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74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2
【二十八、重傷】

出門時,關天養向宋剛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宋剛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天養暗說:“這件事既然鬧得這麼大,我就不信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旦他犯了牛勁,便是天也得捅個窟窿出來,何況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的事?

回到關帝廟,見蘇少白在練劍、陳朔抱著他的凡品辟邪降龍劍意**等他回來,就道:“有任務了,都過來!”

蘇少白和陳朔二人精神一振,圍上來問是什麼任務。

關天養就說要他們利用自己的方式,無論如何都要打探出知真齋和宋奕遭遇到了什麼麻煩,還特別強調越快越好。

陳朔奇道:“知真齋遇到了麻煩?不會吧,今天我們回來的時候見生意還好得不行呢!”

關天養道:“這也只是表象。先不討論了,趕緊行動起來。這次的任務若完成的漂亮,我保證給你們弄一身的法寶!”

陳朔道:“話可是你說的,到時拿不出來,可別怪我臭你!”

蘇少白道:“有沒有東西得無所謂,你可不能隨便糊弄咱們!”

關天養道:“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你們呀。二狗子手裡這是什麼?難道是燒火棍?”

陳朔再不廢話,一溜煙就跑了。蘇少白也匆匆而去。

關天養就對四丫說自己也得出去打聽一下,要她留在家裡,沒事別出去,晚上他會回來吃飯,就走了。

怎麼說關天養曾經也是城北一帶小乞丐們的頭,站街上一招手,就有一名少年乞丐跑過來,畢恭畢敬地問:“小關哥,你有什麼吩咐?”

關天養取出一錠十兩重的紋銀道:“請兄弟們幫個忙,打聽一下棲鳳街知真齋的宋老闆最近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有就是鬼市上最近出了什麼風波,都是哪些人幹的。得了實信來告訴我,我就在淨月街的安心茶樓。只要消息確實,一條賞十兩銀子!”

少年乞丐眼睛大亮,笑道:“放心吧,小關哥,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兄弟們沒得說!”轉眼就跑得不見了踪影。

鬼市上的事鬧得再大,到底是神仙打架,幾乎跟普通人扯不上關係。淨月街的安心茶樓是九夏城數得著的大茶肆,各種消息都會在這裡集中,然後再散向各處,但凡想知道點什麼的,來這裡坐不上半個時辰,幾乎沒有搞不清楚的。

正值午後,各色人等吃過飯後,都陸陸續續地匯聚了過來。不一會兒便熱鬧得像菜市場一樣,各種聞所未聞的消息和怪事從這各種不同的嘴裡說出來,卻沒一個是關天養感興趣的。枯坐了將近一個時辰,也沒見有乞丐來回信,他就隱隱覺得以往百試百靈的招數在這起風波上怕是見不了效。

果然,一直等到天色將黑,也沒見有乞丐來討領賞錢,就知道沒了指望。喝了一下午的茶,裝了一肚子的水,走起路來哐當作響,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回到關帝廟,蘇少白回來了,陳朔還不見踪影,便問情況如何。蘇少白搖頭說什麼也沒打聽出來,估計沒什麼事情。

關天養說肯定有事。蘇少白問他為什麼這麼肯定,是不是有證據。關天養就把今天去見宋奕的事說了,他說:“雖沒有證據證明有事情發生,但宋大叔說的話告訴我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蘇少白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當真是有事情發生。”略一思忖,就道:“或許是宋老闆的家事呢?這你有沒有想過?”

關天養也是一愣,道:“不會吧,那剛叔怎麼沒跟我說?”

蘇少白道:“宋老闆當你是自己人,宋家人未必都會這樣。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比如家醜什麼的,是不宜外揚的,自然不會讓你知道了。知真齋的運轉一切正常,這說明宋老闆焦心的事應該跟鬼市的風波沒有關係,倒是你多心了!”

關天養覺得蘇少白分析得也在理,但直覺告訴他事實應該不是這樣,一時間糾結難下,反倒急得滿頭大汗。

四丫做好了飯,關天養也沒心思吃,坐在台階上望著籠罩在夜色中的梧桐樹發呆。四丫把飯菜盛在碗裡,端過來道:“哥哥,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這麼餓著,身體怎麼受得了?”

關天養接過碗筷,默默地往嘴裡拔拉著,嚼兩下就咽,木然得讓人揪心。

一大碗飯剛吃到一半,院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幾名乞丐抬著一人跑了進來,見著關天養就道:“小關哥,快,二狗子快不行了……”

關天養啊了一聲,站起身來道:“二狗子怎麼了?”

乞丐們放下擔架,關天養這才看到陳朔躺在上面,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不知死活。他的腦子轟地一下就炸開了,扔下碗筷,撲上去道:“二狗子,二狗子……”陳朔氣息微弱,哪裡還能應聲?

“怎麼會這樣?”

一乞丐答道:“我們也不知道。一個時辰前,我在魚簍街臨江的那片樹林裡發現了二狗子,當時還醒著,能說話,只是不停地嘔血,要我趕快帶他來見你……”關天養叫四丫拿藥,四丫說除了【雪參再造丸】就沒有治傷的丹藥了,關天養也讓拿來,不管有沒有用,先把陳朔的命保住再說。然後又拿了一百兩銀子,謝過將陳朔送回來的三名乞丐,說回頭等陳朔好了再重謝他們。

半瓶【雪參再造丸】餵下去,陳朔的情況並不見有好轉,蘇少白說陳朔受的是內傷,要用【紫金丹】。四丫說沒有備有【紫金丹】,要去買。關天養二話沒說,就讓他們照顧好陳朔,他去買藥。

普通藥舖所售的【紫金丹】固然也有療傷續命的功效,但遠不如鬼市上的效果來得快,來得好。鬼市的商家一般要子正過後才關門歇業,這會子不過亥正,還早得很。叫了輛騾車,就直奔棲鳳街。

九夏鬼市上經營成品丹藥最大的店舖是千年堂。千年堂不單規模大,信譽也好,聽說好多城市都有他們的分店,所售丹藥有一部分還​​是從丹元宗那裡搞來的呢。千年堂就在知真齋的斜對面,店裡上上下下的人都認識關天養,見他突然上門來,說要買【紫金丹】、【九轉續命丹】和【小還丹】等救治極重傷病的丹藥,都愣愣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關天養哪有閒暇多說?拿了藥就直奔回關帝廟。

【雪參再造丸】雖治不了陳朔的傷,但也沒讓傷勢再惡化。

【紫金丹】、【九轉續命丹】和【小還丹】三種丹藥雖然都有療傷續命的功效,但因其主要成份不同,其針對的傷勢也大有區別。【紫金丹】主要針對的是內臟創傷,有止血收斂,養氣回元的功效,一般的大病症候服了此丹非但無益,反而還有可能會誤傷性命;【九轉續命丹】不論是各種傷勢還是病症都適用,但效果來得緩慢,對於急創症候反而不太適用;【小還丹】主治經脈創傷,有理氣通絡,和血散淤之效,適用於內臟沒有受到太大創損的經脈重傷。別看三種都是保命良藥,可一旦用錯了,非但救不了人,反而還會要了人命。

關天養本想先給陳朔餵下兩粒【紫金丹】的,藥都已經塞到了陳朔的嘴裡,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掏了出來,說:“不行!”

蘇少白和四丫已經急得不行了,問他什麼不行。

關天養道:“不能這樣子吃藥!”將【紫金丹】換成【九轉續命丹】,用溫水化開之後,讓四丫一勺一勺地餵了下去。

見關天養神情凝重地看著陳朔,蘇少白問道:“怎麼樣?他要不要緊?”

關天養沒有說話,臉繃得像鐵板一樣,又青又硬。

藥才餵下去片刻,陳朔就開始咳,和著藥水的鮮血一口一口地嘔了出來,看上去好生嚇人。

蘇少白已經嚇得手足無措,四丫也嚶嚶地哭了起來。關天養卻突然鬆了口氣,彷彿終於找到了可以救治陳朔的辦法似的,讓四丫把黃酒先溫上,又說了幾味藥材,讓蘇少白趕緊到外面的街上買回來。二人都沒有問原因,趕緊去張羅。

關天養先將【紫金丹】外面的藥衣小心翼翼地剝掉,還沒有忙完,蘇少白已經將藥材買了回來,問他要怎麼弄。關天養將藥材和剝了藥衣的【紫金丹】混在一起,拿到灶下一起熬,直到熬成藥泥為止。

蘇少白和關天養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於醫理是一竅不通的,現在卻像模像樣地擺弄起丹藥來,便問道:“這樣做有沒有問題?”

關天養回想了一下丹元宗【丹家述真】裡的知識,道:“應該沒問題……”

蘇少白道:“你都是從哪學來的?還有那個法寶的強化祭煉。”他打從小就和關天養混在一起,關天養會什麼,懂什麼他是最清楚不過了。昨天的法寶強化祭煉,今天的丹藥炮製,都讓蘇少白覺得關天養活像換了個人,哪裡還是他熟悉的那個人?

關天養道:“這個……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若說天生就懂這些,你肯定不信。”

“那你現在是做什麼?”

“改善和提升【紫金丹】的藥性。二狗子內臟遭到重傷,如果不用急藥、猛藥,怕是挺不過今天晚上。”

熬了將近一個時辰,半罐子藥才熬成泥。關天養用勺子挑出最中心的一團,稀釋到早已經溫好的黃酒裡,小心翼翼地給陳朔餵了下去。

見沒有再吐出來,蘇少白和四丫都舒了口氣,齊齊地看著關天養,問:“這樣子就沒事了麼?”好似關天養成了濟世活人的神醫似的。關天養顯得有些無奈,道:“……我又不是大夫,怎麼說得清楚?”四丫道:“你不是大夫還敢下藥?”關天養道:“他這麼重的傷,送到醫館也是讓服【紫金丹】。殊不知【紫金丹】藥性太過猛烈,有時候非但救不了命,反而還會成為殺人的幫兇。二狗子只要能挺過今天晚上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蘇少白說:“打從認識以來,二狗子就非常懂得保護自己,從不曾見他受過傷,這回也不知道遇著了什麼事,竟然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

關天養道:“總會查清楚的!”在床邊坐了下來,仔細觀察著陳朔的變化。

一個時辰過去了,陳朔雖沒有醒來,但呼吸漸趨平緩。

兩個時辰過去了,陳朔還是沒有醒來,呼吸聲已經變得悠長有力,臉色也泛起了潮紅。

三個時辰過去了……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戶裡投射進來的時候,陳朔的胸腔裡發出了轟轟的聲響,嚇得四丫驚聲尖叫了起來。關天養卻將陳朔扶得半坐起來,在他的背上又捶又撫。片刻後,陳朔哇的一聲咳出一口淤血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見蘇少白站在面前,他慘然一笑,道:“是小白呀,那就說明老子還沒死……狗曰的!”也不知道罵誰。

關天養輕輕地將他放平了下去,問他感覺如何。陳朔道:“還能如何?挨了他娘的一掌,渾身的骨頭都好似給拍碎了似的,太難受、太痛苦了。差點以為就不能活著回來。想必是老天爺還留著大把的福讓我去享,所以捨不得把我收了回去!”

四丫道:“要不是哥哥,你就是有十條命也沒了。”

陳朔哦了一聲,瞟了一眼關天養,道:“你小子最近長本事了呀?不過這也是你應該做的。為了幫你打探消息,我這條老命都差點搭進去了,你費了精都算什麼?”

關天養吃了一驚,問:“這話怎麼說?”

陳朔道:“我告訴你,咱們,咱們闖大禍了……”

“闖大禍?”不但關天養不明白,蘇少白和四丫也是滿頭霧水。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3
【二十九、潑天的大禍】

陳朔喝了口水,道:“紫雲府,狗曰的紫雲府,把咱們給算計了!”

大家還是沒明白。

陳朔就道:“那天晚上我和小白去買的假貨是他們故意賣的,第二天店裡也是故意擺滿假貨讓咱們砸的。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假貨全變成了真貨。咱們就成了蓄意打砸商家,擾亂鬼市正常經營,幽靈宮要對咱們予以嚴懲!”

“啥?”關天養覺得頭當即就炸了開來,整個人完全懵了。

蘇少白臉色也白得近乎透明。這兩年多來,他們在鬼市上打混,再清楚幽靈宮的嚴懲不過了,那幾乎就是宣判了他們的'斬立決'!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假貨,怎麼會突然又變成真的了呢?那假的又去了哪?堂堂紫雲府為什麼要費盡心思來算計他們三個?相比起關天養和陳朔,蘇少白無疑是最為冷靜的,他道:“二狗子,這事你是從哪聽來的?”

陳朔苦笑道:“當然是親耳聽來的,要不然我會玩得差點連命都沒了?”

“親耳聽到了?”

陳朔重重地嘆了一聲,道:“是這麼回事……”原來他昨日中午離開關帝廟後,就直奔棲鳳街而去。轉悠了一下午也沒打聽出點有用的消息來。眼見日頭偏了西,他正準備趕回來報告情況,無巧不巧地看見宋奕和兩個陌生人坐在馬車裡。當時若不是一陣風掀起了馬車的簾子,而他又恰巧和馬車錯身而過,絕不會有機會看宋奕竟然坐在馬車裡。中午關天養還說宋奕病了,病得連客都拒見,怎麼這會兒又坐著馬車出來了呢?好奇之下,他就跟了上去。

馬車駛進了紫雲府的後院,停了約茶盞功夫又出來了,出了棲鳳街就沿著河邊一直往南走,一直到魚簍街口才停下來。遠遠地他看見兩人挾著宋奕下了馬車,進了一處院子。宋奕的脾氣很不好,幾次想將兩人掀開都沒能夠。

目睹了這一幕,他還以為宋奕被人綁架了。想著宋奕素來對關天養和他們的好處,便決心一探究竟。

陳朔才說到這裡,關天養已經急不可耐地打斷道:“宋大叔怎麼可能被人綁架?”

陳朔舔了舔又乾又澀的嘴唇,道:“大哥,我重傷初癒,沒你那麼好的精神頭,讓我先說完你再問好不好?”

關天養道:“好,你說!”

陳朔又繼續說:他想宋奕是【金鷹武士】,在江湖中也是數得著的高手,敢綁架他的人本事肯定了不起。為了不被人發現自己在跟踪,他就摸了兩道【羽落符】貼在腿上,再調整好了呼吸,這才跟了進去。

那座院子很大,宋奕被帶到了後院花園裡的一座亭子裡,那裡已經有幾個人正在飲酒聚樂,見宋奕被帶到了,很是高興,請他坐下一起喝酒。

宋奕怒道:“對不起,宋某從來只和朋友喝酒。有什麼話幾位只管吩咐就是!”

一名身著黑衣,個頭又高又瘦的老者說道:“宋老闆既然這般爽快,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瞞你說:咱們費這麼多功夫還是為了你家的那件東西!”

宋奕嘿嘿冷笑不語。

老者道:“只要宋奕板答應轉讓,不單白鶴宗不會找你的麻煩,紫雲府那檔子事嘛,自然也就揭過了!”

雖說距離涼亭有段距離,陳朔還是把老者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暗忖道:“不是說白鶴宗所需的各種雜貨都是由宋老闆供應的麼?兩家關係處得好著呢,那白鶴宗怎麼會又要找宋老闆麻煩?紫雲府又是怎麼回事?”

只聽宋奕怒道:“有本事你們沖我來,拿孩子下手算什麼本事?”

黑衣老者笑道:“孩子?那三個小鬼頭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且不說這些年幫你做了多少事,就說能順利撈回白螺這事,著實引起了好一番震動。你宋老闆是不知道白螺湖的凶險,咱們可是清楚得很,別說是普通人了,就是一般的修行者也辦不到,不是死於妖獸之手,就是莫名其妙地失踪。宋老闆說說,就憑這份本事,咱們豈敢小看了那三個小鬼頭?”

宋奕咬牙道:“那你們想怎樣?他們砸了紫雲府,大不了我拿知真齋賠你們就是!”

旁邊一名胖胖的紅衣青年笑道:“賠我們?宋老闆,你當我們是攔路打劫的山大王呀?別說是一間紫雲府,就是砸了十間咱們也不會皺下眉頭。”

宋奕氣得臉膛發白,哆嗦著道:“那,那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黑衣老者道:“剛才我不是說了麼?就為了你家那件東西!”

宋奕道:“若是我不給呢?”

黑衣老者臉色一寒,重新坐了下來,道:“既然宋老闆敬酒不吃,那咱們只好陪你慢慢玩了。你的知真齋咱們是暫時不會動的,玩死那三個小鬼頭那還是容易得很!”

宋奕指著黑衣老者道:“你,你敢?!”一副你若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便跟你們拼命的架式。

黑衣老者不屑地一笑,道:“咱們自然是不敢。可如果幽靈宮發現被砸的紫雲府賣的都是真假,被那三個小鬼頭毀壞的也都是上好的法器時,又會怎麼對付那三個小鬼呢?”

胖青年呵呵地笑道:“宋老闆在鬼市上混跡了二十來年,自然曉得幽靈宮是怎麼對付那些蓄意打砸商舖,擾亂鬼市正常經營秩序的人了。羅兄,既然宋老闆想跟咱們玩到底,那還是派兩位兄弟把他先送回去,咱們再接著玩就是了!你覺得呢?”

陳朔見這些人要對自己三人下手,駭得亡魂盡冒,一時間竟沒能繼續屏住呼吸,黑衣老者聽得林中有異動,喝道:“誰!”凌空一掌拍了過來。陳朔腿上貼著【羽落符】,身輕如羽,縱身一跳,就拔起數丈,只聽得啪的一聲轟響,剛才藏身的樹叢已經被黑衣老者一掌拍成了平地,頓時大駭。

黑衣老者顯然沒料到他能夠避開自己一掌,大出意外,嘿嘿一聲冷笑,又是一掌拍了過來。出掌之際,宋奕突然揮拳直取黑衣老者面門,黑衣老者不免吃了一驚,掌風就偏了一偏。若非如此,陳朔哪裡還有命在?饒是只挨了一星點掌風,也差點當場沒命。幸得他足夠機敏,重傷之餘還不忘捏碎一道【隱遁符】消去自己逃離的痕跡,然後藏在了臨江的樹林裡。胖青年追了出來,已經尋不著他的踪跡,這才僥倖撿回一條命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3
【三十、搬救兵】
關天養臉青面黑,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半句來。

陳朔道:“天養,你說咱們怎麼辦?跑路嗎?”

關天養吸了口氣道:“那些人手段如此了得,連幽靈宮都敢耍弄,咱們又豈逃得出他們的手心?”

“那怎麼辦?那些人手段可不一般,極有可能是修行者,咱們惹不起,也鬥不過呀!”

關天養道:“我想想辦法!”

“想什麼想呀,再猶豫不決,咱們可都沒命了!”

關天養道:“你先歇著。小白,四丫,你們也都哪也不要去。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四丫問:“哥哥,你去哪?”

關天養道:“你別問了!”扭身就跑了。

關天養一路走一路都在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為什麼要圖謀宋大叔家的東西?白鶴宗為什麼又要找宋大叔的麻煩……越想腦子越亂,亂得理都理不清。

宋府大門緊閉,連一旁的小角門都沒開。這情況他以前從來沒見過,心知必與最近發生的事故就關聯。上前敲響了門環,宋剛的聲音在裡面響起:“老爺、夫人和少爺都回鄉祭祖去了,不在家,若有事請一個月後再來吧!”

關天養叫道:“剛叔,是我!”

角門這才吖的一聲開了,露出宋剛那張蒼老得關天養都快不識得的臉,見關天養愣愣地看著自己,宋剛苦笑道:“有事進來說!”伸手將他拉了進去,又將門關上了。

關天養這才醒悟過來,問道:“剛叔,宋大叔在家嗎?我有急事要見他!”

宋剛道:“實話告訴你吧,老爺在家,但已經吩咐下來了,誰也不見。”

關天養堅持道:“不行,我無論如何也要見見宋大叔。”就往裡衝。

宋剛攔住道:“小關少爺,老爺最近心情很不好,你最好還是別去了……”關天養繞開他,經由正廳一側的花圃往後院去了。

到了書房外,關天養道:“宋大叔,我是天養。你在麼?”

宋奕怒聲質問道:“你來做什麼?回去。我不想見你!”

關天養道:“宋大叔,我只想跟你說:我們闖的禍我們承擔,你不必……”話還沒說完,宋奕斷喝一聲道:“渾說什麼?”書房的門開了,宋奕一臉寒冰站在門後,道:“進來吧!”

關天養進屋後又要說話,宋奕壓低聲音,質問道:“昨天晚上那個人是你?”

關天養搖頭道:“不,是二狗子……”

宋奕這才籲了口氣,道:“你們倆從背影來看有幾分相像,我還以為是你呢。他怎麼樣了?”

關天養道:“還好,已經醒過來了。宋大叔,你……”

宋奕手一揮,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既然他們已經把所有的賬都算到我的頭上,憑你們做什麼都沒用。趁著局勢現在還沒有失控,你們趕緊走,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從書桌上拿起一封早寫好的信交到關天養手里道:“江州純陽觀住持韓成一道長是我的好友,你拿著這封信去找他,他會照顧你們的!”

關天養道:“不,宋大叔,我是不會走的!”

宋奕怒道:“你怎麼就不聽話?”儼然嚴父訓誡不聽話的孩子。

關天養道:“宋大叔,我們要是走了,他們就……”宋奕道:“我說了,這事與你們無關。他們的目標是我!不管你們有沒有闖禍,他們一樣會製造事端逼我就犯!你留下來有什麼用?不過是白送了自己性命。”

關天養道:“就算白送了性命我也要留下!”

宋奕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關天養道:“再大的事總有解決的辦法,我就不信沒人能製得了那些人!”

宋奕唉了一聲,道:“雖說制得了他們的大有人在,可都與我不相干……”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道:“我怎麼沒想起他來?”說著就拿筆寫信。草草幾筆寫完後,裝入信封,加上火漆,道:“現在也只有你才走得開。帶上這封信,去一趟果州鹿陽山,尋一位叫汪海洋的修士。此人是我的好兄弟,隨了師父在鹿陽山修行。早幾年他還與我來了信,叫我有事儘管找他去。現在正是用得著的時候!”

果州距離九夏城約有千餘里,便是快馬來回也得半個月。關天養不由犯難道:“果州遠在千里之外,這,這來得及嗎?”

宋奕道:“你這一去頂多只消六七日光景,只要尋著了我那位朋友,他諳通御風之術,不過一二日功夫就回來了。我這裡盡量拖延著就是,不妨事的!”

關天養從宋奕的口氣裡聽出這位叫汪海洋的修行者十分了得,只要他一來,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不由心下大定,道:“宋大叔只管放心,十日之內我一定趕回來!”

宋奕道:“能快些自然更好!”從抽屜裡取出一隻錢袋道:“這有些零錢,你帶著路上花吧!”關天養說自己身上有錢,不需要,宋奕道:“替我辦事,哪有花你錢的道理?”強行塞到了關天養手裡。

關天養收好書信,道:“宋大叔,無論如何你都要保重身體。十日之內,我一定請回那位汪真人!”

宋奕點了點頭道:“好,我等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5
【三十一、急轉直下】
正所謂救人如救火,更何況還是自己的恩人?關天養是恨不能生出一對翅膀,明天早上就飛到果州去。

出了宋府,叫過街邊的一名小乞丐,打發了五銀子,要他帶話去城北關帝廟,就說自己有要事將趕往果州去,半個月後才會回來,趕不及回去道別了。還要他們務必小心在意,這幾日最好不要出去走動。

備足了乾糧,又去官驛裡賃了一匹健馬,便準備打東門出城,直奔位於九夏東北方向的果州而去。

還沒到東城,就被官軍給攔了回來,說東城一帶戒嚴了,不允許通行。一打聽才知道是昨夜楚王被刺客所傷,九夏府和駐防官軍正封城緝兇呢。

別說是楚王被刺,就算是皇帝老子死了也與他不甚相干。惱火的是東門出不去,便只得經由北門繞行,這又得耗上不少時間。

剛上玄武大街,就听蘇少白在喊:“天養,你去哪?”

關天養勒住馬匹,回身一看,見蘇少白正從騾車上跳下來,便道:“我這有急事得趕去果州一趟,沒功夫跟你細說了!”

蘇少白道:“不論再急你都得先回去一趟!”

關天養驚道:“怎麼,二狗子的傷勢又有反复?”

蘇少白道:“這倒不是。幽靈宮那邊來人了,指名要見你!”

關天養啊了一聲,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蘇少白道:“除了護衛隊長莊衝外,還有個人,看樣子該是幽靈宮在九夏城的管事。所以你非得回去見見不可!”

關天養感到口舌有些髮乾,心頭的懼意按捺不住往上湧,問道:“他們來幹什麼?”也不等蘇少白答,將他拉上馬背,折向關帝廟。

自打老廟祝死了之後,關帝廟的廟產就落在了關天養名下。曾經飢餓窮困之時,關天養也曾打主意將它賣了過,但大家都風聞說關帝廟這一帶的風水不好,煞氣重,非但沒人敢買,就連附近的居民都陸續搬走了,搞得臨近關帝廟的幾條街就只剩關天養和四丫兩個常住居民,就連無家可歸的乞丐也不敢輕易光臨此地。

關天養進門的時候就听見有人在說可以把關帝廟這一帶改建一下,招攬居民和商家,要不了幾個月的功夫就重新興旺起來了。還說這麼大的地塊就這樣浪費了,簡直可惜得很。

關天養見莊衝恭敬地陪在那人身邊,對那人所講的話儼然不敢落下一字,心下便犯起了嘀咕,暗道:“莊衝是負責鬼市治安和秩序維護的頭領,上上下下誰不是對他前倨後恭的,都拿他當神佛一樣供著,只沒想到在這人面前他卻像下人一般。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若是為了處置我們,隨便派個護衛來就行了,連他莊衝也犯不著勞動,更不必來這樣一位身份貴重的人。想來是另有其事!”心下的懼意漸消,走上前去,起手道:“二位可是找我?”

莊沖自然知道關天養早回來了,只是宥於那人在講話,所以不敢打斷。那人回過頭來,和靄地一笑,竟然也起手還了關天養一禮,道:“關公子,冒昧打擾,實在不恭得很!在下沈天照,忝為幽靈宮九夏分部負責人!”

關天養原不猜測沈天照身份地位不一般,竟沒想到他就是幽靈宮九夏分部的負責人,心下雖然震駭,臉上卻淡定得像是大理石雕成,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變化,忙道:“貴客臨門,小子有失迎迓,失禮得很!”便請到屋裡敘話。

落座畢,四丫已經將茶水奉了上來,關天養讓過後,落落大方地起手問:“不知沈先生造訪,有何賜教?!”

沈天照從莊衝手裡接過一隻錦匣奉上道:“紫雲府經營假貨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我們也按幽靈宮的規矩作出了相應的處置。這裡是關公子購置裝備所花的一萬兩本銀,另外還有一萬兩是幽靈宮按章程對關公子作出的賠償,敬請點收!”

關天養大驚,道:“查清楚了?”心裡頭一時亂作一團,全然理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天照道:“說來慚愧得很。紫雲府原本是去歲才入駐九夏鬼市的商家,老闆的背景和經營資格都經過嚴格的審查。本以為他們會像其他商家一樣誠信經營,卻不料竟然幹起了這等坑人的勾當。若非關公子發現及時,也不知道有多少客人會深受其害,九夏鬼市的聲譽也會大受影響。是以敝人代表幽靈宮謝過關公子了!”說著起身就朝關天養一揖。

關天養慌忙讓過道:“當不起,當不起……只要能查清楚就好!”

沈天照又從莊衝手裡接過一隻較小的錦盒道:“這是敝人和九夏分部的一點小意思,萬請關公子笑納!”

關天養道:“這個……”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莊衝就道:“關公子若不收下,便是怪我們辦事太過不力了!”沈天照也點頭說是。關天養只得道:“卻之不恭,受之有愧,那,那就實在不好意思了……”

沈天照道:“關公子這樣說,豈非叫我等汗顏?”又道:“關公子事忙,我等也不多作叼擾,告辭!”關天養又忙送了出去。

人走了,東西留下了,關天養卻整個兒給懵了。

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陳朔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還是……幽靈宮搶在那些人之前把事情查清楚了?

陳朔也是滿頭霧水,但他發誓昨晚上看到的、聽到的絕對是真實的。正說著,就听宋奕的聲音在院子裡響了起來:“天養,天養在嗎?”

關天養忙迎了出來,見宋奕行色匆匆,便道:“宋大叔,你怎麼來了?”

宋奕道:“我這正是來追你的,好在你並沒有上路。信呢?”關天養將書信還給了宋奕道:“宋大叔,出什麼事了嗎?”宋奕滿臉紅光,眼裡盡是歡喜之色,振奮地道:“也沒什麼,只是這封信也用不著再送了。”長嘆了一聲,恍若劫後餘生,說不出的慶幸,感慨問道:“剛才幽靈宮來人了吧?”關天養點頭說來了,來的是沈天照和莊衝。宋奕訝然道:“哦,沒想到沈執事和莊頭領竟然親自登門拜訪?這倒是讓人意外得很!”見桌上的禮物,問是不是沈天照送的,關天養說是,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道:“打現在起你們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麻煩都解決了!”

關天養隱約猜到是這樣,仍喜不自禁地道:“都解決了?”

宋奕道:“若非如此,沈執事又豈會親自登門拜訪你?要知道這份殊榮可是鬼市上任何商家都沒有享受到的,連天雲樓也沒有!”

什麼殊榮都是虛的,真正讓人興奮的是麻煩解決了,不用再擔心遭人坑害,也不用再跑路了。

蘇少白道:“幽靈宮遍布天下,到底還是有些實力的!”

宋奕道:“是呀,我以前也都小看他們了。對了,陳朔的傷怎樣了?”

關天養道:“已經沒甚大礙了!”

宋奕點頭道:“好,那你們就藉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整一下,養精蓄銳!”又說好幾天沒去店裡了,也該去看看情況,就起身告辭。關天養送到院門口,陡地想起加一檔子事,問道:“宋大叔,白鶴宗那邊的問題也解決了麼?”宋奕一愣,臉上泛起了苦澀之色,道:“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不錯了,再奢望更多就未免太不知足了!”

關天養始終不知道知真齋與白鶴宗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道:“宋大叔,我可不可以知道到底是什麼事?”

宋奕想了想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白鶴宗託我購置的一批東西沒了,錢款他們是提交預付了的,現在拿不到東西,自然該我賠了!”見關天養滿臉的擔心,就笑道:“做生意嘛,有賺就有賠,正常得很。好在呀……這事你不用操心,大不了把家當都變賣了,總歸能還上的。唯一遺憾的是以後怕是做不成白鶴宗的生意了!”

關天養深知知真齋有近半的收入都來自與白鶴宗的生意往來,聽宋奕這般說,就知道麻煩確實不小,慶幸的是沒有性命之憂,損失的不過是財物罷了。

見宋奕輕快地翻身上馬,漸行漸遠,關天養心下驀地生出一股子感觸來:在修行者面前,普通人的性命微不足道,就連命運也不能自主,卑賤得有如螻蟻。越想越是悲愴,恨恨地咬牙切齒起來。

蘇少白見狀,問道:“怎麼了?”

關天養淒然一笑道:“咱們是不是該慶幸撿回了一條命呢?”

蘇少白一怔,道:“這……這又怎麼了?”顯是不明白關天養哪根筋又不對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5
【三十二、抵押貸款】
三天后,關天養就听說宋奕要把知真齋盤了。

這消息對他來說無疑于晴天霹靂。

知真齋上下一團忙亂,一邊在清點存貨,一邊在清算債務,從大掌櫃史玉柱到迎賓的伙計都是一臉的愁苦,誰也顧不上招呼聞訊趕來的關天養。

宋奕在後院書房裡與人洽談盤店的價格,雙方你來我往,誰都不讓半步。那人似乎吃定了宋奕,死活只給十萬兩銀子,而宋奕的開價卻是現銀三十萬。

關天養站在門外聽了片刻,就明白那人是深知宋奕現在急需錢款償還白鶴宗的債務,所以便想趁機宰上一刀,心下又悲又憤,暗罵道:“狗曰的,趁人之危。”便想著自己能不能湊到一筆錢,幫宋奕渡過危機,但又不清楚宋奕到底需要償還白鶴宗多少錢款,一時間也犯了難。

宋奕見那人不鬆口,嘆了口氣道:“劉老闆既然將一切都了解得清清楚楚,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二十五萬兩,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少了! ”

劉老闆不陰不陽地笑了一聲,道:“看得出來,宋老闆也是有誠意的。這樣吧,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再添這個數。若宋老闆還嫌少,那劉某也愛莫能助了!”

宋奕看著劉老闆豎起的兩根又肥又短的手指頭,驚怒之餘不禁笑了,道:“十二萬兩?”劉老闆嘆了口氣道:“當下也只有我才肯出這個數了。宋老闆要是覺得虧了,儘管另尋下家!”

關天養再也忍不住了,高聲道:“敢情離了你劉大老闆咱們知真齋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也顧不得自己並不是知真齋的人,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就一頭闖了進去。

劉老闆乍然色變,不悅地盯著關天養道:“你,你是誰?”

關天養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份尷尬,沒想到宋奕道:“天養這話說得很是。劉老闆,你請吧,這生意咱們沒法談了!”將端起的茶碗往桌上重重一剁,扭過頭去不再言語了。

劉老闆氣得臉都青了,喘著氣道:“好,好,好你個宋奕,回頭有你求我的時候……哼!”拂袖而去。

關天養目前劉老闆去遠了後,這才道:“對不起,宋大叔,我,我不該插嘴的!”

宋奕一擺手道:“也沒什麼。實在是欺人太甚!”坐下來生著悶氣。

關天養道:“宋大叔,到底欠著白鶴宗多少錢,或許,或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心說:“反正我身上還有兩百個晶玉沒用,大不了全換成黃金,再加上四丫的存款,多少能幫上一點!”

宋奕道:“這事你幫不上手。我還是另想辦法吧!”

關天養道:“宋大叔,我……”話沒說完,宋奕就道:“好了,不用說了!”憤憤地拂袖而去。

關天養看著他的背影暗道:“你不說,史大掌櫃總該是清楚的!”便來到外面,將正忙著清算債務的史玉柱叫到一旁,問知真齋到底欠著白鶴宗多少錢。史玉柱唉聲嘆道:“這可不是黃金白銀的事,你還是不要摻合了!”

關天養啊了一聲,問:“不是黃金白銀,難道是晶玉麼?”

史玉柱道:“可不是?!”

“那是多少?總該有個數目才是呀!”

史玉柱叉開拇指和食指道:“這個數!”

關天養試探性地問道:“八百?”

“八千!”

關天養猛地打了個哆嗦,臉色瞬即蒼白了下來,道:“八千晶玉?”

史玉柱道:“若不然怎麼可能將咱們知真齋壓垮?”搖了搖頭,又去忙自己的了。

八千晶玉,按通大恒錢莊這兩日的兌換比率來核算,就是整整二十萬兩黃金,三百二十餘萬兩白銀呀。難怪把好好的一個知真齋都給逼得快要垮了,這確實不是個小數目。

想著把身上所有的錢湊到一塊兒,都不過十來萬兩銀子,關天養就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

去哪裡弄錢呢?哪裡能夠弄到更多的錢呢?

出了知真齋,關天養毫無意識地沿著棲鳳大街往前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交易行門前,想到一個月前憑著百多斤白螺豪賺了一票,若是再能撈回百十斤的白螺回來,多少總能幫襯上宋奕一點的。

白螺……

一想到白螺,腦子裡自然地浮現出了惡龍和神仙戰鬥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整個人立時清醒了過來。

龍鱗,乾坤袋裡還有八片龍鱗呀!

剎時間,關天養渾身燥熱了起來,臉紅得像火燒一樣。

《九州風物誌》上說,龍鱗是天地間至陽至剛,至堅至硬之物,是煉製防禦性法寶的至寶。既然是至寶,想來該能賣不少錢吧?

想到這裡,關天養就忍不住準備拿一片去問問價。

腳還沒邁進交易行的大門,就听到李道奇那熟悉的叫賣聲,心下一凜,暗說:“我何不先問問他?了解清楚了行情再來拍賣也不遲呀!”快步追上李道奇,道:“李前輩,我有點事情找你幫忙,不知是否方便?”

李道奇道:“可以,今天午飯算你的!”

關天養大喜道:“沒問題!那咱們去奎元閣!”

李道奇道:“正合我意!”

酒菜上來了,李道奇問關天養什麼事。關天養取出一片龍鱗道:“這東西李前輩可認識?”

李道奇眉頭一皺,道:“這東西也是隨便給人看的?若是讓人知道你身懷龍鱗,怕是早死了一百回了!”說完冷哼一聲,只顧喝酒。

關天養一凜,道:“這又怎麼了?”

李道奇道:“想必你也是熟讀《九州風物誌》的?那便該知道這東西是再有錢也買不到的,任誰得了去,必然倍加珍藏,豈有像你這般在大廳廣眾之下拿出來與人估價的道理?若被有心之人看到,不出手搶奪就怪事了!”

關天養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一桌,才道:“我也是沒辦法,現在急需錢用,想變賣一片!”心下卻是暗喜道:“聽他這口氣,龍鱗是極值錢的東西,想來該能幫助宋大叔渡過難關了!”

李道奇道:“你是想把它拿到交易行去拍賣?”

關天養點頭說是。

李道奇道:“真要是那樣,怕是會引得天下大亂。”關天養知道他說的是這東西太貴重,到時必引來一番搶奪,說不定錢財得不到,還得把自家性命也給搭進去,便無不憂忡地道:“那該如何是好?”

李道奇道:“你要多少錢?”

關天養聽他這口氣,似有相助自己之意,頓時大喜,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

“八千,八千晶玉!”

李道奇取出一隻乾坤袋道:“這裡有一萬晶玉,你先拿去用,等有了再還我!”

關天養當即就傻了。他可是想不明白,李道奇為什麼這般慷慨助他。

李道奇見他愣著不接,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怎麼,又在懷疑我的用心?”

關天養忙道:“不,不,怎麼會……”

李道奇道:“我的錢都是辛苦賺來的,別以為是白借給你的。這片龍鱗先抵押在我這,等你連本帶息把錢還清了,龍鱗我自然還你!記住,年息一成,不滿一年按一年算。”也就是說,哪怕關天養今天借了明天還,也得支付一千晶玉的利息。這頓時讓關天養有些望而止步,道:“要不,我把這片龍鱗賣給你算了……”

李道奇一擺手道:“不必。我也買不起!”

“買不起?”關天養暗道:“難道小小的一片龍鱗還遠不值一萬晶玉嗎?”

李道奇道:“你若真想賣,最好是拿到玄武山的仙市去,委託仙市的交易行拍賣,既不愁買家,安全也有保障!”

關天養懵然問道:“仙市?除了鬼市還有仙市麼?”

李道奇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悶頭吃菜喝酒。

一萬晶玉就這樣到手了?關天養著實不敢相信有這麼容易!

看著李道奇的背影,心下暗道:“難不成他就是我命中的貴人?”

出了奎元閣,就又直奔知真齋而去。

沒想到上午被氣走的劉老闆又回來了,氣勢還更盛。宋奕的語氣明顯又軟了許多,甚至還將盤讓價又降了五萬兩,只求能盡快脫手。劉老闆死活不鬆口,還不時對宋奕冷嘲熱諷,一副你愛賣不賣的樣子。

關天養手裡有了錢,膽氣壯得能頂破天,又一頭闖了進去,衝劉老闆冷笑道:“呵,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了不賣麼,趕緊給我滾,打哪來的滾哪去……”

這次不單劉老闆發怒了,連宋奕也怒喝道:“天養,你幹什麼?”

關天養道:“宋大叔,何必跟這起子小人費功夫?咱們店裡不是還有批存貨麼?就是我上次去白螺湖捎帶回來的?想必是你事忙,所以記不起來了。剛才我去了趟交易行,大掌櫃陸子風說了,這批貨他全要,這不,貨款都先付了!”說著將裝有八千晶玉的錢袋遞到了宋奕的手裡。

宋奕可沒有老糊塗,知道關天養在使鬼。拉開袋子一看,頓時被晶玉的光芒給晃花了眼,駭然道:“這,這,怎麼這麼多?”就連劉老闆也忘了發作,愣愣地看著宋奕,想知道袋子裡到底有多少錢。

關天養道:“誰讓咱們店裡的貨好呢?陸大掌櫃說了,以後若還有,只管找他去,一律高價收購!”

宋奕的臉色漸漸平靜了下來,瞟了一眼劉老闆道:“劉老闆,我本是真心想盤了這店的。既然你死活不肯讓,那也只好算了。天養,替我送客!”

關天養才沒那麼厲害,衝劉老闆吼道:“叫你滾,還站在杵這幹什麼?髒了我的地你賠麼?”劉老闆差點沒氣得當場吐血,抬手就想給關天養一巴掌,但想到宋奕是正兒八經的【金鷹武士】,這一掌怕是打不到關天養的臉上,自己就得先趴下去,只得恨極地道:“好,好,宋奕,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狠狠地啐了一口,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6
【三十三、仇人上門】
“天養,這,這些晶玉是哪來的?”劉老闆一走,宋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緊緊地拽著關天養的手顫聲問道,“你,你都乾了什麼?”他顯是在懷疑這些晶玉都是關天養去哪偷來的。

關天養道:“宋大叔,你就放心吧,絕不是偷來的。”

宋奕道:“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晶玉?快說,到底是哪來的!”

關天養道:“那個,不瞞宋大叔,上次去白螺湖我得了一樣東西,聽說是件法寶,可我又不知道怎麼用。先前我就拿到天雲樓去,問他們收不收。結果他們還真買了,並要我無論如何都要保密,不能說東西是賣給他們的!”

宋奕驚道:“你,你,你怎麼能這樣?!不行,去,把東西贖回來!”

關天養為難地道:“這,這也不能夠了。”

“為什麼?”

“已經說好了,不立約書,不准反悔,若有旁人問起也不得承認有其事!”

宋奕長嘆一聲,道:“你,你怎麼這麼傻?”

關天養道:“我可不傻。就算那東西是法寶,可我一個普通人,又沒法子用,揣在身上還礙事,不如賣了實在!”

宋奕苦笑道:“你可是真想得開!”

關天養道:“我原以為那東西不值錢呢,結果賣了這麼多,想想不開都難!”嘿嘿地笑了起來。

宋奕把錢袋遞給他道:“這是你的錢,我不能要!”

關天養素知宋奕的性子堅毅,一旦打定主意就怎麼也說不回來,心下一慌,道:“這,宋大叔,你,你不能這樣呀!”

宋奕道:“我都說了,在這一行乾了二十來年,我也累了,真心想退出去,安安心心享幾年清福。趁著這個機會,我不脫手幹什麼?聽話,把這些晶玉都收好,將來會有用處的!”

關天養道:“宋大叔,你就不拿我當自己人麼?再說我也不是白給,就當借的,借給你的,好不好?等店裡緩了過來,再連本帶息還我也一樣的!”

宋奕想了想,道:“好,那就算我借你的!”回身寫了個借據,道:“既是藉,那咱們也公事公辦,要不然這錢我寧可不要!”關天養只得由著他。

知真齋是幽靈宮認證的三星商舖,一聽說要盤店,很多手裡握著大把閒錢的商家都排著隊地想接手,但聽說一間空店面就要賣三十萬兩銀子,又都望而卻步,不敢來談。當聽說素來以財大氣粗聞名的大糧商劉晉玉與宋奕談崩了之後,好些人又活動了心思,紛紛來打聽情況。只可惜宋奕已經發下話來,知真齋重新恢復經營,不盤了。錯過了機會的的買家們無不頓足大嘆可惜。

關天養從來沒有這麼有成就感過,甚至於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幹過的最大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即便是中午一滴酒都沒有沾,整個下午也是醉熏熏的。順著棲鳳街來來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遭,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才飄飄然地回關帝廟。

四丫正在洗澡,聽見有動靜就大聲問道:“哥哥,是你嗎?”

關天養道:“是我……”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有事忙去了!”

“飯菜都在鍋裡,若涼了就燒把火熱熱。”

“嗯……”

坐到灶下,關天養髮現自己一點都不餓,渾身上下燥熱難當,腦子裡就像進了幾十隻耗子,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紛至沓來,全然不受半點控制,搞得他連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到底要想什麼都不知道。愣愣地盯著灶台看了半晌才記起自己來熱飯的,不由得嘆了口氣,暗說:“今兒是怎麼了,老是走神……”剛摸出火折子來,就听院門被人擂得鼓一般響,有人還叫喝道:“開門,開門,快給老子開門……”

關天養豎起耳朵一聽,便辨出這些人來勢洶洶,絕不是相熟的,不由怒意驟生,喝道:“誰呀,他娘的這是要拆房子麼?”走了出去。

門外有人嚷:“把院子給我圍起來。你帶四個人去那邊,王三帶四個人去那邊。徐五,你帶四個人繞到後面去。都把招子放亮點,看緊了。誰要是把人放跑了,看老爺不剝了你們的狗皮!”一眾人暴喏應命而去。

關天養正疑惑這都是些什麼人,大門砰的一聲就被人撞了開來,立時衝進來七八個身著黑衣勁裝的大漢,將他團團圍了起來。領頭的是個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相貌凶煞,戴著一副黑色的拳套,見面就衝關天養道:“你就是關天養了?”

關天養深知來者不善,冷笑一聲道:“正是你家小關爺,怎麼著?這是要拆房子還是打劫呀?”

中年漢子嘿嘿一聲獰笑,道:“你是關天養就好。”手一揮:“給我捆起來!”便衝上來兩個漢子,就要將關天養按倒。

關天養罵道:“去你娘的……”哪裡管這些黑衣大漢個個都是練家子,揮拳就朝中年漢子撲了過去。中年漢子冷哼一聲道:“來得好。”拉開架式,就與關天養鬥了起來。

關天養一拳擂了上去,被中年漢子輕而易舉地架住了,臂上傳來的反彈之力震得他手臂都酥麻了,腳下站立不穩,連退了好幾步,差點當場跌倒了。心下一驚,才知道遇著了硬點子。

中年漢子拍了拍衣袖,像是關天養這一拳污髒了他的衣服似的,極其不屑地道:“力道是有些大。但就憑這些蠻力無論如何也傷不了我家少爺,大傢伙都小心些,不定這小子會使什麼詭計呢!”

關天養聽著這話,猛地想起中秋夜在濱江大道觀燈時惹的那出禍,心下一凜,暗道:“狗曰的,這些傢伙怎麼就找上門了呢?”深知單憑中年漢子一個自己還能應付,多了這些蝦兵蟹將,怕是就有些麻煩了。

恰在此時,四丫裹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走了進來,見狀驚問道:“這,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漢子瞟了四丫一眼,眼睛一亮,邪邪地一舔嘴唇道:“把這丫頭一併給我帶回去,少爺到時自有重賞!”

關天養怒從中起,喝道:“誰敢?”眼神漸漸變得如血般殷紅,說不出的怕人。一眾黑衣漢子見了,竟都嚇得打了個激靈,誰也沒敢動手。

中年漢子也是一愣,隨即道:“老子便敢了,你又如何?”便朝四丫欺了過去。

“找死!”關天養厲吼一聲,瘋虎般撲了上去。不論是氣勢還是拳勁,都較剛才不可同日而語。中年漢子見狀,頓時一凜,暗道:“這小子的拳勁怎地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了?”也不敢大意,拉開架式小心應付。

關天養一旦發起狂來,便理智全失,只知猛攻猛打,哪裡還曉得對技巧的運用?中年漢子武學修為深湛,內力也有了幾分火候,應付起發狂的關天養來反倒游刃有餘。照這般下去,不消頓飯功夫,關天養力氣必然耗盡,除了束手待縛,怕是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別說保護四丫,連自己的命還保不保得住都未可知。

中年漢子可沒功夫等到關天養力氣耗盡,一邊拆招一邊喝道:“把那丫頭給我抓起來。待老子料理了這小子就回去向少爺請功!”一眾黑衣漢子暴喏,都嘻笑著圍向了四丫。

四丫臨危不懼,鎮定得出人意料。先是用毛巾裹住頭髮盤起,再係緊了腰帶,嬌俏的臉上盡是憤怒之色,一副有恃無恐之狀。黑衣漢子見狀,無不納罕,一時間反倒吃不准四丫的深淺,俱都圍而不敢攻。中年漢子反倒以為一眾手下貪戀四丫美色,不忍動手,便大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動手?”他也是著了急,本以為耗個一時半刻,關天養就得不戰自潰,哪知卻是越戰越勇,手上的力道也是越來越強,饒是他有三十年的內功修為,每挨上一下,也是感到疼痛入骨。此時他方才悟過來:少爺之所以被關天養一拳重傷,絕非是因為中了詭計,十有八九是因為輕敵。

眾黑衣大漢見教頭又催促了,一個個地你看我,我看你,這才把膽子漸漸壯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朝四丫撲了過來。四丫嬌叱一聲,運轉【紫府元陽真經】,展開身法,好似白色蝴蝶般翩然起舞,靈動得令人驚嘆。她的雖然修為尚淺,但也不是這些普通武夫能夠經受得起的,每一掌下去,必有一人口噴鮮血,慘叫倒地。

中年漢子萬沒料到四丫竟也這般了得,見八名手下連還手之機都沒有就被相繼撂倒在地,當真是又驚又怒,拼著挨上關天養兩拳,一掌狠狠地拍在關天養的胸膛上。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威力自然非同尋常,砰的一聲,關天養悶哼一聲倒摔了出去,哇的一聲噴出老大一口鮮血。

四丫剛將最後一名黑衣大漢放倒,見關天養受傷倒地,驚呼一聲:“哥哥……”中年大漢嘿嘿一聲冷笑,惡狼般撲向四丫。四丫怒斥道:“可惡!”強行運轉【紫府元陽真經】上所載的【融雪掌】心法,手心驀地閃出一道青光,直射中年大漢。

中年大漢既驚且駭,也顧不上體面不體面,就地一滾,堪堪避了開去。只聽得轟的一聲,剛才站立之處的石板被青光擊得粉碎。見此情形,中年大漢渾身冷汗直湧,暗暗慶幸剛才見機得快,要不然此時還焉有命在?

四丫臉色乏白,也不知道是氣怒還是其它原因,胸膛起伏,呼呼地喘著氣道:“滾,帶上你的人給我滾……”

中年大漢爬起身來,怯怯地看了四丫一眼,道:“原不知姑娘竟是神仙中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關天養挨了中年大漢一掌,只感覺胸口痛得像刀刮針扎一樣,吐出一口鮮血後便感覺好了許多。見四丫一掌將中年大漢逼得狼狽不堪,心下又是駭異又是不解,忙爬起身來,一抹嘴角的血漬,嘿嘿地笑道:“怎麼,還要來打嗎?”中年大漢萬不料關天養也強悍如斯,更加膽怯,連話都不敢應上一聲,吹了聲哨子,分派出去圍堵關帝廟的幾批人手都跑了回來。見自己人都倒在了地上,關天養和四丫卻是好好的,有人驚問道:“梁教頭,怎麼回事?”中年大漢道:“帶上受傷的兄弟,咱們走!”眾人也不敢多問,或背或扶,將受傷的八名漢子帶上,狼狽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6
【三十四、仇怨(上)】
直到眾黑衣大漢去得遠了,四丫才一聲悶哼,哇地嗆出一口鮮血來,委頓地坐倒在地。

關天養正愣愣地盯著被四丫一掌拍碎的石板,心說:“她是怎麼做到的?”見四丫吐了血,忙將她扶住,駭然道:“怎麼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麼?”

四丫咳了兩口,喘勻了氣才道:“沒,沒什麼,不過是強行運轉心法,傷了心脈……”又問道:“哥哥,這些,這些都是什麼人?”

關天養將她扶起,道:“聽他們說話的口氣,想必是中秋那晚欺負你那小子家的人。”

四丫哦了一聲。本想自己走路的,卻不想略一動彈,就一陣氣血翻湧,眼前金星亂冒,就勢軟倒在了關天養懷裡。

關天養見她眼神突然迷離,臉色沱紅,驚道:“怎麼了?”

四丫輕輕地按揉著太陽穴道:“有,有些暈……”

關天養將她抱回屋,四丫就說把陳朔沒能用完的療傷藥膏取給她。關天養暗罵自己糊塗,忙去取了來。四丫服了兩勺,就道:“哥哥,我現在需要調息散亂的真氣,你,你去休息吧!”關天養到底是擔心她的傷勢,就道:“要不咱們去醫館看看?”四丫堅決地搖頭道:“看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說著,便盤膝坐好,閉上雙眼,調整呼吸,開始梳理散亂的內息。

關天養見狀,只得帶上門,退了出來。

看著滿院的狼籍,心下不禁暗恨,道:“那小子也不知道什麼來路,竟然派人找上了門來。今天晚上不過是僥倖將他們打退了,說不定明日還會來,到時又怎麼抵擋?”坐在台階上,望著天上的月亮,謀劃起了對策來。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些年來小關爺怕過誰來著?真要是逼急了,老子一把火燒了你的宅子,然後拍屁股走人,看你能怎樣?”

“這樣子會不會連累了宋大叔?”

“哎,若是二狗子就好了。他的腦瓜子好使,總能拿出一個好主意來!”

越想越煩躁,便站起身來在院裡來回踱步。看著地上自己嗆的那一灘鮮血,摸了摸胸口,也感覺不到疼痛,暗道:“四丫到底是女孩子,體質弱。我還只當挨了那傢伙一掌不死也得重傷了,看來他也外強中乾得很……”其實他哪裡曉得,以四丫當下的修為,無論如何也是使不出【融雪掌】來的,若非情急之下潛能被激發,拼著經脈受損才發出了這一掌來,傷勢之重,又豈是關天養所能想像的?更為嚴重的是,根基尚未築成便傷損經脈,這於四丫以後的修行大有阻礙,若不能盡快療治好受損經脈,甚至於有可能再不能練氣了。

因擔心那起子人半夜又殺了回來,關天養就一直守在四丫的門外。熬到寅時過了,實在疲憊得不行,便靠在門框上睡了過去。

渾不知過了多久,感到面頰緊一陣鬆一陣,鼻子通一陣堵一陣,這才漸漸醒了過來。睜開眼一看,見陳朔正像搓面似的在自己臉上搗騰,不由大怒,一把將他掀開,翻身跳起來罵道:“大清早的,你小子有病呀?! ”這才感到頭又昏又脹,滿心的煩惡,說不出的難受。

陳朔嘻嘻一笑,指著天上的日頭道:“還大清早呢,自己看看什麼時辰了?”

關天養細瞇著眼睛抬頭一看,見日頭快近天中,怕是將近午時了,頓時訝然道:“哎呀,怎麼都這會兒了?噫,我怎麼睡在這?”

陳朔道:“正要問你呢。我看你小子八成是夢遊了!”

關天養道:“你在夢遊呢。小白,你蹲那做什麼?”

蘇少白直起身來,道:“這地上哪來的血跡?”

關天養這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猛一拍腦門,暗罵自己怎麼能睡過頭了。

“不是雞血就是鴨血。好嘛,又背著咱們吃好的。四丫呢?怎麼不見人?”陳朔的傷雖然還沒有全好,但已經行動無礙了。這自然要歸功於關天養調製的救命丹藥的神效,若非然他現在早到閻王爺那裡去報導了。更重要的是【玄天真經】的神妙,只要丹田內真元不絕,就能生生不息,滋養和修復傷損,隨著真元恢復速度的加速,自我治療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蘇少白搖頭道:“不是雞血,也不是鴨血!”

關天養道:“是人血!”

“人血?”陳朔吃了一驚道:“哪來的人血?”

關天養沒有立即作答,而是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叫道:“四丫,四丫,你好了嗎?”

四丫沒有回應。

關天養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就想推門而進。

蘇少白問道:“怎麼回事?這裡發生了打鬥?!”

關天養點頭道:“是,昨晚有仇家尋上門來了,四丫也受了傷!”

陳朔臉色驟變,道:“仇家尋上門?哪來的仇家?四丫怎麼樣,要不要緊?”

關天養道:“昨晚她說自己療傷,這會子都還沒見好,也不知道怎樣了!”

陳朔籲了口氣,道:“想來就沒什麼要緊的。閉關的當口,最怕有人打擾。走,咱們那邊樹下說話!”

坐下來後,關天養就把中秋之夜在濱江大道上如何與歐陽琪起衝突的事說了,道:“當時我就猜到這小子十有八九不會放過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陳朔滿臉猙獰,恨不能將人生吞了的表情,道:“那你可知道這小子是什麼身份,住哪麼?”

關天養搖頭說不知。

蘇少白也是雙眼寒芒直射,道:“咱們也用不著去找,想來要不了多久,他們還會打上門來,到時自然就知道是誰了。現在還是治好四丫的傷勢要緊! ”

關天養嘿嘿地道:“真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不燒了他的宅子,鬧他娘個雞犬不寧,老子就不姓關!”

正說著,房門吱吖一聲開了,臉色略顯蒼白的四丫走了出來。

關天養大喜,迎上去道:“四丫,怎麼樣了?”蘇少白和陳朔也圍了上來。

四丫掃視了他們三人一眼,眼裡盡是愁怨,先是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好些了!”又道:“我都聽見你們說話了,你打過來,我殺過去的,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陳朔道:“四丫,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人家未必這樣看,還以為咱們怕了呢,越發的得勢不饒人。哼,也不問問,這些年來咱們怕過誰來著?”

四丫喝斥道:“二狗子,你不出個主意化解這仇怨,還煽風點火,是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麼?”

陳朔急辯道:“我哪有?再說,我有什麼主意?”

關天養扶著四丫坐下,道:“這仇怨是化解不了的。哼,他不來找我,遲早有一天我還會找他呢。不過也不能硬碰硬的來。”

蘇少白看著陳朔。陳朔想了想道:“這樣,咱們先搞清楚是誰,然後再研究下一步的計劃,如何?”

關天養知道陳朔已經有了章程,就點頭說好。

這裡的話還沒有說完,院外就傳來了宋府管家宋剛的聲音:“小關少爺,小關少爺在嗎?”

關天養應道:“在呢!”迎了出去,道:“剛叔,你怎麼來了?”

宋剛道:“老爺有事找,叫你和四丫趕緊去一趟吧!”

關天養一聽還要叫上四丫,奇道:“什麼事?”

宋剛唉了一聲,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表情。

關天養立即意識到又出事了,道:“怎麼了?”

“這事我也說不出個頭緒,你去了就知道!”

“家裡還是店裡?”

“家裡。車就停在巷口,咱們得趕緊些!”

四丫、陳朔和蘇少白聞聲都出來了,問怎麼回事。宋剛道:“也不知怎麼回事,天雲樓的歐陽老闆今天一早找上門來,說小關少爺打傷了他家琪公子,找咱們老爺討公道呢。老爺便讓我把小關少爺和四丫請去,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關天養差點沒跳了起來,道:“我什麼時候打了歐陽公子?這……”四丫扯住他的衣衫道:“莫非他就是歐陽公子?”關天養一怔,略一回想,道:“還真有可能是!”

蘇少白也不承想那日鑑寶大會上遇到的少年竟然是天雲樓的少主,更沒想到後來他和關天養之間竟會起衝突,眉頭已然擰作了一處,道:“若他真是歐陽公子,可就有些麻煩了!”

關天養冷哼一聲道:“怕個鳥!小白,二狗子,你們帶四丫去趟醫館,我一個人去!”

四丫拉住他道:“不,我跟你一塊兒去。”

關天養道:“這事有什麼好爭的?我一個人去就能說清楚,你也犯不著跑這一趟!”

陳朔也道:“天養說得對,四丫,你留下!”

上了車後,關天養問宋剛:“打傷歐陽琪的是我,歐陽老闆怎麼去找宋大叔了?”

宋剛搖頭苦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關天養從宋剛的話裡聽出了別有蹊蹺,也就不再多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6
【三十五、仇怨(下)】
到了宋府,宋剛領著關天養到了正堂簷下,禀道:“老爺,小關少爺到了!”

宋奕的聲音傳了出來,道:“進來吧!”顯得有些森冷。

關天養抹了把臉,理了理衣衫,登堂入室。

正堂裡只坐著兩個人,主位上是宋奕,客位上是歐陽錚,兩人都和顏悅色,彷彿相談甚歡。見關天養走了進來,歐陽錚的目光自然移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就是關天養?”

關天養不慌不忙地向宋奕見過禮,才道:“歐陽老闆,你有事,只管派個小子招呼一聲一聲,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昨夜派了你家梁教頭帶了幾十個家丁護院到我那破廟裡去抓人不成也還罷了,今天又上宋大叔這來鬧可就不知所謂了!”

歐陽錚萬沒料到關天養竟然先聲奪人,問了他一個老大不是,頓時一怔。

宋奕一聽這話,沉聲喝道:“天養,怎麼說話的?”

關天養哼了一聲,把與歐陽琪相識和長街相鬥的經過說了一遍,又問歐陽錚:“歐陽老闆,我說的可有半字虛假?”也不等歐陽錚答,就又道:“你歐陽家是三楚第一豪富,我關天養不過是一乞丐小子,但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憑你歐陽家有錢有勢就能壓得住的。你兒子是我打的,有什麼就沖我來就是!”

歐陽錚這才吃吃地笑了起來,端起茶來喝了口,道:“宋兄,我就說嘛,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如今鬼市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今兒我也算是見識了!”

宋奕微微點了點頭,道:“天養,歐陽老闆是前輩,說話客氣些!”

歐陽錚道:“不敢當,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為富不仁之輩罷了!”

關天養哼了一聲。

歐陽錚道:“我與宋兄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知道你很看重這小子,素來待他與別人不一樣。換作是旁人,不管誰對誰錯,我早命人抓了沉江里餵王八去。說起我家那小子,哎,真是一言難盡,總之被他娘慣得不成樣。中秋那晚上發生的事情我也問清楚了,確實是他欺人在先。我歐陽錚也不什麼善類,講道理也得看什麼人,今兒來就是希望兩家化解恩怨,交個朋友!”

關天養心里大奇,暗道:“交朋友?這老小子安的是什麼心?”

宋奕道:“年輕人嘛,血氣方剛,為點誤會好勇鬥狠也是有的。你家那小子我是常見的,確實是虎父無犬子,做人做事,大有你的風派。現在把一切都說開了,大家自然就成了朋友。天養,你說呢?”

關天養何嘗不知道宋奕是在給自己做台階?歐陽家實力雄冠三楚,要弄死他關天養比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既然都主動放下姿態,表示不再追究了,自己又何必扭著不放?那不是自找苦吃麼?就道:“這事確實有些誤會。當天晚上我也喝了些酒,難免衝動了些……”

宋奕道:“是呀,那天晚上我設了家宴,大家確實喝了不少。天養,難得歐陽老闆這般大度,不予追究,你還不趕緊道謝?”

關天養不得不委屈著自己,衝歐陽錚起手作揖道:“歐陽老闆,你大人有大人,不跟我一般見識,小子在這里謝過了!”

歐陽錚哈哈笑著站了起來道:“我是看宋兄的臉才不跟你計較。再者你小子也是個人才,說不定別有一番出息,我現在跟你過意不去,將成不就成了跟我自己過意不去?你說昨晚有人去抓你,這事我不知道,回頭問明了我一定重罰。總之這事到此為止。你們這些年輕人回頭有機會還是該認識一下,將來的天下畢竟都是你們的。我家那小子雖說品性有些不端,但對朋友絕對夠義氣!”說到這裡,衝宋奕一拱手道:“宋兄,店裡還有事,我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宋奕忙起身,客氣挽留,說無論如何也得吃了中午飯再走。歐陽錚道:“你家的飯有什麼好吃的?你要是真心請我,回頭去奎元閣擺一桌,我沒有不來的!”揚長而去。

看著歐陽錚的背影,關天養不由暗道:“難怪他天雲樓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果然是個人物!”

宋奕送走了歐陽錚,回來又將關天養和歐陽琪之間的衝突再詳細地問了一遍,然後嘆道:“還好我這張老臉管用,要不然吶……”顯得心有餘悸。

關天養道:“難不成他還敢把我怎樣不成?”

宋奕道:“我看你還真是天真得很。歐陽錚是什麼人?出的名的心狠手辣。歐陽琪又他的獨子,溺愛得跟什麼似的,被你一拳打得昏迷了一天一夜,換作以往,怕是把你活剝了都有可能。以後你行事最好謹慎些,別再動轍就拳頭相向,不好……”

關天養道:“是!”

宋奕又問了昨天晚上的事,聽說四丫受了傷,便叫下人去取了傷藥讓關天養帶回去,又叮囑道:“你是憑本事吃飯的人,那些富家公子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關天養又應了聲是,心下卻說:“我就這脾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再說,那種情況換誰能忍得了?”

從宋府出來,見四丫、蘇少白和陳朔也都追了過來,問他情況怎麼樣,他心下一暖,暗道:“有朋友可真好!”道:“有宋大叔在,能有什麼事?”但他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深知如果沒有宋奕,自己是絕對逃不出歐陽錚的魔掌。

天雲樓有多大的勢力,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難道一輩子都仰仗宋奕?

難道一輩子都托庇於人下?

這可不是他關天養的作風。

四丫見他雖然喜笑眼開,眼神卻是又沉又重,就問道:“哥哥,到底怎麼回事?你就不說告訴我麼?”

關天養不無譏屑地笑道:“還能怎樣?人家歐陽老闆大人有大量,不與咱們這些賤民一般計較,高抬貴手放了過去……”說到這裡,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咱們的運氣也忒好了點!先是白螺賺得盆滿缽滿;接著明明惹了一堆麻煩,卻托幽靈宮的福,沒了咱們的事;再就是歐陽家了,雖說明明是那小子有錯在先,但我確確實實將他打得在**爬不起來,這回又是看在宋大叔的面上,人家又放過了手去。哼,都說好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三回了!”

陳朔呸了一口道:“什麼好事不過三?從來沒這說法。是吧,小白?”

蘇少白似乎品味出了關天養的感慨,神情也顯得有些淒涼和無奈。

四丫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大夫說她氣虛血弱,需要好生調養,餘者並無大問題。關天養這才放了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7
【三十六、強化祭煉(上)】
回到關帝廟後,關天養取出了那日買來的黑劍和符籙在院中擺下。陳朔見狀,振奮地問道:“莫不成今天是黃道吉日,你打算將這把劍也祭煉了?”

關天養輕哼了一聲,道:“其實我算明白了一件事!”

陳朔問:“什麼?”

“在這個世上,只要有實力,一切就由你說了算。不管好壞善惡!”

陳朔道:“這話怎麼講?”

關天養自嘲地輕哼了一聲,並沒有作出解釋。

蘇少白卻道:“還有講麼?難道從小到大,你的切身體會還不夠深刻?”

陳朔滿臉的嘻笑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黯然的沉重。

關天養拿起黑劍,輕輕地挽了個劍花,捏碎【卸靈符】,將加持在上面的符籙全部洗掉,頃時之間,劍身的漆黑淡了五分,變成了灰濛蒙的黑灰色,越發看著不起眼了。

心念動處,原力自然運轉,【聚靈符】化作青光沒入了劍身,卻也並沒能改變劍身灰黑的色澤。

關天養又從桌上拿起了【堅金符】,手指輕輕一搓,玉質的符籙就化作白色光芒罩住了劍身。【堅金符】散發出來的白光並未像【聚靈符】的青光那樣一閃而沒,而是忽明忽暗地閃爍了不下十次,這才由明漸暗地漸漸隱了去。

陳朔緊張而又好奇地問道:“天養,這,這是怎麼回事?”

關天養沒答。

陳朔扭頭朝蘇少白看去,見他竟比自己還要緊張,額上、唇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子。見關天養又拿起了一道【三陽破煞符】,他頗有些不解地道:“為什麼不用【霹靂雷火符】呢?”

關天養全神貫注,根本不曾聽見他在說什麼。四丫道:“你話少些吧,他這會子分不得心!”

【三陽破煞符】在原力驅動之下,化作紅光沒入了劍身。與剛才的【堅金符】一樣,紅光閃爍了將近茶盞功夫才漸漸隱去。

已經加持了三道符籙了。

辟邪降龍劍就是用三道符籙祭煉成凡品一階法寶的,也不知道這把黑劍有沒有上次的好運了。

蘇少白臉色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發青,渾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陳朔也是緊拽拳頭,咬緊牙關,心裡只是念道:“怎麼還沒成,怎麼還沒成?!”

關天養伸手拿起了第四道符籙,是【寒冰符】。

陳朔不解地嘀咕道:“怎麼是【寒冰符】?”他也問出了蘇少白和四丫的心聲。關天養依舊置若罔聞。

【寒冰符】化作藍色光芒沒入了劍身。

就在大家以為又會等上許久才會有結果時,劍身上的漆黑潮水般地退去,顯露出瞭如秋水般光潔劍身,並散發出晶瑩柔和的白色毫光。

到這時,關天養才長長舒了口氣,滿意地道:“好,成了!”

真的成了!

又是一把凡品法寶出世了!

陳朔歡喜得哆嗦著道:“我的天吶,真,真的又成了……”

蘇少白更是差點沒當場昏了過去,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四丫拍著手掌道:“真棒,哥哥,你又成功了!”

關天養舞了個劍花,白色毫光拖拽出晶瑩的光暈,煞是好看。見蘇少白還愣著不動,關天養道:“小白,接著!”將劍扔了過去。

蘇少白接住長劍,仔細地摩挲了一遍劍身,然後毫無徵兆地舞起了劍術來。在真元的催動之下,長劍吞吐出三尺許長的毫芒,寒意森森,令人望而生畏。

陳朔見蘇少白舞得興起,一副躍躍欲試之情,但想到自己的是木劍,蘇少白的是隕鋼打成的長劍,就只是作罷。

“天養,我是越來越不明白你了,這神奇的本事你到底是哪學的?”

“哪學的?”關天養搖頭道:“我說是天生的你們肯定不信。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哪學的!”

“你蒙我吧?世上哪有天生就會的?”

“咱們認識多少年了,你何曾見過我學過這些?”

“怪事年年有,今年也忒多了些吧?!”陳朔顯得很是有些感慨。

一路劍術舞畢,蘇少白這才戀戀不捨地收起長劍,朝關天養一揖道:“謝了!”

關天養道:“謝個屁。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謝麼?”

蘇少白道:“我不謝你終於幫我把劍煉成了,是謝你幫我實現了夢想!”

夢想!

多麼神聖的詞?

關天養略出了一會子神,道:“夢想?這才剛剛起步!”

蘇少白用手掌輕輕地擦拭著劍身,感受著那份沁骨的寒意,道:“這把劍以前不是加持的【霹靂雷火符】麼,你為什麼又換成了【寒冰符】 ?”

“我原本也打算加持【霹靂雷火符】的,但想到【聚靈符】屬木,金克木,如果再加上一道火符,火克金,就算是強化成功,這把劍的威力也必然大減。所以我臨時起意,換成了【寒冰符】。金生水,水生木,生生不息!”

“原來是這樣……”蘇少白點頭道:“這五行的道理雖然簡單,但用起來卻還是頗有一番學問的!”

這時,陳朔突地一聲尖叫,嚇得忍不住罵道:“二狗子,大白天的,你叫什麼叫?作死呢?”

陳朔拉住關天養,激動地道:“天養,咱們發了,發了……”

關天養不解地道:“哪裡又發了?”

陳朔越來越激動,竟然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倒是四丫腦子靈光,道:“二狗子,你不會是想打哥哥的主意吧?”

陳朔雞啄米似地點起頭來道:“對,對,對……天養,你,你想,咱們要是買普通法器來強化祭煉成法寶去賣,豈不,豈不要賺翻天? ”

關天養啊了一聲,心說:“是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頭?”想到一件凡品法寶就值幾百上千晶玉,貴的甚至有過萬的,也激動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蘇少白卻皺眉道:“這事……靠譜嗎?”

陳朔道:“只要天養能夠穩定發揮,再沒有比這更靠譜的了!”

四丫也不無疑惑地道:“我也覺得不怎麼靠譜。誰都知道,法寶的強化祭煉是天底下最困難的事。哥哥不過湊巧成功了兩件,你們就打起了拿他做生意的主意。這,這也太意想天開了些吧?”

陳朔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想得太過於美好了些,想到法寶強化祭煉那逆天的成功率,不由得興致大減,但依舊懷著三分期望地問道:“天養,你覺得呢?”

關天養想了想,心下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你能的,你完全能的。在別人那裡,法寶強化祭煉的成功率是萬中無一,但你不一樣,你能夠百分百的成功,絕不會失敗。

絕不會失敗嗎?

他想不明白這個聲音是從哪來的,可卻如烙鐵般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了。

真的能成嗎?

他決定再試一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 17:38
【三十七、強化祭煉(下)】
又取出了幾道符籙擺好,再讓蘇少白將手上的一對護腕脫下一隻來,他要在這上面來驗證一下,心裡那個聲音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人見關天養這般,就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你看我,我看你,都明智地閉上了嘴,不再言語,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手,看他又能帶給大家怎樣的神奇來。

依舊用【卸靈符】洗掉原來加持的符籙後,先將【聚靈符】祭煉上,接著又是一道【堅甲符】,然後又選了一道【巨力符】祭煉上去。

這對護腕對本就用【堅甲符】和【巨力符】祭煉過,但效果差強人意,要不然也不會流入天雲樓售賣了。關天養也只是多用了一道【聚靈符】,再改變了一下【巨力符】和【堅甲符】祭煉的順序。卻就是這一點小小的改變,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巨力符】被成功地祭煉上去後,護腕終於散發出了大家期待中的白色晶瑩毫光。

又成了!

關天養的第三件作品順利誕生!

然而,關天養並沒有留給大家太多品震驚和喜悅的時間,他又讓蘇少白脫下另一隻護腕,依照剛才的手法和順序,繼續祭煉了起來。

片刻之後,第四件作品再次順利誕生。

真的是百分百成功呀!

關天養驗證了心頭那個聲音後,非但感覺不到半點的喜悅,心下反而被說不出的震驚和疑惑填得滿滿噹噹的。

當陳朔圍著一手護腕大唱讚歌之時,他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下一遍又一遍地自問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堅信,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更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見他神情古怪,四丫走上來扶著肩膀道:“哥哥,想什麼呢?”

關天養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四丫道:“你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嗎?”

關天養心說:“我想不明白的多了,可你能給我答案嗎?誰又能給我答案?”

陳朔將他拉起來道:“看吧,一連成功四件,別人一輩子也未必有這樣的機會,你卻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做到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曠古絕今的不世奇才終於在九夏城的關帝廟裡誕生了。天養,你將改變這個世界!”

多年以後,陳朔的無心感慨成為了事實。那時候的關天養回想起今天發生在關帝廟裡的一切,又是心酸,又是喜悅,又是感慨……

而此時此刻的關天養聽了這樣的話非但沒有受到半點的鼓舞和振動,還道:“如果這就能改變世界,那重極門為什麼還是重極門?”

陳朔一陣語塞。

四丫卻道:“重極門是重極門,你是你,兩者可沒得比!”

關天養笑了笑。喜悅、振奮、激動……各種情緒這才漸漸從他心底湧了起來。

他現在確信,自己可以改行了,以後再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那一樁樁報酬並不豐厚的任務,更不必為夢想的遙不可及而感慨迷茫了。

只要能把這一門手藝做好,曾經夢想的一切都將成為現實。

有夢想真好!

但夢想能夠變成現實就更好,最好!

待大家的情緒稍微平靜些後,就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走。

關天養道:“若說現在就開起爐灶做生意,未免有些不現實。一則是咱們沒有足夠的本錢,二則是沒有足夠的影響力,谁愿意把自家視若生命的法寶拿給我來祭煉來?”

陳朔道:“那你是什麼主意?”

關天養道:“我是這樣想的:咱們把強化祭煉成功了的法寶拿到交易所去賣,晶玉或者黃金都可以。有了足夠的本錢,再收購法器、符籙和各種材料。這樣我們的生意就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好。等有了良好的信譽和影響力後,我們就可以考慮轉行,做更高一層的生意了。你們覺得呢?”

陳朔首先就贊同道:“這個主意好,我同意!四丫,你呢?”他之所以不問蘇少白,是因為蘇少白幾乎從不反對關天養的意見。

四丫道:“你們覺得好就好,我一個女孩兒家,知道什麼?”

關天養拍板道:“好,那就這麼乾了!”

夢想剛剛起步,他們就發現面臨著一個絕大的難道:錢都花了差不多了,已經拿不出多餘的去購買法器、符籙和材料了。

關天養看著那對護腕道:“要不咱們把這個拿去賣了!”

蘇少白手一縮,道:“這,為什麼要賣它?”

關天養道:“這對護腕本來就不甚好,雖然強化成功,但受材質的限制,成長有限。而且,只加持了【堅甲】和【巨力】兩道符籙,用處實在有限得很。等以後有了寬裕了,我保證給你弄個更好的,給咱們每個人都弄一身好的!”

陳朔道:“我們的未來就寄託在你身上了。你要是不給我們弄一身好的,我們就一人一口,把你給生吞活啃了!”

關天養拍著胸脯道:“放心吧,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棲鳳街,交易所。

大掌櫃陸子風看著那對閃爍著瑩白毫光的護腕,實在不敢相信這東西是從幾個少年人身上拿出來的。他問:“敢問幾位,這,這對護腕到底是什麼來歷?”這已經是他第三遍這樣問了。

陳朔不悅地道:“你廢話也忒多了些吧?說白了,是不是在懷疑我們偷的?”

陸子風忙道:“不,不,不敢。只是,只是這,這未免太有些令人不可思議了。還從來沒有人來咱們交易行賣過真正的法寶呢!”

陳朔道:“今兒是第一回,以後自然還會有!”

陸子風驚道:“還會有?”

關天養剛才一直沒有開口,見話說到這份上了,才道:“不錯,還會有。大掌櫃的,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生意會很好做?”

陸子風道:“自然!天下再沒有比賣法寶更好做的生意了!”

交易行也賣法器,與鬼市上商舖不同的是,交易行是以中介性質存在於鬼市之上的,他們的盈利模式是收取佣金和提成。交易行沒有商品的定價權和所有權,誰都可以把自己的東西拿來賣,賣得出去,收成佣金,賣不出去,收取寄託手續費。完全是以量取勝,穩定的貨源就成了他們利潤的最大保障。鬼市上的商家們靠著售賣法器都賺得盆滿缽滿,賣法寶自然就更不在話下了。這裡面的商機和利潤陸子風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上次的白螺是咱們之間的第一回生意,這次是第二回。至於還有沒有第三回,這就要看大掌櫃你了!”

陸子風道:“關小哥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關天養道:“我只有一​​個要求!”

“一個要求?”

“對,就是保密!在沒我的允許下,大掌櫃不得透露東西是何人寄賣的!”

陸子風道:“這是自然了。交易行最起碼的規矩就是為客戶保密!”

關天養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合約拿來吧,咱們這就簽了……”

九夏鬼市上售賣法寶的只有天雲樓一家,天雲樓出現以前則一家都沒有。雖然天雲樓賴以立足的是法器生意,但利潤最大的卻是法寶和丹藥。正因為如此,天雲樓才越做越大,不單在九夏鬼市一枝獨秀,整個中土世界也都排得上號。

對於陸子風而言,法寶這東西不稀奇,稀奇的是交易行也有法寶賣。若只此一回,那是偶然;若以後都有,不單對交易行的利潤會有空前的提升,乃至於形象和影響提升也是不可估量的。關天養說能夠提供穩定的貨源,他無論如何也是不信的。但他覺得這幾個少年很有意思,上次能夠搞回一百多斤白螺,這回又弄來了法寶,不定下回又有什麼稀奇的呢?而與關天養合作,除了要承擔保密上的義務外,根本不必支付任何成本,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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