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81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4
【一百五十七、地獄幻境(中)】
拼是拼不出來的,毀又毀不掉,難不成只有被困死在這裡了。

“不,肯定有辦法的!”

關天養雖然煩躁了起來,但依舊堅信自己能夠破開機關,打開通道。

又呆看了片刻後,他便想道:“這些圖案能如意拼合,那也算是一件法寶……既是法寶,豈非就可以像別的法寶那樣被重新祭煉?”精神頓時一振,就取出一片【卸靈符】在手,抓起一塊圖案,捏碎符籙,用原力牽引著化進了圖案裡。

霎時間,圖案上的金光一閃而沒,哐當的一聲,從洞壁之下掉落了下來,差點砸了他的腳。其餘的圖案也光采盡失,大約失去了本來的作用。

轟的一聲悶響,原來已無通路的洞底大開,露出了向下的台階。

關天養心下喜不自禁,暗道:“原來這就是破開拼圖的非常之法呀……”

看著青石台階,他並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停下來思忖道:“這裡既有台階,那必是人力所建。會是什麼人造的呢?看來也只有找到了然大師才能得到答案了!”

走下台階之後,身後的通道又合上了。左右的洞壁之上也沒有圖案,不知道出去又該怎麼辦。

沒走出多遠,他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灰影迎面撞了過來。他側頭一偏,堪堪避了開去,扭頭一看,只來得及看到一個灰色的殘影,然後就感到勁風直朝腦後襲來。

什麼鬼東西?

暗駭之餘,他揮劍朝後撩去。

這一劍極有講究,幾乎將灰影的攻擊路線和退路全算計了進去,除非那灰影速度比他更快,實力更強,要不然是絕對避不開的。

吱的一聲尖叫,通過短劍就感到一陣猛烈的掙扎。回身一看,渾身頓時一麻,差點沒當場吐了出來。

那灰影赫然是一顆長滿了灰色長發的人頭。短劍正刺進了它的額頭,鼓突一雙慘白的眼珠,沒了鼻孔,張著血盆似的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每叫一聲就噴吐出又腥又臭的黑色涎液來,說不出的噁心。

世上居然還有這樣噁心的東西?

關天養掩住鼻子,用力一絞,就將人頭絞得稀爛,爛西瓜般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攤黑水。

正準備找東西把劍給擦了,就听見吱吱的叫聲由洞里傳出,越來越近。

他頓時大驚,心知來的人頭必然不少,忙退回台階上,以免腹背受敵。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衝出來的十幾顆人頭並沒有立即對他發起攻擊,而是爭食起了地上那攤黑夜的涎液。

這下子他終於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沒嘔兩下,便有人頭朝他撲了過來。

這又是一番噁心的劇鬥。

關天養不怕速度快的,就怕速度既快,力量又大的。人頭的速度雖快,力量卻小,對於關天養來說並不算太難對付。原來他天生力量就強大,在普通人裡那是無往不利,可先前與武毅一番對戰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這點力量根本不值一哂。

劈爛了所有的人頭後,關天養不得不撕下一片衣角將短劍擦拭了乾淨。看著鋥亮的劍身,不由暗道:“自打上回在墓中得了這劍之後,我就一直沒來得及研究。表面看來它只是一把凡品三階的法寶,其實卻遠不止於此。若是我沒看錯,它是因為殺人太多,戾氣太重,所以被人封印了。奇怪的是,別的法寶我一拿在手裡就能感覺出是什麼材料,用什麼手法鑄造出來的,偏它卻是半點也看不透。單從劍柄以崑崙金鑄成的劍柄來說,這把劍至少都該是一件靈器吧?”

靈器?!

關天養渾身頓時燥熱了起來。心說:“那些修行者打得死去活來的就為爭奪即將出世的異寶,對我來說,這卻是一樁異寶了。嘿嘿,哈哈……”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自言自語地道:“看來我的福緣也不薄嘛,莫名其妙地就得了件靈器。若是外面的那些修行者知道了,豈不得被氣死了?”

正要往前走,驀地看到前方走來一個身影。他心下先是一驚,旋又大喜,叫道:“了然大師,是你麼?”

來的不是了然大師,而是一個爛得都不成人形的'人'。

看著那爛得像螞蟻窩似的肉上還有蟲子進進出出,關天養哇的一聲,將隔夜的東西都全吐了出來。

那東西雖然生就一副人形,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關天養覺得它是人,或是它曾經應該是人。腦袋上長滿了灰色的毛髮,死魚般慘白的雙眼鼓突著,噏張著大嘴,不時地發出令人驚怵的'霍霍'空洞聲響,令關天養越發的毛骨聳然。

這是什麼怪物?

關天養只感到手心裡全是汗,連後背也濕透了。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它——儘管他是一萬個也不想看著它,不管是看什麼醜惡的東西,也不願多瞥它一眼——生怕它發起了突然的襲擊,不打不打疊起全副的精神應對。

霎時之間,他把自己所能用的技巧和東西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只等著與它過了招手,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辦法對付!

這一刻,他只感覺自己迎來了有生以來最艱難的一戰!

奇怪的是,最後他是怎麼將這爛東西滅掉的卻全然記不得了。看著逐漸在火焰中化成飛灰的怪物,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想起自己應該是用了一支破妖弩才最終將它解決掉的。至於這場戰鬥持續了多久,他是一點印像都沒有了。渾身略感酸軟乏力,身上也沾了不少噁心的涎液,還好不見有淡黃色的蟲子,想來是因為嘴裡含著【上清化毒丹】的原因,要不然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肉都給割下來扔了。

在火焰完全熄滅後,他就一氣狂奔。也不管要奔向哪裡,更不管周圍都有些什麼、會不會一頭撞見怪物窩裡去,心下只想著離這個鬼地方越遠才越好,最好能早點找到了然,平安地離開,永遠也不要再來這裡了。

或許是跑了一個時辰,也或許是兩個時辰,反正關天養腦了裡渾渾噩噩的,也沒個印象,一直奔到一處岔洞口前才停下來。

三場測試,先是戰鬥,接著是下棋,然後是選擇生死門,果然都與洞中相關呀。

關天養還是連想都不曾想就選擇了左邊。

劍修修煉的是意志,而感知的基礎就是意志,意志越強,感知能力也就越強。關天養現在雖然才入'技字境'的門,但因為寄藏在體內的萬寶爐和劍典,感知能力已經不亞於達到'誠字境'的楚庸。

劍修的感知又是基於原力為基礎的,不受任何法術的干擾。在看著岔洞口時,關天養的第一感覺就是右邊的洞穴是死路,還很危險,左邊的才通往最裡面。

他當然也對右邊的洞裡非常好奇,但理智告訴他:那裡不是他現在能夠去的,去了就是送死。他還遠遠沒有活夠,沒必要去冒這個毫無意義的險。

接下來再沒遇到過任何的怪東西。大約半個時辰後,關天養又用【卸靈符】破開一道被法術封印的大門,進到了一間大殿裡。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4
【一百五十八、地獄幻境(下)】
大殿裡迴盪著嗡嗡的誦經之聲,頓時消除了關天養心的煩惡,好似一盆溫水從頭淋到腳,將身心徹徹底底地洗了個乾淨,說不出的舒服。

大殿中央的高台上坐著個身披黑色袈裟的僧人,正專注湧經,似乎並不知道關天養的到來。

殿內的建築風格很是奇特,關在養看了半晌才辨認出竟是一座構造龐雜的法陣。

為了不打擾到了然,關天養輕手輕腳了走了過去。在他登上高台時,看到了令他難以理解的一幕。

了然大師的面前竟然躺著一個渾身**,美艷異常的女子。

關天養只看了一眼,便麵紅耳赤,心跳氣浮,偏又移不開眼睛,心跳是越來越劇烈,竟似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似的。

唵!

猛地一聲大喝,關天養渾身一震,這才漸漸定下了心神來。再一看,擺在了然大師面前的哪裡是什麼**美女,分明是一具乾癟的屍體。

紅顏白骨嗎?

關天養當場愣住了。

了然止住了誦經,回過頭來看著關天養,不解地道:“你怎麼來了?”

關天養道:“我……”他已經不好意思說'我來救你的',而說是:“我聽慎明說你出事了,所以趕來看看!”

了然嗯了一聲,指著身邊道:“坐!”

關天養似乎對乾屍有些抵觸,道:“了然大師,我們走吧。這裡……貌似很危險?”

“鄢奚放你進來的?”

“嗯……”

“哼!”

關天養沒去理會這一聲哼後面藏著的意思,而是問道:“大師,這是什麼地方?”

“你既來得了,又怎會不知道?”

“……鄢奚說,這裡面封印著暗魔,你就是專門負責看守封印的。是這樣嗎?”

“他就只告訴你這些?”

關天養突地俏皮了起來,道:“我跟他又不熟,他自然不會告訴我更多!”

了然居然嚴肅地道:“不錯,你確實很他不熟。他既能放你進來,想必就不會為難你。你還是回去吧!”

關天養道:“不,我是專門為了你來的。你不走,我也不走!”

了然道:“我現在不能走!”

“為什麼?”

“剛才你看見了什麼?”

“……沒,沒什麼。”關天養的臉陡地紅得像燒著了兩團紅火,竟是羞得無地自容。

“這便是暗魔釋放出的陰戾之氣化成的屍魔。鄢奚就是藉暗魔的力量修成的鬼仙。如今封印鬆動,暗魔的力量日漸恢復,眼看就要破印而出了。我必須得誦經七日七夜,才能重新修復封印。至於還能不能鎮住他,那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若是現在隨你回去,他必衝將出去,到時九夏城就將人畜無存,淪為鬼域。”

關天養一驚,道:“這,這麼厲害?”

了然道:“我與這只屍魔大戰了三日三夜才將其降伏。陰戾之氣所化者已經強大如此,本尊可想而知……”說到這裡,眉頭一擰,氣機翻湧,嘴角也溢出一縷血絲來。

關天養驚道:“你受傷了?”

了然道:“還好,總算沒有功虧一簣……”

關天養取出一粒【回天丹】道:“我這有上好的療傷藥,你服上一粒!”

“噫?小蓬萊的【回天丹】?!”了然接過,一口服了下去,也不道謝,道:“有你送來的這顆【回天丹】,那我就死不了。回去吧!萬一再起變故,你就必死無疑了!”

關天養道:“我說了,你不走我也不走,我留下來陪你誦經就是!”

“是不是因為上次我救了你,所以你也要救我一回,作為報答?”

“這……”關天養臉又紅了,道:“其實也不完全是。最重要的是咱們是朋友,我別的長處沒有,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那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了然點著頭道:“嗯,朋友。老和尚能有你這個小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取出一件東西道:“這個你拿著!”

關天養接過一看,見是一片玉刻的經碟,就問道:“這是什麼?”

“若半個月內我還沒有回去,你就帶上它和慎明,去九華山大輪迴寺找淨和方丈,把這玉碟交給他。再要他將好好照顧慎明!”

關天養一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心下分明感覺了然像是在交待遺言。

了然道:“交待遺言呀。好了,你回去吧。以後沒學好本事,別楞充英雄。這回是鄢奚看你順眼,以後可就再沒這麼好的事了!”

關天養正要說話,就見了然一掌推了過來,整個人頓當騰空飛起。他當即大叫道:“了然大師……”眼前一花,竟然又回到了黃金大殿前的廣場之上。

廣場上又比先前多了不止一倍的人,已經不再是四散分開的,而是聚成三團。

關天養的從天而降令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先前見過的待看清是他後,都驚得叫了起來,道:“怎麼這小子從天上掉下來了?”

關天養更奇怪,他明明在洞裡,怎麼了然推了一掌就掉到廣場上來了?

這是哪門子的事呢?

最先朝他走過一的是梁師曾。

“關小友,你這鬧的是哪一出呀?”

楚庸這才疾奔了過來,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平安無恙的。怎麼樣,找著人了嗎?”

關天養先是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才滿心地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呀……”望著天空,喃喃地道:“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呢?”

梁師曾也望著天空,看不出個所以然,道:“你剛才是在大殿裡麼?可都看見了什麼?”

見他動問,廣場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聲怕錯過了關天養的回答。

“大殿?”關天養心下當即生出警覺,道:“不,我在山洞裡?”

梁師曾訝然,道:“山洞?”

關天養道:“對呀。慎明說他的師父了然大師進山採藥去了,好幾天都沒回來,要我幫忙去找。了然大師救過我的命,我也不能不幫忙。所以就和楚大平庸來了!”

“你先前不是進大殿去了麼?難不成什麼都沒看到?”

關天養啊了一聲,道:“大殿?哪裡?”

梁師真和他身後的玄武宮弟子都啊了一聲,指著高台之上的金光灼灼的大殿道:“那不是麼?”

關天養愕然道:“那明明是座山麼?你們都眼睛花了不成?”

眾人驚叫道:“怎麼可能?明明是黃金鑄成的大殿……”

關天養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道:“大殿?你們……難道我的眼睛出問題了?”

梁師曾本在懷疑關天養在裝懵,但聽廣慧道:“這少年身無修為,怕是看不見眼前用大神通幻化出來的景像也是有的!”他這才暗暗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莫不成是身無修為的普通人就可以進去,修行者反倒不成了?”越想越覺得有些可能,心下便盤算起了新的計劃。

林緯文道:“關小友,你真是看不見那上面的黃金大殿麼?”

“黃金大殿?”關天養道:“誰能這麼有錢,用黃金來建大殿?我明明只看到那裡的山洞入口。真是怪事!”

梁師曾心念一動,道:“小友是怎麼知道了然大師在洞裡的?”

關天養心知說謊說不圓就會被當場拆穿,那可就有得受了,便道:“進到山洞裡只有這一條路呀。上回我們,還有守真道長,就是從這裡出來的。是了,想來是因為地震導致地貌變化了,所以你們不認得?這,這也不太可能吧?”

見他一臉的驚奇,梁師曾就更確實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就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小友明知洞中有惡蛟為患,還敢一個人進去,著實是可欽可佩呀!”

關天養見梁師曾句句都在試探自己,心下又是煩又怒,卻還不敢表現出半點來,就道:“受人之恩,必湧泉以報,何況是救命之恩?楚大平庸雖要和我一道進去,可這是我自己的事,怎麼好害了他?再者了然大師法力通玄,他既已進了洞去,想必已經降伏了惡蛟,只是身受重傷,暫時出不來。所以我才隻身去找他……”說到這裡,喟然一嘆,道:“本以為此去是兇多吉少,沒想到,沒想到呀……”

林緯文緊張地問道:“沒想到什麼?”

“也沒什麼。我費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找到了了然大師,結果見他對著一具乾屍念經……”說到這裡,臉色驟地一變,禁不住露出恐懼厭惡之色。在場的都是察顏觀色的老手,自然都看在眼裡。“了然大師他受了傷,我就給了他一粒【回天丹】,要他跟我一道回來。他說那乾屍是什麼屍魔,說要念七天七夜的經才能重新將屍魔打回地獄,現在還不能走。然後推了我一掌,我就從上面掉下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4
【一百五十九、好不容易脫身了】
梁師曾越發篤信關天養沒有說謊,畢竟屍魔是確實存在的,絕不是關天養一個普通小子能夠杜撰得出來的。只是他卻不知道這了然和尚又是何方神聖。

廣慧和尚蹙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道:“了然大師?小友,這位高僧可是化城寺門下麼?”

關天養道:“紅蓮宗的一位叫班師古的護法說他是化城寺門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

班師古?

圍在關天養身邊的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魔道聚集的那邊。

梁師曾為了驗證關天養話的真實性,叫道:“班護法,貧道有一事相詢,不知肯賜教否?”

班師古道:“梁真人有事儘管說,在下若是知道,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靈泉山下地藏廟的了然大師可是化城寺門下?”

班師古神色一變,道:“梁真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顯是在懷疑梁師曾故意要揭他的短。

“沒別的意思,只是求個證!”

“不錯,正是!”

梁師曾起手道:“那就謝過班護法了!”回身籲了口氣,道:“諸位,我們在這裡等著奪寶,化城寺的大師卻一心在降魔,還為此受了重傷,當真是可敬可佩呀。我們何不趕緊商議出個辦法,相助了然大師降伏尸魔呢?”

廣慧宣了聲佛號,道:“梁真人此議正是。異寶乃有靈之物,有緣者方能得之。而屍魔若不降伏,必將禍害人間,到時九夏一帶必將淪為人間地獄。阿彌托佛……”神情很是悲憫。

關天養暗罵道:“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卻故作感激地道:“諸位若能救出了然大師,那當真是功德無量。只恨小子無能……”咬著嘴唇,低下了頭去。

梁師曾安慰道:“關小友也不必傷心,你一個普通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教我等汗顏無地了。了然大師慈悲為懷,救世濟危,為降屍魔不惜讓自己身陷危地。靈山佛祖有靈,必會護佑。諸位大師,貧道說得可對?”

眾大慈悲寺和尚俱稱有理。

關天養嘆道:“總之我也盡力了。”行了一禮,道:“小子還得回地藏廟向慎明小師傅報信,就此別過了!楚大平庸,我們走!”

眾人都客氣地道:“小友走好……”顯得關天養很是一號人物。

沒走出多遠,關天養就听有人小聲道:“師兄,你說這小子會不會已經得了異寶呢?”然後就是一聲斷喝:“混說什麼?若異寶已經被得了去,那通天的金光又是什麼?你這用心,未免,未免太過了……”

梁師曾見魔道和散修都有意攔下關天養詢問究竟,便道:“緯文,你帶上幾個人去護送關小友離開。別讓邪魔外道之士騷擾他……”林緯文忙應道:“是,師父!”叫上兩名同門,追了上去。

從黃金牌坊出來,竟又到了九夏城外的原野之上。

望著依舊籠罩了整個西天的黑雲,關天養喃喃道:“這下可怎麼去地藏廟呢?也不知慎明小師傅是否安好……”

林緯文道:“關小友不必擔心,了然大師法力通玄,必有安排,想來這位慎明小師傅不至於有危險!”

想到地藏廟能在大水沖擊之下倖免於難,關天養籲了一口氣道:“但願如此!”

林緯文起手道:“關小友,楚道友,我等還要回去籌謀消滅屍魔大計,就不護送二位回城了。”

關天養忙道:“有勞諸位仙長了……”

別過之後,楚庸唉地嘆了一聲,道:“到底還是活著出來了……”

關天養道:“什麼意思?”

“我一直以為咱們這一趟是兇多吉少!”

“那你先前為什麼不攔著我?說實話,現在我都在後怕呢!”說完,卻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楚庸奇道:“既後怕了,又笑什麼?”

“笑那一幫孫子……”

“你是說……”楚庸悟了過來,苦笑道:“我這嘴也太陰損了吧?他們待你還算盡情盡禮!”

“屁!狗屁!”關天養啐道:“要不是只有我能進得去,你看他們有誰會拿正眼瞧我?驢日的……”

楚庸問道:“你是不是在裡面發現了什麼?”

關天養道:“真要是發現了什麼那就好了。我本來也指望著自己藉這個機會把那勞什子異寶搞到手呢,結果卻是打了幾架,噁心了一口,還被嚇得不輕……”

楚庸道:“打了幾架?你,你遇著妖獸了?”

關天養搖頭道:“一言難盡。走吧,回城再說……”

楚庸問道:“不去打漁鋪了?”

關天養堅決地搖頭道:“不去了!呆在城裡還有玄武宮的保護,到了城外那可真是隨時隨地都有丟命的可能。雖說這一趟是有驚無險,但總讓我有一種去鬼門關前兜了一圈回來的感覺。還是回城躲躲吧,我可是折騰不起了……”

楚庸道:“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到了城下,關天養報上了名號,玄武宮弟子就下令守軍開門,說是林師兄已經有了交待要放行的。

進城後,就被一幫玄武宮弟子攔住問情況,關天養耐著性子說了一遍,這又才直奔關帝廟,回他的老窩去了。

天色雖然尚未全黑,但囂鬧了好幾天的關帝廟一帶竟然又恢復了往常的安靜。舉目四望,除了街巷依舊髒亂外,竟看不到一個行人。

關天養有些愕然,道:“難不成這些災民都搬走了不成?”上前敲響了大門,好半晌才聽見四丫怯怯地問道:“誰呀?”

關天養道:“四丫,是我……”

沒想到四丫非但沒歡喜地來開門,還顫聲問道:“你,你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關天養越發納悶了,道:“四丫,搞什麼鬼?快開門!”

四丫問道:“你,你真是哥哥?”

“廢話,你傻了不成?還是出什麼事了?”

又等了片刻,在關天養忍不住想跳牆進去時,門才呀的一聲開了。四丫狐疑地打量著他,又看了看楚庸,目光然後落在地上的影子上,呀的一聲驚呼道:“這回可是真的了!”一把將關天養抱住,哭道:“我還當又是鬼來了呢!”

“鬼來了?”關天養詫異地道:“大白天,哪來的……”想到他們出城後不久的變故,心下一跳,道:“大白天的,城裡也鬧鬼了不成?”

四丫道:“怎麼不是呢?你們走後不久,不知哪來的陰兵惡鬼在城裡亂躥,嚇死了好多人……還有冒充你來叫門的,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關天養籲了口氣,啐罵道:“驢日的,又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沒事吧?”

“還好。那些惡鬼都不敢靠近我,但,但太嚇人了些……”

看著四丫瘦俏的臉蛋時青時白,關天養心下湧起一陣痛惜,道:“都怪我,我不該在這時候走的……”

四丫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怎麼會大白天鬧出這麼多鬼來?”

關天養唉了一聲,道:“總之一言難盡。我餓了,有吃的嗎?”

四丫道:“沒呢,還沒顧得上弄。我現在就去給你做……”轉身就跑了。

關天養在梧桐樹下坐了下來,道:“再這麼折騰下去,九夏城怕是沒人敢住了!”

楚庸道:“只要玄武宮能守住九夏城不失,那就有人敢住!”

關天養道:“這種幾百年、幾千年也未必有的事,沒想到讓我們給遇上了。也不知道這一代的九夏人都做了什麼孽,要遭到這樣的天罰?”

“這怎麼能算天罰呢?說到底,其實還是人禍。”

“人禍?”

“世間萬事萬物的變化都離不開人的支配和影響,每個人說一句話、做一件事看似無關緊要,但無數的人、無數件事累積在一起,那就是一股不可逆的潮流,它將影響到歷史的走向。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無非是當年的人做的事遺留至今,集中在一起爆發,才釀成瞭如此巨大的災禍。你說,不是人禍又是什麼?”

“管他人禍還是天災,總之都不是我們所能夠承受的。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楚庸道:“對了,杜大先生讓我轉告你,說他在城南婁家巷的長生堂等你,要你有空了去見他!”

關天養一愣,道:“杜大先生?”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

楚庸笑道:“怎麼?女婿要見未來老丈人了,心虛了,害怕了?”

“去你的!”關天養啐道:“我,我才沒有心虛,我才不會害怕呢!”

楚庸道:“那就好!”

四丫烙好了餅,端了一盤子上來。關天養就著鹹菜吃了起來。一個還沒下肚子,敲門聲響了起來,陳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丫,開門……”

四丫一怔,臉上分明流露出懼色。

關天養道:“這是真的二狗子,不是鬼!楚大平庸,麻煩你開下門!”

楚庸拉開門,陳朔一沖就進來了,見開門的人是楚庸,先是一怔,再看到關天養坐在樹下吃餅,眼裡竟然也流露狐疑之色。

關天養抓起一塊餅砸了過來,道:“看什麼看?這裡只有人,沒鬼!”

陳朔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今兒滿城的人都被鬼給耍弄怕了……也不知道這什麼世道!”拿起餅就啃,顯也是餓了。又問道:“你們不是去城外躲風頭了麼,怎麼這就回來了?”

“當然是被鬼嚇回來了!”

“你小關哥啥時候怕過鬼來著?說,是不是遇著了什麼事?”

關天養唉了一聲,道:“吃,吃吧,吃飽了再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5
【一百六十、拜見杜友逢(上)】
這一夜,九夏城是在安靜的恐懼中渡過的。整個城市雖然徹夜燈火通明,但卻有若鬼域一般,生機沓無。

天亮的時候,膽大的人走出了家門,望見西方的天際依舊黑雲壓城,就深知危機還沒有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儘管他們不願意接受,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不能在九夏城呆下去了。妖魔的法力太強,怕是玄武宮的神仙也降不住。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逃命要緊。

一家、兩家、三家……簡單地收拾停當,攜老扶幼,湧向了東南北三門。

十年之後,九夏城再一次出現了大規模的逃難潮。

上一回是因為瘟疫。

這一回是因為妖魔鬼怪的肆虐。

儘管官府不願看到這一幕,不斷地宣稱玄武宮的神仙很快就能降住妖魔,還九夏以太平,但百姓們的耐心已到了極限,沒有人再願意等下去了。無奈之餘,總督齊世武只得下令大開城門,放百姓逃難去。

城門一開,上百萬的九夏百姓像洪水一般傾洩而出,或騎馬、或坐車、或乘船、或步行,四散分逃而去。

留下來的要么是無路可去,要么是無力逃難,要么是堅信玄武宮能很快降伏妖魔的,但也是寥寥可數。

吃過早飯後,關天養就準備去婁家巷的長生堂。可每條大街都是洶湧的人流,車馬喧囂,行人吵嚷,根本行不通。直到中午過後,情況才稍微好了些。關天養正準備出門,史玉柱就來報告說店裡的伙計都走得差不多了,問怎麼辦。

關天養道:“陳少知道這事不?”

史玉柱道:“陳少爺今天還沒到店裡,不知道!”

“那就去問他!估計他這會子也在去店裡的路上了,你直接回棲鳳街就是!”

史玉柱一怔,顯是沒料到關天養會給他這樣一個主意。

關天養道:“不是我不負責任,而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再說我這會子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也沒功夫考慮這個。”

史玉柱這才道:“是,我這就趕回去!”

街上的人依舊很多,不過已經不像上午那般堵得水洩不通。

幸得關天養明智,沒有坐車,要不然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抵達婁家巷。

婁家巷一帶是九夏城的藥材集散中心,關天養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來。到了巷口一直往裡,找了半晌才看到'長生堂'的招牌,卻是大門緊閉。

關天養問道:“你確定是這裡?”心下卻在懷疑杜大先生選在這裡落腳?

楚庸道:“杜大先生親口對我說的是城南婁家巷長生堂,不會錯!”

關天養掀開倒在倒在門前的一輛爛馬車,抬起手來,正準備敲門,呀的一聲,門就開了,露出一張清矍老臉,在看到關天養後,他微微一笑,點頭道:“關公子麼?請進!”。

關天養滿心愕然,道:“老先生認識我?”

老者笑道:“以前不認識,現在不就認識了麼?”

關天養點頭道:“是,是!敢問有位姓杜的先生住在府上麼?”

老者道:“師叔祖正在後院恭候,關公子,楚道友,請!”

聽他這麼稱呼楚庸,關天養就知道他也是修行者了。

長生堂是家醫館,卻在九夏城裡並不是很有名。關天養不免好奇地問道:“老先生尊姓,台甫?”

老者道:“不敢,賤姓郭,名存業。”

“長生堂可是郭老的產業麼?”

“正是。小老兒正是仗此營生!”

關天養更奇了,道:“郭老既是小蓬萊門下,怎地長生堂在九夏城名聲並不顯赫呢?”

郭存業笑道:“名聲乃身外之物,不是我道中人所求!”

關天養恍然明白,郭存業把醫館開在九夏城,想必是存著救世濟人之心,亦或是肩負有小蓬萊的秘密使命也未可知。也就不再多問了。

後院頗為寬廣,精緻的小花園裡亭台水榭俱全,節氣雖已入冬,但這裡卻是一派春意盎然。

杜友逢正在翻看著醫案,郭存業禀說:“師叔祖,關公子和楚道友來了!”他也是只嗯了一聲,指著對面的兩把椅子道:“坐吧!”頭也不曾抬一下。

關天養見他今天換了一身青布長衫,氣質清雅,不帶塵俗,有若長年悠嬉山水之間的富家公子,渾無半點小蓬萊長老的氣象,心下很是有些詫異。

“情況怎麼樣?”

關天養和楚庸告罪落坐之後,杜友逢便啟口問話了,關天養聽了卻是一怔,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你不是找人麼?”說著,將手裡的醫案放下,笑了起來,道“我聽說你昨兒將玄武宮的梁師曾給耍了?你小子也不打聽一下樑師曾是什麼人,敢在他面前使鬼,嫌命長麼?”

關天養道:“他是世外高人,自然不會跟我一個凡人小子一般見識!”心下卻是忐忑,暗道:“若梁師曾知道我騙了他,怕是真的不會輕易饒了我!”

“哼,你懂什麼?梁師曾是出了門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他才不管你是混世魔王還是凡人小子。”

關天養苦笑道:“他真要是找我算賬,我也,我也只有認了!”

杜友逢眉頭一剔,道:“認了?打死也不能認的。要不然他梁師曾就會問你一個欺瞞天下修行者的罪,以他的手段,除非你是神仙,要不然絕無逃脫之理!”

關天養頓時怔住了。他倒不是怕,而是不明白杜友逢一見面就拿話來嚇他是什麼道理。

杜友逢見他並不害​​怕,反而是滿臉的不解,就道:“是在想我對你說這一通話的用心麼?”

關天養道:“是。我不明白……”

“你該明白。什麼人可以欺瞞,什麼人可以耍弄,什麼人可以不屑一顧,你要懂得分辨。要不然就會給你引來殺身之禍!”

關天養悻悻地道:“是,多謝杜大先生指點!”

“好在眼下只有我知道你耍弄了他。可別把這事當成得意之作隨便亂說,要不然怎麼丟的性命都不知道!”

“是,晚輩記住了!”

杜友逢這才鬆開板起的臉色,和顏地問道:“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

“是什麼情況,你說來我聽聽!”

關天養把進入大殿後到被了然一掌推出來的遭遇詳細地說了,嘆道:“……也不知了然大師現在怎樣了。只恨我本事低微,什麼忙也幫不上! ”

杜友逢道:“你倒是會拿我家的東西做人情。不過也幸得你進去了,要不然了然大師怕是堅持不到七天之後!”說完,喟然而歎,也不知是要表達什麼意思。

關天養將他這番話細細地咀嚼了一番,暗道:“他是不是怪我不該拿【回天丹】給了然大師呢?還是,還是別有所指?”實在把握不准杜友逢的態度,也不敢貿然接話,只是應了聲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5
【一百六十一、拜見杜友逢(下)】
杜友逢見他神情突地凝重了起來,就笑道:“你別誤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值此之際,我小蓬萊丹藥能助了然大師療治傷勢,那是功德無量的好事。我只是在感慨,好多修行者都做不成的事,怎麼一股腦的落到你頭上了呢?我這是覺得心有不甘呀!”

關天養暗道:“敢情是在吃醋麼?”卻無奈地笑道:“原來在杜大先生看來,我的遭遇反倒成了好事。但我個人看來,卻是一場災難!”

杜友逢搖頭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人不經歷些磨難,怎能成長起來?若我有你這等的機緣,怕也不是今天這番氣象了!”

關天養道:“我卻看不出來這裡來有什麼機緣。現在我只想著能盡快將屍魔降伏,還九夏城以太平,然後把知真齋和天下樓的生意經營好,那就是無量之福了!”

杜友逢道:“你就這麼點願望?”

關天養一怔,暗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心下旋即湧起一股子喜意,臉上卻盡量表現得平淡些,道:“當然不止這些。可做人也好,做事也罷,不能好高騖遠,總得一步一步地來才行!”

杜友逢道:“是嗎?”

“是……”

“阿若說,你極懂得強化祭煉法寶,是這方面的天才?”

“天才不敢當。在我看來,這不過是吃飯混日子的本事!”

“口氣不小嘛!”杜友逢嘿嘿地笑道:“你就沒有想過投入哪個門派,開啟你的修行之旅?”

關天養心中的期望越發的強烈,暗道:“難不成他是想收我為徒麼?我是不是該趁著這時候下拜,求他將我收錄門下呢?”正激動得要當場跪拜下去之時,杜友逢又道:“以你的天賦,加入重極門必然能獲得更好的發展。若是你有意思,我修書一封,保你不必經過三五年的外門歷練就能成為重極門弟子!”

關天養心下一涼,失望之情再去控制不住,堆滿了臉上。

杜友逢見了,道:“怎麼,不願意?”

關天養搖了搖頭道:“小子豈有不願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有話直說就是!”

關天養本想說:“只是我並不想拜入重極門!”但又覺得一旦說出口來,怕是會被杜友逢誤會自己有看不起重極門的嫌疑,若直說想拜入小蓬萊,又怕杜友逢懷疑自己是別有用心。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杜友逢是何等聰明之人,見關天養一副有口難言,尷尬得臉膛通紅的樣子,就已經斷出了關天養心下在想什麼,突地冷哼一聲,道:“看樣子你是想加入我小蓬萊了?”

關天養本想立即答是的,但卻見杜友逢語氣不對勁,再抬頭一看,分明一副氣怒交加的樣子,心下頓時一涼,暗道:“他果然是在懷疑我別有用心了……”頓時感到這一生與杜若重逢的機會變得無比渺茫起來了,心下頓時大痛,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道:“小子豈敢存此妄想?杜大先生想必也知道小子接了重極門的生意,任重而道遠,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完成。正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若一味想著進山修行,而忽略了本該去做的事,豈非成了好高騖遠的無信之輩?”

杜友逢的神情稍霽,道:“生意總有做完的時候。你總不能一輩子乾這個吧?更何況人生百年,不過須臾。你若不存心作為,再過些年,怕是就晚了!”

關天養強笑道:“小子自然知道。多謝杜大先生提點……”

杜友逢道:“那也由得你吧。以後每月十五,我會派人把你要的丹藥送到長生堂,你來取就是。錢款由你跟存業結算就是!”

關天養知道今天的談話結束了,就道:“是。”站起了身來,起手道:“若杜大先生沒有別的指教,晚輩就告辭了!”

杜友逢嗯了一聲,道:“好,你去吧!小楚,你留一下!”

關天養在郭存業的引領下去了外堂,心中卻在想著杜友逢留下楚庸又是為了什麼。

楚庸也在猜度著。

沒想到杜友逢先是一聲嘆息,然後苦笑道:“這小子,個性未免太強硬了吧?”

楚庸道:“這倒不奇怪。他從小歷盡坎坷,受盡白眼,自尊心難免強了一些!”

杜友逢道:“我知道……阿若這丫頭,真是氣死我了。這小子也是,冥頑不化,怎麼點都點不透。”

楚庸笑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依我看來,他未必要拜入什麼門派才能有所成就!”

“哦?”杜友逢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大先生想必也聽杜姑娘說過了天養的本事。據我所知,這手段就連重極門也不會,全天下的獨一份。他又是個聰明人,只是如今還年少,不太懂事。再過些年自然就明白了!”

杜友逢道:“你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阿若說得沒錯,他確實是個極好的孩子,只是呀……算了,先由得他去吧。只是在這期間他的安全你要負好責。先是宋家的秘寶爭奪,接著又是靈泉山異寶出世,他都捲了進來。偏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就怕有那等好事之輩找他的麻煩,以他的性子,難保不鬧出事來。我答應過阿若要保護好他,若他出了事,這丫頭非但跟我拼命!”

楚庸道:“我也是奉命保護他,時間上怕是不能由我說了算。再者,我有幾斤幾兩杜大先生清楚得很,一般的修行者倒還應付得了,但若是修為在三百年以上的,我怕是也無能為力!”

杜友逢道:“你的實力我清楚。楊縱那裡我會打招呼的,你先不用管!”

楚庸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杜友逢遞過一隻袋子,道:“這裡面有些緊急備用的丹藥,你都帶著。能不用最好!”

楚庸接過道:“好,我明白的!”

杜友逢道:“去吧!”又拿起醫案看了起來。

楚庸起手道:“告辭!”

關天養坐在前廳,滿臉的森然,彷彿是有誰欠了他幾百萬晶玉不還似的。

楚庸朝他招手道:“走了,愣坐著做什麼?”

關天養黑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往外走。楚庸卻笑道:“怎麼,你就不問問我們談的是什麼?”

關天養道:“這關我事嗎?”

楚庸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也就沒在言語上揶揄,道:“其實我們……”

“你不必說,我不想知道!”

楚庸輕笑一聲,暗道:“這小子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6
【一百六十二、四丫的去處】
天黑了,十室九空的九夏城淹沒在了黑暗之中,除了偶爾路過的巡邏軍隊,再也看不到別的生人。

關天養心情沉默的很,一路上都在回想著杜友逢對他說過的話,心裡極不是滋味。在快到關帝廟時,他停了下來,道:“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庸啊了一聲,道:“你說的是杜大先生麼?”

“嗯……”

“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有沒有覺得他看不起我,想讓我的未來按他的意思走下去?”

楚庸反問道:“你這樣覺得嗎?”

關天養道:“反正我就是這樣覺得。哼,憑什麼我要去重極門?我若想去,自己去拜師不行麼?”

楚庸道:“我看你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誤會?”關天養盯著楚庸的臉,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事,道:“哦,你們早就認識,你自然幫他說話了!”

楚庸搖頭道:“不錯,我是很早就認識杜大先生了。可我並沒有幫他說話。你平心靜氣地把他說過的話再想一遍,看是否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關天養望著黑漆漆的夜空,思忖了許久,甩了甩頭,道:“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覺!”

回到關帝廟,開門的卻是陳朔。

關天養一怔,道:“四丫呢?”

陳朔一臉的黯然,道:“你自己去看吧!”

關天養腦中轟的炸了開來,暗道:“難道四丫出事了?”跑進院裡,才見到四丫坐在梧桐樹下默默地流著淚。

“怎麼了?”關天養拉著她的手問道:“好好的,又哭什麼?”

四丫不言語。

關天養又看著陳朔。

陳朔道:“他這是捨不得你!”

“捨不得我?”關天養頓時懵了,問道:“這又是哪門子的話?”

“你還不知道麼?剛才小蓬萊的杜大先生來過了,說答應收她為關門弟子。三天后就帶她一起回小蓬萊。四丫是擔心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見你,所以哭成這樣!”

關天養心下一涼,說不出的悲楚,暗道:“四丫也要走了麼?”竟也想哭。

四丫大叫道:“不去,我不去,讓他們把我廢了吧,哥哥,我不去小蓬萊……”

關天養強笑道:“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機會,怎麼能不去呢?”

“不去,我就不去……”四丫捂著耳朵,尖叫了起來。

關天養拉開她的手,道:“你先別哭,聽我說,好不好?”

四丫止住哭聲道:“好,你說!”

“你若現在不去,以後就沒有機會去了。萬一我哪天也去修行了,你怎麼辦?現在你去了,忍得一時別離之苦,將來我們豈非能更長久地呆在一起?你最是明白事理,這個道理怎麼就想不透呢?”

四丫哭道:“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小時候,爹經常打我,娘罵我是個賠錢貨,我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自從,自從遇上你……哥哥,我不想走,哪怕是去成仙,我也不想離開你!”一把抱住關天養,哭得越發的悲切。

關天養撫摸著她的頭髮,道:“我們都是苦命的孩子,正因為這樣,才要努力爭取過上更好的日子。乖,四丫,無論如何你都得去。為了你自己,為了我,不去不行。就算哥哥求你了,好嗎?”

四丫使勁地晃著頭道:“不,不,我不要離開你。我走了,誰給你做飯,誰幫你打掃屋子,誰陪你說話,誰來照顧你?”

關天養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道:“這也都是小事,我自己會做的。你先去,要不了幾年我也會來的。好麼?”

四丫望著關天養道:“真的?你真的會來小蓬萊麼?”

關天養道:“杜大先生都答應了。只是咱們接的重極門生意還沒有打理轉,不能現在丟下手不是?這幾年來,哥哥答應過你的什麼事沒做到呢?”

四丫道:“好,那我去,我會等著你。要是你不來,就算他們殺了我,我也會回來找你!”

關天養一震,暗道:“這丫頭,傻得真可以!”就點頭道:“哥哥說到做到,絕不會食言的。”

四丫又哭了起來。

關天養小心地安慰著四丫,心裡卻在想:“小白去了蜀山,四丫就要去小蓬萊了,二狗子也會不會被玄武宮收了呢?若他也走了,就剩我一個孤鬼……”越想越心酸,也跟著默默地流淚。

陳朔見了,也不知道怎麼勸,就道:“你們這是乾什麼?天養,本指望著你勸勸四丫,你倒好,跟著一起哭了。四丫,這是好事,滿九夏城兩百萬人,巴都巴望不著這一天呢。天養費了那麼多心神才爭取到這個機會,你何苦哭成這樣?好了,咱們來個約定。不管好壞,十年,最長十年,咱們在九夏重聚,如何?”

關天養和四丫都看著他。

陳朔道:“看著我做什麼?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都夠咱們成長起來了。到時再見面,也不至於哭得這麼稀爛了吧!”

四丫道:“你不哭?不知前兒是誰躲在一旁流眼淚呢?”

關天養奇道:“又怎麼了?”

陳朔忙道:“沒什麼,別聽他瞎說!”

四丫哼了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擔心柳姐姐……”

陳朔臉一寒,喝道:“別說了行不行?”

關天養問道:“柳姐姐怎麼了?二狗子,大半個月前你不是就說派人去接了麼?還沒回來?”

陳朔不語,神情很是怕人。

四丫道:“最近九夏城發生了這麼多事,二狗子擔心……”

關天養一擺手道:“我知道了!二狗子,你派人打聽過了嗎?”

陳朔點頭道:“打聽過了,可是,可是沒消息……”

“怎麼會?”關天養不理解地道:“白水教那邊怎麼說的?”

“龍昆大哥親自去接的人。按理說,應該大前天就該到的……”

“大前天?”關天養道:“就是,就是那場大水……”他也不敢說下去了。

陳朔道:“是呀,那場大水後的第二天……我打聽過了,下游好多地方都被水淹了,死傷無數。”

關天養道:“白水教是吃水上飯的,龍昆大哥的水性又好,應該能護得了柳姐姐周全的!”

陳朔強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關天養道:“明天我們一起去找找看。柳姐姐身體弱,落了水,萬一病在路上了呢?”

陳朔咬著嘴唇,只是點頭。

這一夜,關天養一直不曾合眼。他的腦子不停地想著各種的事情,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原本說好要一起去找柳婭的,可天亮後陳朔來說店裡需要留人照看,他一個人去就行了。關天養道:“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一個人去,江南江北的,怎麼找?”

陳朔道:“我自有辦法。店裡不留人是不行的,生意做壞了,重極門那邊也沒法子交待!”

關天養道:“你留下,我和楚大平庸去。我們兩個人,總比你一個人好!”

陳朔搖頭道:“這是我的事,怎麼能勞動你們?”

“什麼你的我的?我們之間什麼時候分出這些來了?”

陳朔道:“柳妹肯定也想看著我去找她。要是看到去的是你們,不定又會失望了。我已經讓她失望過一次了……”

關天養知道陳朔是個打定主意就拉不回來的人,就道:“好吧,你去,我留下。一有消息就用千里鶴告訴我!”

陳朔道:“我知道。”又道:“九夏城還沒有渡過危機,若是形勢不對勁,還是暫時把店關了,出去避一避要緊。”

關天養道:“這個我有分寸。早去早回!”

送走了陳朔,關天養呆坐在梧桐樹下,心中說不出的煩悶。四丫問他要不要去店裡看看,他就說不用去,有事史大掌櫃會來的。

四丫也就不多說了,默默地縫製著衣服。

快到中午了,關天養什麼覺得無聊了,就起身道:“我去一趟棲鳳街!”

四丫道:“吃了飯再去吧?”

關天養道:“留著吧,回來再吃!”就走了。

去知真齋和天下樓轉了一圈。儘管九夏城都快空了,棲鳳街的生意卻奇好。據史大掌櫃說,不知道為什麼,近幾天出現在九夏城的修行者是越來越多,法器還好,丹藥簡直就是供不應求,才擺上櫃就被人搶購一空了。

關天養見沒什麼特別的事,就走了。在棲鳳街逛了一圈,買了些強化法寶要用的符籙和材料,就又回關帝廟去了。

吃過午飯後,他就關起門來準備強化法寶,可對著幾件擺好的法器和一堆的材料,卻是愣愣的出神,半晌沒有動作。

四丫不解地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關天養嗯了一聲,道:“四丫,你想要一件怎樣的法寶?”

四丫這才知道關天養是準備強化一件法寶給自己,就笑道:“只要是你給我的,什麼都好!”

關天養道:“這有幾件法器,你挑一個,看看喜歡哪樣,我再強化!”

四丫走過來,來回看了兩遍,拿起一柄短梭道:“我喜歡小巧的,這個挺不錯的。你覺得呢?”

關天養道:“那好,就這個……”

拿起【卸靈符】,先將祭煉好的符籙洗了,就開始祭煉【聚靈符】。

五道【聚靈符】做成了【五氣朝元】的法陣。然後就用【赤焰符】相繼將幾種金屬材料融煉進了短梭裡,然後就用拔出自己的短劍刻製嵌槽。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對工具、手勁還有力量的控制有著極高的要求,差一點都做不好。

短劍乃是鄢奚所贈,是用極為罕見的是幽冥鋼打造而成。幽冥鋼又稱鬼王金,與崑崙金一樣,乃是至堅至硬之物,非用三昧真火不能將其熔鑄。幽冥鋼性至陰,偏又能闢百邪,只因其常年深埋地底,吸收了地火之力,至陰中含著純陽之力。鑄成寶劍之後,鋒銳異常,無堅不摧。正是這樣,關天養才用它來刻製嵌槽,別的工具再鋒銳也不如它這般容易控制。

刻好嵌槽之後,關天養又將兩塊拇指大小的碧青石用【聚靈符】煉製過了,嵌進了梭柄裡,作為【五氣朝元】的陣眼。

完成之後,又將【破甲符】、【堅金符】祭煉上了,梭身已經散發出了瑩白的光芒。

就在四丫以為已經大功告成之時,關天養分別將【長風符】祭煉了進去。

若在以前,強化到這種程度已經達到了他的極限,但現在他卻感到還很輕鬆,並不覺得疲累。思忖了片刻之後,又拿起一道三級的【怒雷符】祭煉了上去。

【怒雷符】具有極強的爆發力,但很不穩定,控制起來非常不易,一般都用來開山裂石,很少祭煉到法寶上。關天養之所以選擇了【怒雷符】,取的就是其強大的威力。在四丫選擇了短梭之時,他就在想:“我一定要強化出一件威力最強大的凡品法寶來。這樣四丫才能仗著它防身!”

在原力的控制下,【怒雷符】化作紫光落在了手心,然後被一點一點地融進了短梭裡。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

雷電之力最為狂暴,就算是有原力作為中介,控制起來也必須得小心,稍有不慎,這件法寶就得毀了。

兩個時辰後,最後一絲紫色完全沒入了梭身,關天養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散發著濃郁瑩白光芒的短梭,他嘿嘿地笑道:“總算完成了。四丫,你看看怎樣!”

扔了過去。

四丫還沒有接住,院外就飛來一道青光,將短梭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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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三、王屋派】
說是遲,那時快。楚庸大喝一聲,道:“賊子敢爾!”一劍劈斬了過去。

嗆的一聲,爆出一蓬青光來,將院牆都震得塌了。

楚庸一個【逐日】追了出去,劍氣頓時大盛,一場激鬥當場展開。

關天養護在四丫身前,張望了一下,道:“竟然有人偷窺?”心下又驚又怒,喝問道:“楚大平庸,能將賊人拿下麼?”

楚庸道:“放心吧,跑不了!小心……”竟又撲了一回來,長劍連揮,數道劍氣直取四丫身後。關天養見狀,心知有人偷襲四丫,反手一劍刺了出去。

那人極是狡猾,一見偷襲不成,縱身疾退。他本是想以聲東擊西之計誘開楚庸,以使陷入危境的同伴能夠逃脫。沒想到楚庸的速度快得超乎了他的想像,幾乎是動念之間就退了回來,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搶奪掉在地上的法寶,就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只可惜他還是低估了楚庸,在撲過來解關天養和四丫之危的同時,竟又分出另一個身影,一劍刺向了正準備逃離的另一人。

“分身術?”偷襲者大恐。幾乎同時,他的同伴一聲慘哼,重重地從空中摔落下來,跌在了院中,而楚庸的長劍也正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跌落下來的那人正要翻身爬起,右臂就與身子分離了,傷口處鮮血狂噴。驚恐之餘,他也顧不得止血,抱著斷臂慘叫了起來。

楚庸滿臉的冷厲,正要一劍將偷襲者當場結果了,關天養卻叫道:“別……”一把撕下偷襲者倉促蒙在臉上的衣衫,見竟是那日與羅蒙同來的年輕女子,頓時又驚又怒,厲聲質問道:“你王屋派要幹什麼?”忍不住當場扇了年輕女子一個響亮的巴掌。

年輕女子有真元護體,關天養這一巴掌雖重,卻連一個指痕都沒能留下,反把自己的手掌震得發麻。不過,這一巴掌所代表的羞辱之意頓時激得她眼裡凶光大冒。

楚庸揮劍拍碎了她的肩胛骨,嘿嘿地道:“別亂動!”

她倒是比那斷了手臂的少年硬氣,骨頭碎了,連哼也不曾哼一聲,只是微微地皺了下眉頭,恨極地看了一眼楚庸。

少年的護身法寶被楚庸一劍劈碎了,此時又斷了一條手臂,當真是絕望無地。見師姐受辱,他厲吼一聲,運起全部功力,朝楚庸撲了過去。

楚庸哪裡將他放在眼裡了?輕哼一聲,揮劍連拍兩下,也將少年的肩胛骨一併拍得粉碎,劍氣乘機侵入體內,將其經脈全部絞得粉碎。少年痛不欲生,狂噴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年輕女子悲呼一聲:“小師弟……”

關天養見楚庸處置得當,也越發的凶悍,逼問道:“是羅素派你們來的吧?”

年輕女子哼了一聲,眼裡盡是怨毒之色,分明一副要殺你就殺的架式,咬定牙關不開口。

關天養嘿嘿地道:“很好,你可以不說話。”別過臉問楚庸道:“修行者是怎麼處置偷窺別人祭煉法寶的?”

楚庸道:“很簡單,一殺了之!”

關天養道:“看樣子你是不怕死了?那我還偏不殺你。眼下修行者云集九夏,我倒要將王屋派的醜行公諸於眾,看看大家是怎麼個說法。”

年輕女子大急,喝道:“你,你還是殺了我吧!”

“殺了你?”關天養道:“那也太便宜了!再者也可惜了你的一身修為!”

年輕女子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著滾,道:“那你,那你要怎樣?”

關天養道:“怎樣?先交待清楚是誰派你們來的再說吧!”

年輕女子道:“是我自己要來的!”

“你?”關天養顯是不相信,道:“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年輕女子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也不知道是在害怕,還是恨極了,道:“我師父受了傷,須得小蓬萊的【回天丹】才能盡快調養好起來。我和師弟一連去了天下樓兩天都沒有買著,便想著找你來討兩粒!”

“討?”關天養哈哈笑道:“應該是搶,對吧?”

“是又如何?我們原覺得你不過是普通人,若是說得好,那便算借,若是說得不好,那就是搶!現在栽在你手裡,我們也認了!”

關天養道:“既是來搶丹藥的,為何又動手搶起了我煉的法寶?”

“我不知道!”年輕女子看著昏死在地上的師弟,滿臉的痛惜,“興許是小師弟他臨時起意吧!”

關天養嘿嘿地笑了兩聲,問楚庸道:“這兩人你說怎麼處置?”

楚庸道:“他們兩人犯了大忌,便是你大發慈悲放過他們,王屋派也會以叛逆之罪懲處他們,要不然就會在修行界落下話柄,遭人不恥。但不管怎麼處置,與王屋派的仇怨是結定了。我的意見是一刀殺了乾淨,就不知道你想怎樣了?”

關天養暗忖道:“原來修行界的規矩與江湖上一樣的。哼,反正這梁子是結定了,那我也不必顧忌什麼。”正準備說出自己的處置辦法,四丫就拉著他的衣袖道:“哥哥,你來……”

關天養隨她走到一邊,輕聲道:“你又想為他們求情麼?”

四丫道:“你不覺得殺了他們沒什麼用嗎?”

關天養道:“我可沒想要殺他們!”

四丫奇道:“那你要怎麼做?”

“交還給王屋派,由得他們去處置。反正這梁子是結定了,倒還不如讓他們膩味一回!”

四丫道:“這法子不好!”

“不好?”關天養問道:“那你說要怎樣?”

“依我看來,還不如留下他們一兩件極為要緊的東西作為把柄,就將他們放了。然後你再以高價賣一粒【回天丹】給他們。這樣豈不最好?”

關天養眼睛一亮,沉吟道:“這樣做既避免與王屋派結下仇怨,又還能賺得他們一個人情,當真是面面俱到呀?我怎麼就想不到呢?”當即笑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年輕女子只當他們在密議如何殘忍地折磨自己二人,心中又悲又憤又是無可奈何。見關天養走了過來,滿臉的陰笑,心下一寒,暗嘆道:“說來都怪小師弟,只當自己天下無敵了,結果,結果反倒落於人手……”

關天養問道:“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再活了?”

年輕女子聽著這話,心下一震,暗道:“他,他什麼意思?”怕中了關天養的圈套,再遭到羞辱,只是哼了一聲,心下卻極是期盼關天養能饒過他們一命。

“我本打算饒了你們,你既一心求死,那我也落得成全……”

年輕女子聽他這樣說,心下又驚又喜,也不管關天養到底有何陰謀,就道:“你這話當真?”

關天養哈哈笑道:“憑你們算什麼東西?我還沒興趣開玩笑!”

年輕女子忐忑地道:“那,那你要怎樣?”

關天養道:“留下兩件要緊的東西,你們走就是。要【回天丹】救命,讓羅素帶上足夠的晶玉,自己來買!”

年輕女子道:“要緊的東西?你其實就是要留個把柄吧?”

關天養道:“你很聰明。”

年輕女子想了想,道:“看來你是想藉此要挾我王屋派?若打的是這個主意,那你還不如將我們殺了痛快!”

關天養道:“既然你不想活,我也樂得成全。待我查明了王屋派的落腳之處,親自將你們送給羅素,再由他來處置你們,這樣也免得髒了我的手!”

年輕女子急叫道:“不要呀……”

“不要?”關天養道:“你只有這兩個選擇。”

年輕女子猶豫了許久,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小師弟,幽怨地嘆了口氣,取出一面玉牌,道:“這是我王屋派的信物,上面記載有王屋弟子的身份信息,就權且暫存你處吧。但我有個要求!”

“呵,還有要求?說來聽聽!”

“先給一粒【回天丹】,回頭我自會加倍將晶玉送過來!”

關天養果斷地搖頭道:“不行!”

年輕女子竟然雙膝一軟,當場跪了下去,道:“我師父身受重傷,命在頃刻,他是無論如何也來不了的。要不然我們何至於冒著得罪乾坤庭的危險來強搶丹藥呢?你若答允,我藍瑛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恩德!”

關天養原不是個心如鐵石之輩,見藍瑛不斷地朝著自己磕頭,淚水已經灑濕了地面,既悲慟,又絕望,心下漸漸鬆軟了下來。

四丫走上來道:“哥哥,你既拿了她的門派信物,也就不怕她玩花樣。就答應了吧?”

關天養卻不想听四丫的意見,而是看著楚庸。以往若遇到這樣的事,總會詢問陳朔的意見,眼下也只有謀於楚庸了。他知道楚庸經歷得多,見識廣,又聰明,必不會輕易被人坑人。

楚庸道:“你既心軟了,又何必看著我?”

關天養道:“好。我答應了。”取出【回天丹】遞了過去,又道:“我也不怕你玩出什麼花樣來。四丫,治好他們的傷!”

年輕女子道:“不必了……”

關天養道:“你的傷當然不要緊。可你師弟若再不救治,命就沒了。我既決定做好人,那就要做到底。由不得你不同意!”

打發走了藍瑛和她的小師弟後,關天養這才滿心不解地問楚庸:“他們藏在院外你怎麼就沒有發覺呢?”

楚庸道:“這不奇怪。王屋派雖然只是個三流小派,但有一樣本事卻名聞修行界!”

“哪樣本事?”

“匿踪術。”

“匿踪術?就是像傳說中的刺客殺手學的那種本事?”

“不錯。王屋派的創派祖師還真是位殺手。他對刺客的匿踪潛行之術極有研究,堪稱幾千年來集大成者。後來厭倦了殺手生涯,進山修道,百年之後有所穎悟,創立了王屋派。建派之後,經過了三四百年的發展,才初具規模,總算脫離了殺手訓練場的影子,像個修行門派了。傳承至今,已有八百餘年的歷史。比起三清教、無極門這種擁有上萬年道統的大門派來說,那是不值一哂。”

關天養問道:“羅素在派中是個什麼角色?”

“王屋派建基在王屋山,有一宮三院四洞府之說。一宮就是天壇山上的總仙宮,乃王屋派掌教所居。三院為紫華院、九老院和北極院。四洞府分別為華蓋洞、五斗洞、日精洞和月華洞。羅素便是月華洞洞主!”

關天養哦了一聲,道:“看樣子身份地位都還不低,可惜修為著實不怎麼樣!”

楚庸道:“可別小看這個羅素,雖說不過三百年左右的道行,但已經丹碎嬰成,算得上是修行界不可多得的奇才。而打傷他的必然也不是泛泛之輩。若是我與羅素敵對上了,除非搶先出手,出奇制勝,二十招之內若不能將其斬於劍下,那最後死的人就一定是我了!”

關天養聳然動容,道:“照你這麼說來,他也不是平庸之輩?”

楚庸道:“平庸與否只不過是相對的。修行者萬萬千千,都說大多數是平庸者,極少數人才是聰穎不凡,驚才絕豔之輩。事實上並非如此。於修行的穎悟之上,確實有平庸和不凡之分,但說到打鬥……你我該是最有發言權的,決定勝敗因素多得很,任你法力通天,也保證不了常勝不敗。 ”

關天養點頭道:“這話倒是真的!”對羅素的懼怯之意也漸漸散了去,道:“王屋山乃十大洞天之首,不想竟被這樣一個三流門派佔據,倒真是暴殄了天物!”

楚庸道:“原本的王屋派也是內家丹派的一個大支,好生興旺。後來被三清教合併了,結果三清教又顧著跟符籙宗的爭鬥,沒來得及佔了這塊地盤,就被現在的王屋派趁虛而起。好在現在的王屋派也走的是內家丹道,並承認三清教乃內丹派的宗主地位,三清教也就由得他去了!”

關天養道:“這麼說來,修行界的勢力紛爭跟江湖武林一個樣!”

“原來都是一樣的,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關天養將桌上還沒來得及煉完的法器和材料都收拾了起來,嘆道:“看樣子以後再不能在家裡強化祭煉法寶了……”

楚庸道:“你該慶幸今天來的是這兩個好對付的。若是不好對付的,麻煩就大了!”說完眉頭一擰,道:“我現在倒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藍瑛回去把你會強化祭煉法寶的事告訴了羅素,羅素會藉此作文章!”

關天養道:“作文章?這有什麼文章好作的?”

“那天你去找了然大師時,我看到羅素也在場。當時你不是說什麼也沒有得到麼?若羅素藉著你的這份本事作文章呢?就算你最終能夠說得清楚,但也免不了要惹上一場大大的麻煩。”

關天養一愣,覺得楚庸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萬一羅素惱羞成怒,藉機擺一道,確實夠麻煩的。不過,他又覺得羅素若是夠聰明,就不該拿出去張揚,雖然抖落開來他能獲得暫時的好處,就長久而言,反而有害無益。但羅素是否夠聰明,會不會因為被自己擺了一道而惱羞成怒就不得而知了。

“我怕什麼?”關天養輕笑一聲,道:“我的本事是天生的!”

“眾口鑠金呀。”楚庸道:“謠言這東西最能傷人。就算你是天生的,但有人要說你是在進入黃金大殿之後得到的,你也是百口莫辯!”

關天養嘿嘿陰笑道:“他羅素真要是敢那樣,咱們就走著瞧……”

這一夜倒是平靜的過去了。

第二天上午,史玉柱來說天下樓庫存的貨快沒了。關天養驚道:“沒貨了??”他記得上回在倉庫裡存放了一千二百多件,沒道理這麼幾天就給賣光了呀?

史玉柱道:“五天前玄武宮買走了一批,大約三百來件。前兒來了幾個道士,又要了兩百多件。再加上每天百十來件的出貨量,這不就得見底了麼?”

關天養愕然,旋喜道:“生意這麼好?”

史玉柱唉了一聲,道:“生意是好得很,但就是做得人膽戰心驚的。以前侍候的都是普通人,現在來來往往的都是修行的仙長,生怕一個不如意就引來災禍… …”

關天養道:“修行者也是人,只要你小心謹慎,就不會惹出事非來!”

史玉柱道:“話是這麼說。朝上侍候皇帝的大臣們哪個不是成天戰戰兢兢的,結果還不是一批批的被砍了腦袋?”

關天養道:“總之我們做好自己的就行。那邊不是還有幽靈宮麼?”

史玉柱說是。

關天養正要隨他一起去天下樓存貨,就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駕御的人竟是藍瑛。心下頓時一凜,知道是羅素上門了,就對史玉柱道:“我這要見個重要的客人,你先回去了,得空了我就把貨補上!”

史玉柱應了聲是,就準備走人。

關天養又叫住道:“留下的伙計都不容易,這個月就給他們開三倍的工錢。”

史玉柱又幫著謝了恩,這才去了。

藍瑛扶著臉色蒼白,眼神無力的羅素走了下來,道:“關老闆,我師父有感於你的賜藥之德,今兒親自來道謝了!”

羅素起手道:“關老闆,救命之恩,羅素無以為謝,請受一拜!”竟當真長揖拜了下去。

關天養忙扶住道:“羅先生言重了。請裡面敘話!”

落座之後,關天養就開門見山地道:“羅先生今天來,怕並不是為了道謝吧?”

羅素道:“關老闆多慮了,羅某確實是真心為道謝而來。若非關老闆賜藥,羅某怕是已經一命嗚呼了!”沉重地嘆了一聲,道:“人吶,只有活著,一切才有意義。命沒了,什麼都是空的!”

關天養對這話的感觸不深,就道:“看樣子羅先生恢復得不錯?那就好。若還有什麼需要的,小子樂意效勞!”

羅素道:“已經承惠太多,豈敢苛求過甚?瑛兒……”

藍瑛奉上一隻盒子來,羅素道:“一點小意思,還請關老闆笑納!”

關天養連推辭都沒有,就讓四丫接過收下了,這才道:“羅先生也太客氣了!”

羅素道:“羅某今日前來,還有一事相詢!”

關天養心下格登一跳,暗道:“嘿嘿,正題來了……”就道:“哦,不知道是什麼事?”

羅素取出一條晦暗無光的九節長鞭呈上,道:“關老闆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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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四、送上門來的生意】
關天養一沾手,就摸透了這條九節長鞭的鑄造材質、手法、品質等等信息,嘆道:“好好的靈品二階法寶,怎麼弄成了這樣?哎呀,好強的赤焰之力,羅先生莫不是遇上了紅蓮宗門下?”

羅素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道:“關老闆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呀。羅某正是遭遇上了紅蓮宗赤焰堂副座主卓雁翎,不慎被其暗算,不但法寶被毀,連性命都差點丟了。慚愧,慚愧呀!”

關天養驚異道:“原來是這樣?!”

羅素道:“不是羅某自誇,以羅某的修為,小心應對並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哎,一時輕敵,悔之晚矣。可惜了我這條長鞭,竟就這樣給毀了。關老闆經營法器生意,又與重極門相交匪淺,見識自然非凡。不知我這條長鞭還能重新祭煉修復呢?”

關天養心說:“想必是聽了你徒弟的話,故意來試探我了吧?嘿嘿,老子有本事,不怕你試探!”輕輕一笑,將長鞭放下,道:“怎麼不能呢?小問題!”

羅素顯然對關天養的話不太相信,就道:“毀成這樣也能修復?”

關天養道:“又不是碎成渣,不過是法陣被破壞了,重新祭煉上就可以了!”

羅素道:“不知,不知何人可以辦到?若能修復,羅某必有重酬!”

關天養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羅素聳然動容,道:“這,關老闆,難道關老闆是重極門下?”

關天養搖頭道:“我的本事是天生的,與重極門不相干。你若​​真要修復,我可以效勞,價錢嘛……好商量!”

羅素道:“若是真能修復,羅某必傾盡所有,報答關老闆!”

法寶就是修行者的命,法寶一旦被毀,十成實力倒沒了六七成。重新煉製太耗時日和精力,怕是等​​你煉成了,仇人的實力又增長了不少。此消彼長,報仇就永無指望。所以,法寶只要不是被毀的太徹底,一般都是選擇祭煉修復。不過羅素眼下受了重傷,元嬰也受到震動,已經無力重新祭煉,只得求助於人。

關天養抬頭望瞭望天,道:“這會子巳時剛過,你若有耐心,等我三個時辰,如何?”

“三個時候?”羅素站起身來道:“既是如此,那我三個時辰之後再來!”

關天養道:“你若不嫌我這裡坐著枯燥,也不必三個時辰後再來!”

羅素道:“好,那我就在這裡等著便是。有勞關老闆了!”

關天養搬出桌子,拿出祭煉所需的材料和符籙擺好,就道:“動手之前我有句話要說!”

羅素道:“關老闆請講!”

“一會兒不管你們看到我做什麼,都不准作聲。若是因為你們的驚擾而導致法寶的祭煉失敗,我概不負責。”

羅素道:“關老闆放心就是,我們絕不作聲!”

關天養點頭道:“好!”拿起九節長鞭一抖,捏碎了【卸靈符】,將被破壞掉的法陣和符籙一併洗掉。

羅素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下來,藍瑛也是長身而起,差點怒斥出聲。好在羅素是見過大世面的,抬起手來,示意藍瑛不准作聲。

關天養一連用掉三道【卸靈符】,才將九節長鞭洗乾淨。然後就【聚靈符】做【五氣朝元】的法陣。

他的祭煉方式與長鞭此前的煉製方式不太一樣。以前是每節長鞭都刻製了【聚靈陣】再利用特殊的手法將十幾種符籙和法陣祭煉上去,然後用木靈之氣溫養三年方才成就了這件靈品的法寶。關天養要將它修復,當然不能用同樣的手法,若是那樣,也就體現不出他手段的特殊來,再者他也沒有那麼富裕的時間去耗。

【五氣朝元】與【七星聚會】一樣,都是聚靈的法陣,一般用於靈力消耗巨大的法寶。所謂五氣者,乃東方青木之氣、南方赤火之氣、西方白金之氣、北方玄水之氣、中央黃土之氣,外感天地五行,內應五臟六腑。從本質上來說,【七星聚會】更多的是藉助外力,而【五氣朝元】則是激發本身元氣。羅素修行的是內丹功法,自然配以【五氣朝元】之陣更好。

關天養的手法又快又穩,不到半個時辰就做好了【五氣朝元】陣,又將碧青石祭煉做好了陣眼,第一步便算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融煉木魄。

木魄是三百年以上的老松結出的晶魄,其實就是吸足了木靈之氣的松脂結晶。極易燃,只能用'輕靈之水'來化開。'輕靈之水'採集極其不易,化製的過程又麻煩,稍有不慎就會出問題,要么水揮發了,要么木魄油化了,而且還特別費時間。木魄化完之後,要以特殊的手法將其完全浸進鞭身。過多則木氣太盛,易碎。不足則又達不到效果,影響煉成之後的品質。

當年羅素煉製這條長鞭花了整整十九年時間才成,再加上之後的三年溫養,足足用了二十二年。

關天養融煉木魄根本不用'輕靈之水',而是用的【玄水符】來化。

看著這一幕,羅素的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頭牛,見關天養輕而易舉地就將木魄化了開來,既快捷,又精準,他差點沒驚聲叫道:“這怎麼可能? ”

三十六顆木魄只用了不到茶盞功夫就化完了。

接下來就是浸器。

浸器講究的是一個過程,要讓法寶均勻地、慢慢地、完全地吸收木靈之氣,吸收的過程越慢、越均勻、越完全就越好。

關天養當然不可能採用最笨拙的'浸器'的方式,而是直接用原力牽著木魄之靈,一遍一遍地'鋪'進了九節長鞭裡。

看到這裡,羅素已經坐不下去了,站起身來走到桌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關天養的手,渾似看到了天底下最古怪、最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所有的木魄之靈花了九遍才鋪完。

這一道工序完成後,就該刻製法陣。

羅素既激動,又好奇,很想知道關天養又要以怎樣神奇的手法來完成這一步。

比起先前的兩步,這一步對關天養更為簡單。別人煉製是將法陣刻製上去,他則是直接用現成的符籙來祭煉。既方便又省事。

刻製法陣的好處就是穩當,不易出岔子,麻煩就是邊刻要邊灌輸靈氣,要不然刻製出來的法陣威力大打折扣。而用符籙祭煉的好處就是快捷省事,弊端就是成功率太低,稍不不慎就會將整件法寶都毀了。

走到這一步,整個法寶的修復祭煉已經完成了大半,若在這個環節上出了問題,當真是功虧一簣了。

羅素真的很想出言提醒關天養是不是不要用符籙來祭煉,但又記著關天養的叮囑,不能開口,只得乾瞪眼看著,心下說不出的緊張。

九道不同的符籙祭煉下去,且無一失敗,關天養這才籲了口氣,臉上自然流露出了欣喜之色。

現在只剩最後一步了,那就是溫養。

羅素榨盡腦汁也想不出關天養要用什麼方法來完成這一步。

這一回,關天養先是拿出一面用【七星聚會】法陣做成的聚靈盤放在地上,打上了一道【厚土符】,然後將九節長鞭盤好,放到盤裡去。沒想到的是,九節長鞭一落盤就散發出了青瑩瑩的光芒。

關天養一拍手道:“成了!現在過了多少時辰?”

羅素和藍瑛顯然忘了時辰,一臉的茫然。

四丫道:“快兩個時辰了!”

關天養道:“那就快得很了。四丫,泡壺茶來!”

羅素看著籠罩在瑩瑩綠光中的九節長鞭,忐忑的問道:“關老闆,這,這就成了?”

關天養道:“現在還不成,得等會。你當初溫養牠用了三年,難道現在一個時辰也等不得了麼?”

羅素吃吃地笑道:“不,不,怎麼會呢?我只是,只是……”

關天養見他堂堂王屋派洞主,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竟然連話都掄不圓了,就笑道:“你怕不成功麼?”

羅素道:“哪裡,只是,只是怕出意外……”

關天養擺擺手道:“在我手裡,沒有意外!”

茶泡上來了,關天養斟了四杯,先讓羅素,再讓藍瑛,然後叫楚庸也坐下喝。楚庸道:“酒我喝,茶免了!”

關天養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自顧自得地品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綠光漸漸黯淡了下去,鞭身散發出了絲絲縷縷的幽藍之光。

看著這一幕,藍瑛驚叫道:“師父,你看……”

羅素激動得臉色發白,哆嗦著道:“我,我看到了……”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羅素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著聚靈盤上的長鞭,看著幽藍的光芒越來越盛,他就激動得難以自己。

小半個時辰之後,幽藍光芒已經不再閃爍,漸漸地恆定了下來,濃郁得有若實質。

羅素一直很想問關天養要到什麼時候才好,關天養見他不時地張望自己一眼,然後又盯著聚靈盤上的法寶,渾似個怕錯過了好東西的孩子,不由一笑,道:“行了,羅先生,你看看修復的還可以麼?”

羅素也顧不得傷勢,疾衝過去,抓起了心愛的法寶來,默運心法,使其與自己神念相通,然後望空一抖,九節長鞭赫然長逾百丈,繞在關帝廟上變盤旋飛舞,很是壯麗。

收回長鞭之後,羅素哈哈笑道:“好,好,太好了,我的'遊龍'又活過來了……這麼快就活過來了,真,真的難以置信呀……”

關天養悠然地道:“若要我煉製一件靈品的法寶出來,倒還不容易。但強化或是修復一件已經祭煉好的,卻是費不了什麼力氣!要不然我靠什麼來混飯吃呢?”

羅素激動地道:“關老闆真不世奇人也!”

“別之乎者也的,我就是我做生意的,你要是覺得滿意,多給幾個賞錢就是!”

羅素道:“自然,那是自然。不知道關老闆要多少?”

關天養道:“看來你是回頭客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三萬,不貴吧?”

羅素立即道:“不貴,便宜得很。”拿出一隻錢袋,道:“這裡有五萬晶玉,還請關老闆笑納。錢財不過身外之物,關老闆的恩德如同再造。別說是一個五萬,五十萬也還不清呀。請受羅某一拜!”朝著關天養長揖了下去。

關天養本以為要價三萬已經夠高的了,沒想到在羅素看來卻便宜的很,暗恨自己該叫得高些。見羅素一揖拜了下去,藍瑛也跟著跪了下去,他忙讓開道:“不必!我說了我是個做生意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既給了錢,那就不必再謝了。你又不欠我什麼!”

“這……”羅素顯得有些尷尬,道:“關老闆既這樣說,那,那……”

關天養道:“別這呀那的。我只會強化祭煉法寶,療治傷勢是不能的,凡請你另尋高明。再者我店裡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多留你了,請吧!”

羅素道:“既然關老闆還有要事,我等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羅素來的時候還要藍瑛扶著,走的時候是大步如風,精神頭明顯高漲。

送走了兩人,關天養摸了摸餓得咕咕直叫的肚子,道:“再不走,我可就得餓趴下了……四丫,有吃的麼,隨便什麼弄點來!”

四丫已經煮好了面,關天養剛端到手裡,就見杜友逢和郭存業前後走了進來。

杜友逢見他捧著一碗素面,就道:“怎麼,才賺了五萬晶玉,就吃這個?”

關天養愕然。

四丫臉膛頓時紅了,叫道:“杜大先生……”

杜友逢嗯了一聲,看著關天養道:“來客人了也不招呼麼?”

關天養忙道:“不,不……”將麵碗遞還給四丫,道:“你請坐。四丫,泡茶……”

杜友逢坐了下來。

關天養讓過茶後,道:“不知杜大先生駕到,那個,實在是失敬得很!”

杜友逢道:“剛才我見識了你的手段,確實神奇得很。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現在還方便麼?”

關天養道:“方便,怎麼會不方便呢?”

“不用去店裡了?”

“不,不用……”

關天養的臉已經紅得像猴子屁股。

杜友逢這才嗯了一聲,道:“第一個問題:你一點修為都沒有,靠的是什麼來控制靈力?”

關天養道:“靠的是意念和本能!”

“意念和本能?”饒是杜友逢見多識廣,也被整得懵了,道:“什麼樣的本能?”

關天養道:“這個我也沒法子說清楚了。反正我想怎樣,它就怎樣了。也不用練什麼心法,更不用管為什麼會這樣!”

“本能……”杜友逢咀嚼著這個詞,無奈地笑道:“看來你還真是天生的奇才!第二個問題:是不是法寶一到你手裡,你就能立即辨認出它的煉製材造、手法和品質?你腦子裡的關於法寶的知識也是與生俱來的不成?”

關天養道:“一般的看一眼就知道。靈品以上的就麻煩些,需要拿在手里後才能感覺出來!至於你說的法寶知識,那也是一種本能!”

杜友逢道:“又是本能。”拿出一件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靈品玉笛道過道:“那你看看,這件法寶是用什麼材料煉成的!”

關天養接過,道:“這是用東海寒玉煉製而成……”一口氣將煉製的環境、步驟、手法等等都詳細地說了出來,有如親眼所見。杜友逢邊聽邊暗暗點頭,心說:“這小子果然是千古罕見的奇葩呀,遠比阿若說的更神奇……”關天養說完後,又道:“……東海寒玉原本是極佳的煉器材料,這支玉笛的煉製手法也很得當,若是再用東海扶桑木製成的精炭鍛燒七天七夜,既能拔除其寒氣,又能煉除多餘的雜質。品質怕是還會提升上兩階!”

杜友逢驚異道:“你說是東海扶桑木製的精炭?”

關天養道:“是。扶桑木乃木中之精,陽氣盛極,最擅克制陰邪,用六陽之火煉成精炭,就是最純最淨的木陽之火。玉質性陰,又屬土,木剋土,木陽剋土陰,這樣一來,既不傷玉質,又能煉去陰邪和雜質。使玉質更加的溫潤平和。其品質自然就會上升了!”

杜友逢眼睛大亮,道:“我一直苦思煉去玉中陰寒之法,試過多回都不成功,還差點把這件法寶給毀了。沒想到竟然這般簡單!”

關天養道:“是簡單。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蘊含著至理……”

“怎麼,指教起我來了?”

關天養道:“晚輩怎敢?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杜友逢取出一件疊得整齊的衣衫道:“這是用南海火蠶絲織成的內甲,是早年一位朋友送與我的。雖只有凡品七階,但防禦性能還不錯……你一眼就能看明白,也不用我多說。現在就送給你吧!”

關天養一愣,並沒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不解地道:“送給我?”

杜友逢道:“怎麼,不要?”

關天養忙道:“不,不,不敢……”

“是不敢要,還是不敢不要?”

關天養才發現杜友逢口舌犀利得很,遠勝於杜若,自己又敬畏他的身份,就全然不是對手了。只得道:“前輩所賜,晚輩不敢不要,只是受之有愧得很!”

“你也不用愧。你指點了我強化這支玉笛的法子,我才將此作為謝禮送你的!”

關天養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也當不得謝……”

杜友逢站起來道:“我明兒就得回去,今天是來帶四丫走的!”

“今天?”關天養如遭雷轟,頓時呆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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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取巧】
杜友逢道:“怎麼,不願意?”

關天養忙道:“不,不是。只是該準備的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好……”

“要準備什麼?我小蓬萊該有的都有!”

關天養回身看著四丫,見她眼眶已經紅了,心下頓時一酸,道:“四丫,到了小蓬萊後要聽杜大先生的話,努力修行。別讓杜大先生操心,更不要讓我失望,好麼?”

四丫點頭道:“我知道,哥哥。你,你也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關天養點頭道:“放心吧,我記得,我記得的……”

四丫道:“你要照顧好自己,別餓著了。天冷了,要記得多穿衣服……”說著,眼淚就汩汩地滾落了下來。杜友逢似乎不忍看,嘆了口氣,走出了院子。

關天養拉起她的手,笑道:“放心吧,我斷不至於連自己也照顧不好的。以後杜大先生每個月都會派人送一次藥來九夏城,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只管寫信就是。”

四丫點頭嗯了一聲。

關天養道:“好了,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四丫非但沒有止住淚水,反而還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道:“哥哥,我捨不得你,我捨不得你……”

關天養輕輕拍著她的肩背,道:“我不是說了麼?短則幾年,長則十年,總歸會再見的。到時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現在你是去學本事,要用心學,努力學,別給我丟臉,讓他們笑話你是個笨丫頭,好不好?”

四丫道:“我一定努力學的!”

關天養將才從羅素那裡賺來的五萬晶玉遞給她道:“這些晶玉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四丫搖頭道:“不,我不要……”

“拿著!現在還擔心我沒錢用麼?靠這副本事,多少錢賺不來呢?”

四丫接過,沉默了許久,才道:“那你要經常寫信給我,好不好?”

關天養強作笑顏,道:“好。見到杜姑娘代我向她問好!”

四丫面色一寒,道:“哼,你心裡就只有杜姑娘!”扭轉身去,掩面跑出了院子。關天養本想追出去再送送,就見一道清光沖天而起,消失在了東邊的天際間,哪裡還來得及?

走了,這就走了嗎?

霎時間,心下就空了。

蘇少白去了蜀山,四丫現在去了小蓬萊,陳朔不定什麼時候也會走。一個接一個地都走了,只剩他一個孤鬼守在九夏城,還有什麼意思?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從李道奇那裡買什麼心法。

可轉念一想:修行是好事,這樣大家才能更長久地呆在一起。若是不去修行,過得幾十年,一個個地就相繼死去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

想到這樣,關天養又愴然地笑了。

楚庸道:“你也不必傷感,十年其實也很快的!”

關天養道:“是呀,很快的……”站起身來,使勁地搓了把臉,調整好了心情,道:“走吧,去天下樓看看!”見郭存業走了進來,就道:“郭先生,還有事麼?”他原本以為郭存業也隨著杜友逢一道走了。

郭存業遞上一封書信和一隻乾坤袋道:“這是小師叔託我轉交給的!”

“小師叔?”關天養先是沒有反應過來,楚庸在一旁笑道:“便是杜姑娘了。”他臉微微一紅,道:“那就多謝郭先生了!”

郭存業道了聲不客氣,又說:“以後關老闆有什麼需要的,盡可來長生堂找我。告辭!”

關天養送出門外。

看著手裡的書信,關天養恨不得立即拆開來看,可見楚庸在一旁笑看著,只感到面皮頓時大燙,道:“笑什麼?”

楚庸道:“沒什麼。要不要我迴避一下?”

關天養哼道:“迴避什麼?走吧,去天下樓!”

天快黑的時候,關天養剛從天下樓出來,就收到陳朔用千里鶴傳來的信息,說找到了一些線索。

關天養問什麼線索。

陳朔又回答說​​還不能確定,就沒了下文。

關天養很是有些擔心,怕萬一柳婭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陳朔不知得傷心成怎樣?

楚庸見他眉頭緊鎖著,怎麼也放不開,就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關天養說沒事。楚庸道:“既然沒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關天養搖頭道:“你不懂!”

楚庸也懶得去問個中詳由,看了看天色就道:“我覺得你還是關心一下眼前的事情要緊!”

“眼下的事?”關天養道:“眼下能有什麼事?哦,你是說西邊的?”

楚庸道:“不錯,看這架式,怕是一場空前的大戰即將爆發,你還是趕緊收手避避風頭要緊!”

“有這個必要么?”

“正魔二道間的征伐從來不曾斷過。近三百年來,玄武宮與紅蓮宗之間的衝突不斷,每一回都演變成了大規模戰爭,死傷慘重。這一回異寶出世,正道由玄武宮領銜,各派蜂至,魔道也是五宗齊聚,再加上散修從中攪局,大戰已經迫在眉睫,不可避免。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必要?”

關天養苦苦地一笑,看著西天的黑雲,道:“神仙們打架,卻要普通人來付出代價,這算什麼道理?”他當真是恨不得自己有神仙一般的本事,將這些個趕來奪寶的修行者全都打回去,打得他們一百年、兩百年也不敢再出窩了。可想像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番景象。面對有如過江之鯽的修行者,除了仰賴楚庸的保護,他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籲了一口氣後就道:“好吧,回去告訴史大掌櫃,明天不用開門營業了。”

史玉柱聽了關天養的安排,十分可惜,但也知道錢賺再多也不能保著命重要,只得無奈地安排相關事宜。

四丫走了,關帝廟這個家也就成了冰窟窿,關天養是一點回去的興趣也沒有。晃悠在大街上,他心下一片茫然,不斷地問著自己:“去哪呢?去哪好呢?”

楚庸有如影子般忠實地跟在他的身後。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安遠大街。

看著遠處緊閉的熟悉的宋府大門,關天養猛地停下了腳步,心下一驚,暗道:“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呢?”回過頭去,見楚庸也是滿含深意地盯著已經荒棄的宋府宅院,就問道:“你說宋大叔一家都死了,那屍體是誰收殮的?安葬在什麼地方?”

楚庸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關天養眉頭一皺,道:“那誰會知道?”

楚庸還是搖頭。

“宋大叔……”關天養輕喚了一聲,想著宋奕待自己的種種好,就說不出的難受。

安遠大街轉角處就是一家經營冥品紙張的商店,如今老闆也逃走了,關天養跳牆進去,拿了些香蠟錢紙,又從酒舖裡取了一壇子酒,這才進了宋府。

一個多月沒來,宋府裡已經一片荒寥。台階上滿是落葉,石頭縫裡已經長出了野草,塌陷下去的大坑里蓄滿了水,汪成了一個大水池。

關天養走進大廳裡,點亮了燈燭。

所有的擺設都依舊,人卻死了。

死……到底是什麼?

關天養心底陡地湧起一股子悲涼,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人為什麼會死?若是能夠不死,那該多好?死了,是不是就意味著永遠的分離?”

想到以前每次出任務,宋奕都會叮囑他保重性命,說人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有意義,這一刻,他是多麼希望宋奕還活著,聽著他爽朗的笑聲,沐浴著他溫暖的目光。

“宋大叔……”關天養閉上眼睛,拼命地回憶著有關宋奕的點點滴滴,卻是卻想,就越模糊。

從大廳裡退了出來,關天養就將祭品擺在台階上,口中問道:“你說,宋大叔是家是死於魔道之手?”

楚庸嗯了一聲,道:“宋奕是自殺的。其餘的宋家人是死於張天渝之手!”

“張天渝!”關天養聽著這個名字,咬牙切齒地道:“總有一天,我會要你血債血償!”

點好了香燭,又焚燒了些紙錢,關天養就道:“宋大叔,天養來看你了……其實我早該來看你的,但,但……你不要怪我!”說著,眼睛就撲撲地滾落了下來。

倒了一碗酒,恭恭敬敬地澆在地上,道:“宋大叔,你放心吧,我會為你報仇的,我會的……歐陽錚我已經親手殺了,歐陽琪還活著,遲早有一天,我會取來他的人頭,獻到你的靈前!”說完,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又站起身來燒紙錢。

楚庸見關天養神情如此堅決,本不想發言的,也忍不住道:“你要報仇,怕是不容易!”

“不管有多難,這仇我一定得報!”關天養咬牙道:“要不然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楚庸也難得跟他辯解,就道:“眼下你該做的就是練好本事,要不然說什麼都沒用!”

關天養道:“我知道!”

祭完宋奕後,關天養再沒心思在外面晃蕩,一路飛奔回關帝廟,連晚飯也沒心思弄來吃,就去後殿外的平壩上練習起了劍術。

楚庸很想告訴他,劍修的修煉更靠的是意志和持之以恆,而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但又怕這樣的話說出來打擊了關天養的積極性,自然就沒有說出來。

沒練多久,關天養就停了下來,怔怔地出神,腦海中全是那日與武將拼鬥時的場景。心下暗道:“當時我若力量稍微強上一些,哪怕是能接下他一招,也不至於應付得那般艱難。劍修不同於普通的修行方式,更不是要成為以速度和詭異聞名的刺客殺手,只有各方面平衡發展才能最終突破技字境,進入劍體同修的下一境界。可是我現在的速度還不夠快,遠沒有到達'技字境'所要求的動念即至的地步,若是放棄了轉而練習力量,反倒會造成要速度沒有,要力量也沒有的尷尬局面。這可真教人取捨難定呀!”

楚庸以為他遇到了難題,就問道:“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關天養本想請教他的,旋又想到他也被困在了誠字境不能突破,就道:“沒什麼,只是在糾結著力量和速度的取捨!”

“這還有得糾結麼?”楚庸滿臉怪異地道:“你不是可以取巧麼?”

“取巧?”關天養腦子一轉,恍然道:“是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頭呢?”連拍腦門,暗罵自己太過於糊塗。

楚庸拔出劍來,用手指輕輕地擦拭著劍身,道:“與人對敵時你可以用這法子取巧,但要獲得境界的突破,還是得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來! ”說著,一劍刺向了過去。關天養揮劍相迎,兩人頓時戰作一處,劍來劍往,比拼著各種對技巧的理解和運用。

關天養在技字境的修煉不過初有小成,與已經在誠字境滯步之年的楚庸比起來還是有著天淵之別。楚庸只消用上一成實力,關天養便連一劍也接不下來。但楚庸不用劍氣,只比技巧,卻就並不見得比關天養高明多少。

兩個時辰的激鬥下來,關天養固然獲益良多,楚庸也是有所領悟。

歇下手來,關天養也顧不上休息,立即取出材料,開始了取巧之旅。

不到頓飯功夫,他就給自己弄好了一對加持了【巨力符】的護臂。原來本想加持【狂暴符】的,楚庸說以他現在的實力使用【狂暴符】有害無益,這才退而求其次。完工之後,他又將【狂暴符】祭煉到了一隻經過【寧神符】祭煉發套上,送給了楚庸。

楚庸從來都是披頭散發的,看著很是有些滄桑粗獷,而這也是他不招關天養喜歡的原因之一。在用發套將滿頭的亂髮束起來後,關天養頓感覺眼前大亮,忍不住嘆道:“好啊,原來你生得這麼英俊……”

楚庸聳了聳肩,淡淡地道:“是嗎?”就不再言語了。

只有一對護臂顯然是不夠的,衣服、鞋子、腰帶……只要是能穿到身上去的,關天養覺得都有必要給自己弄上一套。真要是湊成了一套,實力怕是比現在提升幾倍,即便是再次對上武毅,也不會那般艱難才取勝了。

越想就越是興奮,哪裡還坐得住,就將符籙和材料擺好,動起了手來。可在乾坤袋裡翻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可以強化的法器,仔細一想,才記得像衣服、鞋子這一類的法器都裝在另一隻乾坤袋裡,抵押給了陸子風。

楚庸見他哀聲嘆氣的,就以為他丟東西,問怎麼回事,他雙手一攤,道:“東西沒了!”

楚庸問:“丟什麼了?”

關天養說不是丟東西了,猛地記起還有一件杜友逢送他的內甲,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看我都成糊塗蛋了,怎麼把它給忘了……”就將內甲拿了出來,開始動手。

這件內甲是火蠶絲織成的,不但能夠防火,還能有效抵禦赤陽之力的傷害。經過了【寧神符】、【歸元符】和【五氣朝元】法陣的祭煉,最是適合修習內丹功法的修行者穿了。但對關天養來說卻沒什麼用處,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一道【卸靈符】,就將已經祭煉好的符籙和法陣通通洗掉。

第二步是祭煉【不動如山】的法陣。完成之後,關天養並沒有立即展開第三步,而是對著十幾道符籙出起了神來。

楚庸雖不懂得法寶煉製和強化,但對符籙和法陣的用途卻是深有了解,就道:“依我看,【寧神符】是不錯的選擇。你現在的修為還不強,意志也不夠堅定,它能夠幫你有效地對抗邪法影響。內甲的作用本來就是護心寧神的。你弄個【不動如山】的法陣上,反倒像將軍上陣殺敵用的鎧甲了,何必要那麼強的防禦呢?”

關天養拿起了【寧神符】,道:“你不懂。這叫出奇制勝!”

祭煉完了【寧神符】後,他又將【羽落符】、【詐屍符】和【隱機符】一併祭煉上了。

楚庸驚奇地道:“你又是【詐屍符】又是【隱機符】的,要幹什麼?”

關天養道:“未言勝,先言敗。我就這麼點實力,世道又這麼艱險,隨便遇著個對手都比我厲害。【詐屍符】可以在危急的時候幫我裝死,說不定就能藉它反敗為勝呢?”

楚庸笑得打跌,道:“好,好,就算【詐屍符】可以幫你反敗為勝,那【隱機符】呢?有了【詐屍符】的功效,它豈非就變得多餘了?”

關天養道:“怎麼會多餘?【隱機符】的作用是隱匿氣息和行踪的,再配合上我的速度,對付實力比我高上一截,但又高出不太多的對手能起到奇效。你不覺得麼?”

楚庸一想,還真覺得是,卻道:“這件內甲原本不錯,可被你這麼一折騰,反倒成了四不像。像【詐屍符】和【隱機符】你大可以祭煉到其他的裝備上。內甲還是讓它起到內甲該有的作用才好!”

關天養道:“先湊合著用吧,反正耗費的這些材料也不貴,回頭再重新祭煉過就是了!”說完,就開始祭煉【聚靈符】。

完成之後,內甲漸漸地亮起了瑩瑩的白色毫光。關天養不無滿意地道:“很好,比原來還高了一階。看樣子費些功夫倒可以讓它晉為靈品的!哈哈,這位杜大先生可真慷慨,隨手就送了我一件好寶貝!”

楚庸道:“對別人他自然捨不得,你又另當別論了!”

“為什麼我就另當別論?”

“誰讓你是杜家未來的女婿呢?”

關天養聽了這話,心下一跳,抓起一件法器朝楚庸砸過去道:“瞎扯蛋了吧?”心下卻是一片蕩漾,說不出的甜蜜。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48
【一百六十六、兩天做了二十萬的生意】
第二天一大早,關天養就說要去置購裝備和材料,說這段時間消耗得太多,所剩的已經不多了。

楚庸看著他的領口,​​問道:“穿上了?”

關天養道:“當然。這【寧神符】效果還真不錯,讓人隨時隨地都保持神清氣爽,舒服呀……”

楚庸道:“現在對你來說效果是不錯,等你進入'修字境'後,就沒什麼意義了!”

關天養道:“那也不知是多久以後的事……”

剛從巷口出來,關天養正感慨偌大的九夏城是不是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就見羅素和一個道人大步而來,頃刻間就到了他們的面前。

“關老闆,這是要外出辦事麼?”羅素遠遠地就起手招呼道。

關天養道:“羅先生,早呀。去店裡看看,最近生意忙,脫不開身呀!”

羅素頗有幾分遺憾地看著同伴,道:“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呀。不知關老闆什麼時候有空?”

關天養問道:“羅先生有事麼?”

羅素道:“生意上的事。”

關天養當即就明白羅素說的是法寶強化方面的事,就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沒什麼幹礙。裡面請!”

讓進院子裡坐下後,羅素就介紹說道人是他的好友,豫州北邙山乾陽子。

關天養忙起手道:“原來是乾陽真人!小人有禮了!”自打進到院子裡來,乾陽子就始終以狐疑的眼光審視著關天養,這關天養很是不爽,心下不免暗道:“這老牛鼻子,小爺我又沒偷你家的東西,你這是在審賊麼?”但想到是上門的生意,對方又是頭一回上門,不曉得他的深淺,難免心下有所懷疑。見乾陽子不答禮,也懶得去計較,就道:“二位此來可是要買法寶,還是丹藥?”

羅素道:“乾陽道友有樁事請關老闆幫忙。”

乾陽子拿出五面五色的小旗,道:“聽羅道兄說關老闆深諳法寶強化祭煉之術?貧道這件法寶與人拼鬥時受了些損傷,不堪再用了,還請關老闆幫忙看看,能否修復呢?”

關天養瞟了一眼,就斷定出乾陽子真正要祭煉的不是這五面小旗,而是另有法寶。只所以拿出這件東西來,該是懷疑他的本事,先行試探的。輕哼一聲,道:“'奇門五行旗',用北邙山百年水蟒皮煉成,凡品四階的法寶,被人用雷法破了,祭煉的法陣和符籙盡數毀損。真人確實是要祭煉修復麼?”

乾陽子見關天養只瞟了一眼就說出了這件法寶的煉製材質和本來的品階,心下暗暗稱異,對羅素所說的話又相信了三分。嘆了一口氣道:“關老闆有所不知,這件法寶乃是貧道入道以來煉製的第一件法寶,甚是愛惜。若能修復,那是最好不過了!”

關天養道:“原來是真人的心愛之物。要祭煉修復也容易得很,價格嘛……”豎起了五個手指頭道:“五千!”

乾陽子表情頓時有些不好看起來,但他今天來畢竟是有求於人,既要試探,那就試探得徹底些。一咬牙,笑道:“好說,好說!”

關天養暗暗冷笑道:“謹慎是沒錯,不過隨意試探別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取出符籙和材料,現場祭煉了起來。

'奇門五行旗'本是件不錯的法寶,但乾陽子煉製的五行旗選的材料有問題,煉製手法更說不上高明,就算是完好無損的,拿到市面上賣也值不了五千。關天養叫價這般高,不過是暗中給乾陽子一個小小的教訓。

羅素看在眼裡,心中自然明白怎麼回事。心說:“你既不相信我的話,吃虧那也由得你了!”

不過小半個時辰,關天養便將'奇門五行旗'修復完成。

看著五面重新散發出了瑩瑩白光的小旗,乾陽子激動得大讚道:“關老闆好手段呀,實在是好手段……”

關天養淡淡地道:“過獎,不過是混飯吃的本事,算不得什麼!”

乾陽子道:“關老闆可真是謙虛。這樣神奇的手段貧道此前別說是見過,連聽都不曾聽過。”

關天養嘿嘿地笑了兩聲,道:“真人若是看得起,以後還請常光顧!”

乾陽子道:“那是,那是……”又拿出一柄長劍來,道:“這柄劍還請關老闆看看……”

關天養接過,輕輕摩挲著劍身,道:“不錯,靈品一階的法寶。玄貞木煉製,經過了【奔雷咒】的祭煉,手法也足見高明,是很不錯的雷劍。”

乾陽子道:“只可惜被玄陰之力給破了法陣,不知道能否修復麼?”

關天養道:“當然能。不過我這裡沒有【奔雷咒】的符籙,九夏鬼市上也沒得賣呀……”

乾陽子忙道:“正好,【奔雷咒】我已經帶來了!”說著,拿出了一道五級的紫色玉符來。

關天養點頭道:“那便好了。單只是原樣祭煉修復,四萬晶玉。若是有幸強化提升品階,每提升一階,多加五萬晶玉。如何?”

乾陽子一怔,道:“還能提升品階麼?”

“這個……”關天養道:“也不敢保證,只能看運氣!”

法寶提升一個品階,威力就增加將近一倍。只可惜強化祭煉的風險實在太高了,鮮有人願意去嘗試,乾陽子當然也不敢。聽關天養說有可能強化提升品階,他一時間歡喜得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蹦了出來,道:“好,提升一階就五萬,好……”心下卻異想天開地盤算道:“若是能提升九階,豈非就成了聖器?天吶……五十萬晶玉買回一件聖器,那是千值萬值了!”他也不想想,關天養又不是神仙,豈有隨便就能將一件靈品法寶強化成聖器的道理?若是那樣,關天養渾身還不都是神器了?

關天養也不知道乾陽子是怎麼想的,他心下反正是樂滋滋地盤算道:“這柄劍可是採用罕見的千年玄貞木煉製的,煉製者的手法也足見高明,只可惜雷力灌輸得稍微有些欠缺,以至於才靈品一階。這倒好了,平白讓我多賺十萬晶玉……哈哈,這生意也太好做了嘛,昨天五萬,今天十五萬,若天天都有得這麼賺,還開個屁的知真齋和天下樓呀……”

將所有的材料擺好之後,關在養又講了一遍規矩,就開始著手祭煉。

第一步自然是用【卸靈符】洗掉被破壞的符咒。

第二步就是化掉劍身中的玄陰之力。

這對關天養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直接用原力將玄陰之力轉化了,然後一點一點地抽出來。這個過程基本沒有技術含量,就是太耗時間了,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抽完。

第三步就是做【七星聚會】法陣。以【聚靈符】為引,黑水晶為眼,很快就將法陣做好了。

接下來就是祭煉【奔雷咒】符籙。

將【奔雷咒】化開之後,一團狂暴的紫色雷電之力懸浮在關天養的身前,看得乾陽子和羅素一陣膽戰心驚。他們可是深知【奔雷咒】的威力,一旦失控,關帝廟一帶可就得化成飛灰了。雷系符籙最難控制,稍有不慎便會出事故,除非既諳煉器之道,又深曉雷法之人才會用威力如此之大的雷系符籙來煉製法寶。

祭煉雷符所花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完成了,這著實讓乾陽子驚詫莫名,差點就站起來詢問是不是祭煉失敗了。

現在就剩最後一步,灌輸靈力,激活【奔雷咒】。

關天養依舊取出聚靈符,做了一個【五氣朝元】的法陣,將長劍放了上去,再化開一道【引雷符】。霎時間,風起雲湧,天空傳來隱隱的雷聲,赤白的閃電嗞嗞作響,一道接一道地落了下來,擊在劍身之上。每擊一下,劍身的色澤就會加深一些。在第三十六道落雷擊過後,劍身就泛出了幽藍色的光芒。

乾陽子原來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來的,沒想到關天養竟然真的能夠將被毀的法寶修復,心下是說不出的驚喜。

到第八十一道落雷時,劍身泛出的幽藍光芒已經異常濃郁,且漸漸恆定了下來,但關天養還是等到第九十九道落雷擊完之後才收去符力。

雷力不好控制,關天養也是折騰出了一頭的細汗,但看著成功強化到靈品三階的長劍,關天養還是欣喜異常,道:“總算不負所託,真人看看如何?”

乾陽子迫不及待地拿起長劍,感受著澎湃的雷力,喜出望外地驚叫道:“果真是靈品三階。關老闆,你,你可真是神了……”

“神字當不起,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接過楚庸遞上來的茶水,咕嘟咕嘟一口喝了個乾淨。

兩人原本是一大早來的,此時日頭已經沉到西邊的黑雲後面,九夏城一片晦暗,過不得多久,天就要黑了。

乾陽子對關天養是千恩萬謝,掏乾了家底,支付清了十四萬晶玉的酬金,這才喜癲癲地去了。

兩人走後,關天養當場就樂翻了。只見他手舞足蹈地道:“楚大平庸,我現在才發現這生意遠比開知真齋,開天下樓來得賺呀。兩天,十九萬晶玉就進賬了。自打從千陽山回來後,我就一直犯愁怎麼才能籌到錢,把重極門的物資給備齊了。現在總算不用愁了,哈哈……”然後又說:“按這個勢頭,平均每天賺十萬,一年下來,豈不得有三千六百萬晶玉的進賬?我的天,我只需要乾一年,就成了修行界的首富了。太好了,這本事可真是錢途無量呀……”

楚庸道:“你也真敢想?!”

“不能想麼?”

“當然能。我只是提醒你,想像和現實是兩回事……”

“我當然知道是兩回事。人怕出名豬怕壯,這樣一整,天知道是福是禍?走吧,今天晚上也不能呆在家裡了,趕緊買齊了要用的東西,趁著還沒有戒嚴,閃人是正經!”

到了棲鳳街,知真齋和天下樓果真都關張了。但其他店鋪都在營業,生意好得出奇。關天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用易容珠改換了容貌,採購齊了日常所需的材料和符籙,又買了些準備強化祭煉來自己用的法器,就打東門出了九夏城,直奔打漁鋪而去。

出發前,關天養就用千里鶴向陳朔發去信息,問他現在在哪。陳朔說在白河鎮。關天養就要他在白河鎮等一晚上,說他明天一早就到。陳朔就問他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不留下照看生意。關天養就回了個'見面再說',貼上【神行符】,就直奔下游三百多里的白河鎮而去。

【神行符】遠不如【生生訣】好用,雖是步行,三百多里奔馳下來,竟然換了兩次符。關天養原本以為天不亮就能到白河鎮,結果巳時都過了,他才趕到與陳朔約定的會面地點。

陳朔早已經急得不行了,見關天養滿頭大汗地疾馳而來,就道:“怎麼回事?你來幹什麼?”

關天養道:“你說呢?自然是幫你找人!”

陳朔道:“用不著。你走了,店裡的生意怎麼辦?史大掌櫃一個人未來作得了主!”

關天養一邊擺手一邊喝水,然後才道:“知真齋和天下樓都關門了,史大掌櫃他們也都出城避逃去了!”

陳朔驚道:“關門?為什麼呀?”

關天養道:“雲集九夏城的修行者是越來越多,怕是一場大戰就將爆發。他們一旦打起來,九夏城豈有不遭殃的道理?”

陳朔道:“原來是這樣。只是這樣一來,生意必然大受影響,交給重極門的那批物資怕又得受影響了!”

關天養哈哈笑道:“怕個鳥,咱們現在有錢了!”

“有錢了?”

“昨天和前天,就兩天功夫,你猜我賺了多少?”

“你賺的?你做什麼賺的?”

“你說我還能做什麼?”

“哦,你說……一萬,還是兩萬?”

“呸,虧你說得出口。”關天養啐道:“再加個十上!”

“十萬?”陳朔的眼睛瞪得老大。

關天養道:“錯,二十萬!”

陳朔驚叫道:“怎麼可能?兩天二十萬,就算是遍地晶玉讓你去撿,兩天你也撿不到二十萬!”

關天養道:“可我還真是賺到了。你不服也得服!”

陳朔著實想不通,道:“錢吶,我看看?”

關天養取出錢袋,給他看了,道:“這下沒得懷疑了吧!”

陳朔的臉膛頓時紅了。

關天養嘿嘿地道:“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呢。對了,你人找得怎樣了,不是說有線索了麼?”

提起這檔子事,陳朔的神情煞時黯淡了下來,道:“是有了點線索!”

“快說說!”

陳朔道:“發大水那天晚上,龍昆大哥的船就停在下面的港口裡。鎮上的好多人都證實了的。但大家都不知道船上的人下來沒有。鎮上有九家客棧,我都問遍了,都說沒有見到柳妹和龍昆大哥住店……”說到這裡,咬緊了嘴唇,不敢再往下說了。

關天養道:“白河鎮距著九夏城都快四百里了,大水沖到這裡,都該弱了許多。以龍昆大哥的水性,該不至於有事!”

陳朔道:“我也是這樣想。但當時碼頭巡更的大爺說了,大水從上面衝了過來,港口裡的上百艘船瞬時間全被沖翻了。幸得白河鎮是地勢高,要不然鐵定得被大水沖成一片白地!”

關天養啊了一聲,臉色也蒼白了下來,道:“就沒有別的線索了?”

陳朔道:“沒了。我正準備去下游,再打聽看有沒有消息!”

關天養道:“好,我們一起去打聽!”

匆匆用過早飯,三人就沿著大江一路往下游而去。

這一天三人沿下找了一百餘里,依舊沒有線索。

陳朔的神情越來越陰鬱。關天養安慰他,他也是一言不發。

天黑的時候,三人來到一處瀕臨大江,被水沖得只剩斷壁殘垣的城邊。看著籠罩在血紅殘陽下的廢墟,關天養嘆了口氣,道:“真不敢想像,那夜的一場大水到底造成了多大的災難!”

陳朔默默地搭著帳篷,並不說話。

關天養也忙著收拾鍋灶,弄晚飯吃。

楚庸在周圍逛了一圈,然後撿了根棍子刨起了泥沙。

關天養道:“楚大平庸,你作什麼呢?”

楚庸招手道:“來,你們來看看!”

關天養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稀奇,就道:“撿到寶了麼?”跑過去一看,見是一截船頭從泥沙裡露了出來,白水教的的白魚標誌在夕陽下顯得猶為刺眼。關天養頓時大叫道:“二狗子,快來……”也拿起木棍,飛快地蝕起了泥沙來。

陳朔並沒心情關心他們的發現,見關天養緊張地忙碌了起來,心知有事,問道:“怎麼了?”跑過來一看,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楚庸道:“白水教在大江之上有著上千艘船,這不過是其中的一艘,未必就是你們要找的!”

陳朔也拿起木棍刨了起來。關天養見楚庸站在一旁賣抄手,不由怒道:“看什麼,幫把手呀!”

楚庸道:“你們不讓開,我怎麼幫手?”

關天養這才想起那日他踢了幾塊石頭就將沉到江里的大船給掀起來的事,拉住陳朔道:“我們先停手,讓他來!”

陳朔隨關天養退了開來,顫聲道:“這艘船應該是龍昆大哥的!”

關天養道:“你怎麼知道?”

陳朔道:“我去過好多回,船上的一切我都很熟悉。你看船首的白魚標誌下面的浪花,五朵是總舵主的座船,龍昆大哥原本是香主,只有三朵浪花,前不久被提成了堂主後,就增加了一朵。你看,左邊那一朵是不是新嵌上去的?”

關天養眼神銳利,一眼就辨出右邊三朵是舊的,左邊那一朵是新嵌上去的,臉色不免也有些難看了。

楚庸將手搭在船首,還讓二人退開些。然後吐氣揚聲,猛地一拉。轟的一聲,被深埋於泥沙中的沉船殘骸就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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