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超級強化天師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0 18: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10975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43
【四百八十八、甩不掉的麻煩(上)】
雲龍真人立即命弟子帶黃澤下去調養,然後對關天養和杜若道:“走吧,後院說話。”這才問起杜若和關天養怎麼會及時趕到。杜若只是草草說了,就問青蓮宗的人怎麼會打上門來借返魂鐘。

雲龍真人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返魂鐘唯一的作用便是救人,難不成青蓮宗有極重要的人死了?這也說不通呀。修行者遭遇危急時,可以兵解肉身,逃出元神,或是奪舍,或是轉世重修,又何必尋返魂鐘來救治?”

關天養略想了想,就道:“也有可能是此人轉世未成,神魂被冥府所拘,不得不借用返回鐘力量,打通幽冥,將其強奪回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雲龍真人說,“魔道中人殺孽深重,輪迴轉世之際極易驚動冥界。若是事先有備,倒不至於出亂子,就怕轉世太過倉促,那就必然會被鬼差所拘,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除了借用返魂鐘之力,便再無辦法可以將其救出了!”

杜若道:“那會是誰呢?青蓮宗這般大張旗鼓的上門索借返魂鐘,表示要救之人對他們極為重要。噫,莫不成是長空子?”

“還不得而知。”雲龍真人站住了腳步,說,“你們不是要回島上麼?那就把這裡的情況向島主禀明,請他裁定。”不料杜若堅決地搖頭道:“不,我們現在不走,師叔你還是派別人回島報信吧!”

“怎麼能不走呢?”雲龍真人臉色一沉,斷然道:“不行,必須走。明兒一早就走!”

杜若幽幽地嘆了口氣,瞟了一眼關天養,說道:“五師叔,眼下青蓮宗虎視眈眈,正是需要人手防御之時,我們一走,萬一他們又來犯怎麼辦?黃伯元氣大損,已不堪再戰。單憑你一個人和各位師兄,能應付得了嗎?我是幫不上手的,但天養可以。天養留下來,那我也就不會走的。所以你還是派別的師兄回島報信吧!”

雲龍真人頓時哭笑不得,說道:“你呀你,就是這麼的任性胡來……”分明是拿杜若一點辦法也沒有。

關天養卻道:“阿若,依我看還是由你回島一趟吧。你的實力最低,留下來於事無補,走了我們還少些擔心,可以後顧無憂地與青蓮宗周旋。待你把情況禀明了,也可以隨著各位前輩一道趕來,你說呢?”

杜若顯然是不願意的,但又知道關天養所言有理。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鼻子一皺,說道:“這年頭,實力不濟就會被人看不起……好,好,我回,我回去就是!”

雲龍真人也笑了,說:“這才對嘛……”就命人去安排。

關天養拉起杜若的手,說:“其實我又何嘗想你離開?但形勢逼人,這也是沒有辦法。好在來回也就是幾天的功夫,待事情擺平了,我們也能趕回島上向各位前輩拜年的!”

杜若這才嫣然笑開了,說:“好,那你也要小心點才是!”

第二日送走了杜若,關天養便說去周圍轉轉,看青蓮宗到底來了多少人,若能探得他們的真正目的就最好。雲龍真人叮囑他要小心,若是遭遇上了破月子,不可力敵,走為上計。

下了嶗山,關天養先是兜山轉了一圈,這才望西而去。在嶗西廣袤的平原上整整兜了兩日,也未能發現青蓮宗的踪跡,反倒是有小蓬萊弟子得到青蓮宗來犯的消息,陸續趕來回援。

這情況教關天養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若說青蓮宗事出緊急,為救人命,不得不趕來小蓬萊求借返魂鐘一用,可為什麼一借不成,就遠遁無踪了呢?再者,青蓮宗若是真心有求於小蓬萊,何至於態度那般的惡劣?完全是明搶了,哪有半分借的誠意?左思右想,不得其要領,關天養就決定還是先回嶗山靜待其變。

雲龍真人見他平安回來,也很是高興,就問他此行都打探到些什麼。關天養尚未來得及開口,就有弟子來禀告說乾坤庭派來了信使,在我求見。

雲龍真人訝然,問道:“乾坤庭的信使?這可有此奇了……”他素知三師兄杜友逢乃是乾坤庭成員,乾坤庭若有事,自然找他,從不曾派出信使登門求見。此番有青蓮宗鬧事在前,乾坤庭信使到來在後,莫不成其中有關聯麼?也不及細想,他就站起身來,說:“好,快請!”又安撫了關天養幾句,便匆匆地去了。

關天養也頗為納悶,猜測乾坤庭派來的信使定與青蓮宗有關。又想到此番東來,本意是向杜友逢夫妻求親,以便早日定下婚約,確立名分,不想竟生出這樣一段變故。

青蓮宗固然已經沒落,整體實力也遠非小蓬萊所能匹敵。若不是小蓬萊僻處海中,且從來無人知其方位,又焉能逍遙世外,獨善其身?以魔道各宗派的兇殘和貪婪,早就傾巢出動,搶走了返魂鐘,哪還用登門求借!

既然這段事故已經生了出來,必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想來青蓮宗為求萬全,還在暗中籌謀策略。下次來犯,一切大戰絕對難免。自己雖非小蓬萊門下,但也斷然不能坐視的。看來這個年也是難以過得安生了。

正自感慨,就見江雲林走了進來,說道:“關兄弟,師父請你去一趟!”

關天養想到雲龍真人才去會乾坤庭的信使,就派人來請,必是乾坤庭所差之事與自己有關,不由驚得噫了一聲,問道:“什麼事?”江雲林說: “這個,師父沒說,只讓我來請!”關天養應了聲好,懷著七分的納悶,三分的期待隨江雲林到了方丈室。

還未進門,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當即就忍不住笑了,說道:“楚庸,怎麼又是你?”走進門去,果見乾坤庭派來的信使正是楚庸,又說道:“啥時候成專門跑腿的了?”

楚庸笑了一笑,說:“沒辦法,別人都有事,只有我清閒一些,了不得只有當跑腿的了。”

雲龍真人請關天養落座,就遞過一封書信說:“魔道最近好似有什麼大動作,乾坤庭擔心對我小蓬萊不利,特派楚兄弟來告知。據此看來,青蓮宗索借返魂鐘怕是另有深意了!”

關天養看完了不知是誰書寫,只有寥寥幾句話的書信,便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說道:“難道魔道是要針對玄武宮襲擊白蓮宗一事展開報復?”

雲龍真人沉吟道:“極有可能。可敝島僻處海外,易守難攻,且與中土各派牽涉不深,魔道為何將我們選作目標呢?”又冷笑著說:“要來就來吧,敝島雖人丁不旺,卻也未必怕了他魔道五宗!”

關天養見雲龍真人動了意氣,就說:“這事大可從長計議……”話還沒說完,就听得一聲慘呼從山門處傳來,俄爾就听有人大吼道:“雲龍老兒,滾出來受死。”然後就是一陣轟響,震得整個巨峰頂都晃顫不止。關天養反應最快,率先搶了出去,直奔前院廣場。其次就是楚庸,最後才是雲龍真人。

三人幾乎同時抵達前院廣場,只見四名小蓬萊弟子正馭劍阻止一名籠罩在赤色火焰中的巨漢向正殿突來。奈何四人修為太低,幾乎擋不住巨漢手中飛火流星錘一擊,若不是他們不惜性命地以三陽一煞劍猛攻猛打,巨漢早將東天宮正殿的主梁砸得塌了下來。

雲龍真人哪裡還看得下去?大喝一聲:“退下!”拂塵一抖,化作一道清光卷得了巨漢。

巨漢身高丈餘,豹頭環眼,塌鼻樑,獅盆口,白森森的兩排獠牙,留著一把鋼針似的絡腮鬍子。赤著上身,肌肉虯結,有如老散漫盤繞,胸前生著一片濃密的胸毛。腰胯著圍著虎皮裙子,將飛火流星錘那兒臂粗的鏈條繞了兩圈,權作腰帶。立柱似的兩條腿上套著精鋼打造的戰靴,每踏出一步,哐哐聲中,青石的地面必被踏出一個洞來。真元運轉,渾身火焰騰騰。乍看上去,渾似從洪荒逃出來的怪獸,哪裡像個人?

小蓬萊弟子見師父出手了,無不精神大振,各自長嘯一聲,非但不退,反而馭劍攻得更急。

雲龍真人揮起拂塵,朝著巨漢兜頭卷下。巨漢竟然不避讓,怪叫一聲,手腕一抖,飛火流星錘挾著熊熊的赤焰,倒飛回來,砸得云龍真人後背。雲龍真人怒哼一聲,拂塵倒捲,左手一記融雪掌朝巨漢胸前拍了去。

流星錘被拂塵一掃,重重地砸在地上,入土三尺有餘。頃時間煙霧騰漫,焦臭撲鼻而來,可見錘上溫度奇高,誰若是沾上,立時就得皮肉焦爛。

巨漢身法笨拙,見雲龍真人融雪掌當面襲到,避也懶得避,只是虎吼一聲,身上赤焰頓時大盛。砰的一聲悶響,掌力結結實實地印在胸前,他也只是晃了晃,蹬蹬蹬連退了三步便站穩,然後長吐一口濁氣,大笑道:“好,痛快!再來……”手臂一扯,流星錘帶著泥沙碎石呼嘯飛起,卷向雲龍真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43
【四百八十九、甩不掉的麻煩(中)】
雲龍真人沉聲喝道:“憑你還不配跟貧道動手,讓你的主子來吧!”突地欺身到巨漢近前,銀絲拂塵照面一掃,一股撼山動地的巨力平地湧起,將巨漢當場掀得飛上了天空,向山下滾落而去。半晌後方傳來一聲轟響,隨即就是一道黑煙從山澗中騰起,“好你個雲龍老兒,竟敢偷襲你爺爺……哎喲,痛死老子了!”也不知是受了傷,還是出了別的變故。

關天養只從巨漢身上瀰漫的赤焰之力斷出他該是紅蓮宗門下,卻不知道是誰,就問楚庸:“這怪人是誰?”

“他你都不知道?”楚庸頗有些詫異,在他看來,關天養似乎不應該這般孤陋寡聞,“千葉之彌座下四大戰將之一,人稱火虎,便是他了!”

關天養嗬的一聲笑了開來,說道:“就是那個天生一副金剛不壞之軀,雖修行了五百多年,智慧卻只停留在十二歲上的莽夫了?難怪結結實實挨了雲龍前輩一掌還半點事都沒有,果然十分了得!”

楚庸嘿嘿一笑,說:“你們之間還有個共同點……”

關天養驚訝地道:“我與他?”

“你們都有著罕見的狂暴體質。別不相信,要不然就憑著這麼一個大塊頭,能成為千葉之彌最倚重的戰將之一?”

關天養籲了口氣,說道:“那又怎樣?狂暴體質雖然罕見,卻未必就好。我倒是不想有,可又沒辦法甩掉。”正說著,就听山道山傳來悠揚的鼓樂之聲,隨即就是有人齊聲頌唱道:“聖仁廣大、威德無雙、澤被蒼生之聖教赤焰尊王駕到,閒人迴避,小蓬萊門下速來跪接。”

關天養眉頭一皺,噫了一聲問道:“千葉之彌被大慈悲寺廢去了修為,又是誰接任了他的座主之位?”

“沒有人!”楚庸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說道:“方天戈並沒有另委他人,紅蓮宗赤焰堂的座主還是千葉之彌!”

“哦?”關天養神情聳動,“這怎麼可能?他又拿什麼來服眾?”

楚庸眼裡閃過一絲寒芒,森然地一笑,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雲龍真人剛將四名與火虎鬥得脫力的弟子救治過來,便聽得頌唱之聲響起,神情也是陡然間沉了下來。待眾弟子聚過來後,仔細吩咐了一番,拂塵一抖,便飄身回到正殿前的丹犀之上,盤膝坐了下來。眾弟子神情雖然憤懣之極,卻也不敢違抗師命,俱奔後院而去。

關天養和楚庸搶到雲龍真人身邊站定,猶如護法尊神一般,不言不語,靜觀事態變化。

約過了茶盞功夫,唱頌之聲在山門外的天階處停了下來,就听有人高喝道:“小蓬萊門下難道都死絕了麼?為何還不來迎接我聖教赤焰尊王?!”

雲龍真人微哼了一聲,說道:“紅蓮宗各位遠來,恕貧道不便出迎。若有賜教,還請明示!”聲音雖輕柔緩和,卻清晰地送了出去,絲毫不帶火氣,足見其修為已臻爐火純青之境。

喊話那人怒道:“放你娘的臭狗屁,給你一柱香的功夫,趕緊收拾了,恭恭敬敬地出來迎接,不然踏平你的破廟!”

雲龍真人依舊不慍不火地道:“貧道實有不便。各位若是要踏,那便踏吧!”

關天養卻覺得云龍真人這樣做沒有必要,既是要打,那就出去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何必在口舌上作文章?說贏了不代表打贏了,只有打贏了才是實實在在的贏了。“前輩,主動迎出去又何妨?這場架終歸是免不掉的。”

雲龍真人笑道:“爭一時之勝又有什麼意思?打是輸,不打也是輸,贏是輸,輸還是輸,你明白麼?”

“啊?”關天養心下乍然生出一種猜話頭、談格鋒的感覺來,笑道:“什麼打是輸,不打也是輸?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贏了,怎麼贏還是輸呢?”說著,扭頭去看楚庸,只以為他也跟自己一樣的茫然。不想楚庸竟是眼露讚許之色,笑道:“大家原本相處的好好的,又何必非要打個你死我活呢?一旦動起手來,難免會有傷亡,輸了固然是輸,贏了也未必就能高興!與其求一時之痛快,還不如拖得一時是一時,靜待其變。後發未必後至,消極未必就會被消滅。”

楚庸這番話與其說是解釋雲龍真人話中的玄機,還不如說是點醒關天養。雲龍真人聽了固然歡喜,點頭道:“對,對,楚兄弟所言深得吾心。”關天養也是深有所悟,暗暗點頭道:“虧得還能將道德經倒背如流,不想竟連這都沒有參透,實在是白讀了……”咀嚼著'後發未必後至,消極未必就會被消滅'這話,竟是覺得意味無窮。

一柱香的功夫剛過,先前喊話那人就怒喝道:“好個牛鼻子,竟然這般不識抬舉。來人……”一聲暴喏,震徹山野,“把這些破磚爛瓦給我拆了,若有人敢阻撓,格殺勿論!”

這時,江雲林從後院跑將出來,躬身道:“師父,已經準備好了……”聽著山下傳來轟轟的聲音,臉膛頓時漲成了豬色,雙眼迸射著吃人的光芒,說不出的憤恨。

雲龍真人很是滿意,點頭道:“那便好。楚兄弟,天養,你們就隨雲林他們一道先走吧,容我與他們周旋一陣!”

關天養和楚庸俱是一愣,這才知道云龍真人竟然早已經部署下了退路。尚未開口推辭,江雲林就急道:“不,師父,你不走我等也絕不走!”

雲龍真人怒道:“怎麼,你們敢違抗師命?”

江雲林的臉頓時一黑,囁嚅著不敢再言語了。雲龍真人拂塵一揮,斷喝道:“去吧!”又放緩語氣對關天養和楚庸道,“你們也去吧,這一戰是沒有必要打的!”

關天養笑了起來,說道:“楚大哥遠來是客,還是你先走吧。阿若臨走前幾番叮囑,要我照顧好前輩,斷不能這時候撒手就走,不然她問罪起來,我如何吃得消?”

楚庸哂然一笑,說道:“你不走,我為什麼要走?我跟小蓬萊是沒什麼交情,可不能看著你冒險不是?”

關天養冷笑了起來,“你就這麼看得起自己?上回在瓊州,若不是我,你怕是死了好幾回呢!”楚庸也嗬的一聲笑了起來,滿臉的不屑,“我也正想這樣說呢!”

雲龍真人奇怪地看著他們,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老道士並不曉得關天養和楚庸在瓊州幹下的那些轟轟烈烈的事蹟,還只當他們私下里有什麼齷齪呢。

“一會兒要是被打得找不著東南西北,可別指望我來救你!”關天養說完,乾脆一屁股在雲龍真人身邊坐了下來。

楚庸打了個哈哈,噓聲道:“還不知道誰救誰呢……”也坐了下來。

雲龍真人這才品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非同泛泛,就道:“二位何苦來趟這潭渾水?魔道要尋我小蓬萊的麻煩,也未必就能趁心如願!”

“前輩不必多說!”關天養說道,“我跟紅蓮宗的仇怨那是一輩子也算不清的,別說是他們來攻小蓬萊了,就算是與我毫不相干的門派,也絕不會坐視。前輩權且當我們走了便是!”

轟轟隆隆的聲響中,東天宮的山門被夷為了平地。煙塵瀰漫中,一隊紅蓮法衛呼嘯著衝上山來,除了留下幾人監視雲龍真人、關天養和楚庸三人,其餘的俱朝著後院而去。

紅蓮法衛不識得云龍真人,只是喝問道:“牛鼻子,雲龍老兒哪去了?讓他出來跪接我聖都赤焰尊王!不然,你們一個個休想活命!”

雲龍真人淡然自若地道:“貧道也不知你說的雲龍老兒去哪了,這可如何是好?”

關天養不想雲龍真人如此俏皮,嗤的一聲笑了,說道:“對呀,你說的雲龍老兒是什麼人?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那紅蓮法衛一怔,怒喝道:“你們怎麼會不知道?雲龍老兒便是小蓬萊派駐此間的管事。哼,難不成他懼我聖教威名,逃了不成?”

關天養笑著點頭道:“必然是如此了。那你們還不趕緊派人去追那雲龍老兒?”

那紅蓮法衛嘿嘿一笑,說道:“自然是要追的……”冷眼審視了關天養三人一眼,斷然喝道:“說,你們又是誰?你們不是小蓬萊門下!”不待關天養和楚庸回答,又衝雲龍真人斥問道:“牛鼻子,你叫什麼?快快從實招來!”

雲龍真人尚未開口,關天養就指著楚庸道:“他是個送信的,我是打雜的……”又指著雲龍真人道:“他是燒香的。我們都是沒路可逃,才坐在這裡等死的!”

那紅蓮法衛將信將疑,仔細地打量了雲龍真人一番,“你真是燒香的?”見雲龍真人點了頭,又問楚庸:“你是送什麼信的?信呢,拿來!”

楚庸雙手一攤,無奈地道:“信早已經送走了,不在我身上!”

那紅蓮法衛手一揮,喝道:“給我搜……”便有兩名如狼似虎的法衛撲上來,要搜楚庸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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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甩不掉的麻煩(下)】
楚庸笑道:“我身上有刺,還是不要搜得好!”

那紅蓮法衛獰笑道:“就算有刀子也得給我搜。愣著做什麼,快搜!”兩名法衛地位較低,縱覺得楚庸並不像普通送信的,也不敢不服從命令,一左一右,探手便朝楚庸抓了去。

楚庸頓作愁眉狀,嘆道:“我可是提醒了你們的……”光華乍現,兩名法衛的手還不及夠到他的臂膀,身子便僵住了,像中了定身術似的。

那紅蓮法衛噫了一聲,卻也是處驚不變,說了句:“沒看出來呀……”抬手便是一記赤焰焚心掌照楚庸當胸拍了過去。

楚庸淡淡一笑,說道:“你沒看出來的還多著呢!”抬手一揮,比剛才還鋥亮百倍的瑩白光華自指間飛射而出,後發先至,直取那紅蓮法衛的眉心。

那紅蓮法也有金丹後境的修為,當即便感覺這道白光非比尋常,似與玄武宮的劍氣相若,怕是不能空手抵擋,意念動處,便將護身星盤祭了起來。但沒想到的是瑩白的光芒竟如鬼氣一般,護身星盤的氣盾根本就擋不住,隻眼睜睜地看著它毫無阻滯地穿了過來,直透眉心而入……

楚庸揮手間殺了三名紅蓮法衛,眉宇間殊無振奮之色,反而還有些怏怏的。見關天養笑看著他,就嘆道:“你也看到了,我提醒過他們的……”雲龍真人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楚兄弟也不必難過!”

這時,忙亂的紅蓮法衛們才發現這邊的異樣,有人高聲喝道:“老五,你搞什麼?”幾步搶過來,探手朝那紅蓮法衛的肩上拍去。不想一拍之下,僵立的三人都順勢栽倒在地,已是氣息全無。

“這……”那人嚇了一跳,環視了關天養三人一眼,神情陡地轉厲,高喝道:“都過這邊來!”頃時便有十數名紅蓮法衛圍了過來,一見地上的死屍,神情頓時憤憤,叫罵聲響成一片。

“怎麼回事?”一個關天養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眾紅蓮法衛神情一肅,都逼住雙手,轉身聲音來的方向,排成整齊的兩列,躬身道:“參見香主!”

關天養噫了一聲,暗忖道:“這聲音在哪聽過呢?”循聲望去,見一紅袍青年飄然而來,不是已經'死了'的張天渝又是誰?

關天養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手刃張天渝,為宋奕報得滅門大仇,只可惜實力不濟,仇未報得,反倒差點喪命於張天渝之手。曾經多少個夜晚,他的心被那如火焰焚燒、如毒蟲啃噬的仇恨折騰得難以安寧,只盼著一朝獲得奇遇,實力驚天絕地,必以世上最為殘忍之方式誅殺張天渝,以洩胸中之恨。沒想到的是,江州雲霧山一役,張天渝死於乾坤庭之手,使得他徹底失去了報仇血恨的機會,盤踞於胸中的積年仇怨也漸漸地散了,甚至於對紅蓮宗也不如之前的那般切齒痛恨。

沒想到的是,明明已經死了的張天渝竟然又活了過來。霎時之間,原本已經消散得無影踪的仇恨全都復活了過來,教他再也無法淡定了。

“是你?!”關天養一蹦而起,直視著神情威嚴,又略帶著詫異的張天渝,獰然一笑,“原來你沒死。好,好,那就最好不過了!”

張天渝饒有意趣地一笑,“原來是你……”將目光轉到楚庸身上,又點頭道,“還有你。難得都聚在了一起。”朗聲一笑,負手望著澄藍的天幕,說道:“是呀,我是死了一回,不過現在又活了過來。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親手殺了我,是不是?現在機會來了,你怎麼還不動手?”

關天養仰天長笑,說道:“殺你……不過殺一豬狗耳,我又何必著急?”

張天渝拍掌讚道:“好大的口氣!”話聲甫落,毫無徵兆的一掌拍向了關天養。他快,關天養更快,竟是後發先至,在他的掌力未全部發出之極,一拳擊在了掌心。張天渝猛地催動掌力,往前推去,不想關天養的拳勁如山岳般壓而來,逼得他不得不向後退切,以消減衝擊之力。

關天養也不進擊,得意地一笑,說道:“現在該知道我不只有口氣了吧!”

張天渝處變不驚,依舊保持著威嚴的笑意,“都說你這十年成長奇快,一身修為堪匹元嬰境界的高手。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怕是元嬰境界的修為也未必是你敵手。通天鑑的威力果然非比尋常,雖說現在的你比起當年的樓子方來遠有不及,但樓子方真正修為大進還是被禁閉在玄武山的那一百年裡。我想,再給你一百年的時間,成就怕是還會超過樓子方吧?”言罷,大笑了起來。

通天鑑,又是通天鑑。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提過它了。

關天養面頰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這才擠出一點笑意,冷冷地質問道:“是嗎?那就承你吉言了。若能有那一天,你猜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這還用猜?”張天渝以譏諷的目光看著關天養,笑道,“不外乎就是殺上凝碧崖,盡誅我聖教門下嘛。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

“哦?”

“樓子方都沒能辦到,你又有多少把握?再說,你對我聖教了解多少,又對凝碧崖了解多少?”

關天養搖頭道:“我不需要了解。樓子方是樓方子,關天養是關天養,他辦得到的,我未必辦得到;他辦不到的,我未必辦不到! ”說完,身形一閃,便到了張天渝近前,揮拳照其胸門處擂了過去。

張天渝應變也極快,抬手一封,架住關天養的攻勢,竟以赤焰焚心掌搶攻了上來。關天養哪容得張天渝同自己爭快?霎時間連變三招,一招封擋,兩招搶攻,當即就逼得張天渝棄攻轉守。

張天渝似對關天養出手之快是早有心理準備,是以並不為數招間就落於下風了而氣餒,反而是打起精神,緊守陣腳,防得倒是滴水不漏。

劍修乃是亙古最奇葩的存在。

為什麼說奇葩呢?

因為他沒有弱點。

都說生一利必起一弊,普通的修行者若要追求速度,那必然喪失掉力量或是防禦上的優勢,反之亦然。但劍修卻不會,劍修就是一個平衡的怪物,擁有速度的同時,也擁有強大的力量和堅韌的防禦,所以他們幾乎沒有弱點。若是普通修行者也想擁有劍修平衡的能力,付出的代價將是極為可怕的。

張天渝與關天養爭速度,無疑是班門弄斧。但關天養也由得他去弄,甚至抱著一種貓捉老鼠的心態:我看你能折騰到什麼程度。張天渝的天性本就穩重,死過一回後,越發的沉穩厚重。此番復出,原以為過往的仇敵都非對手,但不想昔日遠非他對手的關天養已是遠勝於他,遭受的心理打擊是不可謂不沉重。但他卻能迅速地調整好心態,嚴陣以待,每一招每一式都絲毫不亂。不但關天養暗生佩服,雲龍真人也是頗為讚許,心說:“此子雖然年輕,但心性沉穩,章法嚴謹,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呀!”

楚庸在看了幾招後,就對張天渝失去了興趣。在他看來,別說是一對一了,就是再來兩個與張天渝實力相當者,也對關天養形不成威脅。雖只有區區十年,關天養的實力卻已與分神初境修行者不相上下,這樣的提升速度,怕是當年威震天下的樓子方也相形見絀吧?

同為劍修,楚庸是既為關天養的進境羨慕,也為之高興。羨慕的是他沒有這樣的進境,不然何至於實力才只比關天養高上一籌?高興的是普天之下就他們兩個劍修,論說起來也是同門,雖說當年彼此的關係處得很僵,但現在卻是親善多了,不論是誰有了成就,對劍修一脈來說都是好事。

關天養有心玩弄張天渝,自然把全副身心都投入了進去,沒有發現悄然而至的班師古。楚庸當然知道魔道中人行事素來不講規矩章法,若是班師古突然出手偷襲,關天養斷難倖免,因此便將全部注意力投在了班師古身上。

班師古見楚庸一門心思地關注著自己,雖然納悶,卻也沒有多作計較,只是留神細看關天養與張天渝的搏鬥。他可是清楚,關天養雖非聖教門下,行起事來比他們還要不講規矩章法。別看這會子還規規矩矩,一招一式地和張天渝相鬥不下,說不定轉眼間就會挺劍刺出,將張天渝斬殺當場,連元神都沒機會逃出呢。

雲龍真人一直以關注著千葉之彌的踪跡。按說,班師古都出現了,千葉之彌也該現身了,可依舊是只聞鼓樂,不見其人。這不免令他擔憂了起來:人去了哪裡?會不會去攔截撤走的弟子了?但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千葉之彌什麼身份,就算要攔截他座下那十幾名弟子,只消​​派一名香主去執行便可,斷不至於親自動手的。可千葉之彌一時不現身,他就一時不得安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45
【四百九十一、又是通天鑑的事非】
先是青蓮宗破月子率魏長廷和雪舞堂下二十多名精銳弟子東來,莫名其妙地索借返魂鐘不成,遁走無踪。現在又是紅蓮宗赤焰堂傾巢出動,為著什麼目的而來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所謀絕對不小。

雖說紅蓮宗此來是人多勢眾,但云龍真人也不擔心,只要門下弟子都走脫了,他和關天養、楚庸二人脫身是很容易的。畢竟修為到了他們這等境界,打不過的人已經不多,逃起來也沒幾個人能留得住。

關天養與張天渝鬥了一百個回合後,似乎沒有興趣再玩下去,笑道:“怎樣,有什麼感想嗎?”

張天渝不焦不躁地笑答道:“我先不是已經說了麼,通天鑑的畢竟是神器,威力非同凡響。不過十年之間,便讓一個凡夫俗子擁有了堪匹分神境界的修為,難怪幾百年來,各家各派為它爭得死去活來。”

關天養怒道:“看來你還不死心,還想藉通天鑑往我身上潑屎。那也由得你。我這身本事是怎麼來的也不須向你、向天下人解釋。我關天養也不是第一天踏足修行界,還怕被人搶奪不成?”言至於此,猛地大吼一聲,雙拳中宮直搶而進。

張天渝一直都在小心提防著關天養的突然變招,奈何關天養已將【逐日】練到爐火純青之境,運用之妙,委實超乎了他的想像,不論遠近,動念即至,且還半點徵兆都沒有,實在是防不勝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關天養的一對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胸膛上。剎那間,他只在想著:“難道我就這麼死在他手上了?”喀嚓的骨折聲傳到腦海中,既而就是氣血翻湧,喉頭一哽,噗的一聲噴出一蓬血雨。腳下虛浮,蹬蹬蹬地朝後倒退了出去,退出兩丈有餘後,終是沒能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今天姑且留你一命,由你得去到處散播流言。”關天養冷冷地逼視著張天渝,輕蔑地笑道:“但你要記住,你這條命是屬於我的,只要我高興,隨時都會來取。”

“是嗎?那本座倒要看看你拿什麼來取!”班師古顯然是看不下去關天養的狂傲,到底是忍不住出手了。但他的掌力未及關天養後背,就被沖上來的楚庸給接下。楚庸長劍一橫,笑道:“班護法,你這是要做什麼?天養怎麼說也是晚輩,你好意思連輕輪戰術也用上了?嘿嘿,你既手癢,且容我來陪你玩玩便是!”

班師護收回掌來,森然道:“楚庸,你是乾坤庭的人,最好保守中立,不要干涉我聖教與關天養之間的恩怨!”

楚庸嘻嘻一笑,說道:“你們魔道什麼時候把我乾坤庭放在眼裡過了?上回我奉命遠赴南海送信,包括你紅蓮宗在內,一路上沒少圍追堵殺我,怎麼現在反倒忌憚起來了?”

班師古狡詐笑了起來,“有這事麼?我聖教從來都是謹守自律公約,須臾不敢忘卻泰山踐盟之誓。縱然你說的確有其事,怕是有人冒充我聖都門下也未可知?”

楚庸哈哈笑道:“是嗎?是嗎?”班師古板著面孔,裝作沒有看到楚庸誇張的表情,說道:“你若執意要摻合那也沒法子,眾目睽睽,乾坤庭若是追究起來,我們也有話說的!”言罷,一掌朝楚庸當胸拍了過去。楚庸橫劍一封,架住班師古的掌力,雙腳一蹬,竟以【逐日】之勢將班師古倒退了出去。

縱班師古身經百戰,各種詭異伎倆也都見識了,但卻還是頭一回遭遇這樣的打法,頓時被掀得倒飛了出去。如此一來,先機盡失,漫天都是楚庸揮灑出的劍氣,簡直就是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好傢伙,班師古到底不愧是赤焰堂護法尊王,厲嘯一聲,身形竟如陀鏍般飛速旋轉了起來,渾身赤焰纏繞,渾如天火雷梭一般,沖天而起。

楚庸大叫了一聲好,劍氣一斂,身形一化為六,以統蓋六合之勢圍撲向了沖霄而起的班師古。班師古身為赤焰堂護法尊王,自有其過人之處,楚庸劍氣雖然犀利,一時間也奈何他不得。兩人在巨峰頂上你來我往,縱橫馳騁,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關天養靜看了片刻,自認技巧和速度雖略勝楚庸,但戰術運用卻還遠有不如,畢竟自己的戰鬥經驗遠不如楚庸豐富,再者楚庸冷靜,從不意氣用事,他則常憑喜好蠻幹。越看下去,越覺得楚庸以戰術彌補搏鬥技巧不足的思路非常的妙,有時候竟能起到技巧無法達到的妙用,逼得實力原本比他高出不止一籌的班師古狼狽不堪,應付乏力。心下不免暗想道:“若換成是我,前二十招我還能放手搶攻,一旦班師古緩過神來,穩住陣腳,局面立時就會扭轉。劍修最注重平衡,技巧要,戰術也要,而我而是喜歡走極端,這樣是不行的……”正想得出神,便瞥見十丈外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在翹首而望,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千葉之彌又是誰?臉上兀自還掛著淡淡的讚許笑意。

不知何時雲龍真人也走了過來,笑著對千葉之彌起手道:“千葉座主駕臨,恕貧道未曾遠迎了!”

千葉之彌風采依舊,哪裡有半點修為被廢的樣子?低下頭來,斜瞟了雲龍真人一眼,說道:“牛鼻子虛偽,本不想迎,又何怕要本座恕罪?”手下搬來一張鑲有崑崙金,舖有金孔雀羽織成的絨毯的椅子,就勢坐下了,朗聲笑了起來。

雲龍真人並不為千葉之彌的狂傲而動怒,和氣地道:“千葉座主遠來是客,雖然是不速之客,是惡客,但貧道起碼的客氣還是要有的。不然豈不與貴教同類了?”

“聽這話的意思,牛鼻子是想加入聖教了?”千葉之彌接過茶水喝了口,方才大笑道:“可惜呀,你的虛偽勁雖還不算太重,但已經洗不掉,恕不接待。聖教接納的就該是真性情的真漢子,比如站在你身邊這位。關老闆,你意下如何?”

關天養一時猜不透千葉之彌為何主動找自己說話,斟酌著笑道:“千葉座主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嘛。我的名聲確實還算不錯,但也不能被你們魔道隨意糟踐不是?依我說,千葉座主何不棄了現在的身份,拜在我門下,那咱們便算一路的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大片的喝斥聲給打斷了。他也只得苦笑著聳了聳肩,不再言語。

千葉之彌哈哈大笑道:“好呀,關老闆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不過,你怕是知道一個消息後,大概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關天養聽出千葉之彌話中夾帶著的沉重意味,就問:“什麼消息?”

“原來你還不知道……”千葉之彌微微一笑,將手微微一揮,班師古躬身應是,探手一揮,一道白光便緩緩飛向關天養。關天養要伸手去接,雲龍真人和楚庸同時提醒道:“小心!”關天養哂笑道:“就算有詭詐也不怕!”

白光是一道符書,班師古也並未在上面玩什麼詭詐。

符書是玄武宮代掌門陸世元發出,收信之人是羅浮派掌門靖和子。信中說凶煞橫行致戾氣滋生,祥和瑞靄之氣消失無踪,十萬里人間淪為殺伐戰場。還說龍山鬼魔出世,致使百萬生靈塗炭,三千里河山淪為魔域。靈泉山松印震動,鬼魔雖未能逃出,但立城數千年的九夏夷為廢墟,十數万普通百姓化為殭屍,百里方圓,盡是人間地獄。接著又說上古封魔之印共七十二處,九州之內有三十六處之多。天不假歲,災患橫行,不定各處封印都將逐一鬆動,一旦不能予以加固或是尋不到除魔之法,怕是百年以內,人間將毀於一旦。信末,陸世元還說:化城寺前輩了然上師言道,上古神器通天鑑乃是封魔之無上利器,為天下眾生之存亡計,我輩應同心協力,共覓通天鑑,以為人間消彌這場空前之洗劫……

了然,通天鑑!

看完信後,關天養神色縱然保持如常,但心下卻如滾雷般轟炸,全然無法平靜。

千葉之彌的目光一直停駐在關天養身上,見他看完符書,連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好像信中所說之事全然與他無關似的,不由對關天養的鎮定功夫大起佩服,心說:“若換成是我,斷然做不到這般平靜。這小子年紀雖輕,實力已然直逼分神境界,再加上這等的心性修為,委實不可小覷呀。嘿嘿,本座倒要看看他是怎麼應對的……”當下說道:“浩劫降臨,十萬里人間即將毀於一旦,萬千生靈,無不在劫難逃。關老闆,不知你作何想?”

“我?”關天養強行按捺住胸中的翻湧,嘆道:“那還能怎樣呢,不過是盡我之所能罷了。千葉座主,我倒是不解得你,你這般勞師動眾,不遠萬里趕來嶗山,莫不成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封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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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二、血戰巨峰頂(上)】
“當然不全是!”千葉之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事,想來不用我明說,關老闆已然知曉是什麼!”

當然是通天鑑了。

霎時間,過往的舊事俱清晰地從關天養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心下百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上一迴龍山知客院中,白像一掌將他擊得假死了過去,才將偌大的風波暫時消彌。事後又有龍山鬼魔出世等諸多事故,他對修行界的作用越發的凸顯,再者各家各派實在沒有證據證明通天鑑殘紋被他所得,爭奪這才告了一段落。沒想到事隔幾年,眼看著風波已經平息了下去,不想又經了然之口再掀了起來。也不知是老天爺要與他為難,還是有人故意作梗,竟是不讓他有安寧日子過。

這些年來,通天鑑殘紋被他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幾百遍,依舊沒能瞧出任何端倪來。他不止一次地想道:“難道我與通天鑑無緣麼?不然得了這許多片,為何不能從中悟出半點的秘密來?”

他也曾試過用原力注入通天鑑之中、以劍氣斬刺、火燒、水浸等等諸般手段,也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通天鑑不知以何材質鑄成,通體若玉,烈火不足以使其熾熱,入水不沉,劍氣斬刺以傷其不了分毫,原力注入有若石沉大海,不起半點反應。

別的也倒罷了,連劍氣也無法摧毀其分毫,是關天養不敢想像的。要知道劍氣乃宇宙間最強大的破壞之力,無物不摧。晉入微字境之前,劍氣還受制於境界的認知的運用方式的笨拙,無法真正實現'無物不摧,無物不破'。眼下他已能做到由微觀而識大道,禦使宇宙本原之力,破盡世間可破之物,奈何他連鑄成通天鑑是何物都不識得,自然也就無從破起。

想著這些碎事,關天養不由得萌生出了一個念頭:將通天鑑交出來吧。留著無益,還不如用它來拯救萬千生靈?

可是,神器的誘惑畢竟太大了,關天養也無法抵擋,只想著或許是方法不對,再仔細研究一下,總能發現其中的秘密。他如是安慰著自己:“……既然樓子方能行,我為什麼不能行?再研究一下,總能發現其中的秘密……”見千葉之彌滿臉玩味地瞧著自己,關天養就感到喉嚨裡一陣發苦,故作無奈地嘆道:“那還能有什麼?不外乎是通天鑑麼。當年在龍山之上,若不是白像大師那一掌,千葉座主與那些個正道門下不知道還得怎樣逼我呢。”

“幾百年來,為了奪取通天鑑已不知有多少人死於非命,多你一個又何妨?如今鬼魔出世,偏唯有它才能將其封鎮。不管是為了成就個人的霸業,還是拯救天下蒼生,誰都有了搶奪它的理由……”說到此處,千葉之彌神情陡地轉冷,冷得異常嚴肅,“我聖教可沒有正道門下那許多顧忌,既然遲早要動手,那還是搶先得好!”言罷,也不等關天養作出回應,就沉聲斷喝道:“傳下令去,即刻起巨峰頂禁止出入,誰若敢擅闖,格殺勿論!”說完,神情稍緩,這才將目光轉向雲龍真人,不陰不陽地道:“雲龍前輩,我聖教今番前來,只為關天養一人,並不想與貴島為難,還請前輩不要插手。不是本座威脅,前輩若插手,我聖教必傾全力誅殺貴島散佈各處的弟子。孰輕孰重,還請前輩權衡!”

雲龍真人笑道:“千葉座主這話可教貧道不解了。貴教遠來,連個理由都沒有便大打出手,然後就是拆牆拆院拆屋子,現在又威脅貧道不要插手。敢情是千葉座主認為敝島人丁不如貴教旺盛,便可隨意欺凌麼?”

若是別人,或許還要假意解釋一番,以免生出誤會。但千葉之彌卻直接說:“不錯,本座正是此意。若是你小蓬萊覺得可堪與我聖教正面一戰,那便放手來就是!”

不想雲龍真人竟也不生氣,嘻嘻笑道:“千葉座主說的是大實話,我小蓬萊確實無力與貴教正面一戰。看來,為了我門下弟子安全著想,貧道了不得只好當一回孫子了!”果然退後了幾步。

千葉之彌頗有些詫異,笑看著雲龍真人,說道:“前輩果然明智!”

雲龍真人趁勢問道:“既然貧道不插手了,那座主可否大開方便之門,放貧道下山呢?反正東天宮該拆的也拆了,該毀的也毀了,留下貧道也沒意思,還不如放得了你。不知座主以為呢?”

千葉之彌這才曉得云龍真人不好纏,只是冷冷地道:“前輩還是稍待吧,容我拿了關天養再走也不遲!”也不再和雲龍真人多言,就扭頭直視著關天養,“關老闆,你是聰明人,從來不做蠢事。該如何決斷,還請明示!”

“決斷?”關天養故作不解地道:“不知千葉座主說的決斷是什麼?”

“通天鑑殘紋!”千葉之彌神情越來越冷,竟似狂怒中的厲鬼,眼神如刀鋒般既怨且恨地直瞪著關天養,嘶聲道:“別考較本座的決心和耐心。你若不交出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在漢江城的一切,還有新建的那些莊子,都會在一夜之間化為白地。那些你保護的人,你拯救的人,都會在痛苦中死去。嘿嘿,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好好考慮吧!”

關天養瞬時間如同掉進了冰窟,骨髓都凍透了。千葉之彌的決心他當然不會懷疑,他也知道紅蓮宗有這個實力。一想到他可怕的場景,他就感到全身泛力,忍不住要哆嗦起來。但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表現出半點的怯懼,不然千葉之彌就會乘勢攻上,他就會一敗塗地。他已經沒有功夫去多想要不要交出通天鑑殘紋,只是出於本能地苦笑道:“考慮麼?不必了!千葉座主,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很清楚,不外乎就是想嫁禍於我……”說到此處,情緒漸趨平靜,腦子也變得敏捷得多,口舌也越發的輕快,“因為我是唯一見證了通天鑑殘紋被你紅蓮宗奪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張天渝哄騙了宋介,讓他解開宋家祖傳之寶封印,獲得了通天鑑殘紋的人。我和張天渝只有一個人能活著,不然,對質之下,真相必然大白於天下,天下豈不家你紅蓮宗的容身之地?”

千葉之彌大笑,狂笑,笑聲如雷般迴盪是嶗山之巔。一時間群山迴響,壑壑有聲,甚是驚人。“你總是喜歡耍小聰明……”千葉之彌笑得良久方才止歇,說道:“這很不好。你要知道,你是一個人,再強大也只有一個人,縱然你能護得了自己的周全,也護不了身邊的人,護不了你在乎的人。你分析的這些固然有理,但修行界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本座也沒功夫和心思跟你糾纏下去。交與不交只在你一念之間,殺與不殺也在本座一念之間。善自斟酌吧!”說罷,雙手按著坐椅扶手,瞑目斂息,不再言語。

交還是不交呢?

關天養心裡真的很難。更難的是,他還不能讓人看出他有半點的猶豫,一旦猶豫了,就表示他有與千葉之彌交換的資本,就表示通天鑑殘紋確實在他身上,那樣一來,遺患將是無窮無盡的。

千葉之彌從來說話算話。上一回在龍山,因周鶴章出言冒犯,他就下令誅了鐵劍谷滿門。儘管大慈悲寺盡力周旋援助,還是沒能救回。可見其命令即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踐行。若是不交出通天鑑殘紋,不單史家滿門會被滅、柳家、黑虎堂,還有他買下來的那些災民,都難逃一死——就為了他不屈的私念,這麼多人就要送掉性命,值得嗎?

楚庸冷冷一笑,說道:“千葉座主,你這般大開殺戒,就不怕受到懲罰嗎?”

“你說乾坤庭嗎?”千葉之彌冷眼瞧著他,“只要能得到通天鑑殘紋,死點人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乾坤庭要來,我聖教接著便是!”

“紅蓮宗若接得下來,那就沒有乾坤庭什麼事了!”楚庸聲色越來越厲,寒聲道:“既然千葉座主已經把話挑明了,那我也代表乾坤庭正告你:紅蓮宗敢殺一人,乾坤庭就必取你紅蓮宗一名弟子之性命,以示公道昭彰。”

不想千葉之彌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懶懶地瞟了楚庸一眼,“本座已經說了,乾坤庭要來,我聖教接著就是。”

楚庸長笑道:“好,好氣魄。既然紅蓮宗想步通天教的後塵,那也由得你們!”

通天教便是魔道五宗的前身,因自恃實力,無視乾坤庭的警告,肆意殘殺普通百姓,結果遭到乾坤庭的傾力打擊。不到半年間,三萬教眾傷亡超過七成,便連教主也被誅殺。為求殘存,教下各分支不得不宣布自立,謹奉【自律公約】,嚴守泰山踐盟之誓,乾坤庭這才罷手息戰。自那以後,修行界無人敢質疑乾坤庭的決心,局面這才漸漸穩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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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三血戰巨峰頂(中)】
可以說,修行界三足分立,正魔二道互相爭衡的局面是乾坤庭用拼殺出來的。若不是他們堅守信條,以維護天下蒼生為己任,九州之上每隔幾百年便會掀起一次'封神大戰',其慘其烈,也是可想而知的。

千葉之彌眼瞳陡地收縮了,竟似機括一般,飛射出奪命的寒芒。“你在威脅本座?”他臉色鐵青,這句話也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一字一字地撞擊著楚庸的神魂,似要先從意誌上將楚庸摧垮。

楚庸身為劍修,最為強大的便是意志,且別說千葉之彌了,縱是方天戈來,又豈能從意誌上將楚庸摧垮?“你可以試試我是不是在威脅!”說完這句話後,楚庸又擲還給了千葉之彌一個挑釁的微笑,不但將千葉之彌精心構築的氣場沖散,還令他怒火大起,吼道:“本座最討厭威脅了!”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之上,號稱天下至堅至硬的崑崙金竟然也碎裂成渣。“影姬何在?”

千葉之彌的一聲斷喝中,一陣陰風平地刮起,卷向了楚庸。

楚庸不是關天養,他對修行界的掌故是了若指掌。千葉之彌有多高深至今不為人知,但他身邊的四大戰將卻無一不是能人聞名喪膽。這四人分別是虎、狼、影、魅。

虎便是火虎,天生一副銅筋鐵骨,且還是極為罕見的狂暴體質。雖說火虎因體形過於巨大,行動笨拙,但力大無窮,一旦進入狂暴狀態,那是神擋殺神,佛擋殺魔,縱是千葉之彌也不敢與之正對力敵。

狼是鬼狼。鬼狼不是一個人,是兩人,也有人說是三個,甚至是四個。鬼狼專門負責執行千葉之彌下達的暗殺指令,他們陰險狡詐,兇殘狠毒,傳說除了千葉之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本來面目。一旦有任務下達,他們也會以想像不到的身份和麵目出現,以最意想不到的巧妙方式將目標擊殺,很多喪命於鬼狼之手的人至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影姬是東瀛舞賀宗聖王服部平康的首徒,奉師命西來,隨侍千葉之彌,既是其侍妾,也是其護衛頭領。影姬的隱術修為極高,兼通五行法術,殺人於無形之間。正道門下曾不止一次派人行刺千葉之彌,結果千葉之彌連手都不曾出,俱被影姬所殺。所以正道中皆說:虎雖猛、狼再毒,也不敵影姬的神出鬼沒。

楚庸雖從未影姬交過手,但也是對其作了一番深入的研究。隱術也叫忍術,相傳源於中土的暗殺之術,傳至東瀛後,幾經發揚,遂成一門集武、食、香、藥、氣、體六道於一體的龐雜修煉法門。從某些方面來說,隱術與三清教下王屋派的匿踪刺殺之術類似,只不過王屋派匿踪刺殺之術失傳太多,已無法與隱術相比。再就速度和技巧的追求上,隱術與劍修又頗似。中土人士往往以天朝自居,小覷忍術,卻不想東瀛雖小,文化源於中土,其修煉之技巧成法也取經於中土,往往是高屋建翎,自成體系,非但不落下乘,還自有其獨到之處。若不然也不會有那許多各派高手喪命於影姬之手了。

乍聞千葉之彌下令影姬出手,楚庸是絲毫不敢大意,拔劍、分形、出劍,一氣呵成。教他驚詫的是,每一個分形刺出的劍招皆被架了下來,火花濺射,叮叮之聲響成一片。心下不由的暗讚道:“果然不愧一個影字,速度之快,不亞於我和天養了……”朗笑一聲,說道:“果然有幾分門道!”展開【逐日】,輔之以【分形】,在不到十丈方圓的廣場上與影姬纏鬥了起來。

縱是修為到了雲龍真人和千葉之彌的境界,也無法看透滿場的幻化的楚庸身形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心下都為這超越極限的速度而驚駭震嘆,暗暗猜度著若是自己對上了,能不能應付得下來,又該如何應付。

關天養幾番要鎖定影姬的位置,卻都因速度太快未能如願。見楚庸應付自如,攻多守少,這才鬆了一口氣,暗道:“也虧得是楚大平庸,驟然遭襲之下還能建立優勢。若換成是我,怕是至少得要一柱香的功夫才能摸清對方的路數,然後慢慢地搬回劣勢。嘿嘿,由此看來,我要學的地方還很多呀……”

纏鬥了頓飯功夫後,楚庸的分身逐漸減少,最後只剩一尊真身——這倒不是他被逼得無計可施了,而是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不必再以分身之術與迷惑對手——當下朗笑道:“看來今你要令千葉座主失望了。吃我一劍……”剎那間,漫天的劍勢突然消彌無踪,只見他在懸空飛旋的劍柄上一推,長劍便如閃電般飛射而出。

蓬的一聲,一道紫色的煙霧騰起,頃時便瀰漫了五丈方圓,非但阻礙了視線,甚至連神識也都窺不透紫霧中到底藏著什麼機關。楚庸招回長劍,祭起【劍心通明】,以【逐日】從紫霧中衝了出來。身形方才立定,一蓬近乎透明的金針暴雨般傾瀉而至,一時間也數不清有多少,每一支竟似活的,尋隙要往楚庸身上鑽,奈何【劍心通明】以劍氣構築,無物能破,金針又哪能突破?楚庸嘿了一聲,手腕一振,劍花如焰火般綻放開來,頃時便將漫天的針雨絞滅無踪。

千葉之彌是宗匠級別的高手,自然看得出在影姬的實力是奈何不得楚庸的,再打下去,楚庸隨時都有可能逮住機會一擊必殺。只沒想到這員無往不利的愛將這一回竟然沒能發揮出威力來,心下是既驚且怒,但卻沒有當場發作。他也知道楚庸是個異類,異到漫天下無人知道他修習的是什麼功法,異到幾乎沒有弱點,完全找不到針對性的手段予在打擊。

有人說楚庸是玄武宮門下,那無堅不摧的劍氣就是最好的明證。也有人說不是,楚庸的劍氣遠比玄武宮的更純粹、更犀利。還有人說楚庸像楊縱一樣,是乾坤庭利用上古失傳的秘籍培養出來的得力戰將,身世來歷和修煉功法是天下最大的秘密,除了乾坤庭極少數高層,無人知道。千葉之彌當然不信,若楚庸真是乾坤庭秘密培養出來的戰將,就不會這麼早被動用了,派人調查一番後就發現楚庸的過往毫無秘密可言。可越是沒有秘密,就越讓人摸不著頭腦。

“退下吧……”千葉之彌既不甘又無力地對影姬下達了命令,“楚庸,你應該知道,在我聖教的行動還沒有付諸實行之前,乾坤庭是沒有理由針對我們的。所以,本座奉勸你,在這時候強出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也不待楚庸答話,就又將目光轉向關天養,“關老闆,楚庸為你拖延了這些許功夫,你也該拿出個決定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個愛玩心計的人,而你也是個乾脆人,交與不交,只在你一句話!”

戰鬥開始之後,關天養就一直在關注著影姬,但令他遺憾的是,直到千葉之彌下達退下的命令,他還是未能捕捉到影姬的所在,更不要說看清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千葉之彌驟然又將話頭轉過來,不免又教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機變到底是一流的,腦子一轉便已經有了主意,大笑著說道:“交,我當然交!我為什麼不交?”

這回輪到千葉之彌有些傻眼了,在他的預料之中,關天養應該不會這麼乾脆的。“你,你當真願意交?”一想到通天鑑將會落入自己之手,心下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來,激動向上身微微向前傾了去。

關天養揚手擲出一手,說道:“通天鑑殘紋給你,接好囉!”

千葉之彌見一道烏光飛來,探手便抓了出去。不想斜裡衝出一人來,去勢比他還快,撲向了關天養擲來的烏光。霎時之間,他震怒莫名,掌力一吐,一道火柱便朝那人撞了過去。轟的一聲,那人當場被赤焰之力焚心飛灰。不過在那人的手夠著關天養擲出的烏光之前,一道紫影后發先至,將烏光穩穩地截了下來。

這人便是影姬了。

關天養心下一嘆,暗道:“你到底還是現身了……”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差點失聲驚呼道:“藍姐姐……”這影姬不是王屋派的藍瑛又是誰呢?最教他震詫的是,影姬在接下烏光後,竟扭過頭來,似幽還怨地瞪了他一眼,越發教他肯定影姬是藍瑛無疑。

可藍瑛怎麼可能是影姬?藍瑛明明是王屋派弟子,怎麼可能成了千葉之彌的手下?再者她的實力不過金丹境界,縱是驟獲奇遇,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間提升如此之速。

這人真的是藍瑛嗎?

影姬將關天養擲出的符牌交到了千葉之彌手裡,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千葉之彌仔細著符牌,縱然分辨不出是何材質所煉製,但單從靈力的波動就可判斷出此物絕非神器,當即大怒,厲斥道:“關天養,你敢耍本座?”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2 22:48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47
【四百九十四、血戰巨峰頂(下)】
關天養正色道:“千葉座主,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千葉之彌似乎都快要暴走了,指著關天養道:“你明白得很。本座已經說過了,別考較本座的耐心和決心,代價你承擔不起!”

關天養也怒了,哈哈笑道:“是呀,我承擔不起,你也未必承擔得起。敢問千葉座主,你又如何知道我給你的不通天鑑?若是你沒有見過通天鑑,沒有親手接觸過,如何識得真偽?可想宋家祖傳的那一塊明明被你們得了去,卻還要一個勁地往我頭上賴。都說紅蓮宗是天下第一號敢做敢當之輩,現在看來也不過徒有虛名,竟是天下最虛偽卑鄙之輩,明明得了東西,卻連承認的膽量都沒有。真教人噁心!”

千葉之彌突然冷靜了下來,神情也漸漸舒緩,輕籲了口氣,笑道:“關老闆,你這張嘴,你這份機變,當真是天下當有。可惜,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人心已經認定通天鑑在你身上的事實。既然你這般不識趣,那本座也只好說聲得罪了!”將手一抬,猛地切了下去。一旁的班師古等人會意,躬身道:“是,座主!”鼓樂聲中,八名紅蓮法衛抬起千葉之彌,御風而去。

班師古走上前來,先是衝雲龍真人一拱手,接著又對楚庸點頭致意,說:“雲龍前輩,楚道友,聽本座奉勸一句,此事之上,二位還是不要插手得好!”

楚庸很乾脆地道:“實在不好意思,班護法的奉勸我是沒法聽進去的,誰讓普天之下就我和天養是同一類人呢?就算明知不敵,今日也了不得與天養一道領教一下貴教的怒火了!”

班師古微哼了一聲,說:“好,希望你不要後悔。雲龍前輩,你又是何態度?”

“我麼?”雲龍真人眼瞅著被夷為平地的東天宮,感慨地道:“敢問班護法,貴教可容我選擇了麼?”

班護法嚴肅地道:“當然,雲龍前輩隨時都有得選擇!”

“那這毀壞的東天宮又怎麼算?要知道這裡可是我小蓬萊的門戶!”

“雲龍前輩這樣說,那就是執意與我聖教為難了!”

雲龍真人仰天大笑,“好,好!紅蓮宗的風格果然一如既往。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是逼著我小蓬萊不能置身事外了。嘿嘿,為了敝島顏面,貧道今日了不得只有與貴教周旋一番了。是生是死,那也聽天由命!”

班師古冷哼了一聲,說道:“不識抬舉!”高喝道:“眾弟子聽著,赤焰尊王有令,不惜一切代價捉拿關天養,膽敢反抗,格殺勿論。若有人協從,一體視之!動手!”

在驚天動地的“遵法旨!”聲中,上百名紅蓮法衛或是列陣在側,或是御風在天,將嶗山巨峰頂圍了個水洩不通。俄爾十數道光芒沖霄而起,竟都是清一色的靈品法寶,朝著關天養三人剿襲而來。

情急之下,三人也顧不得分配誰對付誰,關天養和楚庸搶先沖了上去,揮劍就斬。雲龍真人不徐不疾地祭起一隻樣式古樸,毫無出奇之處的鐘來,念動咒語,戟手一指,咚的一聲清響,腥紅的光芒如漣漪般擴散開來,不但震得十幾件靈品法寶為之顫動,就連懸立空中的紅蓮法衛也是心神顫盪,差點沒兜頭栽了下來。

“天音鐘!”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說道:“這是聖品二階的法寶,專能惑人心志,大傢伙先並肩子解決雲龍老兒再說!”還有人嘖嘖地說道: “好傢伙,老子修行了幾百年也折騰不出一件聖器來,小蓬萊門面不大,家底挺厚呀。這天音鐘歸我了,誰也不能跟我搶!”馬上就有人說:“你算老幾?這天音鐘是我的……”你一言我一語,分明沒將雲龍真人放在眼裡。第二段咒語念完後,雲龍真人再望天一指,較剛才更猛烈的清響傳出,震徹山野。

霎時之間,飛懸於天上的紅蓮法衛如雹子般掉落,個個都摔得是七葷八素,半晌爬不起來。那幾個吵著天音鐘最了自己的人也都厲聲咒罵了起來,顯是所受影響不小。關天養和楚庸可不會跟他們客氣,躥空而起,劍氣到處,各有一件法寶被當場劈裂,掉落下來。

天音鐘威力固然不凡,但每敲動一次就得消耗大量的真元,饒是雲龍真人也經受不起。若不是見著紅蓮宗照面就是往死裡打的圍攻,他也絕不會首先將天音鐘祭起。有了天音鐘的相助,關天養和楚庸立即搶得了上風,趁著紅蓮宗一眾人等還未回過神來,片刻之間,各自又斬落了兩件靈品法寶。

紅蓮宗的詛咒聲響成了一片。有的說要將雲龍真人挫骨揚灰,有的則要說將關天養和楚庸生吞活剝,還有的說要將小蓬萊夷為平地,騎龍真人以下所有人等盡要打下九幽,萬劫不得超生雲雲。等天音鐘的威力略消,十幾人中竟有七人搶攻向了雲龍真人,餘者也不急著拿下關天養和楚庸,拉開距離,以品階更低的法寶展開纏鬥。

雲龍真人在小蓬萊諸子中排行第五,一身修為比之於千葉之彌還略高出一籌,縱是遭遇紅蓮宗一眾元嬰境界高手的圍攻,也是處之泰然,手中拂塵或揮、或掃、或點、或化作萬行銀絲卷襲而下,竟與七人鬥了個平分秋色。

關天養擔心雲龍真人安危,傳音於楚庸道:“這些人交給我,你去協助雲龍前輩!”楚庸也知道云龍真人若是有失,他們兩人的處境就更艱難,就道:“好,你要小心!”虛攻了兩招,兩個【逐日】搶回雲龍真人身邊,一劍將攻得最猛,防備意識最為薄弱那人劈成了兩半。剩下的六人見他回援了,哄的一聲退散開來,另謀策略。

楚庸才不給他們喘息之機,虎吼一聲,揮劍撲了上去,猶如拼命一般,招招搶攻,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他的實力原本與元嬰後境相當,再加上劍氣佐助,攻勢儼然不亞於分神境界的大高手,一對一之下,元嬰境界修為哪裡能夠抵擋?頃時便左支右絀,情況危急。

魔道中人素來逞能好勝,沒有互相營救的習慣。但班師古卻容不得再折損人手,斷喝道:“攔下楚庸!”又喝道,“火虎何在?上!”

“火虎來了……”一天驚天的巨吼,被雲龍真人一掌拍下山崖的火虎有如天神般從天而降,手中的飛火流星錘拖拽著雄雄的赤焰之光,照著天音鐘猛劈而下。

雲龍真人嘿地揚聲吐氣,馭開天音鐘,抬掌照著火虎當胸拍去。火虎吃了一次虧,深知雲龍真人修為深不可測,不可以身硬擋,當下大吼一聲,祭起護身星盤,手碗一抖,飛火流星錘劃過一道弧線,朝雲龍真人後背錘了過去。

火虎和另兩名紅蓮宗精銳奮力搶攻雲龍真人,全然不給他念咒敲鐘的機會。雲龍真人見楚庸也陷入了重圍,關天養雖占主動,但班師古卻在一旁虎視眈眈,情況都很不樂觀,也就顧不得自身安危,一邊以拂塵招架,一邊暗暗念動咒語。火虎且不說了,另兩人見雲龍真人又在準備咒語,怪嘯一聲,竟不惜性命地搶攻了上來。雲龍真人一敵以三,又要分心維持咒語,不免大為吃力。火虎雖莽,卻不笨,見此情狀,連朝自己胸前捶了兩拳,也不知怎麼回事,眼瞳裡竟泛起了絲絲血紅,氣勢較剛才陡漲一倍,真元流轉,猶如蛇鼠在體內躥行,看上去十分的詭異,飛火流星錘以閃電之勢照著雲龍真人後背猛砸了過去。

雲龍真人並非神仙,顧得了這就顧不了那,咒語堪堪完成,望天音鐘一指,咚的一聲巨響,山搖地顫,天地都為之色變。好些修為低的紅蓮宗弟子更是當場吐血,重傷在地。縱是元嬰境界的精銳,也是心浮氣躁,眩暈噁​​心,真元不受控制地在體內逆行亂躥起來。關天養和楚庸趁勢猛攻,各自又斬殺了兩人。但火虎的飛火流星錘卻不受天音鐘控制,重重地撞在了雲龍真人的後心。

三次敲鐘後,雲龍真人修為耗去了近半,哪裡還承受得起這樣的重擊?一頭朝前栽倒,哇的一聲,噴出一蓬血雨來。楚庸和關天養見狀,一個叫雲龍前輩,一個叫前輩,也顧不得再和剿殺對手,縱身飛撲回了雲龍真人身邊。

不想火虎是莽夫,是蠻子,心智單純,腦袋不好使得很,認識的人雖畏懼他的武力,但也常在背後譏笑他是個笨蛋。偏就是這樣的笨蛋,竟能絲毫不受天音鐘的影響。一錘建功,他頓時興奮得哇哇大叫,說道:“雲龍老兒,這下也該知道你虎大爺的厲害了吧……”手臂一掄,又將飛火流星錘照著雲龍真人兜頭砸了下來。

關天養怒極,罵道:“你他娘的算老幾……”中宮直進,挺劍刺向火虎的喉嚨。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2 22:48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50
【 四百九十五、誅殺(上)】
火虎不想關天養如此之快,嚇得呀的一聲叫了出來,倉促之間,將鎖鏈一橫,絞向相思。奈何鎖鏈雖是難得的靈品四階的法寶,而相思卻已是聖器,二者全然不在一個階層之上,又如何封架得住?別看鎖鏈將相思死死地絞住了,但關天養用力一推,頓時火星爆濺,嘣的一聲,不知費了火虎多少功夫煉成的靈品鎖鏈當場被削斷,鋒脫的劍刃直指最為脆弱的喉嚨。

關天養本以為這一劍必然洞穿火虎的喉嚨,令他當場神魂俱滅。不想一股巨力從旁湧到,將火虎巨大的軀體掀了開去,他這必殺的一劍只從火虎的脖子上擦過,劍氣割開了頸部動脈,鮮血噴泉般湧射而出。待要掄轉劍鋒,削下火虎的頭顱時,一記赤焰焚心掌已當胸拍到。

班師古到底不愧為赤焰堂首席護法,天音鐘威力雖強,但並不足以讓他喪失行動能力,見關天養怒斬火虎,便知情況要遭,強行壓住心中的煩惡,聚起十成功力朝關天養拍出一掌,以解火虎之圍。

關天養深知班師古修為較自己勝出,這一掌是斷然不能忽視的,縱是【劍心通明】也接不下來,執意斬殺火虎,必然付出慘重的代價。眼下眾敵環伺,稍有損傷怕就會喪失逃出生天的機會,他自然不會為一時震怒而作出最為愚蠢的抉擇。相思順勢切下,劍氣湧出,當場就將班師古的掌力一剖為二。受此一阻,火虎遠遠地摔了出去,僥倖逃得一命。

關天養嘿地一聲冷笑,腳尖一點,並不追趕火虎,而是以【逐日】搶向了班師古。

班師古出掌之前就防著關天養會趁勢攻他,是以早將護身星盤祭起。關天養一劍刺到,他的功力雖未盡复,但還是大喝一聲,雙掌交錯,一連拍出三道赤焰焚心掌,身形朝後倒飛了出去。不想關天養的攻勢竟是虛招,以【分形】騙過班師古的掌力,早早地欺身到了退路之上,直取其後心。

班師古應變不及,只得將功力注入護身星盤,強行朝關天養撞了過去。

這一招看似笨,卻是最為保險的。班師古的護身星盤是靈品九階,威力自不待言,關天養縱然聖器在手,且劍氣無物不破,卻也未必就能在頃息之間洞穿星盤構築的護盾。只要突將出去,一眾精銳從天音鐘的威力中舒緩過來,局勢就會徹底扭轉。

這一刻班師古當真是後悔太過輕視關天養和楚庸兩人了,再者也沒有防著雲龍真人竟然有天音鐘這等異寶,戰鬥一拉開,他們反倒陷入了被動,折損了不少人手。好在天音鐘太過消耗真元,不是說想怎麼敲就怎麼敲的,不然紅蓮宗上千人眾,還要盡栽在三人手裡,那可是亙古未有的奇事了。

從這一戰就可以看出,品階越高、效用越好的法定總能創造奇蹟,甚至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戰局。

除了魏長廷,班師古是關天養最想親手殺死的人。眼見他挾著滾熾的熱浪,洶洶地撞來,真恨不得當場拼個同歸於盡。但他最是清楚靈品九階護身星盤的威力,縱是蓄起全部功力,也未必能夠一舉破之。與其冒險一拼,還不如另謀他策。當下佯攻班師古,實則將左近四名尚未回過神來的紅蓮法衛刺翻在地,便衝回了雲龍真人身邊,問道:“前輩,怎樣了?”這一下兔起鶻落,旁人幾乎沒能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摔將出去的火虎也都還沒能夠爬起身來。

雲龍真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說:“放心吧,沒什麼……”心法運轉,身上頓時泛起了淡淡的清光,臉色也漸漸恢復了紅潤。

楚庸環視四周,見紅蓮宗一眾人等相繼緩過神來,但再沒有急著搶攻,而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商討對策,就笑對關天養道:“看著了吧,我們今日怕是插翅難逃了!”

關天養輕哼了一聲,摸出了幾面【光遁鏡】分給了楚庸和雲龍真人,悄悄地告訴了咒語,說:“若是突圍不出,我們便用它逃走,然後再約定地點會合!”

楚庸掂著光遁鏡,說道:“李前輩煉製的東西果然神奇。不過我以為今天咱們逃脫的機會實在是小得很。你想想,紅蓮宗出動了這許多的人手,顯然是志在必得,方圓百里之內必然都遍布他們的人手。光遁鏡固然神奇,但只能在五十里的範圍內任意傳送,說不定這四個用完,咱們都還在嶗山之上打轉呢。”說到此處,又忍不住笑了開來,“再有,萬一傳到了數十里深的地下,那豈不是遭遇得很?不用紅蓮宗動手,我們自己倒把自己給埋了!”

雲龍真人吐出一口濁氣,點頭道:“楚兄弟所言有理。與其這樣,還不如堅守待援!”

“哪來的援呢?”關天養苦笑道,“方圓千里以內,還有誰敢正面挑戰紅蓮宗……”說到此處,便想到杜若已趕回蓬萊島,不定騎龍真人就會率眾來援呢?可嶗山與蓬萊島之間隔著數千里的海程,短短幾天功夫能夠趕得到嗎?

雲龍真人篤定地說道:“放心吧,不出今天,援兵一定趕到!”還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關天養的肩膀,以示鼓勵。

關天養強笑了一笑,心情卻是越發的低落。紅蓮宗此來是為了奪取通天鑑殘紋,他明明可以交出去,消彌了這場災患,但私心作崇,寧願拼個玉石俱焚也不願讓紅蓮宗得了便宜,大戰自然再所難免。想到小蓬萊一旦加入戰團,慘重的傷亡是再所難免,心下盡是不忍和憋屈。

當真要交嗎?

可以紅蓮宗的行事風格,不管是交還是不交,既然被他們盯上了,都會落個斬盡殺絕的下場。看他們氣勢洶洶的來,不但是作了周密的準備,顯然還想藉機將小蓬萊一併掃了進去,不然何必這般勞師動眾?捉拿關天養,最了不得班師古親自帶上十數名精銳出手便可。

想到這些,關天養就感到越發的無力。

楚庸感知到了關天養的情緒變化,哂然笑道:“怕什麼?大不了就是個玉石俱焚嘛。”

關天養無法驅散心中的沉重,嘆道:“若單是我一個人,再壞的結果也不怕的,可……”下面的話未曾出口,就以搖頭苦笑終止了。

“想什麼呢?”楚庸推了他一下,“這樣的事你又不是頭一回遭遇,管那麼多作甚?”

“不,我是在想……”

“嗯哼?”

“我是在想,若是通天鑑殘紋在玄武宮手裡,紅蓮宗會不會這般明目張膽地去搶?”

楚庸大笑了起來,“只要是他們想得到的,除非是在神仙手裡,不然都會去搶。若是他們會講道理,有所顧忌了,又豈會被稱為魔道中人?”

關天養思緒有些縹緲起來,說道:“不,你錯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嗯,我是說我若是玄武宮或者是重極門的弟子,就不至於這般無助了!”

“什麼意思?”楚庸臉色一沉,哼道:“不拿我當朋友麼?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同門,彼此唯一的同門!”

雲龍真人不明白楚庸所說的'彼此唯一的同門'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插上話來道:“我小蓬萊雖人丁微薄,卻也並不怕他紅蓮宗。你又何必作司馬牛之嘆?”

關天養還是搖頭,輕啟乾裂的嘴唇,只感到聲音有如來自冥域般,幽幽地從喉嚨裡飄出,“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在修行界立身,非得借助團體的力量不可。單槍匹馬,縱有樓子方那樣的修為又如何?還不是躲入深山荒澤,百年不敢現身?”

楚庸這才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原來你是想自己建立門派幫會呀?行,我第一個加入!”關天養木然地瞥了他一眼,說:“你自然要加入,你不加入那還是你麼?”說完這話,恍惚神悠的靈識又漸漸回歸軀殼,掃視了一眼四周,笑道:“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若是這一戰我們能夠僥倖活命,就尋一方靈山寶地,開宗立派。你當掌門,負責管事,我負責教授弟子。如何?”

楚庸大笑道:“我來當掌門呀?那行,你得承認我是師兄才成!”

關天養想到當初與楚庸之間的爭執,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好,你是師兄!從今以後,咱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同門兄弟了!”說著,朝楚庸伸出了手去。

“咱們本來就是生死與共的同門兄弟!”

啪的一聲,楚庸的手與關天養的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兩人也都大笑了起來,說不出的開心。

紅蓮宗一眾人等反倒茫然了,不明白這兩人有什麼好開心的。

班師古緩過勁來,冷笑道:“關老闆,何必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呢?我聖教人多勢眾,又豈是你能拼得過的?與其作無謂的抗爭,還不如作出個明智的選擇呢!”

關天養不耐煩地道:“其實你最清楚,沒有明智的選擇,絕對沒有。不管能不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我都是必死無疑。既然都是死,為什麼要如你們所願?”班師古聽他這般說,也自嘲地笑了起來,“看來我又說廢話了!”手一揮,又喝道:“上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51
【四百九十六、誅殺(中)】
經過一番周密的調整,紅蓮宗決定採取密集的近戰策略,也就是所謂的人海戰術,籍此來限制關天養和楚庸在身法上的優勢。在班師古等紅蓮宗頭領看來,劍氣固然犀利,到底有耗盡的時候,只要將詭異莫測的身法限制住了,群起以攻之,不消多刻,便能將他們斬殺當場。

不得不說,這方略固然笨,但卻是情急之下最為有效的。片刻功夫後,關天養和楚庸就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困局,幾番想破除障礙,聯手抗敵,都被紅蓮宗精銳不惜性命地擋了回去。雲龍真人被班師古死死地纏住,別說相助他們,一時間連念咒敲鐘的機會都沒有。

關天養深知若不盡快和楚庸聯合一處,倚背抗敵,怕是要不到頓飯功夫,就會橫死當場。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劍氣再厲害每次也只能斬殺一人。攻擊敵人的同時,還得面對更多敵人發起的攻擊,如此一來,就不得不在到底是攻還是防之間艱難抉擇。縱然他們的出手夠快,在接下十個敵人攻擊之餘,還能向四個、甚至五個敵人發起反擊,可到底是守多攻少,且守須得盡全力,攻則最多只能用到三分,此消彼長之下,形勢也就越發的堪虞。

此前關天養還不無得意地認定劍修是沒有弱點的,現在才曉得這想法未免太樂觀、太狂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當面對一群豬一樣的對手時,不論是什麼修,那都是沒有弱點的。可當面對的是一群凶悍且不乏智慧的對手時,縱然是神也難以招架。

不過關天養也不是沒有法子,他身上有一大堆從李道奇那裡買來的寶貝,只要使用得當,總會起到奇效,只不過眼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班師古雖與雲龍真人纏鬥不下,但卻留了幾分心思關注戰局。對於紅蓮宗此番的行動來說,楚庸是無關緊要的人,雲龍真人是要盡量牽制住的人,而關天養才是他們他們的目標,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不論死活,都要弄到手。見關天養招架漸顯乏力,也不慮是故意賣出來的破綻,便衝無處插手,急得嗷嗷直叫的火虎喝道:“火虎,先將關天養拿下要緊!”

火虎得了令,興奮得雙眼冒光,大叫道:“小娃兒,你虎爺來了……”抄起飛火流星錘,也不顧會不會誤傷到同伴,猛力砸了下去。圍攻的圈子只有那麼點大,火虎上來,至少就得有兩人退下去。而這一進一退之間,便是關天養的機會。

眼見著流星錘拖拽著火光兜頭砸下,關天養故作慌忙地叫道:“呀……”好些人見他這樣,都暗嘆道:“這小子到底年輕,肚子裡實在沒東西,徒有虛名罷了。”不想一道金光從關天養身上亮起,飛火流星錘砸在上面,哐的一聲,非但沒能傷到關天養分毫,反而被重重地彈了回去,盪得火虎一個趄趔,倒退了三步才站穩。

關天養趁間不容髮之際,以【逐日】衝出了包圍圈,相思揮斬而下,將圍困楚庸的一人劈成兩片,騰身從空隙間跳了下去,與楚庸倚背靠立之勢。

班師古見此情狀,怒不可歇,罵道:“該死的十方鐘!一群廢物,為什麼不攔住他……”若是圍剿關天養的一眾人等早知道他身上帶有十方種這類奇寶,必然會防備到位,絕不會給關天養衝出包圍圈的機會。犧牲了十幾條人命才將他們分隔開來,這一下不知又得要費多少功夫才能辦到了,或者說還有沒有機會辦到了。

雲龍真人也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笑道:“班護法罵得可沒道理了,你既是知道,為什麼不早早提醒他們呢?”

班師古也知道是自己指揮上的失誤,不由得又惱又恨,切齒道:“雲龍老兒,休要得意,今日遲早教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貧道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關天養和楚庸靠背而立後,壓力都驟減,每人只消應付好面前之敵,完全是游刃有餘。關天養甚至還不無得意地對楚庸笑道:“十方鐘果然好東西呀,這已經是第四回救了我命了。要不要也給你幾個備急?”

楚庸答道:“不必了。我可不像你那麼毛躁,老子遭遇著強敵,還是你自個兒留著吧!”

班師古原想著靠人海戰術限制了關、楚二人的優勢,便能在短時間將他們拿下。不想是一著算錯,滿盤皆輸,撞牆的心都有了。一想到此番任務失敗,自己必將承受最為嚴厲的懲罰,冷汗般涔涔湧下,雙眼裡盡是難以掩飾的驚懼之色。雲龍真人趁機譏諷道:“班護法,現在才曉得怕可是晚了呢!”班師古怒吼道:“賊牛鼻子,誰怕了?”奮起兩掌,逼退了雲龍真人,高喝道:“來人,給本座纏住這臭道士。搶身衝到圍住關、楚二人的戰圈之前,袍袖一揮,掀開了兩人,揮掌便朝關天養搶攻了上去。

縱是有劍心通明護身,關、楚二人還是感到熱浪襲人。不過以他們當下的實力,比之班師古已差不離多少,二人聯手甚至還能輕鬆戰勝。班師古當然不會蠢到以一挑二,他衝撲上來,便要妄圖牽制住關楚中的一人,以便給其他人製造機會。奈何不論是關天養還是楚庸都識破了他的伎倆,一味游斗,並不上當。急得班師古是怒吼連連,偏又無可奈何。

紅蓮宗自創立以來,素是橫行無忌,除了在對陣樓子方時,哪曾有過以近千人眾,幾個時辰鏖戰下來,竟,付出了數十人傷亡的代價後,竟然連敵人半片衣角都不曾傷到的先例?也就難怪班師古惱羞成怒了,若是還拿不下關天養,他不得得丟掉首席護法的位置,甚至連性命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呢。更教人難以接受的是,關天養、楚庸和雲龍真人三個加起來,也敵不過樓子方一根指頭,按說紅蓮宗出動這許多人眾,該是手到擒來才對,結果卻是傷亡慘重,還拿他們是半點奈何也沒有。不論是參戰的,還是觀戰的紅蓮宗門下,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是關天養三人太過厲害,還是紅蓮宗已經徹底墜落了?

當然並非如此。事實上是紅蓮宗從未有過與劍修拼鬥的經驗,自然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才能予以克制。若是對付普通修行者,縱是玄武宮的長老,也絕不至於這般窩囊的。可見關天養和楚庸是出奇制勝,並非實力真的到了足以力敵整個赤焰堂的地步。

不過,人力終究是有限的,縱是劍氣,也並非無窮無盡,消耗不竭。眼見日頭偏西,暮色一點一點地降了下來,小蓬萊的援兵還沒有趕到,關天養就不免有些焦躁了,當下向楚庸傳音道:“難道就這麼一直耗下去? ”楚庸回道:“我是不想,可要逃也不容易。”關天養說:“逃總有機會走脫,不逃就一點機會也沒有。看這情形,小蓬萊方面大概也被纏住了,不然斷不至於現在還沒有來!”楚庸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魔道五宗大舉出動,眼下卻只有紅蓮宗顯身了,另外四宗不見影跡,怕是有什麼動作!”

關天養猛地想到魔道這達目的,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萬一他們偷襲小蓬萊,挾持了杜若,要他用通天鑑來交換呢?頓時心神一顫,不由得著了慌。班師古何等精明,見狀就一掌拍來,正中關天養左肩。關天養身子一震,劍氣當即反彈而起,固然將班師古這一掌的威力抵擋了十之七八,剩餘的兩三成還是給他造成孫小的創傷,只感到體內毒火亂躥,說不出的難受。

班師古被劍氣震得倒翻了出去,非但不驚,反而大喜道:“好小子,本座還以為你是鐵打的,耗不垮呢!”也不再撲身上去,只對手下人道:“關天養已挨了本座一掌,你等只管奮力將他拿下,不論死活!”一眾紅蓮宗精銳俱歡呼著撲了上去,車輪般對關天養和楚庸展開了狂攻。

雖說結結實實挨了班師古一掌,但關天養的傷勢並不重,一粒【上清化毒丹】下去,火毒就被壓制住了,只消能靜坐片刻,便能將之逼出。但說來容易,眼下做來卻是比登天還難。紅蓮宗對通天鑑殘紋是志在必得,久戰之餘,一個個是恨不得將關天養生吞了,又哪裡會給他靜坐調息的機會?如此一來,關天養戰力大減,應付起正面之敵來都略顯吃力。

越是如此,紅蓮宗人等便越是振奮,一個個只感到勝利在望,發出各種的怪嘯,不惜性命地朝關天養搶攻。

此情此景,關天養不禁暗嘆道:“難道我今日真要死在這裡了?”卻又實在不能心甘,咬牙苦撐。

楚庸奮起幾劍,將圍攻眾人逼退了開去,問道:“你怎樣?要不要緊?”

關天養獰笑道:“放心吧,我命大,就憑紅蓮宗的賊子還收不了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 22:52
【四百九十七、誅殺(下)】
楚庸展開劍勢,將大部分攻擊都接了下來,以分擔關天養的壓力。關天養心下也趁機謀劃起來到底要不要開溜。若是小蓬萊的援兵真的被纏住了,這般堅持無疑於送死。可若是紅蓮宗並沒有分兵伏擊小蓬萊援兵,自己這三人一旦逃了,便會致使他們陷入包圍。一時間也取捨難定。

楚庸卻沒有關天養這許多顧慮,傳音說道:“天養,跑吧!看樣子小蓬萊的援兵是來不了啦……”關天養眼見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漫天的紅光閃爍,全是御風巡弋的紅蓮宗弟子身形,再翹首東望,遠天黑沉沉的一片,依舊不見小蓬萊門下踪影,不由得也很是焦躁,問道:“再堅持半個時辰能行嗎?”楚庸苦笑道:“不可能。沒見紅蓮宗已經急紅了眼麼?我看一柱香的功夫都難以堅持……小心!”長劍橫掃,劍氣如瀑布般朝正面之敵傾洩而下,清嘯聲中,左掌疾拍而出,三尺許長的劍氣凝若實質,飛射向數丈外的目標。

楚庸出言提醒之際,關天養也感到一股迥異於紅蓮宗赤焰之力的冷厲氣息突然侵近,手腕一抖,便掀起驚濤般的劍花,罩向身前。叮叮的脆響聲中,火花濺閃,各種稀奇古怪的暗器被劍氣絞得粉碎。

影姬又出手了。

此人遠比十個紅蓮宗精銳都還要難纏,也唯有她才能在混戰中予以關天養和楚庸最大的殺傷。

楚庸的劍氣未能傷到影姬,但將一名紅蓮法衛絞得屍骨無存。與之同時,影姬的氣息又消失得無影踪了。他凝神四顧,也未能捕捉到,就傳音道:“小心,這女人極不好對付。”關天養道:“我知道,你也要小心。”楚庸說:“他們的目標不是我……”話還沒有說完,影姬突然出現在關天養面前不到三尺處,身形如蛇般蜿動,手中短刀好似殘月之光,吻向關天養的脖頸。

關天養雖中了班師古一掌,實力大損六成,但卻不是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了。面對影姬的這一刀,他不避反進,相思帶起一蓬腥紅的血霧,兜頭罩向了影姬。

影姬身子扭動,幾番嘗試著避開關天養這一劍,奈何她對技巧的運用比之關天養還差得遠,絕無法做到像關天養那樣只往前突進一尺三寸便將她幾乎從未失手的殺招化解,不得不幽嘆一聲,退身而走。

關天養嘿的一笑,身子一旋,如陀鏍般原地轉起,相思咻的一聲脫手飛出,如游龍般翔空矯舞,所過之處,血光暴濺,無人能夠倖免。旁人只道他這是蓄意的剿殺,其實他是御劍追著影姬遁光的線路襲殺。幾乎眨眼間,相思便飛出十丈開外,隨著一聲嬌媚的痛哼傳來,夜空中也隨之灑下一抹血霧和幾片紫色的衣袂。

關天養御劍襲殺影姬時,楚庸劍走八方,將他護定。見一招得手,高聲笑道:“好!雖殺她不得,也教她識得你的厲害……”關天養探手一招,大喝道:“回來!”相思如炮矢般疾射而回,一名紅蓮法衛避之不及,被其貫胸而過,當場橫死。

此番襲殺影姬固然未能得手,但也震懾了全場。一個個被立功受獎激勵得神誌迷狂的紅蓮宗精銳們莫不倒吸了一口冷氣,暗想:“若換成是我,能躲得開這一劍嗎?”就連班師古也在驚得呆住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抹了抹自己的脖子。

收回劍後,關天養便感到劍魂陷入了虛弱狀態,心下頓時湧起無盡的苦澀,只對劍魂說:“我只當劍修是神,只要意志不滅,就可以無休止地戰鬥下去呢!”劍魂感慨道:“你覺得宇宙間會有這樣違逆規則的存在嗎?”關天養籲嘆道:“那是不是今晚我們就得戰死在此處了?”劍魂說:“你若想死,又豈能活到今天?更何況,他們也不會讓你!”

劍魂所說的'他們'就是指萬寶爐和劍塔。隨著關天養實力日漸提升,他們也沒有以前活躍了。若不是劍魂提及,關天養幾乎都快要忘了他們的存在。當下精神一振,笑道:“是呀,還有他們這兩道護身符……”卻也來不及溝通,便被西邊天際的異變吸引了。

漆黑的天際下,成百上千道清光如流星般飛遁而來。

小蓬萊的援兵到了麼?可不是應該從東邊來的麼,怎麼從西了?再有,小蓬萊門下弟子不超過五百,看眼下這規模,怕是該有上千吧。這多出來的又是什麼人?

紅蓮宗門下也鼓譟了起來,只見數百道紅光沖霄而起,迎了上去。

班師古驚詫莫名,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沒有人能給他說明。但他到底是梟雄人物,決斷明快,也不及向千葉之彌請示,就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只要拿下了關天養就是勝利!”祭起法寶——那竟是一隻八棱紫金鎚——頃時風雲驟變,凜凜雷光照著關天養和楚庸兜頭劈落。

雲龍真人見狀,驚呼道:“小心,這是神霄派的【巽風陰雷錘】……”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與他纏鬥著的紅蓮宗長老逼回了肚裡。

巽風陰雷錘?

關天養不免失聲笑了起來,對楚庸道:“小心些,這玩意最能騙人!”

巽風陰雷錘是神霄派煉製最為著名的法寶,如其名一樣,發揮威力的是巽風和陰雷,並非如表面看上去是引來天雷攻敵。若是只看表面,一味防著降落下來的天雷,那必然被巽風陰雷所乘,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教關天養想不明白的是,班師古是紅蓮宗弟子,怎麼會用起了神霄派的成名法寶?難道是搶來的?

楚庸笑道:“你能認得最好。這玩意兒是班師古從神霄派一名長老手中搶來的,經過一番煉製,威力更勝從前。”

關天養勉強祭起【劍心通明】,笑道:“我正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東西呢……”天雷雖如暴雨般落下,但命中極差,只要身法稍微靈活些,都能避開。不過,每一道天雷落下就會原地形成一道陰雷,不碰則已,一碰則炸,威力比之天雷更甚,專傷神魂。若只是這樣,巽風陰雷錘還不足以威震修行界。一旦陰雷陣布成,咒語一變,巽變驟起,陰雷也就會隨之移動位置,實在教人防不勝防。巽風又專能侵襲神魂,干擾神誌。沒有專門定身寧神的法寶為助,根本就無法查探出陰雷之所在,一次挨得起,兩次也可以硬扛,三次四次那就能教人修為大損,五次六次便能讓人神魂俱滅。

關天養熟知每樣法寶特性,自然也曉得如何對付。若能在天雷落下之前布下【引雷陣】,便能在起手之前破了巽風陰雷錘,教它再大的威力也無從施展。若不能夠,那就要從定風上作文章了。巽風生自巽位,只要諳通遁甲之術,算準了方位,以木屬性法寶鎮之,便能教巽風生不起來,滿地的陰雷也就發揮不出多大的威力了。自打龍山封魔之後,他對奇門遁甲之術雖算不上精通,也是頗有心得,再加上身上多的是木屬性法寶,要壓制住巽風陰雷一併發作,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巽風陰雷錘本是班師古的殺手鐧,從不輕易拿出來拿用,本以為這回縱是殺不起關天養,也能當場擒下,不想剛剛布雷完成,便感到巽風之位被鎮得死死的,不論他怎麼念動咒語,半分作用也不起,頓時急得大吼起來,又祭起一柄光澤腥紅的短梭來,奮盡全部功力射向了關天養。

“小心,他這是要拼命了……”

其實不消楚庸提醒,關天養也看得出班師古是狗急跳牆了,不然又怎麼會連看家的法寶都使出來了呢?此時他和楚庸都消耗過巨,怕是難以抵抗班師古的拼命一擊了。再者他又必須得守住巽位,不然班師古破掉鎮風法寶,引動巽風陰雷,那又是一場更大的災難了。

飛梭乃是聖器一階,以赤焰之力淬煉,破壞力極強。眼下的關天養根本當不起正面一擊,楚庸只是撩劍一削,就被震得連退了三步才站穩,半邊身子如火炭般燙人。若不是關天養及時祭起十方鐘來擋下了班師古追命的一擊,怕是他倆當場就得有一個倒下。饒是如此,關天養也嚇出了一身冷汗,扶著楚庸,取出一粒【上清化毒丹】餵給他服下,問道:“怎樣,要不要緊?”

楚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有餘悸地搖頭道:“還好。班師古果然不愧為赤焰堂首席護法,拿出真本事來拼了,就算咱倆聯手也未必討得到便宜!”關天養見飛梭兜了一圈,又席捲了回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祭​​起十方鐘硬扛。哐的一聲悶響,金紅光芒暴濺,飛梭固然被反震了回來,十方鐘的幻影也是晃動不止。關天養心下是說不出的煩惡,哇的一聲,俯身嘔吐了一灘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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