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走路還是踩出一些腳印的好
「沙沙沙。」
抬頭看看去,鄉間的小路上細雨紛紛,是的遠處的景色模糊,帶著幾分煙雨朦朧的意思。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搖起小雨,細密的雨點輕打在路旁的草葉上,使得草間顫動。淺草低矮,從中路過,露水沾靴。
雨點微微打濕了衣袍,從白色的衣帶上滾落。明明才下過雨,停了半日就又下了起來。
斷斷續續的春雨,總會讓走在路上的行人腳步快上幾分。
不過,鄉間的路上人本來就不多,此時小路中也只有兩個行人而已。
顧楠看了看天色,雨應該還要再下上一會兒,想著,將自己頭上的斗笠解了下來。
「嗒。」
斗笠搭在玲綺的頭上,讓下面的女孩一愣。
這斗笠對於她來說是有些大了,歪歪斜斜的,但把落在她頭上的雨水都遮了去,從邊簷滴下。
一隻手搭在斗笠上。
「別著寒了。」
話音落下,她只覺得頭上的雨也小了很多,耳邊的雨聲變得稀疏。
「嗯。」
扶著斗笠,玲綺低頭輕聲應道。
是沒有見到她的頭頂上,一陣若有若無的氣流翻動,將雨都擋在了外面。
顧楠揉了一下自己微有些潮氣的頭髮,看向四周,這附近的山路她還依稀記得,應該是這麼走的沒錯。
「哞。」
山徑的遠處穿來了一聲牛哞聲。
車輪滾動,一頭老牛拉著一輛拖車慢慢地從路上行來。
地上的泥土濕軟,牛車開過,留下了一片凌亂的蹄印和兩條車轍壓過的痕跡。
牛車上趕車的人穿著一身布衫,靠在車邊,是昏昏欲睡,奈何小雨催人,也睡不過去。
懶得顧小雨打濕了衣服,趕車的人慢悠悠地催著牛車向前。
看他的裝束和樣子,想是住在這附近的人。
應該是見到了有行人走在路中間。
牛車上的人坐了起來,向路上看去,走在路中的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揮著手中的木枝,車伕叫到。
「哎,前面的讓一讓了。」
聽到了他的叫聲。
前面的人回過了頭來。
車伕看得一呆。
煙雨裡,領著一個小姑娘,回過頭來的白袍人是一個女子。
而且貌美非常,站著水珠的頭髮垂在肩頭。白皙的臉龐上還有一兩滴水珠滑落。
車伕敢說他這輩子沒有在見過比這更好看的女子家。
在山林之間遇見一個貌美女子過路,這般故事裡的事情居然叫他給遇見了。
車伕傻笑了一下,正準備上前,問問要不要那姑娘載上一程。
卻突然看向地上,泥地泥濘,只有一串腳印。
腳印不大,應該是那個小女孩的。
那那女子的呢?
車伕愣神。
雨天的泥地,無論是什麼走過去,也不可能連一個印子都沒有,何況是這麼大的一個人。
車伕抬起頭來,再看向路上的兩個人的時候,只覺得背上發寒。
那兩人沒有看著他,走到了路邊,將路讓開。
而車伕哪還敢有什麼上前的意思,面如白紙,手上發抖地催牛,一路將車直直地開了過去,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師傅,那個人怎麼了?」玲綺看著慌張離開的車伕,對著顧楠問到。
「這,我也不知。」
顧楠不明所以地抬了一下眉頭,她本來還想著能不能搭個車,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人情淡薄啊,搖了搖頭,顧楠看著山路。
「綺兒累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不用了。」
「也好,大概再走回來一會兒,也該到了。」
……
車伕回去之後,猛喝了幾口粗糠酒才壯起膽,把他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自村子裡的人。
一個沒有腳印的女子帶著一個小姑娘在山中行路。這樣的故事越傳越玄,到最後被傳成了一種鬼怪。
人說是,山中女。是一個喜好穿白衣的女子。細雨時,她會在山中遊蕩,迷惑誤入山林的孩子帶走。至於去了哪,做什麼,便是眾說紛紜了。
這故事在附近的村莊中都有流傳,使得有一段時間下雨時小孩都不敢出門。
一傳便是數世,這故事叫一個喜歡擺茶,聽人說靈異之事的書生得知。計入了一本書中,書名,聊齋志異。
山中環繞之間是一片田埂,田中是一個草棚,草棚了正做著一個人,身旁擺靠著農具,看來是剛做完農活,因為下雨才坐在棚中休息。
田野中的視野開闊,眺望去,只能見到成片的田秧和遠處朦朧的山巒,還有一條蜿蜒的山路。那一間草棚有一些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
小雨讓天色晚去得比平常要更快一些。
田上的草棚下,短衫的少年扛起農具準備回去,已經很晚了,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人走過那條路。
也不知道小妹是不是還在門前等著,短衫少年走上田中的小路,山腳田頃之中,一人走在細雨中的路上,人影是顯得很小。
田野的邊上,有一間草屋,房簷滴著水,門前坐著一個穿著布衣的女孩,支著下巴,看著遠山的山徑。
房簷遮不住全部的雨,風吹著細雨出入簷下。將女孩的頭髮和衣衫沾濕了些許。
「茲。」身後的房門打開,諸葛英回過了頭來。
推門出來的是諸葛亮,看了她一眼,站在她的後面。
「仲兄?」
諸葛英愣了一下,仲兄平時不是在房裡就是在堂上,很少會出門。
她的身上和發間落著些細密的水珠,
「天晚了,別等了。」
諸葛亮說著,將一塊乾淨地布放在了她的頭上擦了擦。
「嗯。」諸葛英任由著諸葛亮的手按在她的頭上,有些失意的臉上,微微笑了一下。
仲兄很少會這般關心她。
「我也餓了,做些晚飯吧。」
諸葛亮補了一句,讓諸葛英的臉色又無力地垂了下來,原來是餓了。
她沒看到。
諸葛亮看著無人的山徑釋然地抬了一下眉頭,最後笑著看向她,拍了拍她的腦袋。
「好了,回屋吧。」
「嗯。」
兩人走回了屋中,諸葛亮似乎是準備回堂上。
院中的花樹沾上了細雨變得更加嬌美,諸葛英看著花樹,停了下來,輕輕地問道。
「仲兄,顧先生會不會忘了這事了?」
「大概吧。」白衫少年回答道,他從不會編好聽的話,事實上好聽的話不能實現也只能叫人失望而已。
她該是忘了吧?
想到此處,不知道為什麼,他也帶著些許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