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786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5
【一百一十七、妖氣】
楚庸擎劍在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黑氣逼了過去。黑氣似乎感覺到有人的侵入,潮水般壓了過來。

嗆的一聲,青色長劍沖鞘而出,揮灑出有如日華般的光幕,將黑氣逼在了三丈之外。

關天養知道,這是劍氣。

真正的劍氣。

它不同於玄武宮以真元之力外放的劍氣,它是原力最為銳利的表現方式,天上地下,沒有它不能攻破的。一旦轉攻為守,也沒有力量能夠突得破。

妖氣不能將劍氣逼退,顯得分外惱怒,一波又一波,一浪接一浪洶湧壓來,濤濤滾滾,威勢極是嚇人。

單從外表來看,沒人能看出楚庸是修行者,頂多從他背上的長劍判斷他是個江湖劍客。可他的劍一旦出鞘,哪怕是已經結成元嬰的修士也不敢輕視於他。他的實力全在劍上,一旦離了這把神魂交修的長劍,怕是和合境的修士也能輕鬆戰勝他。

楚庸與黑氣相持了約茶盞功夫,突地閃身退了回來。黑氣並沒有追趕,示威性地翻湧了一陣,就又退了回去。

楚庸道:“看著了吧,連劍氣都逼不退,這妖物怕是有千年以上的修為!”

關天養髮現自己突然能說話了,道:“那怎麼辦?”

楚庸道:“杜姑娘肯定沒有進去。我們還是沿著黑氣往那邊追過去看看!”

關天養嗯了一聲,率先跑了出去。

陰風澗方圓數十里,兩人循著黑氣的邊沿往前跑,邊跑邊喊,始終沒聽到有人回應。

關天養越來越焦急,問道:“你說她去哪了?”

楚庸道:“她會御風之術,方圓數十里可以隨意飛行,咱們可就不行了!”

關天養見前面又一座高近百丈的絕壁阻住了去路,懊惱地叫道:“怎麼會沒路了?!”

楚庸道:“你不是有千里鶴麼?問問她現在情況怎樣!”

關天養猛地一拍額頭,道:“我怎麼沒想到?!”拿出千里鶴,向杜若發去了信息。過了片刻後,就見杜若回道:“這裡有座山谷被妖氣所籠罩,我在找源頭!”

關天養又發去信息道:“回來,別去管什麼妖氣了。那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半晌之後,杜若才回道:“我知道……”就沒了下文。

關天養忍不住罵道:“這個丫頭,太野了吧……”指著絕壁對楚庸道:“能帶我爬上去麼?”

楚庸道:“試試看!”托住他的后腰,道:“別亂動!”提起氣來,縱身一躍,關天養就見絕壁頂端正飛快的接近,扭頭一看,見楚庸似在地上奔跑一般,雙腳飛踏,嗖嗖有聲,很是瀟灑飄逸。心下不由暗嘆道:“這到底是輕功還是飛行之術呢?”

雙腳踏實,回頭下望,已站在了絕壁之上。

楚庸道:“你看著瘦,原來是滿身的精肉!”

關天養沒有理他,舉目四望,大半個陰風澗都在眼底,卻就是看不到杜若在哪。

“杜姑娘,杜姑娘,你在哪……”

楚庸的眼力遠比關天養好,卻也看不到杜若的所在。

就在這時,大地又傳來猛烈的晃動,關天養立足不穩,又從絕壁之上跌落了下來。楚庸大驚,叫道:“小心……”飛身撲去將他一把抓住,另一隻手攀住崖壁,穩住了下墜之勢。

關天養懸在空中,看了看身下的陰風澗,又抬頭看了一眼崖頂,見一塊巨石正滾落下來,驚叫道:“小心上面……”

楚庸將他猛地向上一拋,左手在崖壁上一撐,身子箭矢般向上射了去,轟的一聲,滾落下來的巨石被他一掌劈得粉碎。

楚庸衝上崖頂後,關天養的身子這才落下,他一把接住,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這一番驚險,關天養額上都滲出了一片冷汗。

楚庸還笑道:“怎麼,終於還是害怕了?”

關天養正想說:“誰怕了?”腳下又晃動了起來,轟轟隆隆的聲響從地底傳來,舉目望去,大地好似洶湧的波濤般起伏,說不出的嚇人。

隱約間看到不遠處飛過一個淺綠色的身影,關天養便大叫道:“杜……”'姑娘'兩字還沒叫出來,腳下一輕,整座山竟然塌了下去。而在此時,縈繞在山澗中的黑氣直沖霄漢,好似噴射的旗花火砲。巨大的衝力裹著關天養的身子高高地拋起數百丈高,然後又飛速落下,直向山澗墜入。

楚庸飛身撲來,提住關天養的衣領,正要將他擲往安全之處,不妨澗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吱的一聲尖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已然生成,將周圍的一切物甚都吸了進去。

楚庸幾次嘗試將關天養拉出去,奈何吸來越來越大,恍惚間連天上的雲團都給吸了下來。無奈之餘,只得拔出長劍,用劍氣護住自己和關天養,朝著漩渦中心墜了下去。

情況雖然危急萬分,關天養並沒有像楚庸想像的那樣嚇得尖叫或者是手足無措,神思慌亂,反而表現前所未見的鎮定。

楚庸一邊奮力擺脫漩渦的吸力,一邊暗暗讚道:“這小子一點也不像只有十四五歲,有時候竟表現得比久經戰場的老手都還要沉著鎮定!”越是接近澗底,吸力就越大,漩渦就轉得越急。楚庸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了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猛地大喝一聲,劍氣陡然大盛,將周遭的一切絞得粉碎,然後拉著關天養朝著漩渦中心疾衝。

關天養只聽得嗖的一聲,無休止的旋轉陡然間消失了,除了巨大的吸力依舊外,混亂不堪的天地似乎終於安靜了下來。抬頭看上看,巨大的漏斗正不斷地向天空延伸,彷彿要將天空吞噬一般。往下看,漩渦的中心越來越小,只能看到一個井口般大小的黑洞。

那裡面會有什麼呢?

妖怪,還是神仙?

思緒在剎那之間電轉。隨著眼前一黑,一切都停止了。

漩渦不見了,巨大的吸力沒有了,無所不破的劍氣也消失了,彷彿在頃刻間墜入了一個虛無的世界。

砰砰的心跳讓關天養知道自己還活著。他數著呼吸,一下,兩下,三下……第七下時,楚庸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你怎麼樣?”

關天養極其淡定地嗯了一聲,才道:“好像沒事。你呢?”

楚庸道:“雖然救不了你出去,但自保還是能夠的!”呵呵地笑了。

關天養也笑了。

然後就听得有人噫了一聲,道:“你們也掉下來了?”

竟然是杜若。

“杜姑娘?!”

關天養是既驚又喜,楚庸純粹是驚訝和意外。

瑩瑩的青光亮了起來,那是杜若手裡的碧玉珠子發出來的。

關天養歡呼一聲,衝過去一把拉住她,道:“你還好麼……”上下打量,見她衣衫完好無損,只是鬢髮有些凌亂,臉龐依舊燦若春花,心下又是甜密,又是歡喜。

杜若任由他拉著手,道:“我沒事。只沒想到你們也掉了進來。現在可慘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有沒有路出得去呢!”

楚庸走過來,曖昧地看著他們,道:“你們是不是該先感謝一下這股妖氣呢?”

關天養一怔,杜若臉色驟然大紅,將手抽回去,指著楚庸道:“你昨兒才向我保證過什麼?”

楚庸聳了聳肩道:“可別把我的保證當數。你若要打架,儘管來就是……”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關天養這才反應過來楚庸的意思,看著杜若那嬌羞無限的眉眼,真恨不得湊上去吻一口。杜若見他傻傻地盯著自己,臉色紅得更艷,嗔道:“發什麼呆呢,還不教訓他,盡知道混說!”

關天養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就感到身子發軟,當即就癱了下去。

杜若驚呼一聲,忙將他扶住,見他臉色緋紅,呼吸卻是平緩沉重,急道:“你不是說沒事麼?”

關天養全力擠出一絲笑意,道:“我,我困,想睡覺……”眼皮一耷,當真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庸探了一下他的脈息,道:“還真是睡過去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怪胎……”

杜若不悅地道:“你才怪胎呢。他不過是昨晚消耗太多,今天又沒能得到休息,這才不支睡了過去!”

楚庸唉了一聲,道:“可惜呀……”

“可惜什麼?”

“老天爺好不容易創造了這個機會,可以讓你們好好地增進一下感情,結果這小子卻睡了過去……”

“楚大平庸,你作死麼?”杜若雖是大聲喝斥,滿面怒容,眼裡卻盡是笑意。

楚庸道:“別嚷,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萬一引來個什麼妖呀怪的,咱們可招架不住!”話聲才落,就听得身後有異,反手一劍刺出,吱的一聲慘叫聲響起,然後就是猛烈的掙扎。回頭一看,原來是只斗大的蝙蝠。

“小心!”杜若抬手拍出一記【融雪掌】,砰的一聲悶響,又有兩隻蝙蝠橫死當場了。

楚庸凝神一聽,耳裡全是翅膀振動的聲音,心知陷入了蝙蝠的包圍,一把挾起關天養,道:“快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6
【一百十一八、惡蛟(上)】
沒退出多遠就是岩壁。

兩人背倚岩壁,將關天養護在中間,藉著碧玉珠的青光一看,上面是蝙蝠,下面是蜘蛛、蛇、老鼠等等,一時也數不清有多少種。

楚庸呵呵地笑道:“咱們竟然掉進了妖獸窩,這下有得折騰了!”扭頭看著杜若,見她神情鎮定,毫不慌亂,渾不似一般的女孩那般懼怕這些東西,不由暗暗點頭道:“到底是小蓬萊杜大先生的掌珠,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

杜若道:“這些不過是二三級的妖獸,不足為慮。我擔心的卻是那隻被封印的妖物,以它的道行,咱們只有送死的份!”說話間已將'清風徐吟'祭起,浩浩的元陽之力澎湃開來,將妖獸逼得紛紛後退開去。

楚庸道:“咱們未必有那麼好的運氣遇上。這些天來湧到靈泉山來奪寶的修行者有多少?被吸進來的怕是也不止咱們兩個。依我看有得熱鬧瞧呢!”

杜若道:“但願吧。我來開道,你殿後。照顧好天養!”

楚庸點頭道:“好!”

杜若默默運轉心法,藤環的幽藍光芒大盛,嚇得一眾妖獸尖嘶著四散逃躥。

走出一段後才發現這裡是一處地下溶洞,也不知有多寬、多廣,既陰冷,又潮濕。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面前的岩壁上出現一個丈許的大洞,濃濃的羶腥之味從裡面透出來,中人欲嘔。

杜若掩住鼻子,道:“好重的蛇腥味,看樣子是條大蛇……”

楚庸道:“這麼大,怕是已經成蛟了吧?”

杜若走到洞口,蹲下身去,捏了一撮泥土嗅了嗅,臉色頓變,道:“果然已經成蛟了……”

楚庸環顧了一下四周,妖獸的身影早不見了,就道:“作怪的肯定不是它,只要沒有化成龍,就沒有這般大的法力!”

杜若站起身來,拍掉手上的泥土,道:“你說的不錯。”忍不住嘆道:“這山洞裡有著一隻不知道被封印了多少年的妖物,一頭惡蛟,還有數不清有多少的妖獸……我的天,不是說有異寶出世麼?怎麼反倒捅出個妖精窩來?”

楚庸道:“天才知道怎麼回事。”又問道:“現在該怎麼走?”

杜若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山洞裡很古怪,神識被完全限制了,十丈之外就什麼也探不到了。要不然我們何至於陷得這般辛苦!”

楚庸道:“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往哪裡走了?”

杜若嗯了一聲,道:“這個洞極有可能是惡蛟的通道,要么通向它的老巢,要么通向大江。你說,走是不走?”

楚庸道:“若是通向大江,那倒省了很多麻煩。但若是通向它的老巢,問題可就大了。以咱們兩人的修為,怕是鬥它不下來吧?”

杜若唉了一聲,望著漆黑的洞頂,道:“可惜這裡沒風,用不了【御風術】,要不然倒可以從上面尋看有沒有出口!”

楚庸道:“洞頂漫溢著一層妖氣,誰上去誰死!”

杜若道:“那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不,順著這個蛇洞往前走試試?”

楚庸道:“試試就試試。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杜若道:“我不是不怕,是知道怕也沒用。你這人又不是個可以依靠的,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楚庸道:“我怎麼覺得這話是在損我呢?”

杜若道:“你既要這麼想,那就是在損你了!”

楚庸無奈地道:“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十分的壞。唉,本來還指望你能看上我呢!”

杜若啐了一口,道:“看上你?我的眼睛還沒瞎呢。不要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人才就能迷倒天下的女孩,那你可大錯特錯了!”

楚庸道:“但凡長得還算英俊的男人不都覺得自己可以迷倒天下的女子麼?我自然也不例外!”

杜若作嘔吐狀,道:“那樣的男人十有八九都生著豬一樣的腦子!”

楚庸哈哈笑道:“那你可是把天下絕大多數的男人都罵光了!”

“罵光就罵光。不但是豬腦子,而且還臭,臭不可擋!”

楚庸道:“好,臭不可擋。不過至少比這惡蛟的氣息好聞。這回我來開道,你來殿後。”

杜若將手裡的碧玉珠子扔給楚庸,道:“小心著點,我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破洞裡……”

楚庸一頭走進洞裡,道:“只要你捨得不管這小子,想死都難!”

杜若道:“你要是敢丟下他,我絕對跟你拼命!”

楚庸笑道:“好,好,我懂,我懂的……”

洞穴裡非常的光滑,最開始有些潮濕,越走到後來就越乾燥,羶腥味也相對淡了一些。

見地勢漸漸向下,杜若道:“你說,這會不會是通向大江的呢?”

楚庸道:“可能性很小!”

“為什麼?”

“如果我的方向感還沒有出問題的話,我們現在是在向北走,而南邊才是大江。地勢雖然向下,但很乾燥。這說明我們極有可能正在走向這頭惡蛟的老巢! ”

杜若的臉色瞬時難看了起來,顯得十分噁心。楚庸雖然沒有回頭,但卻'看'了個真切,道:“怎麼,怕了?”

杜若哼了一聲,沒有答。

又走了約茶盞功夫,出現了岔洞。

楚庸停了下來,問道:“走左邊還是右邊?”

杜若問道:“左邊是哪個方向,右邊又是哪個方向?”

“左邊是向西,右邊是向東北!”

杜若毫不猶豫地道:“那走右邊!”

“右邊,為什麼?”

“因為這頭惡蛟絕不會笨得把洞打到九夏城去!”

楚庸道:“也有可能會走回我們剛才經過的大溶洞!”說完,還是一頭進了右邊的洞。

杜若正要跟進去,就見楚庸電一般的退了出來,道:“快跑……”拉起杜若,一頭鑽進了左邊的洞去。

轟轟的聲音從右邊的洞里傳來,顯然是有體形巨大的東西在移動。在這個洞裡,除了那頭惡蛟,又豈會有別的呢?

杜若的心霎時吊到了嗓子眼裡,心下一陣發毛,暗叫道:“到底還是撞上了……”回頭一看,青光照耀不到之處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轟轟的聲響卻是越來越近,好似滾雷般追在後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6
【一百一十九、惡蛟(中)】
突然間,腳下一空,狹窄的洞穴陡然變得寬闊了起來。

往下直墜了約將近二百餘丈,雙腳這才踩在了實地。

藉著青光一看,竟又到了一個更空、更大的溶洞裡。

站穩這後,杜若忍不住回頭一看,見一顆巨大的碧青色蛇頭正從崖壁上垂下來,霍霍地吐著數丈許長的腥紅信子,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她雖沒驚叫出聲,臉色卻也是嚇得蒼白。

頭已如此巨大,身子就可想而知了。

楚庸的眼神雖然冷了下來,但臉上依舊掛著懶懶的笑意,他將關天養從背上卸下,道:“剛才誰說的這傢伙不會把洞打到九夏城去的?”

杜若道:“我不過是按常理來推斷,誰知道它還真把洞往那邊打了!”

楚庸道:“我來對付它!”將關天養交到杜若手裡,摘下了背上的青色長劍。

惡蛟緩緩將身子從洞裡挪了出來,兩人越看越覺得它大得委實不可思議。

到底有多大?

大到兩人靜候了茶盞功夫,惡蛟才將全部身子從洞裡挪了出來。

任何數量化的形容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惡蛟慢慢地將身子盤起,有如山一般高大。兩人抬頭仰望,根本就看不到它的頭在哪裡。

青黑色的鱗片在碧玉珠的光芒照耀之下,顯得倍加妖異。

杜若扶著關天養,問道:“有把握麼?”

楚庸道:“你說呢?”

杜若慢慢地朝後退去,道:“你先,我掠陣!”

惡蛟將巨頭緩緩地垂了下來,腥紅的蛇信不斷地噴吐著,一對幽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杜若。

看著巨大的蛇頭,杜若又是噁心又是發毛,皺眉道:“它為什麼只看著我?”

楚庸道:“因為它看不到我!”說完,長劍嗆的一聲衝鞘而出,璀燦的光華瞬時將溶洞照得大亮。惡蛟這才感知到了危險,將頭對準了楚庸,嘴裡發出噝噝的怪響。

在惡蛟的面前,楚庸好似大象面前的的螞蟻般弱小,但他手中長劍散發出來的劍氣卻似能將天地都充滿。

惡蛟將頭越垂越低,似乎是為了將這個小不點看得更清楚些再下手。

楚庸陡地拔地而起,長劍直取七寸。

惡蛟霍的一聲怪嘯,巨頭猛地一擺,避了開去。

楚庸衝到百丈餘高才勢盡,雙手持劍,高舉過頭頂,大吼一聲,竟以'力劈華山'之勢朝著惡蛟當頭斬下。

惡蛟似乎並不懼怕,霍的一聲張開足以吞下一座小山的大口,喉嚨裡陡地生出巨大的吸地,竟是要將楚庸生吞了下去。

楚庸哈哈大笑道:“我的味道可臭呢,你最好想清楚再吃……”神念動處,一道劍氣射向惡蛟的喉嚨深處。

惡蛟似乎意識到這道白茫茫的劍氣是不好吃的,猛地將嘴閉上,甩頭躲避。

喀的一聲脆響,惡蛟的右邊面頰生生被削下一大塊皮肉來,鮮血暴雨般傾灑而下。

噝霍!

惡蛟受傷,頓時兇性大發,巨大的身子猛烈地扭動了起來。杜若直感到大地似乎都無法承受它的威嚴,轟轟隆隆地顫抖了起來。

呼的一聲,惡蛟張口朝噴出了一蓬青色的毒霧。毒霧好似有生命一般,回環往復,頃時就將楚庸包圍了起來。

杜若看在眼裡,高聲提醒道:“小心呀,楚大平庸……”

楚庸嘿嘿地道:“多謝關心了,隨便哈口氣又豈能奈何得了我?!”長嘯一聲,長劍爆發出赤日般的光華,頃時之間將毒霧盡數滌去,一絲一縷都不曾剩下。就听他高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再吃我一劍!”瑩白色的劍氣好似流星般射向蛇頭。

惡蛟知道厲害,再不敢硬接,上半截身子猛地一縮,巨大的身影頃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楚庸大感不解,杜若更感詭異。上一刻巨大的蛇身還在眼前環動,製造出赫赫的威勢,下一刻就如同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除了空氣中尚殘留著濃重的羶腥味,已然找不到一絲的痕跡。

楚庸緩緩從空中墜下,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問道:“你看見了麼?”

杜若搖頭道:“眼前一花,就突然不見了……小心背後!”這一聲提醒,只因她看到一條粗如兒臂的蛇影正閃電般的欺向了楚庸的後背。好在楚庸的反應極快,略一感到背後有異動,就是後手一劍。嗆的一聲,長劍刺中蛇身,竟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然後身子一轉,掄劍急劈而下,卻是落了個空。

杜若兀自難以置信地道:“它怎麼變小了!”

楚庸道:“都成蛟了,大小變化如意,那也在情理之……”話未說完,又是一劍反手朝頭上撩去。

這一撩,撲撲之聲不絕於耳,竟不知從哪裡飛來了好多的二三級妖獸,有蛇、有蝙蝠,還有好些類似於蚯蚓的怪物,每撩一劍,便如暴雨般灑落,惡臭刺鼻。

杜若見狀,叫道:“我來助你……”馭使藤環飛了過去,護在楚庸的頭頂。正準備再給楚庸加持一個【生生訣】,不想一道黑影當胸襲來,嚇得她禁不住驚呼出聲。

轟的一聲,赤色光華大盛。杜若悶響一聲,將關天養拋了開去,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岩壁之上。

“杜姑娘……”楚庸情知中了惡蛟的聲東擊西之計,不由又驚又怒,奈何卻找不到惡蛟的踪跡,只得縱身回到杜若身邊,將她扶起,道:“怎麼樣,要不要緊?”

若不是【三陽一煞劍】祭起得及時,杜若已及沒命了。饒是如此,她的經脈也受到了震動,一時半會難以動彈。噴出一口濁氣,問了一句:“你呢,怎麼樣?”也不待楚庸回答,就道:“快,天養……”

只見一道黑影遊躥到關天養身邊,高昂起上半截身子,作勢欲咬。

情急之下,楚庸奮力將手中的長劍擲了出去。

黑影一伏,輕鬆了避了開去。

瑩白的劍氣照射之下,只見那黑影分明就是一條兒臂粗細的碧鱗青蛇,正張開大嘴,露出四顆白森森的獠牙,作勢欲朝關天養的頭頸處咬落。杜若驚叫道:“不要呀……”也顧不得自身傷勢,強行運轉真元,馭使藤環飛砸了過去。

噗的一聲,碧鱗青蛇噴出一口毒霧來。藤環雖是靈品,奈何碧鱗青蛇已是有著八百年修為的惡蛟,妖力強橫,再者元陽之力又不似劍氣那般能克制一切邪異之力,陰邪太盛,元陽之力自然就壓制不住,當即就被污染,掉落在地,像瀕死的魚般掙扎著。

杜若元神大受震動,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神情瞬即委頓了下去。心下暗道:“惡蛟的實力果然非比尋常,不是我等能夠對付得了的……”見楚庸已經拿回長劍,逼開了惡蛟,心下稍感寬慰。

“杜姑娘,你怎麼樣?”楚庸並不敢追擊,挾起關天養,一步一步地退了過來。

杜若取出一瓶【回天丹】,倒出兩粒來服了,道:“不要管我,你自己小心些!”

楚庸道:“必須得想個辦法。照這樣子下去,咱們三個可都活不成了!”

杜若道:“那你有什麼主意?”

楚庸還未開口,大地震動,轟的一聲,地面裂開,一顆巨大的蛇頭破土而出,張嘴一嘯,巨大的衝力當即將楚庸掀得立足不穩,撞向了岩壁。腳步還沒有站定,又是呼的一聲悶響,衝力才去,吸力又生,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楚庸既要照顧關天養,又要護住杜若,還得防止被惡咬吸入腹中,說不出的辛苦。

杜若情知僵持下去只有被惡蛟生吃的份,集中意念,張口一噴,一道赤色光華疾射而出。

距離如此之近,惡蛟明知赤色光華乃是剋星,也無法迴避,雖猛力將頭朝一側甩擺,奈何身子太過巨大,只是略略偏了一點,只得眼睜睜看著赤色光華射入喉嚨之中,深深地紮進了肉裡。

【三陽一煞劍】乃是小蓬萊弟子的護身之寶,元陽之力極盛。惡蛟又是陰邪妖物,如何能夠承受得了?霎時之間,一時詭異的慘叫從惡蛟的喉嚨裡發出,巨大的身子痛苦地掙扎了起來。

那當真就是山搖地動,天塌地陷。

杜若癱靠在岩壁之上,直感到身下的大地好似驚濤駭浪中的小舟,劇烈地顛簸起伏,好似隨時都會傾覆。洞底不時滾落巨石泥土,彷彿即將塌陷。

楚庸將關天養馱在背上,扶起杜若,躲著落石、避著地陷,沒命地往盡量安全的地方衝。

饒惡蛟已經有八百餘年的修為,可【三陽一煞劍】的威力畢竟強大,且又是至陽的法寶,對它的傷害最多,雖要不了它的命,好卻是能令他痛苦上許久,道行也會因此而大損。

好在楚庸沒有受傷,要不然三個人可真是得把命也給丟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7
【一百二十、惡蛟(下)】
半個時辰後,震動終於漸漸止息。楚庸挾一個,扶一個,也終於尋著一個安全的所在,歇了下來。

杜若的傷勢不輕,這一路跑過來,已經嗆了好幾口鮮血。楚庸將她放下來,見她臉色蒼白,氣機混亂,就道:“有沒有辦法先把傷勢暫時壓制住?”

杜若見他滿臉的著急,忍不住一笑,道:“放心吧,死不了!”

楚庸道:“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真是死不了!”

杜若拿出一隻玉匣,從中取出一粒散發著玉石一般光澤的黑色丹丸服了下去。聞著濃濃的異香,楚庸驚道:“莫不成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回天丹】?”

杜若道:“恭喜你,猜對了!”就閉目行氣。

楚庸護持在四周,真是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關天養依舊在熟睡,呼吸平穩,鼾聲微起。

楚庸暗忖道:“這小子可真是好福氣呀。咱們都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回來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在睡覺……這小姑娘這真是的,若他不為了護住這小子,何至於傷成這樣?我和他聯手,雖還是打不過惡蛟,但自保還是有餘的。”想到蛇性最重複仇,只要沒能逃了出去,怕是遲早會追上來,還得有場惡鬥。杜若受了傷,關天養就算是醒了來也不抵事,單憑自己一人,縱是惡蛟已然被【三陽一煞劍】重創,怕也是抵敵不過的。

“這可怎麼辦呢?”

原以為被吸進來的修行者不止他們,即便遇到惡蛟,總會有個援手的,結果折騰了這大半天,偌大的洞窟裡竟然還是只有他們三個。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除了關天養的呼吸聲外,洞中再沒有別的聲響。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估摸著這會子外面天也快黑了吧?楚庸不免暗暗嘀咕道:“這小子怎麼地還沒醒呢?他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

籲……

杜若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來。臉色雖然不再蒼白,但眼神依舊倦怠,懨懨無力。

“怎麼樣,好些了嗎?”

杜若道:“暫時沒什麼大礙了……他還沒醒麼?”

“沒呢,睡得像個孩子,真是讓人羨慕!”

杜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戌時了。”

“想來也快醒了。有找出出路了麼?”

“我可是守著你寸步沒離,哪有找什麼出路?”

杜若呵呵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

“那是當然。再者我幾番英雄救美,你就不對我動心?”

杜若鼻子一皺,道:“你這人,開玩笑就不挑個時候麼?”

楚庸見她是真不高興了,就道:“好,我不開玩笑了。走路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

楚庸道:“那行,咱們走。我就不行出不去了!”將關天養馱到背上,正準備扶杜若起來,就听得一陣異響從遠處傳來。

杜若一驚,道:“什麼聲音?”

楚庸的臉色陡地黑了下來,心說:“不會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吧?”

杜若見他神情突地緊張了起來,心下下感到了不妙,想到蛇性最重複仇,頓感到背上一寒,道:“不會,不會是……又追上來了吧?”

楚庸道:“極有可能!快走……”

剛邁出兩步,背上的關天養就道:“去哪?放我下來!”

楚庸暗暗鬆了一口氣,道:“你可算醒了……”

關天養跳了下來,打了個哈欠,道:“剛才我做了個夢,夢見找著出路了。本已為你們已經出去了,結果還在這裡打著轉呢!”

楚庸哼了一聲道:“我們可沒你本事,現在就勞煩你帶我們出去吧,謝謝!”

關天養道:“不客氣……等我看看這是哪!”揉了揉眼睛,看著楚庸的背後,驚得噫了一聲。楚庸見狀,心下大驚,反手一劍刺了出去。

當的一聲,兩劍相交,濺出了燦亮的火花。只聽有人道:“且慢動手!”

楚庸一聽是人,這才鬆了口氣,回身一看,驚得笑了起來,道:“是你?!”

來人正是那夜在宋府阻止卓雁翎的玄武宮長須道人守真。

守真也沒有料到竟會在這里和楚庸再會,很是詫異地起手道:“原來是閣下,幸會!不敢請教尊姓台諱,上次蒙閣下援手相助,貧道在此謝過了!”說著稽手一禮。

楚庸道:“不敢,敝姓楚,單名一個庸字。上回你不謝我,這回又謝,不知是何道理?”

守真道:“關乎師門榮譽,上回貧道自然不能謝。這回相謝,是以我個人名義謝閣下的救命之恩!”

楚庸苦笑道:“你們玄武宮的人亂七八糟的心思真多。”

守真道:“看樣子幾位也是被吸進來的吧?”

楚庸道:“不錯。你的同伴呢?”

守真道:“都失散了。”

楚庸道:“正好,那咱們結個伴,一起走吧!”

守真這才注意到虛弱不堪的杜若,異聲道:“這位姑娘莫非是東海小蓬萊門下?”

杜若淺淺一笑,道:“正是,道長你好呀!”

守真忙起手道:“貧道守真有禮了!”

杜若還了一禮,道:“不敢,小女子姓杜,單名一個若字。久聞玄武宮盛名,可惜無緣拜會,實在遺憾得很!”

守真道:“姑娘姓杜?不知與'南斗星君'杜大先生是什麼關係?”

“正是家嚴!”

守真聳然動容,道:“原來是杜大先生掌珠,失敬!”再施一禮,揖拜了下去。由此可以看出'南斗星君'杜友逢在修行界有著極高的聲譽。

楚庸道:“好了,別再你客氣過來,我客氣過去的了,趕緊走路要緊!”

關天養扶著杜若,見楚庸一頭走了出去,就道:“不走那邊,走這邊!”

楚庸順著關天養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奇道:“那邊?你確定?”

守真見關天養毫無修為,分明就是個普通人,偏又與杜若極為親密,心下深感納悶,便道:“這位小友何以確定是走那邊?”

關天養道:“夢見的!”

楚庸哭笑不得,道:“你夢裡還成仙了呢!”

關天養道:“那行,你走那邊,我和杜姑娘走這邊。行了吧?”

楚庸道:“好,好!你既不怕死,我陪著你走走又何妨!守真道長,你呢?”

守真道:“大家都不熟悉這裡的地形,走哪裡也是一樣!”

關天養道:“這話很對!”便讓楚庸開路。

楚庸拿他完全沒有辦法,只得道:“好,我來開路!”

守真主動道:“那貧道來殿後!”

關天養對玄武宮素有好感,便對守真點頭道:“那就多謝道長了!”

守真微微對他一笑,道:“小友客氣了!”心說:“這小子是什麼人呢?既與杜大先生之女關係親密,又能指使得動這位乾坤庭的火衛,偏又不是修行者。可真讓人想不透!”

沒走出多遠,身後又有異響傳來。

楚庸神經質地停下腳步,回身問道:“什麼聲音?”

守真運足目力,十丈之外是是黑暗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就說:“不知道!”提起氣來,喝問道:“何方道友,貧道玄武門下守真有禮了! ”

沒人應答。

楚庸更感到詭異了,正要出聲提醒守真小心,就見關天養驚恐地看著他的身後。他尚不及轉身,就聞到了濃重的羶腥味撲了過來,心知是惡蛟追到了,不由得又驚又駭,反手一劍劈斬了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7
【一百二十一、鬼仙(上)】
楚庸全力回斬的一劍落了空。待他轉過身來時,看到惡蛟那顆巨大的頭顱正在斜上方五丈處虎視眈眈的盯著,腥紅的蛇信無聲地噴吐著,那對幽綠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關天養啊了一聲,叫道:“好大……”

守真幾步搶到楚庸身邊,道:“果然有妖孽。”拔出長劍,果斷地給自己施加了【真武伏魔】,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楚庸道:“守真道長,煩請你幫我護好杜姑娘和關兄弟,我來對付它!”

守真道:“想必楚道友已經激戰過一番了?這個頭陣還是讓給貧道吧!”也不待楚庸允許,縱身而起,一招【氣分陰陽】遞了出去。

楚庸暗暗笑道:“玄武宮的道士都要強得很。也不想想,八百年修為的惡蛟,又豈是你能砍得動的?”

見守真一劍刺來,惡蛟連避也不避,叮叮兩聲輕響,守真一招【氣分陰陽】刺在惡咬的下頷鱗片上,竟然爆出了星星的火花來,哪裡能傷得了它分毫?

果如楚庸所料,素來無往不利的【玄武洞玄劍經】這一回居然沒能建功。

守真道士顯然不死心,凌空翻起,一招【混沌無極】又向蛇頭刺去。還是叮的一聲輕響,火花爆濺,都沒能在蛇鱗上留下一點痕跡。

最可恨的是惡蛟連正眼都不曾看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楚庸身後的杜若,蓄勢欲擊。

守真兩劍沒能建功,不免又羞又怒,喝道:“好孽畜,我就不信傷你不得!”掐動印訣,祭起【玄天神力】,身上頓時泛起點點金光來,顯得煞是威嚴雄偉。【三環套月】還沒能遞出去,惡蛟的身子陡地往後一縮,嗖的一聲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麼回事?”守真極目四望,還以為是惡蛟情知【玄天神力】不好對付,知難而退了。

楚庸卻深知惡蛟不會輕易退走,怕是別有陰謀,就道:“不知道,總之小心些就對了!”

守真道:“不錯。我來開路,楚道友,你斷後,咱們繼續往前走!”

楚庸道:“好!”

才走了兩步,關天養又停了下來,警惕地望瞭望四周,然後盯著地上叫道:“小心腳下!”抱起杜若,朝遠處岩壁疾衝了過去。楚庸反應極快,縱身躍起,大喝一聲,揮劍朝下刺去。

守真卻是愕然不解地看了關天養一眼,然後又看著縱上半空的楚庸,顯然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轟的一聲,地面裂開,巨大的蛇頭破土而出,正好撞向了楚庸的長劍。

守真沒料到惡蛟會從地下出來,大吃一驚,縱身退了開去,顯得很是有些狼狽。

哧的一聲,楚庸的長劍插入惡蛟頭頂,直至沒柄。

惡蛟陡地發出一聲怪嘯,將頭猛地撞向了岩壁。楚庸橫劍一切,在惡蛟頭上割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然後拔劍縱身跳了開去。

守真這時也撲了上來,一招接一招地遞出,雖刺得蛇鱗紛飛,卻難以破開蛇皮。心下不免又急又怒,只當楚庸手裡的長劍是件異寶,這才能輕易刺破蛇頭。

惡蛟再度被重創,發瘋似地掙扎了起來。巨大的身軀連連撞在岩壁之上,好一陣的地動山搖,天塌地陷之後,岩壁竟然裂出一條可供人通行的縫隙來。關天養怕被上面掉下的落石砸中,拉著杜若一頭鑽了進去。

穩住陣腳後,楚庸和守真一左一右對惡蛟展開了猛攻。守真見楚庸頻頻得手,而自己每盡全力的一劍只能刺破鱗片,依舊破不開堅韌的蛇皮,心下不由急躁了起來,暗道:“我玄武宮弟子何曾這般窩囊過?”祭起法寶'七星劍',專刺惡蛟的七寸、眼睛和頭頂傷口等柔弱之處。

外面鬥得厲害,勁風激盪,刮進岩縫來,剮得關天養體膚生疼。見杜若強打精神,臉色時紅時白,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迷離,彷彿隨時都會昏倒,大是著了急,問道:“你傷哪了?很厲害麼?”

杜若擺了擺手,氣息微喘。

蛇身不時撞著山壁,碎石和泥灰順著縫隙滑落下來,滿頭滿臉都是。關天養又拉著杜若往裡擠了兩丈有餘,這才稍覺好些。正忖度著這場劇鬥要到何時才能收場時,瞥見縫隙的另一頭竟然有微微的亮光傳來。

有光?

是不是縫隙的那頭就是外面了?

關天養也是糊塗了,不曾細想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即便是外面,又哪裡會有光?

“你看!”他指著亮處興奮地對杜若道:“我們能出去了!”

杜若半晌才看清楚,也喜道:“好,好……”軟在了關天養身上。關天養抱住她,心說:“我先把杜姑娘送出去,再去接應他們!”就順著縫隙朝著亮光處擠。

約擠了十餘丈,終於看清了亮光橘黃,應該不是天光或是月光,而是燈光。再者,一股淡淡的異香湧來,聞著令人昏昏欲睡。

杜若卻是精神一振,道:“哪來的龜靈香?”

“龜靈香?”

杜若道:“龜靈香是一種極珍貴的藥材,但權貴們更愛用它來對屍體進行防腐……不對,這空氣裡含著鮫油的味道,那邊應該是座墓室,而不是通向外面的!”

“墓室?”關天養十分納悶,道:“管它什麼室,只要能躲過那條大蛇就行!”

杜若實在支撐不住,只得嗯了一聲,靠在他懷裡,昏昏欲睡。

往前又擠了三丈許,終於看清了亮光來源處果然是一間石室。只可惜出口雖然裂開了,但卻不到半尺寬,根本擠不出去。關天養張望了一下,見裂開的是墓室的牆體,是用大青石砌成,約有四五尺厚。想來是因為惡蛟撞擊的力量太過猛烈,這才將原本堅固異常的墓壁給震裂了。

拔出短劍,一通亂砍亂削,頓時石屑紛飛。不消片刻功夫就把通道削了出來。

進入墓室後,關天養長長地籲了口氣,道:“總算過來了!”見四下里靠牆處擺著不少箱子,便將杜若扶過去,用衣袖抹掉條上的灰塵,讓她先坐下。

杜若已經虛弱不堪,看了他一眼,甜甜地一笑,道:“別擔心,我沒什麼大事……噫,那裡怎麼在放光!”

關天養扭頭看見,見墓室正上方的高台上擺著隻長案,長案正中有隻長約尺許的錦匣,正散發著微微的金光。

關天養也奇道:“是呀,那匣子怎麼在發光呢?”

杜若道:“那裡面應該裝著一件法寶,被封印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月了,怕是最近就要出世了!”

“法寶?”關天養精神一振,道:“我過去看看!”

杜若拉著他的手道:“看這墓室的規格,怕是幾千年前的三楚王侯。這件法寶該是用來鎮墓的,周圍怕是設有禁制。”

關天養道:“禁制?我沒看出來有!”幾步跑上了高台,將錦匣捧了起來。本想捧起錦匣就走的,但長案後的純金王座又吸引了他的目光。

不為那王座是純金打造而成,只為王座的正中規規矩矩地擺放著的那柄帶鞘短劍。

劍的造型簡單古樸,單從紋飾來看,該是六千多年前古戰國時代的產物。鞘用青銅鑄成,分明是經過專門祭煉的,鐫刻著繁複的法陣,關天養一眼就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劍柄用崑崙金鑄成,從汗紋的磨損情況來看,似乎是主人常用之物。劍鍔上嵌有天心石,色澤晶瑩,內裡似有云霞流動,煞是好看。

直覺告訴關天養,這劍絕對是好寶貝。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7
【一百二十二、鬼仙(中)】
好寶貝就該得有個好主人。

杜若見關天養怔怔地發呆,叫道:“天養,你看什麼?”

關天養道:“好東西!”繞過長案,將短劍拿了起來,放進了乾坤袋裡。

那邊的打鬥還在繼續,惡蛟的身子還時不時地撞在岩壁上,墓室裡一樣能感到劇烈的震動。

關天養將錦匣交給杜若,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杜若拿在手裡瞧了瞧,道:“噫,【十方諸天】?”

關天養眉頭一皺,問道:“【十方諸天】?”

杜若道:“【十方諸天】是一種大禁制法術。平谷軒轅世家最擅各類禁制,【十方諸天】又是所有禁制中最為著名的。這件法寶竟要用【十方諸天】來封印,可見它不是凡品。而歷時數千年【十方諸天】的威力竟還在,可見布下禁制者功力有多高深。兩者結合來看,這件法寶怕是極不簡單,甚至……”

“甚至什麼?”

杜若本想說:“甚至有可能就是最近修行者湧來靈泉山要尋找的。”但又不能十分肯定,就道:“沒什麼,你先收起來。也不要告訴他們!”

關天養嗯了一聲,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他們那的情況!”

杜若道:“去吧!”

關天養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墓室,似乎發現了什麼。

杜若問道:“怎麼了?”

關天養道:“好像有什麼東西!”

杜若道:“雖說我受了重傷,那也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說著,嘬嘴一嘯,喚出了阿嘟。

阿嘟一出來,就在杜若身上蹭,哼哼直叫喚。

關天養道:“先前你為什麼不叫它出來?那也不至於受傷了!”

杜若道:“你懂什麼?阿嘟還小,怎麼打得過那大傢伙?!”

關天養道:“好。阿嘟,看好你家姑娘,我去去就來!”沿著縫隙擠了過去。

這一場大戰可謂十足慘烈。

不論是楚庸還是守真,都用盡了全力,拼得那是天昏地暗,山搖地動。

惡蛟重傷在身,卻是越戰越勇。楚庸劍氣銳利,無物不破,惡蛟便盡量避著他,一味猛攻守真。

守真不過凝神後期修為,連金丹都尚未結成,實力比之於楚庸尚有不如,更遠遠不是惡蛟的對手。但他就是仗著法寶'七星劍'和【玄武洞玄劍經】的玄妙接住了惡蛟的每一次正面強攻,其穩、其健,令楚庸為之驚嘆。雖說再這麼打下去,守真必被惡蛟殺死,但那也是一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楚庸自忖自己絕沒這個本事,心說:“玄武宮弟子最重基礎修行,初時看來沒有任何的用處。可越到後期,基礎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換作別的門派,怕是金丹境的弟子也接不了惡蛟的幾次強攻,這個守真道士的表現,著實令人對玄武宮大起欽敬之心!”

關天養擠過來道:“楚大平庸,守真道長,這裡面有地方暫行躲避,這大傢伙也未必進得來……”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惡蛟的尾巴擊在岩壁之下,碎石激濺,差點砸中關天養。

楚庸道:“你能進得去,它就進得來。別看它現在個頭大,可是能大能小……”

關天養不由著了急,道:“那怎麼辦?”

楚庸道:“怎麼辦?想辦法弄死它……對了,你那天買的破妖弩呢?快賞它一記!”

關天養猛地醒悟過來,暗罵道:“我怎地突然變得這般糊塗了!”可是惡蛟似乎鬥得煩了,想一氣將楚庸和守真拿下來,陡然間首尾並用,不顧一切地搶攻了起來,逼得守真招架乏力,更遑論反擊了。

楚庸也是自顧不遐,幾次想與守真會合一處,都被蛇尾死死的逼住。最令他沒想到的是,蛇尾好似也生了眼睛一般,再加上靈巧纖細,攻得十分詭異,守得又密不透風,教他真是無可奈何。只得高聲問道:“守真兄,你怎麼樣?”

守真道:“暫時穩得住。你呢?”

“我是奈何它不得,它也拿我沒有辦法……天養,你怎麼樣,出得來嗎?”

關天養正奮力用短劍刨開被碎石堵住的岩縫,道:“你們堅持片刻,我馬上就好!”

楚庸道:“自己小心些。”聽得守真悶哼一聲,吃了一驚,道:“守真兄,怎麼了?”

守真咳了一聲,道:“還好……”

楚庸叫了一聲:“天養,快!”大喝一聲,奮盡全力一劍斬了出去。蛇尾不敢正面攖其鋒,飛也似地退了開去。霎時間湧起一陣陰風,楚庸吃了一驚,提醒道:“守真兄,小心……”但陰風過後,卻已經失去了惡蛟的踪跡。

楚庸見守真拄劍而立,喘息連連,跑過去問道:“怎麼了?要不要緊?”

守真看著地上碎掉的'七星劍',十分痛惜地嘆息了一聲,道:“沒什麼……”

楚庸環顧了一眼四周,問道:“還能走麼?”

守真努力站起來,卻差點跌倒。楚庸忙伸手去扶,才發現他背上全是血。拉開道袍一看,背心處豁然有一條尺許長的傷口,深可見骨。

“怎麼傷成這樣了?”楚庸吃驚不小。對於修行者而言,皮外傷並不要緊,只要真元充盈,很快就能痊癒。守真眼下真元耗損過巨,法寶被毀,元神受到極大的震動,可以說是諸般不利集於一身,若不及時醫治,怕是修為將會大損。想到杜若乃小蓬萊弟子,隨身必然帶有療傷聖藥,就問道:“天養,杜姑娘怎麼樣了?”

關天養這時才刨開碎石,衝了出來。舉目四顧,不見了惡蛟的踪影,問道:“大蛇呢?”

楚庸道:“又跑了……”

關天養不無遺憾地跺腳道:“還敢再來的話,可就沒這麼便宜了……”見守真受了傷,忙從另一邊扶住,道:“裡面有間墓室,杜姑娘正在養傷。她那應該有上好的療傷藥!”

楚庸嗯了一聲,道:“你開路,我們先過去!”

關天養又將入口的碎石盡數刨開,以方便受傷的守真。

守真見他用凡品法寶來削石刨土,心下十分痛惜,暗道:“這少年的法寶想必得來極容易,所以絲毫不曉得珍惜。雖只是凡品一階的,可也是暴殄天物呀……”

三人在岩縫裡前行了數丈,就听得墓室里傳來一聲怒吼。

關天養神情陡變,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得縫隙極窄,奮力向前衝了去。

楚庸驚問道:“什麼事?”

關天養道:“是阿嘟!”腦袋連連撞在岩石上,痛不可當,他也管不得了。

墓室裡似乎並不什麼變化,只不過阿嘟昏死在了長案下的階陛上,而杜若則躺在長案之上,神情安詳,晃似睡著了一般。關天養正奇怪她怎麼會睡到那裡去,就看到長案後的王座上有雙漆黑的眼睛正在審視著自己。

一個男人。

一個英俊的、氣質華貴而又不失威嚴的、身著黃金甲胄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黃金的王座之上,微蹙著眉頭審視著關天養這個不速之客。

關天養突然覺得喉嚨有些髮乾,舌頭也變得不靈光起來,下意識地退了幾步,道:“你,你是什麼人?”

中年男人淡淡地道:“東西呢?”

“東西?”關天養故作不解地道:“什麼東西?”

中年男人不言語了。又把目光轉向從岩縫裡出來的楚庸和守真,竟冷哼了一聲。兩人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後,瞬時就變成了死灰色,好似看著了閻羅王一般。

中年男人舉起雙手,平攤在胸前,然後閉上漆黑的雙眼,默默地誦念了起來。金光從他手心裡冉冉昇在,在胸前彙在了八卦之狀,緩緩地盤旋著。中年男人睜開了眼睛,盯著八卦看了起來,越看臉上的驚疑之色越重,彷彿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8
【一百二十三、鬼仙(下)】
關天養本來對中年男人極怕,可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從心底升騰而起,驅走了所有的懼意,讓他昂首踏上三步,道:“你對杜姑娘怎麼樣了? ”

中年男人雙手一合,八卦就消失得無影無踪。然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關天養,問道:“她是你什麼人?”

“朋友!”

“朋友?”中年男人輕哼了一聲。關天養頓覺腦中如同炸開了一道滾雷,說不出的難受。楚庸和守真同時悶哼一聲,昏倒了過去。

“她是你的愛人,對麼?”

關天養瞠目結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還是不是?”聲音裡透著十分的威嚴。

“你管不著!”

中年人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從王座之上走了下來。黃金馬刺打在青石地面上,叮叮作響,極是悅耳。儘管他非常高大,神情也非常的肅穆和威嚴,王者的氣度更具有十足壓迫性,可關天養傲然地迎著他的眼神,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恐懼。

“我該說你是幸運呢?還是……”下面的話中年男人沒有說出來,他在關天養面前站定,伸手一抓,關天養從長案和王座上拿去的錦匣與短劍自動從乾坤袋裡飛了出來,落入了他的手心。

乾坤袋的製作關天養是再清楚不過了,【禁天法陣】足以阻絕一切的法力波動,儘管它的作用也只是阻絕法力。但是中年人隨手這麼一招,就能開啟只有他的神識才能開啟的乾坤袋,讓他當即意識到這樣的實力怕不是凡人擁有的——除非是渡過天劫,證得無上大道的神仙,才能用無上的仙力穿透【禁天法陣】。

“難道他也是神仙?”

想到上次在白螺湖看到的那個自始至終都包裹在紫光中,一場大戰下來收伏了黑龍的那人,關天養非但不再害怕,反而還覺得有些興奮起來。

有誰能像他這樣,連修行的門檻都沒有踏進,卻已經見過兩回神仙了?

中年男人像看著久別重逢的戀人般看著短劍,良久才問道:“你很喜歡它?”

關天養道:“不錯。第一眼看見我就喜歡上了它。我不習慣用長劍,又一直沒找到趁手的短劍,現在我覺得它很適合我!”

中年男人道:“很好,衝著你這席話,它是你的了!”短劍飄了過來,落入關天養的手裡。

關天養眉頭一皺,道:“你難道是它的主人麼?”

“你猜對了!”

關天養聳然而驚,道:“你,這間墓室……”

中年男人道:“是呀,這墓室是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為自己修建的!這只是它的一小部分,但也是在你進來之前唯一還保存完好的一部分!”

“這麼說來,你已經不是人了?”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手再一招,那面李道奇賣給他的玉牌又從乾坤袋裡飛了出來。關天養伸手去抓,沒有抓住,大聲質問道:“你幹什麼?這是我的!”

中年男人道:“我知道!”用手指輕輕地在錦匣上一劃,一道金光閃過,錦匣自動彈了開來。霎時間,濃郁的金光充滿了整個墓室,數步之外不能辨物。

中年男人將錦匣裡的東西拿起,金光瞬時黯了下來。

關天養定睛一看,原來那也是一面玉牌,與李道奇賣給他的那面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相比之下短了近一半。

“這是怎麼回事?”關天養很是有些不解,心說:“天下怎麼會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玉牌?”。

“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中年男人說的'它'就是指那面玉牌。

關天養道:“買的!”

“買的?”

“我沒必要騙你!”

“那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關天養道:“是一件法寶,但我不知道有什麼用。”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到底沒有把到了唇邊的話說出來。他左手拿著一面玉牌,右手拿著一片,輕輕一合,金光閃過,兩片就合成了一片,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接合痕跡。

“這確實是一件法寶。”中年男人將長了近兩寸玉牌遞到關天養的面前,道:“只可惜壞了,失去了本來的作用。你若是能將所有的碎片都收集齊,再把它們拼接在一起,那你就知道它是作什麼用的了!”

“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法寶麼?”

“你若是對它有興趣,那它就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你若是對它沒興趣,最好還是將它賣給對它有興趣的人。”

“為什麼?”

“這世上有你問不完的為什麼,你都想知道嗎?”

關天養道:“其實我對它本來沒什麼興趣的,不過現在倒生出一點興趣來!”

中年男人緩步走回王座,道:“好了,你走吧,不要跟任何人說起見過我!”

關天養又差點問出為什麼來,強行忍住後,看著昏迷的杜若道:“我一個人帶不走他們三個!還有,外面有條大蛇,我出去就只有送死的份!”

中年男人坐了下來,道:“本來我不打算放他們走的,特別是這個小姑娘,她讓我想起了許多愉快的回憶。但我看出來了,她對你很重要。與其留著她陪我,還不如讓你們去書寫更精彩的傳奇。但你得保證,一輩子都要好好待她。”

關天養道:“不用向你保證,我自然會永遠好好待她!”

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最好!”

“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知道你名字?”

“沒有這個必要!”中年男人果斷地道:“你若是向別人提起見過我,那會給你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關天養正想問為什麼,就見中年男人大手一揮,眼前的一切突然像迷迷茫茫,好似瞬間被一場大霧所籠罩似的,最後就什麼也看不清了。視線重新恢復後,才發正置身於陰風澗北的山林之中。

杜若躺在面前的草地上。楚庸扶著守真從洞穴裡爬了出來,滿頭滿臉的泥。

“這是怎麼回事?”關天養實在想不明白他們怎麼就到了這裡。“難道是他用法術把我們挪移過來的麼?”

楚庸呼吸了一口清鮮的空氣,暢快地笑了起來,道:“總算逃了出來……天養,杜若姑娘怎樣了!”

“總算逃了出來?”關天養不明白楚庸這話是什麼意思,道:“不知道!”

楚庸將守真放下,探了探杜若的脈息,道:“氣機雖然微弱,但脈像還算平穩。”

守真輕哼了一聲,醒了過來,呼吸著濕潤而新鮮的空氣,嘿嘿地笑了起,道:“沒想到竟然真的逃了出來。關小友,你救了我們三個,大恩不言謝,這份情貧道記下了。”又扭頭對楚庸道:“楚兄,若沒有你,我這條命可就撿不回來了。多謝!”

關天養暗道:“我救了他們三個?我是怎麼救的呢?他們都是怎麼了!”

楚庸笑道:“彼此彼此。若沒有你相助,我怕是早成了那妖孽的口中之食了。咱們是誰也不欠!”

守真掙扎著站了起來,翻手一揮,咻嘟一聲銳響,一道旗花火箭飛上夜空,砰一聲爆了開來。“楚兄,關小友,我還有幾位同門失陷於這地穴之中,得立馬去救他們,以免他們成了妖孽的口中之食。杜姑娘傷勢沉重,還請兩位好生照顧,她乃小蓬萊杜大先生掌珠,隨身又帶著療傷聖藥,想來是無甚大礙的。待此間了事,貧道再親自前來致謝!”

楚庸道:“守真兄,你這可俗套了。咱們現在也可算是生死之交,沒必要鬧這些虛文!”

說話間,破空之聲相繼而來,有叫守真師兄的,有叫三師兄的,有叫守真師弟的,有叫三師叔的……片刻間竟有七八名玄武宮弟子來了。

守真對楚庸和關天養點了點頭,將洞內的情形詳細講了一遍,就分派起任務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8
【一百二十四、蛟和龍】
關天養抱起杜若,楚庸在前面開路,朝著山下走去。

“唉……”走出了一截後,楚庸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關天養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楚庸道:“沒什麼,就是有點後怕!”

“後怕?我還當你的心是冰做成的,不會感到害怕呢!”

楚庸道:“當你看著那麼大的蛇時,就一點也不害怕麼?”

“怕,當然怕了。但你跟我不一樣!”

“大家都是人,有什麼不一樣的?”楚庸道:“不過我想不明白,你怎麼就知道出路在這呢?”

關天養回想著夢中的場景,道:“這個我還真沒法跟你說清楚。說是直覺,你肯定不信;說我來過這裡,你更不信了!”

楚庸道:“你既說不清楚,那我也就不問了。總之你救了我們,這是不爭的事實!”

關天養滿心的納悶,暗道:“他們明明被那個人弄昏了,怎麼說是我救了呢?奇怪,到底哪裡出問題了?”見他不說話,楚庸道:“是不是心里特別得意?”

“得意?”關天養哼了一聲,道:“就因為救了你們?嘿嘿,你可真把自己看得夠了不起呀!”

楚庸哈哈笑道:“憑你一個連修行門檻都沒有踏進的少年,一次救了三個修行者。撇開我不論,一個是小蓬萊杜大先生的掌珠,一個是玄武宮三代弟子中的翹楚。若這都不能令你得意,那什麼才能令你得意?”

關天養道:“我想救的只有杜姑娘,你和那道士死活可與我沒什麼相干。”

楚庸道:“好,好,那我也就不承你的救命之恩了!”

“這就最好!”

整個靈泉山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這裡的山峰塌了,那裡的河谷陷了,到處一片殘敗,熟悉的地勢已然面目全非。

關天養很是唏噓,道:“這妖孽實在太可惡了,好好的靈泉山,九夏的十大勝景之一,生生被折騰成這副模樣!”

楚庸道:“它可沒這麼大本事!”

關天養奇道:“不是它那還有誰?你們打鬥時,那個地動山搖,現在想起來都害怕!”

“它不過八百年道行,哪能掀起這般大的風浪?若是我料得不錯,這副慘景該是封印在這下面的妖物幹的好事,也只有它才有這等修為。”

想著地藏廟中那血腥的慘景,關天養不由打了個哆嗦,道:“竟然比這頭大蛇都還要了得,那不知有幾千年的修為了!”

楚庸道:“不一樣。虺千年為蛟,成了蛟之後才算始有妖力。而妖類的修為計算是從內丹結成之時開始。這頭大蛇雖只有八百年壽齡,但受妖力感染,已經完全蛻變成了蛟,不過修為還很淺,要不然以我們的力量,別說傷它,連在它面前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關天養道:“八百年壽齡,難怪長得這般巨大。【九州風物誌】上說蛟會成龍,是真的麼?”

楚庸點頭道:“不錯。蛟五百年為龍,那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關天養想到白螺湖上空威嚴的黑龍身影,不由一凜,道:“蛟變成的龍與黑龍相比如何?”

楚庸一怔,回頭看了一眼關天養,哈的一聲笑道:“兩者之間根本沒得比。”

“都是龍,怎麼就沒得比了!”

“由蛟變成的龍不過徒有龍名,就像歷盡天劫得成正果的修行者不過是徒有仙名罷了。仙有九品,龍自然也有許多等。蛟五百年成龍,龍五百年而成角龍,就是頭上生出了角,這時候姑且可以算是真正的龍了。角龍千年而為應龍,就是生有翅膀,專門為上三品神仙們拉車的龍。前後一算,蛇歷經三千年方才能夠得證最高果位,這已經算是非常容易的了。而黑龍……那是天地生成之前就存在的偉大生靈,與天龍一樣,是天地間為力量而生,最為強大的存在。應龍雖也叫龍,但永遠成不了黑龍,便是上三品的神仙,也無法與黑龍的力量抗衡。若非然一片龍鱗又豈會引得整個修行界瘋狂爭奪呢?”

關天養不禁怵然,暗道:“黑龍既然強大如斯,怎麼地又會被那個紫光中的神仙收伏呢?這豈非說明紫中有的神仙是天地間罕見的強大存在?”

楚庸見他愣愣地出神,問道:“想什麼呢?”

關天養啊了一聲,道:“沒,沒什麼。”

楚庸猜到他在想與龍鱗有關的事,也不揭破,就道:“這靈泉山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竟然封印著一隻如此強大的妖物。若真的破印而出,怕是整個九夏城都將絕滅無人,淪為人間地獄!”

關天養聳然道:“有這麼可怕?”

楚庸輕笑一聲,道:“但願只是封印有所鬆動,而不是將要破印的徵兆,要不然咱們都得趕緊逃命才是。”

關天養自然不信。他的心裡另有一番想法,那就是這場空前的大地震會不會是那個人製造出來的呢?以他的修為,怕是輕而易舉。而最令他驚懼的是那人的本事面目。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由千年殭屍修煉而成的'鬼仙'。

修行者未能渡過天劫,證得大道之前,壽命終究是有限的。未能結成金丹的修行者壽數最多兩百,凝丹成功,又多三百載壽數。丹碎嬰成,又多五百數壽數。若不能在千年以內成功渡劫,一樣會壽終正寢,魂歸冥府。

有些修行者眼見大限將至,或是兵解重修,或是另謀他途。想盡辦法避免墜入輪迴。

鬼仙又稱屍解仙。是指修行者死後,將一縷元神養於屍內,吸引天地之靈和至陰之力繼續修煉。所謂陽極轉陰,陰極而陽,待至陰之力到達極點之後,便**極轉陽,證得至陽仙果。

不過,鬼仙雖名為仙,實為仙中最下之品。就如同龍中之應龍。但即便是仙中最下之品,也是仙,非人力所能抗衡。

只是不知道地藏廟的封印是不是為他而設。

天亮時,兩人終於爬出了亂山叢,下到了靈泉山腳下。只見田野一片凌亂,樹林倒伏,屋宇破敗,到處都是牲畜的屍體,一派洪水過後的慘象,實不忍睹。

關天養驚愕地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景象,道:“這是怎麼回事?”

楚庸嘆了口氣,道:“還能怎麼回事?肯定是昨天的那場大地震引發的。哎,看樣子又有不少人為此而喪命了……多災多難的九夏城呀!”

關天養道:“怎麼可能?”

楚庸連解釋都覺得多餘,道:“九夏城位於大江之畔,怕是受災更重。”

這話令關天養感到異常的恐懼。四丫、陳朔都在城裡,若真是洪水淹沒了九夏城,他們又豈能倖免於難?若不是懷裡抱著杜若,他已經撒腿跑了。

地藏廟雖然也過了水,但完好無損。

聞園外的竹林已被大水沖倒,盡數伏倒在地,而才買來不久的聞園只剩下了斷垣殘壁,連個房屋的架子都看不著了。

聞園的遺址讓關天養意識到這場洪水有多麼的猛烈,滔天的渾濁巨浪幾乎是在頃息之時就將一切摧毀,徹徹底底的摧毀,除了大地帶不走,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聞園沒了,現在又該去哪呢?

關天養突然感到有些茫然。

這時,地藏廟後門呀的一聲開了,露出了慎明的腦袋,只聽他叫道:“關施主,關施主……”

見到了熟悉的人,關天養精神頓時一振,道:“慎明?你還沒走麼?”

慎明滿臉都是揮之不動的恐懼,但又顯得有些激動,道:“去哪裡的?全都被水淹了。幸得菩薩保佑,寺廟無恙,要不然……唉……”

關天養抱著杜若走了進去,見院內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洪水肆虐過的跡象,奇道:“這裡沒遭水麼?”

慎明道:“怎麼沒遭?大水是從那邊來的,排山倒海呀,起碼有十幾二十丈高,一個浪頭下去,對面的王家村就沒了,你的園子也沒了。當時我以為自己也得去見佛祖了,只見到一道金光升了起來,頂住了大浪,寺廟這才被保住了,我也撿回了一條命……”

關天養很是懷疑慎明所說的真實性,但看到地藏廟四周盡是過水的痕跡,唯獨廟里幹燥如常,不信也得信了!

見慎明還在滔滔不絕地說明這場大洪水的可怕,關天養心下湧起一股子不耐煩,道:“你師父還沒回來麼?”

“沒。怕是也兇多吉少了!”說到這裡,黯然地嘆了口氣,差點掉下淚來。隨即精神一振,又道:“關施主,你說怪是不怪。菩薩沒再流血了,幹乾淨淨的,好似重塑過金身似的!”

關天養一怔,道:“有這回事?”

慎明十分興奮地道:“不信你來看!”小跑著去打開了後殿的門。

果然,血腥和污穢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佛國的莊嚴淨土,肅穆寧靜,觀之即讓關天養那顆慌亂躁動的心瞬時安靜了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9
【一百二十五、汀洲漸生杜若】
將杜若安頓到地藏廟的廂房後,關天養對楚庸說:“你能不能在這裡守著,我想回九夏城去看看!”

楚庸搖頭道:“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關天養怒道:“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九夏城裡,當然覺得沒有必要了。不行,我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一趟!”作勢就往外衝。

楚庸攔住他道:“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關天養憤憤地看著他道:“那你說!”

“我要說的是,等杜姑娘醒過來後,我們再一起回九夏城去不更好麼?也不爭這一會兒不是?”

“等她?”關天養道:“她受了傷,怎麼能走?”

楚庸道:“你認為這裡就安全了?靈泉山就在後面,天才知道隨時都會發生什麼呢。”

關天養一想,覺得楚庸說得對,又道:“萬一杜姑娘一兩天醒不來呢?”

楚庸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杜姑娘哪有你想的哪麼脆弱?”

關天養還要置辨,就听慎明叫道:“關施主,人醒了,說要見你!”

關天養立時轉怒為喜,飛奔了過去。

杜若斜靠在床頭,眼神說不出的疲憊,見關天養和楚庸進來了,只得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你怎麼樣了?還要緊麼?”關天養坐在床邊,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杜若道:“傷不要緊,就是,就是傷了元氣……”

關天養似乎對'傷了元氣'並沒有清晰的概念,就安慰道:“沒事,沒事的。元氣傷了可以慢慢補回來,法寶毀了咱們再煉。沒什麼大不了的!”

杜若淡淡地一笑,望瞭望楚庸,問道:“看樣子你也沒事?”

楚庸道:“還好,總算沒磕碰著。”

杜若道:“不管怎麼說,能活著逃出來那就非常不錯了。守真道長呢?”

楚庸道:“又回洞裡去了。他還有多名同門失陷在洞裡了,得救出來!”說到這裡,詭異地一笑,道:“這下子玄武宮可就有理由大規模地摻合進來,接下來也有得熱鬧瞧了!”

杜若當然聽出了楚庸話裡的弦外之音,但沒有置理。

關天養道:“現在要緊的是調理好你的身子,其他的都不要管!”

杜若嗯了一聲,就要爬起來。關天養按住她肩膀道:“起來做什麼?你都成這樣了!”

杜若道:“你當我連路都不能走了麼?”說著將他掀開,跳下了床來,渾似沒事人。

關天養訝然道:“你,你……”

杜若的眼神依舊疲憊,彷彿一陣風都能吹拂倒,偏卻故作振奮地一笑,道:“修行者即便功力盡失,也不至於連動彈都不得的道理……這個,我一時間也沒辦法跟你解釋的清楚,總之我沒你想的那麼虛弱就是了!”對著慎明打進來的水盆照了照,哎呀地叫了一聲,道:“怎麼這模模樣了?”轉身就推著關天養和楚庸道:“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楚庸很知趣地走了,關天養偏還納悶地問:“怎麼了?”

杜若道:“你個呆子,沒見我弄得又髒又醜了麼?”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關天養哦了一聲,似乎才反應過來杜若是要梳洗打扮。

楚庸看著他,吃吃地笑道:“你呀你,明明很靈醒的一個人,怎麼有時候比傻子都愚笨呢?”

關天養哼道:“我自笨我的,與你何干?!”

片刻後,杜若換了一身新衣裙,重新梳了個發式——將烏黑的髮絲盡數攏在腦後,用一根絲帶係了,渾如馬尾般在腦後搖曳。也不插簪飾,將微圓的臉和光潔寬廣的額頭都露了出來。面色雖然黯淡,卻是如玉般無瑕。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只可惜原來點星般的雙眸,生不出燦燦的光輝來。從上打下打量,整個人既顯得光潔又精神,好似從深谷幽湖中走出來的蓮花仙子。只看一眼,便將人心底的俗念盡數滌盡了,還說不出的振奮。

她拎著衣裙,原地轉了一圈,道:“天養,你看我這樣還行麼?”

關天養已然看得呆了,只得傻傻點了點頭。

楚庸吃吃地笑道:“人家魂都沒了,你還不如問我!”

杜若微皺鼻子,對他輕聲一哼,道:“憑什麼問你呢?”

關天養聽了這話,心裡霎時被一股子醉意充滿了,道:“好,這樣子很好……”他腦子裡原來不乏溢美之辭的,可這時候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若輕快地奔到關天養面前,像隨風飛舞而來的碧玉蝴蝶,舞得關天養心旌越發的搖曳。就連慎明也看得怔怔呆住了。

“只會說好麼?”杜若微嗔道:“難道我不漂亮?不美麗?不夠動人?”

關天養頓時愕然,道:“這個,當然漂亮,像仙女般漂亮……”

杜若咯咯一笑,道:“那你現在看得出我像受了傷麼?”

關天養搖頭,心說:“掩耳盜鈴罷了。看不出來不代表你並沒有受傷!”

杜若道:“那好,咱們走吧。”

關天養道:“走,去哪呢?”

杜若道:“當然是回九夏城去了。難不成你還想呆在這個事非之地呀?”

關天養突然猶豫了起來。杜若問道:“又怎麼了?”

關天養實在是擔心她的身體,本想說先不回九夏城了,可話到嘴邊,就想到杜若是斷不會同意的,與其毫無意義地爭執一場,還不如現在就走來得痛快。道:“沒什麼。”扭頭對楚庸道:“楚大平庸,這一趟回九夏城怕是有些危險,你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杜姑娘,行麼?”

楚庸冷眼看著他,道:“你是在求我麼?”

關天養怒火陡然大盛,差點當場發作了出來。見楚庸一副'我就看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只得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道:“好,算我求你,行不行?”

楚庸嘿嘿地笑了起來,道:“杜姑娘,看著了麼,這小子對你著實不壞。以他的個性,斷不會低頭求任何人的,卻肯為了你求我。這很不錯!”

杜若臉上浮起兩團沱紅,微微一昂頭,不無得意地道:“你是忌妒麼?”

楚庸無奈地搖頭道:“對,我忌妒,我忌妒得要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29
【一百二十六、法力通玄】
出了地藏廟,見慎明站在門邊巴巴地望著他們,關天養心下頓生不忍,道:“慎明,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慎明搖頭道:“不,我還要等師父回來!”

關天養道:“了然大師法邊通玄,想來不至於有事,你一個人在這枯等也是無益,還不如跟我們一起,也多個照應!”

慎明的心顯然是動了,但還​​是搖頭道:“多謝關施主好意,我若走了,廟裡就無人照看,菩薩會不高興的!”

關天養見慎明如此堅決,就道:“那好,你要小心些!”

慎明合什道:“多謝關施主關心!”就走了回去,掩上了院門。

關天養唉地嘆了一聲。

杜若問他:“怎麼了?”

關天養道:“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一個人堅守在這裡,著實難為他了!”

杜若道:“他是個孩子,貌似你就是大人了?”樂得呵呵直笑。

關天養道:“不一樣。我雖然也才十四歲,但畢竟比他經歷得多,很多大人都沒法跟我比呢。慎明他……了然大師一身修為通玄,帶出來的徒弟卻是手無縛雞之力!”

楚庸奇道:“法力通玄?這怕是有些過了吧!”

自打目睹了陰風谷一役後,關天養對了然是打從心底的敬佩,儼然視為心裡第一等的偶像。見楚庸對此有異議,心頭頓時湧起一股子無名火,冷笑道:“聽你這話,貌似對了然大師了解很多呀?”

楚庸道:“我也只是從你口中聽得有這麼號人,可惜還無緣識荊!你連修行者也不曾見過幾個,又豈知道什麼是'法力通玄'?”說完,又加上一句:“我倒不是跟你抬槓,不過是就是論事!”

他話上雖這麼說,還故意表現出一副'指點'關天養的姿態,可就連杜若都從他話裡品出了有故意抬槓的味道,更別說關天養了。

關天養越氣怒就越淡定,還故意做出一副'請教'的姿態,道:“你這話倒也有理。那要怎樣的人才算得上法力通玄呢?”

楚庸道:“就修行界正魔二道而論,正道七派的掌門無疑都算得上。魔道五宗我了解得不多,也就不作置評了。杜姑娘的父親杜大先生在藥理研究上是功參造化,但也算不上是法力通玄!”

杜若道:“你這話點評得不公道。我爹爹雖然對藥理頗有研究,但離功參造化還遠得很。哼,我看你也就是看在我的面上撿好聽的來說! ”

楚庸嘿嘿一笑,顯是承認了自己看在她的面上撿好聽的來說。

關天養依舊滿心的不服,心說:“你自以為知道幾個人就了不起麼?我雖連修行的門檻都沒有踏入,但至少前後見過了兩回神仙,還見過上古異獸惡龍。你別說是見過,怕是連聽都未必聽過吧?”

關天養卻不知道,楚庸這般用言語擠兌於他是有目的的。來執行這趟保鏢任務前,楊縱就交待了,首先要保證他們的安全,他死也不能讓關天養和杜若出任何意外。其次就是要想方設法搞清楚龍鱗的來歷。楚庸幾番想引得關天養把話題轉到龍鱗上去,奈何關天養似乎並不願意提起,每一說到與龍沾邊的話題,就自行打住,一句多餘的也不說。這讓楚庸感到很是有些懊惱。

“我是孤陋寡聞……”關天養故作漫不在乎地道:“我認識的和見過的修行者加起來了也沒幾個,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但我知道有一個人你肯定不會說他是無能之輩!”

楚庸問道:“誰?”

“班師古!”

楚庸乍然色變,森寒之氣不由自主地漫溢了出來。杜若聽到'班師古'這個名字,也是驚呼一聲,再被楚庸身發散發出來的寒氣一凍,痛苦地悶哼一聲,跳著避了開去。

楚庸這才知道自己又失態了,忙壓制住了狂暴的劍魂,道:“杜姑娘,對不起……”

杜若服了粒丹藥,跺腳罵道:“以前天養罵你,我還覺得是他過份。現在我才知道你這人真的很討厭!”

關天養連看都懶得看楚庸一眼,扶著杜若道:“這人就是個火藥桶,不定什麼時候會發生爆炸!感覺好些了嗎?”

杜若嗯了一聲,蹙著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班師古的?”

關天養臉上浮起一絲傲然之色,道:“他不就是紅蓮宗的護法麼?也算不得什麼人物!”

楚庸不由冷哼一聲譏笑道:“算不得什麼人物?紅蓮宗四大護法,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神通廣大之輩?若他們都算不得什麼人物,這世上也就沒有人物可言了!”

關天養道:“是麼,我還真不知道他有這麼了不起呢。別的我不知道,不久見我親眼所見,這位班大護法帶著他的幾百號弟子,還有什麼香主堂主的,被了然大師打得重傷而逃。原來這樣的人物都算不上法力通玄,那正道七派的掌門看來都與天上的神仙差不多了!”

楚庸驚得哦了一聲,詫異之極地看著杜若,道:“了然?杜姑娘,你可聽說過修行界有這號人物麼?”

杜若既震驚,又茫然,道:“大慈悲寺下的有道高僧就那麼幾位堪與班師古正面匹敵,卻沒有一個法號了然的。難道是避世隱居的散修麼?”

見兩人震驚如此,關天養既得意又滿意,道:“看來了然大師還算號人物呀!”

楚庸神色凝重的道:“遍觀整個修行界,能與班師古正面匹敵已經是了得異常了,何況是能將他打傷的人了,那簡直就是屈指可數。這樣的奇人,怎麼會屈尊在一座小廟里當住持……天吶……楚大平庸,你說,會不會是……”

楚庸臉色也有些髮灰,甚至是驚恐,嘴唇在瞬間都沒了血色。

杜若雖驚,卻還算鎮定,問道:“天養,你怎麼會目睹了他們的大戰?”

關天養把那天偶入山中,發現陰風澗有異樣,前往探查,卻被紅蓮宗弟子擒住,差點被獻祭了。說到這裡,想到班師古一刀將才幾個月的嬰孩剜心的慘景,忍不住一哆嗦,差點吐了出來。

杜若問他怎麼了,他鼓足了勇氣,將當天看到了情形說了出來。楚庸倒還鎮定,杜若卻是咬著牙直喊太陰毒了,太喪盡天良了。關天養道:“只可惜了然大師來慢了一步,要不然也就把人救下了。就因為了然大師的阻止,紅蓮宗的祭祀儀式沒能繼續下去。一場惡鬥下來,紅蓮宗死了好多人,最後班師古也被打傷跑了。那幾個孩子這才被救了下來,我也連帶著撿回了一條命!”

楚庸籲了口氣,道:“真看不出來,這麼一座小廟居然還藏著一位化城寺的高僧……這麼說來,紅蓮宗早就在靈泉山有所動作了,還想誘出惡蛟來予以擊殺,以減少進洞後的阻力,結果卻被了然大師給破壞了。如此說來,紅蓮宗早就發現了洞裡的秘密!可到底是什麼值得他們這般大動干戈?現在連玄武宮也摻合進來了!”

杜若道:“不管是什麼,總之與我們無關。咱們最好是有多遠躲多遠。歷來有異寶問世,哪一次不是掀起滔天的腥風血雨?以​​你我的這點修為,連送死的資格都沒有……哎!”神情間流露出患得患失的抑鬱。

關天養暗道:“聽她這麼說,也是記不起墓室裡發生的事了。難道是那人對他們用了什麼法術,篡改了他們的記憶麼?看來十有八九是這樣了… …”

見關天養沉默不語,杜若問道:“天養,你想什麼呢?”

關天養道:“沒,我在想那頭大蛇怕是不好對付,不管是紅蓮宗還是玄武宮,只要進了洞裡,我看就未必討得了好!”

楚庸道:“你這是想當然而已。雖說幾百年來紅蓮宗迭遭重創,精英損失大半,但只要他們肯盡全力,別說是一頭只有八百年壽齡的惡蛟,就是千年修為的妖物也不在話下。以紅蓮宗素來的行事風格,該不至於遭了這點阻撓就放棄的道理呀?!”

杜若道:“你是不是想說,紅蓮宗故意把消息放出去,引得人來。一方面是為了箝制了然大師,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借外人之力消滅洞中的惡蛟和其他的阻力,然後再撿現在的便宜?”

楚庸擊掌讚道:“然也。看來杜姑娘對紅蓮宗也是深有了解呀!”

杜若道:“也說不上了解。紅蓮宗最擅長的就是陰謀詭計,挑起事端之後突然抽身而退,最後又突然撲上來,收取漁翁之利。我想不明白的反倒是玄武宮方面了。三百年來,他們幾番與紅蓮宗正面衝突,七大長老折扣其四,門人弟子死傷更是不計其數。他們該是最為了解紅蓮宗的行事風格的,怎麼倒是急吼吼的摻合進來了呢?”

楚庸道:“依我看,玄武宮也是著了急。”

杜若道:“也只是有可能。正道七派和魔道五宗的千里之內素來都被識為禁臠,別的門派若在這範圍內生事,將會被視為主動挑釁。這幾個月來,紅蓮宗連番在九夏城附近挑起事非,玄武宮卻始終未能出面製止,要么是不知情,要么就是另有所圖!”

“據我們所知,玄武宮一直都不知情。那夜……嗯,守真領著兩個師弟去製止卓雁翎,怕也是事起倉促,調不出來合適的人手,才派了這麼三個人來。以玄武宮素來的行事風格,若是得知紅蓮宗在九夏城作亂,伏魔觀的三位觀主總會出動其一,再不濟事也會派個二代弟子前來坐鎮。守真在三代弟子中也算不得出色,又帶著一個毛手毛腳,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可見是派他們來充個數,表示一下姿態!”

杜若甩了甩頭道:“這些爾虞我詐的爭鬥可真令人頭疼,咱們還是避得越遠越好。天養,你還記得去商縣路上偶遇的百鬼夜行麼?當時我就說它們可能是衝著九夏城來的,不定九夏城最近要遭遇一場大災難。現在可算是應了吧!”說完,悵然地嘆了口氣。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