男朋友吧，又或者這次就直接帶男朋友回青泉過春節，等會兒會一起出現吧？

    陳立胡亂的想著心事，又一邊跟沈彤聊著天，一邊拿出手機給何婉聊短信——何婉夜裡就住新潮銳城市廣場樓上的商務酒店裡，這會兒睡覺時間還早，她正準備到樓下的商場裡來逛一逛呢。

    唐曉還沒有出現，趙陽的前女友齊蕊卻是先出現了。

    看到趙陽侷促的樣子，陳立倒是先釋懷一笑了。

    大家都知道趙陽跟齊蕊在高中時談過戀愛，甚至很多同學都知道趙陽與齊蕊分手後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範紅偉、曹林剛才就沒有聯繫齊蕊，沒想到她這時候也出現，而且是跟他們另一個叫張小天的同學一起過來的。

    周斌、齊蕊、張小天三個人家裡早年要麼是搞小煤窖，要麼就是搞煤炭運輸或煤炭貿易，這是大家讀高中時都知道的事情，再看齊蕊走進來時，手挽著個頭瘦小、這麼冷的天還穿著一身皮爾卡丹西服的張小天的胳膊，便知道齊蕊為什麼沒人聯繫也跟著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今天晚上會一樣慘，現在看來趙陽今晚是慘不忍睹啊，」周斌沒心沒肺的湊過來開玩笑說道，「齊蕊雖說是比不上唐曉，但是把唐曉剔除出去，也是班花級的美人啊，她家世也不錯，怎麼就跟張小天這玩意在一起了？」

    「那個男的很差勁嗎？」沈彤特八卦的湊過頭來，問周斌。

    「連周斌都能理直氣壯鄙視其人品的，你就知道這男的有多差勁了。」陳立笑道。

    「我是替趙陽打抱不平啊，你不要隨便誹謗我。」周斌瞪大眼睛笑道。

    「……得，得，你是替我打抱不平，還是看我的好戲？」趙陽苦笑道。

    「兄弟我當然是替你打抱不平啊。要不我現在就從商都藝院聯繫兩女孩子過來幫你撐場面？你放心，絕對不是場子裡的那種女孩，正兒八經的藝校大學生，臉蛋氣質一流，絕對能將齊蕊的氣場打得爆胎。」周斌笑道。

    「滾、滾、滾。」趙陽將周斌推開。

第337章

    陳立他們這邊笑鬧著，張小天跟曹林、范紅偉他們打過招呼，也不管齊蕊跟趙陽見了尷不尷尬，就帶著齊蕊一屁股坐到陳立、周斌這邊，掏出一包大熊貓來，分煙給陳立、周斌，也給趙陽分了一支。

    「我剛才接曹林的電話，還說你今晚要是遇到唐曉會不會尷尬，沒想到你小子帶著新女朋友過來耀武揚威來的。」張小天熱情的鎚了陳立胸口一下。

    沈彤得意的瞥了陳立一眼，似乎她跟著過來，幫了陳立的大忙。

    「哪有？剛才拉周斌在家裡吃飯，接到趙陽、曹林的電話說過來喝酒，就一起過來玩玩了。」陳立笑著說道，看著張小天帶著齊蕊硬湊過來，耀武揚威的意味更重一些。

    張小天高中時仗著家裡有錢，追求過唐曉，也追求過齊蕊，但先後敗在陳立、趙陽的手裡，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整的，現在竟然跟齊蕊發展成男女朋友了，也難免要拖齊蕊過來出口「惡氣」了。

    陳立渾不介意，相信趙陽也應該早就看開了，不會介意讓張小天小小的得瑟一些——趙陽目前在新銳城項目公司擔任副總裁，雖然在新潮銳商業以及錦江郡府所持的股份不多，但也遠不是剛畢業踏入社會工作才兩年的同學能比。

    張小天家境不錯，他老頭子張橫山跟齊蕊的父親齊洪關係密切一些，都是跑煤炭運輸跟煤炭貿易的，這兩年應該都賺到不少錢，但張小天此時又有什麼好值得趙陽羨慕或自愧不如的？

    即便齊蕊在場，大家都只是客氣的聊著天，含笑不露的聽張小天在那裡顯擺他新買的勞力士綠水鬼腕錶、奧迪車A4，以及他家裡剛給他與齊蕊在御隆家園買的一套二百米複式公寓當婚房；張小天還熱情的邀請趙陽、周斌、陳立有時間一定要去他跟齊蕊的婚房去參觀一下，為婚房的裝修提提建議，他們為婚房的裝修準備了五十萬，好像今天晚上就將想著將高中三年被陳立、趙陽壓住的光輝都找回來。

    這兩年煤炭行情的火爆，是讓青泉相當一部分人富裕起來了，但陳立他們高中班上，絕大多數人，連同他們的父母也好，都是普通工作，說實話，剛畢業兩年就戴六七萬的表、開近三十萬的車，以及住進裝修後得一百多萬的複式公寓裡，也的確很讓人羨慕。

    大家也都喜歡湊過來聽張小天顯擺。

    「趙陽，聽說你跟陳立都進房產公司了，現在房地產也很火爆啊，我跟齊蕊為了在御隆家園買婚房，我們都託了關係的，結果房價也沒有便宜多少，房價都比去年漲一倍了，這兩三年都漲兩倍多了，你們收入應該不低吧？」張小天問趙陽道。

    「哪有？錢都讓老闆掙走了，我們也就四五千的月薪，混口飯吃。」趙陽看了齊蕊一眼，敷衍道。

    「也是，現在沒有不吃骨頭的老闆，能給員工留點骨頭渣子就算不錯了，」張小天感慨的說道，「我剛從學校畢業，我爸還想著讓我考公務員呢，但他也沒有想想看，公務員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我半個月的煙錢。我現在自己幹，開了一家財務公司，你可以過來跟我干啊，不能包你發大財，月薪過萬是有保證的。」

    「是嗎，你的公司，能給員工開這麼高的工資？」趙陽不相信的問道。

    「虧你還在青泉混，你不知道現在青泉開財務公司有多火？」張小天見趙陽一臉的不信任，說道，「我就這麼跟你說吧，我爸給我一百萬開財務公司，放出去是兩分的利，僅這筆錢每個月就是二萬的收入。另外，別人將錢放在我這裡，我給一分二釐的利息，放出去又是兩分的利，中間吃八釐的差價，這部分錢我手裡現在有五百多萬，現在都放出去吃利息了，你算算看，我現在一個月有多少收入？你們真以為我跟齊蕊買婚房、買車的錢，都是我爸給的？你要有能力，能拉來資金，你想想看，你的收入怎麼可能會低。」

    當大量的溢出資本在沒有更好的投資渠道容納之前，向房地產及民間借貸市場流入，也成必然趨勢，而青泉的情形應該要比其他地方更為嚴重，陳立倒沒有想到他的高中同學裡，就有人吃起利息差的買賣來。

    不管張小天說得天花亂墜，陳立、趙陽、周斌肯定是無動於衷的，但是性子跳脫的范紅偉、曹林心思卻活絡起來了，湊過來粘到張小天身邊不走，詢問當前青泉民間借貸市場的行情，詢問資金放到哪裡去，能吃這麼高的利息，有沒有風險。

    青泉民間借貨市場的資本，主要部分還是流入房地產開發了，也有相當一部分流入煤炭產權交易，就目前的形勢而言，房地產以及煤炭市場行情都還在上升期，承受20%甚至更高的財務成本，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而只要青泉市的新房價格繼續上漲，陳立相信青泉成立的大小財務公司，很可能會將相當一部分資金用於炒房，而不會完全借給房地產開發商。

    畢竟新房價格的上漲是一個因素，將房產的產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看上去更能控制住風險。

    問題在於中原省畢竟是中部省市，經濟基礎跟東部沿海差上一大截，跟一線城市更無法相提並論，最終反應到樓市上，商都跟浦江這樣的一線城市也會存在一個很大的差異。

    而青泉的房價，在火熱的煤炭市場行情支撐下，零五年、零六年再繼續增漲下去，不僅將追平商都，甚至有可能反超商都，而一旦煤炭市場行情退熱，此前高歌猛進的大好形勢不再，因為經濟結構嚴重失衡，就必然會暴露出一些嚴重的問題來。

    陳立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拿手機給何婉發短信聊天。

    何婉這時候已經一個人在外面的商場裡逛著呢，沈彤無意間瞥了一眼陳立手機上的短信，說道：「何婉姐在逛商場啊，那我先出去陪她逛商場去了……」

    聽張小天在那裡胡天亂地的吹噓，沈彤覺得很是無聊，這會兒就掏出手機聯繫何婉，跑出去找何婉一起逛商場了。

    沈彤剛離開一會兒，包廂的門再度被推開，陳立抬頭看到唐曉穿著白色羽絨服、紮著紅色圍巾走進來，玫紅色的羊絨圍巾襯得唐曉的臉蛋特別的白皙漂亮，嘴唇沒有塗抹任何唇膏，卻是異常的紅潤嬌豔。

    唐曉進包廂也是第一時間看到陳立，笑了笑，雖然大家都年紀輕輕，這一刻卻又有歷經滄桑後的淡然。

    唐曉一走進來，就將包廂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張小天、曹林同時站起來，招呼唐曉坐過來。

    唐曉坐到齊蕊的身邊，張小天笑道：「你要是早一點過來，就能看到陳立新交的女朋友了，長得差不多能有你一樣漂亮了。」張小天以為沈彤離開，是自己先回去了呢，彷彿怕陳立跟唐曉舊情復燃，忍不住就先八卦起來了。

    「是啊，李總剛才在這裡？沒有見到，真是可惜了。」唐曉從碧沙置業辭職，就離開商都，也以為陳立跟李夢在交往，聽到張小天這麼說，就以為李夢剛才在這裡。

    聽唐曉這麼說，曹林、范紅偉、張小天都很震驚，問唐曉：「陳立的女朋友，你認識？」

    「嗯，是我剛畢業工作時的公司老總。」唐曉說道。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張小天一把抓住陳立的手，將他手腕所戴的卡地亞腕錶露出來，一驚一乍的說道，「我剛才還困惑呢，你小子什麼時候發達了，竟然能戴十幾萬的手錶，原來是真的啊！你小子傍上富婆了啊！」

    這只卡地亞腕錶還是沈彤兩年前從英國回來帶給陳立的禮物，看著遠沒有張小天的那隻勞力士綠水鬼那麼顯眼，造型精緻而簡約，但免稅也確實要十六萬多。

    見張小天、曹林都誤以為他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陳立也苦笑不己，心想幸虧沒有將何婉上次從香港給他帶回來的那隻江丹詩頓戴上，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給張小天他們搞得一驚一乍的。

    陳立將手抽回來，跟唐曉解釋道：「剛才是我堂妹在這裡，跟大家鬧著玩，曹林都以為她是我女朋友。」

    「哦！」唐曉想聊李夢，卻又不知道從何聊起，便坐到一旁跟齊蕊聊起天來，周斌、趙陽也只是以為陳立有什麼女人瞞著他們都不知道，卻也沒有聯想到李夢頭上去。

    聽唐曉跟齊蕊聊天，陳立才知道唐曉現在到了浦江的一家公司上班，雖然他目前心裡明確浦江將是新潮銳未來往東拓展地產業務的主營方向，但想到這些年的感情煙消雲散，他與唐曉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也沒有湊過去追問什麼。

    張小天、曹林對唐曉的到來卻都表現的異常熱情，張小天也不顧齊蕊在場，更是誇張的誇誇其談起來，說著年前要去給唐曉拜年。

    唐曉的父親唐經文，在陳立他讀書時是市一中的副校長、教導處主任，唐曉她媽也是市一中的語文老師，雖然沒有正而八經教過陳立他們，卻也給他們代過一段時間的課。

    真要去給唐經義拜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張小天未免表現得太熱情了；看到張小天如此，齊蕊心裡也未必高興，唐曉便跑到其他角落裡，找其他女同學聊天去了。

    差不多剛過十點，沈彤提著好幾兜的東西走進包廂，走進來將東西塞陳立、周斌、趙陽懷裡：「何婉姐說下午開會太匆忙，都沒有準備禮物，這會兒給你們買了一堆東西，累死我了——」

    何婉剛才在商場裡買了好幾份禮物讓沈彤帶過來，除了周斌、趙陽的，陳立這裡還有一堆，聽沈彤說，給他大舅、二舅、沈彤、沈彤家的以及老爺子、他爸媽、他哥及嫂子趙靈珊都準備了禮物，唯獨避嫌沒有給他準備。

    「都沒有我的禮物，卻要將我提這麼多的東西回去。」陳立「抱怨」道。

    「陳立，你前女友今天還過不過來？再看不到人，我就要回去睡覺了。」沈彤今天夜裡過來，就惦唸著這事。

    「諾，不在那裡嘛！」范紅偉開玩笑的指著坐在另一個角落的唐曉給沈彤看。

    唐曉這時候也正好奇的看過來。

    大家在包廂裡就顧著聊天了，音樂開得很低、燈光也很明亮，看到唐曉那張與鄭冰洋有七八分相像的臉，沈彤愣了半天才坐到陳立的身邊：「她就是唐曉，我真沒有看花眼？」

    「是不是很驚喜？」周斌開玩笑問道。

    「……」沈彤張了半天嘴，才說道，「剛才何婉姐說看到有個女孩子長得很像鄭冰洋，一個人在商場裡逛了半天，我還以為何婉姐她胡說八道呢，沒想到真是啊……」

    陳立朝唐曉那邊看了一眼，才知道唐曉在進包廂裡之前，就已經到新潮銳城市廣場有一會兒，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遲疑不進來、最終又走進來了。

    唐曉坐了一會兒，就說有事要先離開，還跑過來跟陳立、趙陽說再見，張小天站起來跟唐曉說道：「我們正好也要走，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難得同學在一起聊天，我們又沒有什麼事，再坐一會兒吧。」齊蕊不高興男友張小天對唐曉這麼熱情，強忍住不高興說道。

    「那你再在這裡坐會兒，我先送唐曉回去。」張小天壓根就不管齊蕊的情緒，想將齊蕊丟下來，單獨送唐曉回家。

    看唐曉一臉難堪，也看不慣張小天如此肆無忌憚糾纏唐曉，周斌站起來說道：「我們也差不多要走了，趙陽正好有車停在地下，我們送你回去吧。」

    雖然與陳立相見難堪，但總比被張小天無賴糾纏要好，唐曉點點頭，等著陳立他們拿起東西，一起走出包廂。

    走出包廂，陳立他們先去收銀台，準備將今晚的包廂費用先給結了再走，在周斌拿出銀行卡，正準備結帳裡，張小天、曹林、范紅偉、齊蕊四個人走了出來。

    看到周斌在那裡結帳，張小天急吼吼的跑過來說道：「怎麼能讓你買單？你趕緊將銀行卡收起來，沒有讓你買單的道理。」

    「沒多少錢，誰買單都一樣。」周斌笑道，沒有將銀行卡收回來，讓收銀員繼續操作。

    「你是瞧不起我們二班男的是不是？」張小天走過來一把從收銀員手裡搶過銀行卡，塞回到周斌手裡，從錢夾裡掏出一疊銀行卡，抽出一張遞給收銀員，說道，「刷我的卡！」

    正兒八經的KTV，即便因為生意火爆，打折力度很低，一個豪華包廂加上酒水、果盤，加上陳立另外讓服務生給包廂額外加送的果盤、酒水，也就一千二百多而已，見張小天都上綱上線了，周斌也就收回銀行卡，不跟他爭著付錢。

    「你們怎麼不玩了？」陳立笑著問曹林。

    「你們都走了，張小天說跟其他人聊天也沒有意思，準備拉我們兩個換地方喝酒去——你們要不要一起去？」曹林說道。

    「很晚了，明天還要回公司上班，公司還沒有放假呢。」陳立說道。

    「你買車了，是什麼車停地下？你小子還說你在公司就拿四五千一個月。」張小天一邊等收銀員結帳一邊問趙陽，剛才周斌說趙陽有車停在地下，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普通的車。」趙陽不想搭理張小天，敷衍說道。

    「普通車也有牌子吧？」張小天不樂意的問道。

    「趙陽開的是桑塔納？」曹林、范紅偉跟趙陽一起開車過來的，看見過那輛車，見張小天追問不休的語氣令趙陽不高興，就幫著回答。

    周斌朝陳立笑笑，沒有吭聲。

    趙陽雖然手裡也有錢了，但他這小子節省慣了，公司有給他配一輛別克君威，他就沒有再自己買一輛奔馳或者寶馬裝點門面——而既然曹林說趙陽開的是桑塔納，那就應該是陳立丟青泉公司裡的那輛輝騰。

    現在陳立、周斌以及趙陽手裡有什麼車，都換著開。

    「普桑也不錯了，沒想到你小子在房產公司混得也挺可以的啊。」張小天不以為意的拍了拍趙陽的胸口說道。

    等張小天結過帳，大家一起坐電梯到地下二層的停車場。

    曹林開奧拓載范紅偉過來的，也停在地下，但這時候沒好意思開出來，只是跟在張小天身後，說今天拉范紅偉要坐一坐他的豪車——張小天似乎今天就跟趙陽別上勁了，拉著陳立、周斌站在停車場過道里抽菸，讓趙陽將車從角落裡開出來。

    趙陽將車開出來了，張小天嘲弄的瞥了曹林一眼，說道：「你們這是什麼眼神，趙陽這車是帕薩特，雖然比奧迪差點，但要比普桑要高一個檔次。」

    這會兒張小天倒是放下心來似的，拉著范紅偉、曹林跟他及齊蕊後面，往他們停車的地方走去。

    陳立、周斌他們只是笑著跟曹林他們揮手告別，將車後備廂打車，將何婉剛才買的一堆東西塞進去，請唐曉上車，先送她回去。

    唐曉坐進車，笑著說道：「我爸在學校裡現在就開帕薩特，可要比這車小多了。」

    「這是陳立的車。他這幾天將車留在青泉，平時用不上，我就拿出來開。」趙陽回過頭來笑著說道，小心看著車，將車緩緩開上坡，出了停車場。

    一路上也不知道要跟唐曉聊什麼，沈彤則是一路盯著唐曉，害得唐曉要以為臉上有什麼——唐曉家住市一中教職工住宅樓，從新潮銳城市廣場出來，也就四五分鐘的路，趙陽將車開進唐曉家所在的那條巷子裡，周斌眼睛尖，從副駕駛位轉回頭，指著巷子口停著的一輛黑色奧迪，跟陳立驚奇的說道：「鄭聰的車，怎麼大半夜停在這裡？」

    省委領導的專車，雖然編號都打亂了，但陳立、周斌卻都大體知道哪位省委領導的用車是什麼車牌，陳立扭過頭，透過車窗看到巷子口的那輛黑色奧迪確實是鄭聰的專車。

    巷子里路燈光線昏暗，車窗又貼了反光膜，看不見車後排有沒有坐人，陳立心想鄭聰大過年的沒事偷跑青泉這旮旯地方來幹什麼，多半是鄭聰的司機有什麼急事將專車偷開出來了。

第338章

    趙陽將車開進巷子裡，鄭聰的專車就從巷子口發動離開了，陳立都忍不住好奇心的回頭多看了兩眼，有些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啊，我爸在小區樓下等著呢，估計是怕我被誰拐跑了。」唐曉指著市一中教職工住宅樓小區前的一個中年人，像個小女孩子似的高興的說道。

    陳立他們在市一中讀書時，唐曉他爸唐經文是市一中的副校長、教導處主任，但陳立他們卻沒有機會見過，跟唐曉也是到高考結束才談戀愛，那時候壓根就不敢見家長。

    小區大門前光線昏暗，陳立他們也只看得清唐經文是個頭髮已經有些霜白的中年人，看不清楚臉，就見他這時候正探頭往巷子口看去，似乎都完全沒有意識到唐曉坐在他們的車裡。

    唐曉都這麼大了，又是出去參加同學聚會，唐經義即便擔心，都可以打電話，沒有必要站到小區外來等著，難不成跟鄭聰的專車出現在巷子口有關？

    「你們不用下車了，早點回去吧。」唐曉推開車門，朝陳立他們揮手說道。

    陳立心想他下車以前男友的身份去見唐曉她爸唐經文也不合適，跟唐曉揮了揮手，就讓趙陽直接在巷子裡倒車。

    看著唐曉像是小女孩子似的走到她爸身邊，摟著她爸的胳膊朝這邊揮手示意。

    出了巷子口，沈彤才審問似的盯著周斌、趙陽，問道：「你們早知道鄭冰洋跟唐曉長得這麼像？」

    「是啊，我們就差點將鄭文遠綁起來，嚴刑銬打問他爸早年有沒有到青泉下過鄉留下什麼種了？」周斌笑嘻嘻的說道，「世界真的很奇怪啊，陳立他第一次見鄭冰洋，眼睛估計都看傻了。」

    陳立拿後座的報紙敲了周斌的頭，讓他不要胡說八道。

    陳立跟沈彤拿了一堆東西在宅子前下車，讓趙陽繼續開車送周斌到老爺子那裡取車去。

    這時候陳桐、沈建萍以及陳兵、趙靈珊抱著已經睡在懷裡的陳冬剛從老爺子那裡回來。沈建萍看到沈彤說道：「沈彤，你別回去了，睡大姨家吧……偉業兩口子帶著小孩子以及沈瑩住你家去了。」

    沈建紅在青泉買了一棟宅院，繞過青泉城市博物展覽館就是，也是早年的舊宅子重新改造裝修，但沈建紅一家就三口人，家還在商都，青泉這邊的宅院就沒有像這邊大動手腳，也沒有那麼多的房間。

    沈偉業帶著妻子、小孩以及沈瑩夜裡住過去了，沈彤要麼回去跟沈瑩擠一個房間，要麼就只能睡在陳立這邊。

    「那我打電話跟我媽說一聲。」沈彤將手裡提的東西遞給陳立他爸媽，拿出手機給她媽打電話。

    二樓、三樓都有客房，但沈彤還是最喜歡院子後的茶室，拽著陳立先陪她坐在茶室裡喝茶。

    茶室裡也有地暖通過來，又熱騰騰的燒著水，水蒸汽在屋內縈繞，而看著院子裡的池塘結了冰，幾尾錦鯉在冰下緩緩的遊動，院牆前、草坪、樹梢頭都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就覺得四周異常的寂靜。

    「這幾次你讓鄭冰洋幫你翻譯資料，她都特認真，你知道吧？她甚至連自己手頭上的論文都先丟下來，」沈彤托著粉膩的腮邦子，盯著陳立說道，「她還說在北京過完春節就到商都來。」

    「過來就過來唄，難道我還怕你們蹭我幾頓飯？」陳立抱頭舒服的躺在地上龍鬚草蓆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道。

    「……」沈彤趴過來，胳膊肘支在軟草蓆上，盯著陳立的眼睛，也不說話。

    「老看我幹什麼？」陳立伸手將沈彤柔滑細膩的小臉蓋住。

    沈彤張開嘴，在陳立的手上輕咬了一口，讓他的手讓開來，說道：「看你有沒有心虛。」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陳立奇怪的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跟唐曉重續舊情？看你今天的樣子，可不像完全放開的樣子啊。」沈彤問道。

    「這問題好無聊啊。」陳立側過身子，不理沈彤，透過玻璃窗看院子裡的雪，看到小侄子陳冬偷溜著跑到後院裡，看這小傢伙竄來竄去的樣子，陳立怕他摔著了，連忙走出茶室，將他抱進來。

    一會兒沈建萍與趙靈珊跑到後院來。沈建萍到茶室將小孫子抱起來，問陳立：「都年底了，你這算是放假了吧？」

    「哪有那麼輕鬆啊？今天回來是給沈彤接風洗塵呢，明天還得拉浩然哥一起回商都，到羅省長家吃飯去，」陳立訴苦道，「然後公司還有幾個年終會議，然後參加商都市裡的春節茶話會，差不多能趕回來吃年夜飯了。」

    「那你索性不要回來過年得了——公司離開你，還就不轉了？」沈建萍抱怨道。

    「對了，媽，我春節送輛車給你，你喜歡什麼車？」陳立岔開話題問道。

    「……」沈建萍也是今年讓趙靈珊帶著，將駕照拿到手，說道，「家裡都有三部車了，再買都堆不下了。」

    「咱家的地下車庫是照八部車設計的，堆不滿，」陳立笑道，「過年哥要給靈珊姐買部車，你男人又沒有靈珊姐男人有錢，只能是小兒子送部車給你嘍。」

    「滾蛋，」沈建萍忍不住笑出來，罵道，「沒有我的男人，有你們兩個混帳傢伙出來？你瞧不起你爸，我一會兒就回屋告狀去。」

    「別，別，咱們還是給爸留點自尊心， 」陳立嘻皮笑臉的說道，又問沈彤、趙靈珊，「你們說我給我媽買輛什麼車合適？」

    「媽前段時間看到大眾的甲殼蟲，還說那車好看呢——我看就給媽買輛甲殼蟲，停車也方便。」趙靈珊建議道。

    「那車你們年輕人開著顯眼，我都這把年紀了。」沈建萍說道。

    「媽，你哪裡老了？我看就買這車，還要整輛顏色鮮豔的。」陳立看著他媽霜角都有幾根白髮了。

    小姨沈建紅年底前都要留青泉，但沈彤難得回國一趟，從小到大的同學、朋友都在商都，第二天就跟著陳立一起回商都了，白天拉同學逛了一天的街，夜裡就跟著陳立、張浩然以及從北京飛過來的鄭文遠，一起到羅榮民家裡吃飯。

    陳立他們六點就到羅榮民家，倒是等羅亦恆等到八點鐘，才開飯。

    羅亦恆年前從省委組織部調到寶塔區鼓樓街道，要在鼓樓街道掛職鍛鍊兩年。這也是羅榮民的意思，希望羅亦恆多熟悉、瞭解基層工作經驗，甚至都沒有讓羅亦恆到區縣掛個副職，而是直接到最基層的街道掛職黨委副書記、副主任。

    由於羅亦恆在基層的工作很忙碌，剛生小孩的史雅婷就跟羅榮民、席明娟住在一起。

    「上百個農民工將海盟大廈外面的路口堵住討要血汗工錢，我陪著田光明折騰到現在，才好不容易協調海盟集團拿了一部分資金，將拖欠農民工的一部分工錢給補上，」羅亦恆坐下來也是飢腸轆轆，拿起一隻剛炸的春捲，放嘴裡嚼起來，先填填肚子再準備喝酒，問陳立，「你說奇不奇怪，商都房價都漲成這樣子了，海盟大廈的房價比周邊還要低一截，竟然賣不掉？以致海盟集團拖欠承包商的工程款都還不起，搞得承包商在背後鼓動農民工堵路，我們夾在中間兩頭都不是人。」

    現在中央定下維持穩定的基調，基層工作思路也要跟著轉變，今天這種事明知道是承建商跟開發商之間的經濟糾紛，但涉及較大規模的農民工問題，街道就要出面協調。

    商都市房地產市場火爆，但不意味著每一座樓盤都能熱銷，都能賣出好價錢，海盟大廈就是這兩年商都市房地開發熱潮裡的典型失敗案例。

    寶塔區作為商都區歷史最悠久的主城區，雖然這些年一直都在大力推動舊城改造，但相當一部分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已經相當落後、破舊了。

    火車站、長途客運站等交通樞紐以及幾家大型批發市場都集中在寶塔區，使得寶塔區的人員及治安情況複雜。

    再加上有為數不少、效益不佳的老工廠企業都集中在寶塔區，就都使得寶塔區這兩年的房價增幅，滯後於金水秀，更滯後商東新區，在商都的樓市版圖，落到與江濱區、經開區看齊的第二梯隊之中，零四年的新房、二手房均價，維持三千七八的樣子。

    而以服裝為主營業務的海盟集團，零二年底嘗試多元化經營，在寶塔區鼓樓街道、挨著海盟製衣廠拿到一塊建設用地，高標準建設一棟三十六層高的商業及住宅公寓混用樓，由於經驗不足，拿地及建築成本都高，今年年中以每平方米三千五的新房價格開盤，沒想到到年底都沒有賣出去幾套房。

    這些情況，陳立都是瞭解的，畢竟新潮銳房產公司隨時都收集、整理全省，特別是商都市的樓盤資料送到他手裡供他參考。

    陳立也分析過海盟大廈的問題，知道主要原因還是海盟大廈周圍都是老舊小區，而這些老舊小區居住密度相當高，可以說七八年內都看不到拆改的可能，週邊壓根沒有多餘的地方形成成熟的商業配套，僅僅海盟大廈孤零零的一座高層，建設得再大氣、漂亮，又能吸引多少購房者？

    「現在大量企業外遷到工業園、產業園裡去，海盟集團是我們街道不多的規模企業，承接街道好幾千人的就業，偏偏趕著這兩年服裝行業效益也在下行，再加上海盟大廈建成後賣不出去，一旦出什麼問題，我們街道就頭痛了，」羅亦恆問陳立，「你是這方面行家裡手，你覺得海盟大廈的問題有沒有解？」

    「問題也沒那麼難解決，」陳立說道，「等年後我跟羅哥你去拜訪一下海盟集團，看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們新潮銳合作。」

    「有辦法就不要等年後了，」羅亦恆說道，「今天兩百萬的工程款，我跟田書記親自上門作了半天的工作，他們才勉強拿出來，我看年底他們製衣工廠幾千人的工人工資都成問題。現在大家都習慣一出事就找政府，你真要有解決的辦法，那就不要拖到年後，省得我春節到街道值班，被討薪的工人堵街道辦事處裡出不來。」

    羅榮民的態度也是有問題能解決就盡快解決掉，這大過年的，普通工人家庭被工廠拖欠兩三個月的工資拿不到手，這個春節心裡怎麼可能舒坦？

    陳立便點頭同意明天上午到鼓樓街道去，讓羅亦桓約一下海盟集團的老總，或者他明天先到鼓樓街道跟羅亦恆匯合，再一起到海盟集團去拜訪……

第339章

    剛從羅榮民家出來，與張浩然、鄭文遠分開，沈彤接到電話，大學同學又約她去唱歌——拿沈彤的話說，她要將在英國這一年所積鬱的苦悶在這幾天統統都發洩出去，拉著陳立打車去新潮銳城市廣場靜海路店的KTV裡唱歌。

    雖說春節將至，傳統的百貨商場裡擠滿了還沉浸於舊俗、置辦年貨的市民，生意看上去要更火爆一些，但新潮銳城市廣場，作為集購物、娛樂、休閒、餐飲於一體的新型的超級購物中心，更受年輕人的喜愛。

    這裡除了購物、諸多品牌的餐飲店，還有影城、健身房、KTV、保齡球館、遊藝室、咖啡廳，還有一家格調不低的精品書店，對於那些享受生活的年輕人來說，新潮銳城市廣場差不多有他們想嚮往的所有最基本的娛樂、休閒方式——對了，樓上還有酒店。

    陳立擔心他陪沈彤會在KTV玩很晚才能回去，就打電話讓李鈞鋒將海盟大廈的詳細資料，送到大商廣場來，也讓李鈞鋒給劉同江送一份過去，跟劉同江、李鈞鋒、周斌約好明天一起去鼓樓街道去找羅亦桓。

    沈彤的大學同學太能折騰了，又知道陳立是他們在中大的師兄，唱了歌出來又坐車到觀瀾商業街吃夜宵，一直鬧騰到凌晨三點鐘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劉同江帶著司機，開車過來接陳立，陳立頭暈眼脹，沈彤在趙晨的房間卻睡得舒服，他只能衝過熱水澡，拿著資料下樓跟劉同江、李鈞鋒、周斌匯合，一起趕往寶塔區鼓樓街道。

    昨天夜裡陳立都沒有時間看海盟大廈及海盟集團的詳細資料，就在車裡聽李鈞鋒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海盟集團原先是鼓樓街道的集體企業，改制後成為地方頗為有名的大規模製衣集團，這些年效益不算多好，但也是鼓樓街道利稅過兩千萬的規模企業，發展勢力還不錯，只是兩年前貿然涉及房地產開發，挪用大量的生產資金，結果房子建成後嚴重滯銷，又影響到主營業務的發展，落了個兩頭不討好。

    海盟大廈由建築面積達一萬兩千平方米的地下兩層、達兩萬五千平方米的商用裙樓以及兩座建築面積達十二萬平方米的高層公寓塔樓組成，雖說海盟大廈周邊都是老舊小區、又背依海盟集團的製衣廠，但大廈前的海滄街零三年拓寬整改過，出行條件還算不錯，又正對著寶塔區有兩百多年歷史的鐘鼓樓建築。

    其董事長孫敬才四十歲剛出頭，早前是鼓樓街道企業辦的負責人、海盟製衣廠廠長，海盟製衣廠九八年改制後，孫敬才脫離體制，搖身變成海盟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孫敬才管理經營服裝有能力，但涉足房地產開發，卻沒想到在這麼好的形勢下，卻閃了腰，這段時間也痛苦無比。

    工程方催討工程款、材料款，銀行催討貸款，而從事服裝代工業務，又需要大量的生產資金，這段時間他是被整得焦頭爛額。

    「海盟前段時間找我們談過，想著將海盟大廈的銷售委託給我們代理，但他們又不願意全部放手，條件沒有談攏，就擱置在那裡。」李鈞鋒說道。

    也恰恰前段時間接觸過，房產公司那邊對海盟大廈做了全面的市場分析，附近的商業配套、優缺點，以及房產公司接手後的一些營銷策劃方案，都做了出來。

    「要僅僅是替羅少解決當前的頭疼問題，讓房產公司放寬些條件接手海盟大廈的銷售代理權就可以了，你搞這麼大的陣仗，是想搞出多大的動靜啊？」周斌疑惑的問道。

    雖然到年底他跟陳立比較空閒，但是劉同江、李鈞鋒要負責公司的具體事務，可沒有那麼悠閒。

    「等跟海盟的人見過面再說。」陳立說道。

    羅亦桓也是一早就趕到街道辦，看到陳立他們的車過來，還特地與鼓樓街道的黨委書記田光明出來迎接。

    「亦桓哥，你這是把我們往外攆啊。」陳立笑道。

    「孫敬才原本已經到了，但他的車剛出門，就遇到一點事情，又被拉回公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員工討薪還是什麼事情……」羅亦桓說道，他現在想促成這件事，不使之成為鼓樓街道年頭年後甩不脫的麻煩，海盟集團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自然是第一時間跟陳立通報。

    羅亦桓下來掛職，他與羅榮民的父子關係，在寶塔區鼓樓街道，即便是黨委書記田光明也是不清楚的。

    下放掛職不佔地方編制，通常都是鍛鍊一兩年就會調回原單位，地方對這種掛職幹部都是安排一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但通常說來，省委組織部下放鍛鍊的幹部，通常都是到區縣或市屬機關更高的位置上掛職，羅亦桓只是下放到街道，鼓樓街道辦內部甚至都猜測他是不是在省委組織部得罪了什麼人，田光明等人都跟羅亦桓有意保持著距離。

    不過，羅亦桓說他聯繫新潮銳置業的高層，過來洽商有關海盟大廈的合作，也由不得身為寶塔區鼓樓街道黨委書記田光明不重視。

    田光明五十歲剛出頭的樣子，他這個年齡想再提拔不大可能了，再提拔就算到副縣區級的位置上幹到退休，都遠沒有他在街道幹一把手來得威風凜凜、實惠。

    因為海盟集團董事長孫敬才臨時有事耽擱了，田光明、羅亦桓請陳立他們先到會議室坐著聊天——陳立沒有隨身攜帶名片的習慣，只是自我介紹他對外的正式身份是新潮銳置業及新銳城項目有限公司產品研發部總監。

    很多人甚至對陳立的這個職務感到很好奇、很困惑，不知道一家房地產公司設置產品研發部幹什麼，所以在交換名片後，田光明就將關注點完全放到周斌、劉同江、李鈞鋒的身上。

    現在周斌是新潮銳商業總裁，劉同江是新潮銳置業總裁、李鈞鋒是新潮銳房產總裁，確實每一個人的頭銜拿出來，都要比陳立這個莫名其妙部門的「總監」要響亮得多。

    孫敬才還沒有過來，就由周斌、李鈞鋒、劉同江跟田光明、羅亦桓在那裡瞎扯，陳立窩在椅子裡看昨天沒有來得及看的材料。

    「你好，陳先生，您的茶。」

    陳立想事情太入神，抬頭驀然看到林倩那張漂亮的臉蛋，嚇了一跳，下意識站起來，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身，水蒸汽熱騰騰的就冒了上來——好在他進會議室沒有將大衣脫下來，要是換了脫掉大衣，裡面就穿襯衣、西服的周斌，非得給燙得嗷嗷直叫不可。

    「你怎麼在這裡工作？」陳立七手八腳將潑濕一片的大衣脫下來，好奇的問林倩。

    「小陳跟小林認識啊？瞧你毛手毛腳的。」田光明笑盈盈的問道，一點也沒有責怪林倩的意思。

    「哦，我姨夫跟林倩她爸林局長是市規劃局的同事呢。」陳立跟田光明解釋道，想到林倩他爸是市規劃局的副局長，安排林倩進體制內工作也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而且田光明看到林倩將茶水潑自己身上，都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想必跟林倩她爸是舊識，放在手裡有照顧之意。

    陳立看時間都過九點，也沒有聽到孫敬才從海盟集團出發的消息，跟羅亦桓說道：「我們現在是不是現在就去海盟大廈參觀一下，孫董事長那邊空下來，就直接到海盟大廈跟我們匯合？」

    田光明聽到陳立跟羅亦桓的對話，覺得這樣也合適，特地讓林倩也跟著他們一起去海盟大廈。

    劉同江、周斌、李鈞鋒請田光明坐他的車，陳立則跟林倩坐羅亦桓的車趕往海盟大廈。

    羅亦桓掛職街道黨委副書記，自然沒有專車，他自己開一輛帕薩特上下班，坐上他的車，陳立才知道林倩跟她男朋友都讓她家裡安排到鼓樓街道工作，林倩也是在黨政辦，街道有什麼招待以及重要客人及領導的到訪，她都會參加接待。

    「沒想到你是房地產公司的高管啊，以前差點還真以為你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呢。」林倩這時候知道陳立的「總監」身份，還覺得有不可思議呢。

    「啊，我勉強算是高管吧，」陳立哈哈笑道，看到羅亦桓回頭戲虐的看來，笑著跟羅亦桓解釋自己跟林倩認識的緣故，「林倩她爸跟我小姨夫沈立青是同事，我小姨還介紹我跟林倩相親來著——很可惜林倩當時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怎麼跟羅書記也認識啊？」林倩好奇的問道，她剛才看到陳立就跟羅亦桓在一旁竊竊私語了。

    「我跟亦桓哥打小就認識了，小時候都還是鄰居啊。」陳立笑道。

    「這世界可真小啊。」林倩感慨道。

    趕到海盟大廈，陳立他們參觀過一圈，看到海盟大廈一千套住宅，半年過去銷售不到十分之一；而商用裙樓部分，海盟利用自身的優勢，搞成服裝及小飾品批發市場，裡面稀稀落落都沒有幾家店舖開業。

    臨近春節，裡面亂糟糟搞了一個年貨及農產品展銷會，倒是吸引不少附近的市民過來。

    對海盟大廈的情況，陳立已經基本瞭解，所以孫敬才將工廠事務處理好，匆忙趕過來，陳立就讓劉同江直接將新潮銳置業的籌碼開出去：「海盟大廈所有商業、住宅的剩餘部分，新潮銳置業以每平米三千元的價籌出資全盤收購，收購款大約是三億三千萬；此外，我希望海盟集團拿到這筆資金之後，立即進行廠區的搬遷，我們可以與海盟集團合作，拿下海盟製衣廠搬遷後的地塊，再建六棟高層公寓樓……」

    寶塔區一直都想加大鼓樓街道的拆改力度，但這一片老舊小區，都是早年附近工廠企業的職工宿舍樓，居住密度相當高，回遷安置的成本非常高——用於回遷房幾乎都要超過新建住宅的二分之一，考慮到舊房拆除、土地平整以及高層公寓的高額建造費用以及稅費、財務成本，即便可售面積的均價超過每平方米四千，也收不回成本，也自然沒有什麼房地產商願意參加這片區域的拆改項目。

    寶塔區政府想著先將海盟製衣廠搬遷到工業園去，甚至願意直接將海盟製衣廠所在的兩百畝地，直接更改成住宅用地歸海盟集團所有，用於補償海盟製衣廠的遷廠成本——相對這塊區域，海盟製衣廠的拆改，還是成本最低廉的。

    這兩百畝地更改成住宅用地，差不多能產生近兩個億的溢價，是足夠覆蓋海盟製衣廠到工業園購買工業用地、新建廠房的成本的，但是海盟集團對海盟大廈的運營極不成功，現在連生產資金都脫節了，又哪裡有能力搬遷新廠，將拆除工廠之後的舊地再用來建造高層公寓？

    現在事情簡單了，新潮銳置業直接出資三億三千萬收購海盟大廈，在歸還銀行貸款、工程款等債務後，海盟集團還能獲得一億三千萬的現金。

    海盟集團此前在海盟大廈直接投資的資金也就八千萬，後續更多是利用銀行貸款及拖欠工程款、材料款完成海盟大廈的建設開發，這次整棟樓交付給新潮銳接手，相當於海盟集團兩年淨賺百分六七十的利潤。

    而且拿到這筆錢，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新廠的搬遷，海盟製衣廠拆遷後的舊城，又能作價兩億置入新的房產公司，跟新潮銳置業這樣的龍頭企業搞聯合開發。

    在劉同江開出價碼後，孫敬才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經歷這次嘗試，我思考過，海盟集團應該專注於製衣及布料生產等主營業務，新潮銳置業可不可以出資，一起將製衣廠所在的這塊地買下來？」

    孫敬才提出的方案，相當於是新潮銳置業出資兩億，跟寶塔區政府購買海盟製衣廠的這塊地，然後由寶塔區政府將兩個億作為拆遷賠償，轉給海盟集團。

    劉同江看向陳立，陳立微微點點頭，讓他接受孫敬才提出來的條件。

    雖然這片區域的房價受到壓制，但每畝僅一百萬的高層公寓住宅建設用地的地價不能算高，即便暫時不開發，新潮銳置業也可以作為儲備用地收過來。

    不過這麼一來，所有的協議就需要新潮銳置業與海盟集團、寶塔區政府三方簽署協議，所有的工作就要拖到年後再進行；這已經不是鼓樓街道層面所能操控的事情了。

    考慮到海盟集團當前所面臨的資金難題，也是應孫敬才的要求，新潮銳置業將趁年底最後這兩天草簽一份意向協議，向海盟集團支付三千萬的訂金，幫助海盟集團將年底的資金難關先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