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779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2
【四百四十八、玄一無相】
笑鬧了一陣,關天養就正色問道:“你這次是奉師命隨雲前輩來南海的麼?”

“你猜?”杜若捉狹地一笑,“猜中有獎!”

關天養搖頭道:“我猜不著。”

杜若笑道:“是不是怕我過兩天就又隨娘回小蓬萊了?”

關天養神色一黯,點頭嘆道:“等了十年,好不容易見著了,真怕相聚是短暫的,然後又是長久的分離……”杜若拉起他的手,柔聲道: “呆子,瞎想些什麼呢?”關天養道:“本來就是嘛。牛郎織女每年還有一次見面的機會呢,我一等就是十年……”杜若見他難過,就安慰道:“別亂想了,好不好?”關天養強作笑顏,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說:“不管怎麼說,老天爺還算待我不錯,至少讓我提前幾個月見著你了!”

杜若深情地望著他,悠悠地道:“我們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從今以後,每天,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好不好?”

關天養一震,直勾勾地盯著杜若,彷彿以為自己聽錯了。杜若伸出手去,環腰抱住關天養,將頭輕輕地貼在他的胸膛上,有如囈語一般說道:“人的一生是短暫的,又何苦讓寶貴的生命浪費在漫長的相思中呢?只要我們還相愛,那就要不離不棄,永遠相守下去。你說好不好?”

關天養忍了多時的淚水終於滾落了下來,他哽咽著道:“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杜若閉上了眼睛,嗅著關天養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呢喃道:“就算是夢,那也我們倆一起來做……”

關天養一把將她緊緊地抱住,泣道:“我,我真的是太幸福,太幸福了……”

對於熱戀中的人來說,一萬年都是短暫的,更不要說是半天了。當夜幕在不知不覺間降臨時,關天養驀地一驚,叫道:“哎呀,天怎麼就黑了?”再看懷中的杜若,睡眼惺忪,分明是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被他嚇得醒了過來。“怎麼了?”杜若滿臉的茫然的問道,“出事了嗎?”

關天養忙擺手道:“沒,沒。只是我們在這里呆得太久了,他們,嘿嘿,我是說你娘,還有姐姐他們會不會笑話咱們?”

杜若理著鬢髮,一副少見多怪的神情,“娘和大師姐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呢。”又說,“不過天色已經晚了,我們也該出去了。”牽起關天養的手來,甜甜的一笑,“走吧!”

散修都走了,別院的留下的就只有小蓬萊弟子。見著關天養和杜若從後​​院出來了,有的抿嘴直笑,有的強裝正經,有的視而不見,神情各種古怪。杜若輕哼著調子,走進正堂,見一個人都沒有,就叫住一人問娘和二師伯去哪了。那弟子就說隨月仙子出走了,不知道去哪。杜若又問關卿雲,那弟子說也出去了。杜若就嚷道:“怎麼一股腦的都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太氣人了……”

關天養笑道:“管他們去哪,咱們該做什麼就做!”便想著帶杜若去瓊州府玩一圈。不想杜若拍掌道:“對呀,有件重要的事情差點忘了……”招手將眾小蓬萊弟子叫來,指著關天養道:“你們都知道他是誰麼?”

一眾小蓬萊弟子神情曖昧地就道:“知道,當然知道……”

杜若跺著腳道:“以為我跟你們開玩笑呢?都還想不想強化法寶了?若是不想,或是覺得自己有的是錢,那就一邊笑去吧!”此言一出,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各種好話潮水般湧了來。關天養這才醒悟過來:杜若竟是要自己免費幫她的一眾同門打工。

他早先已經立下了規矩,不論是誰,都不會免費幫工。見杜若一氣大包大攬,不得不苦笑了起來,說道:“好吧,我就只當這些法寶是你的,這樣也就不會有人說我壞規矩了!”

杜若道:“你的規矩也忒大了些吧?”卻也沒有多作計較。將要強化的法寶收起來後,往關天養面前一擺,說道:“這些你都看著辦吧。若說要錢也可以,反正我也是知真齋和天下樓的老闆,酬勞就從我的分紅裡扣除就是!”

關天養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然後壓低聲音道,“若是我看在你的面上幫他們免費強化了法寶,以後玄武宮和蜀山派的找上門來又怎麼說?我倒不是在乎錢,是怕麻煩。你可不要多心!”

杜若一樣將聲音壓低了,說道:“是你在多心,好不好?我跟他們是同門,跟你麼……”

“跟我怎樣?”

“哼,不怎樣。反正我該得的那份分紅付這些酬勞是綽綽有餘了吧?”

“話不是這麼說。好了,不跟你爭了,總之這幾件法寶我接下就是。錢的問題麼,嘿嘿,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算!”

杜若似笑非笑地道:“是麼?可不要打錯了主意!”關天養心下格登一跳,暗叫一聲不妙,似乎已經能夠看到將來的悲慘生活,哀叫道:“我沒別的意思,你,你不要誤會,好不好?”杜若根本就不搭理,冷哼一聲出去了。

有了杜若在身邊,關天養天大的事也可以拋下。什麼洛陽的魔物攻城,什麼九夏城的生意,似乎全都與他不相干了。還有開錢莊的計劃,也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天功夫,輕鬆將十五件法寶搞定。

杜若見關天養的手法較十年前越發的純熟迅捷,不得不讚歎道:“難怪你靠著這手藝混得風生水起,果然比當年厲害太多了。記得那會子你只強化一件法寶就累得要死要活的,現在一口氣搞定十幾件,臉色都不改下呀……”

關天養伸著懶腰道:“若還停留在當年的水平上,我哪裡混得出頭?對了,你現在用的什麼法寶?”

杜若笑問道:“怎麼,要幫我弄弄麼?”

“這是必然的嘛。若是你身上都拿不出兩件像樣的法寶來,別人又怎麼看我?”

杜若脫上手腕上毫不起眼的黑色鐲子道:“看來你關老闆的眼光也有限,連它也沒有註意到。還是說我這件法寶根本就不值得你關注?”

關天養拿在手裡,當即驚嘆道:“原來是【障天術】,難怪連我都沒能看出來。呀,好高明的手法,竟是失傳已久的【疊翠手】。萬年鬼王藤、無香真水、地火之精、碧青石膽、崑崙金,全都是最好的材料……”

杜若不無得意地道:“你也有驚著的時候麼?”

關天養卻是笑容一斂,搖頭嘆道:“可惜,此人太過謹慎了些,還有四個法陣都沒有激活,不然哪裡會是靈品五階,至少應該提升到靈品八階。”

杜若驚道:“靈品八階?可能麼?”

關天養扁著嘴道:“你還懷疑我的水平?”

“不,不是……”杜若深知關天養最厭人懷疑他的專業水平,若換作是別人,怕是已經當場發作了起來,就忙解釋道:“我只是驚嘆它竟然還有這樣的潛質。”

關天養展顏笑道:“可不是麼?【疊翠手】乃是重極門迄今為止自創的最為高明的控靈手法,奈何它對使用者的要求太高,幾乎已經失傳。這件法寶你是從哪得來的?莫不成又是魯前輩送的?”

“這回你沒猜對!”杜若道,“這是月姨送我的。當年我回島後不久,月姨來看我,得知我的法寶毀了,就把它送給了我。可惜我修為不夠,一直未能性命交修,不然我的實力還可以提升不少。”

關天養笑道:“你還不知足麼?十年不到,就已經結成金丹了。換作別人,能在一甲子內結成金丹已是奇蹟了。”

杜若搖頭道:“我的修為都是爹爹和娘用靈藥堆出來的,當得不數。不過我聽你這話怎麼像在自誇呢?我花了將近十年才到金丹境界,你呢,也不過十年,貌似連元嬰境界的極樂宗門下都不是你的對手了,這樣的進境也未免太教人不可思議了吧!”

“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我和楚庸走的是同一條路子,都是前面進境奇快,後來就會越來越慢。當年我遠不及你,現在你遠不及我,再過些年,怕是我又不及你了!”

杜若掩嘴笑道:“那就最好!”

月仙子送與杜若的環名為【玄一無相】,其得名便是因發揮威力的兩個主要法陣名為【玄一法陣】和【無相法陣】。這兩個法陣皆是複合型,【玄一】的作用是定身,【無相】的作用是控制靈氣。上回南海離宮買去的定靈珠的主要法陣便是【無相】。可惜的是這一件還有四個法陣未能激活,也就是無法令【玄一】和【無相】兩個法陣同時生效,不然威力更大。

關天養細細地摩挲著環身,思忖著該如何才能將【玄一無相】強化到最高階位。此物以萬物鬼王藤主體,所有輔助材料也都是最好的,若不是煉製者太過於謹慎,怕不小心控制不好靈氣,以至功敗垂成,要不然它哪裡只是一件靈品五階,說好不好,說壞也不二的法寶呢?若將那四個法陣激活,少說也是靈品八階,再經他手一強化——只需要將【無相法陣】加強到定靈珠的程度,那它的品階就算不比定靈珠高,也絕不會低。

想著自己手中已經有了聖器,示過門的媳婦總不能還用靈品吧?不然別人怎麼看他這個超級的強化師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3
【四百四十九、犯難之處】
關天養到底不是一個能閒得住的人,又等了兩天之後,還是不見南海離宮向他作出說明,心下不免大為不樂,也動起了回歸九夏城的念頭。杜若勸他再等兩日,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南海離宮也需要時間處理。若是現在就回去了,南海離宮又派人來請,豈不還得多跑一趟?

關天養苦笑道:“依你之見,莫不成要我無休止的等下去?”杜若聽他這樣說,眉眼一橫,冷臉質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關天養愕然,正要辯解,杜若就道:“你既要走,那就走便是,我絕不攔著!”

關天養忙賠笑道:“你可又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南海離宮這邊也不知要何時才能理出頭緒來,而洛陽那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與其在這裡漫無目的的等,還不如先去洛陽那邊……”

杜若這才知道誤會了關天養,嗔道:“那你不說清楚呢?”

“哪裡是我不說清楚了?”關天養爭道:“是你自己心眼先就偏了,好不好?”

“我心眼偏?”杜若似笑非笑地道,“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天養品味出她似乎有發怒的意味,忙將語氣放得溫和些,笑道,“我知道小蓬萊與南海離宮的交情非同一般,而你……”才說到此處,杜若就果然地喝斥道:“別跟我拐彎磨角地扯這些。以為我不知道麼?姜姐姐得罪了你,你一直記憶在心,逮著機會就想報復。是不是?”

關天養怒意大熾,強行按捺著沒有當場發作,只是冷眼瞧著杜若,“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杜若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偏激了,將頭別到一邊,悠悠地道:“你的個性我多少也清楚,既然已經答應就此揭過,刻意報復是不會的,但……別這樣看著我,倒像是我真的偏心,盡幫著她們說話似的。天養,你自己說說,在待人接物之上,你是不是有欠寬和?”

關天養深嘆了口氣,將胸口翻湧的怒火壓了下去,點頭道:“是,我生來就不是一個寬和的人,難道這有錯麼?姜玲瓏與我之間是私人恩怨,我也並沒有因此遷怨於南海離宮。你卻說我是逮著機會就想報復,可見是不知我的心了……”杜若正待要分解,他又道,“我知道你心憂南海離宮的困境,覺得我不論多少,都該出力相助才是。捫心自問,我是一直都想幫她們,要不然我和楚庸會在五行山里與極樂宗的死劫半個月?我來南海快一個月來,除了姜玲瓏,有誰主動來見過我?我跟南海離宮無親無故,又是男子之身,難不以一個勁地吵著鬧著,說我是來幫你們的,我是來幫忙的,你們就分派點任務給我做吧。就算不被當成瘋子,那也會被視為別有居心。再者,以我的能力和實力,能幫上什麼自己最清楚,就目下來看,不論哪方面都是不我能插得上手 。要不然她們又豈會把我幹晾著?”

杜若聽著關天養的分析,暗罵自己過於武斷了。見關天養神色有些悲苦,顯然心裡很是不好過,就湊上身去,輕輕地拉過他的手,柔聲道:“好了,我錯怪你了,我認錯,向你說對不起。這總行了吧?”

關天養嘆了口氣,說道:“你素來最通道理的,可一旦遇著與自己切身關切之事,還是不免……算了,那我就再等三天,若是好們還沒有話說,我真不能再等下去了!”

杜若道:“好,好,知道你是大忙人。這樣吧,我去問問什麼情況,若是有用得著你之處,暫且還是先不要走。若是真沒有幫得上的,我與你一道走。總行了吧?”

關天養這才笑開了,“好,快去吧……”

杜若還沒來得及出門,就听院中有弟子叫道:“呀,七師叔回來了……”頓時喜笑顏開,跑將出去,叫道:“娘,你可算是回來了。怎麼一去就這些天吶?”

雲素略顯疲憊,只說了句:“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遇著點小麻煩……”就問:“天養呢,走了麼?”見關天養從屋內出來,就點頭道:“你在就好。走,跟我進去說話!”又回身對杜若及一眾弟子道,“你們趕緊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隨卿雲返回東海。阿若,你也去收拾一下吧! ”眾弟子一聽明日就回東海,很是振奮,都高聲應道:“是,謹遵師叔吩咐……”就去忙了。杜若知道母親要說的事是不能讓他們知道的,也就沒有摻合,只是好奇什麼事連她也得支開。

進正堂坐下後,雲素就問:“天養,若是沒有黑龍金和鳳凰木,屠龍刃還能夠強化完成嗎?”

關天養當即就猜想出雲素等人此去定是和那頭為患南海的惡蛟鬥了一場,且還吃了不小的虧,不然神情不至於如此的灰喪。想來不停地折騰,南海離宮實在是再也無法承受,已是存了拼死一決之心,不然雲素斷不至於問出這樣的話來。就笑道:“這個……前輩,這把屠龍刃晚輩是見過的,聖器一階,威力嘛,那是自不待言。法寶是死的,人是活的,只看怎麼用。據晚輩猜測,南海離宮之所以要將它強化,怕是因為這作亂的惡蛟實力太強,僅只聖品一階的屠龍刃還不足以造成致命一擊,再者,離宮門下也沒有人能將此刃十成威力發揮出來,故才會想方設法將其強化。不知可對?”

雲素黯然一笑,“不錯,確實是這樣。若說宮主離前輩未受傷,自然是有法子的,可眼下……我聽阿若說,你強化法寶的手段端的是神奇無比,就不能以別物來替代鳳凰木和黑龍金?”

關天養搖頭道:“不能。以屠龍刃的煉製之法,少了這兩物,縱是神仙也無法將其強化。”

雲素見關天養說得如此決然,頓時一呆。

關天養又道:“黑龍金秉幽冥極陰極煞之氣,歷時億萬年方才孕育而成,乃是克制蛟或下三階龍的無上利器。凡以黑龍金煉成的法寶,皆可名為屠龍刃。黑龍金無品質上的差異,要讓其發揮出更大的威力,那就只有增加數量,捨此別無它法。要讓黑龍金的凶煞之性發揮到極致,除了鳳凰木之火,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取代。越是高階的法寶,在其煉製或是強化時所能選擇的替用材料就越少,要不然高品階的法寶怎麼那麼稀少呢?”

雲素扼緊了手腕,蹙眉長嘆道:“這可就麻煩了……”

“是呀,麻煩得很……”關天養心下盤算起如此才能與雲素說起北歸的事,卻又覺得在這時候提起,怕是不太合適,就道,“眼下就兩個法子。其一,趕緊找到黑龍金和鳳凰木,只要東西有了,我保證,最多不超過三個月,一定能將這把屠龍刃強化到聖品三階。其二,治好離仙子的傷勢,以她的修為,縱是聖品一階的屠龍刃,也應該有機會一擊而殺的!”

雲素果斷地道:“第二個法子行不通。若是離前輩的傷能治好,我又何至於問你有沒有別的辦法呢?”

關天養驚道:“呀,這……這還真不好辦了。”他本是想問東海小蓬萊醫術天下第一,連他們也治不好離仙子的傷勢,豈非已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可又想到離仙子的傷勢是南海離宮的絕對機密,他還是不要打聽得好,這才臨時改了口。

雲素憂愁地思忖了片刻,這才幽幽發嘆道:“是呀,太難辦了……”

“還請前輩轉告離宮各位仙子,若是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屠龍雖難,卻不是只此一途!”

雲素淡淡地一笑,說道:“你有心了。”便站了起身來,又說,“我會把你的話轉告她們的。你身上的事也著實不少,久滯南海也是不行的。依我看來,若是暫時沒你幫得上手的,還是先行北歸為好!”

關天養心下暗讚雲素好玲瓏的心思,只從一句話裡就明白了他的意圖,這份才智,杜若可還沒得比呢。也就沒有虛偽地再獻什麼殷勤,說道:“晚輩也正是這樣想的。只可惜見不著離宮的各位仙子,不然早就請辭了!”

雲素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便就去了。

沒過多久,杜若就進來問他們說了什麼。關天養也不隱瞞,如實把相關情況說了,就道:“看來我們得準備要走了!”

杜若憂傷地道:“真不敢想像,南海竟然亂成這樣……”出了一會兒神後,突地問道:“天養,有辦法殺死那頭惡蛟麼?”

關天養一愣怔,問道:“什麼?”

“我是問,你有沒有辦法殺死那頭惡蛟?”

關天養大笑起來,“你當我是神仙,還是妖怪?”

杜若似乎沒有聽到關天養的大笑,還在說:“天養,還記得十年前在靈泉山的地洞裡嗎?我們也遭遇了一頭惡蛟,雖然我們不是它的對手,可也並不難對付呀。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要殺牠應該很容易的。為什麼整個南海離宮都被區區一頭惡蛟弄得焦頭爛額呢?天養,我想不明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3
【四百五十、白龍遠來】
關天養在得知南海離宮被惡蛟攪得是雞犬不寧,傷亡慘重後,也很是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後來從星仙子口中得知這頭惡蛟不知從哪裡來的,誤闖入無窮淵裡,沾染了龍氣,短短數月就陡增千年修為,南海離宮上下無人是其對手。再加上其天性狡猾,從不肯正面對抗,這才將偌大的南海鬧得無法安寧。

【九州風物誌】上記載,南海無窮淵乃潛龍之所。大禹立國之初,有黑龍出南海無窮淵,為禍天南,致使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禹王怒,派其子啟持神器軒轅劍斬其身,伏其魂,鎮之於九鼎之內,以為傳國之寶。

眾所周知,龍乃天地間第一等強橫之存在,人神難制。洪荒之世,人、魔、神、妖和異獸之間征伐不斷,為了生存,軒轅黃帝與天龍一族訂下永世不易的攻守相助盟約,使與黑龍並稱最強生物的天龍為其所用,成為封魔、降妖、伏異獸的最大臂助。軒轅黃帝既是人中之傑,在其統率之下,人、神和得天龍之助,終結了洪荒之世的戰亂,不但在三界內建立了秩序,還開創了亙古以來的第一個太平之世。

魔被封印了,妖被打退了,異獸要么被殺,要么逃逸,要么躲藏了起來,再也不敢出頭。因此,黃帝之世乃是由洪荒之混亂與殺伐進入秩序統治的分際。自那以後,三界以內雖時常爆發各種衝突,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危及萬物生存的可怕災難,惡龍與妖獸偶有出世為患,隨之就被斬殺或是封印,再不能掀起大風大浪。

無窮淵裡潛藏的黑龍便是在黃帝之世躲藏於此的,也是【九州風物誌】記載的最後一次惡龍為患,自那以後,再未曾有龍出現過。那一次的屠龍,也是軒轅劍最後一次使用。禹王之子啟建立大夏王朝之後,據說軒轅劍也升天而去,成為天界的鎮界之寶。

禹王之世距今已有萬年。歷時這許久,龍氣兀自未散盡,可見其有多猛惡了。此蛟得了黑龍之氣,修為陡增千年,連應龍也非其敵,更何況是修行者了?若沒有大乘境界的修為,或是得仙器相助,怕是難以將其降伏的。

杜若聽完關天養的講述,也是驚懼莫名。

關天養卻笑道:“你也不用著急。既然還未蛻變成龍,那就是妖獸。就算一時之間拿它不下,只要南海離宮上下一心,集上千弟子之智慧和力量,總歸會有辦法的!當年夏啟手持神器軒轅劍,還耗了數年之功方才斬殺了黑龍,眼下就算是找齊了材料,成功強化屠龍刃,也未必就能立時將惡蛟斬殺。再者,以你我之修為,著急又有何用?”

杜若自然知道關天養所言就理,點頭嗯了一聲,卻是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關天養正想著法子逗杜若開心,就听外面有小蓬萊弟子道:“關兄弟,有人找你!”

“找我?”關天養走到門邊,奇怪地問道,“誰呀!”

那弟子應道:“一個和尚,指名說是找你。看那一身白衣,可能是大慈悲寺門下!”

關天養吃了一驚,笑道:“這可是奇事了!”快步走了出去。

院門外的椰樹之下,一名白衣僧人頷首而立,似在默思,又似在看著腳邊的野草,很是專注。關天養一眼就認出來人是白龍,頓時又驚又駭,失聲叫道:“白龍大師……”

白龍抬起頭來,笑著起手道:“關施主,一別數年,向來可好?”

關天養快步迎將上來,深深一躬,“大師遠來,晚輩未曾迎候,實在失禮得很呀!”

“不失禮,不失禮!”白龍笑道,“倒是和尚冒昧得很,招呼也不打就來了!”

關天養深知白龍乃大慈悲寺的鎮寺之寶,絕不會無故輕離嵩山,此來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便道:“大師佛駕降臨,不知有何賜教?”

白龍奇怪地看著他,說道:“幾年不見,施主待人可是越發的客氣了呀?”

關天養哂然一笑,無奈地道:“大師,我好不容易裝得禮貌了一回,你就不能讓我裝到頭麼?”

白龍點頭道:“這才是了。剛才我差點以為認錯了人呢!”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關天養笑指著白龍道,“大師這是暗罵我當年沒禮貌,不懂規矩呢?”驟然間一陣狂風捲起,掀得白龍的僧袍獵獵作響,關天養抬頭一看天色,見烏云四合,一場暴雨就要不期而至,忙將白龍往院裡讓。

杜若也迎了出來,見來人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和尚,就笑問道:“天養,這位小師傅是你朋友麼?”

關天養捉狹地一笑,“對呀,當年我在大慈悲寺結識的。小師傅,這位是小蓬萊杜大先生的掌珠,想必你也聽說過的?”

白龍合什,躬身道:“是,久聞芳名。貧僧白龍見過杜姑娘!”

杜若忙還了一禮,笑​​著連說當不起,就親自去張羅茶水。

關天養見杜若聞白龍法號而無所動,又驚又奇,暗道:“嘿,這丫頭迷糊了麼?還是連白龍大師的法號都沒有聽過?”也沒功夫去細究,將白龍讓進正堂後,就問此番來意。

白龍說他是送東西來的。

“送東西?”關天養笑道,“給我送?”

“是。”白龍道,“敝寺方丈從別處得知施主正需要這兩件東西,所以差貧僧親自送來了!”說著,取出了兩隻匣子。

關天養納悶之極,暗道:“我需要什麼東西呢?”拿起其中一隻匣子,輕按機括,喀嚓一聲彈了開來。霎時之間,陰冷的煞氣潮水般澎湃而出,嚇得關天養以為是魔物,差點順手扔了出去。定睛一看,才認出竟是黑龍金,不由當場呆住了。

小蓬萊門下乍感覺正堂內煞氣逼湧而出,都是又驚又駭,各自祭起法寶,圍了過來。杜若剛把水加進鍋裡,還沒來得及生火,便抄著水瓢搶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撲進了正堂。可當她看見關天養擺著盒子發呆,陰煞之氣正是從盒子裡散發出來的,白龍坐在椅子裡,神情慈和地看著她,她便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啪的一聲,關天養盒上了蓋子,陰煞之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踪,溫暖的氣候重新統治了這座位於南國海島之上的院子。

“大師……”關天養本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見杜若抄著水瓢愕然地看著他,也錯愕地問道;“阿若,你,這,怎麼回事?”杜若也是一臉的茫然,指著他手裡的匣子,“你這又是什麼東西?”

關天養這才哈哈笑了起來,拉著杜若的手道:“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見其余小蓬萊的弟子都湧了進來,他又納悶了,“大家……大家這是怎麼了?”只見關卿雲分開眾人走了進來,“剛才的陰煞之氣是從哪裡來的?”

杜若先是一喜,然後神色肅然地指著關天養手裡的匣子,“他手裡這東西發出來的!”

關卿雲神色嚴肅地看著關天養,然後又瞟了一眼坐在椅子裡的白龍。在白龍慈和的目光沐浴之下,她頓時一震,心下沒由來的生起一股子莊嚴之意,不自覺地起手問道:“這位大師想必是大慈悲寺門下了。”

白龍笑著站了起來,合什道:“不敢,貧僧白龍,見過關道友!”

“白,白……”關卿雲的臉膛瞬時漲得通紅,忙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叩首道:“不知神僧佛駕光臨,晚輩等有失恭敬,萬乞恕罪!”

白龍微躬腰身,伸手虛扶,說道:“關道友客氣了,神僧二字萬不敢當!”關卿雲只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著,輕輕將他掀了起來,只得躬身長拜,說道:“神僧請上坐。晚輩這就去通知二師叔和七師叔,以及離宮諸位前輩前來恭迎大駕!”言罷,匆匆去了。

關卿雲乃小蓬萊首徒,在眾弟子心中,地位極高,見她對這少年神僧如此恭敬,都相顧駭然。杜若也是見多識廣的,這才省悟過來白龍便是大慈悲寺藏經閣首座,現任方丈道行的師伯祖,與她爺爺乃是同輩,也是臉色刷地白了下來,忙跪了下去,叩首道:“晚輩不識神僧仙範,多有冒犯,實在罪過……”其余小蓬萊弟子見杜若這般,雖都還是不曉得白龍為何人,但也都隨著跪了下去。

白龍苦笑道:“這都是做什麼呢?起來,快請起來!”

關天養也道:“白龍大師可不是廟裡的泥胎,你們又何必這麼拜來拜去的?都起來吧,各忙各的!”這才陪著坐了下來。

杜若又說:“神僧少坐,晚輩這就奉茶!”匆忙退了出去。

白龍嘆道:“原以為他們都不識得我,也就少惹些麻煩,不想還是被認了出來……”關天養白了他一眼,“大師,可別讓我說出好聽的來。你既不想被認出來,為什麼不杜撰個法號?”

白龍搖頭道:“那倒不必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4
【四百五十一、屠龍之刃】
另一隻匣子裡的東西關天養不消看也猜得出是鳳凰木了,只是想不明白大慈悲寺怎麼會有這些東西。白龍說是那年修復九星元陽鎖封印收集的,當時怕臨時要用,找不著,所以都一併收集了。也正是為了收集這些東西,大慈悲寺多年積蓄,幾乎一耗而空。

關天養感慨道:“原來是這樣……”想著自己念念不忘那些欠賬,頓感汗顏無地,正要說所有舊賬從此一筆勾銷,卻見白龍的身形一點點地虛化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不由得呆住了。

雲素最先回來,得知白龍已經走了後,很是感慨。天還不黑,杜若口中的二師伯、月仙子等十數人匆匆趕到了別院,都以未能見著白龍佛顏深感遺憾。月仙子等人在得知白龍此來是為送他們千方百計求之不得的黑龍金和鳳凰木時,都感激得當場哭了,紛紛走到院中,向北跪下叩首。還說等此間事一說,南海離宮必將親自上大慈悲寺叩謝。

如此一來,關天養就此北歸的計劃也就打亂了。經過兩天的準備,關天養就在別院開始了屠龍刃的強化。他的規矩是眾所周知的,是以月仙子只委託了杜若幫忙照顧關天養的飲食,別的人一概不許靠近別院百丈以內。

相對於煉製而言,強化要簡單得多了。一件聖器,從開始到煉製成功,少說也要耗時數十年,長則上百年的都有。強化的成功率雖然極低,但耗時也相對少了太多。即便是在重極門那裡,一件聖品一階的法寶強化頂多只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短也是數月的功夫。關天養以原力祭煉法寶,既穩定,效率又高,少了許多不必要的環節,極大的降低了耗時。

屠龍刃並不算一件有多複雜的法寶,其主要材質為黑龍金,主要的法陣也只有一個【三陰絕滅陣】。一如與雲素所說的那樣,屠龍刃強化其實很簡單,就是增加黑龍金的份量和【三陰絕滅陣】的靈力供應和輸出。只要把這兩點做好了,品階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

屠龍刃雖有屠龍之名,其實最多也就能殺死應龍一類的低階龍,像天龍這一類沒有天敵的強大存在,除了絕對的實力,什麼刃都拿他們無可奈何。龍是極陽之物,而屠龍刃是極陰之寶,陰陽相衝直撞,那是必有一傷。若是陰盛,那必陽衰;若是陽盛,那屠龍刃也就難以建功。這也就是為什麼南海離宮想方設法也要強化屠龍刃的原因了。

關天養首先要做的就是熔煉黑龍金。崑崙金與黑龍金份屬陰陽,都是至堅至硬之物,只不過修行乃是煉陰而聚陽,所以諸般法寶煉製,都是崑崙金用得多,黑龍金則是極少用到。崑崙金乃極陽真金,用真火將其熔化是最好;黑龍金乃極陰真金,若是用真火熔煉,那是一煉即化,什麼也留不下來,所以非得用陰火來煉才行。

修行走的就是煉陰還陽的路子,除了魔道長生宗、青蓮宗和一些極個別的散修,沒有誰會冒著墜下九幽,萬劫不復的危險去修煉陰火。重極門、丹元宗這些門派需要用陰火來祭煉法寶或是丹藥時,都用的是法陣來輔助。其效率和穩定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關天養修煉的是原力,原力乃宇宙本原之力,可以化為任何一種形態,不論陰陽。而且原力控制由心,威力也由意志的強弱來決定,祭煉熔鑄就要容易得多。按他的初步估計,屠龍刃的強化大約需要將近三個半月的時間才能完成,其中耗時最久的就是淬煉,須得在九月初九這日借用烈火島的地火之力引燃鳳凰木,用由文到武、由微到猛將黑龍金的陰煞之氣完全激發出來,這就得耗時七七四十九天。最後才是加強【三陰絕滅陣】的威力和注靈。

當初星仙子來九夏城相請時他就說過,若是九月九日烈火島的火山不能如期噴發,那就得再等一年。之所以這樣說,絕非推脫,而是有著必然的道理。

烈火島的火山受地脈運行之影響,每年都會在重陽節前後噴發,而唯有在九月九日當天噴發之火,方如純陽地火,才能夠引燃鳳凰木。而鳳凰木之火又是淬煉黑龍金最為關鍵的一環,若用別的火,一觸黑龍金即化為烏有。是以要將屠龍刃強化成功,黑龍金和鳳凰木都是必不可少,機緣也極為重要。

萬幸的是九月九日正午,位於瓊州以南五百里的烈火島火山如期噴發,規模雖不如往前大,但足以引燃鳳凰木了。經過四十九日淬煉,成功將黑龍金融入屠龍刃,順利完成了最為重要的一環。

爾後又風風火火地趕回五行山下的別院,開始了【三陰絕滅陣】的加強。這可也不是一件輕鬆的活,關天養初步估計需要至少十八天才能完成。

好在關天養的修為今非昔比,縱然強化的是聖器,也是平平穩穩,沒有出半點的紕漏。眾人在煎熬著期待著,眼看著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該要完成【三陰絕滅陣】的加強了,不想天色突然大變,一場雷暴不期而至。

南海氣候迥異於內陸,一日數變是常有的事。特別是眼下正值夏季,時有颱風從遠洋席捲而來,致使天氣越發的詭異莫測,神鬼難料。往往是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眨眼的功夫就是暴雨傾盆,在你以為這場雨後下上好幾天時,突又雨息雷止,萬里無雲……但不管是怎麼變,雷暴都是極少出現的,而且雷暴出現之前,往往是有陣性的狂風,然後就是烏雲蓋天,既而才是雷鳴電閃,風雨交加。像這般剛才還是晴空如洗,數息的功夫,便如黑雲壓城,天空翻湧的烏雲似觸手都能抓下滿滿的一把來的情況委實罕見之極。

月仙子為防屠龍刃強化過程中遭遇意外,親自帶了座下弟子在院外鎮守。小蓬萊與南海離宮乃數千年交好的盟友,而云素與月仙子又是生死之交,再加上女兒也在協助關天養強化法寶,於公於私,雲素都是沒理由置身事外的,自然也與月仙子伴作一處,謹防意外發生。

乍見天象陡變,月仙子也是驚得噫了一聲,扭頭看著同樣驚詫的雲素,問道:“素素,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雲素剛步入分神境界,不論是修為還是見識都較月仙子差了一籌,便搖頭道:“看不出……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月姐姐,你呢?”

月仙子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道:“可不正像元嬰境界的小天劫麼?這,莫不成是有誰要渡小天劫了麼?”忙叫來一名弟子,讓她到周圍查看一番,順便詢問各處值守的弟子有何發現。一柱香的功夫後,派出的弟子回來說一切如常,並無異樣。而此時雷雲翻湧,赤白色的閃電嗞嗞作響,爆鳴之聲也是越來越震耳欲聾。

雲素不無擔心地道:“這,這不會對屠龍刃的強化產生不利影響吧?”

月仙子心下一凜,暗道:“莫不成這場小天劫是被此寶引來的?”也拿不准,就派人去問一下杜若。不想人還沒有進院子,就見杜若快步跑了出來,叫道:“娘,月姨,你們在麼……”兩人都神情大變,搶身迎了上去,異口同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杜若臉色發白,眼含懼色,望瞭望天,說道:“天養說這場雷暴有些詭異,像是小天劫。屠龍刃的法陣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加強完成,出半點意外都將功虧一簣。這時候他實在沒法分心,問你們能不能抵擋片刻。只要這一步順利完成,剩下的就是注靈,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月仙子傲然冷哼道:“不就是一場小天劫麼?沒什麼大不了的。素素,你來掠陣,我來抵擋便是!”也不容雲素置喙,便祭起一隻玉鐲。此物也是靈品,一經祭起,迎風變大十倍,幽藍的光華將百丈之內都照得通亮,緩緩升上天空,將整座別院盡行罩住。

杜若見狀,心下大定,只說了句:“月姨小心,娘也小心……”就又跑回了院子。

此鐲名為'須彌鐲',又名須彌環,大小如意,乃是防身至寶,威力大小全憑使用者修為而定。一經祭起,立時攪得風雲湧動,炸雷連連。轟轟聲中,一道接一道的雷光轟向了須彌環,蕩起瞭如水波般的漣漪,卻是無法傷及環下的別院。

為防有人趁機偷襲,雲素也打疊起了全副心神,將法寶'紫雲蓋'祭了起來,以備不測。

隨著落下的雷光顏色日漸加深,激蕩起的寶光漣漪也越來越大,不禁讓人擔心月仙子到底能不能夠堅持得住。半個時辰後,落下的雷光已是兒臂般如,呈淡紫之色,每一次的轟擊,都讓須彌環顫抖不止,情況似乎非常不妙。好在月仙子神情還算鎮定,雲素也就沒有出手相助。

小天劫的威力雖不及大天劫的萬分之一,但也絕不可小覷,旦有疏忽,天劫雷力便會趁虛而入,縱是不能將元神摧滅,重傷也是難免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5
【四百五十二、劫掠之徒(上)】
須彌環看似岌岌可危,但不論小天劫怎麼發威,都無法將其摧毀,其堅其韌委實超出了人的想像。雲素深知離宮的心法最講究柔和韌,最避忌的就是以強破強。這柔和韌看似無甚威力,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以柔化剛,以韌受強,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妙用。雷力本就是至陽至剛,若是以強碰之,那是斷難討到半分的好,反而會讓小天劫的威力越來越強。如月仙子這般,以柔韌之力應之,看似危在旦夕,卻總能守住最後的防線不使崩潰,如此一來,小天劫的威力也不至於增加,她也能應對得更加從容。

又過了半個時辰,院中透射而出的紅光逐漸濃郁起來,幾將須彌環散發出的幽藍寶光盡是淹沒。小天劫似乎也感受到了屠龍刃的威力越漸的強橫,已到了難以製服的地步,這才加大了神雷的威力,一波接一波,毫無間歇地轟向須彌環。

月仙子神情這才凝重了起來,掐動印訣,望空一指,大喝道:“起!”就見懸在別院上空十數丈處的須彌環竟緩緩地往高空處升了去,每一道神雷擊在上面,都如雨滴打在湖面,只是激一道細微的漣漪,轉瞬便不見了。這看似比先前輕鬆得多,但每一道神雷擊在上面,月仙子如黛的柳眉便會微微地抖上一抖,不過片刻功夫,光潔的額上已是遍布細密的汗珠。可見她也應付得極為辛苦了!

雲素深知已是最後關頭,若是能撐了過去,那便萬事無憂。一旦出了任何岔子,必將前功盡棄,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之水。也將'紫雲蓋'催上了天空,說道:“月姐姐,我來助你!”

紫雲蓋是一把淡紫色的傘,傘面以南海火蠶絲織成,最是不懼赤陽之力。一經祭起,清冷的幽光四溢,頓時將小天劫的注意吸引了過來,竟分出了大半的神雷攻了過來。

有了雲素的相助,月仙子這才緩過一口氣,說道:“素素小​​心,馬上就是最後關頭了……”雙手一推,須彌環升到與紫雲蓋一般的高度,飛速地旋轉了起來,發出了嗚嗚的鳴嘯之聲,寶光有若水銀般傾灑而下,將別院罩得是密不透風。

雲素知道月仙子的用意,也不相爭,只是讓紫雲蓋遊走一側,以分小天劫之威力。

果然,不到茶盞功夫,黑沉沉的雲團也效仿須彌環飛速地旋轉了起來,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暴雨般傾瀉而下的神雷也漸漸止歇了。漩渦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空洞,洞中若隱若現的閃爍著赤白的光芒,隨著黑雲旋轉的加快,也是越來越亮。

渡過小天劫的人都知道最後一擊即將來臨,不論扛不扛得過,一擊之後,天劫雷雲都必將消失。扛得過的喜和扛不過的悲月仙子與雲素都清楚得很,是以她們都將全部修為註於法寶之中,專等這最後一擊的來臨。

在漩渦中心的赤白光芒亮到有如烈日一般時,獵獵吹捲著的狂風和飛速旋轉的雲團戛然而止了。急劇的轉變總是教人應變不及,可若是有剎那的遲疑,後果就將難以挽回。好在月仙子和雲素都是渡過小天劫的人,對整個過程的變化最是熟悉,因此不曾有絲毫的鬆懈。乍見風息雲止,兩人同時嬌喝一聲,一前一後將法寶往高推上。也就是在這一剎那,那如烈日般的赤白光華化作一道光柱筆直地落了下來,凜烈的威勢,似要將大地洞穿一般。

砰的一聲,赤白光柱撞上了須彌環,竟震得山岳晃動,大地顫抖,狂風也隨之再作,沙石飛走,視線為之迷茫。

月仙子飛快地結成印訣,大喝一聲:“起!”雙手望空推舉而上。

轟的一聲劇響,赤白光柱與須彌環同時炸散,氣浪勁卷,將方圓十數里內的樹木盡行推倒,無一物挺立。雷雲也為之崩散,露出了朗朗青天。

月仙子以須彌環為代價,崩散了小天劫,避免因陷入長久的僵持而出現意料之外的變化。正是如此,她的經脈和本命元神也受到雷力的震動,受傷不輕。眼看著熾熱的陽光重新照耀著大地,別院周圍除了狼籍萬分外,再無別的異樣,她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雲素並沒有及時將紫雲蓋收將回來,上前兩步將月仙子扶住,關切地問道:“月姐姐,感覺怎樣?”便取出了一粒【回春丹】來遞上。月仙子正要說沒什麼大礙,不妨胸中一陣翻湧,幾番試著將逆行的氣血壓下去,還是沒能成功,哇的一聲張口嗆出了一蓬血雨來。雲素嚇了一大跳,忙將手掌按在月仙子的後心,將真元緩緩渡了過去,這才發現月仙子經脈和元神皆受到雷力的震動,傷勢不輕。忙又取出一粒【回天丹】遞上,說:“月姐姐,快把藥服下吧……”

月仙子瞧著院中透出的殷紅光芒有如鮮血般在空中緩緩流淌,已遮住了老大一片天空,精神頓時一振,說道:“看樣子強化過程很是順利……”也顧不得【回天丹】的珍貴,剝開藥衣,一口咽了下去,又說:“素素,你看代我看著一下,最要緊的就是防備有人偷襲!”便就地坐下行功,化開藥力。

經歷了極樂宗的攻山之役,南海離宮上下似乎都成了驚弓之鳥,隨時都在警惕著來自魔道的報復。卻不想極樂宗的力量也不是無限的,不是想在什麼時候打誰都可以的,要不然偌大的修行界還不成了他們橫行的樂園?經此一戰,南海離宮固然是元氣大傷,極樂宗也必須得經過一番休整才能恢復過來,若是他們一味扭著南海離宮不放,正道再藉機攻上雲天頂,那就是一場覆滅之災了。當然,南海離宮也並非完全多慮,就算極樂宗暫時不能調出數百人的隊伍前來相攻,也有可能派出個把修為較高之輩前來騷擾,若是不防,必然又會造成極重的損失。眼下的南海離宮又哪能經得起損失了?

世間之事就是這麼的古怪,期待中的總是等不來,怕什麼卻就會來什麼。

月仙子剛坐下,心神進入清明之境,一陣長笑就從遠處傳來,既而就是風起雲湧,沙石飛走。

雲素神情一凜,正要喝問來者何人,就見兩道身形迎了上去,遠遠地就喝問道:“來人止步。此處乃我南海離宮禁地,外人未經允許不得擅出。還請尊重!”來人說道:“偌大的五行山,什麼時候成了你離宮所有了?也罷,本尊懶得跟你們爭。但這件出世的聖器嘛,嘿嘿,本尊可就不會跟你們客氣了!”

“此物乃我離宮所有,誰敢來搶?”

“莫不成這南海的一切都是你離宮的了麼?”那人怒聲質問道,“也忒強蠻了吧!”

說話間,雙方已經交上了手。

來人修為頗高,兩名元嬰初境的弟子與他纏鬥,竟處在了下風。

雲素見此人修為比自己尚遜一籌,略為鬆了口氣,暗道:“南海一帶與離宮有仇怨者不少,此人也不知是哪座島上的散修,想必是見月姐姐受傷,這才萌生了搶奪屠龍刃的念頭。嘿嘿,哪有這麼容易的事了?”念頭才落,就又聽有人高喊道:“毒龍老哥,你這算什麼意思?所謂見者有份,莫不成你想獨吞麼?”只見一團黑云自南邊飛速地飄了過來,便又有兩名離宮弟子前往攔截。

雲素眉頭一皺,不由擔心來人怕不止這兩個。

果然,不過茶盞功夫,雲素就感到地下傳來一陣非同尋常的靈力波動,忙以紫雲蓋將別院的上下四方都護定了,還沒來得及鎖定來人方位,紫雲蓋就猛地一震,轟的一聲,泥沙飛濺,一個灰色的身影破土而出。定睛一看,不由大怒,冷聲喝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流石島的鑽山老怪。你不在流石島呆著,跑來瓊州做什麼?”

這鑽山老怪生得又瘦又矮,光禿禿的小腦袋上生一對賊靈賊靈的小眼睛,最顯眼的還要數唇上那兩摘灰白的鼠須了,一抖一抖的聳動著,掀起了嘴唇,露出了兩顆又黃又大的門牙。不論是誰見著這人,很難在第一印象裡認定他是一個人,畢竟縱有人形,可精氣神全透著老鼠氣。

被人一下子叫出了名號,鑽山老怪忍不住噫了一聲,嚷道:“是,是誰,誰直呼老仙名諱,活,活膩了麼?”定睛一看,駭得一顫,忙陪笑道:“喲,這,這,這不是,不是小蓬萊的雲,雲道友麼,你,你這是……難道我走錯了地方,到東海了?”

雲素冷冷地笑道:“鑽山老怪,你還是少跟我裝蒜。若是識相,趕緊走,我只當你沒來過。”

鑽山老怪一對小眼睛骨魯魯地轉著,貪婪至極地瞟了一眼別院裡沖天的殷紅光芒,嘿嘿笑道:“這個,雲,雲道友這,這話教,教我有些不,不能明白了。若,若是我,我不走又,又當如,如何?”鑽山老怪本就有口吃的毛病,別人笑他舌頭打結,他反而覺得是好事。理由是說話的速度慢了,腦子想的就多,說錯話的可能就大大減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6
【四百五十三、劫掠之徒(下)】
“如何?”雲素怒哼一聲,“要留下也由得你。但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

“你別嚇我,我不,不會怕的……”鑽山老怪聳了聳肩,嘻嘻地笑道:“誰,誰不知道云,雲道友號,號稱東海觀,觀世音,最是慈悲心腸了……”

雲素溫婉地一笑,點頭道:“好,你便當我在嚇你就是。”便不再和鑽山老怪說話。恰有兩名離宮弟子圍了上來,要向鑽山老怪動手,雲某將手一擺,“不用管他,回你們的位置上去。”兩人狠狠地瞪了鑽山老怪一眼,便退了下去。

突然間,咻的一聲怪嘯從院中傳出,只見殷紅的光芒直沖霄漢,整個天空都被鍍成了血紅之色,說不出的絢麗。

鑽山老怪搓著手,饞誕之極地叫道:“乖乖,真,真的好,好東西呀……”哪裡還管得云素的威脅,跳將起來,一頭扎進了土裡,便不見了踪影。

雲素嘿嘿地道:“不知死活!”將紫雲蓋祭起,一掌朝地面拍了下去。

這一掌猶如擊打在了鼓面之上,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十數丈方圓的地面都為之震動。一陣泥沙飛濺之後,鑽山老怪又破開地面,跳了出來,頗在狼狽地盯著雲素,怒道:“雲,雲道友,你,你這是故,故意要,要跟我,我為敵了?”

雲素既要防備鑽山老怪,又要為月仙子護法,還要警惕有沒有其他人潛藏在側,是一點心思都不敢分,只是答道:“我說過了,你只要在這呆著別動,我不會跟你為難的。若你敢打強搶法寶的主意,我有一百種法子讓你後悔!”

鑽山老怪雖是頭一回和雲素交手,但卻在杜友逢手下吃過大虧,若非雲素求情,那一回就已經死在了杜友逢手下。若非雲素是杜友逢之妻,這救命的恩情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還才好。海外散修誰不知道云素既是杜友逢的老婆,也是弟子,實力差距極大。若說這話的是杜友逢,鑽山老怪是要多遠就躲多遠,絕不敢有半分的猶豫。可此刻杜友逢遠在內陸,雲素隻身一人,他根本就不用怕。若是運氣好,能搶到院內的那件聖器,就連杜友逢也不必怕了。

“是,是嗎?”鑽山老怪也作了怒,冷笑道,“那,那老仙我,我就要見識一下,你,你有什麼手段……”手一招,便多了一柄鏟子,揚手一刨,就舞起漫天的塵土。雲素頓時失去了他的踪影,不得不以紫雲蓋護住左右,嚴陣以待。

正鬥到酣處,又一陣陰風刮來,只聽有人大笑道:“看來還是我的運氣不壞,捷足先登了!哈哈哈……”

鑽山老怪原非雲素敵手,只是仗著鑽地的神通纏鬥,尋找機會下手。乍聽得這人聲音,怒道:“陰石老兒,你敢!”待要去阻攔,又得防著雲素的融雪掌和破陰指,當真是惱火異常。

陰石老怪一連五掌,震得紫雲蓋光華黯淡,縱身撲進了院子。

雲素不想陰石老怪下手如此之狠,竟震得她氣血翻湧,真元逆衝,心下說不出的煩惡。若不是鑽山老怪一門心思都在屠龍刃上,趁機一通急攻,她可是斷難倖免。

陰石老怪剛衝進院子,就見一道烏光迎面罩來,忙縱身後退,馭使護身法寶前去抵擋,再朝著紅光裡拍出了三記【裂星掌】,雙腳站在牆頭,立定了身形。

阻攔陰石老怪的那道烏光正是杜若的【玄一無相】。只可惜此寶所有法陣未能全部激活,要么只能發揮出【玄一法陣】的威力,要么就只能發揮出【無相法陣】的威力,二者不可同時兼得。饒是如此,其品階也較陰石老怪的護身法寶要高出一階,若非杜若的修為遠遜,拼鬥之下,優劣立判。

陰石老怪三記【裂星掌】下去,也不知震碎了院中多少青石地磚,威力端的是驚人異常。杜若深知不能正面對敵,便展開身法,馭使玄一無相與陰石老怪游斗。十數個回合下來,她就發現自己的實力與陰石老怪差得太遠,若不是仗著法寶極好,幾是五個回合都撐不下來。想到關天養的法寶強化正到了最緊要關頭,絕不能夠分神,就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多堅持一會兒。嘬嘴一嘯,又喚出了阿嘟來,從旁牽制陰石老怪。

陰石老怪不料到杜若修為不怎樣,既有上好的法寶,又有上好的靈獸,頓時大喜過望,笑道:“好呀,只要殺了你,法寶和靈獸就都歸我了!”

雲素的聲音傳了過來,“陰石老怪,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陰石老怪一怔,陰陰地笑道:“杜夫人,這位想必就是令愛吧?”不待雲素回答,便又道:“別人怕你小蓬萊,道爺我卻不怕。”也不管院中都還有誰,以掌開路,搶了進去。杜若讓阿嘟去攔,不承想阿嘟只接了陰石老怪兩掌,便閃到一旁喘息。情急之下,杜若只得以身攔在內院門口,喝道:“不准進去!”

陰石老怪這才看清了杜若的容貌,雙眼頓時大亮,嘖嘖地讚歎道:“原以為老的已經是萬里挑一了,不想小的更佳絕色。好,道爺我連你也一並要了。”探手就朝杜若當胸抓去。不料手才伸出去,就感到一股森寒徹骨的氣息直從後頸透腦而入,凍得他差點當場僵住。

“你要什麼?”關天養的聲音在陰石老怪的身後響了起來。

陰石老怪當然不知道他是誰,但見杜若臉上綻出了歡喜之色,心下一凜,暗道:“糟糕,難道杜友逢在這裡不成?”強提一口氣,笑道: “我有說什麼嗎?閣下何人,難道不敢正面一見麼?”

關天養笑道:“你猜?”

“我猜?”陰石老怪將全部的修為註入護身法寶,警惕著身後之人的偷襲,卻故作輕鬆地笑道:“我猜不出來!”

關天養吃吃地笑道:“是你自己猜不出來,可不是我不告訴你呀!”

陰石老怪正在想關天養這話什麼時候,就感到後頸一涼,分明是有利刃透腦而入。他已經來不及去想是什麼東西能無聲無息地突破法寶的護盾而刺傷他,只將全部心神沉入紫府,便要破開頭顱,逃出元神去……站在陰石老怪面前五丈外的杜若聽得關天養的話聲才落,就見殷紅的劍芒從陰石老怪的前額透出,然後整個腦袋當場被劍氣絞得粉碎,連元神也沒來得及逃出,頓時駭得驚呼一聲。

雲素以為杜若遭到不測,驚駭萬狀,悲呼道:“阿若,你,你怎樣了?”

杜若忙道:“娘,我沒事。你放心,我沒事!”又嘬嘴召回阿嘟,這才走上去拉住關天養問道:“天養,你,你已經好了麼?”

關天養正在收撿著陰石老怪身上的東西,點頭笑道:“這傢伙衝進來的時候我剛好完成。你有沒有嚇著?”

杜若連連搖頭道:“沒,你沒事就好!”

關天養拉過她的手,說道:“我當然會沒事,重要的是你沒事。以後遇著這樣的情況,可不准再逞能了……”聽得有離宮門下驚聲道:“雲前輩小心!”然後就是雲素的悶哼之聲傳來,關天養頓時大怒,罵道:“驢日的,敢欺負我丈母娘!”身子拔地冲起,直向院外撲去。

雲素既要保護月仙子,又要應付神出鬼沒的鑽山老怪,著實有些吃力。幸得有兩名離宮弟子及時趕來,她這才放開了手腳。正要將鑽山老怪傷於掌下,偏杜若的驚呼聲傳來,頓教他心神大亂,手腳無措。鑽山老怪最是會逮機會的,揮起寶鏟,一起猛攻,幾招之下,就尋出破綻,一鏟砸在了雲素的腿上。

雲素左腿筋骨盡斷,難以站立,身子一側,就跪了下去。但她卻是處變不驚,下跪之際,運起融雪掌來,一式'推窗望月'往鑽山老怪當胸拍去。鑽山老怪本欲將雲素擒下,以換聖器,乍見清光閃爍,也不避讓,將寶鏟一舞,迎風變得鬥一般巨大,當作盾牌般擋在胸前,朝雲素搶了過去。

砰的一聲,雲素的融雪掌力印在鑽山老怪的寶鏟之上,反被一股奇強的反彈之力震得倒翻了出去。鑽山老怪修為不及雲素,也被震得滾出了數丈,氣血翻湧,差點沒能爬起身來。心下暗暗驚駭道:“這婆娘受了傷還如此厲害,了不得呀……”便要再撲上去,卻見一道身影擋在了身前。

這身影便是關天養了。他也不先制住鑽山老怪,而是一把扶起雲素,關切地問道:“雲前輩,你怎樣了?”雲素神情淒惶,緊緊抓住他問道:“阿若還好嗎?”關天養點頭道:“好,一根汗毛也沒傷著!”雲素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就好……”見鑽山老怪又撲了上來,忙驚呼道:“小心!”

關天養嘿嘿一笑,抱著雲素展開了【逐日】,遠遠地閃了開去。

鑽山老怪見關天養和雲素如鬼魅般突然消失,頓時一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7
【四百五十四、大功告成】
杜若也趕了出來,見母親受了傷,駭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將雲素抱住,問道:“娘,你,你怎樣了?”

雲素的傷勢不重,只是心憂女兒。見杜若無恙,精神頓時大好,笑道:“放心吧,娘沒事!”取出一粒【回春丹】服了下去。

關天養對杜若囑咐了一句:“照顧好雲前輩!”便朝鑽山老怪走了過去。

鑽山老怪識不得關天養,獰笑道:“小,小子,你給,給我滾,滾開……”

關天養在鑽山老怪面前一丈處站定,笑道:“我會走、會跑、會跳,就是不會滾,要不你教教我?”

鑽山老怪大怒,道:“敢耍老仙,活,活膩了……”寶鏟一舞,便直取關天養中宮。

關天養不避不讓,突地將相思擎在手中,笑對鑽山老怪道:“你看這是什麼?”

鑽山老怪渾似看到骨頭的餓狗,雙眼頃時就綠了,哈喇子都流了下來,吃吃地道:“聖,聖器……”寶鏟也僵在半空,沒能再刺出去了。

關天養點頭道:“不錯,聖器!想不想要?”

鑽山老怪連連點頭道:“快,快給,給我!”便要伸手去奪。關天養趁鑽山老怪心神都在相思之上,分出身形,欺到身後,揮劍直取其頭頸。

不想鑽山老怪反應遠比陰石老怪靈敏,乍感到身後有異,也不管是什麼,低頭一栽,竟就鑽進了土裡。關天養見鑽山老怪像耗子一樣不見了,不由得一呆。雲素忙提醒道:“小心,此人最精於土遁之術!”話聲才落,泥沙飛濺,鑽山老怪已從關天養身後破土而出,揮鏟直朝頭頂劈落。

關天養深知先前是靠著僥倖才取了陰石老怪的性命,若是硬碰硬的斗上一場,他未必就勝得這般輕鬆。鑽山老怪修為雖略不及陰石老怪,但也不可小覷,且此人反應迅捷,遠勝陰石,又會土遁,極難對付。本以為用相思將其誘住,便能一舉擊殺,不想還是沒能得手,也就不敢再存取巧之心。以【逐日】拉開了距離,再回身撲將上來,與鑽山老怪鬥作一處。

十幾招下來,鑽山老怪固然眼饞關天養手裡的聖器相思之極,但卻更為劍氣的犀利所震駭。護身法寶根本就沒法子抵擋,若不是仗著鑽地之術的神妙,不消五回合,怕就已經喪命於關天養的劍下了。好不容易以佯攻杜若母女拉開了與關天養的距離,這才衝關天養起手道:“不知閣下是玄武宮哪位高人,還請以名號見賜。我鑽山怪今日算是認栽了!”

海外散修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主?能主動讓他們認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在鑽山怪看來,玄武宮的勢力龐大至極,根本不是自家能惹得起的,且有了他們的摻合,聖器也就沒有了指望,又何必再冒死纏鬥下去?還不如及早退走更為明智。

關天養可不想就這麼放走了鑽山怪,心下暗道:“你個驢日的,砸斷了小爺丈母娘的腿就想這麼開溜了?哼,主意打得真不錯!”但面上卻是堆起笑意,呵呵笑道:“在下並非玄武門下,賤號也不敢有辱老仙清聽。老仙要走,請便就是!”

鑽山老怪說不清是驚異還是氣怒,實在想不明白,天下哪門哪派的劍氣還能如此犀利。見關天養不肯相告,嘿嘿一笑,說道:“既是如此,那得罪之處還請海涵。告辭!”將頭往地上一栽,只見泥沙飛濺,頃時便沒了踪影。

關天養陰陰一笑,回身扶住雲素,問道:“前輩傷的怎樣了,可服過藥了麼?”

杜若正在為母親料理著傷處,只說:“還好只是外傷,沒什麼大礙的。”雲素也笑道,“好孩子,若不是你,今天可就麻煩了!”

關天養笑了一笑說:“今天的事說來也是我料算不周,若早些交待會引來小天劫,就不至於這般麻煩了。”恰在此時,月仙子也行功完畢,睜開了眼來,緩緩吐了口濁氣,說道:“關兄弟不必過謙,今日若非你提前片刻完成屠龍刃的強化,後果可是,可是不堪設想呀。你不但救了我等性命,還救了我離宮滿門呀!”

關天養忙擺手笑道:“月前輩可不要這麼說,我當不起。”又說,“雲前輩和月前輩先進院去休養吧,我先去周圍轉轉,片刻就回來!阿若,你和各位姐姐照顧好兩位前輩。”也不待杜若應聲,縱身躍起,如鵬鳥般飛掠而去。

杜若本要叫他別去的,可話還沒有出口,關天養就已經不見了踪影,只得跺著腳怨道:“這人也是的,跑這麼快乾什麼?”雲素笑了笑,看了月仙子一眼,兩人會意地交換了個眼神,就各自在女兒和弟子的扶持下進院去了。

約過了一個時辰,關天養手裡拎著被劈成了兩片的寶鏟回來了。杜若見他滿頭滿臉的泥,衣衫也破了好幾個洞,不解地問道:“你掉地洞裡了麼,哪裡弄的這一身泥?”

關天養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我確確實實掉地洞去了。”說著,狠狠地啐了一口,將鏟子往地上一插,罵道:“驢日……咳,那個……雲前輩和月前輩情況怎樣?”

杜若怔怔地看著插在地上的鏟子,驚問道:“你,你去追鑽山老怪了?”關天養見她緊張得臉色都白了,嘿嘿一笑,“至於怕成這樣麼?區區鑽山老怪,小爺還沒放在眼裡呢!”杜若冷笑道:“你好大的能耐呀,敢情你認第二,這天下沒人敢認第一了?”關天養見她生氣了,忙笑道:“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最有自知之明。若是打不過鑽山老怪,絕不會去冒險。”杜若怒色稍霽,問道:“那你把他怎樣了,殺了麼?”關天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鏟子,陰冷地答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天下也沒這麼容易的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神態語氣有異,忙將後面的話給咽了回去,又呵呵地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有分寸!”

值守在別院周圍的弟子也陸續回來向月仙子禀報,說另兩人業已逃走,問要不要派人去追。月仙子搖頭說:“不必了,將來有的是機會算賬!”又問關天養屠龍刃的淬煉情況。關天養說:“最重要的環節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要做就只是注靈。不過肯定不能在這裡做了,必須得換個地方!”

月仙子略一思忖,就道:“要不這樣吧,山中還有一處隱密洞府,雖說已經久無人居,但一應陳設還是俱全的。只要對場地沒有特別的要求,那裡還是不錯的!”

關天養就道:“事不宜遲,趕緊走不妙。畢竟聖器的誘惑可是不小,再有修行者聞訊趕來搶奪,就憑我們這些人,怕是難以應付!”

月仙子擔憂的也正是此處,將十二名弟子召集了起來,將她們盡數派出哨探情況,他們四人則乘坐關天養的飛舟,直奔山中洞府而去。

果然,眾人剛一離開,便有十數名修行者趕到了別院。一個個的撲了場空,哪能甘心?發起火了,你一掌,我一指,頃時便將偌大的別院夷成了平地。他們也都深知離宮乃是南海的霸主,雖在極樂宗手下吃了虧,但瘦死的駱駝到底比馬大,也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還是趕緊走人要緊。

沒過兩天功夫,離仙子得知了這邊的情況,又加派了人手過來護衛,務必要保證屠龍刃順利強化完成。

九天之後,關天養終於順利完成了屠龍刃的強化。除了品階比預料中高了一階外,其餘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聖器四階的屠龍刃較一階的威力強上一倍也不止,有了它在手,屠殺惡蛟的把握也就大增。

月仙子難抑胸中的激動,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通體流淌著有如鮮血般光芒的屠龍刃,感嘆道:“成了,總算成了……”說著,竟流下了淚來。

關天養似了也能體會月仙子的心情,說道:“此番雖有波折,好在晚輩幸不辱命。若能克殺惡蛟,還南海以太平,那就功莫大焉了!”

杜若不料關天養還能說出這樣文縐縐的話語來,不禁側目以視。

月仙子拭了淚水,笑道:“看我,激動得忘情了。”說著,站起身來,竟蹲身朝關天養一拜。

關天養見狀,猛地跳了開去,說道:“月前輩,你這是何意?”

雲素也變了臉色,說道:“月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天養他一個晚輩,如何承受得起!”

月仙子堅持著一拜到底,起身後方才說道:“若非關兄弟相助,敝宮怕是要就此遷出南海了。總之這份大恩大德敝宮記下了!”

關天養哂然一笑,“別,別!我就是個做生意的,拿錢辦事,理所應當的。月前輩若是要謝,還是謝大慈悲寺去吧。若不是白龍大師親自送來了黑龍金和鳳凰木二物,縱晚輩是神仙,也是束手無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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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五、婚事】
月仙子道:“大慈悲寺與敝宮素無交情,若非看你情面,又豈會不遠萬里送來東西?關兄弟以生意人自居,不願居功,敝宮又豈能不懷感恩之心?”

關天養也不知道該如何再說了,瞟了一眼杜若,見她得意地瞧著自己,就笑道:“前輩也不必如此。若要謝,那便謝阿若就是。”

杜若當場就急了,說道:“謝我做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干呢!”

關天養呵呵地笑道:“我若不是看你的面上,也未必就會這麼盡心。”

杜若哼了一聲,將臉別過去道:“別往我臉上貼金,事情是誰做的,月姨看得很清楚呢!”又拉住月仙子的手臂,頗為不樂地說道: “月姨,你又何必跟他這等不知好歹的人多說?他既說是看我的面,那你們也不必領他的情就是!”

月仙子笑道:“領你的情豈不與領他的情一樣麼?”

杜若臉一紅,甩開月仙子的手臂,嗔道:“月姨你說什麼呢?我是我,他是他……”

月仙子輕輕地撫了撫杜若如雲的秀發,又笑對關天養道:“關兄弟,既然你們情深意篤,也該尋個時候去小蓬萊提親了。你說呢?”

關天養面皮頓時火燙了起來,不論他怎麼強作鎮定,也按捺不住心下的慌亂,吃吃地說道:“這個,嗯,這個……我,月前輩說得有理,有理……”

杜若頓時大窘,當場撲進云素懷裡,說道:“娘,你聽月姨都說的是什麼?”雲素只是笑,不語。

經過這些年的打磨,關天養也有了副玲瓏心肝,一見雲素這般,便知端的,只是心下慌亂得很,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月仙子越發的笑得歡了,在雲素身邊坐下,道:“素素,看著了麼,關兄弟到底還是孩子,對於成家一事還有些懼怯呢!”

雲素這才道:“月姐姐,你也別打趣了。這事他們自己會作主的,不勞我們操心!”

關天養強行驅散了心中的慌亂,輕咳了一聲,說道:“月前輩的話在理。按之前我與阿若的約定,原本打算在明年就去東海蓬萊島拜訪,當著杜大先生和雲前輩之面提出親事的。但眼下情況變了,須得再計較一番。再者聘禮也得好生準備一番,不能過於馬虎。短則三年,多則五年,晚輩定會趕往蓬萊島,向二位長輩提親!”

杜若從母親懷中掙脫出來,紅著臉嚷道:“不准說,不准說。也不准你去!”

雲素將杜若拉回懷裡,對關天養道:“有這份心就是了。你只要保證一輩子待阿若好,那就是最好的聘禮,別的倒是不必了!”

關天養道:“晚輩自然會一輩子待阿若好,絕不辜負于她。但聘禮還是得準備的,不然杜大先生和雲前輩,還有小蓬萊的顏面往哪裡擱?這事萬不能馬虎!”

杜若又道:“知道就好。那你就把所有的家當都拿來?嗯,最好能弄件仙器來當聘禮,你有麼?”

“這個……”關天養苦笑道,“要仙器怕是還得等上些時候!”旋又想到十年前對楊縱的承諾,不免暗嘆了起來,“當初想著仙器的強化也不是難事,現在才曉得路漫漫而修遠,別說是二十年了,怕是一百年也未必能行。到時候了不得只有求萬寶爐出手相助了!”

杜若聽了他這話,喲呵一聲,笑道:“你口氣還真不小。只要你能拿得出一件仙器來,不論是兩百年還是三百年,我都等你。如何? ”

關天養搖頭道:“這又是何必?也不消兩三百年,在你一百歲時,我自會送你一件仙器。這總行了吧?”他的語氣雖談,但透著十足的信心,頓時震懾得云素母女和月仙子三人呆在了當場。

杜若先是一愣,旋又滿心的歡喜,也不管關天養能不能辦得到,只是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

杜若年歲與關天養相約,再過七十八年便是一百歲。眾所周知,一件仙器的煉成可不是靠時日就能成功的,那須得莫大的機緣。這就好比一個普通人從煉氣服飲開始修行,一直到飛升成仙,耗時數百上千年,靠的不單單是努力,更多的是機緣。自封神大戰以來,修行界出現的仙器遠少於飛升成仙的人,屈雙手之指都能數得過來。若是這麼容易就能強化成功,南海離宮又何至於被一頭惡蛟給折騰得苦不堪言,又豈會在極樂宗的襲擊之下損失慘重?

月仙子和雲素俱是穩重之人,俱不敢相信關天養這話是真的。可她們也深知關天養從不打誑語,既說再過七八十年就能強化出仙器,那便絕對能夠辦到的。念及於此,月仙子是又驚駭又莫名的歡喜,暗說:“難不成本宮的第一件仙器就要著落在此子身上麼?”

對於雲素來說,有仙器固然好,沒有也不算什麼,她想的只是關天養和杜若能像她與杜友逢一般,一輩子相親相愛,那便足夠了。

屠龍刃強化完成,剩下的事也與關天養不相干了。當日他便提出辭行。月仙子說請他稍留兩日,待酬金送來後再啟程北歸也不遲。關天養想到三個多月都耗了過去,也不差這兩天,就應了下來。

兩天后,月仙子帶著五千萬晶玉的錢據又來了一趟。關天養也沒去管她們在短短的兩天裡從哪籌來這許多錢,畢竟這事與他無關,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了。又向雲素告過別後,就與杜若一道,乘飛舟北歸。

飛舟進入淮陽行省地界後,臨空俯瞰,官道之上的人群如潮流般滾滾南下,極是壯觀。這一幕關天養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初洛陽周圍遭到魔物攻擊,豫州行省百姓攜家帶口,望西逃難的情形如在眼前,心下不由得一緊,失聲道:“難道淮陽行省也失守了麼?”

杜若略有些茫然地道:“你是說……魔物向淮陽行省發起了進攻?”

關天養點頭道:“極有可能。走,咱們去看看!”

尋了個僻靜處降下飛舟,兩人便望著官道而去。尚隔著里許,叫罵聲、哭喊聲、馬嘶聲、驢鳴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渾如洪水般滾滾而來,似要將一切都淹沒,教人不由心生驚懼。

鑽出了樹林,就見泥濘的官道上盡是攜家帶口,背著大包小包的行人。一個人神色淒惶,說不出的悲苦。

杜若循聲朝哭喊處望去,見是一身著甲胄的士兵正揮鞭抽打著一名中年漢子,一旁的馬車上還坐著一身著青色袍服的官老爺,正滿面怒容的喝斥道:“打,給我往死裡死……”馬車旁跪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和年青婦女,帶著兩個尚在衝齡的孩子叩頭求饒,孩子受了驚嚇,一個頸地哇哇大哭。她素來心腸慈悲,哪裡看得下去?怒哼一聲,就喊道:“住手!”衝了過去。

馬車旁的護衛見有女子衝了上來,都拔出腰刀,上來攔截。杜若倒也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喝問道:“憑什麼打人?”

那官員一見杜若的容貌,頓時呆了。杜若見他不答,又問道:“說話呀,憑什麼打人?!”官員回過神來,強作威嚴地喝問道:“你是何人?膽敢過問官家之事?”杜若怒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自然問得!”官員用那色瞇瞇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杜若,舔了舔舌頭,突地跳下馬車上,高聲道:“這女子必是劫道的強賊,速速與我拿下,本官要細細地審問!”護衛們如何不知老爺的心思,一個個的渾如吃錯藥般興奮地吆喝起來,揮舞著腰刀撲向了杜若。

關天養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冷冷地一笑,揚手將才捋下的一把樹葉擲了出去。以他現在的修為,飛花摘葉傷人於百丈之內那是輕而易舉,五個護衛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到胸前如遭重錘打擊,仰面摔倒在地,一時間氣血翻湧,筋骨酥軟,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要說爬起來。

杜若自然知道是關天養所為,回身道:“天養,這狗官忒可惡了!”

官員見手下人都被打倒,嚇得臉色比袍服都還要青,高聲嚷道:“來人吶,來人,造反了,有強賊造反了……”便又有幾名兵丁挺著長槍圍了上來。

關天養走上前去,淡淡地掃了眾兵士一眼。這些兵士都是鎮軍,負責地方治安的,並沒有上過戰場,哪裡經受得起關天養滿含肅殺之意的眼神?一個個的如遭雷擊,頓時呆在了當場。關天養搶過馬鞭,輕輕一帶,便斷成了數截,然後將那被抽打得渾身是血的漢子扶起,問道:“大哥,怎麼回事?”

那漢子已是處在昏迷的邊緣,哪能答話?倒是那婦女哀聲道:“都是我們家孩子不好,衝撞了大人的馬,都是我們不好,是我們不好……”還是一個勁地叩頭,並不為有人出頭就覺得得救了。

關天養哦了一聲,將漢子交給杜若救治,盯著官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職守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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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六、假欽差】
官員想擺出官威,奈何關天養的眼神比督政使發怒時都還要可怕,頓教他渾身哆嗦得像篩糠一樣,吃吃地答道:“本、本官,不,下官李允正,現、現為鳳、鳳陽縣正堂……你,你是何人?”

“鳳陽縣正堂?”關天養質問道,“既然身為百姓父母,為何不牧守一方,勤政安民,卻在此作威作福來著?”

“這,這,鳳,鳳陽,那個鳳陽有魔獸……”

“鳳陽有魔獸,所以你就棄城逃了。是麼?”

“不,那個,下官是,是去報信,對,是去報信請援的!”

“報信請援派誰不行,偏得你一縣之尊親自出馬?任期之內,無令擅令職守,該當何罪?”

官員被關天養這一喝問,非但沒有嚇懵,反而還醒過了神來。深知擅離職守之罪一旦被問實了,好不容易掙來的前程必然完蛋。當下壯起膽子,乜斜著眼上下打量了關天養一番,色厲內茬地問道:“你是何人,竟敢過問朝廷之事?”若不是見關天養輕輕一拉就將馬鞭扯成幾截,本領委實深不可測,已喝令士兵拿下了。

“我是誰?”關天養笑了起來,“我是能殺你的人。你信不信?”

官員一顫,嚇得差點癱倒在地,好不容易鼓起的容易又丟到了九霄雲外,指著關天養道:“你,你,你敢!謀殺朝廷官員,可是,可是滅門大罪……”

關天養笑道:“對別人來說是這樣,但我正好有這個權力。現在給你兩條路選擇,第一條,馬上回鳳陽縣,召集軍民人等,堅守城池,在形勢沒有壞到不可為之前,不得擅離;第二條,地方官員丟疆棄土,罪在不赦,主官斬立決,屬官絞立決,家屬一律發往北疆為苦役。李大人,你選哪一條?”

“我,我……”官員被關天養的氣勢所懾,連發作都不敢了,只是質問道:“你到底是誰?本官​​奉有朝廷密令,難不成還需要向你告知不成? ”

關天養似乎已喪失了繼續詢問的耐心,冷冷一笑,“是嗎?”探手一抓,一柄腰刀離地飛入他手中,順勢一撩,官員的腦袋便從脖子上滾落在地,翻了幾個圈,兀自還在驚恐地眨著眼皮。隨著一蓬血雨從胸腔裡噴濺而出,官員的身軀這才倒了下去。

“殺人了,殺人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官道上的人潮頓時亂了,尖叫聲響成一片。

杜若見關天養一刀將官員斬了,也嚇了一跳,驚問道:“天養,你,你這是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關天養面對逼過來的人群,也不懼怕,跳上馬車,高聲道:“安靜,都聽我說!”他這一嗓子暗運原力,便是數里之外也能清楚地聽見。“我是奉皇帝之命巡視地方的欽差,此員身為鳳陽縣令,不固守疆土,未經請旨,擅離任所,依律當斬。我不過是奉旨行事,與你們無涉,都趕路去吧!”又軟硬兼施地安撫了一通,路人才將信將疑地散了開來。他從馬車上跳下來,將還跪在地上的婦女與老人扶起,說道:“起來吧,趕路要緊!”

那漢子經過杜若的救治,也恢復了精神。想謝關天養的救命之恩,卻又怕與殺官之罪沾惹上,只是拉著妻兒,默默地向關天養叩一幾個頭,便快步走了,轉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眾兵士和官員的家眷見關天養和杜若要走,都攔了上來,說:“你既是欽差,還請出示關防印信,不然殺官謀反之罪,你可是吃不起的!”

關天養本連置理都懶得,但聽得隆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便知是府軍到了,就說:“憑你們也配看欽差關防印信麼?等見到了淮陽總督,我自會出示!”杜若輕聲問道:“怎麼,你還真有閒心跟他們耗下去麼?”關天養道:“我才沒這功夫。不過,也得等我尋個知真人,問明了淮陽行省的情況再走!”杜若不解地道:“這很重要么?”關天養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多作解釋。

不過片刻,一隊身被甲胄的騎兵就圍了過來,喝問道:“哪裡有欽差?誰是欽差大人?”鳳陽縣令帶來的兵士都指著關天養說是欽差。領頭的軍官打量了關天養一眼,翻身跳下馬背,摘下厚重的牛皮戰盔,露出了寬闊堅毅,剃得十分乾淨的臉膛,一雙丹鳳眼雖透著十分的英武,但卻難掩眉宇間的書卷之氣。幾步走上前來,起手道:“閣下是朝廷的欽差?”

“你又是何人?”

軍官道:“我麼,淮陽行省總督府兵曹參軍司馬操,奉總督陳大人令諭巡查難民情況。不敢請教閣下尊姓、台諱,於哪座衙門供職。”說著,又一拱手,以示禮敬。

關天養淡淡地哼了一聲,說道:“陳銓麼,他現在在何處?”

司馬操見關天養直呼總督之名,越發的摸不透深淺。以他看來,關天養渾無半分官氣,但也沒有半分的匪氣。氣質清雅,又沒有宗室子弟該有的貴氣。他二十歲前一直生活在中京,除了皇帝,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頗有些懷疑關天養是個路見不平,假借欽差之命殺官平怨的江湖俠客。

“陳大人現在深州府,籌謀著安頓災民一事。閣下可是要往一見?”

關天養點頭道:“自然要見。我的馬被偷了,借你們一匹,如何?”

司馬操本是用這話試探關天養的,若關天養不願與他同行,十有八九是假欽差,可關天養一口應承了下來,反而令他有三分肯定。可欽差出巡,扈從如雲,光是儀仗就連著好幾里,哪像關天養這般只帶著個女子的?依舊有七分懷疑。分出一匹馬來後,便對一眾鎮軍說:“先把李大人的屍身收殮了吧,有罪無罪,朝廷自有公斷。”又冷冷哼了一聲,戴上頭盔,翻身躍上馬背,高喝一聲走,十餘名騎士護著他和關天養、杜若,望南而去。

第二天中午,關天養一行便到了深州城。司馬操領著關天養到了深州府衙,也不用通禀,便徑往裡走。守在正堂外的護衛見是他,立時堆起笑容道:“司馬大人,這麼快就回來了?剛才總督大人還問你呢!稍等,我這就去通禀!”司馬操忙叫住道:“稍等。告訴總督大人一聲,說京里來人了!”那人立時將目光投向關天養和杜若,稍作打量,神情頓時肅然,點頭就走了進去。

片刻功夫,一名矮矮胖胖,留著一把青森森的大鬍子,朱紅官袍穿戴得一絲不苟的二品大員邁著方步走了出來。司馬操忙上前見禮。官員只是嗯了一聲,便將目光落在了關天養身上。

別說是官威了,就是皇帝的龍威關天養也沒覺得可怕過,微微點了點頭道:“你便是陳銓了?!”

陳銓一怔,忙起手道:“是,閣下是……”

關天養也不用請,直往正堂裡走,還說:“進去說話吧!”

司馬操湊近陳銓,幾句話將遭遇關天養的經過說了。陳銓倒是鎮定得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說:“知道了,先下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再找你說話!”便進去了。

正堂裡正開著會,還有多名官員候著。關天養理所當然地佔據了主座,這倒把他們給整得當場懵住了。陳銓走了進來,擺手道:“都行先下去,銀錢調撥的事等用過午飯後再行商討!”待官員都退出去後,陳銓這才瞇著一雙紅腫的燈泡眼,肅然地問道:“閣下自稱是欽差?”

關天養的目光落在長案上的地圖上,見上面密密麻麻地標了些看不懂的標誌,不由得眉頭一皺,“這麼多地方出現了魔物麼?”旋又笑道,“我不是欽差!”

陳銓頓時為之氣結,強壓著怒氣道:“閣下可知道假冒欽差是什麼罪名?”

“區區欽差,我還犯不著假冒。我姓關,名天養,若是你還不算無知的話,該曉得我是誰!”

陳銓將'關天養'這個名字在心裡過了一遍,猛地一顫,眼裡掠過一道驚悸的光芒,敦實的身軀當場矮了下去,問道​​:“閣下便是……天寧先生?”

關天養似乎已被地圖上的標註所吸引了,並沒有立即作答,沉吟了片刻後,才對陳銓招手道:“你過來。”又笑說道:“冒充欽差容易,冒充我,嘿嘿,怕是不可能的。怎麼,整個淮陽北境都已經被魔物佔領了?這才幾個月時間,有這麼快嗎?”

陳銓這才不懷疑了,躬身一拜,走到案側,指著幾處緊鄰豫州行省,且已經標紅的地方道:“這幾處在在五年前就時有魔獸出沒,但數量較少,還不足以形成大患。地方官府也曾想辦法捕獵,惜乎收效甚微。年初的時候,為數眾多的魔獸突然湧入淮北府,短短數日便造成了軍民人等慘重的傷亡。也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淮北地境震動,百姓連細軟也顧不上收拾,就攜家帶,往南逃來。下官幾番派員核查,到二月底才基本探清情況,整個淮北府已被魔獸佔領,人畜絕跡。臨近的這三處府縣,也出現了魔獸的踪影,造成了不小的傷亡。至於這些地方,也只是接到報告,說有魔獸出沒,但並沒有收到具體的傷亡明細,不過絕大多數的百姓已經舉家外逃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19
【四百五十七、玄武宮式的風度】
關天養邊聽邊點頭,並沒有插話。陳銓說完,他的手指剛移到鳳陽縣上,見是作黑色標註,就用指節重重地敲了兩敲,問道:“看樣子鳳陽縣也只是風傳有魔物出沒,但並沒有得到核實,是麼?”

陳銓道:“是。鳳陽府幾次奏報說境界有大規模的魔獸出沒,人畜傷亡慘重,百姓業已全部逃離家園,再無堅守之必要,請朝廷批准各級官府盡快南遷。下官因情況尚未探實,所以並未向朝廷奏報!”

關天養的臉上突地佈滿了嚴霜,冷笑道:“若是怕死,那就不要來當官。既然當了,不管是天塌地陷,都得給我堅守到最後。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借欽差之名斬了鳳陽縣令,雖然急躁了些,但當時的情況容不得我不殺他。該如何善後,你看著辦就是。我也會把相關情況寫信向皇帝說明。”

陳銓隱約知道關天養是皇帝繼位的第一功臣,偏又是修行者,不受世俗權力管制,連皇帝也是只稱老師而不名,禮尊已極。且不說這鳳陽縣令本就該殺,就算是沒有犯極大的罪惡,死在關天養手裡也只能怪他倒霉。不過就他本心來說,對關天養此舉深為不滿,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心想:“就算你是皇上的老師那又如何?大臣犯罪,朝廷自有律法,該交由法司讞明懲處,豈是你看不順眼,想殺就殺的?長此以往,朝綱還不得大亂麼?”乾巴巴地應了聲是,也沒有多餘的話。

杜若站在一旁,分明看出陳銓對關天養此舉腹誹之極,而關天養卻作視而不見,心下納悶道:“天養也真是的,這些朝廷官員的好壞與他有什麼相干,非得去管?我看這總督也不是什麼好官,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清楚呢?非得在肚子裡作文章。”

關天養又問了陳銓接下來的計劃和部署,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叮囑要盡快探明魔物的分佈情況,還有就是要安置好逃離家園的百姓,見陳銓都點頭應下了,這才展顏一笑,“陳大人日里萬機,我也不多作攪擾。告辭!”

陳銓假意挽留,說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能連口茶水也不喝就走?又說他還有好多事務等著請教呢。關天養擺了擺手,淡淡地道:“不必了。就此別過吧!”拉起杜若,揚長而去。陳銓也只是送到衙門外,便揖手作別。

回到正堂,護衛已將飯食都擺了上來。陳銓匆匆地吃了兩口,就記起司馬操還等著回奏,便著人去傳了來。先是問了此番探查的具體情況。得知宿州一帶也出現了魔獸的踪跡,百姓是十停已逃了九停九,頓時也沒了心思吃下去。丟下碗筷,沉重地出了半晌的神,方才道:“這一趟你也辛苦了,先歇息兩日罷。”又問:“你對鳳陽縣令李允正被殺一事怎麼看?”

司馬操對關天養的欽差身份是三分相信,七分懷疑,總覺得事情透著詭異。見陳銓問起,就道:“回大人,下官覺得……就算那位先生是欽差,但李縣令到底是守牧一方的朝廷官員,犯了罪也該先就地革職,交由法司讞明定罪,再作處置。就這般當眾殺了……下官覺得有些過於,過於猛浪了!”

陳銓臉頰的肌肉牽了一牽,似乎在笑,說道:“是呀……但你想過沒有,若是所有的官員都像李允正這樣貪生怕死,那還怎麼守疆衛土?非常之時,就得用非常手段。好了,下去吧,回頭還有要事交你去辦!”

離了深州府衙,杜若就說:“天養,你看出來了麼,那位總督大人對你的做法很是有意見呢!”

“有意見可以保留。”關天養淡淡地道,“若是所有的地方官員都像李允正那樣,聞著點魔物的味兒就棄城而逃,要不得多久,九州大地就該被魔物盡數佔去了。我殺了他,是因為他沒有盡到一個官員的本分。至於朝廷怎麼看,我管不著!”

杜若撇了撇嘴,說道:“我看你這也是瞎操心……”

關天養怒氣瞬時湧了起來,直瞪著杜若,差點當場發作。杜若見他這般,反不解地問道:“怎麼了?”關天養本想搬出當年杜友逢對他說過的那番大道理來與杜若好好地論較一番的,但想到她是女子,且又是杜友逢之女,未必不曉得這些大道理,就強將怒氣咽了下去,說:“沒什麼!”憤憤地衝了出去。

洛陽的情況比想像中要好。這幾個月來,魔物發起了兩次大規模的攻擊,都被天罰砲擊退,連城牆都未能夠著。守城兵士的士氣是高昂得很,都叫囂著要殺出城去,將魔獸清剿乾淨,奪回失去的家園。

但修行者卻是一點也不樂觀。只因在玄武宮的組織下,各大門派選出了近兩百名金丹境界的弟子發起反擊,本意是為了將洛陽方圓三百里內的魔物清剿一空,從而為大反攻奠定良好的基礎,不想卻陷入了魔物的包圍,苦戰五天五夜不得脫。幸好洛陽距離嵩山不遠,大慈悲寺聞訊之後,派出廣印率領數十名羅漢堂弟子前來支援,這才打退了魔物,救出了一眾人等。出師時共有一百九十八人,回到洛陽時,整好九十九人,傷亡一半,單是玄武宮一門,就死了十人。

關天養前腳剛到洛陽,屁股都還沒落到椅子上,林緯文後腳就來了。先是裝模作樣地把洛陽防禦戰的情況鉅細靡遺地介紹了一番,特別強調了各派的傷亡情況,然後將話頭一轉,問起了關天養南海之行的收穫。

關天養最討厭的就是玄武宮這種做作的作派,明明有事,總不直說,左拿捏、右拿捏,非得要人主動問起,這才擠藥膏似的,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圖謀打算說出來。修行者都知道,與玄武宮門下打交道,世故是第一位的,其次就是耐心,偏這兩樣關天養都不缺,但又都表現得不好。

“說不上什麼收穫……”關天養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也就是,就是那麼回事。”

林緯文永遠都表現從容不迫,淡然鎮定,見關天養似乎沒有心思細談,微微一笑,“聽說極樂宗趁南海離宮遭遇惡蛟之擾時,趁機發起了攻擊,不知傷亡情況怎樣?陸師伯已經派人前去探詢,若是需要支援,我正道門下義不容辭!”

關天養是真心佩服玄武宮弟子處處表現領袖風範的心思,只說:“南海離宮的傷亡不小,但極樂宗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林仙長有事就直說吧,都是老熟人了,何必繞彎子?”

面對關天養的的婉言指責,林緯文非但不以為忤,反而笑了起來,將嵩山會盟的大致情況回顧了一遍,又提到了關天養和重極門分領的任務,這才說道:“……這幾年來,各派已經召開了幾次重要的會議,關兄弟都沒能參加上,我也不得不詳作說明,以免誤會!”

關天養說:“誤會不了。既是我承諾了的事,自然就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回頭你派人把損毀的法寶送來就是,我會盡快鑑定,確定需要的材料,再列出清單送呈你處。嵩山會盟時我已經說過了,材料的費用我是概不承擔,強化費用嘛也是像徵性地收取一些。只要材料備齊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法定的修復,盡量避免耽誤作戰!”

林緯文又送了關天養幾頂不高不低的帽子,這才告辭而去。

不到一個時辰,所有損毀的法寶都送了過來。關天養在杜若的幫助下,逐一鑑定完成,將所需要的材料、符籙等清單送到了林緯文那裡,這才抽出功夫接見豫州總督範文熙。

這一批損毀的法寶大多都是凡品,靈品不到兩成,雖說有將近兩百件,但具體修復起來卻費不了多少功夫。

兩天后,林緯文親自把材料送來,又是一番殷勤的感謝。將人送走後,關天養就對杜若說:“以後但凡與玄武宮打交道的事,還是你來吧。你不知道,剛才我還恨不得照臉上給他一拳!”

杜若呵呵地笑了起來,“這是什麼道理?”

“你不覺得他實在虛偽得可恨麼?”

“其實……這怎麼說呢?”杜若斟酌著道,“在你看來是虛偽,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一種玄武宮特有的風度。”

“風度?”關天養有些傻眼,“這,你管這叫風度?”

杜若搖頭道:“不是我管,是修行界有這種說法。很多中小門派都在模仿玄武宮的風度為榮呢。你這人總是急吼吼的,說話你要一針見血,不許有任何多餘的寒暄;做事你要直入主題,不得有多餘的繞彎。這固然也是好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了解你個性的人會說你是個坦誠的人,不喜歡藏著掖著;不了解的人,會說你不通世故,沒有修養!”

關天養大笑起來,說:“對,我確實不通世故得很,更沒有修養。反正我都這樣了,也犯不著去改變。正好,你是小蓬萊門下,杜大先生的掌珠,名門閨秀,可以替我彌補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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