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八、慘重的損失(上)】
“若是你覺得這樣安排好的話……”杜若道,“那我就服從。說實話,我也覺得你的話有些道理,男人就該實實在在地做事,成天價地在怎麼說話,怎麼才能留給別人更好的印像上做文章,實在是,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關天養見杜若贊同自己,極是高興,林緯文帶來的不快一掃而空,當下大笑道:“對,說得好。男人就該直來直去,何必像個娘們呢?”
“你說什麼?”杜若將臉色拉了下為,“看不起我們女子麼?”
關天養忙道:“沒,沒,絕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只是說,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哈哈……”
幸得重極門留駐了一批以魯長恭首徒歐廣岳為首的弟子,諸如法寶修復這類的工作,關天養便可請他們相助,不然單靠他一個人的力量,一百多件法寶怎麼也得不眠不休地忙活半個月才能完成。
這一番合作下來,關天養就發現歐廣岳是個奇人。
怎麼個奇法呢?
按普通人的想法,修行者多少該有些仙氣才是,就算沒有仙氣,常年在深山林澤中修行,也該有飄渺的世外之氣。歐陽廣是既沒有仙氣,也沒有出塵之氣,反倒是一身的農夫氣。矮壯黑實,笑起來憨憨厚厚的,怎麼看怎麼像個成日里風吹日曬的鄉下漢子。
不做事時像農夫,做起事來卻像瘋子。一旦法寶拿到了手裡,他就會把整個世界都給拋到腦後,除了默默地做事,既不言語,也不吃喝,甚至連屁股都不會挪動一下。任你是天塌地陷,都不能令他把目光從法寶上移開半分。
最奇的是他的修為。身為魯長恭的大弟子,竟然只有金丹初境,遠不及他的師弟程廣式和申廣平,但於【雲手】上的造詣卻是直逼其師魯長恭,比十年前的關天養怕是還要強上一星半點。
關天養曾花了整整兩個時辰來觀察歐廣岳的靈氣控製手法,驚奇地發現雲手竟已被他煉到了極致。若不是發現歐廣岳完全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裡,物我皆忘,關天養當場就會問是怎麼回事。重極門到底是天下第一的煉器大宗,收錄的門人弟子都有著過人之處,若盡是平庸之輩,又如何在修行界立足,綿延四千餘年不絕呢?
據關天養的了解,雲手易學難精,長於靈氣牽引和控制,相比起其他控靈手法來說,雖然足見高明,但於感知上未免顯得有些遲鈍。重極門每一門技藝都是無數代人的心血所繫,於以煉器為主的重極門修煉功法都有著莫大的助益。雲手有其優,自然有其劣。關天養曾建議重極門將雲手與聚靈手兩種控靈手法搭配使用,更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十年來,事實證明關天養的眼光絕對高妙,重極門將兩種法融合貫通,創出了全新的【雲靈手】,使煉器的效率和成功率提升了至少三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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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成看似不多,但對本就於煉器之道有其獨到之處的重極門來說,便是一分的進益也是極為巨大的。三成的提升,足以保證他們在未來的一千年裡依舊統治著整個煉器領域。而在接下來的兩三百年裡,隨著雲靈手為更多弟子所掌握,重極門必又能登上一個全新的巔峰。
單以手法來看,歐廣岳顯然還是不會聚靈手,也就是說,他一直都在堅持修煉雲手,並沒有像其他重極門弟子那樣,從頭研習聚靈手,並使之與雲手融會貫通,逐至純熟掌握。關天養深知,任何一門技藝練至極高深處總能尋得意想不到的突破,這就是萬寶爐所說的'量變引髮質變'。同等修為下,單以效率和成功率而論,雲手比雲靈手差了至少三成。可若像歐廣岳這樣將雲手煉到最高境界呢?要知道李延極、許晉言還有魯長恭等人都未到做到呀。所以關天養好奇得很,最高境界的雲手到底有何神妙之處?
在低品階的法寶上是體現不出控靈手法的高明與否的,要看練到最高境界的雲手的威力,便只有使出高品階的法寶來嘗試。
就在關天養準備邀約歐廣岳品評論道之時,重極門弟子從九夏城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懷遠堂被一夥不明身份者掠奪,損失慘重。
關天養簡直不敢相信這消息是真的,但又深知玄武門下絕不會跟他開玩笑,一時間都被駭得呆住了。
杜若這消息委實太不可思議了,說:“怎麼可能?誰不知道幽靈宮是鬼市的管理方和保護者,而幽靈宮又是乾坤庭旗下,誰敢跟他們過意不去?這不是,不是找死麼?”
關天養咬牙道:“世上總少不了不怕死的人……走,咱們現在就回九夏城去!”連史鐵戰也顧不上去見,只是和各方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地走了。
兩天后,關天養和杜若回到了九夏城,便直奔棲鳳街而去。
儘管掠奪事件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但棲鳳街還是瀰漫在惶恐的情緒中。
據說鬼市上從來還沒有發生過商家被掠奪的事件,茲事重大,幽靈宮當晚就展開了調查。可是半個月過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據說好多商家也怕遭了魚池之殃,不管幽靈宮怎麼保證,都不敢再開門。以至於繁華無比的九夏鬼市,竟只有不到十間店鋪在營業。
關天養一進棲鳳街,就被人認了出來,拉著他說起了懷遠堂被掠奪的事。可他哪有功夫去細聽?道了聲得罪,就直奔懷遠堂。
知真齋和天下樓也關了張,想必情況實在不容樂觀。還未走到懷遠堂前,就見被燒塌了半邊門臉的鋪子,也不知道是為了給他一個交待,還是保留線索,至今也沒人來清理。
懷遠堂被搶了,也被燒了,奇的是相鄰的鋪子並沒有遭到波及,甚至連一片椽子都不曾燒到。
對於這情形,棲鳳街私下流傳的說法是關天養行事太過張揚,得罪了哪個修行門派,所以被人夜裡潛進懷遠堂,搶了貨,又用法術燒了鋪子。
鬼市商家都還有幾分眼光,不是憑空臆測。關天養和杜若一看,也斷出懷遠堂是被法術所燒,但不是五行法術,也不是赤焰之力,而是普通的火,在法術的控制之下,才將懷遠堂燒成這般模樣。
鋪子也不值幾個錢,更何況燒毀了還有幽靈宮的賠償呢?關天養氣怒的是有人敢在他的頭上動土,既是沒將他放在眼裡,也是在跟乾坤庭叫板。普天之下,三百多門派,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就連素來自詡天王老子第一,自己第二的紅蓮宗也沒這份膽氣,就算有事,都是派人偷偷的折騰。
關天養在燒得只剩半邊門臉的懷遠堂裡走了一圈,倒也是不氣不怒,而是對憂忡之極的杜若道:“你怎麼看的?”
杜若見他沒有發作,暗暗鬆了口氣,說道:“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要不先去幽靈宮問問情況,不定他們已經有線索了呢?”
關天養卻搖頭道:“怕是未必。若是已經有了線索,又豈會是玄武宮來人向我報信?”剛走出門去,就見神情頹喪的聞遠來迎面走了來,與關天養的目光一撞,頓時僵住了。
“聞執事!”關天養似乎並不心疼自家的產業被毀成這樣,反而笑著衝聞遠來起手道,“你的腳步倒是挺快呀,我正說去找你呢。咱們是去奎元閣說話,還是你那裡?”
聞遠來神情漸漸緩釋了開來,但語氣依舊沉重,“去我那裡吧!”便在前領路,也找不到話頭來說。
關天養也能理解聞遠來的心情。懷遠堂既被搶又被燒,他的升遷必然受到嚴重的影響,甚至永遠止於九夏執事,換誰還能笑得開來?
到了廨房坐下後,聞遠來親自給關天養和杜若斟上了茶,一時竟也忘了請教杜若是誰,只是嘆道:“大致的情況關老闆想必也都知道了?”
“也就知道個大概。有線索了麼?”
聞遠來搖頭道:“沒,沒有。總部派來的人也接手調查了快十天了,還是半點線索也沒有……”
關天養笑了起來,“我的仇家是不少,可也沒哪個敢公然與乾坤庭對著幹呀?”
聞遠來眼裡盡是沉痛之色,咬了咬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嘴唇,說道:“關老闆放心吧,這事,這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個交待。”
“這點損失我還沒放在心上。”關天養道,“要緊的是一定要搞清楚是誰幹的,又是為了什麼!”
聞遠來乾巴巴地應了聲是,便找出已經蒐集到的信息給關天養看。關天養只翻了兩頁,沒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就遞還了回去,說:“不著急,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吧……”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走了。
史家的情況也很不好,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憂懼之中。關天養的回來倒是令所有人精神一振,就連臥病在床的史玉柱也起來相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