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血劍吟 作者:楓零無心(連載中)

 
regn13 2017-12-6 00:56: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44299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07
第四百五十一章 超級勢力

  有人!

  這令雷虎與郭傳宗身體突然緊繃,目光下意識地瞪向門口方向。

  他們兄弟七人加上趙子超,除了生死不知的問傲天之外,已然全部匯聚於霸劍山莊之內。

  而問傲天突然出現在此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麼,來的人……

  雷虎作為一個稱職的大哥,腳步一動,就要出外探查,身軀才往前傾了傾,卻聽劍晨突然自打坐中開了口:

  「不必緊張。」

  說著,眼眸再度睜了開來,雙手撐著地,勉強站起身。

  不用緊張?

  郭傳宗不由疑惑道:「六哥,來的這人是你叫的?」

  他心中也奇怪,劍晨一路上不良於行,半步也未曾離開過兩人的視線,他是怎麼通知的其他人?

  「早就約好了的。」

  劍晨衝他點點頭,目光也向門口方向那方影壁左右兩側掃視。

  嗒嗒嗒。

  這次,不用顧墨塵提醒,在場眾人即使是趙子超,都聽到了門外清晰的腳步聲響。

  沒有讓眾人等候太久,影壁的左側,突然露出了一條腿,再接著是整個身影,然後……還有一柄大得出奇的巨劍。

  「是你?」

  郭傳宗第一個驚訝出聲。

  自影壁後轉出的人他見過,正是當日萬劍盟會時有過一面之緣的霸劍三俠最後一位——孟瀚然!

  只是此刻的孟瀚然哪裡還有半分那時的意氣風發,整個人散發著的,莫不是頹唐潦倒的架勢。

  霸劍山莊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除了獨步武林的鑄劍術之外,還有一式沒什麼作用,但對霸劍弟子來說又很實用的手法,藏劍式。

  身為霸劍山莊三莊主,對這藏劍式自然是會的,可是孟瀚然頹唐茫然地走來時,那柄象徵霸劍山莊的重劍並沒有藏起來,而是單手倒拖在身後,任由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細長卻深的痕跡。

  「你來了。」

  孟瀚然的景況並沒有令劍晨有過多的表示,他只是對其點點頭,很平靜地打著招呼。

  「這句話……」孟瀚然無神的目光在霸劍前院裡轉了一圈,苦笑道:「本應該是我對你說的。」

  「節哀。」

  劍晨又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安慰孟瀚然,卻又不帶半點感情,讓人聽起來感覺不出一絲誠意。

  孟瀚然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道:「我以為你不會再來的。」

  劍晨偏了偏腦袋:「為何不來?」

  「整個江湖現下都已傳遍,滅霸劍,到處屠殺劍門中人的,乃是你的師父,劍冢掌門伍元道人。」

  孟瀚然的聲音也很平靜,即使說到滅霸劍三字時,也不見他聲音中有何不妥,就像是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般。

  「哦?」

  劍晨目光閃了閃,道:「那你在得知為個消息後,可還願繼續當日我們商議之事?」

  「願意。」

  孟瀚然毫不遲疑,乾脆地點著頭。

  「為什麼?」

  劍晨並沒有對孟瀚然的態度感到驚訝,問這一句為什麼,反而倒像是走一個過程,為什麼,他不想知道,但卻要讓雷虎等人知道。

  「因為滅了霸劍的凶手,並非伍元道長。」

  孟瀚然的眼睛閉了起來,似乎並不願回憶起當日的血腥一幕,說這話時咬牙切齒,終於有了身負血仇之人應有的表情。

  「你見過滅霸劍全莊的凶手?」

  郭傳宗愣了愣,心中突然有著興奮,這是第一個,在見了凶手之後還活在世上的人。

  並且,這人還是霸劍山莊的三莊主,說出來的話,放在江湖中也是有些份量的,若是他肯站出來道出實情,那不是立刻便能還劍晨一個清白?

  「見過,不過隔得太遠看不真切,不過從身形相貌上,還是能勉強看出是個年富力強的中年男人,不是伍元道長。」

  孟瀚然顯然不欲在此事上多談,簡明扼要地將自己當日所見向眾人道出,一雙眼卻牢牢盯在劍晨身上。

  遲疑了下,他又道:「霸劍山莊已不在,我現下只是一個孤家寡人而已,你……還願意與我合作?」

  聞言,劍晨笑了笑,反問道:「你想不想報仇?」

  「想!」

  重劍在孟瀚然身後重重插入地下,渾身的頹然在這一刻化作無盡的悲憤。

  「那就……」

  劍晨回頭,看了看聽到動靜自後院慢慢被管平扶著走出的凌尉,頓了下,續道:

  「合作吧!」

  合作,這兩個人一出,孟瀚然還沒怎樣,隔著最遠的凌尉,身軀卻猛然抖了抖。

  他的目光與劍晨對視,本想躲閃,突得又猛一咬牙,直視著劍晨,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過來。

  管平見到劍晨,面色自有著驚喜,可是在感覺到凌尉身軀的顫抖後,唯恐他傷勢發作,只得小心謹慎地扶著他,慢慢靠上前來。

  劍晨似乎並沒感受到凌尉的變化,待兩人圍攏後,他團團環視了一圈,面色突然變得鄭重無比。

  「各位,我有一事,此事非同小可,待我說出來,有不願意的,可以走。」

  聞聽此言,雷虎的面色立時一沉,不滿道:

  「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咱們可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你的事就是灑家的事,走?」

  郭傳宗也跳了起來,叫道:「六哥,你就是要去殺皇帝,我郭傳宗都陪著你,走,往哪裡走?」

  管平也連表態,趙子超迷糊著,顧墨塵沉吟不語,而孟瀚然卻是知道劍晨要做什麼的,聞言只是咬著嘴唇卻沒說話。

  只有凌尉,他雖然不知,但心下已隱隱有著猜測,嘴唇動了動,到底也沒說出半個字來。

  「好。」

  劍晨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要……建立一個宗門!」

  「宗門?!」

  數聲驚呼同時響起,郭傳宗的面上有著不可置信,吶吶道:「六哥你這是……」

  「確切的說,不是宗門,而是一個勢力。」

  劍晨搖了搖頭,打斷了郭傳宗,面色堅決地續道:「一個,可以對抗鬼兵域,也可以對抗斷劍聯盟,甚至……」

  咔——!

  骨節爆響,自醒來後一直平靜異常的劍晨,此刻傲然挺立得猶如一柄沖宵利劍。

  「甚至……是一個可以殺盡天下的超級勢力!」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08
第四百五十二章 以血為盟

  「超級勢力?」

  ?雷虎的瞳孔在聽到劍晨如此說之後,狠狠地縮了起來。

  ?「不錯。」

  ?劍晨看著他,微微頷首示意,輕聲道:「大哥,你為了報羅王塢之仇,隻身苦練了十餘年,雷虎嘯天拳如今名震武林,可是……」

  ?「可是!」雷虎面色厲然,恨聲接口道:「殺害灑家師門的凶手仍然逍遙在外!」

  ?劍晨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凌尉,意有所指道:「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既然對方人多勢眾,咱們又為何不能聯合起來?」

  ?「好!」

  ?雷虎猛一跺腳,贊同道:「兄弟說得不錯,什麼鬼兵域,什麼斷劍聯盟,他們能聯合成勢力,咱們自然也能,這件事情灑家舉雙手同意!」

  ?郭傳宗卻愣愣的,面有難色沉默不語。

  ?劍晨拍拍他臂膀,笑道:「小郭,你不必苦惱,咱們組建的是如同斷劍聯盟一般的聯合,並非會讓你退出丐幫。」

  ?他如此說,郭傳宗才松了一口氣,尷尬道:「六哥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也知丐幫乃是爺爺的心血……好,此事也算我郭傳宗一個!」

  ?劍晨點點頭,用力捏了捏他,轉頭,看向凌尉,沉聲道:「五哥,想來此事你應也不會反對才是,因為你……」

  ?「也需要一個勢力!」

  ?凌尉猛得抬頭,眼中驚色連連,一把甩開管平扶著他的手,驚道:「你……」

  ?「你的事情咱們回頭再說。」

  ?劍晨卻揮揮手打斷了他,目光掃了一圈,道:「諸位若有異議,現在就可離開了。」

  ?沒有人動,就是神色最為激動的凌尉,腦袋也深深地垂著,借此掩蓋了他雙目裡的複雜光芒。

  ?管平呵呵笑了下,摸著光頭道:「六弟,咱們這宗門也好勢力也罷,總得有個名頭吧?是什麼?」

  ?他說「咱們」,這個表態已經足夠。

  ?劍晨笑了笑,面色突然一正,沉聲道:「血,血仇只能以血來報,咱們這個聯盟的名字,就叫:血!」

  ?「血盟!」

  ?—

  ?一月後。

  ?斷劍聯盟殺上劍冢,以至伍元道人身死,但聯盟本身也元氣大傷的消息才將將有著平息的跡象,另一個石破驚天的傳聞正以無與倫比的速度轟然爆發。

  ?所有加入了斷劍聯盟的門派,都在同一天收到了一封箭書。

  ?一月為限,服從,或者死!

  ?這封箭書上,是血紅之色寫了九個大字,而落款卻是一個誰也沒聽過的名字:血盟。

  ?初時誰也沒在意這一封雖然看起來有些滲人的箭書,江湖中每日的爭鬥不知凡幾,不排隊這是某個失了臉面心頭不服之人的惡作劇。

  ?然而當越來越多的門派裡透露出同一個消息時,這份不在意,頓時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特別是……當一個名叫洗劍門的小門派被人滅了之後,耐人尋味已經變得江湖震動。

  ?洗劍門名不見經傳,門內從掌門到弟子總共也不過十五人,這樣一個小門派即使被人滅了,本也不算得是多大的事。

  ?可是,當有人無意中踏入已然被滅的洗劍門時,竟赫然發現,在門內的一面牆上,被人以血,留下了一個大大的血字!

  ?甚至,從洗劍掌門孫破海的手中,人們還找到了一封被他攥得死死的書信。

  ?正是那封本不受人重視的血盟箭書!

  ?服從或者死,這個原以為只是一句惡作劇的話,真正被各大接到箭書的斷劍聯盟劍門中人重視起來。

  ?血盟,是誰?

  ?短短一個月時間,江湖中被無數武林人士談論最多的,便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神秘到沒有半點消息的血盟。

  ?聯想到接收到箭書的都是曾經斷劍聯盟中的門派,有人猜測,這個血盟難道是劍冢的人弄出來,向斷劍聯盟報那伍元道人身死之仇?

  ?這是最令人信服的一種猜測,然而,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其一,千年劍冢早已式微,劍冢中人連掌門帶弟子也不過三人而已,修為最強的伍元道人都死在了斷劍聯盟的手裡,餘下的兩個弟子又有什麼能量,可以弄出一個滅人滿門的血盟?

  ?雖然當日斷劍聯盟的成立,據說是由於劍冢中出了一個手持血劍四處屠殺劍門高手的劍晨,但這種說法一直就被許多人存有懷疑。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去?

  ?要知道,身死的劍門中人,包括破月真人在內,都是一等一的使劍好手,若是能被一個少年持劍屠殺,那這片武林豈非都是浪得虛名之士?

  ?直到伍元道人站出來承認,這許多事情都是他做的,這種懷疑的聲音才被壓下。

  ?而其二,也是最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斷劍聯盟裡的門派,無論大小,通通接到了箭書,連純陽劍宮也不例外。

  ?可偏偏有一個門派,並未接到血盟的箭書。

  ?少林!

  ?作為此次斷劍聯盟的主導者,甚至寺中高僧普渡禪師還是此次聯盟的盟主,在聯盟中的地位已不必多說。

  ?可是偏偏,少林並沒有接到箭書,這令江湖人士對這血盟的目的頓感疑惑。

  ?霸劍山莊。

  ?前院練武場內,劍晨負手而立。

  ?在他面前,閉目打坐著四個身影,四人之後,趙子超仍然在苦巴巴地紮著馬步。

  ?雷虎、管平、凌尉、郭傳宗。

  ?四個人面色沉靜,渾身上下有著淡淡的灰色霧氣緩緩升起,看起來像是在修煉著某種內功。

  ?劍晨雖然沒有修煉,但神情也不見輕鬆,目光在四人臉上不停巡視,似乎在為四人護法。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

  ?沒有回頭,劍晨嘴角勾了勾,笑道:「辦妥了?」

  ?「不公平呀!」

  ?顧墨塵不滿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憑什麼他們可以安心修煉,我就要東奔西跑地殺人?」

  ?劍晨慢慢轉身,微笑道:「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刀啊,一邊殺人一邊修煉完全沒問題。」

  ?「這麼說也對……」

  ?顧墨塵翻了個白眼,又道:「你叫我做的事已經辦好了……可是……」

  ?一句話並未說完,因為,平地裡突然炸起一聲爆喝:

  ?「老三,接拳!」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08
第四百五十三章 傳訣

  接拳!

  ?爆起如雷怒喝的不是別人,正是盤坐於地修煉的雷虎。

  ?但見他不知何時雙目已然怒睜,爆喝聲響起時,人已長身而起。

  ?接拳,自然是要出拳的。

  ?嗷——!

  ?劍晨身形一側,一顆碩大的虎頭血口大張著,猛撲向白眼還未翻完的顧墨塵。

  ?雷虎嘯天拳!

  ?顧墨塵愣了一瞬,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已覺厲風撲面。

  ?不過,在發現衝拳而來的是雷虎時,他神情中的緊張又緩和下來。

  ?畢竟,雷虎嘯天拳他並非第一次接,上一次雷虎出拳時,他僅僅用了兩刀而已,便將猛虎之勢斬成了碎片。

  ?當日能做到,現在當然也能做到!

  ?心念電轉間,雪亮的刀光已然閃亮。

  ?知道雷虎這一個月在做什麼的顧墨塵到底也加了幾分小心,他揮出的刀光不是兩道,而是,五道!

  ?就算雷虎這一月來修為突飛猛進,他顧墨塵也非原地踏步,這五道刀光以足夠斬破雷虎嘯天拳!

  ?就在顧墨塵信心滿滿時,猛虎之拳已一頭撞在他交織而出的刀網上。

  ?碎!

  ?這是顧墨塵腦海中浮現出的景象。

  ?可惜,世事常常不與人為。

  ?雷虎的這一拳不僅沒碎,顧墨塵竟還驚訝地感覺到,他的刀……偏了!

  ?沒錯,就是偏了!

  ?刀光仍在,五道刀光一道也不少,仍然在他身前雪白刺眼地閃耀著。

  ?可是……雷虎的拳也仍在!

  ?自那虎頭上,顧墨塵感到了一陣極致的旋轉力道,正是這旋轉,將他瞬間劈出的五刀一一卸在了旁處。

  ?交織的刀網頓時變成了破敗的漁網,而雷虎嘯天拳就像是一尾碩大的虎鯨,自那漁網上的破口中一穿而過!

  ?再想揮刀已然不及,此刻顧墨塵能做的,就是退!

  ?血盆大張的虎口離他前胸只有毫釐,顧墨塵腳尖連點,暴退的身軀已分不清是自己在退,還是被雷虎的一拳轟得飛退。

  ?再有兩步便是影壁,退路也只剩兩步。

  ?無數次生死交戰而得來的寶貴經驗提醒著顧墨塵,這兩步之後,嘯天拳上的力道仍不會變弱。

  ?與其逼到死地再搏,不如……

  ?他猛一咬牙,先前的輕鬆已然不再,腳跟重重往地上一跺,身軀急停間,缺月琉光緊貼著身體斜上橫削虎拳。

  ?退無可退不如奮力一搏!

  ?刷——!

  ?一道奪目的巨大雪亮刀光橫切向天,生死瞬間,顧墨塵的潛力大爆發,這一刀全無保留,直斬得彷彿連天也被撕破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可是……也僅此而已。

  ?威猛迅捷的一刀,除了斬破了天,其他卻連半點東西也沒斬中。

  ?顧墨塵有些愣神,右臂高舉著缺月琉光久久沒有放下,驚駭的目光卻在看著他的前方。

  ?雷霆般的巨虎,在他揮刀時突然消失不見,就彷彿從來也沒有人對他出過拳一般,起得突然,收得……也更突然。

  ?沒有了拳勢,顧墨塵的目光毫無遮擋,一眼便見到了立在他前方不遠處,正呵呵笑著的雷虎。

  ?「幹啥,你這是干啥?」

  ?顧墨塵回過味來,頓時跳著腳直吼:「會死人的!」

  ?「哪有?」

  ?雷虎攤了攤手,笑道:「你看你跳得多高。」

  ?顧墨塵氣急敗壞道:「我的心跳得更高,你要不要看看?」

  ?又怒道:「你剛才那是什麼?」

  ?「拳頭啊!」雷虎碩大的拳頭在他面前揚了揚,得意笑道:「還能是什麼?」

  ?郭傳宗突然也睜開眼,嘻嘻一笑,道:「三哥,你也來接我一掌?」

  ?說著,右掌金光隱現,作勢就欲拍出。

  ?「少來!」

  ?顧墨塵嚇了一跳,連又退了兩步,這一次,是真的背靠在影壁上。

  ?他離開才只半個月而已,以往並不放在眼裡的雷虎嘯天拳就差點令他陰溝裡翻了船,此刻郭傳宗又來,天知道他的掌力又會進步到何種地步。

  ?想到這裡,顧墨塵心下大為羨慕,不滿道:「你們這些人,就是這麼對待辛苦奔波的我嗎?」

  ?「不行,下次讓大哥去,我也得好好修煉一番!」

  ?「三哥。」

  ?劍晨橫上一步,笑道:「玄冥訣我也給了你,怎麼好像你並沒有修煉的樣子?」

  ?顧墨塵眼白一翻,氣道:「冠絕天下的玄冥訣,我怎麼可能不修煉,可奇怪的是……」

  ?郭傳宗笑道:「奇怪的是,玄冥訣第一卷你怎麼練也練不成?」

  ?顧墨塵一愣,訝道:「不錯,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灑家也沒練成。」

  ?插口說話的是雷虎,滿臉的遺憾。

  ?「怎麼可能?」

  ?顧墨塵又想跳起來,叫道:「你沒練成,那剛才的拳是怎麼回事?」

  ?雷虎氣道:「你急什麼!」

  ?「玄冥訣,六弟他給了咱們兩卷,可我死活也練不成第一卷,偏偏第二卷卻煉得輕輕鬆鬆,剛才打你的拳,就是玄冥之攻。」

  ?「沒練成第一卷……可以練第二卷?」

  ?顧墨塵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

  ?說到這裡,劍晨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不解道:「這事情著實奇怪,我給你們的玄冥訣並無不同,可是大哥他偏偏練不了第一卷,而小郭他們第一卷倒是成了,而第二卷又怎麼也練不成。」

  ?說著,手指往依然處於打坐中的管平與凌尉兩人身上指了指,一臉的疑惑。

  ?「原來……是這樣?」

  ?顧墨塵張了張嘴,目光游移到郭傳宗身上,不禁怒道:「來來來,小屁孩子,你剛才不是要出掌嗎?」

  ?右手一握刀柄,左手往郭傳宗身前勾了勾,一副挑釁的模樣。

  ?這次輪到郭傳宗乾笑不已,玄冥訣他只練了第一層,而這第一層重的是防守,並不能像雷虎那般拳頭上的威力暴增數倍,剛才也就是虛張聲勢,想嚇嚇顧墨塵而已。

  ?「不說這個……」

  ?劍晨微微一笑,站出來打著原場,轉換著話題問道:「三哥,事情辦得如何了?」

  ?「妥了……」顧墨塵攤了攤手,正色道:「按你說的,洗劍門已經從江湖上消失了,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倒是雷虎從旁皺眉接口,問道:「咱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劍晨面色一厲,森然道:「那當日斷劍聯盟逼死了我師父,他們做得……可好?」

  ——

  這兩天忙得昏頭轉向,明天起恢復三更……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09
第四百五十四章 來得古怪

  一股森然的氣勢自劍晨身上猛得散發開去。

  雷虎等人倒還好,只是閉口不言而已,後面那蹲著馬步的趙子超卻猝不及防被這氣勢一沖,哎喲一聲,一個屁股墩跌在地上。

  趙子超一個激靈,唯恐師父雷虎又要訓斥於他,連忙就想掙紮著爬起來,卻駭然發現,在這陣氣勢之下,他竟然連動動手指也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做到!

  六師叔他……修為得有多高?

  驚駭的人並不只有趙子超,自顧墨塵回來後一直閉目打坐沒有反應的管平與凌尉兩人也在感受到劍晨的氣勢之後,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的情形令兩人一陣茫然,不由對視一眼。

  「咦,二哥你們醒了!」

  郭傳宗受不了如此壓抑的氣氛,管平與凌尉的適時醒來給了他岔開話題的機會,連忙沖管平問道:「你們練成了嗎?」

  問的自是玄冥訣。

  當日劍晨在決定成立血盟時,心下一橫,在支走孟瀚然之後,已將他身負兩卷玄冥訣的事情告訴了這幾位結拜兄弟,不僅如此,還毫無保留地將玄冥訣的修煉功法和盤托出。

  無論是青首鬼王還是天下財神,鬼兵域的實力實在太強,血盟若只是現下如此實力的話,與之對抗的說法,根本就是個笑話。

  劍晨內心的仇恨早已在伍元道人身死之後,達到了一個扭曲的地步,為了對抗鬼兵域,為了對抗斷劍聯盟,他不惜將玄冥訣前兩層功法盡數傳授給雷虎等人,即便是身份尚還存疑的顧墨塵與凌尉,他也選擇毫無保留。

  結果世事往往難料。

  他本以為自己修煉玄冥訣根本不費什麼功夫,其他人也該如此才對,卻不想,得到玄冥訣功法的五人,竟然修煉得並不輕鬆!

  甚至,五個人裡連一個將前兩層功法修煉完整的都沒有!

  雷虎苦練第一層不成,一怒之下直接自第二層練成,想不到竟然成功,而顧墨塵也同樣練不了第二層,若按雷虎的經歷來看,他說不定也能練成第二層。

  至於其餘三人,郭傳宗、管平與凌尉,郭傳宗是第一個練成第一層的,可惜,第二層卻始終無法寸進,而管平與凌尉,顧墨塵回來之前,修煉玄冥訣第一層已近尾聲,第二層能否修煉還是個未知數。

  受郭傳宗一問,管平苦惱地摸了摸大光頭,遺憾道:「不成啊,第一層俺到是練會了,可是這第二層,連一點門路也摸不到!」

  「你也不行嗎?」

  郭傳宗對這個結果並不太吃驚,目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凌尉。

  自從凌尉暴露出血劍氣息後,郭傳宗對他心下已有了隔閡,雖然兩人也結拜成了兄弟,但心結未解之下,郭傳宗幾乎已不與他說一句話。

  凌尉卻也坦然,自顧自道:「我也一樣,練成第一層後,第二層始終不得其法。」

  劍晨的眉頭皺了一下,森然的氣勢乍散。

  五個人,沒有一個練完全了他現下掌握的玄冥訣前兩層,說實話,在得知雷虎與郭傳宗的情況後,他本是對凌尉抱有期待的。

  畢竟,在場眾人裡,只有他與凌尉兩人曾經沾染過血劍的氣息。

  冠絕天下有玄冥,九州瀝血鬼神驚。

  這兩句話既然一直被世人放在一起唸誦,說不定其中有什麼關聯也不一定。

  劍晨幼年時是接觸過瀝血劍氣息的,而雷虎等人卻沒有,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自己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所以,對於凌尉,劍晨是抱有期待的,若凌尉能夠成功練成前兩層,那麼就能說明,玄冥訣與瀝血劍之間,必然有著某種聯繫。

  可是很意外的,凌尉竟然也失敗了,這令劍晨心中剛剛升起的一些想法頓時又落了空。

  「不用想太多。」

  雷虎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灑家已經可以一拳干翻某人,比之前進步了太多。」

  「喂喂喂!」

  顧墨塵頓時不樂意了,不滿道:「你這個某人說的是誰?」

  雷虎衝他比了比拳頭,獰笑道:「你猜!」

  「行了……」

  被這兩人一打岔,劍晨也思考不下去,輕吐了一口氣,道:「三哥,這趟你辛苦了,玄冥之二你也試著練練吧,這次,該換我出去了。」

  斷脈釘的影響,在靜養了一個月後終於消失,現下的劍晨已恢復到他立派中期頂峰的修為,並且他有種感覺,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突破至後期。

  劍晨的功力恢復,在場的眾人是都知道的,可是,當他說要出去時,仍然讓所有人的面色一緊。

  「六哥,你去……」

  郭傳宗遲疑片刻,還是小心地問道。

  劍晨笑笑,道:「放心,這次我不是去滅哪個宗門,三哥滅了一個洗劍門已經足夠讓血盟在江湖上立威,現在我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是什麼?」

  郭傳宗不由擔心地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反正玄冥訣第二層我也練不了,現在正好沒事。」

  劍晨搖頭笑道:「那倒不用,我要去的地方是……」

  突然似有感應,閉口側目,往前院大門外望去。

  影壁之後,孟瀚然單手提著一個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劍晨看到這人,面色不由愣了愣,神情裡頓時透露出一絲古怪來。

  這人,他認識。

  被孟瀚然提著的,乃是個錦衣玉服的老者,只不過他本是紅光滿面的臉龐上,帶著受到嚴重驚嚇的戰戰兢兢。

  辰州城第一豪門,花府當家人——花承祿!

  也就是……花想蓉的爹!

  他怎麼會來霸劍山莊?

  這個疑問才將將自劍晨的腦海浮出,卻見花承祿那明顯有著害怕神色的眼珠子一轉,已認出當面而立的劍晨,不由驚喜大叫道:

  「劍少俠,快救我!」

  一聲劍少俠,令孟瀚然也愣了愣,提著花承祿後領子的手不由鬆了鬆,疑惑看向劍晨。

  「認識的。」劍晨衝他點點頭,一雙眼卻在花承祿身上打轉,沉聲道:「花老爹,你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我,我……」

  花承祿苦著一張臉,委屈道:「我是來給劍少俠你送銀子的,豈料才走到霸劍山門,就被這位大俠給拿住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10
第四百五十五章 白銀一百萬兩

  「送銀子?」

  劍晨面色更顯詫異,不由又對花承祿好一陣上下打量,不解道:「送什麼銀子?」

  與劍晨對上了話,花承祿的膽氣明顯足了幾分,用力掙紮了下,自孟瀚然的手中脫出,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笑道:「就是送銀子啊!」

  說著,他伸出入懷,再掏出時,手裡已握了厚厚的一沓紙。

  眾人定睛一看,卻是一張張蓋有寶印的銀票!

  如此厚一沓銀票,即使花承祿見慣了銀錢,心下也不禁一陣肉痛,他的眼皮跳了跳,終是微一咬牙,將之往劍晨面前遞了過去。

  郭傳宗好奇之下湊近一瞧,頓時驚得往後一跳,指著那沓銀票彷彿見了鬼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花承祿遞上前來的銀票,面上第一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白銀一萬兩!

  一萬兩!

  一張!

  作為一名丐幫弟子,郭傳宗卻也是見過錢的,至少他在初遇劍晨時,就見過一根足足兩斤重的金條。

  然而那黃白之物都遠遠沒有此刻花承祿手中的一沓紙更令他震驚。

  十萬兩一張的銀票,若下面的每一張都是這個數目的話……是多少?

  郭傳宗的腦袋一陣發懵,是多少?不知道!

  好在花承祿及時給出了答案:

  「劍少俠,這裡是白銀一百萬兩,大唐疆域內所有聚元錢莊均可取兌,還請笑納!」

  一百萬兩!

  這個數字一出口,仿若一柄驚天巨錘,砸得在場這些只懂恩怨情仇的江湖中人好一陣頭昏眩目。

  就連向來淡然無謂的顧墨塵,腰間缺月琉光也驚跳不已。

  「你,你剛才說啥?多……多少?」

  管平亮閃閃的大光頭上頓時冒了細密的一層冷汗,直感舌頭一陣打結,驚恐不已地顫抖道。

  也不怪他如此震驚。

  須知如今乃是大唐盛世,然而大唐國庫一年的稅賦徵收也才八千萬貫銅錢而已。

  一貫銅錢乃是一千文,而一千文銅錢,才是一兩銀子!

  也就是說,大唐國庫一年的稅賦收入乃是八萬兩銀子……而花承祿僅僅只是眼皮跳了跳,便拿出了一百萬兩!

  這已經相當於大唐國庫二十年往上的稅賦,如何讓人不心驚肉跳!

  劍晨也驚,只是他向來不甚關注銀錢之事,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反而更加關心另一件事。

  沒有去接花承祿的銀票,他皺眉問道:「聚元錢莊……那是天下財神開的錢莊吧?」

  花承祿怔了一下,回道:「聚元錢莊以前確實是財神他老人家開的不錯,可是後來他消失後,據聞這錢莊就換了人,現在的老闆是誰,我也不清楚。」

  劍晨冷笑了一下,直視花承祿,問道:「那請問花老爹,你與天下財神又是什麼關係?」

  花承祿的冷汗刷得一下流了出來,乾笑道:「這個……財神他老人家乃是我輩行商之人的楷模,只是花某人一直無緣與之得見,又哪裡談得上什麼關係。」

  「沒關係?」

  劍晨眼中的冷厲更盛,沉聲道:「花老爹,那你可說說,憑白無故送上一百萬兩銀子,卻是為何故?」

  「在下雖然不常在世俗走動,卻也不信如今的大唐子民竟都富庶至此,隨隨便便拿出來的銀錢,就是一百萬兩之眾!」

  語畢,一股殺意陡然勃發而出,立將花承祿籠罩在內,壓迫得後者雙膝一軟,差點跪將於地。

  「劍少俠,劍少俠且慢!」

  花承祿的冷汗已流成了瀑布,連連擺手道:「這你可誤會老夫了!」

  「天下財神,老夫著實不認識,而這一百萬兩銀子,也是我花家幾輩人積攢下來的家底,再多,卻是沒有了!」

  在場俱都是久厲江湖之人,花承祿這蒼白無力的解釋哪有人肯信,莫說劍晨,就是其他人的目中,也已有厲色閃過。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乃是流傳自古的一名至理名言!

  「那麼請問,花老爹如此傾盡家財卻是為哪般?」

  劍晨冷冷地盯著花承祿,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摸上了驚虹劍的劍柄。

  「為了,為了……」

  花承祿抹了一把額角冷汗,結巴半晌,突然神情一動,衝口而出道:「為了我的女兒!」

  「對了!」

  他驟然舉目四顧,疑惑道:「蓉兒呢?怎麼不見她?」

  劍晨的手突得一顫,帶動著驚虹劍也是一陣清吟,皺眉道:「為了蓉兒?」

  「對啊!」花承祿一拍大腿道:「當日劍少俠在辰州於比武招親擂台上奪得魁首,我的女兒,花想蓉,不是就此跟著你闖蕩江湖去了嗎?」

  說到這些,他的面色露出懊悔,頓足道:「當日都怪老夫鬼迷心竅動了歪心思,以至於蓉兒她留下一封書信後便不辭而別,這大半年裡一直沒了消息。」

  「老夫如今也是想明白了,和女兒比起來,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說實話,蓉兒能找到如劍少俠這般英武的夫君,作為爹爹的我本不該有所微詞,所以……」

  他又將手裡厚甸甸的銀票揚了揚,道:「蓉兒的夫君自然便是老夫的女婿,俗話說得好,女婿便是半個兒子,如今老夫的兒子有大作為,作為爹爹的,怎能不助!」

  花承祿不愧為商人本色,這番話說來有據有理,兼且大義凜然,聽得雷虎與郭傳宗等人一愣一愣的,目中的厲色也不禁變得柔和下來。

  「慢來慢來!」

  顧墨塵卻在這時醒過味來,笑道:「花老爹是吧?你這話說得……不對呀!」

  花承祿聞言悚然一驚,不禁嚥了嚥口水,幹道:「這位大俠,卻不知老夫說的……哪裡不對?」

  顧墨塵道:「你說你是為了你的女兒願助我六弟,這本是人之常情,倒算你說得通,可是……」

  他的眼睛沖花承祿眨了眨,笑道:「可是幫助女婿也不用拿出棺材本吧?咱們在這裡的事情江湖上幾無人可知,你又是怎麼知道要往霸劍山莊來尋你的女婿?」

  花承祿咬了咬牙,掃了一眼四周又已不善起來的目光,壓低嗓音道:「我花家的生意可不止在辰州,大唐疆域內俱都有我花氏酒樓,這些便是老夫的眼線,還有劍少俠如今要做的大事,老夫相信,缺了銀子也不是那麼好辦的!」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10
第四百五十六章 樹中暗道

  「你當真知道我要做的是什麼?」

  劍晨面色一厲,目光直刺花承祿,沉聲問道br>

  花承祿不答,目光卻在四下這些人的身上轉來轉去,最後又向劍晨露出個探詢的眼神。

  「他們都是自己人,你但說無妨。」

  劍晨哪能不明白花承祿在看什麼,只是在場眾人對他要做的事情自是明白,根本不用避諱。

  花承祿小心翼翼走上前來,貼著劍晨的耳朵,輕輕說了兩個字:

  「血盟!」

  鏘——!

  驚虹劍陡然出鞘,花承祿只覺脖子一涼,已被一件冰冷的物什壓在了氣管上,嚇得他臉色刷得一下變得蒼白。

  「劍少俠……女,女婿,你這是要做什麼?」

  「血盟的事情……你從哪裡聽來?」

  劍晨以劍抵著花承祿咽喉,語氣森然厲道。

  「我……老夫,老夫早已說過,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花家在江湖中也是有些眼線的,否則花家的產業如何能做到如今這般規模?」

  生死攸關,花承祿的舌頭以前所未有的語速將那番說辭又抬了出來,末了,苦著一張臉道:「女婿,你當真不顧及蓉兒,想殺她的爹爹?」

  此言一出,劍晨目中的厲色微頓,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花想蓉為救他,以身硬擋天隕寒芒時的身影。

  鏘——!

  又是一聲劍鳴,嚇得花承祿面皮一抖,雙目緊緊地閉了起來,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半晌,卻並未感覺到咽喉處有何不適,這時輕輕地,慢慢地,將手伸到脖子上摸了摸。

  沒有……血?

  心下頓時一鬆,緊閉的雙目也在此時睜了開來。

  刷。

  雙目方睜,他的手上一空,一直捏在手裡的銀票已被人一把奪了去。

  「花老爹,我與蓉兒還未到你以為的那種程度,這女婿二字就不要叫了。」

  劍晨抖了抖手裡的銀票,連看也不看,宛若他手裡的只是一堆廢紙而已,隨手便遞給了身後的管平,倒惹得後者好一陣激動,連雙手捧了過去。

  「至於蓉兒……」

  提及花想蓉,劍晨的面色一陣陰鬱,突然心中一動,試探問道:「花老爹,你可知蓉兒一身武功是向何人所學?」

  「這個……」

  花承祿面有難色道:「老夫這個女兒,打小就任性好強,咱們花家世代為商,她卻偏偏想去學什麼功夫,不過蓉兒她從小到大並未離開過辰州城半步,身上的武功也是來得奇怪,並不見有誰教她,彷彿自己就會了一般。」

  「提起這事,老夫心中也是一片迷茫。」

  聽了花承祿的訴說,劍晨點了點頭。

  花想蓉師承無雙閣前前任閣主,在司徒無雙出現之前,似乎並無一人知曉此事,再聯想到無雙閣那奇異的隱匿身形功法,劍晨相信,只要無雙閣主願意,就在花承祿眼皮子底下教導花想蓉武功,也有辦法令花府上下無一絲察覺。

  「花老爹,今日可能要令你失望了,蓉兒她……並不在這裡。」

  「不,不在?」

  花承祿猛得一愣,面色不由焦急起來,連問道:「那她現下何處,難道,難道……」

  身軀一顫,連連往後退了兩步。

  「沒有,蓉兒她還活著,只是去了一個地方,修煉……武功。」

  劍晨垂下頭,雙拳狠狠地握緊,花想蓉被司徒無雙帶走的那一幕深深刺激著他的心臟,同時,也將他想要變得更強的想法越加堅定起來。

  「此話……當真?」

  花承祿面上仍是一片擔憂,愛女情切,他這番做派全然不似作偽。

  劍晨看在眼裡,默默點頭,道:「當真,並且……花老爹,我向你保證,蓉兒,我是一定要帶回來的!」

  此言鏗鏘有力,終於令花承祿稍稍放下心,相信花想蓉仍然活在人間,黯然半晌,終於輕嘆一聲,哀求道:

  「女……劍少俠,老夫就這麼一個女兒,就全……拜託你了!」

  劍晨點點頭,側身沖管平使了個眼色,對花承祿道:「花老爹,如此在下便多謝你的銀票,來日若有寬裕即刻奉還。」

  「你往來勞頓,還請先在莊中歇息幾日。」

  說著,管平已會意走上前來,銀票往懷裡一塞,咧嘴笑道:「花老闆,隨俺走吧。」

  花承祿無奈,知道劍晨仍不能全信他,只得再三叮囑了花想蓉之事,這才隨著管平去往後院。

  待他走後,劍晨看了看餘下眾人,對顧墨塵道:「三哥,這幾****也辛苦了,就先留在莊裡安心修煉吧。」

  不待顧墨塵回應,他頭一偏,沖郭傳宗與孟瀚然兩人使個眼色,當先便往前院大門外走去。

  一場巨額銀票所引發的震撼終於隨著場上眾人各自離去而淡弱。

  「六哥!」

  郭傳宗與孟瀚然兩人追著劍晨出了前院大門,郭傳宗心急,往見後方再無旁人,立即踏前幾步,與劍晨並排走在一起,小聲問道:

  「你真的相信花老爹?」

  劍晨搖搖頭,一邊走著一邊道:「不是太信。」

  「那你為何還要收他的銀子?」

  郭傳宗不解問道。

  「因為,只有收了銀子,才能真正知道花老爹的背後,到底有什麼人。」

  劍晨往後瞟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回道。

  「還有,咱們現在也確實很缺銀子,血盟要發展,光靠咱們幾雙拳頭可不成。」

  說這句話時,他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孟瀚然,頓時令後者苦笑不已。

  嘆道:「那些該死的官兵,借埋葬霸劍山莊上下之名,在莊內好一陣搜刮,幾乎將我霸劍數百年積累生生搬了個空。」

  拳頭一緊,沉怒道:「他日若我霸劍山莊有再起之時,餘杭官府……哼!」

  「他日的事他日再說吧,之前叫你探查的事情,如何了?」

  劍晨笑了笑,對孟瀚然的怒言不以為意,腳步一頓,停在一處山坡前,對孟瀚然問道。

  孟瀚然臉上怒意一收,搖頭道:「你自己去看吧。」

  說著,一掌便往山坡處一株大樹上拍了下去。

  在郭傳宗驚然的目光注視下,那株看起來生機盎然的大樹樹幹上,竟被孟瀚然一掌拍得內陷出一條漆黑的暗道來。

  「這是……」

  郭傳宗掂起腳尖努力往內看了看,卻只能見到一片黑,不由疑惑問道。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11
第四百五十七章 石下之劍

  滴嗒,滴嗒!

  三個人高舉著火把,在陰暗潮濕的地道里行進了快半個時辰,四下里不斷出現的水滴聲令郭傳宗顯得有些緊張。

  「我說……這上面不會突然垮了吧?」

  郭傳宗不時擔憂地看一眼濕漉漉的頭頂上方,不無憂慮地向孟瀚然問道。

  「放心。」

  孟瀚然也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又瞟了瞟走在前方的劍晨,安慰道:「上面的池水已經流失了大半,就算垮了,以你的武功也不會死在這裡。」

  彎彎繞繞,前面的劍晨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郭傳宗歪著腦袋一瞧,頓時奇道:「咦,有光?」

  在三人的前方有一個洞口,自洞內有白濛濛的光芒射了出來,比之三人手裡的火把來竟還要明亮幾分。

  「走吧。」

  劍晨隨手一揮,火把便即熄滅,一貓腰,已竄了進去。

  身後兩人更無二話,有前面的光亮在火把實無用處,當下有樣學樣,滅了火把後也隨之鑽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不小,站了三個人仍顯得空曠無比。

  「哇,這是,這是!」

  一直好奇著洞內光線從哪裡來的郭傳宗,一抬頭,神情頓時呆滯。

  頭頂上方,竟然是渾然一體的巨大玉壁!

  光亮正是自這玉璧上奪目四射,郭傳宗抬頭看了一會,竟感好一陣頭昏目眩,連將視線移開不敢再看。

  不過,就此一眼,他也見這玉璧並非完整,在他頭頂斜上方處,竟有個成年人般大小的破洞。

  「玉寒石。」

  劍晨深吸一口氣,不由回想起當日誤入此洞時的情景,那破洞,自然便是當日被封在此處的中年人破洞而出所留。

  「玉寒石?」

  郭傳宗心中驚訝,眼珠子略往上翻,又瞄了一眼頭頂玉璧,雙手比劃了下,恍然道:「難道咱們現下是在霸劍前院大門處的地下?」

  如此巨大的玉寒石有一塊已是不得了,他可不信霸劍山莊還有餘力再弄一塊同樣大小的來收藏於此。

  「不錯,這裡正是那方影壁的下面,不過咱們這次來並非為了此石。」

  孟瀚然感概地看著奪目生輝的玉璧,萬斤重的玉寒石代表著的,乃是他霸劍山莊最巔峰時的榮耀,可惜,石在,莊卻亡。

  劍晨左右看了看,認準一處山壁走將過去,腳尖一點,人已輕飄飄躍了起來。

  抬手一抓,正好抓在山壁頂上那處極為稱手的凸起處,以此為支撐點,就似一隻巨大的壁虎一般緊貼在山壁上。

  目光往玉寒石與山壁接縫處掃了一掃,想要尋找的東西已落入眼底。

  劍。

  被萬斤玉寒石緊緊壓在山壁上的劍。

  當日他被困於此,無意中竟在這條極不顯眼的縫隙裡見到了這柄劍,被萬斤巨石常年重壓而不變形,已足可見此劍的不平常。

  可惜當日情況緊急,而那時的他對於劍的心結未解,心中半點打這柄劍主意的念頭也沒有。

  但今時不同往日,正巧又再度身處霸劍山莊之內,那麼這柄劍,似乎也是可以動動腦筋的。

  噔——

  只是略看了看,劍晨手一鬆,身軀重又落回地面。

  「玉寒石很重,我想了很多辦法,也想不出如何才能將此劍取出。」

  孟瀚然向劍晨說道。

  身為從小在霸劍山莊長大的三莊主,若不是劍晨提及,他竟都不知就在霸劍前院正門的地下,居然還另有這麼一處地底暗室。

  就更別說藏於玉寒石之下的神秘鐵劍了。

  那日聽劍晨提及後,孟瀚然便一直在此洞中研究,無論是曾經封在玉寒石中的中年人,還是那柄壓在石下的鐵劍,這些東西他知道的甚至還不如劍晨一個外人多。

  可惜餘杭官府借清理屍體為名,對霸劍山莊進行的那次掃蕩,不僅將莊內財富搬之一空,就連一些珍貴古籍文獻等等也破壞殆盡,令他想要查證也無從著手。

  對於孟瀚然的說法,劍晨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轉頭對郭傳宗道:「小郭,你上去看看。」

  郭傳宗心中微詫了下,道了聲好,縱身一躍,依著劍晨剛才的方位,也一把抓住那塊凸起,探起腦袋往縫隙裡張望。

  片刻落回,他目光望向那處凸起處,面上若有所思。

  劍晨笑了笑,知道郭傳宗大概明白了帶他來的意思,問道:「怎麼樣,能不能做到?」

  郭傳宗嘿嘿笑笑,道:「若是以前恐怕夠嗆,可這幾日有了六哥傳……」

  突然頓了頓,眼珠一轉改口道:「有了六哥傳授的修煉經驗,應該沒什麼問題。」

  孟瀚然將頭偏在一邊,神情極不自然。

  劍晨在傳授武功秘籍給他幾個兄弟,這一點孟瀚然是清楚的,至於傳授的是什麼他卻不知道,但見劍晨以如此年紀便有一身好修為,想來這傳授的東西自是非同小可。

  可惜,卻沒他的份。

  郭傳宗的突然改口,自然是說給他聽的。

  劍晨對孟瀚然的表情不以為意,就是郭傳宗不改口,直接說出玄冥訣來,他也不會介意,畢竟現在的他,已不是之前需要小心保守心中秘密的青澀少年,任誰想來搶玄冥訣,那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

  「那便開始吧,小心一些。」

  他向郭傳宗叮囑了一句,目光一轉,已望向頭頂那處破口,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郭傳宗應了一聲,卻不急躍起,而是自背在身上的破口袋裡一掏,抓了大把黑色的泥沙出來。

  孟瀚然面色一凝,突然有些明白郭傳宗想做什麼,一雙眼不由緊緊盯在他手中。

  郭傳宗衝他嘿嘿一笑,也不介意,面色陡然一正,一股金光自他手掌上閃耀。

  刷——

  滿滿一把黑沙拋向空中,金龍乍起,頭尾一擺,揚了漫天的沙粒竟無一粒遺漏,全數被金龍倒捲回手掌上。

  煉塵砂!

  在玉寒石那奪目白光的照映下,郭傳宗的右掌褶褶生輝,閃耀著令人迷醉的七彩晶芒。

  「嘿!」

  煉塵砂在手,郭傳宗這才吐氣開聲,身軀一縱,再度躍向鐵劍所在之處。

  左手將將抓牢山壁頂端那處凸起,覆滿了煉塵砂的右掌已毫不遲疑,突地往前一探!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12
第四百五十八章 地鼠打洞

  哧——!

  孟瀚然驚訝地發現,郭傳宗這一掌突入的,竟然是堅硬的山壁。

  可是,他又仔細揉了揉眼,對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幕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是堅硬的山壁?

  孟瀚然不禁上前幾步,伸手在山壁上摸了摸,甚至還一拳砸了上去。

  拳頭上傳來的痛感明白無誤地告訴他,這面山壁……很堅硬。

  那為什麼……他抬頭震驚地看著動作不止的郭傳宗。

  為什麼郭傳宗就像是在抓豆腐?

  孟瀚然的右側,一大把一大把的碎石粉末不停掉落,那都是郭傳宗以右手一把一把摳出來的!

  緊貼在山壁上,郭傳宗隨著那塊凸起的旁邊不停掏摸著,每抓一下,便帶出大量的碎石,這感覺真如同在抓一塊柔軟嫩滑的豆腐一般。

  不大一會兒,郭傳宗身前的山壁便被他抓摸出好大一塊洞來。

  孟瀚然這時才見,原來郭傳宗的右掌一直是往斜上方挖,從他弄出來的洞口裡,已經隱約可以見到有白光微亮,想來那正是壓在山壁上面的玉寒石所發。

  「他這是要……」

  孟瀚然強忍著心頭震驚,轉頭看向一旁不為所動的劍晨,不禁問道。

  劍晨的目光自玉寒石上那塊破口上收回,撇了孟瀚然一眼,笑笑,道:「玉寒石太重,想抬起來太過費事,倒不如從下面挖個洞上去。」

  又看了看一刻也不停的郭傳宗,感嘆道:「丐幫的降龍掌不愧是驚世奇功,一隻肉掌而已,幾可堪比天下間任何神兵利器!」

  挖一個……洞。

  孟瀚然頓時有些無語,雖然就郭傳宗的動作來看,他心頭也已猜到了七八分,但從劍晨口中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突然想起郭傳宗先前曾說,若是以前應還不能的話,不禁心下大是羨慕。

  以前,自然說得是來霸劍山莊以前,這才過了多久,一個月而已,這個不能,就已然變成了能!

  劍晨他到底……給郭傳宗傳授了什麼?

  孟瀚然很想問,但掙紮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與劍晨的關係,比之另外幾人不同,郭傳宗是劍晨的結拜兄弟,而自己,只不過是個合夥人而已。

  不過也由此,孟瀚然突然感覺自己的底氣足了不少,有這麼一班人在,或許他復興霸劍山莊的期望……並不只是期望?

  他的心中正自五味雜陣,突然只覺眼角處有白光閃了閃,耳中已聽到郭傳宗的歡呼:

  「通了!」

  連忙抬頭看去,卻見方才還隱約有些透亮的洞中,現下已是白芒大盛,比之頭頂其它直接照耀著玉寒石光芒的地方別無二致。

  這麼快……

  孟瀚然緊閉著嘴巴,心下卻腹誹不已:有這功夫還當什麼乞丐,乾脆改行去挖地道也餓不死你……

  劍晨面上也有些驚喜,叫道:「小郭,你看看能不能將劍拖出來!」

  「好!」

  郭傳宗應了聲,晶芒閃爍的右掌再度伸入洞中,皺著眉頭好一陣摸索,又伸了出來,回道:「還差點,卡得好緊!」

  不由分說,改抓為轟,右掌成拳,砰砰砰一連往洞裡斜上轟了三拳。

  噹啷——

  砰——!

  還未等他再伸手進去試探,驟然只聽一聲清脆的跌落聲,隨之而來的,卻是整個地底洞穴的大震動。

  之所以有這縫隙,便是因為有此劍卡在玉寒石與山壁之間,此刻鐵劍下方的山壁被郭傳宗全部掏空,鐵劍固然落入洞中,而玉寒石自也隨之重重壓了下來。

  倒把郭傳宗嚇了一大跳,差點失手從上面掉下來。

  好在玉寒石只是壓下了二寸不到的距離,重量雖巨,衝力卻不夠,四周的山壁晃了晃,落下無數岩灰,到底也還撐得住。

  劍晨皺眉抬頭看了看,叫道:「拿了劍,咱們快出去,這過萬斤的石頭若砸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郭傳宗急應了聲,連伸手往洞裡一摸,這一次再伸出時,一柄通體漆黑的古劍已握在手中。

  「好冰!」

  他驚叫了聲,卻不敢多看一眼,左手一鬆,自山壁頂上躍下時,孟瀚然已一頭鑽出了山洞,劍晨正守在洞口等他。

  兩人對視一眼,不敢怠慢,連也隨著孟瀚然一路狂奔。

  好歹身後並未有轟然巨響傳來,玉寒石終究沒有一落到底。

  自入內的樹幹洞口中衝出,孟瀚然的面上還一直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自己研究了快一個月,用盡心機也無法取出的劍,落到郭傳宗這裡,就像地鼠打洞一般的,解決了?

  往後一看,劍晨與郭傳宗兩人也一前一後自洞內衝了出來,目光不由從郭傳宗略有些得意的臉上掃下,最終落在他手裡的長劍上。

  這柄通體全黑的古劍,到底有什麼來頭?

  不光孟瀚然,這是現下三人衝出洞口後,首先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當——!

  才一出洞,郭傳宗右手一揮,那柄黑劍便被他用力擲在地上。

  「好冰!這什麼破劍,我手上可是有煉塵砂的,竟然還能凍得我差點連血脈都結了冰!」

  郭傳宗右掌一震,吸附其上的煉塵砂散落四地,再度恢復成細小的泥沙,忙不迭地將手放在口邊,不停哈著熱氣。

  劍晨仔細打量了一番平躺在地上的黑劍,抿了抿嘴唇,右掌上升騰起混沌內力形成的光圈,這才彎下腰,手指觸及劍柄。

  冰,果然好冰!

  即使隔著混沌內力,劍晨也直感一波一波的刺骨冰寒從手指尖上一路而上,轉瞬而已,他的整條手臂竟感到了一絲冰涼的麻木。

  眉頭微一皺,不是因為這冰寒感,而是這柄黑劍的造型,令他感到一絲熟悉。

  在雄武城時被他切斷的那柄瀝血劍,與現在這柄,雖然造型都偏古樸,但其實劍型大不相同。

  可是偏偏,從這柄黑劍上,劍晨腦海上浮現的,竟全都是之前那柄瀝血劍的模樣。

  然而越是如此,他反而心中更加肯定之前叫孟瀚然來探查地底洞穴時的想法。

  微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混沌內力再度催動,手掌一握,已將黑劍牢牢握在手裡。

  「先回去再說。」

  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郭傳宗兩人,身軀一騰,就這麼提著冰寒的黑劍,往霸劍前院疾去。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12
第四百五十九章 拿下!

  回到前院時,雷虎與管平等人正圍著門後影壁轉來轉去。

  見到劍晨等人回來,雷虎不禁奇道:「兄弟,你們去哪了?剛才這影壁好像震動了一下!」

  影壁是怎麼回事,劍晨當然清楚。

  對於雷虎的問題他並沒有回答,他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手中冰寒的黑劍,在被他從山坡處帶回霸劍前院後,劍身上的寒氣竟然……弱了許多!

  是自己的手已經習慣了這份冰寒嗎?

  為了確定,劍晨甚至還將劍又遞到郭傳宗面前,叫他摸了摸。

  「咦?」

  郭傳宗本來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將手摸上黑劍劍身的,可是,才只過了一個呼吸的功夫而已,他便驚叫道:

  「好像……沒那麼冰了?」

  凌尉也站在影壁旁邊,自劍晨出現後,他的眼睛便沒有從黑劍上離開過,此時突然皺眉插口問道:

  「這劍……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劍晨回頭看了看他,自凌尉從昏迷中醒來後,已經很少主動開口說過什麼了,現下卻因為一柄劍?

  「你認識這柄劍?」

  劍晨問道。

  凌尉搖頭,「不認識,不過……」

  他歪著頭想了想,不確定道:「好像……有一些感應。」

  感應?

  劍晨點了點頭,有感應,就對了。

  凌尉的身上是有著血劍氣息的,且不論這氣息從何而來,但至少,他能在這黑劍上找到感應,那不是更能肯定這劍——

  也是其中一柄瀝血劍?!

  黑劍上的冰寒正在緩緩消退著,當劍晨已經不需要再用混沌內力去抵擋那一波一波的冰寒時,週遭人的呼吸,陡然沉重了幾分。

  「這劍上有古怪!」

  雷虎第一個沉下了臉,側眼看了看雙目中隱有血紅的趙子超,一臉若有所思。

  「小郭,還要麻煩你一下。」

  劍晨又盯著黑劍看了看,沖郭傳宗說道。

  「嗯?」

  郭傳宗正自一陣沒來由的心煩氣燥,聞言微怔,不由疑惑看向劍晨。

  「這裡,再挖一個洞出來,要能放這柄劍的深度。」

  劍晨伸手指了指,手指方向,卻是那方影壁。

  郭傳宗一愣,突然反應過來,恍然道:「六哥,你是說……」

  「不錯。」劍晨點頭道:「這劍上的冰寒並非屬於劍本身所有,而是常年累月被壓在玉寒石下,受了石上的寒氣侵蝕所至。」

  他的目光一閃,沉聲道:「這劍被壓在玉寒石下定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就是想以玉寒石上的寒氣鎮壓這劍上的煞氣!」

  以寒氣鎮壓煞氣,這個方法……很耳熟。

  「這劍,這劍是——!」

  郭傳宗跟在劍晨身邊最久,第一個跳了起來,面上震驚不已。

  「血劍?你說這柄劍是瀝血劍?」

  孟瀚然之前也曾親身參與為瀝血劍打製天外隕鐵劍鞘之事,聞言頓也明白過來,卻萬般不信。

  他霸劍山莊因為憑空得來的一柄瀝血劍,最終害得全莊被滅,而此刻劍晨自莊內地下找出的一柄劍,竟然也說是瀝血劍?

  劍晨撇了他一眼,道:「個中詳情以後讓小郭說與你聽吧,我還有事,須得出去一趟。」

  雷虎連問道:「兄弟你要去哪裡?讓灑家陪你走一趟?」

  劍晨搖搖頭,目光望向遠方無盡尉藍的天空,頗有些出神地吶吶道:

  「不用,這些的事情,我一人足以。」

  —

  范陽,嘉山。

  山下有一城,喚作雄武城。

  時至過午,雄武北城門處正好交班,吃飽喝足的兩隊雄武軍士各守城門一側,肅穆的神情裡,一股殺伐之氣由然而生,乃是兩隊真正上過戰場的精兵。

  雄武城尋常並無人來,往往在城門口站上一天也遇不上一個想要進城的人,然而今日,兩隊精兵剛剛完成換崗之後,視線的遠處,有一馬正緩緩而來。

  「來者何人!」

  即便只是一匹馬,城門守軍也並不等閒視之,紛紛面色一頓,那股殺伐之氣頓沖雲霄,神情嚴厲地緊盯著越走越近的馬兒。

  坐於馬背上的是個少年,聽到喝聲,他縱身一躍,自馬背上輕飄飄跳了下來,沖守軍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自己人。」

  他微笑著向衝他喊話的校尉回應。

  「自己人?」

  校尉顯得很是狐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厲喝道:「老子在雄武城當了三年值,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怪我嘍?」

  少年仍然只是笑笑,伸手入懷,摸出一塊鐵牌來,往校尉身前拋了過去,道:「你看看這令牌可是假的?」

  校尉遲疑了下,抬手接過令牌,只往上掃了一眼,面色頓時大變。

  蛇二十九!

  令牌上,這四個字彷彿沉重如山,校尉只掃了這一眼,手腕頓時一顫,令牌自他手中掉落於地。

  「圍起來!」

  突然,他大手一揮,腰間的佩劍已然出鞘,臉上的神情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嘩啦——!

  兩隊久經沙場的強兵幾乎就在校尉話音落下時,隊形一散,短短時間裡已從兩側合圍,人人手持長槍殺意凜然,將少年圍在了中間。

  能拿出蛇二十九令牌的,自然是劍晨。

  校尉的過激反應讓他怔了怔,臉上的笑意終於無法繼續下去,面色一沉,道:「怎麼,這令牌是假的不成?」

  那校尉哼了一聲,抬頭又沖城頭作了個手勢,厲道:「令牌不假,不過你蛇二十九早已叛出雄武,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走回來,老子也是佩服你的勇氣!」

  「我?」劍晨眨巴下眼,手指著自己,驚訝道:「叛變啦?」

  他雖然曾經擅自離開過雄武城,但自問還沒做出過什麼有損雄武城利益的事情,頂多也就算個擅離職守而已。

  正是這番考量,他才沒打算以暗中手段偷入雄武城,誰曾想,這才走到門口,便已兵戎相見。

  「哼!」校尉冷厲道:「蛇老大親自發佈的通告,還能有假?」

  突然又是一聲大喝,「拿下!」

  「喝——!」

  周圍軍士聽令,當即齊齊一聲暴吼,腳下重重在地上一跺,整齊的十六桿鋼槍透著鋒銳,分了上中下三路突刺而出,將劍晨身周的躲避空間全數封死。

  百戰精兵,雖無高明武學,但出招時的氣勢已非尋常江湖中人可比。
regn13 發表於 2017-12-6 21:13
第四百六十章 暴怒的蛇一

  槍勢雖猛,對如今的劍晨來說,也不過小事而已。

  身軀滴溜溜在原地一轉,衣袂飄飛間一陣狂風憑空而起。

  就聽哎喲連天,十六桿長槍勢頭頓歪,槍尾處十六個百戰軍士立覺站立不穩,仿若喝醉了酒一般長槍歪歪扭扭一通亂掃,砸得身旁自己人痛呼不已。

  那校尉頓時目瞪口呆。

  自己這些兄弟手底下如何他當然清楚,莫說十六人齊上,就是同時上來五人,他也抵敵不住。

  卻不想合攻這少年,竟連一片衣角也沒碰著,自個兒就把自個兒撂倒在地。

  「放箭,放箭!」

  眼見著劍晨只是輕鬆踏了一步,便自十六人包圍圈中施施然走出,他心中大急,連忙沖城頭的守軍大喊。

  嘣——嘣——

  話音未落,無數弓弦聲響便即如蝗蟲壓境,鋪天蓋地一般驟響。

  此刻劍晨的腳邊還有著十六個雄武軍士,城頭的守軍竟連半點猶豫也不帶,說放箭就放箭,一點也不顧忌自己同僚的生死。

  若在以前,面對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劍晨心中定然怒火升騰,說不得,還得保一保躺地上的這十六人。

  可是如今,他不僅不怒,反正眼含讚許地瞟了一眼那下令放箭的校尉。

  刷——

  箭雨驟來,那校尉的面色才帶出點喜色,突然眼前銀光暴閃,奪目光華刺得他雙目狠狠一閉。

  奪奪奪奪奪——

  眼睛看不見,耳朵卻聽得格外清晰,那校尉幾乎就要以為他閉眼的這一剎那功夫,天空是不是降下了冰雹。

  「啊——啊!」

  心中驚疑才起,耳中又陡然傳來數聲慘呼,這令他心底頓沉。

  城頭守備的軍士不下數百,一次簇射便是百十把強弓,又是覆蓋性打擊,誤傷那倒在劍晨附近的十六名軍士根本就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校尉在喊出放箭時自也有著心理準備。

  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這些慘叫聲他俱都很熟悉,都是他手下的兄弟,並沒有那個蛇二十九的聲音在其內。

  大駭之下顧不得雙眼疼痛,奮力大張一瞧,眼前的景象登時讓他目眥欲裂。

  自己的兄弟倒在地上幾乎被射成了刺蝟,而真正的目標,那個蛇二十九……竟然像個沒事人一般,撐著一把銀白色的大傘,看起來很有幾分閒庭信步之感。

  感受到校尉投來欲殺人的目光,劍晨報以微微一笑,道:「放心,你這些兄弟都還活著。」

  校尉略一怔,連向這些已漸無聲息的軍士看去。

  這次看得仔細,卻見果真如劍晨所說,雖然倒地不起的軍士虛弱地哼哼著,眼見著只有出氣不見進氣,但好歹,每個人卻都還真真正正地……活著。

  「叫你上面那些人別亂放箭了啊!」

  劍晨等他查看過後,又笑道:「我可不敢保證再來一次還能護得住這麼多人的要害。」

  這些人……看起來傷得極重,但那些利箭竟真是只紮在皮肉厚實之處,至於人身上各處如頭部、胸口、丹田等等要害上,卻是絲毫無損。

  本來以劍晨如今的心境,這些人的死活他是不準備理會的,可是,當那校尉一聲放箭之後,就在下一瞬,他的態度突然有了改變。

  他決定,救下這十六人。

  因為,當校尉一聲放箭出口後,這十六個軍士竟無一人面上浮現驚色,甚至就連皺下眉頭也沒有,面對如蝗箭雨,他們做的只是一件事。

  坦然面對。

  就是這一個坦然面對,才讓劍晨在最後關頭突然改變了主意,天紋銀傘在保護他的同時,只是隨意揮了揮,便將這十六人的性命保下。

  「你,你……」

  校尉遲疑著,高舉的手臂遲遲不敢落下。

  一波箭雨不能令劍晨有絲毫損傷,甚至還有餘力護住十六個人的要害,那麼,再放一波能有用?

  為了殺敵,他不介意賠上自己十六個兄弟的性命,但這並不代表著他願意在明知無用的情況下,還賠上兄弟的性命。

  如果那樣,他也就不配作這個校尉!

  「小子,一兩月不見,你很囂張嘛?」

  正當校尉猶豫時,城頭上,一把粗曠的聲音壓了下來。

  面色頓時一喜,這個聲音在雄武城中,絕對是獨一份!

  「蛇老大!」

  校尉驚喜地抬頭上視,暗地裡狠狠地鬆了口氣,那條高興的手臂終於放下。

  城頭之上,光線似乎也暗了幾分,就彷彿城牆之上,突然又砌了另外一堵牆。

  鋼筋鐵鑄的——肉牆!

  天紋銀傘斜靠在肩頭,劍晨就似一個觀風賞景的遊人,抬頭瞧了瞧,笑道:「蛇一,你來得正好,我找城主有急事,還請稟告一聲。」

  城頭上突然出現的肉牆,正是身材魁梧的蛇一。

  他雙手抱在胸前,一雙厲目正陰冷地俯視著劍晨,聞聽此言,不禁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氣,城主大人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別那麼說。」劍晨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笑道:「咱們好歹也算同僚一場,幫個忙如何?」

  轟——!

  城頭,蛇一的氣勢陡然暴漲,他怒眉倒豎,活脫脫直如魔神轉世,怒道:「鬼他-媽和你是同僚,若是同僚,蛇五你怎麼不救!」

  頭頂上方,巨蟒之形凝聚如實,單腳一踏,堅固厚重的城牆竟被他跺塌了一片,人已借力高高躍起,怒喝道:

  「想見主上,先吃老子一拳!」

  高高的天空上,蛇一的身形陡然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一條豎曈陰冷的巨型蟒蛇。

  狂蟒之拳!

  拳出,直如巨蟒血盆大口怒張,自天而降,帶著強勢風壓,直直往劍晨撐著傘的頭頂砸下。

  蛇一怒極,這一拳已盡了他畢生功力,比之當日考校劍晨時的那一拳,威力何止提升十倍。

  天紋銀傘在蛇一起跳時已收了起來,劍晨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但,也只是凝重而已。

  狂蟒之拳與雷虎的嘯天拳有異曲同功之妙,然而對付此等以狂霸之勢壓人的拳法,劍晨自雷虎身上已得出了破解之法。

  他的千鋒有一招,專破這一路剛猛無匹之拳。

  千鋒的棍端上,在蛇一還未砸到時,已冒出了無數細密尖銳的銀針。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