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77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59
【七十八、玄武門下(中)】

對於旁人來說,這絕對是莫大的讚譽,可少年道士卻彷彿受到極大的侮辱,道:“【火雲掌】算什麼,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看小爺我接不接得下來!”嘴上說得雖然厲害,腳下卻再未移動併步。顯是剛才那一掌威力頗大,已經震得他內息紊亂,暫時動彈不得了。

長須道士對另一青年道士使了個眼色,那道士便退到少年道士身邊保護。

“卓先生打從凝碧崖遠來,著實不易。敝派忝為地主,自當殷勤招待。我等奉掌門法旨前來,便是請卓先生上山盤桓幾日,以便敝派聊盡地主之宜!”

長須道士之字不提宋家滅門之災,知道在這上面糾纏也沒有什麼結果,還不如先行擱下,只要留下了卓雁翎,那便是玄武宮的勝利,宋氏滅門之仇自然也能得報。

卓雁翎哈哈笑道:“陸真人美意本座心領了。只可惜本座素來自由散漫慣了,還是不去得好,免得鬧得主不主,客不客,大家都不愉快。”

長須道士道:“卓先生這話就是指責敝派不會待客了?”

卓雁翎哼了一聲道:“小道士,你抓我回去只管動手,說這許多廢話作甚?”

長須道士道:“既然卓先生這般說,那貧道只好無禮了!”手掌一拍,背上匣中長劍嗆的一聲飛出,瑩白光芒好似月華般傾洩而下,將院落照得通亮。

“好!”卓雁翎讚歎道:“凡品九階的法寶,再略下些功夫就可以晉階為靈品,不錯,不錯呀……”竟然探掌朝長劍抓了過去。

長須道士拿住劍柄,不徐不急地展開【七星步】,從容地避開了卓雁翎的這一抓。少年道士一旁看了,暗道:“師兄也是的,何必讓這一步?直接踏天樞位,中宮直進,以【問月式】或是【飛星式】直取他喉嚨便是…… ”待看到長須道士與卓雁翎鬥了五招之後,恍然驚覺:“此賊好奸滑。剛才中路的破綻原來是故意賣出來的,真要是攻了上去,怕是師兄的劍已經被奪了。師兄果然有先見之明!”

十幾招下來,卓雁翎深知這長須道士修為雖然遠較自己不如,但厚重綿密,極不好對付,倉促之間怕是拿不下來。可此地不宜久留,再耗下去,怕是又要生出變故了。便大喝一聲,雙掌之上赤焰頓起尺許來高,變掌為拳,展開了猛攻。

如此一來,長須道士壓力倍增,拆招進招之際,遠不像剛才那般行雲流水,顯得有些凝滯。

少年和青年道士見了,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大喝道:“師兄,我來助你……”揮劍加入了戰團。

無數人曾問過,玄武宮哪一項神通最厲害。但凡與玄武宮門下對陣過的都會說:玄武宮所有的神通都厲害,而最厲害的還是他們的陣法合擊之術。

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十方、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單八諸天… …各種陣法名目繁多,一旦組合起來,威力無窮,任你實力通天,也是疲於應付。三人既可組成三才劍陣,也可以兩儀劍陣配合一元劍陣,還可以各以一元劍陣互相配合,守望相助,攻守一體。

玄武宮三千年來一直都是正道第一大派,而紅蓮宗又是魔道領袖,兩派之間的爭鬥從來不少,特別是近三百年來,幾場大戰下來,雙方都是傷亡慘重。也正是這樣,彼此都對對方了解甚深。

卓雁翎自持修為精深,全然無懼三個修為加起來也不及他的小道士,面對時而三才劍陣,時而兩儀劍陣,時而又是一元劍陣的打法,他守得相當穩健,攻得也是十分狠厲。長須道士和青年道士嚴守陣腳,進退謹然有度,絲毫不亂。偏少年道士急功近利,總想搶在前頭將卓雁翎斬於劍下,非但沒能得逞,還時不時地把自己陷入危地。若非兩位師兄拼力援救,他早就死在了卓雁翎手下。便是如此,他還是不知悔改,反而認為是兩位師兄妨礙了自己,一旦逮著機會,就攻的更加的奮不顧身。

長須道士實在看不下去了,喝道:“祁師弟,小心些!”

少年道士哼了一聲,不予置理。

青年道士也看不下去了,道:“祁師弟,回來!”

卓雁翎原本就沒想著拿這三個道士怎樣。畢竟玄武劍陣一經發動,那是綿綿不絕,幾乎毫無破綻可尋,若沒有絕對的實力,別說破陣,連脫身都困難。他打的主意是先激鬥一番,讓三個道士吃些苦頭,然後也從容離去。這樣既提振了自家威風,還給了玄武門下一點教訓。見少年道士這般自以為是,心下不禁暗喜,道:“這小娃兒也太不識趣了,狂傲得簡直不曉得天高地厚。他既要找死,我為什麼不成全呢?”喚出兵刃——那竟是一柄圓弧形長刀——朝著青年道士一通猛攻。

青年道士功底遠較少年道士來得紮實,謹守門戶,絲毫不慌亂。見師兄受到攻擊,少年道士急道:“五師兄,我來助你……”一招【無我無劍】,人與劍合為一體,飛刺卓雁翎的後心。

長須道士見狀,大驚道:“祁師弟小心……”奮盡畢生修為,祭起殺招【萬劍歸宗】,直取卓雁翎小腹。

少年道士眼看著自己一劍就要刺穿卓雁翎背心,又驚又喜。不想眼前一花,一柄燃燒著雄雄烈焰的長刀劈頭斬下。他當即大駭,這才意識到中了卓雁翎精心設計的圈套。

【萬劍歸宗】乃是【玄武劍經】中最耗真元的一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劍招發起,全身真元將化作少則八道,多則難以計數的劍氣射向目標。此招一旦使出,若不能殺死敵人,那也就喪失了自保的能力,性命懸於一線。是以玄武門下弟子除非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是絕不願使用此招的。

卓雁翎可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萬劍歸宗】威力,但親身體驗還是頭一回。劍氣未到,凌厲無雙的劍氣已如針芒般刺得肌膚生疼,護身法寶構築起來的護盾全然不起作用,真要被刺中了,幾乎可以肯定性命難保。

情急之下,卓雁翎也顧不得斬殺少年道士,縱身飛退,以避其威。同時凌空一刀斬向趕來援助的青年道士,以防他將自己纏住,躲不開長須道士的這記【萬劍歸宗】。

青年道士沒料到卓雁翎應變如此神速,暗叫一聲可惜。見卓雁翎一刀朝自己劈了過來,頓時大驚,忙使出一招【一元復始】,以劍氣組成一道八卦盾,護在身前。

轟的一聲,爆出一蓬赤色火焰,青年道士到底因修為相差太遠,沒有招架住卓雁翎這招,慘哼一聲,朝後摔倒,直將身後碗口粗的柏樹當場撞斷,生死不知。

少年道士驚叫道:“五師兄……”

長須道士也叫道:“五師弟……”卻也只能拄劍而立,連移動步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十二道劍氣盡數沒入地下,轟的一聲悶響,劍氣所向的院落頃時塌陷了下去,出現一個方圓數畝,深約三尺有餘的大坑。

卓雁翎暗籲一口氣,心說:“幸好退得快……”

眼下長須道士功力全失,青年道士受傷,只剩得少年道士無損,以卓雁翎的實力,不費吹來之力便可將他們盡數殺掉。他既不是什麼謙謙君子,更非仁善之輩,自然不會因為顧忌身份而手下留情。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0
【七十九、玄武門下(下)】
卓雁翎正要揮刀將三人解決了事,頓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湧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猛一回頭,見一名身著青衣,背負青色長劍,神情木然的青年正緩步走來。

儘管青年臉上掛著謙和的笑意,但卻掩飾不住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懾人寒意。卓雁翎心下一緊,渾身的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少年道士更是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果真是卓副座!”青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卓雁翎,道:“我竟不知道,紅蓮宗赤焰堂的副堂主什麼時候成了無恥之輩,專幹背後偷襲的勾當!”

卓雁翎一聽這話就知道青年是與先前被自己重傷的素衣女子一路的,卻不明白南海離宮什麼時候收男弟子了,還是這青年是那素衣女子的相好?

見卓雁翎不言語,青年又笑問道:“怎麼,卓副座沒有話說?”

卓雁翎哼了一聲,道:“我聖教門下行事素來不不像你們正道中人那麼講什麼規矩,更沒有正人君子這一說。她要殺我徒弟,我自然就殺她。至於用什麼手段,哼,這就由得我高興了!”

青年哈哈笑道:“這話聽得暢快!不愧是卓副座!”

卓雁翎聽不明白青年到底是在誇讚還是暗諷,便沒有作聲。

青年緩緩摘下背上的長劍,道:“在下不才,也想向卓副座討教幾招。還望卓副座不吝賜教!”

卓雁翎哼了一聲,道:“車輪戰麼?我接著就是!”

青年的長劍才拔到一半就又停了下來,直視著卓雁翎的眼睛道:“看來卓副座是怕了!”

“我怕什麼?”

“既不怕,怎麼又挑起戰術的毛病了?”青年冷哼一聲道:“剛才背後偷襲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卓雁翎傲然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請賜教吧!”拉開了架式。

青年突地還劍入鞘,道:“想來我今夜殺了你你也未必心甘,我看還是改日等你休整之後再戰吧!”扭頭就走,乾脆得令人出乎意料。

卓雁翎實在吃不透青年的來路,哼了一聲道:“那樣未免太費事了,既要戰,那就在今夜!”

嗖的一聲!

卓雁翎明明看著青年背對著他向外走,眼前一花,卻已經站到他面前三尺之外,青色長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鞘,秋水般的劍身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森寒的鋒銳之氣刺激得雞皮疙瘩炸起了一層又一層。

“你想求死還不容易?”青年臉上的笑容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驚懼的殺意。從臉上看去,好似他整個人根本不是活物,分明是萬年玄冰雕琢而成。

卓雁翎喉頭蠕動,咽了口唾沫,強笑道:“那就動手吧……”

青年竟然又笑了,笑得溫熙和厚,好似陽春三月的風。

嗖的一下!

他又在數丈之外,緩步朝外走去。從背影來看,彷彿他根本不曾迴轉過身體,更不曾用劍架在卓雁翎脖子上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突然間出現的幻影。

卓雁翎甩了甩腦袋,實在覺得詭異之至,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此時此刻,他腦子裡有個強烈的、揮之不去的念頭:青年明明可以殺他,卻故意饒過。

卓雁翎自認並非無能之輩,兩百多年來,大風大浪也經歷了不少,但像青年這樣的人卻還是頭一回遭遇。青年既是為素衣女子來尋仇,為何將劍架在了反倒不下手呢?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快到大門口時,青年又停了下來,道:“怎麼,你們還想跟他幹上一場麼?”

少年道士聽出青年是以問自己三人,冷哼一聲道:“不要你管!”

青年哈哈笑道:“我是可憐你的兩位師兄。真不知道佘真人怎麼會收你這樣的徒弟,自以為是,目中無人。若不是你,這位卓副座未必奈何得了你的兩位師兄呢。卓副座,我說得可對?”

卓雁翎本想說:“未必!卓某自然有的是手段製他們!”可話到嘴邊,想到青年那詭異的身法和摸不透深淺的實力,只得咽了回去,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少年道士大怒,道:“你,你給我站住!”拔出劍來,就要和青年大戰一場。青年卻道:“守真道長,你們還是趕緊走吧,卓副座還想著拎你們幾個的腦袋回去請功呢。”

長須道士道:“我等的腦袋怕是沒那麼好取!”言罷,翻手一揮,一道旗花火箭飛上了天空,轟的一聲爆了開來。

這是玄武宮求援的信號,一旦放上天去,方圓百里都可看見,歷經三日三夜不散。

放了信號之後,守真道士叫道:“祁師弟,背上五師弟,我們走!”顯然是不想承青年半點人情。

青年得了個老大個沒趣,搖頭苦笑,大踏步而去。

望著天空綻放得越來越璀燦的煙火,卓雁翎心知再不趕緊走就走不脫了。捏碎了【飛行符】,破空而去。

前前後後來了又走的幾波人似乎都刻意忽略了關天養,以他們的修為,斷不至於不知道客廳裡還有個大活人在。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怕是來過宋家大院的人都說不清楚。

關天養醒來的時就看到慎明在屋中整理東西,頓時吃了一驚,翻身坐了起來。

慎明也嚇了一跳,隨即笑道:“呀,你醒了!師父,關施主醒了!”

了然在外面應道:“知道了!”

片刻後,了然端著一碗湯藥推門進來了,“來,先把這碗藥喝了!”

關天養接過,聞著那濃濃的藥味,眉頭一擰,道:“為什麼要喝這個?”

“你擔心我毒你麼?”

了然的話總是那麼了然,讓人無法拒絕。關天養知道了然當然不會害他,所以一口喝了個乾淨,然後才問道:“大師,我怎麼會在這?”

了然道:“看來你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關天養使勁地回想,卻只能捕捉到零碎的記憶片刻。“想不起來了……”

了然道:“今兒一大早,慎明打開後門就發現你躺在外面,怎麼叫也叫不醒。這不,我怕你受了寒,才去熬了點藥給你!”

關天養抱著頭道:“奇怪,我怎麼會睡在門外呢?”

了然道:“想不起來就不用想!要是餓的話,廚房還有點剩飯剩菜!”說完就走了。

望著房頂,關天養想了老半晌,依舊只記得自己潛進了宋府,打翻了一個黑衣人,換過衣服,改了容貌之前的事,那之後就一點印像都沒有了。

這種情況也不是頭一回出現,所以他也不奇怪,知道自己必然是受了刺激發狂,以至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全然不記得了。但他又忍不住想:為什麼會發狂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回到這裡來呢?是自己跑回來的,還是有誰送過來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0
【八十、老闆】
外面依舊雨霧朦朦。

關天養洗漱了畢,吃了點剩飯剩菜,就說去城裡看看。慎明問他中午要不要回來吃飯,關天養說不了,晚上也不回來。

本以為滿九夏城都在傳說宋府滅門一事,沒想到進城後反倒什麼也沒有聽到。到安遠大街宋府外張望,大門緊閉,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便裝作訪客模樣,上前敲響了門環。老半晌都無人應答。對麵茶樓的小二朝他揮手道:“公子,公子,別敲了,沒人……”

關天養故作驚奇地問道:“沒人,怎麼會呢?”

小二打量著他問道:“公子是走親戚呢,還是生意上的往來?”

關天養道:“自然是生意上的事!”

小二道:“那這你可以去棲鳳街找知真齋的史大掌櫃。眼下也只有找他了!”

“這是什麼道理?莫不成這裡不是宋奕宋老闆的家?”

小二搖頭嘆息道:“你是不知道呀,宋家大院昨夜發生了地陷,聽說老管家和幾名家丁都給摔死了。這不,天還不亮,宋老闆就帶著全家人搬了。至於搬去哪了,我們也不知道!”

關天養哦了一聲,卻想不出這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打賞了小二一兩碎銀子,又直奔棲鳳街知真齋而去。可剛到棲鳳街口,他不禁又猶豫了:眼下還不能確定歐陽錚有沒有離開九夏城,若就這樣貿然地去知真齋打探宋奕的下落,豈不是太危險了?便裝作頭一回來棲鳳街的顧客,這個店看看,那個店逛逛,瞎轉悠了起來。

到了天雲樓外,見大門緊閉,故作驚訝地拉住一個路人問道:“大哥,這裡不是天雲樓嗎?”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兄弟,你外地人吧?”

關天養點頭說是。

“嗨,現在哪裡還有天雲樓呀,早垮了!”

“垮了?這怎麼能夠呀!”

“朝廷都有換人坐的時候,天雲樓為什麼就不能?聽說天雲樓老闆歐陽錚欠了知真齋老闆宋奕一大筆債,還不上,只得把天雲樓抵了。”

“原來是這樣……我大老遠的跑了來,還說買兩件好寶貝回去鎮宅,現在看來是白跑一趟囉!”神情說不出的喪氣。

“是呀,這天雲樓一垮,九夏城可就沒一處賣好寶貝的地方了。也不知道這宋老闆要拿它幹什麼。可惜了,可惜了……”

見那人搖頭嘆惜而去,關天養也懶得問他什麼可惜了,對於他來說,知道歐陽家沒能重返九夏城,那就是最大的收穫。

知真齋的生意依舊紅火,彷彿並沒有受到影響。

沒有宋家滅門的消息,歐陽家也沒有重返九夏,知真齋經營如常,綜合這幾條來看,關天養得出一個結論:宋奕極有可能是被人救了。但為了躲避禍端,不得不暫時遠走他方。

經過幾次反複分析,關天養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若宋家真被滅門了,不可能沒有消息傳出來的。

想到這樣,心情頓時大好起來,理了理衣衫,一頭走進了知真齋,叫道:“掌櫃的在嗎?”

史玉柱迎了出來道:“這位公子,不知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只是有點生意上的事,想和你們老闆談談!”

史玉柱忙把他往偏廳讓,又叫上茶,道:“這可真不巧,我們老闆得過兩日才能回來。不知公子是什麼事,若小,我興許能作主;若大,那就只有等我們老闆回來後再說了!”

“這怎麼能呢?我才打聽了,你們宋老闆在城裡,怎麼你又說不在?”

史玉柱呵呵地笑道:“喲,公子敢情不知道,咱們知真齋的老闆已經不是宋老闆了。”

關天養當即懵了,驚道:“啥?不是宋老闆了?”

史玉柱讓過茶,笑道:“看來公子是外地人了?”

關天養點頭說是,說自己是從天西行省那邊過來的。

史玉柱道:“那就難怪了。就在不久前,宋老闆已經把知真齋轉讓給了我們現在的關老闆。手續都已經在幽靈宮那里辦妥了。不過老闆雖然換了,但經營的業務卻不變,貨物的品質那更沒得說!”

“關老闆?”關天養驚得差點蹦了起來,問道:“哪個關老闆?怎麼沒聽過?”

“關天養關老闆。”

關天養被這話震得天眩地轉,差點一頭栽倒。史玉柱忙將他扶住,驚道:“公子,你,你沒事吧?”

關天養擺擺手道:“沒,只是起猛了,有點頭暈。原來換了關老闆,好,那好呀。那我過兩日再來!”

史玉柱又客氣地問了姓氏,禮送了出門。

望著陰濛濛的天空,關天養狠狠地掐了自己兩把,暗道:“知真齋的老闆怎麼成我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近幾日事情一環接一環,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宋大叔又是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方式把知真齋轉讓到我的名下的?這可真是怪得很!”想到幽靈宮便在前面,找到沈天照一問自然也就清楚了。

沈天照顯然正為什麼事情而惱火,把莊衝罵了個狗血淋頭。見關天養上門後,很是有些驚訝,忙斥退了莊衝,拉住他問道:“我還以為你……以為你走了呢。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關天養心下暗奇,道:“沈執事這般關心我,那又是什麼道理?”他其實並不知道沈天照以為他也死在了昨夜的滅門慘案裡,故此才有一問,哪裡是對他關心。點了點頭道:“多謝沈執事關心,沒什麼事。小子有一事不明,今日登門,特為討教而來!”

沈天照道:“你是要問知真齋轉讓的事?”

關天養點頭道:“是。宋大叔什麼時候把知真齋轉到我名下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你還記得那天我去牢裡探視麼?”

關天養驚道:“不會是那時候轉讓的吧?”

沈天照點頭道:“當時宋奕說要把知真齋轉到你的名下,我就問他是不是太草率了。他說早就有此想法。還說上次知真齋虧了白鶴宗的一批貨,還是你幫忙渡過難關的。那時候他就決定把知真齋轉到你名下。一則是為了還你的債,二則是念著你跟了他這幾年,也沒什麼好東西留給你。”

關天養聽到這裡,心下一酸,差點哭了。

“我就說,既然要轉讓,也得尊重本人的意願。他說不必徵詢你的意願,這知真齋是轉也得轉,不轉也得轉。沒辦法,我只得當了見證人。當晚我回來後本要跟你細說的,你卻急急地去了宋府。現在你接手了知真齋,有什麼打算?”

“打算?”關天養使勁地眨巴著眼睛,眨乾了湧出來的淚水,才道:“沈執事看我像當老闆的料麼?這可,宋大叔這可真是為難人吶!”

沈天照道:“一個小小的知真齋就把你難住了,那天雲樓咋辦?”

“天雲樓?”關天養道:“這又與我何干?”

“天雲樓如今也是知真齋名下的財產,如何與你沒有關係?”

“什麼?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沈天照拿出一份契約副本,道:“你看看,這是宋奕和歐陽錚白紙黑字約定的。”

這份契約的內容幾乎就是那夜歐陽錚被迫在宋府立下的契約書的翻版,只是其中有些條款沒有詳細寫明罷了。霎時之間,他心裡湧起一股子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暗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宋大叔受難,我卻平白無故地撿了這大的便宜?既得了知真齋,又得了天雲樓。我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呀?這是真的嗎?”

沈天照見他滿臉的不可思議,笑道:“不得不說,宋奕待你真不錯……”詭異地笑了笑,便打住了。“天雲樓是九夏鬼市的招牌,你也要趕緊經營起來才是。歐陽錚死了,歐陽家的人都下落不明,你也再不用為人身安全擔心了!”

“歐陽錚死了?”關天養驚問道:“怎麼死的?”在問的同時,他腦子裡又隱約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片斷:歐陽錚被什麼人一拳打塌了胸膛,當場慘死。

沈天照點了點頭道:“這個也說不清楚,總歸是死了,這點我可以保證!”

歐陽錚死了!

壓在關天養心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一口很久沒有出順暢的氣終於從胸腔裡噴吐出來了。

望瞭望廨房的屋頂,心下暗嘆道:“好了,一切終於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竟然有一種想大哭一場,將胸中的恐懼和委屈都發洩出來的衝動。

沈天照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不能和他久談,便鼓勵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雲樓重新開張的日子要趕緊敲定,到時要好好張羅起來。畢竟那是咱們九夏鬼市的門面,可不能寒磣!”

關天養點頭說了聲一定,就告辭走了。

站到棲鳳街上,看著高聳的天雲樓,關天養依舊不敢相信這已經成為了他名下的財產。

“天雲樓竟然是我的了?我的了?這是真的嗎?”

三年前,他還在為能不能吃飽一頓飯,穿暖一件衣而憂慮;三個月前,他還在為未來焦慮;三天前,他還在為自己的、朋友的、自己所關心所愛護的人的生命所恐懼……然而,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徹徹底底地過去了。

有了天雲樓,他就是九夏第一豪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有了天雲樓,他就有了修行的資本,再不用天天夢想奇遇機緣;有了天雲樓,他就有能力保護朋友,保護自己所關心的、愛護的人。

儘管陰沉沉的天還下了細雨來,但在關天養看來,卻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試問,天底下誰還能有他這樣的好運氣?

恐怕再沒有了!

走到天雲樓前,關天養深深地凝望了片刻,然後道:“我要趕緊找到四丫,找到二狗子,找到小白,要讓他們與我一起享受這一切……”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1
【八十一、否極泰來】
九夏城有三大碼頭,第一大的是位於三官塘的官運碼頭,第二大的是九夏城南的貨運碼頭,第三大的是城東的客運碼頭。

三官塘官運碼頭只限官家使用,諸如運送鹽、鐵、茶葉、軍備物資等等,都是通過這個碼頭,其吞吐量雖然不如南門碼頭大,但規模是東南兩門加起來都比不了的。

南門碼頭就在九夏城南城門'鎮南門'之外兩裡的大江之畔,九夏城的貨物往來,幾乎全是通過這裡運送,每天寅時不到就開始忙碌,一直忙到深夜方才漸漸停下來。

港口裡泊著大大小小上千艘船,一眼望去,檣桅如林,很是壯觀。

關天養逛了老大一圈,都沒有看到鐫有白水教標誌的船隻。找不到白水教就找不到陳朔,找不到陳朔也就找不到四丫和蘇少白,這令他很是著急。

正考慮著要不要花點錢打聽白水教的消息,就听見身後有人喊道:“抓住他,抓住他……”甫一轉身,一個身影就直撞了過來,撞得他肋骨生疼,差點仰跌到堤下去。幸得如今的他今非昔比,情急之下一個側翻,這才穩穩地站住了。最令他意外的是,撞他那人身手竟然也靈活異常,明明半個身子已經栽到了堤下,伸手在堤沿上一攀,輕巧地翻了上來。

關天養禁不住暗讚了一聲好。

那人站定之後,回頭朝身後望瞭望,又撒腿疾奔。

關天養見他衣著華貴,頭髮卻是凌亂異常,滿是污垢,但臉上又十分乾淨,不由一怔,暗說:“這人是乾什麼的?看著好眼熟……”陡地想起他不是歐陽琪又是誰?大吼一聲道:“別跑……”奮起追了上去。

歐陽琪顯然是對南碼頭的環境十分熟悉,縱跳穿行,十分如意。不過片刻功夫就不見了身影。

關天養心下是又驚又駭,暗暗發誓,不論花多大代價都要把歐陽琪給找出來,要不然他就食不甘味,寢不安寐!雖然已經不見了歐陽琪的踪影,但他還是在奮起直追,他可不想這麼容易就讓歐陽琪跑掉了。

可是南碼頭這麼大,往來的客商、搬運工、水手又是這麼的多,舉目望去,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又哪裡找得到逃之夭夭的歐陽琪?

先前追逐歐陽琪那撥人也還不曾放棄。見這些人如此好的毅力,關天養不免暗自猜度起他們是什麼身份來。

“天養,是天養嗎?”

聽著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關天養一怔,猛地停下腳步來,回頭一看,見疾追而來的人正是陳朔,頓時大喜,張開懷抱叫道:“二狗子……”陳朔撲將過來,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激動得像久別重逢的情人,捨不得分開。

“我找你好久了,你小子,真是擔心死我了……”

陳朔激動得臉色發白,道:“你怎麼回來了?柳妹呢?她怎麼樣了?”

關天養這才放開陳朔,道:“見面就問媳婦,你小子,女人比兄弟重要呀!”

“我問你幹嘛,你不是好好地站這麼?”說著,哈哈地笑了起來。

關天養捶了他一拳,道:“我還擔心你被歐陽家的沉江里餵王八了呢……”說起歐陽家就想起了歐陽錚,便問道:“剛才是你在追歐陽琪?”

“是!我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小子,沒想到他騙動了四丫,竟跑了出來。這下可麻煩了!”

“四丫呢?”關天養四下里張望。

“船上!”拉起關天養的手道:“見著你平安無事,她不定得有多高興呢!走!”

四丫和柳家三口就藏身在一艘不起眼的小貨船裡,船身上也沒有白水教的標誌,除非是將南碼頭翻個底朝天,要不然甭想把他們給找出來。

見關天養跳上了船來,四丫先是一愣,旋即淚水泉湧而出,衝上來死死地抱住關天養,嗚嗚地哭個不停。

關天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得任由著她哭。

陳朔在一旁笑道:“都好好的,有什麼值得哭的?”

四丫抹了一把眼淚,道:“你懂什麼?要是現在你見著了柳姐姐,難不成你就不哭……”想到自己的比喻有些不恰當,臉騰地一下紅了。

關天養扶著四丫的肩膀,這才沒幾日功夫,分明瘦了一圈,看著反倒比以前更加清麗,心下一痛,道:“都怪我,都怪我……”

四丫輕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鬢髮,眼含眼花地道:“怎麼能怪你?這也只能怪歐陽家貪心不足。只可惜,只可惜我還把二狗子好不容易抓住的歐陽琪給放跑了……”說完,低下了頭去,一副等著關天養責罵的樣子。

關天養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了四丫,疼惜她,愛護她,哪裡還有思心責罵?拉起她的手道:“歐陽錚已經死了,歐陽家徹底垮了,區區一個歐陽琪咱們也不用怕了。明兒在奎元閣擺幾桌,請來白水教、黑虎堂和丐幫的管事兄弟,要他們幫忙抓捕歐陽琪。只要拿住了人,賞銀一萬兩!重賞之下,除非他歐陽琪能飛上天,要不然沒有抓不到的!”

陳朔也點頭道:“對,這錢無論如何也得花。歐陽琪這小子不死,咱們可就吃不好、睡不安吶!”又問道:“對了,宋老闆那裡怎樣了?我已經有兩天沒進城了,聽白水教的兄弟說他們舉家搬走了?”

關天養眉頭一蹙,點頭道:“興許是吧。反正安遠大街的老宅已經沒了人。”

“那知真齋怎麼辦?那麼大的生意,沒道理說扔就扔了吧?”

關天養道:“這事回頭再說吧。咱們先回關帝廟,還有好多事情等著辦呢!”

上了岸後,叫了輛馬車,就讓先回文安巷。

關天養問陳朔怎麼抓住歐陽琪的。

陳朔就說歐陽家昨晚應諾退出九夏城,可在出城後不久,歐陽錚和歐陽琪父子先後又潛了回來。歐陽錚他招惹不起,就一路跟隨歐陽琪。可歐陽琪鬼得很,沒幾下就把他給甩掉了。經過一番分析,他料到歐陽琪是為了暗殺宋奕而來的,就搶先一步藏到了知真齋後門外的廢宅里。可等了一大半夜也不見歐陽琪的踪影,便決定放棄。沒想到剛從知真齋後巷拐出來,就見歐陽琪鬼手鬼腳的朝幽靈宮潛了過去。他當時就很納悶,心說歐陽琪這會子去幽靈宮,那不是自尋死路麼?沒多會兒功夫,幽靈宮那邊就鬧開了,歐陽琪帶傷逃了出來。

說到這裡,陳朔不無讚賞地道:“這小子逃跑的功夫高明得很,沒費甚麼力氣就把我和莊衝都給甩掉了!後來我一想,這小子帶著傷,肯定逃不遠。可他會去哪呢?”

關天養儘管沒有經歷,也聽得很是緊張,問道:“那他去了哪?”

“你猜!”陳朔又習慣性地賣起了關子。

關天養沒好氣地道:“快說!”

“歐陽老宅!”陳朔道:“長安大街的歐陽老宅。這狗曰的,忒狡猾了,要不是我也夠聰明,還真逮不住他!”

“然後你就尾隨到歐陽老宅,把他抓住了?”

“不是尾隨,而是先他一步到了歐陽老宅。這小子精明過頭,必是怕我和莊衝循跡追上了,所以在城裡兜了老大一個圈子才潛回來。當時就被我給逮了個正著。這小子本事不錯,若不是受了傷,我不定拿得下來。然後他就求我放了他,說歐陽家有的是錢,只要我答應放了他,她就給我一百萬兩銀子!”

“一百萬兩?”柳家三口驚得臉都青了,顯是被這個巨大的天文數字嚇著了。

陳朔頗有些得意地道:“哼,別說一百萬兩,一千萬兩老子也絕不放過這龜兒子。這些天來,他讓我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吶?不把他沉江里餵王八,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就一頓猛揍,告訴他說:陳大爺我只要他的命,不要錢!然後拎回了船上,關在了艙底!”

關天養奇道:“那怎麼又跑了?”

“這可就得問四丫了……”

四丫道:“當時二狗子去岸上買吃的,長生說他在下面直叫喚,問我怎麼辦。我怕他就這樣死了,壞了二狗子的大計,就下去看,問他怎麼回事。他說他受了傷,又沒能及時醫治,快不行了。我點了燈去看,見他口裡不斷地吐著血,就嚇壞了,忙把繩子給解開。正準備叫長生來背他去看大夫,沒想到他就踢了我一腳,一頭躥了出去。長生攔他沒攔住,反被他一頭頂翻在江里。二狗子恰好趕回來了,見他從船裡衝了出來,就追了上去。情況就是這樣的!”

陳朔道:“其實也怪我,走的時候沒交待清楚。要不然四丫和長生也不會被他給騙了!”

關天養道:“算了,人都跑了,大不了費點功夫抓回來。”

馬車到了文安巷,關天養讓柳家三口先回去把屋子打掃出來,以後再不必東躲西藏了。陳朔拿了一百兩銀子,說晚上不必做飯,去巷口的酒樓訂幾桌,把巷裡的左鄰右舍、親戚朋友都請來,一則是壓驚,二則是告訴街坊們,柳家已經逃脫大難,平安歸來了。

柳大龍欣喜地接過錢,拉著老婆孩子去辦了。

街坊鄰里見柳家人又回來了,無不驚奇地圍了過來,問長問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1
【八十一(二)、接掌知真齋(上)】
馬車繼續往前走,到了關帝廟外的巷口都停下來。

下車之後,關天養就道:“走吧,進去再說!”

陳朔當然知道關天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就問道:“你小子這幾天想必也經歷了不少吧?本以為把你騙去了黃州,結果不聲不響地就冒了出來!”

關天養道:“當時你和龍昆在臨江鮮酒樓接頭時,我就在你的隔壁!”

“隔壁?”陳朔驚叫道:“這不可能!”

關天養就把他和龍昆接頭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道:“別太自信得過了頭,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

陳朔恍然道:“我明白了,定是跟你一起的杜姑娘幫忙吧?我聽柳妹說,她是修行事,本事大著呢!”

提起杜若,關天養的神情頓時黯了下來。偏陳朔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道:“對了,怎麼你一個人,杜姑娘呢?”

關天養的前腳剛踏上關帝廟大門的台階,一聽這話就停了下來,道:“她是修行者,自有她的去處。”話聲才落,就听院內有聲音響起:“我去哪了?哼,莫不成你看我不順眼,要趕我走麼?”話聲落,杜若盈盈從院裡走了出來,滿臉幽怨地看著關天養。

關天養霎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呆住了。

陳朔和四丫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訝。

還是陳朔反應快,上前一步道:“杜姑娘吧?在下陳朔,這是天養的妹妹四丫。你好呀!”

杜若點頭笑道:“我知道你,陳二狗子,天養一路上都夸你聰明,說你們幾個里,就你腦子最好用!我說的沒錯吧?”

陳朔笑得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縫,道:“天養這小子,就知道瞎誇人,其實我哪有他說的那麼聰明?”

杜若淺淺一笑,又打量著四丫。見四丫眼神異常複雜,便走上前來拉起四丫的手道:“妹子,敢問你師父是哪一位?”

四丫一怔,道:“我沒師父!”

杜若奇道:“那你修煉的本門心法是誰傳授於你的?”

四丫看了一眼關天養,沒有說話。

杜若看著關天養,鼻子微皺,道:“原來你真懂得本門心法。你在騙我?”

關天養輕咳一聲,道:“那個,咱們先進去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杜若能回來,簡直讓他喜出望外,真恨不得一把將她抱住,再也不放開了。

杜若顯然對四丫修煉過【紫府元陽真經】很是耿耿於懷,追問道:“天養,這事你無論如何都得說清楚,要不然,要不然會很麻煩……”

“麻煩?”關天養道:“什麼麻煩?”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我還真是不懂,你說說看?!”

“若你說不出修煉心法是何人傳授,就會被視為偷師。你也知道偷師該有多嚴重了吧?”

在武林中,偷師者都將會遭到極慘的懲罰,輕者廢除武功,剜眼斷筋;重則連性命也保不得。關天養見杜若鄭重其事地說起,隱約感到了一些不妙,道:“偷師?這可能麼?我和四丫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九夏城,連你們小蓬萊在哪都不知道呢,怎麼可能偷得了師?”

杜若道:“我自然相信你。可……萬一島上的長老們知道四丫無緣無故就會了【紫府元陽真經】,必然引起一番風波!”

關天養不是一個怕事的,聽杜若言下竟有恐嚇之意,當即怒道:“是麼?儘管來就是,我若怕了就不姓關!”

杜若一跺腳,急道:“你怎麼這樣……”

關天養道:“我就這樣。心法本來就是我在路邊買的,誰又知道是你們小蓬萊的心法?若要追責,該問你們自己門下弟子才是。反倒污賴起習練者偷師,這是什麼道理?”

杜若道:“是沒道理,可古往今來各個門派都是這麼辦的。還有陳二狗子,他練的是玄武宮心法,想必也沒有拜師吧?”

陳朔臉色也變了,道:“這個,沒拜師就不能練麼?這算什麼邏輯?太荒唐了吧?!”

杜若道:“各門各派為了保護自己的心法秘笈不外流,從來不會管這條規矩合不合邏輯,荒唐不荒唐。”

陳朔緩緩點著頭道:“是了,知識產權保護。這樣說來,確實是我們盜版了,該挨罰的。”

“知識產權保護?”關天養、杜若和四丫齊齊地盯著他,問道:“這是什麼意識?”

陳朔眼裡掠過一絲荒亂,道:“那個,那個,其實……意思就是說保護秘笈心法不外流。這就好比,好比咱們掌握了某個秘方,一直靠它賺錢,某一天也有人會這個秘方了,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他就侵犯了我們的權益,該受懲罰。”

他這樣一說,關天養和四丫就理解過來了,意識到這裡面的問題還真的有些嚴重。

“那怎麼辦?”關天養知道杜若不是故意為難,而是真心為他們著想後,語氣自然緩和了下來。

杜若眼珠子一轉,道:“四丫修煉的心法可以說是我傳授的,就說是我見資質好,想替爹爹收個關門弟子,這才將本門心法相授。長老們也不至於跟我為難。可陳二狗子的又怎麼辦?”

陳朔道:“還能怎麼辦?裝孫子唄,只要我永遠不和玄武宮的碰頭,他們又豈會知道我盜版了?”

關天養道:“這怕不容易。九夏城距離玄武山不足千里,時常都有玄武門下往來,難保不被發現!”

陳二狗子唉的一聲嘆道:“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杜若看著關天養道:“天養,你的心法真是路邊買來的麼?”

關天養不想再騙她,就道:“李道輩那裡買的!”

杜若驚道:“什麼?李前輩那裡買的?”

關天養道:“是呀。可我不知道修行界還有這規矩,要不然,要不然也就不會隨便傳給他們了!”

杜若滿臉的不解,道:“李前輩斷不會連這規矩都不知道,那他為什麼要把心法秘笈賣給你呢?這可真是怪事!”

關天養也想不透。

陳朔見大家愁眉不展,笑道:“擔心成這樣有必要么?大不了以後我不練就是了。天養,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關天養也知道心法這個問題眼下是無解的,只得先放到一邊,道:“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找小白。第二件是知真齋的事。先說說小白吧!”

陳朔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小白目前是生死不明。那天你們出城後,小白走的水路北上,聽歐陽琪手下的人說,他們在烏林渡追上了小白,當場打了起來,小白受傷落水。他們沿河搜索了十幾里,也不見小白的踪影,再加上水流又急,就認定小白因傷重被淹死了。”

“不可能!”關天養心裡固然又驚又駭又怒,還是猛地一揮手,堅定地道:“小白的水性比你我都好,就算受了點傷,也不至於被淹死! ”

陳朔道:“歐陽琪也這麼說。為了將小白也控制在手裡,他派了好幾撥人去找。最後派出的一撥回來說找到了,但我卻沒有見到人。想來是找到了,但沒能抓住!”

關天養問道:“昨兒你抓住了歐陽琪就沒有問問他?”

“問了!”陳朔道:“那小子一口咬定說小白已經被他手下殺死了。我問他在哪裡殺死的,他說烏林渡。我又說為什麼許德林——就是他們家護院頭領——說是在天福鎮。他就說烏林渡不就位於天福鎮境內麼?我當時就笑了,他還問我笑什麼!”

杜若也好奇地問道:“是呀,笑什麼?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關天養輕哼一聲,道:“烏林渡在烏林鎮,天福鎮以烏林鎮以北。這說明歐陽琪的手下事後確實又找到了小白,但並沒能抓住。既是這樣,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天福鎮,我就不信找不到小白!”

陳朔道:“好,明天下午我們就出發,估計後天天亮前能夠趕得到!”

杜若舉手道:“我也去,我也去!”

關天養見四丫委屈地看著自己,知道是怕再留守,可又不敢說出口,就道:“好,我們都一起去!”四丫頓時歡喜得拍手笑道:“好,這下好了……”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1 18:04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2
【八十二、接掌知真齋(下)】
陳朔又問知真齋還有什麼事。

關天養環視了一眼,道:“這個,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陳朔道:“有什麼不信的?就算你說現在你才是知真齋老闆我也信!”

“為什麼?”關天養反倒奇了。

陳朔駭然道:“不會是真的吧?”

關天養道:“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幽靈宮的沈執事告訴我,宋大叔已經把知真齋轉到了我的名下,他叮囑我要好生打理。你們說說,這事該怎麼辦?”

杜若唉了一聲,搖頭嘆息,神情很是沉重。關天養以為她在為自己的經商才幹擔憂,其實杜若是在感慨宋奕待關天養的用心。四丫道:“沈執事沒有騙你吧?”

關天養苦笑道:“我也希望他騙我,可契約副本我都看了,白紙黑字地寫著呢!不單知真齋已經到了我的名下,還有天雲樓……”

“我的天……”陳朔猛地摀住臉,差點一頭栽倒。

杜若嘻嘻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你,你現在是大老闆了?!”

關天養卻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喜事,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陳朔拉著關天養道:“你真看清楚了,知真齋和天雲樓都到了你名下?”

“這事我還能不看清楚?”

“發了,真發了……”陳朔一拍大腿,跳將起來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這是真的了。天養,這回真是發達了。以後你小子就是九夏首富,三楚地面上的一號人物了。哈哈,我們也跟著你一起發達了……”興奮得手舞足蹈,狀似癲狂。

關天養道:“你就只曉得發了,就不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怎麼辦?以前宋老闆和歐陽家怎麼辦,咱們依舊怎麼辦!”

“說得容易!”關天養哧地一聲冷笑道:“貨從哪裡進?你想過嗎?”

“這個……史大掌櫃該知道吧?”

“那天雲樓售賣的法寶、丹藥、靈獸這些呢?”

“這,這……”陳朔說不出話來了。

“沈執事說了,天雲樓是九夏鬼市的門面,要我好生打理。可我連貨源都搞不定,怎麼打理?”

“那個,你,你……你不是會自己煉麼?”

杜若驚道:“呀,你會自己煉法寶?”

關天養搖頭道:“不過是自娛自樂的小把戲。就算是我煉,那也得有東西才行呀。”

陳朔的興奮勁頓時去了大半,坐下來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們!”

杜若道:“我可以發言麼?”

關天養還沒有開口,陳朔就道:“當然,歡迎之至!”

“鬼市上售賣的該都是法器,不是法寶,對吧?”

關天養道:“天雲樓與一般的鬼市店鋪不同。他們既經營法器,也賣法寶、丹藥和靈獸什麼的。要不然怎麼是九夏鬼市的門面呢?”

杜若道:“法寶我未必有辦法,法器卻簡單得很。”

“簡單得很?”關天養和陳朔都瞪大眼睛盯著她,一副'你就吹牛吧!'的神情。

杜若一扁嘴,道:“是簡單得很嘛。我爹爹和重極門'進道院'院主魯長恭魯叔叔是好朋友,進道院每年都要處理好多法器,魯叔叔還為此頭疼呢。你們若要,我就讓魯叔叔處理給你們就是!”

陳朔差點一跪拜倒,激動得拉住杜若的手臂道:“好人吶,救苦救難的菩薩呀,你,你可真是咱們的大救星……”杜若一把甩開他,道:“你這樣子可真讓人噁心……天養,他一點也不像你說的那麼可愛!”

關天養以前隱約就听說天雲樓售賣的法器、法寶都是從玄武宮和其下的玄武九脈收羅來的,正因為有這條路,天雲樓的生意才做成了九夏鬼市第一。若真能有這條穩定的貨源,不怕重振不了天雲樓。就道:“這靠譜麼?萬一這位魯長恭魯院長不過是隨便說說呢?”

杜若笑了起來,道:“隨便說說?法器這東西在普通人看來是寶貝,可在我們看來,就是沒用的廢物,還得費精神處理。你若有意承售,他們還求之不得呢。”

“真有這麼容易?”

“若是其他什麼人出面,自然不可能這般容易,但若是我去,絕對沒問題!”

關天養猛地一拍掌,叫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有了穩定的法器來源就好……丹藥這東西又從哪弄?難不成你還認識符籙宗的哪位長老院主不成?”

杜若抿嘴笑道:“你傻了麼?”

“我又哪裡傻了?”

“你忘了我是誰麼?”

“你是……對呀,你是小蓬萊弟子,小蓬萊煉丹之術天下第一,我怎麼忘了這頭?”

“天下第一倒未必,還算有些過人之處罷了。我在煉丹上的造詣雖然還不高,但煉些夠普通人使用的丹藥還不算難事!”

關天養振奮得一躍而起,道:“那可真是太……”'好'還沒有叫出來,臉色又僵住了,問道:“你又不能長久和我們在一起,等你回小蓬萊了,那又該怎麼辦?”

杜若道:“在哪不是修行呢?只要你真心留我,我自然不走!”

關天養心下狂喜,暗暗品咀著杜若的這句說,竟感到說不出的甜蜜,道:“我自然真心留心……那好,從今天起,你也就是知真齋的老闆了!”

陳朔道:“對,是股東……”

接下來又商量了一下明天中午宴請白水教、黑虎堂和丐幫管事兄弟一事。陳朔說這事他去辦,保證明天中午三大幫會的頭腦都到齊。

陳朔走後,關天養就說要去知真齋一趟,讓四丫打掃一間屋子出來,當作杜若的居室,還不忘問上一句:“你不會嫌我們這裡太破舊了吧?”杜若白了他一眼道:“難不成你以為我住的就是皇宮麼?”關天養嘿嘿一笑,扭頭就走了。

坐在騾車裡,關天養想著就要以知真齋老闆的身份出現,心裡覺得怪怪的,怎麼也把心態調整不好。

騾車到了知真齋外,車夫叫道:“公子,到了……”他這才惴惴付了車錢,跳下了車去。

門口負責迎賓的伙計盧三見他來了,歡喜得叫道:“喲,小關少爺,好幾日不見你了,又去哪發財了?”關天養今日可沒有打發銀子,只是點了點頭,問道:“史大掌櫃在麼?”盧三道:“在,在……”湊上來小聲道:“榮亨賭坊的許三麻子前兒還問起你呢,看來他手又癢了,想輸幾個給你……”關天養笑了笑,邁步走了進去。

史玉柱正在櫃後忙著,見他來了,先是一怔,旋即大喜道:“小關少爺,你可算回來了……”忙跑出來接住道:“你可是讓我等得苦了!”忙往後院讓。

關天養知道自己已經是知真齋的老闆,便沒拿自己當客人看。進了後院一看,見一切都還是宋奕喜歡的擺設,就嘆了口氣,問道:“宋大叔走的時候沒有告訴你他去哪了?”

史玉柱也不知道宋奕的死訊,只搖頭道:“宋老闆興許是真是看透了,想徹底斬斷塵緣呢,什麼也沒留下就走了。”

關天養嗯了一聲,道:“店裡的事麻煩你管著。你也知道的,我沒什麼經驗,還得靠著你們這些老人才行。”

“小關少爺說的是什麼話,只要你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隨你用就是!”

關天養道:“明兒我還有點事,要出門三五天,有什麼事情等回來之後再說。”

史玉柱道:“那個,天雲樓那邊怎麼辦呢?幽靈宮那邊可是問了好幾回了!”

關天養道:“先把牌給摘了,趁著這幾日還沒開張,里里外外都翻新裝修一下。賬上的錢夠嗎?”

“夠,夠!我這就去拿賬本!”

關天養叫道:“先不必了。只要夠用就行!其他的事都等我回來之後再說!”

史玉柱應了聲好,又報告了這幾天有哪些生意上往來的客人來拜訪過,關天養說:“他們若再來,你覺得只要對店裡好,有利於店裡發展的,都可以應下來。”

史玉柱連說不敢。關天養慰勉了幾句,就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2
【八十三、宴客】
第二天中午,奎元閣,天字一號雅間。

關天養和陳朔親自出面宴請九夏城勢力最大的三大幫會首腦。

白水教是吃水上飯的,總舵也不在九夏城,但其副總舵主高林攜著龍昆一起來了。

黑虎堂是九夏本地土生土長的最大黑道勢力,堂主'閃電豹'葉輝也帶著兩名堂主來了。

丐幫素來號稱天下第一大幫會,門人弟子遍布人跡所到之處。接到貼子後,九夏分舵的香主朱維華連忙放下手裡的事,帶了三名弟子趕來。

眼下大家都知道關天養已經是知真齋老闆,九夏城最有頭有臉、有錢有勢的頭面人物,不管這些黑道大梟、江湖大佬在自己的地盤上有多能呼風喚雨,但他們無不清醒地意識到:能藉這個機會巴結上關天養,那是前輩子修來的福份。所以,即便往日在關天養面前趾高氣揚慣了的丐幫香主朱維華也低下了頭來,見了關天養竟執起了弟子禮。

高林和葉輝見朱維華這般巴結關天養也不覺得低了身份,反而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現在大家都知道關天養是乞丐出身,也算與丐幫有香火情份,如今飛黃騰達了,自然對丐幫多加照拂。

落座之後,關天養客套了一番,就說出了宴請三大勢力頭領的意圖,他說:“……若哪家能生擒歐陽琪,除了賞錢一萬兩外,另外再贈寶物一件!”

一萬兩銀子對他這些江湖大佬來說不過是渣渣錢,他們隨便在哪一黑都不止這個數。可'寶物'卻是另當別論了。

一聽著這'寶物'兩字,三人當即就像見血的蒼蠅,眼睛瞬時就綠了。朱維華拍桌子道:“關兄弟這話不是見外了麼?咱們自己人,你既然發了話,丐幫兄弟水里火裡沒得說。就算是上天入地,也把那小子給你逮來!”

高林道:“陸上的事高某不敢打包票,只要那小子敢到水上來,底下小子保證一擒一個準。關兄弟只管等著好信兒吧!”

葉輝這才慢吞吞地道:“關兄弟看得起黑虎堂,看得起我葉某,黑虎堂上下兩千弟兄豈有不拼死效命的道理?只要這小子在九夏地面上,我黑虎堂總會想辦法將他揪出來!”

朱維華哼了一聲道:“葉堂主這話未免太過了些!”

關天養當即就看出這些老大之間暗裡角起了力來,便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只有齊心協力才能辦好事。諸位說是不是?”

朱維華忙道:“關兄弟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就怕咱們三家為了爭功,鬧得不愉快起來就不好了!”

高林道:“既然朱大哥把話挑開了,我高林首先表態:我白水教是吃水上飯的,只要不來水上跟我搶人,那大家就是好兄弟!”

葉輝看著朱維華道:“朱香主,咱們兩家是不是也該立個規矩?”

朱維華也是老江湖,心念一轉,就道:“好,水上咱們不管,只要在陸地上,哪家弟子先逮住目標,另一家就不得再插手。如何?”

葉輝道:“好,要的就是朱香主這句話!”

關天養見他們自己說妥了,暗讚一聲道:“到底都是老江湖,為了不起爭執,很會拿捏火候嘛!”端想酒杯來,說了幾句漂亮話,然後就是一頓胡吃海喝。

送走了一干人後,陳朔把著關天養的肩膀道:“天養,你說靠他們能抓得住歐陽琪嗎?”

關天養道:“你看呢?”

“我對這小子多少有點了解。依我看來,別說是他們,就算再加上官府的力量也未必抓得住!”

關天養嘆了一聲,道:“這樣做只是一個姿態。”

陳朔道:“對,姿態……不這麼做,歐陽琪就不知道現在的九夏城已經是誰的天下了!”

關天養的臉上陡上湧起一股憂色,道:“你說,咱們能不能坐得穩九夏城這片天下?”

“怎麼就坐不穩了?”

“現在咱們擁有的可都不是靠奮鬥,一點一點掙來的,而是莫名其妙就從天上掉下來了。沒被砸暈就說明我們還算見過點世面,可要掌控住整個局面,你覺得咱們有這個能力?”

“皇帝也不是天生就會做的。現在不會,可以學。不是麼?”

關天養看著他道:“看樣子你很有興趣去學?”

“你不覺得這比枯燥的修行有趣多了嗎?”

“既然你覺得有趣,那以後這方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下面的事我負責,上來的你來管。咱們兄弟通力合作,不愁建立不了一番大功業!”

“大功業?”關天養道:“照這般下去,我看你就想去當皇帝了?”

陳朔搖頭道:“皇帝我是沒興趣的,將來有一天若能在修行界呼風喚雨,這倒是不錯!”

關天養一驚,暗道:“原來他想的竟是這個?!”他的理想是成為實力強大的修行者,即便不能成仙成聖,也可以逍遙世外,過神仙一般的日子。他當然也想陳朔、蘇少白也和自己走同一條道。卻沒想到陳朔並不想追求個體實力的強大,反正更迷戀權勢,這倒令他意外得很。

陳朔見他愣愣地,就道:“好啦,別以為我們現在已經登上巔峰了,其實才剛剛起步。未來要走的路還很走,也很艱難,能走多遠,誰都說不清……好了,別發呆了。客也請了,趕緊回去看看她們收拾好沒有,啟程找小白要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4
【八十四、蘇少白的下落】
剛回到關帝廟,四丫就拿著一封信跑上來,道:“天養,小白來信了……”

關天養和陳朔異口同聲地驚呼道:“真的?”同時伸手去搶信。

信果然是蘇少白親手寫的,敘述了那日在城北與關天養分手後的經過和現在的情況。

原來那日蘇少白上船之後,就發現有人跟踪。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哪一路的強賊踩點,後來發現那幾人的目標根本就是自己,就越發的警覺。

到了烏林渡後,他並沒有繼續坐船往前,而是乘那幾人不備,棄馬上岸,改走陸路了。

不想那幾人機敏得很,一發現異樣就追了上來。雙方連句明白話都沒有就打了起來。蘇少白雖然劍術精湛,奈何那幾個也都是高手,他又年少力弱,寡不敵眾之下,挨了兩掌,受了不輕的傷。幸得及時跳進江里,仗著水性精妙才逃了出去。

之所以燒了紅符,就是要提醒關天養小心!

看到這裡,關天養點了點頭,心說:“果然不出所料!”

繼續往下看。

當晚他逃到一戶漁民家中,養了一夜之後傷勢已然痊癒,本待即刻起行北上的,不想遇到一夥強盜上門劫掠。為了幫助這些淳朴善良的漁民逃脫魔掌,他不得不當了一回大俠,以一人之力而抗數十強盜,雖然最終受了幾處創傷,但到底是將強盜全都嚇跑了。

陳朔看到這裡,笑道:“小白從小就渴望著成為一代大俠,這回也算是夢想成真了!”

接下來又說有人沿江搜索他而來,在漁民的掩護幫助之下,他順利地到達了天福鎮。沒想到那些人竟從強盜口中得知了他的下落,銜尾追了上來。雙方又在天福鎮上大打出手。

本以為在劫難逃,不想遭遇奇人,出手嚇退了追敵。

蘇少白說那人自稱是蜀山門下,還說自己偷學蜀山心法,應當受到嚴懲。

看到這裡,關天養和陳朔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憂慮。

蘇少白說自己力辨並非偷師,而是機緣巧合之下習得。那人便要自己與他一道回蜀山說明,若不答應,他就會當場將自己一身功力廢除,終此身都不能再練武。蘇少白說自己不想答應,奈何那人太強,將自己強擄了去,一路西行。直到過了宜州之後,才准自己寄回平安信來,以免家人朋友掛念。

信末說他此去定會努力爭取加入蜀山門下,少則幾年,多則十來年定會再回九夏城,到時兄弟聚首,再不分離云云。

看完之後,陳朔苦笑道:“真是沒想到呀,你們都各有一番奇遇,唯獨我……”言下很是有些酸澀。

關天養道:“我們倒寧願跟你互換!”

杜若眉眼一橫,道:“這麼說來,你是覺得遇見我是場災難了?”

關天養道:“我哪裡是說你了?我說的是徐家莊和烈山老祖那些事故!”

想到小白此去蜀山不知要幾年才能回來,關天養、陳朔和四丫很是傷感。

天色漸晚,柳長生來說酒樓的宴席已經備好,請他們趕緊去。關天養就說:“二狗子你去吧,這種事情你最擅長。我還是在家呆著清靜!”

陳朔知道自己是推脫不掉的,就隨柳長生去了。

用過晚飯後,杜若去指點四丫修習【紫府元陽心經】,關天養一個人坐在院中發呆。

似乎只過了片刻功夫,一股熟悉的幽香飄進了鼻翼,然後就看到杜若那張笑意盎然的臉湊到了面前,問:“想什麼呢?都快成呆頭鵝了!”

“這真是一張完美的臉!”

關天養心底陡然湧起一股子呵護它、守護它的衝動。

“喲,臉怎麼紅了?”杜若道:“敢情是我把你嚇著了麼?”

關天養忙道:“沒有的事……你就教完了?”

杜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道:“你以為我是學堂裡的老夫子,要喋喋不休地講半天麼?那你可錯了。我是個好老師,四丫更是個好學生。她自己修煉已經略有小成,我需要做的不過是指點她疑難之處!”

“看來你真打算收她為徒了?”

“我哪有收徒的資格?”杜若道:“我不是說了麼,我會求爹爹收下四丫的。她資質好,人也好,爹爹肯定會喜歡她的!”

關天養想到四丫前程有望,美美地嘆了口氣,道:“杜姑娘,謝謝你……”

“謝我?”杜若眉眼婉然,道:“謝我什麼?”

“謝你前些時日一路的護持,謝你對我的照顧,現在又謝你對四丫的提點。總之我要謝你的地方很多!”

“一句話就完了麼?”

關天養一怔,暗道:“那我該怎樣?”

杜若見他又呆了,嘻嘻一笑,道:“呆子,誰指望你謝我什麼?”

一聲呆子叫得關天養心裡又酥又軟,忙低下頭,裝作看腳下的樹葉,道:​​“以後杜姑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要一句話,不管水里火裡,我絕不皺下眉頭!”

杜若道:“你這些江湖話還是拿去對你的江湖朋友說吧,我才不愛聽呢。”輕哼了一聲,見關天養一副極不自在的神情,臉上不禁飄起兩團沱紅,道:“我回房去行功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關天養嗯了一聲。

杜若走了兩步又迴轉身來道:“我聽四丫說,你很會強化祭煉法寶?”

“這個……”關天養道:“很會說不上,只是略懂得一點!”

杜若取出大戰張天渝壞損的藤環道:“這對環是我親手採集東海的千年葛藤煉製而成的,可惜被那傢伙燒壞了。你幫我看看能重新祭煉好嗎?”

關天養接過藤環。他的手上彷彿生了眼睛,立即就對藤環煉製材質、手法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點頭道:“這個不難,明兒我去買些材料,晚上再幫你重新祭煉就能用了!”

杜若奇道:“我若不是知道你是個從不吹牛的人,真當你在胡哈大氣呢。那好,明兒晚上我倒要瞧瞧你能帶給我怎樣的驚奇!”

關天養道:“你這對藤環煉製的材料是最上乘的,但你一味追求上乘,卻忽略了很多重要的東西。以至於這本該煉出來就是一件靈品的法寶,卻只是凡品五階。可惜了!”

杜若更奇了,道:“你在說書麼?”

關天養將藤環遞還給她道:“我有沒有說書,明兒晚上自然見分曉!”

見他信心篤篤,杜若越發覺得深不可測起來,道:“好,明晚見分曉!”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5
【八十五、吼的後裔】
第二天上午,關天養領著陳朔去了知真齋。

店裡上下人等都已經知道現在的老闆是他,再不像以前那般隨便,多了幾分恭敬。特別是盧三,再不見面就問:“小關少爺,又去哪發財了?”而是躬身道:“老闆早!”

關天養前腳已經跨進了門檻,見盧三問好​​,就又退了出來,道:“老闆?怎麼不叫小關少爺了?”

盧三滿臉的尷尬,道:“那個,老闆,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該亂叫……”

關天養吃吃地笑道:“這有什麼?以後也別叫老闆,還叫小關少爺,聽著親切。”見史玉柱也迎了出來,就道:“我也暫時就立這一條規矩,其他的照舊!”史玉柱忙應了下來。

到書房坐下後,關天養就指著陳朔道:“二狗子你也認識,不過以後不能這樣叫了,叫大名。”

史玉柱揖手應道:“是,以後叫陳少爺!”

關天養點頭道:“你先帶帶他,讓他熟悉一下店裡的事務。以後我若不在,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務,他都可以作主!”

史玉柱道:“是。”

“那個,那邊樓子的裝修方案出來了麼?”

史玉柱說出來了,從懷裡取出一疊紙稿,當場講說了起來。關天養和陳朔這些年都在鬼市上混,哪些好,哪些不好,都能分辨得出來。不到一個時辰,裝修方案就敲定了下來,剩下的就是取名字了。

陳朔道:“要不還叫天雲樓算了,畢竟這麼多年的影響,咱們若把一切都推倒重來,代價也太大了些!”

關天養堅決地搖頭道:“不行,絕不能叫天雲樓。這豈不是告訴別人,咱們知真齋到底是乾不過歐陽家,只能靠他們的餘蔭吃飯?”

陳朔道:“那你說叫什麼?”

關天養看著史玉柱道:“大掌櫃的,你有想法了麼?”

史玉柱道:“要不叫'萬珍樓'吧?雖然這名字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卻足夠莊重和大氣!”

關天養思忖了一下,道:“算了,太普通了些。這樣吧,先忙裝修的事,名字慢慢想!”

將陳朔扔在了知真齋,他便去置購祭煉藤環所需的材料。

現如今整個九夏鬼市都知道他是知真齋的老闆,見他來了,老闆在的就老闆親自接待,老闆不在的就大掌櫃恭迎。與此前的待遇判若云泥。

身份地位上的變化並沒有讓關天養覺得有什麼不同,這反倒讓他看清了這些人的嘴臉,心說:“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購齊了東西,也沒再四下里閒逛,而是直接打道回關帝廟了。

四丫在擇菜,杜若在逗阿嘟。

前幾次都沒認真看清阿嘟,只覺得是隻兔子。還只當杜若是姑娘家,只喜歡可愛的小動物,也不管是否實用。雖然事實已經證明阿嘟非常強大,但關天養總覺得杜若的選擇不太明智。

藉著剛放晴的陽光,關天養仔細地打量著阿嘟,見它渾身毛髮潔白如雪,有若絲絨般順滑,反射出羊脂白玉一般的光澤,極是漂亮。一雙耳朵遠比兔子的大,又尖又銳,從背後去,好似倒插在頭上的兩把短劍。嘴臉像貓,眼瞳確實與兔子有七分相似。四隻爪子漆黑,又長又銳,好似鉗在腳上的鐵鉤子,看著有些嚇人。

阿嘟見關天養在兜著圈子仔細審視著它,也將他看著,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

“杜姑娘,阿嘟是兔子麼?”

此言一出,阿嘟的一對尖耳立即尖了起來,眼瞳瞬時收縮,身子微微向後退了半步,一副作勢欲撲之狀。

杜若咯咯笑道:“看吧,惹惱它了。小心它撓你兩爪子,你可就有得罪受了!”

關天養也不怕,蹲下身來,探手就要去摸阿嘟。不想阿嘟頭一縮,根本不讓他摸。

關天養越發覺得有意思了,道:“我的意思是說它的外形看起來像兔子。再說,這世上哪有像阿嘟這般厲害的兔子?除非是月宮嫦娥的那隻!”

阿嘟的眼瞳頓時擴散了開來,身子也緩緩地站直了,喉嚨裡又發出咕咕的聲音。

杜若輕輕拍了它一下道:“嘿,你還臭美起來了?你不過就是只普通的靈獸,月宮裡的那隻兔子可是神獸。有得比麼?愛慕虛榮,這可不好!”

阿嘟哼哼了兩聲,就拿鼻子去蹭杜若的小腿。

關天養見阿嘟竟能聽得懂人話,越發覺得有意思,問道:“阿嘟是哪類異獸呀?【九州風物誌】上好像沒有介紹!”

“怎麼沒有?只是你自己沒有註意罷了!”

“哦,叫什麼?”

“阿嘟是吼的後裔。【九州風物誌】上說:東海有獸名吼,形如兔,兩耳尖長,僅長尺餘。獅畏之,蓋吼溺著體即腐。記起來了麼?”

關天養長長地哦了一聲,道:“我一開始也猜阿嘟可能是吼的後裔,可它一發起怒來就變得跟牛一樣大,再者,阿嘟這樣子也跟【九州風物誌】上配的圖差別甚大。所以我才不敢斷定!”

杜若道:“阿嘟雖身俱吼的血脈,但並不是吼,而是吼與其他異獸雜交生下的異獸。那年我才七歲,隨爹爹一起去浮槎島採藥,阿嘟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一直跟著我不肯走。爹爹就說此乃靈獸,必是覺得你是個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跟著,就讓我抱了回來。沒想到經過幾年的調養,竟然成長為靈品二階的靈獸。爹爹、叔叔還有師伯都說沒有想到,讓我好生養著,說不定將來還會成長為聖獸呢!”

“聖獸?”不單關天養,連一旁擇菜的四丫也聳然動容。“可能嗎?”

九階聖獸的實力相當於千年道行的修行者。放眼整個修行界,擁有千年道行的修行者屈指可數,無不都是至上鎮派利器。而一旦有靈獸晉階為聖獸,不論是哪一派,都會傾盡全力培養,以期成為護派至寶。

“我也覺得懷疑!”杜若輕輕地撫摸著阿嘟的尖耳,道:“但不管阿嘟能不能成長為聖獸,我都會一輩子帶著它!”

阿嘟聽了這話,咕咕的叫得越發的歡,使著勁地往杜若懷裡鑽。

儘管關天養覺得有意思,但依舊沒興趣自己弄一隻來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8:06
【八十六、強化'清風徐吟'(上)】

“對了,你趕緊把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一下,最遲不過後天,我們得趕緊去一趟千陽山。上回我和師伯去的時候,魯叔叔正為處理煉廢的法器發愁呢,若去晚了,不定就被誰接了去呢!”

關天養一振,點頭道:“這確實是頭等大事,越早落實越好!”

四事瞥了他一眼,眼裡盡是幽怨之色,端起菜籃,一言不發地進去了。

杜若見狀,召回阿嘟,快步跟了進去。

關天養只當她們有話要說,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到了廚下,杜若道:“是不是怕我把他拐跑了?”

四丫臉一紅,道:“哪有的事?你也是瞎多心了。我不過是想著自己沒本事,不能幫上哥哥,心裡有些難受!”

杜若道:“傻子,誰一生下來就是有本事的?你只要勤修苦煉,不出幾年就厲害了。到時不定他事事都還得求著你呢!”

四丫一愣,眼裡飄過一絲神往之色,搖頭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你我修煉的都是同一種心法,自然不會騙你了!”

四丫嘆息了一聲,顯得心事重重,愁腸百結。

杜若問道:“怎麼了?”

“杜姑娘,哥哥是個好人,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被遺棄了。這些年一個人走過來,實在不容易得很。別看他總是嘻嘻哈哈的,好似有高興不完的事情,其實心裡苦著呢。你要好好待他,好嗎?”

杜若一怔,啐道:“傻丫頭,混說什麼呢?”

四丫道:“其實我都看出來了……”

“你又看出什麼了?成天不好好練功,盡亂想!”

“哥哥心裡有你,只是不敢說出來,畢竟身份地位差得太遠了。唉……”

杜若臉越來越紅,斥道:“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四丫道:“哥哥看你的眼神……”

杜若搶一步打斷道:“他呀,除了你,看哪個姑娘不是這麼看的?你也不看看,他身邊都是些什麼朋友?好不容易識得我這個女的,又生得這麼漂亮,眼神難免不同些。你真真是在亂想了!”

四丫一愣,暗道:“或許她說的有理?!”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咱們都是女孩兒家,有些東西不用問……”才說到一半,杜若就打斷道:“好了,快做飯,要不然他一會兒又該催了!”

午飯後,關天養又去處理了知真齋名下的各處房產——原都是歐陽家的宅子別院和商舖——忙到天黑才回來。吃過晚飯後,就在院中擺開陣勢,說要為杜若強化祭煉藤環。

看著場面如此簡陋,杜若驚道:“就這樣嗎?”

關天養反而奇道:“難不成還怎樣?”

杜若一副即將崩潰的副樣,叫道:“我的天……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祭煉法寶的。爐鼎沒有,工具沒有,法陣沒有,什麼都沒有!你不會是逗我玩的吧?”

關天養一股怒火陡然從心底湧起,道:“小看我?”

杜若見關天養臉膛漲紅了,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又說錯了話,忙解釋道:“不,我不是小看你,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祭煉法寶的! ”

關天養道:“若是你擔心我給你祭煉壞了,那你自己慢慢折騰也一樣!”

杜若道:“我哪有這意思了?你盡冤枉人。我只是覺得驚奇,驚奇而已!”

“各家有各家的手法,沒什麼好驚奇的!”

四丫道:“杜姐姐,你放心吧,哥哥絕對能行的。二狗子和小白用的劍都是他強化祭煉出來的,可沒有出半點問題!還有一對護腕,正寄在交易行賣呢!”

杜若是親眼見到關天養激鬥之中將一把普通的短劍祭煉成凡品的法寶的,並不懷疑他的本事,只是覺得這場面委實……太詭異了些,與她想像中的完全不符。進而又懷疑起關天養的水平來,以為關天養懂得的不過是小巧的把戲,並不是真正的強化祭煉法寶的手段。

“看來你的祭煉手法別闢巧徑。”杜若取出藤環交給關天養,道:“我也正好藉機長長見識!”

關天養接過藤環,道:“我先打聲招呼,一會兒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准作聲。若是因為你的驚擾而導致祭煉失敗,我概不負責!”

杜若掩嘴笑道:“好,哪怕你把它一口一口地嚼著吃了,我也不作聲!”

關天養鄭重地嗯了一聲,道:“那就好!”

首先拿起一道【卸靈符】,將加持在藤環在的符籙洗了個乾淨。

杜若見狀大驚,差點就一聲斷喝:“你幹什麼?”還好反應夠快,及時把嘴給掩住了,可臉上依舊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洗掉符籙後,關天養又拿【破陣符】一併將刻製的法陣也洗掉。

杜若已不似剛才那般驚恐,只是圓瞪著雙眼看著四丫,彷彿在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四丫淺淺一笑,示意一切都很正常。她那顆幾乎快要從胸腔裡蹦躂出來的心這才稍微安靜了些。

藤環是杜若親手採集小蓬萊島上的千年葛藤,摻雜各種貴重材料煉製而成,並將之命名為'清風徐吟',寓意舞動起來,好似清風拂過拂過樹梢。與張天渝一戰,藤環因吸收了太多的赤焰之力,以至於木靈之氣耗盡,已經不堪再用,必須重新強化祭煉後方能恢復如初。

本以為關天養是遺落凡間的不世奇才,精通重極門的強化祭煉手段也未可知,哪知道藤環一上手就將耗時大半年刻畫的法陣和祭煉的符籙盡行洗掉,使藤環喪失了法寶該有的功用,全然無法再用了。這教她如何能不著急?

洗掉符籙和法陣之後,關天養先是用短劍在環身上刻畫了幾個記號,然後拿起【聚靈符】,輕輕一捏,青玉符籙就化作一道青光沒入環身。

杜若眼裡掠過一絲異色,噫了一聲,把湧到唇邊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關天養拿起的第二道符籙居然還是【聚靈符】。見符籙在關天養的指間化作青光,有如螢火蟲般沒入了環身,杜若再也忍不住了,輕聲問四丫道:“他要幹什麼?”

四丫道:“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懂,當然不知道了!”

杜若一陣氣悶,只得繼續看下去。

沒想到關天養一氣祭煉了五道【聚靈符】上去,看得杜若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暗說:“天吶,他到底懂不懂法寶祭煉?一件法寶哪裡用得著這許多【聚靈符】?”

五道【聚靈符】加持完後,關天養又拿起了碧青石來,分別鑲進了先前刻製出來的鉗槽裡。看到這裡,杜若才明白了,關天養是在做【五氣朝元】的法陣。而一般煉製法陣都是刻製,卻沒有像他這樣以【聚靈符】為基,其後輔以碧青石為眼煉製手法,著實令她覺得新疑。

做好了【五氣朝元】的法陣後,關天養伸手去拿符籙,不過這次拿起的不是【聚靈符】了,而是【厚土符】。

【厚土符】是三級符籙,別看它級別高了,可唯一的作用就是吸收土靈之氣。除了在建造法陣是常被用到外,杜若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拿它來強化祭煉法寶。她當然知道土生木的道理,但不明白關天養在做好了【五氣朝元】的地陣後,又再祭煉【厚土符】是什麼道理。

【厚土符】的祭煉似乎破費周章,直耗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算完成。看著最後一縷褐黃的光芒沒入了環身,關天養這才籲了口氣,輕輕抹了額角的微汗,抬眼看著杜若,問道:“你這環有名嗎?”

杜若道:“當然有了,叫'清風徐吟'!”

“這麼說來,你很喜歡風了?”

“風象徵著自由自在,象徵著翱翔天地。我不喜歡猛烈的颶風,我最喜歡輕柔的清風……”

關天養沒興趣再聽杜若繼續抒發下去,放下已經拿到手裡的三級【雷霆符】,而是拿起了另一道三級符籙【長風符】。原力到處,【長風符】緩緩化作青煙狀,一點一點地融入到環身裡。

這個過程頗為漫長,相較之前祭煉的幾道符籙來說,每一絲細微的變化杜若和四丫都看得清清楚楚。

四丫就不說了。杜若出身小蓬萊,師門交流廣闊,各種祭煉法寶的手法見識了不少,但從來沒見過如此特別化符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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