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756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36
【四百七十八、災民的安置(中)】
關天養笑了起來,說:“當然。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是巴不得老人家越多越好呢。”聽他這般說,所有人都像吃錯了藥般亢奮起來,都說願意賣身於他為奴。

關天養也沒有作更多的計較,就說:“既然大家都願意,那就得聽我的安排。”招手叫過一個看上去還算健康的少年,問道:“你可知道秀水街的位置?”少年說知道。“那你趕緊跑一趟,去知真齋告訴史大掌櫃,讓他帶上賬房先生趕緊來一趟!”

少年應聲就開跑,沒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你,你是小關少爺麼?”

關天養點頭笑道:“是,我是關天養!”現場頓時一片沸騰。

漢子打來了水,見左右鄰里都堵在了自家的帳篷門口,一時慌了神,衝上來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卻是沒人理他。進了帳篷,見家小安好,這才鬆了口氣。

杜若將【回春丹】化在水里,分別餵了孩子各兩口,剩下的便讓大人喝了。不過片刻功夫,兩個感染了痢疾的小孩就哎出一帶腥臭無比的涎液,哇哇地哭了起來。孩子一哭,婦人也來了精神,一手抱過一個,心肝肉的大哭不止。

別的人見了,也都求杜若施救。

關天養就問有多少藥,杜若說痢疾好治,不用【回春丹】也能治好。關天養頓時長長地舒了口氣。

關天養手裡有藥、有錢,又許諾會給所有的災民提供食物和住所,一時間所有被災難逼入絕境的百姓都願意賣身與他為奴為婢。而官府早被這許多的災民嚇得不知所措,見關天養願意充大頭,他們豈有不願意的?反而還四下宣傳,說只要賣身於關天養,便有飯吃、有藥醫、有房子住,不會再受苦有難。鬧得災民是滿漢江城地尋找關天養。

關天養早已盤算過了,就算把九夏城所有的百姓買下來也窮不了他。可問題是上百萬人,就算平均每人議價五兩身份銀,那也得要五百萬兩銀子,一時間哪裡去調這麼多的現銀?再者,就算能調得來這許多現銀,一旦發到災民手中,又會對已經飛漲的物價造成更可怕的助推之勢。經過一番計較,他決定先給願意賣身於他的災民提供醫藥和食物,接下來是住所,身價銀子在半年和一年後分兩次如數支付。相關條款在賣身契約裡寫得明明白白,若是關天養違約,不單契約不作數,災民還可憑此上官府去告他,索要賠償。隨後他還貼出公告:因藥材、糧食和衣服等採購、運輸極為艱難,所以暫時只救濟與他簽定了賣身契約的災民,若是不願賣身與他者,官府自會想方設法安置。

經過了六天昏天黑地的忙亂後,由盈珠帶領的十一名小蓬萊弟子從東海蓬萊島趕了過來,醫治的壓力這才得到根本的改觀。

糧食和衣物等各項物資由白水教全力幫著採購和運輸,源源不斷地供給上來,確保關天養許下的承諾不會成為空話。

就在關天養忙得昏天黑地,已然忘了這個世上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時,杜友逢領著關卿雲和碧靈等十多名弟子悄然來到了。

當時關天養剛去城北查看了災民臨時安置性住房的建設情況,回來後就和史玉柱、史文淵父子商議接下來又該在哪裡再興建安置點。史文淵抱怨說漢江府的大戶為富不仁,都不肯以市價將地賣給他們,一個個地都獅子大開口,關天養正要打斷,說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把土買到就行,就見杜友逢和關天養一前一後走進了院門,忙擺手示意史文淵打住,說:“回頭再議吧!”就快步迎了出去。

史氏父子不識得杜友逢和關卿雲,但見關天養執禮極恭,又叫關卿雲為姐姐,都忙迎了出來,長揖見禮。

杜友逢掃了一眼,不見杜若,眉頭一擰,就問:“阿若呢?這丫頭,現在還不安分麼?”

關天養忙說:“阿若和盈珠姐姐去為災民診治了,大約要晚上才會回來。文淵,你親自去找杜姑娘,就說杜大先生來了,要她趕緊回來!”史文淵應聲就去了。

讓進書房坐下後,杜友逢就拿出一隻乾坤袋,說:“這有些錢,你先拿去!”關天養忙笑道:“這倒不必了,別的我沒有,錢倒是不缺!”

關卿雲抿嘴一笑,說:“你傻了呀?三師叔當然知道你身上晶玉多得十倍子都用不完,這是他想方設法幫你在中京承兌的白銀!”

“白銀?”關天養眼睛頓時大亮,渾似窮了十倍子似的,一把抓過乾坤袋,拉開一看,白花花的銀子如山盤堆積著,晃得他眼睛都暈了。這些天來,他為銀子的事可急昏了頭,白水教那邊採購的物資都是由他們墊付的錢,而漢江本地的錢莊的現錢幾乎都被他兌光了,若再沒有現銀運上來,他可就只有打白條了。“這怕是有四五百萬兩吧?這下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哎喲,看我,都忘了向杜大先生道謝了!”

杜友逢說:“謝什麼?你做的這些事情我很高興,別的我也幫不上,這點銀子算我的心意吧!”

關天養倒也不客氣,說:“既是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江斷流沒有辜負關天養等人的厚望,成功地完成了任務。從朝廷下給嚴榮和三楚闔省官員的聖旨來看,毗鄰四省十二萬大軍正在奉命集結,月內就將開赴九夏,鎮剿殭屍。救濟災民所需物資也在徵調之中,將會以最快的速度發往漢江府……皇帝對於嚴榮的應變和處置手段頗為滿足,給予了誇獎,還特授其兵部尚書之銜,全權措置相關事宜。

江斷流說,皇帝是在勤政殿接見的人,鉅細靡細地問了將近半個時辰,第二天就向朝廷各部、各院下達了聖旨,要求有司全力協調九夏的兵力和物資所需,若有怠慢,一律按按旨之罪論處。

江斷流說得很興奮,再加上他文采口才本就極好,極盡形容和誇張之能事,聽得在場的官員莫不覺得蕩氣迴腸,一個勁地直呼聖恩廣大,澤被蒼生。江斷流說:“皇上聖明燭照,自然是千古罕有。難得的是朝廷各有司衙門的大人們也是賢達忠勤,若不然各項政令豈能這般快就下達了?”

嚴榮不語,他是最清楚江斷流這趟差使辦得順利的背後原因。皇帝若不是看關天養的面上,又豈會著急如斯?說來還是在還關天養暗中擁立之恩。再者鎮魔司攫取了朝廷大部分權力,已然將內閣和六部架空,只要皇帝點了頭,齊世武於公於私都絕不至於從中作梗,事情又豈有辦不順利的?想到這些,他是既高興又心驚。

高興的是皇帝對九夏災情的重視,只要有足夠的兵員和物資,何愁殭屍不能剿滅,屍毒不能清盡,九夏不能複建?心驚的是鎮魔司已然成為了影子內閣,成為了皇帝控制朝局的不二利器,照這般下去,難保朝廷不起政爭。若真有這一天,於國於民,都絕非幸事。

當初皇帝下旨設立鎮魔司,眾官皆以為是協調鎮剿魔獸,所以都是一力贊成。時至於今,稍有見識的人都看出來了,皇帝是藉鎮魔司來掌控軍權,進而全面攫取人事、財政等諸項大權,成為真正說一不二的皇帝。之所以會弄成這樣,還是因為當今朝中手握實權的大多都是曾經的太子黨。皇帝繼位之後,雖未打擊過異己,但到底還是不能放心,這才聯手齊世武,玩起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

嚴榮非太子黨,也不是當今皇帝的私人,站在中立的角度,他對皇帝和作法是既是讚許,也有非議。讚許的好說,非議就只能藏在肚子裡,慢慢地咀嚼消化了。

對於對江斷此番進京所辦之差,嚴榮是十二分的滿意。若是換作別人,就算能夠請回聖旨,也斷難給他請回兵部尚書的頭銜來。也不知在勤政殿問對之時,江斷流費了多少口舌給他歌功頌德。“斷流此番著實辛苦了。按說本該給你擺酒洗塵才是,奈何時局危艱,亟待整飭之事務多如牛毛,這些虛文俗套還是緩一緩,待諸事理出個頭緒再說。”

江斷流才不稀罕什麼洗塵酒宴。此番進京,面見了皇帝,還被欽授了正五品九夏府宣尉使之職使,那是千滿足、萬滿足了,就算是喝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

想他自負才具卓絕,勝人不止一籌,奈何科場文戰多年,時運乖蹇,連貢士都沒能考上。本指望藉葉文皓之勢能撈個一官半職,不想此人太不識時務,又愛擺官派,到底還是因為【上清化毒丹】一案被齊世武參倒了下去。幸得他與齊世武也有幾分交情,這才沒被捲入。又幾番托找關係,入了嚴榮之幕。幾年下來,功勞立了無數,好不容易才掙了個八品的兵曹參軍,正是意氣風發,功名心熾之時。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36
【四百七十九、災民的安置(下)】
關天養選人入京報信,他就心下飛快地策劃了一番,暗暗制訂了策略,心想就算不能面見皇帝,至少也能因萬里報信之功,獲不次超遷之機。不想皇帝得知他是關天養親自遴選出來的,竟破格降恩,宣於勤政殿陛見。好些京官苦熬了一輩子,就算熬到四品任上,有了參與太極殿大朝會的資格,可至致仕退休之時,還是不知道皇帝日常處理政務之處的勤政殿是什麼模樣。他一個不入流的正八品外官,能獲得勤政殿奏對的資格,可謂是罕有的恩遇。更教他不能置信的是,奏對完的第二天,皇帝就下旨賞了他正五品九夏府宣慰使的職使,超遷了十一級,一下子就步入了高官之列。按他本來的意願,能從正八品任到正七品,有資格出任一縣之令,那也是天大的機遇了。不想一下就擢升到了正五品上,有了與一等知府平起平坐的資格,教他覺得是聖恩浩蕩,縱是磨成齏粉也難以報答。

客氣了一番後,江斷流就說有齊世武寫給關天養的親筆信需要送達,辭了出去。

這些天來,關天養全部的任務就是買人、看病、安排救濟物資。從九夏府逃來漢江城的災民有五六十萬之多,與他簽下了賣身契約有將近十萬人眾,其餘的要么有投靠的去處,要么實在放不下身段與人為奴,要么是期待官府的救濟。不管怎麼說,能一口氣買下十萬家奴,並要為他們提供食宿和醫藥的,也是千古罕有。

有人說關天養此舉暗藏不軌之心,可能是圖謀篡國,也可能是趁亂自立;也有人說他是真正的菩薩心腸,救人濟世全然不求回報,乃是真正的仁義之舉。

不管別人說什麼,關天養還是來者不拒。別說是十萬,就算是一百萬人,他還是想方設法,盡力為他們提供最起碼的生存保障。

他有的是晶玉,別說是安置一百萬人,就是一千萬也不在話下。但天下之大,只有通大恒錢莊才接受晶玉兌換成普通百姓能夠使用的黃金白銀,且每日還限定了數額,實在教他頭疼得很。若要換到足夠安置所有與他簽定了賣身赴約百姓的銀錢,也不知要多少年月。好在杜友逢從中京帶來的四百五十萬兩白銀幫了他大忙,再者皇帝也同意從國庫和內庫里分別調拔出五千萬兩白銀和兩百萬兩黃金與他兌換成晶玉,以便從修行界採購鑄造天罰炮和其他武備的物資。

據史玉柱的估算。十萬人的賣身銀子共是一百萬兩;須得耗時半年才能將他們基本安頓下來,按每人每天兩百個大子的使費,這就得消耗掉將近四百萬兩銀子;買地、建屋、支付工錢等等的花銷約在一千萬兩上下;另外還要置購水田、牲畜與他們耕種,使之安居樂業,這又得花銷一千萬兩銀子左右。粗粗一算,十萬家奴的安置就得要兩千五六百萬的銀子,約合一百六七十萬兩黃金和八萬晶玉。

乍一看白銀的數額,多得能嚇倒一片人,可再看耗使的晶玉還不足八萬,頓時令他長長地鬆了口氣——這也頂多就是知真齋一年的利潤,算不得什麼。

關天養在看了財務核算報告後,也笑了,說:“我還只當要耗去我一半的家當呢,結果才這麼點。據此算來,我還真是富得有些離譜呀? !”

史玉柱苦笑道:“這個……這個還真不好說。若是論銀錢,我們算不得有多富,甚至連九夏首富也算不上。若論晶玉,也是不能跟各大門派相提並論的。所以,這個富還有些尷尬!”

關天養擺手道:“也不管這些了。若是銀錢兌換方便,我還真想把九夏建都重建起來呢!”

“啥?”史玉柱眼珠子都鼓突得快要掉下來了,“小關少爺,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關天養不勝唏噓地道,“反正我賺這麼多晶玉,也不知道該怎麼花,為什麼不拿出來做點有意義的事呢?只可惜呀,通大恆錢莊太摳門,不然我還真想這樣做呢!”

史玉柱搖頭道,“小關少爺想過沒有,這麼多的晶玉流通出去,會對晶玉和黃金的兌換造成怎樣的影響?這才短短幾天,晶玉兌換黃金就從二十六比一跌到了二十二比一,怕是要不得多久就會跌破二十。我們是把事情辦成了,可靠著鬼市謀生的商家們怎麼想?還不得把咱們罵個死去活來!”

“管他們做什麼?”關天養不無鄙夷地道,“一群黑心奸商。賺錢的事跑得比誰都快,到救濟災民的時候一個個躲得影子都不見了。不整他們整誰?挨罵又不會掉肉,由得他們去吧!”

正說著,就听關卿雲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這話我同意。做人做事,就得有你這樣的心腸才行。若是處處顧忌,還那談什麼救人辦事?”

史玉柱忙恭敬地行禮,口稱仙長納福。關天養便讓他下去忙事,問關卿雲,“姐姐,九夏城那邊的情況怎樣了?乾坤庭開始行動了麼?”

關卿雲此番專門去了一趟九夏城查探情況,旨為即將有一批剛晉入凝神境界不久的小蓬萊弟子趕來試煉,若是情況太過兇惡,那就得另行安排。關天養問她為什麼要將試煉之地選在九夏城,而不是豫州或是淮陽二省某處。關卿雲就說小蓬萊修行的是元陽心法,最能克制陰邪之物,九夏城遭屍毒侵襲,殭屍遍野,豈不正是小蓬萊弟子試煉的最佳之地?而肆虐於豫州和淮陽兩省的魔物太過凶悍,別說是凝神初境的入門弟子,就算是元嬰境界的高手也是危險的很,怎麼可能適合試煉?關天養就問四丫有沒有在這批試煉弟子之中。關卿雲諱莫如深地笑道:“……有沒有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關天養拿她沒辦法,只得將問題拋到一邊。

“我繞著九夏城廢墟走了一遭,也到靈泉山腳下看了看,暫時還沒有發現乾坤庭行動的跡象。”

“哦?”關天養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楊縱從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且這也是乾坤庭職責範圍內的事,斷不至於放空砲的。那為何都過去這許多天了,也不見有動作?

關卿雲說:“據我的了解,乾坤庭行事向來是一擊必殺,從不拖泥帶水。想必目前還在籌謀之中,暫時還不會有行動。”

關天養回想了一下楊縱的個性,也笑了,說:“看來還真是這樣。”便把楊縱當日被人偷襲,感染屍毒的情況說了。這些天來,他一直沒能想明白從楊縱體內逼出的那隻被血團包裹著的蟲子是什麼,因問關卿雲,“姐姐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關卿雲倒吸了口冷氣,失聲叫道:“這便是噬魂魔蟲了……天吶,怎麼會出現這東西?”

關天養一聽'噬魂魔蟲'這名字,渾似被針扎了一下,身子繃得僵直,驚問道:“真是噬魂魔蟲?乖乖,這又出了一隻屍魔!靈泉山到底是什麼地方,怎地接二連三地出這些東西呢?”

關卿雲顯得有些神思恍惚,半晌沒能定下神來。

噬魂魔蟲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蟲子,而是屍魔的一縷精氣所化,最是陰毒。不論是誰,一旦被其沾染,縱是神仙也絕難逃脫被屍化的下場。

楊縱大意之被敵偷襲,種下了噬魂魔蟲,不出十二個時辰,定會化成殭屍,成為偷襲者永遠的奴隸。他的一身修為天下披靡,一旦被被噬魂魔蟲所控制,修為不會損失半點,但神誌全失,將會成為天下最可怕的殺人利器。好在關天養趕去及到,杜若又身懷【玉清辟邪丹】,更巧的是關天養的原力恰好是噬魂魔蟲的剋星。若沒有這幾樁巧合,楊縱不但性命不保,世上也會多出一個煞星。

杜若不知道那是噬魂魔蟲,楊縱或許知道,但沒有說。關天養知道,此前卻沒有見過,所以沒有認出來。關卿雲一叫出蟲子的名字,兩人都聯想到了製造九夏滅城災難的屍魔,故才被嚇住了。

屍魔不是魔,之所以會得魔之名,是因為它具有的許多特徵與鬼魔相似。比如屍魔攜帶的屍毒具有極強的傳播和感染力,任何生物一旦被屍毒所感染,都會為其所驅馭。都一樣的嗜殺。都一樣的為極陰極戾之氣所化。最大的區別之處在於一個有形體,一個無形體。

屍魔的實力不亞於下三階的神仙,其破壞力猶有勝之。靈泉山中先是出了鬼仙和屍魔,前者飛昇仙界,後者被盤淵所殺,現在又出一隻屍魔,簡直教人不敢想像這是一處怎樣凶險之所在。關天養還暗暗嘀咕道:“什麼靈泉山,鬼泉山,魔泉山還差不多。早知是這樣,當初朝廷就不該想方設法將流離的百姓召回來,不然哪會死這許多人呢?”但他轉念又想:“若它真是屍魔,又何必暗中偷襲呢?楊縱雖然強大,卻還沒有晉入合體之境,怎麼可能是堪與下三階神仙匹敵的屍魔的對手?不過據此看來,就算它不是屍魔,怕也是正在努力修成屍魔。噬魂魔蟲乃其精氣所化,被滅掉一隻,實力就會損上一分,也難怪奔波兩百里趕來搶奪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37
【四百八十、情況略有好轉】
“不行!”關卿雲定下心神後,就咬著牙關說,“不能讓他們去九夏城試煉,得換地方!”關天養也贊同,說:“凝神境界的入門弟子遇上普通的殭屍尚有一戰之力,稍強上一點就應對乏力了,更不要說遇上屍魔。他們可都是小蓬萊的未來,還是謹慎些好……要不,讓他們先來我手下幫幫忙?”

關卿雲籲了口氣,眉目宛轉,假嗔非嗔地笑道:“你這主意打得可真好。已經有了盈珠他們十二個,你還嫌不夠?”

關天養笑道:“哪裡是嫌不夠?是覺得盈珠姐姐他們在我這太大材小用了,還不如叫這一批初入門的弟子來幫忙。既熟練了法術,又了解和體會了人間疾苦。有何不好的?”

關卿雲想了想,說道:“你這話也有理……”咯咯一笑,駕起遁光飄然而去。

隨著驛傳系統重整完成,嚴榮下達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命,撤換了好些辦差不力的地方官員和軍隊將領。又將軍隊調到九夏城周圍三百里範圍內屯駐,隨時準備投入戰鬥。又嚴令各地官府,務必安置好從九夏逃出的災民,若有官員辦差不力,就地革職拿問,絕不辜息。

現在關天養是兩頭忙,漢江這邊稍微理出了頭緒,又往洛陽跑。洛陽之後要么是千陽山,要么是廬江城(淮陽行省首府),有時還得還得去中京,可以說是沒有一日的閒暇。

兩個月後,杜若從千陽山回來了。雖然功力還未盡复,但已經無甚大礙。漢江府這邊有她坐鎮,關天養是後顧無憂。史玉柱、史文淵父子經過一番昏天黑地的忙碌,總算將鋪面重裝打理了出來,擇日重張。

最教關天養高興的是,乾坤庭著手對為禍九夏的殭屍和屍毒發起了清剿之戰。第一輪為期半年,務必要將傳播到九夏城核心區域一百里範圍之外的所有屍毒徹底清除。第二輪行動為期三個月,要將九夏城周邊百里範圍內的殭屍和屍毒徹底清除乾淨。第三輪為期一個月,要將盤踞於九夏城廢墟之上的殭屍徹底剿滅,同時展開屍毒清滅工作。第四輪暫定為兩個月,務必要將屍毒之源找到,同時將藏匿於靈泉山中的屍魔誅殺,徹底清除為患九夏的禍患。

也就是說,乾坤庭計劃用一年的時間將屍毒的殭屍從九夏地面上清理乾淨,一年之後,將還給普通百姓一個乾淨的、再沒有隱患的九夏——儘管已經是廢墟。目下已經開始了第一輪的行動。

嚴榮方面製訂的計劃是最短三年、最長五年將從九夏城傳播出來的屍毒清理乾淨,並著手收復已經被地震摧成廢墟的九夏——不管九夏城還要不要原址重建,它還是三楚行省名義上的首府,若不收復,他嚴榮也無顏面對九夏百姓。只不過相較起乾坤庭的行動來說,官府調集了十多萬大軍和無數物資的超大規模行動就未免太沒效率了些。照這般拖宕下去,屍毒幾經異變,就不再是普通士兵能夠對付得了的。

關天養在將乾坤庭的行動方略告訴了齊世武后,齊世武便以鎮魔制置司的名義向三楚行省發出政令,要總督府制訂的一切行動方略都必須配合乾坤庭的行動,不得擅作主張。

在皇帝的刻意抬舉和齊世武的努力之下,鎮魔司著實幹出了不少功績,不論是風頭還是威權,都已經完完全全蓋過了內閣。怕是要不得幾年功夫,就能夠將傳統意義上的權力中樞徹底架空。在這樣勢頭之下,但凡鎮魔司下達的政令,地方官府莫不嚴加奉行,不敢有絲毫的違逆。儘管嚴榮對鎮魔司的政令大為腹誹,但還是不得不依令作出調整。

經過幾個月的醞釀,玄武宮門下由陸世元率領兩百餘名弟子突然攻上了長白山天池聖宮,斬殺才接任白蓮宗宗主不到六年功夫的薩哈廉並長老、堂主、護法等大佬二十餘人,弟子五百有餘,自身的傷亡不過區區二十,獲得了近五百年的空前的大勝,白蓮宗也因此名存實亡。聞訊之下,青蓮宗只當玄武山防禦空虛,倉促發起搶攻,妄圖獨邀攻破玄武山之功。不想玄武宮在馬承風的坐鎮指揮之下,大挫青蓮宗的攻勢,還差點擒下了衝入伏魔觀的長空子。若不是紅蓮宗盡起精銳前來接應,青蓮宗怕是也要栽個極大的跟斗。

龍山之戰後,魔道勢頭一時無倆。不想值此動蕩之際,玄武宮以一己之力,先滅白蓮,再挫青蓮,威名復振。縱觀整個修行界,已再無門派堪與匹敵。

要知道這般輝煌的戰果是在玄武宮有近半的精銳都在靈泉山在的極陽之眼中與鎮魔封印苦耗下取得的。也就是說,玄武宮一半的實力就足以滅掉魔道中向來氣勢最盛的青白二蓮宗了。

也就在攻擊白蓮宗的得勝之眾回山後不久,馬承風就傳下掌門令諭:說自己傷勢沉重,難以統攝門中事務,即令伏魔觀觀主陸世元暫代掌門之職云云。

陸世元乃玄武七子之一,執掌伏魔觀以來,處處在正道大義為重,領袖群倫,功勳卓絕,素為各派所景仰稱道。魔道中人對其是又恨又怕又無可奈何。只不過玄武宮立派以來,還沒有伏魔觀主代理掌門之位的先例,一時間各門各派都在猜測,是不是陸世元功勳太重,馬承風是賞無可賞,才不得不借養傷為名,暫時將掌門之位傳之。

但不管怎麼說,陸世元暫時代掌門之位對於正道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消息。玄武宮有他坐鎮,魔道便不敢輕易來犯。只要玄武宮穩定,正道就會安若磐石。各派也相繼派出了使者,攜帶禮口,趕往玄武宮向陸世元道賀。

關天養沒興趣去關心誰出任玄武宮的掌門,他只想知道玄武宮什麼時候才能抽出力量清剿盤踞於九夏城廢墟之上的殭屍。失去了玄武宮的庇護,九夏城就像沒穿衣服的大姑娘,在大災大難面前抵抗之力,任其**。乾坤庭固然強悍,奈何攤子舖得太大,需要照管的地方太多,不能全力翼護九夏城,還是指望玄武宮現實些。又想到自己勢單力薄,縱然有心,也是回天乏術,不由得好生感慨。

這年頭,還是得有自己的勢力才行呀。

可是,開宗立派又豈是那麼容易的?單以自己的實力和在修行界的影響,還遠遠不夠,真要是做了出來,不但得引人笑話,怕是沒幾天功夫,就被人挑了。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待萬事俱備之時,再行舉動,也為時不晚。

光陰如梭,轉眼就過了立冬時節。關天養從千陽山回來後,就迫不及待地找來了史玉柱,問幾處安置點都建完了沒有,過冬的糧食和衣服都發放到位沒有——他當然相信史玉柱的勤懇,但畢竟上了歲數,精力大不如前,眼下事情又多,照顧不過來也是有的。

史玉柱拿出隨手記錄的本子翻了翻,說糧食才備足兩個月的,餘下的正在採購;過冬的衣物、被褥也都有了;來春要用到的牲畜、農具、種子等還差著一大截,臨近各省對這幾項管控得很嚴,就是出高價也不好買,就說:“……總不能把十多萬人閒養不是?每天的嚼耗使費也著實不小,得想法子填補上來才行!”

關天養本想說也不值幾個錢,但想著人一旦閒得久了就會生事,十多萬人雖分散各處,若是鬧出亂子來也是麻煩得很。就笑道:“那依你之見呢?”

“種藥!”史玉柱果斷地說出了自己醞釀已久的建議,“種糧要耕牛、要農具、要種子,特別是耕牛這一項,實在不好弄到。沒有牛單靠雙手刨土,一季下來,一個壯勞力又能種出多少糧食?與其在這上頭費功夫,還不如種藥材。單是九夏府周邊的各處,對藥材的需求量就極大,再不說豫州和淮陽二省,也是漫天下的求購治傷、療疫的藥材。上個月我跟杜姑娘說了,她也極力贊成,說種藥好,濟世活人,而且還能極大地增加收入。她還說,若是小關少爺贊成種藥,技術指導的事就包在她身上了。”

關天養大笑了起來,指著史玉柱道:“你個倔老頭,心裡就惦記著那幾個錢。怕我不同意,就先去阿若那裡撞木鐘,把她說動了,我也沒有不同意的。是不是?”見史玉柱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又說,“咱們買下來的地都是最上等的水澆地,最適合種糧。雖說眼下藥材的銷路也不愁,但要知道民以食為天的道理,肚子填不飽,賺再多的錢也不能當飯吃。這樣,拿出六成左右來種藥,剩下的四成還得種糧,這樣也能減輕購糧的壓力。你說呢?”

史玉柱見關天養答應了下來,很是高興,就說這事不能耽擱,風風火火地趕去辦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38
【四百八十一、老婆還是皇太后?】
剛進入臘月,便從玄武宮傳來了好消息:歷經數月的努力,靈泉山極陽之眼裡蠢蠢欲動的封印總算被鎮住了,暫時不會再有崩潰的危險。而為了將封印鎮住,玄武宮犧牲了五名分神境界的長老,不可謂不慘重。

玄武宮的損失再大關天養也是無法感同身受的,他只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甚至是天大的好消息,避免了九夏城乃至於整個三楚行省淪入萬劫不復之境。只要鬼魔不來添亂,就算乾坤庭不出手,玄武宮也不相助,只憑他和朝廷的力量,最多十年也能將殭屍和屍毒清理乾淨。但若是乾坤庭和玄武宮一起出手,最多一個月,九夏一帶便能重歸於祥和。

由此便可看出,個體與群體、普通人與修行者的對比是多麼的懸殊。

玄武宮的介入非常的迅速。關天養是在臘月初二得到玄武宮已經成功加固極陽之眼里鎮魔封印的消息,初四在去郢縣的路上就听說在打漁舖一帶出現了玄武宮門下的身影。

因這條消息不是出自修行者之口,關天養就多問了一句:“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驛丞就說,“關老闆是在懷疑我消息的真實性吧?嘿嘿,我可以保證,千真萬確!”關天養笑了起來,“哦?那我倒要聽聽是怎麼回事了。”驛丞忙給他的茶杯裡續上水,賣弄似地說道:“說到消息的靈通和準確,跑江湖的也沒法跟咱們比。關老闆想想,每天有多少驛馬來往?單是六百里加急的,就有好幾十趟……喏,這不又來一趟。小五,快去換馬。八百里的也有十幾趟。若是遇上事態緊急,符馬都得跑過好幾趟呢。”

聽到這裡,關天養便已經料知了個大概,說道:“敢情是昨兒有從東塘那邊過來往漢江府報信的符馬,所以你知道了消息。我猜得還對吧? ”

驛丞故作驚訝地讚歎道:“哎呀,關老闆,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吶。不錯,真是這樣……你也知道,符馬可是很罕見的,而且符力未消耗完前,信使是不得停歇的。恰好昨兒負責送信的那軍士鬧了肚子,借我這地方……哎喲,杜姑娘,對不住嘞,褻瀆你了。”

杜若笑道:“你就說詳細情況吧!”

驛丞連說了三個是,又才道:“大家都知道,符馬傳遞的那都是頭等軍機,擅自詢問那是殺頭之罪。我在這一行雖沒幹多久,但也曉得規矩。我是真一個字都沒問,那軍士上馬前就沖我大聲嚷嚷,說:老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我問他什麼好消息,難不成是神仙下凡了麼?他說:老哥,還真讓你猜著了。不瞞你說,玄武宮的神仙出手助咱們來了。就在打漁鋪,我親眼看著的。我當時還想詳細問一下怎麼回事,可他一打馬就跑了……”

關天養笑道:“我們初二下午就離開了漢江城,難怪沒聽說呢。”站起身來衝驛丞一拱手,說:“多謝我的招待,先走一步了!”驛丞忙殷勤地送了出來。

上了馬車後,關天養這才對杜若道:“玄武宮的行動真迅速。就是不知道他們出動了多少人手,行動目的又是什麼!”

杜若問道:“怎麼,你又想摻合一手?”

關天養笑著搖頭道:“怎麼會?我手裡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又何苦跟他們去瞎摻合?只不過我是想著他們若是真心想控制這場災難,那一切都會很快過去的……”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得浮現了濃烈的驚懼之色。

杜若也嚇了一跳,摟著他的手臂道:“怎麼了,這是?”

關天養極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說:“沒,沒什麼。大慈悲寺修復鎮魔封印是我一手主持的,也親自領教了鬼魔到底有多強大。極陽之眼裡的封印我也見識了,也清楚地了解它被破壞的程度。不管怎麼做,頂多也就能保證幾年不出問題。一方面我是知道鬼魔非人力所能對付,另一方面我又期待著玄武宮能夠創造出奇蹟來,實在是矛盾得很。大慈悲寺的實力我們也都清楚,與玄武宮相差不了多少,他們都辦不成的事,玄武宮卻辦到了,真的教人不敢想像,也不能理解。”

杜若道:“不然呢?兩千多年來,玄武宮一直被奉為天下第一大派,絕非浪得虛名。若不是大師姐親口所說,我也不敢相信玄武宮竟然辦到了! ”

“辦到了……”關天養笑著感慨了起來,“辦到就好呀。拯救了萬千生靈,功莫大焉!”

杜若嘻嘻笑道:“你這是在誇玄武宮呢,還是夸你自己?”

“誇我自己?”關天養怔了一怔,笑問道:“怎麼又成誇我自己了?”杜若白了他一眼,“這半年來,你又救了多少人呢?難道不也是一樁功德!”

關天養頓時大笑,拍著腦門道:“對,功德,大功德呀……”

見關天養渾然不當一回事,杜若心底湧起一股子說不清是敬還是愛的情愫,暗說:“佛說,救苦救難是世間最大的功德,但若是有心為之,功德就小了。天養救人純粹是出於仁善的天性,既沒有目的,也不求回報,如此宅心,放眼世間幾人能有?佛的境界也不過如此!唉,有時候我還覺得他傻,其實像他這樣的傻也未嘗不是一種福報?”想到此處,微微地笑了起來。關天養見她笑得燦爛,不解地問道:“笑什麼呢?傻乎乎的……”

杜若攬過關天養的手臂,將頭靠了過去,瞑閉雙目,柔聲道:“我在想,你怎地這麼傻呢?”

“我傻?”關天養噓聲道,“天底下像我這樣的傻子怕是不多吧?”

“不但不多,而且很少,少得實在是百年千年也難得遇到……​​”

關天養沒有體會出杜若話中誇讚的味道,反而覺得是在譏諷,不由得苦笑道:“是嗎?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杜若見關天養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又好氣又好笑地嘆道:“我哪有不待見你了?”伸出手來,在他的腰上重重地擰了一把。

關天養痛得呀喲一聲叫了起來,囓牙咧嘴地道:“你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手癢癢,不行麼?”

關天養見她明眸若星之燦爛,櫻唇不點而朱,吹氣如蘭,心下一盪,一陣目眩神馳。手上不由用力一帶,杜若嚶嚀一聲便撲進了懷裡,他也趁勢吻了下去。

杜若嚇了一跳,叫道:“你作死麼?”奮力將關天養掀了開來。

關天養這才意識到自己忘情了,卻也不覺得羞窘,反而嘿嘿地傻笑。杜若嗔道:“大白天的,連個場合也不分麼?讓人看見了算什麼?”

關天養嘻嘻地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不分場合了?”杜若臉色一寒,伸手提了他的耳朵,斥道:“今兒你是真要發瘋了麼?”

關天養痛得噝噝吸著冷氣,嚷道:“鬆手,疼,鬆手呀……”杜若非但沒松,反而更加的使勁了,寒聲道:“你還曉得疼?把我當什麼人了,這般言語輕薄?以後再有這樣的話,可別怪我,怪我……哼!”這才將手鬆了開來。

關天養見她泫然欲泣,神情說不出的委屈,苦艾艾地道:“我的姑奶奶,我哪有言語輕薄了?”

杜若別過臉,沒搭理。

“本來嘛,你自己說的話,我不過就借你的話頭逗你一逗,哪就能說到言語輕薄上了?”

杜若乜斜著眼,怒視著他道:“我是說了,可你不能往歪處想。自己想想說的都是些什麼?”

關天養縮了縮脖子,怯怯地道:“你發脾氣來可真嚇人……你都那樣說了,我又不是木頭腦袋,能不,能不歪著想麼?”沒待杜若駁斥,就又道,“人說夫妻相處,要相敬如賓,可在我看來那也忒沒意思了。好好的兩口子,不相親相愛,非得像對待客人那樣客氣生份,很好麼?都說閨房有閨房之樂,若連句玩笑都不能開,那還教人活不活了?”

杜若氣不得,笑也不得,紅著臉道:“你,你盡胡說什麼?誰,誰又跟你是夫妻了?”揚手就朝關天養一巴掌打了過來。關天養非但不躲,反而還將臉湊了上去,啪的一聲脆響,挨了個正著。

杜若呀的一聲驚呼道:“你,你這是乾什麼?疼了吧?”又輕輕地撫摸著。

關天養微閉著雙眼,滿臉的享受,說:“是,疼了,很疼……”

杜若看出他在使壞,猛地將手抽回,正色道:“今兒初犯,我姑且饒過你,但下不為例。”

關天養滿臉的怏怏,極覺得沒趣。

過了許久,杜若見他不言語,滿臉還都是索然之色,便故作不悅地問道:“又怎麼了?陰陽怪氣的很好麼?”

關天養扁了扁嘴,“我有麼?我只是在想……”

“想什麼?”

“在想……我即將娶回家的到底是婆娘還是皇太后!”

“你……”杜若一窒,板著臉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關天養突然笑了起來,問道:“你看戲麼?那戲台上的皇太后就永遠都是一本正經,只有那麼幾句台詞。皇帝任何時候都得對皇太后恭恭敬敬的,今日兒臣怎樣,明日兒臣又怎樣,一旦犯了錯,就一大堆的祖制規矩搬了出來,非得被訓個臭死不可……別急著辯,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38
【 四百八十二、白水教的非正常舉動(上)】
杜若強忍著笑意,冷著臉問道:“你這是罵我老太婆、老古板了?”

關天養說:“老太婆的沒有,老古板則有那麼一點點。”

“那你要我怎樣?像青樓女子那樣,由得你調笑取樂麼?”

關天養噫了一聲,問道:“你去過青樓?”

“書上不都這樣寫的麼?哼,我雖不是什麼名門閨秀,但也知書識禮。雖說你我有意,爹娘也都默許了,但一日未成禮,你就一日不能胡說,更不能胡來!”

關天養沒想到一句玩笑引出這麼大篇文章來,頓時連想笑的心思都有了,只得拱起手來,求饒道:“好,好,姑奶奶,我錯了,我真心的知道錯了。你饒過我,好吧?”

杜若的臉上這才略略帶出了些許笑意,說:“知道錯就好……”

“是,小人知錯了,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

杜若狠狠地白了關天養一眼,也懶得多說,將輕簾掀開,裝作漫不經意地看起了外面的風景,心下卻是還在翻湧,想道:“天養打小在市井中長大,沒讀過書,思想上沒那麼多的禮教束縛,說話做事就全憑一己之喜好。細細地論較起來,他卻是沒輕慢我的意思,倒是我太苛刻,太無理取鬧了些……”想到此處,心下不由有些愧疚。見關天養從另一邊的車窗望著外面的田野,神情木木的,也不知在想什麼,就伸手一掀,說道:“餵!”

關天養嗯了一聲。

“你過來!”

他們明明肩挨肩的坐著,觸手可及對方,杜若此主言頓時教關天養懵了,扭過頭來問道:“什麼?”

“你生氣了?”杜若笑意盈盈地看著關天養故作和氣的臉,說道:“是不是在怪我太無理取鬧了些?”

關天養極不自然地笑道:“我哪有?”又要將頭別過去。不想杜若探出手來,將他的頭捧住,生生地扳了過去,大聲質問道:“說,是不是生氣了?”關天養差點就發作了出來,深吸了口氣,嘿嘿一笑,說:“沒有,真沒有!”

杜若嘻嘻一笑,“我看出來了,你生氣了,你真正生氣的時候就這模樣……”話沒有說完,就一口朝關天養的嘴上吻了下去。關天養渾似被電擊了一下,身子立時僵住了。可憐杜若不懂得接吻的技巧,只在關天養的嘴唇上輕輕地咬了兩下就抬起了頭來,略帶羞澀地看著他,似嗔非嗔地道:“這下你總滿意了吧?”

滿意了,十二萬分的滿意了。

關天養只感到每一個毛孔都舒張了開來,整個人輕飄飄的,似要飛起來一般。杜若見他陶醉得忘乎所以,又羞又急,一把又將他的耳朵抓住,厲聲斥道:“不准亂想!”

關天養滿足地呻吟道:“我,我沒亂想……”

“要不是,要不是看你生氣了,我,我才不會呢!”杜若用手將紅得像著了火的臉掩住,語帶哭腔地道,“以後再別想我這樣了。”

關天養一把將杜若攬入懷中,幸福無限地道:“以後我天天都這樣……”

從郢縣的葛家坡莊子視察完回來,滿世界都在說著玄武宮降妖伏魔的故事,神神鬼鬼的,玄乎得很。比如,這個人說一招仙法下去,幾千萬的殭屍都灰飛煙滅了,那個人又說漫天的劍光下去,幾萬萬的殭屍全成了齏粉……關天養就忍不住會插上一句:“剛才不是已經殺光了麼,怎地又出來這許多?”然後就會引來一陣白眼,說:“你懂什麼?”也有吹得不那麼離譜的,比如一人一劍,長驅而入,直搗妖魔老巢云云。

但不管是離譜的,還是不離譜的,都與關天養了解的事實差得千里萬里,甚至於只消聽說上一兩句,就能判斷出是好事者編出來的,還是確有其事。原本他沒多少興趣去關注玄武宮的清剿進度的,但聽漫世界的人都這麼說,也忍不住想去九夏城的廢墟上一探究竟了。

回到漢江府後,關天養略作了些準備,就說要去九夏看看情況。他找了兩個理由來說服杜若:其一是了解乾坤庭和玄武宮的行動進度,以便能為遷回九夏及早籌謀;其二是知真齋和天下樓還有好些貨埋在廢墟里,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去取出來,沒得白白扔了不要的道理。

杜若素來是最有主見,豈是關天養隨便找兩個理由就能說動的?當下就白了關天養一眼,說:“我看你是無聊得久了,想尋個地方活動一下手腳,是不是?”

關天養沒想到杜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倆,忙笑著掩飾道:“哪有的事?不見我成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的,怎麼可能無聊?”

杜若哼了一聲,“還說不是?九夏城若要重建,嚴總督第一個就會找上你徵詢意見,至於急吼吼的作什麼籌謀?埋在廢墟里的那些東西也丟不了,普通的小賊進不去,乾坤庭和玄武宮又沒興趣的,只等殭屍和屍毒一清理乾淨,到時便可抽調大批的人手去清理,你又何必自己一個人去瞎忙?毀是要找藉口,那也找幾個我沒法拒絕的,好不好?”

關天養不想杜若竟這麼擠兌於他,頓時覺得滿心不是滋味,訕訕地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杜若停下手裡的活計,直視著他道:“難道除了這兩件,就沒有更重要的去做了?”關天養一怔,“更重要的?”腦子裡飛速地轉了幾圈,也沒想到還有什麼需要做,就道:“什麼更重要的事? ”

杜若面色一寒,淒然一笑,說道:“是呀,在你心裡,到底是打打殺殺來得更重要……”便又埋頭做事,不再理人。

關天養見狀,深為駭異。想問原由,卻又怕杜若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不想問,一時間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事。一時間愣在了當場。史玉柱走來回事,見杜若坐在椅子裡,眼眶紅紅的,像是要哭,關天養站在一側,呆若木雞,便知發生了事情,就笑道:“年節下的,這是怎麼回事?”

關天養哦了一聲,不自然地笑問道:“有事麼?”

史玉柱見素來待他最為和氣的杜若依舊悶著頭,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便知事情非同小可。可他並非關天養的家人,也不好直言詢問情由,只得暗暗嘆息一番。笑著回道:“總督府派人送來了貼子,說有要緊的公務,請小關少爺過府一敘!”

“要緊的公務?”關天養不免有些納悶:若是遇有大事,都是嚴榮親自上門來討教,從來沒有派人下貼子的先例。若說是小事,斷不至於煩擾他的道理。一時琢磨不透其中的緣由,見杜若泫然欲泣,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就想著藉這個機會開溜,先想通了怎麼回事再來說話,點頭應道:“好,告訴總督府的人,我這就去!”史玉柱本來還有事情要回的,但見氣氛實在不好,就應聲退了下去。

關天養見杜若的淚水順著臉頰滾了下來,心下固然痛,卻還是想不透到底怎麼回事,就道:“你這是何苦?就算我有做錯了什麼事,你直說便是,要打要罰都由你。我先去總督府那邊看看情況,有事回來再說!”便匆匆地走了。

車駕到了總督府,護衛就說嚴榮正在召開會議,請他直接到堂上說話。關天養隨口問是什麼會議。護衛猶豫了一下,笑道:“這個……小的也不好說,關老闆到了堂上便知!”

關天養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便知堂上所議之事定與自己有關,且還不小,笑道:“敢情今兒是要三堂會審我麼?”

護衛被這話駭得身子一矮,連連擺手道:“怎麼會?萬萬不會,萬萬不會的……”悶頭在前領路,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未經通禀,關天養就直驅議事堂。與會的都是老熟人,見關天養到了,也都站起身來相迎。

關天養掃了一眼,見眾人神情凝重,已猜出所議之事不小,便笑道:“年節下的,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繃著臉……”

嚴榮招呼關天養落座了,這才輕咳一聲,遞過一份簡報,說:“關老闆請先看!”關天養接過瞟了一眼,見說的是白水教蓄意謀反之事,頓時噫了一聲,這才細看了起來。

簡報是由兵部以兩千里加急發來漢江府的,說白水教沿江高價採購糧食、藥材、衣被、建材等物資,致使物價飛漲,民怨沸騰。各省皆言白水教要趁亂造反,應立即予以禁止,將捉拿其首腦人物云云。

看完之後,關天養呵呵地笑了兩聲,環視了神情各異的官僚們,不陰不陽地道:“若說白水教要謀反,那我就是反賊頭子了。嚴大人,你說呢?”

嚴榮乾笑了兩聲,說:“關老闆言重了。”又遞上一份清單來,說道:“關老闆請看看這個!”

清單上記錄的都是白水教過去半年的採購物資的交易情況,大到每筆十數万兩銀子,小到數百兩銀子,鉅細靡遺,無不在列,詳細得教關天養吃驚。這其中只有不到一半是奉他之命採購的糧食、藥材、衣褥、建材等物資,其餘的還有鐵、鹽、茶、馬等各項朝廷明令禁止非官方註冊個人或機構彩買的物資也在列,數目龐大,著實教人意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39
【四百八十三、白水教的非正常舉動(下)】
嚴榮察顏觀色,見關天養眼裡掠過一絲驚異,便知他也不清楚白水教私下里的所為,就道:“九夏城遭受覆頂之災,危難之際,白水教傾力相助,我等無不感激在心。只是這些……咳,白水教乃江湖組織,沒有獲得朝廷頒發的相關執照,諸如鹽鐵茶馬這些採買項目著實教我等有些費解。不過若是關老闆授意採購的,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關天養笑了一笑,既沒有承認是自己買的,也沒有說不是,說道:“各位也都知道,我一氣買下了十多萬無家可歸的百姓。要把他們安置下來,還要恢復生產,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拿田地耕種一事來說吧,臨近幾省將牲畜、糧種、農具等物資卡得死死的,一丁點也不賣,不論我出多高的價都不賣。諸位想想,十多萬人,若是一直就這麼閒著,不定就得生出什麼事非來,總得想辦法讓他們有人生業不是?”

這一番解釋可謂語焉不詳,聽得眾官滿頭霧水,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明所以然。

關天養將笑容一收,不無感慨地嘆道:“當然了,白水教是江湖幫派,手下有著十幾萬弟兄,也要生存不是?在幫我採購物資的同時,順便捎帶些上賺點腳程錢也是有的……”說到此處,便拿起清單,笑問嚴榮道:“嚴大人,這份清單可有副本麼?前兒史大掌櫃說盤賬,問我這一年的開銷支項,結果我是滿腦子的茫然。你也知道我這人是馬虎慣了的,沒記賬的習慣,若能給我份清單副本,那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呀!”

嚴榮忙笑道:“這便是副本,關老闆若要,只管拿去便是!”

關天養老實不客氣地收了,道了聲謝,站起身來道:“白水教那邊我自會叫他們到官府說明,以免生出誤會。諸位大人事忙,我就不打攪了,告辭!”作了個團揖,如風般快步而去。

嚴榮率眾官送到滴水簷下,揖作作別。回到堂上坐下後,李忠奎就道:“大人,你說這事……關老闆的解釋怎麼讓人覺得怪怪的?你們覺得有沒有?”其餘眾官都說有。

嚴榮略略出了會神,就笑道:“那有什麼怪的?他必是奇怪朝廷對白水教的動向為何知道得這般清楚。他雖與白水教有交情,但白水教並不奉他之令行事。清單上的物資雖說大部分都是奉他之命採購,但也難免有貓膩,他自然看得出來。”

李忠奎哼了一聲,狠惡惡地說道:“當年就說要把白水教給招安了,結果他們嫌朝廷的誠意不夠,不同意。若不是看關老闆的面上,老子早就帶兵踏平了黑浪灣,豈容他們為患的現在?”

嚴榮一擺手,說道:“舊事不提也罷。關老闆既然已經把話撂下了,那必然會有下文的,還是先看看再說吧!”就宣布散會。

回到秀水街後,關天養就讓史玉柱派人去通知白水教的,讓高林或是龍霸親自來見他。史玉柱問是怎麼回事。關天養就將清單遞給了他,說:“你自己看吧!”便回內院去了。杜若見他神色不善,問怎麼回事。他將牙一咬,陰陰地說道:“白水教的那幫傢伙竟然藉著我的名義幹起了走私的行當……”杜若聽他的語氣便知動了真火,頗為不解地問道:“他們又怎會藉你的名義走私?”

關天養把情況說了,杜若似乎對很不以為然,說道:“白水教是江湖幫派,本就是靠著這些行當生存的。看你的情面,人家把大部分的船都調來幫著採買物資了,你也總不能限制人家甚麼能幹,什麼不能幹吧?”

關天養竟冷笑了起來,說道:“若在平常,別說是走私了,就算扯旗造反那也由得,我絕不多說一個字。可這次不一樣。委託採買物資我都是直接將錢款撥給他們,至於他們跟商家議成多少,我一概不管,這也是考慮到他們十多萬人要吃飯,且辛苦幫我跑路,總得賺幾個才行。賬目是你在管,也看到我是怎樣花錢的。就拿大米一項來說,江東的市價是十文錢一斗,他們幫著買回來報的價是七十文,這裡頭有多少利差我也從來沒去計較過,至於其他的,就更懶得管了。若說這都賺不夠,那要什麼才能滿足他們?”

杜若的神情也沉了下來,一項項地審視著清單上的明細,忖思著白水教的異動後面藏著什麼貓膩。

“再說葉輝和他手下幾百號兄弟,跟著我鞍著馬後,不畏辛勞,什麼苦、什麼累就乾什麼,半年下來,還搭上了十幾條命。我讓史大掌櫃送去撫卹金,他卻來回話說,黑虎堂是九夏本地幫會,桑梓遭災,他們本該出力,所以我的撫卹金他們不能要,因為他們不是在幫我做事。看看,比比,這是什麼樣的胸懷?雖說白水教不是九夏土生土長的幫會,但總歸說來我待他們不薄,這些年來沒少幫他們爭取生意,幫他們和官家周旋,結果到節骨眼上反倒擺我一道… …”關天養是越說越氣憤,怎麼也按捺不住胸中翻騰的怒火,一掌拍在了茶几上。啪的一聲,茶几是絲毫無損,但茶几上擺著的茶碗、果碟就被震得粉碎。

杜若裝作沒有看見,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們也幫了你的大忙不是?若不是他們,你這麼大的爛攤子是無論如何也收拾不了的!”

關天養緩緩地將胸中的怒火吐了出來,點頭說道:“是呀,這一回他們不論是對我,還是對九夏百姓都居功甚偉。可功是功,過是過,不能因為有功就不計較過錯了呀?更何況我還牽扯其中了呢。不管怎樣,我都得當著高林的面把話問清楚!”

杜若也意識到茲事體大,萬不能含糊其事。畢竟鹽鐵茶馬等物事關國計民生,白水教在這個時候大肆採購意欲何為?若是關天養本著交情,不願多予追究,一旦出了大亂子,那所有的黑鍋都得由他一個人扛。所以這事不論如何都要撕擄清楚。若白水教只是走私謀利,並未乾下不軌之勾當,那還情有可恕;若是別的圖謀,可以趁勢制止,以免釀成更大的災難。

史玉柱親自去了一趟東碼頭,回來說白水教的總舵主龍霸和副總舵主高林都不在漢江府​​,龍霸去了潯陽採購物資,高林則去了潛江,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關天養嗬的一聲冷笑道:“就這麼巧?”

史玉柱道:“如何不是呢?我也這麼問他們,他們就說自己職位低下,也不知道總舵的安排和動向。我也只能要他們立即派人給二位舵主送信,就說小關少爺有要事找,希望二位舵主能盡快趕回漢江府。”

關天養看了一眼杜若,見她在朝自己搖頭示意,就衝史玉柱一擺手道:“把話傳到就行,人不在就算了。你去忙吧!”史玉柱退下之後,他就問: “你想說什麼?”

杜若沉吟了片刻,反問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我?”關天養想了想,“我只想盡快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便站起身來要往外走。杜若叫住道,“依我看來,你不必親自去找他們。”​​關天養停住腳步,“我不親自去?”杜若道:“是,他們若是故意躲你,你又去哪裡找呢?反倒浪費了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再者,白水教雖然勢大,朝廷早對他們有了防備,也未必能夠掀起風浪……”話沒有說完,關天養就說:“不對,不是這樣的。眼下大江南北各省兵力都朝著淮陽和三楚兩省集中,守備實在空虛,一旦有人作起亂來,那真是一潰千里。白水教是只有十幾萬人,但依附於他們的大小幫會不下百餘,一旦揭竿而起,響應人眾怕是不下百萬,大江南北頃時就非朝廷所有。若真鬧到那地步,就算能夠盡快將其殄滅,但兵災釀成,又豈是一時半會能夠平息下去的?遭災難的還不是普通百姓。這就與我們費盡心力救助災民的本原大相違背。所以不管找不找得著,我都得去找,爭取防患於未 !”

杜若聽關天養分析得有理,但又覺得白水教未必會扯旗造反,就說:“道理是這麼回事,可是不是太想當然了些?”

關天養也不好直說杜若天真,嘆道:“但願我只是想當然吧!”

黑虎堂乃是九夏城土生土長,實力和影響最大的幫會。別看自葉輝而下,攏共不過六百來人,但勢力盤根錯結,幾乎無孔不入,上至官府,下到三教九流,哪一行都有他們的人。葉輝曾對關天養說過:黑虎堂出於自保,在涉足於九夏的所有幫會勢力都安插了他們的眼線。臨到有事,關天養自然先想到來葉輝這裡探探口風。

九夏城破後,黑虎堂也把總部遷到了漢江府的飛虎鏢局。臨近年關,鏢局也都提前歇了業,關起門來操練。關天養到的時候,葉輝就在親自督導著兩百來號弟兄在演武場上較習。黑虎堂下的伙計十有六七都識得關天養,見他來了,無不振臂歡呼,都嚷著要關天養教他們兩手功夫。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40
【四百八十四、授藝】
關天養想著這半年來黑虎堂的伙計追隨著自己鞍前馬背,不顧勞頓,苦活、累活、臟活都搶著幹,還從來沒有一句怨言,甚至於還有十幾人因此而送了性命。樁樁件件,他都是銘記在心的,只是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報答。見大家都嚷著要他傳授幾招,就笑道:“既然大家有這個興致,那我就獻醜了……”此言一出,頓時呼聲如雷。伸手虛按了按,說:“習武靠的是一分天份,九分汗水,並沒有取巧之路。你們可別存著從我這裡學了三招兩式就天下無敵的念頭,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神仙也教不出來。現在我就演一路刀法,只演三遍,能學到多少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說著,從葉輝手裡接過腰刀,拉開架式練了起來。

大家都曉得他是神仙中人,本事通天,縱是萬法教下的長老也非他之敵,是以個個都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錯過了一招一式。

關天養演得很慢,但每招每式都若行雲流水,毫無阻滯之感。乍然看上去,彷彿信手揮灑,沒有半點的章法;仔細一究,才發現每一次揮斫砍劈、騰躍跳挪,無不暗藏玄機,神妙之極。數百人圍著丈許高的演武台,俱如雕像木偶一般,看得呆在了當場。

第一遍演完,關天養收刀站立,環視了眾人一眼,笑道:“能記住多少是多少,不要強耗心力。第二遍來了,都看好囉……”如是演完三遍後,將刀一收,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對葉輝招手道:“你來,我有話問!”便朝著場邊走邊。一眾人也都沒心思管去關天養找葉輝何事,全都或坐或站,拼命地記起了關天養剛才演練過的招式,有人甚至抄刀當場比劃了起來。

關天養這路刀法共有十三招,每一招最多九個變化,最少六個,並不復雜。葉輝本有不俗的武學底子,奈何三遍看完,卻只記下了四招和一些零星的變化,正想聚起精神,將所有的招式再回想一遍,以爭取記住更多,不想關天養就叫他,只得將滿腦子的招式扔到一邊,跟到了場邊。

“最近都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嗎?”關天養走出一段路後,就停下了腳步,望著越漸陰沉的天空,毫不掩飾心情的沉重,問道:“比如關於白水教方面的!”

葉輝當然知道關天養此來是有要事,絕非閒極無聊,走街躥門子。腦子裡將最近聽到的關於白水教的消息過了一遍,這才說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倒是水路上吃飯的朋友都說白水教這回是徹底發大了,攀著你這棵大樹飛上了天,由蛟變龍了!”

關天養嘿嘿一笑,“是嗎?”

葉輝吃不准關天養此來的目的,就道:“不過是道上的玩笑話。但大家都知道白水教這回靠著你發了大財,賺了錢怕是十輩子也吃不完! ”

“哦?”關天養笑道,“這般看來,他們倒是吃了我不小的差價呀?”

葉輝忙道:“吃差價肯定少不了,畢竟他們有那麼多弟兄要吃飯,白跑路肯定是不行的。但有多大也說不上。沿江一帶的物價都被他們抬了起來,隨便尋個過路的一問便知。”

“那發財一說又從何而來?”

“這個……”葉輝猶豫了一下,笑道,“也不是我背後說人家黑話,白水教做什么生意的你也清楚,這半年來,藉著為九夏災民採買物資的名義,他們也著實沒少搞小動作!單是賣往東藏的鹽馬和青藏的茶鐵這四項,就賺了好大幾百萬。”

關天養聽了葉輝這般說,心下頓時鬆了一口氣,暗道:“看來白水教並沒有在暗中圖謀不軌……”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意,說:“要馬兒跑,總不能連草也不能吃吧?怎麼,你們眼讒了?”

葉輝搖頭道:“各家有各家的緣法,守多大碗,吃多大飯,這才是正理。黑虎堂上下承你照顧,這些年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再讒人家的算什麼?”關天養不禁對葉輝大起佩服之心,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拍,說:“難為你有這樣的見識和胸襟。今天我來,就是要你派人幫我打聽一下,這幾個月白水教有沒有借我的名義幹不法的勾當。若真只是走私鹽鐵茶馬,多圖賺幾個錢,那我也只當什麼也不知道。若是……你先命人探聽一下吧,有情況再說!”

葉輝聽關天養這般說,便知道白水教捅了大婁子,但也不好問是什麼事,就應道:“好,我這就讓他們動手。關老闆可還有別的吩咐?”

關天養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見所有人都沉浸在刀法的回想和領悟中,就笑道,“這一路刀法簡單易學,攻守兼備,最適合你們走江湖的使用。告訴他們,不必強記,能領悟多少是多少,與其貪多,還不如將已經記住的消化了。回頭我會抽時間把招式錄下來給你,你大可擇其優者而傳授!”說完,也不等葉輝從驚喜中回過神來,便闊步離去。

自打那一天發作了後,杜若的情緒總是鬱鬱的,提振不起來。關天養變著法子哄她開心,她也只是懶懶地笑一笑,便再不搭理了。

臨近年關,事情本來就多,關天養也沒了精神去處理,整日里把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分析杜若為何不高興上。這日從店中出來,正巧看見史文淵和媳婦在河邊的樹下說著什麼,也不知史文淵說了什麼,他媳婦氣沖沖地說了句:“我就知道你沒把我家看起…… ”扔下滿臉無奈的史文淵,哭著上了馬車去了。見史文淵滿臉的苦澀,似乎連跳河的心思都有了,就招手叫道:“文淵……”史文淵以為他有重要的事情吩咐,忙擠出一副笑臉,快步上來道:“小關少爺,你有什麼吩咐?”

“大過年的,跟媳婦吵什麼呢?都把人家氣哭了……”

“這……”史文淵神情頓時僵住了,也不知該怎麼說。

關天養打趣地道:“私**?不好說就算了。我看你還是去哄哄,兩口子,和和氣氣的才好!”

史文淵苦嘆道:“我哪有氣她?她說嫁入我們史家快三年了,我還沒陪她回過一次門,要我年後陪她回娘家拜新年,見親戚。可開年之後事情就又多起來了,哪裡有那功夫?我就說等明年,等把生意都理順了再陪她回娘家好好地玩玩。她就說我找藉口,說我看不起她家…… ”

關天養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是你的不對了……”猛地想起杜若的不樂來,心下驀地一驚,暗叫道:“糟糕,原來是這樣……”神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問道:“你媳婦是娘家在商縣吧?也不遠嘛。年後你就陪她回一趟門,店裡的事永遠都是忙不完的,緩一緩也沒什麼。家和方才萬事興,這話你爹不是常掛在嘴上麼?好好體會一下!”便跳上馬車走了。

掩上車簾後,關天養再沒像往常那樣拉開車窗,而是呆坐在車裡,任憑心下轟轟亂想,好半晌沒能平靜下來。

原來杜若生氣竟是為他久拖著沒去小蓬萊提親,甚至連這樣的意思都沒有,換作是誰能不生氣呢?整日里就顧著昏天黑地地忙這忙那,杜若從旁佐助,一句怨言都沒有,久而久之,他反倒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現在想來,杜若出身名門,身世高貴,只因為愛就跟了他,人家求的是什麼?不就是一個名份嘛。可他卻糊里糊塗的,還只當姑娘家愛耍小性子,過幾天就好了。此刻想來,當真是又驚又怕又悔又痛。

驚的是自己竟然糊塗到這地步;怕的是杜若因此而對他生出了嫌隙,棄他而去;悔的是整日里忙這忙那,什麼事都想到了,獨獨忽略了杜若的感受,當真是罪該萬死;痛的是他糊塗成這樣杜若也還不離不棄,雖心情鬱鬱,該做的事卻一點也沒有落下,這又是何等的胸懷和氣量?若不是真心愛他,豈會毫不計較?

眼下距離過年還有十來天,趕去小蓬萊還來得及。只是第一回上門,又要當面向杜友逢提出親事,總不能安著手不是?可他就一渾小子,也沒家世背景,身上除了晶玉以外便只有法寶還拿得出手,可立派近萬年的小蓬萊又稀罕他的法寶嗎?

“稀不稀罕是他們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關天養如是想道,“此番東去,禮物的輕重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表達心意和決心。”想通了此節,精神頓時大振,心下細細地盤算了起來。

第二天,關天養把史玉柱叫來,就說要陪杜若回家過年,店裡的大小事情暫時麻煩他撐持著。史玉柱頓時大喜,連連說道:“小關少爺,早該這樣了,早該這樣了。店裡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身體還好,忙得過來。”關天養說了一番勞煩的話,也就不再多作叮囑,畢竟這些年來都是靠著史玉柱一人撐持過來的。店裡沒有他可以,沒有史玉柱,那就得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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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五、拜年】
明兒就是過小年,好多店都已經關門歇業,縱是大災之餘,也都想把年過得豐富和熱鬧些。畢竟災難已成過去,人還在繼續活下去。

杜若似乎全沒有過年的興奮,依舊埋在屋裡盤理賬目。關天養走了進來,將她手中的筆一收,說道:“走,帶你去個地方!”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杜若一時沒回過神來,愕然地問道:“這要去哪裡呢?”

關天養促狹地一笑,說道:“你猜?”

“我又哪裡猜得到?”杜若沒好氣地道:“別鬧了,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忙完呢。”

“也不爭這一會兒,”關天養說,“走吧,就當散散心!”出了城,一路奔上山巔,用符牌召來了凌動飛舟。

望著冉冉降下的飛舟,杜若越發的不解了,問道:“你這是要出遠門呀?”

關天養笑而不語。

上船之後,關天養就命傀儡人兒全速向東,務必在兩日之內趕到東海之濱。杜若一聽去東海,分明一怔,問道:“去東海做什麼?”

關天養環手攬住她的腰身,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深情地道:“你說呢?”

杜若被關天養火熱的吹息噴在耳後,身子頓時酥軟了下去,順勢靠在關天養的懷裡,呢喃地道:“我,我不知道……”其實她已經猜到關天養此番東行的目的,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想到關天養並非無心之人,這些來沉積於心的怨氣頓時消散無踪了。

“你知道的……”關天養呵呵地笑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杜若連說:“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扭轉身來,將紅得像著了火的臉埋入關天養的懷中,羞得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關天養說不出的歡樂,緊緊地將她環抱在懷裡,整個身心都陶醉得飄飄然了。“阿若。”他喊道。杜若嚶嚀一哼,用細聲蚊蠅的聲音問道:“又怎麼了?”關天養探手托住她的下巴,痴痴地看著那沱紅的醉顏,說道:“沒什麼,就是想親你一下……”話聲未完,就以嘴朝著杜若的唇上落了下去。意亂情迷之下,杜若哪能閃避得開?被他吻了個正著……

兩天之後,船行到東海之濱,降下嶗山之下。之所以未驅飛舟直入島上,是因小蓬萊的護島大陣極是特別,非扶桑木所建船隻一概不能被識別,任你在茫茫東海上遨遊一百年,也只能看到普通的海島,到不了真正的小蓬萊島上。

關天養略一想,就問護島大陣是不是水火既濟的先天混元一氣陣,他說:“……這一類陣法古老悠久,名目繁多,好多都已經失傳,我也叫不出具體的名字。不過到現在還能維持正常運轉的,無不是建於上古之世,威力奇強。扶桑木乃木中之精,往往用來融合水火之力。若是只有此物建造的船隻才能抵達小蓬萊島上,那就可以斷定護島的乃是先天混元一氣之陣了!”還問杜若,“我說得可對麼?”

杜若嘻嘻笑道:“對與不對我不作置評,等到了島上你一看便知!”關天養道:“好呀,還跟我賣關子……”便追上去要擰她鼻子。杜若驚呼一聲,縱身跳了開去,御風便走。關天養嘿嘿一笑,展開身法,疾追了上去。

嶗山以南有處村子,名為'東萊村',村民都在捕漁為生。當地有個傳說,說東萊村的人認識海中仙山上的神仙,時常還把捕漁到的珍貴出產奉獻給在海中仙山修行的神仙們,是以村中的百姓無病無災,總能頤享天年。附近的村民和達官顯貴總想和東萊村的結上點親緣關係——比如迎娶聘嫁——奈何東萊村的百姓雖然和善,但卻很排外,從來只與本村的二十多戶人家互通姻親,若有子女看上了村外之人,那就必須得遷居出去,永遠不得再回來。大家都知道東萊村是有秘密,也是有故事的,可幾千年來,沒人探詢出個所以然來。

杜若領著關天養從山上下來,沿路不停地和忙碌的村民們打著招呼,並向關天養介紹,這是誰,這又是誰。關天養知道這些看似普通的村民有些是外門弟子,有些是自願來此看守門戶的二代或是三代弟子,便不敢怠慢,杜若每介紹一個,他就恭敬地執禮。

村民們自然都識得杜若,可卻不知道她帶回一個外人來做什麼,又不好問,神情不免就有些古怪。若說只有一兩人像驟遇怪物般審視著自己,關天養倒還不覺得有什麼,偏每個人都如此,他就納了悶,悄聲問杜若:“他們是不是很討厭我?”

杜若抿著嘴道:“沒有的事。素常有外人來,都是山上的東天宮負責接送,而這東萊村只有門下弟子才知道,也是我們來往中土的門戶要道。他們顯然是在奇怪我為什麼會帶個外人走這裡,但又不好問,所以一個個神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關天養也奇道:“對呀,你為什麼要帶我走這裡呢?”

杜若白了他一眼,輕聲哼道:“我高興,我願意,不行麼?若你覺得不合適,那便折回山上,到東天宮去自報家門,說要上島拜謁,那也是可以的! ”

關天養知道杜若的性子雖然通達,但固執起來卻也是不講道理得很,就笑道:“那還是算了。想必走東天宮入島拜謁費事得很,所以你才帶我走這裡了?!”

杜若聳了聳鼻子,說:“才不是呢。我就是要帶你給他們看看……”說著,挽起關天養的胳膊,不無得意地往村里走去。

剛到村口,便見一老漢扛著鋤頭走了出來,杜若招手叫道:“黃伯,你好呀……”

老漢喜笑顏開,點頭道:“阿若呀,我們還只當你不回來過年了呢……”目光落在關天養身上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顯得古怪不解,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了起來。杜若毫不掩飾與關天養之間的親暱,正要介紹,就見黃伯將鋤頭放下,衝關天養起手一揖,“想必是九夏城的關老闆?老漢有禮了!”

關天養不知道黃伯是什麼身份,忙避讓開來,連說當不起,又執後輩禮相見。黃伯笑看著杜若,說道:“這是帶回來見你爹娘的麼?”

杜若也不臉紅,笑道:“爹娘早見過他多回了,哪裡還用得著見?我這是領他來認認門路的!”

黃伯說:“對,對,是該來認認門路了。看樣子請我們喝酒的時候快到了?”

杜若掩嘴而笑,瞟了一眼茫然不解的關天養道:“這就得看他了……”關天養心下在猜測黃伯說的請喝酒是喝喜酒,但又吃不太準,就說道:“黃伯要喝酒隨時都可以請!”黃伯大笑道:“關老闆莫會錯意了,老漢說的可是你和阿若的喜酒。”關天養啊了一聲,頓時鬧了個大臉紅,摸著後腦勺,瞅著落落大方,渾無半分拘泥羞澀的杜若,吃吃地道:“這個,嗯,這個嘛……”黃伯說道:“什麼這個那個的?都說關老闆少年英豪,氣勢非凡,今日一見,倒教老漢有些失望了!”

杜若連連點頭說:“是,是,是失望得很……”

關天養不想杜若到了這裡竟似換了個人,竟拿起他們的婚姻之事來擠兌於己,豪放得令他驚異,不免暗暗笑道:“東海僻處化外,民風想必不如中土那麼拘謹。我也是的,平常自詡灑脫,難不成連女兒家也比不得了?”忙笑道:“前輩切責得是,晚輩是有些小家子氣了。只不過我與阿若的婚事得看杜大先生和雲前輩的意思,若是晚輩隨便就將日期定下,豈不太不將二位前輩放在眼裡了?”

黃伯嗯了一聲,說道:“你的機變倒真是挺快的。”笑了一笑之後,又說:“今兒是沒有船的,你們要上島怕是還得等一兩日才行! ”

杜若顯是知道怎麼回事,唉地嘆了聲,看著關天養說道:“那就只好再等上一兩日了!”黃伯點頭嗯了一聲,便又扛上鋤頭,望山上去了。

杜若說,黃伯名澤,是東萊村的村長,也是她的師叔,最是豪爽親切。只要對了他的脾胃,便是土匪山賊、邪魔外道他也待若上賓;若是不招他喜歡,縱你是堂堂掌門之尊,他也視作不見。關天養呵呵直笑,說:“這樣的人我喜歡,若像梁師曾那樣的人,那才教人倒胃口!”杜若正要貶損他兩句,就听得山上傳來急促的鐘聲,驚得鳥雀紛飛,走獸倉皇。

關天養頗有些詫異,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見杜若臉色一寒,說道:“有敵人上門了!”便禦起風來,望山上奔去。關天養也顧不得詢問到底怎麼回事,也尾隨著追了上去。有在藥田裡忙活的村民聽了鐘聲,也是驚得交首相望,爾後便丟下手裡的活計,結伴望山上而去。

進山二餘里後,便到了一處山亭前。亭前有碑,上書'鐘亭'二字,只不過亭中懸掛的黃銅大鐘已裂成了碎片,到處都是。杜若搶將上去,問先趕到的東萊村村民,“發生了什麼事?”有名漢子答道:“不知道,我們趕到的時候鐘已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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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六、來犯之敵(上)】
關天養撿起一塊碎片看了看,又輕輕一揉,當場碎成了銅粉,就拍手道:“是青蓮宗的人。”眾人驚得噫了一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關天養沒功夫多作解釋,就對杜若道:“來人修為頗深,要小心應對才是!”杜若會意,就朗聲道:“山上有云龍師伯主持,黃伯也趕了過去,縱有強敵來犯也能應對。諸位先回村里去,不可妄動,靜候消息吧!”眾人見她發了話,只得應道:“是,遵小師叔之命!”陸續返回山下而去。

人散了之後,杜若才問關天養:“你怎麼知道是青蓮宗的人?又怎麼曉得他修為頗深?”關天養說:“此鐘重愈千斤,有人於十丈外用玄陰真氣將其震碎,且不殃及亭子和周邊的草木,可見他對真元的控制已妙到了毫端。而且在我搓開碎片時,陰寒之氣兀自襲人,凝神境界以下的修為是斷難抵擋的。若沒有四五百年修為,那是斷難辦到的!”

杜若怒哼了一聲,說道:“不管他是誰,敢來我小蓬萊鬧事,就管教他有去無回!”

約一柱香的功夫後,屹立於巨峰頂的東天宮已然在望。關天養一步搶到杜若之前,說:“記住,不管發生怎樣的事,都不要逞能。青蓮宗既是有備而來,出動的必然都是精銳,你是萬萬敵不過的!”杜若說道:“放心吧,我自有主張!”關天養也沒有多說,只是打定主意,不管發生怎樣的事情,他只要護得杜若周全為主。

尚不及登上巨峰頂,就听有人怒喝道:“既是如此,那本座只好得罪了!”便見白霧洶湧而起,頃時便將東天宮前的廣場罩住了。

關天養只從聲音便聽來人是魏長廷,倒也不激動,只冷冷地對杜若說道:“是魏長廷。不過他應該不是領頭的!”說話間就見一道清光如利劍般升騰而起,將瀰漫的冰霜凍氣從中撕開,一分為二。儘管未見出手之人,杜若還是篤定地說:“黃伯動手了!”果然,她的聲音才落,就听魏長廷怒喝道:“黃澤小兒,你找死!”便見兩條冰蛇呼嘯飛起,分成左右襲來。

關天養搶先沖進東天宮,雙腳剛剛落地,就听有人喝道:“什麼人?”便是一記【融雪掌】照面襲來。他抬掌一推,從容地化解了開去。杜若隨後趕到,喝道:“江師兄,是我們!”那人噫了一聲,叫道:“阿若?!”閃身出來,神情嚴肅地盯著杜若,問道:“你怎麼來了?”然後看著關天養,問道:“這又是誰?”

杜若也來不及解釋關天養是誰,只問道:“情況怎樣了?青蓮宗來了多少人!”

江師兄道:“二十八個。聽大師兄說領頭的是青蓮宗的首席長老破月老魔,還有雪舞堂座主魏長廷老魔……”杜若不等他說完就又問道: “來做什麼?尋仇麼?”就要往外衝去。江師兄忙攔住道,“你別去,外面危險。”又說,“魏長廷說,他們此來是為藉返魂鐘,要師父領他們上島拜見島主……”話未說完,杜若就冷笑著打斷,“當真是笑話,返魂鐘也是他們說借就借的?”江師兄說:“師父與他們理論,沒說上幾句,魏長廷就不耐煩,動上了手來。 ”

“好嘛……”杜若怒不可遏,“這是要明搶了。”還要往外衝去,江師兄死活不讓,說:“阿若,你不能去,外面危險!”杜若怒道:“敵人都打到山門口了,你還只顧著個人安危麼?”江師兄依舊不讓,說道:“正是因為敵人都打到山門口了,你才不能逞性胡來。你這一沖出去,萬一被傷著了可怎麼辦?”

關天養也斷然喝道:“阿若,江師兄說的對。青蓮宗的冰霜凍氣極是厲害,以你的這點修為,根本就應付不來。就這樣衝將出去,非但幫不上忙,怕是還會成為累贅!”

杜若倒沒有對他發作,而是質問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關天養按住她的肩膀,說道:“你先別擔心,容我先出去看看,估量一下形勢再作打算。”杜若強吸了口氣,將心情鎮定了下來,點頭道:“好,那你小心點!”關天養嗯了一聲,衝江師兄一拱手,“看好阿若,別容她胡來! ”便縱身往前面的廣場衝去。

江師兄也有金丹後境的修為,卻是全然看不透關天養的深淺,甚至於無法從關天養身上感知到半點的真元波動,不由得納悶之極。望著關天養一閃即逝的背影,問道:“阿若,他是誰?他能行麼?”

杜若尋了處石凳坐了下來,長吐了口積鬱在胸中的濁氣,說道:“他是關天養……”也沒心思再多說,只是以神識感知廣場上的戰競。

江師兄啞然笑道:“原來是他?!”

關天養宮中衝出,當即被兩名小蓬萊弟子截下,喝問道:“你是何人?”若不是看他並非青蓮宗門下,連招呼也不打就會動起手來。

關天養也懶得多作解釋,身形一錯,便搶到了雲龍真人面前,躬身參拜道:“在下關天養,見過雲龍前輩!”

雲龍真人早察知後院有人趕到,其中一人還是小蓬萊門人,另一人是誰卻分辨不出。待關天養自報了家門,他才失聲笑道:“原來是你呀。久聞大名了……”

關天養見雲龍真人緊握住拂塵的手漸漸鬆開,心知剛才自己若有半點異動,必然會遭到這位有著六百餘年修為的小蓬萊高人迎頭痛擊,那滋味定然不會好受。當下笑道:“虛名而已,當不起大字。”

雲龍真人呵呵一笑,渾然不以青蓮宗高手打到山門前而表露出半分的緊張,說道:“你來了正好,咱們也多了兩成勝算!”小蓬萊門下俱是聽聞過關天養的大名,見雲龍真人如此推舉於他,不由都感到詫異,無不心說:“他有這麼厲害?”關天養也不謙虛,笑道:“除了破月子和魏長廷,其餘人晚輩還不放在眼裡!”雲龍真人知道他所言非虛,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靜觀戰局的變化。

青蓮宗來犯的二十八人中,破月子已有分神境界實力,魏長廷是元嬰後境,另有五人分別是元嬰初境到中境不等實力,其餘二十一人無不是金丹後境。就人數和總體實力對比,東天宮小蓬萊門下處於絕對的弱勢。不過青蓮宗遠來,人生地不熟,縱人數和總體實力上佔優,但常言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也未必能逞得了威風。再者青蓮宗所習為玄陰心法,在修為相差不太巨大的情況下,被小蓬萊元陽功力所克制,此消彼長之下,青蓮宗的優勢又得抵削了不少。最重要的是青蓮宗此來有求於小蓬萊,縱是大打出手,也是意在威懾,不敢痛下殺手,若是將小蓬萊得罪得太死了,對他們可是半點好處也沒有的。

雲龍真人深諳大勢,故雖見強敵壓境,卻是處變不驚,淡然自若。倒是一般弟子未見過大世面,都是緊張得不得了,總擔心這一戰打下來,他們怕是難逃一劫。

關天養被杜若的焦急所感染,再者素知青蓮宗的行事風格,也是急得有些昏了頭。但在立於一側靜觀了片刻後,就瞧出此戰雖凶,險者未必,只看小蓬萊門下怎麼應對了。

黃澤資質平平,修行之年歲雖與魏長廷相當,但功力卻相差了將近一輪甲子。若是別派弟子,與魏長廷修為差距如此之大,早被冰霜凍氣克制得死死的,哪裡還能鏖戰如此之久而一招不失呢?小蓬萊門下弟子見黃澤也能與兇名動於天下的'冰龍'魏長廷平分軒轅,絲毫不落下風,個個俱是精神大振,再無剛才的頹喪憂懼之氣。

破月子見魏長廷久戰黃澤不下,也動真怒,喝道:“長廷,你就這麼點能耐麼?”

魏長廷何嘗不想盡快將黃澤拿下?奈何小蓬萊的元陽心法正是青蓮宗玄陰心法的剋星,縱他的修為較黃澤高出一大截,急切之下也是拿黃澤毫無辦法。更何況黃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將門戶緊緊地守住,鮮少發起主動攻擊,縱是魏長廷有千般手段,也是用之無地。再者他的靈寵冰原雪狼在龍山之戰被馬承風一劍劈死,若能得其相助,也就不至於這般窘迫。乍聞破月子的怒喝,他也只能滿含怨屈地應道:“是,師叔……”大吼一聲,運起十成功力,朝黃澤發起了拼命式的猛攻。

如此一來,黃澤頓感壓力驟增。冰霜凍氣越發的濃稠,狀若漿糊,將他嚴嚴實實地裹住,幾番以融雪掌分化,也如蚍蜉撼樹,分毫難動。照這般下去,他縱然不傷於魏長廷掌下,也會被陰寒之氣所乘,功力耗盡。情急之下,他也大喝一聲,將三陽一煞劍祭起,元陽之力沖霄而起,哧的一聲厲聲,便將堅若銅牆鐵壁般的冰霜凍氣分化為二,從中脫出身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42
【四百八十七、來犯之敵(下)】
魏長廷早將黃澤的反擊手段算盡,乍見三陽一煞劍破霧而出,大喝一聲:“疾!”賴以成名的法寶冰龍也絞殺了上去。三陽一煞劍最耗元陽,不耐久戰,他只要撐住一柱香的功夫,黃澤就會不戰自潰。

三陽一煞劍的威力奇強,一經祭起,縱是修為強上一倍之士,也難以抵擋,更何況在屬性上還佔有優勢呢?不到三個回合,冰龍就被削下一片,光芒為之一黯。魏長廷早有心理準備,固然痛惜,也咬牙苦撐,暗道:“先讓你得意一陣子,等你功力耗盡之時,看你還怎麼橫……”也不和三陽一煞劍硬碰硬的鬥,只是馭使冰龍直取黃澤本人。

這便是攻敵所必救了。黃澤縱然明知魏長廷在拖延,卻也不得不回劍相救,只盼著能趁勢將冰龍破掉,便可全力搶攻魏長廷,這樣還有三分勝算。但他也清楚,魏長廷機變詭詐,既敢以冰龍正面迎敵三陽一煞劍,那便將所有的不利因素都算到了。看這架式,怕是魏長廷寧願毀了冰龍也要與他苦耗到底了。他不怕耗,怕的就是耗到最後,既沒能毀了冰龍,也沒能傷到魏長廷分毫,自己卻垮了。那樣一來,形勢可就危急得很。以雲龍真人和十幾名金丹境界弟子,斷難抵擋青蓮宗的攻勢。

小蓬萊雖僻處東海,門人弟子不過數百,但立派幾千年來,進出島上的門戶還從未曾被敵攻陷過,難不成今日竟會失於青蓮宗之手?

想到這些,黃澤心中有如火燒一般,翻騰不止。修行者最忌的就是心亂,心一亂,破綻就會百出,縱有十分實力,也難發揮出三四分的威力來,更何況黃澤的修為還不如魏長廷呢?

可惜魏長廷還以為黃澤是故意賣的破綻,引他上鉤,心說:“任你詭詐百出,本座就守定根本,看你能怎樣!”也不發起搶攻,只是馭使冰龍,右突右躥,跟黃澤一個勁地耗。

破月子卻看出黃澤是心亂了,本想督促魏長廷快些解決,以免拖延生變,但想到雲龍真人還站在丹犀之上,靜觀其變,不由一凜,笑道:“雲龍道兄,本座憶說過了,我等此來絕無惡意,又何必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呢?你說是不是?”

雲龍真人朗笑一聲,說道:“不管有沒有惡意,要藉返魂鐘是斷無可能。再說,是你青蓮宗動手在先,我們可從來不想和誰要拼個死活。但若是有人要恃強欺凌,打上門來巧取豪奪,嘿嘿,那也只好奉陪到底!”

破月子說:“救人如救火,我等也是迫於無奈。借與不借,我等只求騎龍真人一句話。還望雲龍道兄予以通傳,此恩此德,我聖教上下自當銘記於心!”

關天養不免暗笑了起來,心說:“這個破月子可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會說話還是故意看不起雲龍前輩,既然有求於人,為什麼就不能客氣些呢?這些魔道中人,打死也要把臉皮撐起來。實在笑人得很!”

雲龍真人不卑不亢,不氣不怒地道:“既是要求見敝島島主,還請呈上拜貼,貧道自會派人通禀!”

破月子苦笑道:“這一來一回得耗去多少功夫?等不急,等不急了。了不得只有請雲龍道兄領路,儘速帶我等上島,面見騎龍真人。如此便可少費周折。還望雲龍道兄玉成!”

雲龍真人說道:“料想外人來你大荒山拜見長空宗主,也是不需通禀,便可直接去見囉?”

破月子搖頭道:“這不一樣,不一樣的!”

雲龍真人也懶得和破月子理論,說道:“敝島的規矩也不可能為了破月道兄而改變,這可如何是好?”

破月子既不發作,也沒有表現出惱怒,還是說道:“規矩是人家的,還請雲龍道兄成全!”

雲龍子見黃澤的三陽一煞劍氣勢陡然大盛,竟全然不顧防禦魏長廷的冰龍,只是搶攻,一副拼命的架式,不由得嘆道:“這又是何苦?”可勢成必然,不可逆阻,不然也得要了黃澤的性命,只希望青蓮宗當真是上門有求於人,魏長廷不與黃澤性命相搏,不然定會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關天養忍不住嘆道:“黃伯這又是何必?魏長廷算什麼東西,也值得他這麼拼命?”他故意說得十分大聲,使得兩方人員都聽見了。小蓬萊門下固然驚詫他的氣魄,青蓮宗門下又何嘗不是?他們實在想不透這個並非小蓬萊門下的少年憑什麼敢看不起他們的座主。

破月子詫異地瞟了關天養一眼,冷冷哼道:“哪家的娃兒,盡在這胡吹大氣!”衣袖一拂,一道暗勁隔空湧來。

關天養嘿嘿一笑,揮掌劈了出去。劍氣劃過,嗤的一聲便將破月子發出的暗勁給剖成了兩半,雙手望前一推,又將暗勁原路送了回去。只不過來時一道,回去時卻變成了兩道。

破月子驚得噫了一聲。他分明看出關天養身無修為,這一拂也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想來雲龍真人也會搶先接下,不可能傷得到分毫,也只是為了給關天養一個教訓罷了。只沒料到關天養竟輕而易舉地將他旨在立威的暗勁給當場分割了開來,還原路推送了回來,頓時教他傻了眼。好在他畢竟是久經風雨的,回過神來後,又一掌拍出,再疊上一成的功力,將飛撞回來的暗勁推向關天養。

關天養不動聲色,趁著暗勁飛到近前三丈許處,也是一掌拍了,繼續沿著原路飛撞了回去。

破月子忍不住暗讚了一聲好。能承接得起他兩成功力,非得有元嬰境界以上修為不可。關天養看著不過十來歲年紀,渾無半分真元波動的跡象,不想竟有這等實力,著實教他意外非常。又暗暗慶幸沒有張狂胡來,不然己方縱佔有人數上的優勢,也難以討到便宜。

在將功力加到五成還是被關天養原路推了回來後,破月子的臉色變了,變得有些發青,就連一旁靜看著的雲龍真人也斂去了笑容,莊肅地看著這一幕,雙目中盡是不敢置信之色。

這一次破月子沒有再疊加一成的功力推上去,而是將這股含著他五成功力的暗勁卸去,然後衝關天養起手一揖,問道:“閣下何人?恕本座眼拙,竟未能識得尊範!”

關天養還禮道:“不敢,晚輩關天養,失禮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哦?”破月子聳然動容,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你是關天養?原來你就是關天養!”言罷又大笑了起來,說道:“這幾年常聽人說關天養,說你有多會強化法寶,卻不想竟有這等實力,真要是打了起來,怕是怎麼死在你手裡的都不知道呢!”

關天養也笑了起來,說道:“若是偷襲,晚輩有十成把握讓前輩連元神都沒有機會逃走。若是正面拼鬥,晚輩只有三成勝算。”

破月子搖頭說:“你太謙虛了。”面然一沉,喝道:“長廷,停手!”

魏長廷已是黃澤的拼命打法逼得是退無可退了。黃澤固然是元氣大傷,他的冰龍也是遍體鱗傷,還能不能修好也未可知呢。乍見破月子喝令停手,心下是又屈又怒卻又不得不奉令行事,應道:“是,師叔……”一記寒冰掌拍出,將三陽一煞劍震偏,縱身退回了破月子身後。卻也是喘息連連,汗透重衫,可見這一番激鬥拼得實在辛苦。

雲龍真人也趁機喝道:“黃師弟,住手罷!”拂塵一揮,一道化生訣罩向了黃澤,助其回復元氣。

黃澤真元已堪堪耗盡,拼到這時罷手他是十二分的不願意。可是魏長廷罷手在先,師兄有命在後,他也不得不遵行,只得啞著嗓子應了聲:“是……”又惡狠狠地對魏長廷道:“魏座主,果然好手段,黃某自認不如!”在兩名弟子的扶持之下,不甘地退了下去。

魏長廷嘿嘿地笑道:“客氣,客氣了!”

破月子嘆了一聲,說道:“看來今天恃強硬闖是不行了,畢竟我方人數雖多,卻是佔不到半點的優勢,那也只好按小蓬萊的規矩來辦事。長廷,你趕緊備具一份拜貼,呈交給雲龍道兄。能不能在限期內借回返回鐘,就要看騎龍真人和小蓬萊上下諸位的意思了!”說完,衝雲龍真人一拱手,說:“雲龍道兄,得罪了。告辭!”又對關天養說:“關老闆,後會有期!”揮起大袖,揚長而去。

雲龍真人也是拿破月子無可奈何,只是稽手道:“破月道兄好走,恕貧道不遠送了。”

魏長廷一干人等也是拋下一個恨恨的眼神,隨著破月子而去。

關天養這才覺得破月子這人實在有些好玩。說話看似沒有章法,其實獨具他自己的風格。勢強則用,勢弱則避,現實得很。相比起其他魔道中人來,他是唯一不將在乎面子的。

破月子一行剛走,杜若便從後院衝了出去,叫道:“五師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又見黃澤神情慘然,氣喘吁籲,不免驚呼道:“黃伯,你怎樣,要不要緊?”黃澤搖著擺手道,“命還在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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