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作者:非玩家角色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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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非玩家角色,男,浙江-寧波,起點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架空歷史

【內容簡介】:

  她曾經歷了長平之戰,見證了數十萬人的坑殺。

  她曾率領大秦鐵騎,與六國逐鹿天下。

  她見過天下三分,山河破碎。

  也聽過那裊裊的隆中琴音。

  貞觀盛世她曾一醉今朝,那千古女帝又是如何芳華?

  她鮮衣怒馬過,也曾羽扇綸巾。
  
  做過田舍農,也為過教書生。

  卻沒人知道,這麽一個人,活了兩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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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比較輕鬆悠哉的歷史文吧,因為個人原因可能並不能做到完全符合歷史,經得起考證。

  但我會盡力查全資料來寫的。

  第一次寫這種文章,我還是希望寫得有趣一些,哈哈。最後,變身慎入哈,單身向的

【其他作品】:《變身之我的長官是銳雯》、《從荒原而來的使者 (原名:負罪的使者) 》、《賊人休走》


勿代為更新

第一卷 戰國烽煙
第二卷 秦時長歌
第三卷 漢外煙雲
第四卷 世世炎黃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8-15 04: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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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24
第一卷 戰國烽煙
第一章:並不是所有老人家都是手腳不靈便的

  「蒸餅咯,蒸餅。」

  「來看看咯,上好的肉,看看。」

  「酒水,酒水。」

  吵吵嚷嚷的集市,穿著粗布麻衣的平頭百姓們拿著幾板銅錢,採購著自己需要的東西。別說,這種年頭,家裡還能空出幾板子錢買東西,已經是為數不多的奢求了。到處都在打仗,沒個盡頭,人活得更是連個盼頭都沒有。

  街上的人多是面黃肌瘦,人群中一陣推搡,一個格格不入的傢伙擠了出來。說是格格不入,不仔細看倒是也沒什麼,身上穿著的也是粗布頭,腳上纏了些布條穿著雙草鞋。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是個「少年」,但是說少年確實在太過奇怪。奇怪在哪?這少年長得太過俊美了些。水透的皮膚,面孔像是玉琢的精緻,一米七幾的身材,任是誰看了不得誇讚一聲,出落得好一少年郎。

  此時的少年郎卻是一臉的晦氣,灰敗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口上沾滿了灰塵。

  「還真是夠擠的。」顧南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整理著自己的領口:「該死的,所以說我到底是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啊。」

  顧南就是少年的名字,此時的她站在街道上看著四處陌生的場景,又是一正頭大。

  她並不是一個少年,說是少年,只是她臉上沾灰又有些男子氣的原因。她本身的樣子,應當是一個十分清秀的妙齡少女才對。

  所以說為什麼是少女啊!看著自己被微微撐起的胸口,顧南就有一種想要張口罵人的衝動。

  一切的起因,發生在幾天前。

  那時候的她還是他,還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良好青年。

  好吧,並不能算良好,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而已。做的是設計專業,你們懂的設計這種工作,就是一遍一遍的作出成品,然後一遍一遍的被老闆發下來重改的鬱悶工作。

  那天晚上十二點,恩,左右吧。他本來已經準備睡覺了,誰知道郵箱又跳了跳,那個智障老闆又讓他重新修改他新做的海報。說實話,修改意見提出得好的話,他也沒有這麼多怨言。可是他的老闆根本就不懂啊,每次都是提一些含糊其辭的主觀意見,沒有明確的修改方向,只是說還差點感覺,你說怎麼改。

  當然,誰讓別人是老闆呢,即使顧南一萬個不願意,還是只能又泡了一碗面,坐在電腦前準備通宵出個稿子。

  他記得他做的是一款古代戰場遊戲的海報,老闆的要求是在做出一種古戰場的歷史和滄桑感。

  「歷史和滄桑感啊。」顧南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自言自語著。

  嘛,不管了,加幾個濾鏡,然後調一下色彩平衡,畫面偏暖色調,加一點灰度,最後鋪上一層顆粒,應該會有一點感覺了吧。想著將原圖拖進了軟件中。

  一修改就是幾個小時,不知不覺中,顧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睡了過去。

  誰知道,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幅模樣,穿著一身古代的布衣,昏倒在一條小路上。從初中以來就保持了十二年不變的近視度數不見了,短髮變成了長髮,身高也縮水到了一米七左右,就連,陪伴了他多年的小兄弟都不翼而飛。

  欲哭無淚地發呆了許久,她四處看了看,小路上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正好是正午時分,天氣炎炎。

  抬起了自己的手空握了一下。力氣變大了許多,沒有參照,只是她這麼感覺。一個翻身就從地上跳了起來,皺了皺眉頭,就連身體都輕盈了不少。

  「所以。」半響,顧南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蔚藍色的天空:「我應該罵娘嗎?」

  沒有目的,沿著醒來的小路往下走,走了大約三天,她才遇到了第一個有人的地方。

  就是她現在身處的城市。

  城市絕對不算小,從外面高聳的城牆,和翻騰著的護城河就可以看的出來。顧南光是進來,就是經過了外面的衛兵好幾遍檢查,確定只是一個平民之後才走了進來的。

  說實話,要是說穿越這種事情給她造成了什麼困擾,倒也沒有。畢竟他前世也是一個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狀態。但是要說讓她興奮,也絕對是萬萬沒有的。

  不說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就連性別也變了。

  重要的是她現在連自己到底身處一個什麼樣的時代和環境都完全不知道,這根本就沒法生存下去不是嗎。

  「看裝束和他們說的話,應該是中國古代吧。」顧南站在街角,看著街上來來去去的人,不確定地喃喃著。街上的人偶爾會有一些交流,用的語言安辰聽得懂,確實是中文沒錯,雖然夾雜著一些方言,但是還不至於嚴重影響她的理解。

  「咕咕。」肚子裡傳來一聲怪叫。顧南鬱悶地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經有三天沒有吃過飯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出現嚴重的不適,似乎還能餓很久。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她現在確實很想好好地吃上一頓。

  「不說吃上一頓。」顧南耷拉著眼睛:「現在我可是一個子都沒有啊混蛋。」

  本來俊美中帶著些英氣的面孔此時正有些猥瑣地打量著街道,一雙好看的明目認真地掃視著每個人的腰間:「沒辦法,必須得弄點錢來了。」

  一邊說著,她的眼睛一邊已經落在了一個衣著不凡的老人身上。看上去應該有五六十歲了,但是腳步依舊給人一種穩健的感覺。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勢,走在人群之中顯得特別顯眼,很容易讓人注意到他。

  遠遠地看去,花白的頭髮被打理得很整齊,面孔雖然蒼老,但是眼中卻是沒有半點老人的渾濁。六、七尺(一米八幾)左右的身高對於一個老人來說可以算是非常魁梧了。他的身邊沒有帶什麼人,但是身上的衣著卻讓顧南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不管對方什麼氣質和長相,顧南此時的眼裡只有對方腰上那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錢袋。

  手裡拿著不少錢,還是一個「手腳不靈便」的老人,簡直就是完美目標。

  顧南無父無母,所以小時候日子過得很不容易,為了活命,也做過小偷小摸的事情。本來也是已經常年沒有幹過這種事了,沒想到現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會用上。

  當然選擇這個老人,也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除了對方是一個老人,各方面地身體素質比較「差」,反應也不如年輕人敏銳這一點之外。

  更重要的是對方看上去也是一個富貴人家,想來偷他一點錢,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困擾。相對的,能弄到的錢也要多一些。

  老人家,抱歉了,千萬千萬別放在心上。顧南舔了舔嘴脣,悄悄地跟了上去。

  很多年之後,顧南回想起這段經歷,總想拍自己一巴掌,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去偷這個老頭的錢。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2-19 15:0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26
第二章:靠自己吃一頓飯不容易啊

  人群擁擠,街道不算寬敞,走過人多的地方,免不了就是一陣推搡。那老人走在前面卻顯得悠然,總能找到人群奚落處,淡淡走過。

  輕輕放慢了腳步,顧楠不緊不慢地跟在了老人的身後,同時漸漸調整腳步,保持步調和對方一致。目光落在老人的腰上又是打量了一番。

  扎著錢袋的繩子綁的是一個活結,只要輕輕一拉就可以解開。這種綁法方便取錢,但同時也方便偷。要是扎著個死結,顧楠二話不說就直接走開。手裡又沒有刀子能快速割斷繩子,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解開一個死結她還沒有這種能耐。

  錢袋看起來很沉,隨著老人的步子一搖一擺。

  剩下的就是等一個時機了,顧楠抿了抿嘴吧看向前方。前面似乎有一家生意很不錯的炊餅攤,大概有七八個人等在那裡,準備買上一個嚐嚐。這裡應該算得上是集市上的鬧市了,一旁的路上不少人來往著。

  「咳咳。」老人瞥了一眼路邊的炊餅攤子,要是以前他說不定回來上幾張,但是現在這人老了,牙口也沒以前好了,還是免了吧。難得出來走走,他還是準備找個老地方喝個茶便是。

  「啪啪。」突然感到右邊的肩頭有人拍了拍,不自覺地就扭頭看了過去,卻是什麼人都沒有。

  「呼。」背後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風聲,在人群的吵鬧聲中,幾乎不可能聽見。

  老人頓時明白了什麼情況,眉頭一挑,眼睛裡閃過一絲戲謔。

  好啊,偷東西敢偷到我身上來了!

  嘿嘿,得手了。顧楠的手就如同一條靈蛇似地悄然竄出,迅捷同時沒有什麼聲響,詭異地繞過了老人的腰間,在錢袋的繩子上無聲無息地一扯。

  繩結之間發出細微摩擦,錢袋就已經落了下來,被一隻手穩穩接住嗎,愣是沒有半點動靜。

  得嘞,功成身退。顧楠的嘴角翹了翹。正準備抽身而退,卻被一隻蒼老的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平靜地說道:「小兄弟,不問自取,可不是君子之道啊。」

  老人悶聲悶氣地說著,轉過了頭,一雙銳利地根本不像老人的眼神掃過了顧楠的臉頰。

  「咕嘟。」只是半秒的對視,顧楠卻覺得如墜冰窟,炎炎夏日,這股駭人的感覺生生讓她的額頭上滴下了一滴冷汗。

  老人看到顧楠的臉,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後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胸口上,瞭然地點了點頭:「哦,倒是我看錯了,原來是個小姑娘。」

  老天,誰說老人家反應遲鈍了,出來,我不打死他。

  眼神微動,顧楠的眼睛就已經飄到了一遍一條偏僻的小街上。

  溜。

  一咬牙,被抓住的手猛地用力想要抽回來,但是對方的手就像是鐵箍一樣死死地扣著沒有半點鬆動。

  老人巍然不動地站在原地,反倒是顧楠,面紅耳赤地拽著自己的手,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嗯?老人皺了皺眉頭,手頭緩緩用力,已經是用上了八成力氣。

  他自己的力道他自己知道,雖然已經上年紀,但是手頭上的力氣就算不用內力,至少有六百斤(300 kg)。

  尋常兩三個男子根本拽不動自己。

  而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居然讓自己用上了八成力道,那起碼也是四五百斤的水平啊。

  這姑娘,力氣倒是不小。老人暗自想到,但是依舊沒有放手,任由著顧楠在那裡拉拉扯扯。

  該死的,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來頭,還是說這地方的人都是這麼個樣的嗎,這麼大力氣。顧楠有種想哭的衝動,自己就是偷個錢果腹,怎麼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拉扯了半天,顧楠終於放棄了無用功,喘了口氣,對著老人露出了一個乾笑:「老人家,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不然,放我一馬怎麼樣?咱們山水有相逢,今日之恩,來日必有厚報。」

  這姑娘講話倒是有趣,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拿下了顧楠手裡的錢袋。

  上下看了她幾眼,衣著襤褸,本來應該俊俏英氣的臉龐上帶著幾道髒兮兮的泥跡,想來又是一個家中落難的可憐人吧:「姑娘,妳是哪裡人。」

  老人在顧楠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淡淡地問道。

  「我。」顧楠猶豫了一下,她怎麼說,她根本不知道是個什麼鬼地方,根本就連一個地名都叫不出來好吧,難道說自己來自地球村?

  咳嗽了一聲,顧楠的眼睛心虛地躲了躲,死鴨子嘴硬地說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老人愣了一下:「那家人呢。」

  無處可躲,顧楠索性低下了頭,不去看老人的眼睛,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嘀咕著:「沒有。」

  她自己倒是沒什麼可以在意的,畢竟沒有家人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早就習慣了。

  無父無母,連自己的家在哪裡都忘記了嗎。

  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姑娘,老人的眼裡有些無奈,鐵箍似的手鬆了一些,也是,這畢竟是這麼樣一個亂世。

  「妳要是不想去官府,就跟著我來。」老人鬆開了手,背著轉身走開。

  不會吧,這老頭不會還有什麼特殊想法吧。

  顧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確實還是很有幾分姿色的。想到這裡,顧楠頓時又起了逃跑的心思。

  「別想著跑,老夫要抓妳,還是很簡單的。」老人向後橫了一眼,不溫不火地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種自信。

  日,顧楠黑著臉,狠狠地跟了上去。

  跟著就跟著,還怕你不成。

  路邊的一家小茶館,說是茶館,其實只是由竹棚和乾草搭起來的一家小茶攤而已。

  茶也不是熟知的茶,真要說,就是碗涼水。

  裡面擺著幾張矮桌案,木質的桌案打磨的有些粗糙,邊上放著一個破舊的榻子,但是勉強也算是有個地方能坐。

  茶館裡的人不少,悶熱的天氣,在街上走久了,想要休息一下,這種路邊的茶館總會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人們喝著茶說著些閒談,偶爾聊那麼幾句高談闊論,卻也是將這小小的茶館,聊得熱鬧非常。

  茶館的角落裡坐著一老一少,就這麼看去,是一個體面的老人,帶著個落魄的年輕少年。老人要了一壺茶,就這麼喝著茶,看著街道。而他對面的「少年」則是抓著自己眼前的飯碗,大口大口地吞嚥著,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她狼吞虎嚥的聲音。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29
第三章: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怎麼樣,還夠吃嗎?」老頭看著眼前沒有半點吃相的姑娘,輕笑了一下,喝了口茶(涼水)。

  「唔。」顧楠放下碗,抹了一把自己黏在自己嘴邊的豆粒,吃到了嘴裡,臉色有一些尷尬:「多謝。」

  本來她還以為這老頭有什麼不好的心思,誰想到居然請她吃了頓飯。

  雖然只是一頓簡單的豆米,但確實是讓她空癟的肚子舒服了許多。

  說起來這地方的飯也奇怪,居然是用大豆煮爛了做成的豆飯。

  而且放的油和鹽都很少,飯裡還帶著不少的豆腥味。要不是餓得前胸貼後背,顧楠還真有些吃不下。

  「啪。」

  顧楠不知道怎麼表達謝意,只能學著前世那些電視劇裡的樣子,雙手抱拳舉在胸前:「此番江湖救急,必定銘記於心,來日必定湧泉相報。」

  「免了。」老人擺了擺手,並不把顧楠的這種空頭支票放在心上:「吃妳的飯吧。」

  「嘿嘿。」顧楠摸了一下鼻子,重新抓起碗上的筷子吞嚥了起來。好不容易有頓飽飯,她決定把之後幾天的份一次性都給吃了。

  老人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皺著眉,重新給自己添了杯茶。

  一邊喝著,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一邊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桌面。看著來來往往,面黃肌瘦的人,眼神有些無力。

  此番若是可破滅趙國,周已是有名無實,大秦統一天下,想來也指日可待了吧。

  呵呵,也不知道我這老頭子,還能不能看到天下大統這太平盛世呢。

  顧楠嚥了幾口豆飯,看著老人的樣子:「我說老頭,你在想什麼。」

  老人聽到顧楠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嘴脣抿著茶,茶杯中的水在他的呼吸下翻起點點波紋。

  半響,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勾了一下嘴角,放下了茶杯:「也罷,那老夫就問問妳,說不得妳還能說上幾句?」

  說實話,他也就是隨口一說,他有不覺得這麼一個路邊落難的小姑娘會對那種事情有什麼想法。

  老人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斟酌組織自己的語言。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現在妳是一方將領,統帥兵力六十萬。」

  「而妳現在正在圍攻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城池內是四十五萬大軍的防守。對方的軍隊以騎兵為主,擅長進退自如的遊戰。而交戰的位置則在山區之中,四面環谷,唯獨敵軍駐紮營地下是一片高山平原地形。」

  「妳說說,妳會怎麼打?」

  「我說老頭,你不會還是個將軍吧。」顧楠已經吃了個半飽,放下了碗。沒想到老頭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隨口說了一句。

  她也不是很懂這方面的東西,但是閒來無事打發一下時間也不錯。

  反正就是信口胡說,回想著自己曾經玩過的那些戰略遊戲,顧楠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會兒。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等等!」顧楠才說了一句,就被對面的老頭強行打斷了說到了一半的話。

  話說了一半是最難受的,顧楠糾結地砸吧了一下嘴巴,不滿地說道:「老頭,你幹嘛···」

  「把妳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老人皺著眉頭,注視著顧楠,又問了一句。

  顧楠不確定地挑了挑眉頭:「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這句話,妳是聽誰說的。」老頭子眉頭深鎖,看起來有些嚇人。

  「我。」顧楠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可能沒有這句話的存在,自己似乎在不自覺得情況下,剽竊了什麼東西。心虛地看向一邊:「我自己隨口說的。」

  「隨口說的?」老人不太相信地說道:「妳沒騙老頭子?」

  這句話講的是兵家常識,雖然簡潔精闢,但這也沒什麼好太驚訝的。

  讓他驚訝的是另外的事情。

  要知道在這種年代,普通人家是根本沒有能力讀書的,看對方那一身落魄的衣衫,加上她又是無父無母,很明顯不可能是什麼富貴人家。

  那就說明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根本沒有讀過任何兵書的可能。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能講出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種話。

  沒有過任何學習,甚至沒有過任何經驗,就能自己總結出來。

  這姑娘···

  老頭瞥了顧楠一眼。

  「我有必要騙你嗎。」

  「妳可讀過兵書?」

  顧楠想都沒想,搖了搖頭:「沒。」

  自己就一個死宅能讀過什麼兵書,就算有點興趣偶爾翻過,也沒一個讀的全的。

  老頭想了想,看著這低頭扒飯的這姑娘,她確實也沒有騙自己的必要,點了點頭:「妳接著說。」

  「幾十萬大軍的交鋒糧草自然更加重要,光是將士們每日的日耗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如果是我肯定是考慮先截斷對方的糧草。」

  「就算是不能截斷,也首先得保證己方糧草充足。」

  顧楠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那附近有河水嗎?」

  老人給自己添了杯水,點著頭說道:「有河。」

  「有河。」顧楠點了點,一隻手支在下巴上,繼續說道。

  「有河,那就不惜兵力疏通渠道,糧草水運,必定要比在山路中運送要快得多。這樣一來,糧草無憂。」

  ···

  老人聽著顧楠的話,眼睛眯了一下。

  這小姑娘,有點意思。

  此戰之前,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疏通渠道,水運糧草。

  不知不覺,他的神色卻是認真了起來。

  「不錯,然後呢。」

  並沒有發現老頭的異樣。

  顧楠只是自顧自地瞎掰扯著:「然後便是誘敵深入了。」

  「首先發動進攻,隨後佯敗退兵,引誘敵軍深入山谷。」

  「高山平原地區極其適合騎兵衝殺,由高至低,威力極大。在那裡交戰,我軍沒有任何優勢。」

  「那就把戰場轉移,只要敵軍進入山谷,騎兵便是寸步難行任人宰割之輩。到時候,在我軍數量較大的情況下,敵軍就已經時俎上魚肉了。」

  這些都只是她上學的那些時候玩的雜七雜八的遊戲裡的話,她倒是現在都還記得一些。

  在她的眼裡,雖然這些話可能漏洞百出,但是忽悠個老頭子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老人神色認真地慢慢地拿起茶,抿了口茶水。

  按著往日評價朝堂上的那些將領的習慣,不自覺得在心裡給了對方一個評價。

  想法還很淺白,但是已經有幾分為將之風了,是個可以雕琢的璞玉。

  幾番打磨尚可一用。

  隨後心下一驚,這才想起,自己這面前侃侃而談的可不是朝堂上的將軍。

  而是一個連書都沒讀過的姑娘。

  那可就不是尚可一用這麼簡單了。

  想著,老人默不作聲地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姑娘。

  她說的這些話,要是放在朝堂之上的那些將軍嘴裡說出來,他也就是多看一眼的事情。

  但是如今放在這樣一個可能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丫頭嘴裡說出來,他可就真的不能混為一談了。

  深吸了一口氣,老人伸出了四根手指,眼裡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問道。

  「四十五萬大軍,短兵相接,想要擊破也非一朝一夕,該如何?」

  「唔,我也沒有說要短兵相接的意思。只要將敵人引入山谷,那就只需要兩個很簡單的方法就能搞定了。」

  顧楠喝著水,故作高深地伸出了兩根手指。

  「山有林木則火攻,山有土石,滾石即可。」

  說完,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自己的總結很是滿意。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喝完了身前的茶。

  良久,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將才!

  可惜,是個姑娘。

  顧楠不在意地繼續捧起自己的碗吃了起來。

  卻不知面前的老人心中複雜。

  老人閉著眼睛,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心中突然有一個想法。

  沒人知道,也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突然的一個想法,卻成了一個兩千年的故事的開始。

  這姑娘小小年紀,獨自流浪至秦卻是連地名都不知,遇上老夫。

  也是種緣分···

  老人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了顧楠身上,嘴角一勾。

  「老夫,秦國白起。」

  「姑娘,妳可願,做我的學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32
第四章:一般來說在外剛硬的男人都是妻管嚴

  「啊?」顧楠傻傻地看著老頭,這傢伙剛剛說了什麼,白起?

  「老夫問妳,妳願不願意入我門下,做我弟子。」白起耐心地又說了一遍。

  他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半截身子已經要入土的人,這身衣鉢確實也該有一個傳承。

  而這大秦,他死後能用的將才已經寥寥無幾。

  自己家裡的那個兒子白仲,太過保守陳舊,難成大器。還有老交情王齕經驗穩妥有餘,攻略不足,想要獨擋一方稍有缺陷。蒙驁那老匹夫再過幾年怕是已經下不了床了,蒙武尚可,卻那難成名將。

  等等等等,偌大的朝堂,將有餘,才難見。

  自己功高,大王已經和自己有了間隙,白起也明白。

  這朝堂自己已經站不了太久了,大秦之後的能用之將,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件心事。

  就像他推舉小將王翦一樣,可惜王翦不受大王重用。

  這姑娘,於老夫也有緣。

  就算是成不了材,便是搭救一番也無不可。

  ······

  何況她在兵家一道上或有奇才。

  好好培養一番,若大王不因其女子身而棄之,日後的秦國說不得也許能多上一位女將。

  想著,白起的心中也鬆了一些。

  「不,不是。」被白起身上那股莫名的氣勢壓著,顧楠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剛才說,你是白起?」

  白起是誰?秦國大將,長平之戰坑殺趙軍40萬的戰國殺神。號稱「人屠」的戰國四將之一。

  那不就是說,我現在,到了戰國時期。顧楠看著眼前的老人,他剛才問我的,不會就是長平之戰吧。

  白起愣了一下,這丫頭難道耳朵不好使,隨即搖了搖頭,這倒沒事,為將者,腦子好使就夠了。

  「對,老夫是白起。」

  「那,這裡是秦國?」顧楠又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是秦國。」白起看了看四周,聲音放輕了一些。

  白起覺得荒謬,苦笑了一聲:「丫頭,妳流浪也不能連到了哪都不認識吧。」

  「額,哈哈。」乾巴巴地笑了一下,顧楠的臉上卻是一臉的苦澀。

  戰國時期啊,都說亂世人不如太平犬,何況是戰國時期,就算是穿越北宋都比這個好啊。完蛋了,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做我門下弟子,老夫決計不會虧待妳的。」白起看著眼前的丫頭,卻是越看越覺得有些順眼。

  「那啥。」顧楠認命地看了一眼桌子上還剩著的半碗豆飯,嚥了一口口水:「包飯不?」

  ······

  「嗚--」

  大門被打開,白起的府邸倒是和顧楠心中所想的不同。

  本以為會是一個家僕眾多的大戶,雖然府邸很大,但是白起的門第倒是很冷清。

  就連開門的都只是一個老管家而已。

  「老連辛苦了。」

  白起和善的打了一聲招呼,進門邊走,邊大聲的說道:「老婆子我回來了。」

  今天他的心情不錯,出門一頓飯,拐了一個徒弟回來,心頭暢快,就連平時總垂著的嘴角,也有些上揚。

  顧楠抱著手臂,怯怯地跟在白起的後面,其實要不是白起說管飯,她絕對不會答應做白起的弟子。

  要知道,白起可是戰國有人的殺人魔,動則幾萬幾十萬的。要是他哪天心情不好,一劍把自己給砍了,自己上哪說理去。

  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她要是沒地方吃飯,早晚也要餓死街頭。在餓死和吃好喝好然後可能被砍死之間,顧楠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

  死也要做個飽死鬼不是。

  白起的管家老連詫異看了一眼白起,又看了一眼顧楠,上次見老將軍這麼高興的時候,還是少將軍回來的時候。

  「大白天的鬼叫什麼,又抽什麼瘋?」大堂的屋內傳來了一個叫罵聲,隨後一個老婦人走了出來。

  婦人穿著得體的婦人長袍,長髮盤在頭上,沒有帶多餘的配飾,只是簡單地插了一根髮簪。

  顯得簡單卻不失風範,雖然已經年老,但是依舊頗有一番氣質。

  唯一讓人感到汗顏的是,那股迎面而來的彪悍的風範。

  聽到了那婦人的罵聲,白起的脖子一縮,氣勢頓時弱了三分,到了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

  看到滿臉怒容的老婆子從內堂裡走了出來,連忙笑道。

  「咳咳,妳看我這不是高興嘛。來來,我給妳介紹一下。」

  說著就將身後的顧楠拉了出來:「這位是···」

  白起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婦人的臉色就已經徹底地黑了下來,一隻手直接伸出,扯在了白起的耳朵上。

  「好啊,你個老不死的,出個門就給我領了個姑娘回來。是不是我人老珠黃了,你覺得好欺負了,就開始朝三暮四了,啊!?」

  「哎呦,哎呦。」白起慘叫著,捂著被老婦人扯著的耳朵:「夫人,夫人,妳聽我解釋,我怎麼就領了個姑娘回來啊,不是那麼回事。我都這把年紀了,怎麼可能呢,哎,夫人。」

  ······

  這就是白起?顧楠看著大堂裡被扯著耳朵到處跑的老頭,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還真是與眾不同,家風彪悍哈。

  「啪。」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內堂裡,老婦人坐在坐榻上,白起坐在她的一邊,顧楠站在堂內,有些拘束地低著頭。

  「所以,這是你找的弟子?」老婦人上下看著顧楠,連著看了幾遍。

  眼裡多了些許讚許,雖然看著像是一個窘迫的小子,但是身上還有那麼幾分英氣,眼神內斂,一雙劍眉頗有銳意。

  白起在一旁賠笑著點著頭:「對,她雖然沒有讀過什麼兵書,但是在兵法一道卻已經頗有一番見解。」

  「我看她流浪到此,也算是與我有緣,想想,便收了,做個衣鉢便是。」

  看你的樣子可不是頗有一番見解這麼簡單吧。老婦人翻了一個白眼:「你那要人命的法子,人家一個女娃子受得了嗎?」

  這是實話,先不說古時候的男尊女卑。白起既然是要找個弟子,必定是要講弟子訓練成一個將才的。

  為將者,兵法是其一,武功、統帥、左右逢源之術都是缺一不可的。這種苦頭便是尋常的男子都受不了,何況顧楠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而且白起的衣鉢,作為戰國殺神,他的兵法和武學,殺氣實在太重了。

  說著看向了顧楠,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和聲問道:「姑娘,妳為什麼想要學這些東西呢?」

  「這個。」顧楠抿著嘴巴:「說是包飯,我就來了。」

  ···

  白起感覺到一邊的老婆子像看人販子似地看著自己的眼神,不自然地摸了摸鬍子,心思一動。

  「那什麼,老婆子啊,妳看,這仲兒呢,常年在外,一年也回不得個幾次家。家裡也冷冷清清的,這多個女娃,平日裡也好和妳聊聊天解解悶。再說了,我們也老了,手腳不靈便了,還能讓她幫些忙不是。」

  「行了。」老婦人拿起茶杯,掩了掩蓋子,喝了一口。

  「你這輩子啊,就想著把你那點東西交代出去,想著什麼天下大統。老婆子我也懶得管你,這姑娘我看著也喜歡,便隨便你了。」

  「是,是,夫人您真是深明大義。」

  哎,要是讓後世知道這蓋世殺神是個妻管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大跌眼界。怪不得史書裡都少有白起家室的描寫,蓋是家醜不可外揚。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36
第五章:論一個莽夫的煉成

  武安君府,說來也是奇怪,這座諾大的府邸卻隻住著寥寥七八個人而已。除了白起和魏瀾老夫人,常年在這裡住著的也就只有一個管家老連,一個廚娘,一個馬夫,三兩個僕人、丫鬟。

  人少,也少有客人,使得這府邸長年以來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只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清冷的府邸裡卻是多了幾分人氣。哈,也不能說是人氣,便是多了幾分吵鬧而已。

  「師,師傅,我,我覺得,差不,多了吧。」一早,武安君府裡又是傳來一陣陣有氣無力的哀嚎。

  一個明媚皓目,瓊鼻朱脣的女子站在庭院中,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青色的男式長衫,姣好的身段若隱若現。黑色的長髮簡單地綁著一根布帶,紮成馬尾垂在腰間。雖然長相俊美,但是舉止上卻沒有半點女兒之態,大大咧咧的,倒像個男子。只是這般,看上去卻有一種女子難得的英氣,俊美之中,多了一分中性之美。

  此時的她正扎著馬步,一隻手平端著一杆長矛,另一隻夾在腰間,結結巴巴地向著一旁坐在屋檐下的老人叫道。

  她保持著這個動作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即使她的身體素質要比原來的那個宅男身體好很多,但是也已經有種快要吃不消的感覺。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浸透,兩腿打著擺子,端著長矛的右手更是早就已經痠麻得沒有了知覺。

  坐在屋檐下避暑的老人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砸了砸嘴巴,悠悠地說道:「不急,還有半個時辰。」

  顧楠來到白起的府邸做他的弟子已經是三個月了。這三個月的時間。顧楠算是已經徹底地融入了這武安君府,成為了這府裡的一員。

  白起夫婦有一個孩子叫白仲,但是聽說那傢伙常年在外,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所以武安君府裡就住這這麼幾個人,上上下下也早就認了個熟悉。

  說實話,顧楠初來這裡的時候確實有些膽怯,畢竟這裡是殺神的家裡。

  但是時間久了,白起和魏瀾的態度卻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分給了她一間臨近的房間,平日裡跟著白起練習,該吃飯的時候就叫她吃飯,該幹活的時候也呼哧她幹活。

  沒有讓她不快的生分和刻薄,也沒有讓她尷尬的過分的親密。

  就是簡簡單單地當她是一個府裡的人,這種感覺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還挺舒服的,至少過得自在,沒有人在屋檐下,束手束腳的感覺。

  白起以為將者,先究己身為由,給顧楠安排了一系列的日常訓練。一個時辰的馬步,一個時辰的端杆。之後便是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長矛的基本技巧攔、拿、滑、挑、刺、扎、撥、轉、埋步等等。一式十練,一練百遍。這一番下來顧楠半夜回房,都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是自己的,腳步痠軟,輕飄飄地無處使力。

  然後白起再讓丫鬟來給自己按摩,雖說疼是疼點,按完之後顧楠都下不得地。但是也不知道什麼原理,睡上一晚,第二天身子就會輕盈些許,前一晚的痠痛全然不見,甚至還要比往時舒暢幾分。

  這般來去折騰了三個月,顧楠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輕快了不少,舉手投足之間都能陣陣生風,想來確實是進步了。

  同時,白起發了幾套最簡單的兵簡交給自己學習,時常教考,若是不過,那當日的訓練就是加倍。

  但是說實話,作為一個經歷過現代填充式應試教育的人,顧楠對於這些背背書的事情並沒有放在心上,何況作為基礎兵法,這些東西倒是不難理解。

  唯一比較難的反而是她為了讀懂這些兵法所學的篆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學這大篆時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一些隱約的記憶,學起來一點就透,但是她也足足學了半個月才算是勉強掌握沒但依舊沒能認全。

  白起看著日頭下站著的顧楠,坐在軟塌上,笑著摸了摸鬍子,現在的他對於這個學生可以說是一萬個滿意。

  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誰知越是練,卻是讓他越來越驚訝,不管是武道還是兵法,讓他看了都是有幾分驚歎。

  就武道一途,白起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個姑娘家,哪裡來的這麼大力道。

  剛開始教的時候,便足足有五百斤左右。

  而現在,他比較了一下,此時的顧楠估計已經有了六七百斤的力道,這份力道已經堪比他年輕的時候了。就算是現在的他,想要在力道上勝過顧楠已經是不可能了。

  雖說武道並不是僅僅講力道,還有技巧、靈敏這些也是不可缺的,但是一力降十會這種話也不是說說的。

  當然這不能算上內力,在內力的輔佐下,一個人瞬間揮出幾千斤的力道也不是奇事。只是白起現在還不打算教顧楠內息,也沒有和她提及,在他看來還沒有到時候。

  白起目前還不打算把內力交給顧楠,她其實已經過了學習內力的最佳時候。

  這內修之事也只能暫且放放,白起也有自己的打算。

  至於這用矛呢,只學了三個月,顧楠用的槍在白起眼裡依舊是漏洞百出,但是在外行人看來已經有模有樣,不說精通,起碼算得上一句熟練。

  再說說兵法,觸類旁通,本來還想著考一下她會不會在遇到難題時求問,沒想到這傢伙僅僅靠自學就已經將他交給她的基本基礎兵法吃了個透。教考的時候無一出漏,全全答出。

  他自認也是一個保守嚴謹之人。

  當初他收顧楠為學生,說不得還有幾分惻隱之心,可憐這離亂兒。

  但是現在他已經真正開始重視這個學生了。

  板上釘釘他不敢說,八成的大將之材。

  難得啊。

  白起拿起一旁桌案上的茶壺,眯著眼睛給自己加了一杯。

  這學生收得難得。

  想著,他看著屋檐外的天空,空中的雲彩單薄。

  白起的手放在自己斑白的鬍鬚上,發出了一聲如有若無的輕嘆:我也已經老了啊。

  「師,師傅···」遠遠地又傳來一聲哀叫。

  「···」

  「再半個時辰!」白起淡淡一喝。

  嗯,這心性還有待打磨。

  ——————————————————————

  「楠兒,妳沒事吧。來,喝口水先。」內堂裡,魏瀾滿臉無奈地將兩腿打顫的顧楠扶到了榻子上。

  「哎,妳別怪你師父,他這想來也是為了妳好才這般的。」

  「沒關係,師母,我曉得的。」顧楠兩手發抖地喝了口水,苦笑著說道。這種簡單的道理她自然不會不懂,但是這真不是一般人受的。

  「你也是,人家楠兒這麼一個嬌俏的姑娘家,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這要是練壞了,看你哪裡找這樣的徒弟去。」說著魏瀾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起。

  「是是,為夫錯了。」白起看著顧楠欣慰地呵呵地笑著,一邊應和著魏瀾。當然雖然口頭上這麼說,但是下次的時候,他依舊不會有半點手軟。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5 18:38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38
第六章:廉頗,不是負荊的那個嗎

  內堂

  「楠兒。」白起看著坐在那喝著水的顧楠。

  想了一下,慢步走到顧楠的身邊,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本有些老舊的竹簡。

  「這部書妳先看著,仔細看,不懂得到時候可以來問我。」

  然後轉頭看向魏瀾。

  「夫人,大王今天曾叫我午後入宮一趟,說有事要我相談。我這就先過去。」

  「去吧,早點回來便是。」魏瀾擺了擺手。

  白起告別了一聲,就轉身出了內堂。

  臨走的時候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顧楠,他不知道把這種書教給這孩子是不是太早了些。但是只能這樣了,他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顧楠拿著手裡的竹簡,疑惑地看向遠去的白起,剛才白起將兵書交給自己的時候莫名的有幾分鄭重。看起來不像是之前那幾本簡單的東西。

  皺著眉頭捲開了竹簡,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孫武兵書》——始計。

  What The Fuck?

  ······

  空空的大殿之中一個老宦官恭敬地站在一側,大殿之上,掛著一卷竹簾,透過光影看得出裡面做這個人。那人端坐在蒲團上,身前放著一張桌案。宮殿中點著一小爐,上面煮著壺茶,淡淡的青煙在其上飄開。

  炎炎夏日,這宮殿中卻還是陣陣清涼。

  「蹬蹬蹬。」

  一陣腳步聲,一個身穿輕薄鎧甲的士兵走了彎腰走了進來,俯身在老宦官耳邊講了幾句。

  老宦官瞭然地點了點頭,便揮手讓士兵退了下去。

  「怎麼了?」老邁卻不失渾厚的聲音在簾子後面想起:「寡人在這裡避暑,不想談政事。」

  「大王,是武安君來了。」老宦官躬著身講到,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您之前召了他。」

  「這樣···」簾子裡的人淡淡地說道,似是思索了一下:「那,便讓他進來。」

  老宦官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在秦王身邊這麼久,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也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應該消失一會兒。

  就像現在,自己就應該消失一會兒,秦王的態度很明顯,他和武安君講的事情不希望被任何人聽見。

  老宦官離開了,宮殿又變得安靜了下來,沒有半點聲音。過了一會兒,鎧甲摩擦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一個老將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單手抱著頭盔走了進來。身上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氣勢,走進宮殿,殿中似乎都起了陣陣風聲。

  抬頭看了看竹簾,白起屈膝跪下:「王上。」

  「嗯,武安君,你來了。」裡屋的秦王聲音沒有半點起伏,伸手指了指竹簾外面的一張軟塌:「坐。」

  「謝王上。」

  白起起身,走到竹簾前,恭敬地跪坐在軟塌上低著頭。

  大殿中沉默了良久,直到小爐上,茶水煮沸,發出滾滾的聲音。

  秦王拿著一張布講茶壺從一旁的小爐子上取了下來:「你可知,我召你來何事?」

  白起沒有急著回話,沉吟了半響:「上黨?」

  趙國自周赧王九年(前306年)趙武靈王進行「胡服騎射」軍事改革以來,國勢較盛,軍力較強,已經隱隱成為可以和秦國在兵力上角力的強國了。

  這讓秦王一直以來都感到威脅,想要剔除這個威脅,就要讓趙國的國力衰弱下去,或者說至少抓住他們的命門。

  而上黨就是這個命門。如果秦軍佔有趙上黨,則完全控制了河東這個戰略重地。北上可取趙舊都晉陽(今山西太原西南),向西越過太行山可直接威脅趙國的都城邯鄲。

  只要抓住這個命門,趙國的威脅就會小很多了,甚至如果可能,能夠一舉滅趙也說不定。

  「哈哈。」秦王朗聲笑了一陣:「還是武安君你懂寡人。寡人真不知道,若是沒有你,我大秦還有何人可為我將兵了。」

  「大王說笑了。」

  「這可不是說笑。」笑聲戛然而止,秦王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武安君,寡人得到一些消息,趙國那邊,很不滿廉頗在上黨的表現,想要把他換下來。」

  兩年前秦國攻打併佔領了韓國野王(今河南沁陽),把韓國的上黨郡與本土的聯繫完全截斷。

  於是,韓國的國君韓王讓上黨郡郡守馮亭把上黨郡獻給秦國,以求秦國息兵。

  誰知馮亭不願降秦,同上黨郡的百姓謀劃之後決定利用趙國力量抗秦,把上黨郡的十七座城池獻給趙國。

  這才讓本來已經到手的上黨白白跑了。

  現在秦國攻打上黨,那趙國卻派了廉頗那廝固守不出,生生拖著時間。

  換廉頗?如果廉頗被換下,趙國會誰守城?白起心裡想著,臉上卻面無表情。

  「他們似想要讓馬服君之子出站。」說到這裡,秦王的嘴角微微翹起。

  馬服君之子就是趙括,一個雖有點小聰明,但無半點經驗的小將而已。

  廉頗在上黨率領四十五萬軍隊長久固守不出,任憑秦軍如何挑釁都恍若未聞。實在是讓他頭疼,這樣下去這攻打上黨就很難有個結果了。

  雖然秦軍開通了水路運糧,在糧草上佔據優勢。但是這麼一直打持久戰,怎麼也不是個辦法。

  到時候就算真的攻下了上黨,長驅邯鄲,覆滅趙國,秦國的國力也會大大受損。這戰國裡,可不只有秦趙兩家,其它那些虎狼都統統盯著這裡呢。

  其實趙國本來不會換下廉頗,只不過是他看出了趙國的國君急於求勝。所以派間諜再找過散播謠言說,廉頗老矣,趙國內也只有趙括或許能和秦國一戰。

  想來那趙王也是早已惱怒廉頗的軍隊數次戰敗,又反感廉頗堅壁不敢戰,然就這麼傻傻的信了,真的準備換下廉頗。

  換下廉頗,一切就好辦很多了。

  「馬服君之子,趙括?」白起看著殿內的地面。

  「對,武安君,如果那趙王真的讓趙括換下廉頗,寡人想讓你為上將軍,王齕為輔,你看如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8:44
第七章:萬惡的封建社會

  「好了,你下去吧。」竹簾內,秦王抬了一下手。

  白起沉默了一下,回到:「大王,若我領軍,我想再帶一人去。」

  ···

  「王翦?」王翦是青年將領中最被白起看好的一位,早年時,白起也曾多次向秦王舉薦過。

  「不,這次不是他。」白起搖了搖頭:「是我最近收的一不爭氣的小徒。」

  「哦,這樣。」秦王的話裡透著些意外,隨後笑了笑:「不錯,看來我秦國日後又多一棟樑之才,那寡人便同意了,算你一親兵,如何?」

  「謝陛下。」

  宮門外,一隻麻雀停在宮牆之上,風吹得牠的羽毛抖了抖,隨後撲騰著翅膀飛開了去。

  白起邁著略有沉重的步子走了出來,看得出來,他並不輕鬆。

  抬起頭看著碧藍色的長空,行雲無際。

  上黨···

  上黨一役,他其實不希望廉頗被換下來。比任何時候都不希望。

  廉頗老矣,必然求穩為上,固守城池。

  但以趙國缺糧的狀況,糧道又時長被秦軍騷擾,實際上已經受不了太久了。

  如果一舉把趙軍糧道截斷,到那時,就算是廉頗也只能無奈出擊,屆時長期缺糧軍心渙散,軍隊自然戰力大減。想要擊破,也自然輕而易舉。

  而現在換上了那個趙括,這場戰,白起萬萬不想遇見的就是這種愣頭青。

  到時候,要是他真的轉守為攻,乘著還有糧草直接進攻開戰,孤注一擲的以命換命,那就真的要兩敗俱傷了。

  趙括啊。

  「老將軍。」停在宮門外的車夫看到了白起,打了聲招呼。

  罷了罷了。

  白起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小綠,捏捏這裡,這裡可酸了。嗯,對對對,舒坦。唔,嗯。」

  顧楠正斜躺在自己房間的床榻上,秦朝的時候還沒有椅子,床呢就只能既是躺具又是坐具,平日裡休息也都是在床上。

  一邊看著白起上午給的那本孫武兵書,一邊享受著按摩,真是沒有再舒服的事情。

  她的背後一個穿著裙裝的小丫頭聽著顧楠的叫喚聲,滿臉通紅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地按著:「姑娘,妳又捉弄我。」

  「哎,這怎麼是捉弄呢,妳按得確實太舒服了。」顧楠奸笑了一下,伸手搭在小綠的手背上。

  「姑娘,妳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小綠按在顧楠肩上的手用了用力,嘟起了嘴吧。自己家的姑娘哪裡都好,是老將軍的弟子,會兵法,又會功夫。人也好,不欺負下人,就是這性格太惡劣了,總是捉弄自己。

  感受著自己肩上算不上力氣的力氣,顧楠眯著眼睛,看著書。

  哎,萬惡的封建社會。

  說實話,對於孫子兵法她真的提不起什麼精神。整本書一共就六千來個字,她前世閒得無聊的時候其實已經看過幾遍了,沒看全,但是也算看過。

  另說,她看的還是有注解的翻譯版,基本把對於整本書的理解也看了幾遍。就算白起回來校考,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孫武兵書啊,雖然顧楠提不起興趣,但是不得不說作為中國現存最早的整合兵書,也是世界上最早的軍事著作,被譽為「兵學聖典」的它,在兵法一道上的意義確實非常重大。

  雖然不知道白起為什麼能拿到這東西,這東西在戰國末期就已經成冊了嗎?

  也罷,看也沒必要看,起來練練矛吧。

  想著顧楠讓小綠停了下來,起身拿過架子上的長矛走到了小院裡。

  矛作為中國的古代兵器歷史要比槍久遠很多,兩者之間的卻別也就是在杆身的軟硬上,而且槍有纓,矛一般沒有。顧楠之所以選擇這個兵器學習,也主要是因為在她眼裡,古代戰將就應該是鮮衣怒馬,一杆亮銀長槍,在萬軍叢中來去無敵。

  這個時代還沒有槍所以就選了比較類似的矛。

  矛屬於重武器,在秦朝除了步卒之外很少有人用這種兵器。

  而將領用的就更少。因為將領一般都是騎戰,矛太重太長馬上根本施展不開。

  可是對於顧楠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一世的她雖是成了女子,但手頭上的力氣卻是出奇的重。就算是說天生神力也不為過,關鍵是她現在感覺自己的力量還沒有被完全開發。要是到了巔峰之處,很可能一矛下去有千斤力道,在加上矛本身的重量和長度,試問戰場上誰能擋她。

  顧楠著者長矛站在小院中,九月末的天氣,夏末秋來還有些微熱,但是地上已經開始有了些落葉。

  一陣風過,三兩片落葉緩緩飄下。

  站在原地的顧楠手腕一抖,一點寒光閃起,隨後近三米長的長矛閃電般的猛然刺出。

  角度刁鑽,如同一條黑色的毒蛇從手中竄起,悄無聲息。矛尖劃過,三片落葉齊齊裂成兩半,落在地上。

  矛頭一轉,顧楠自顧自地舞了起來,攔、轉、啵、挑、刺、突、抹一一使出,一時間小院裡寒光四溢,沉重的長矛在顧楠手裡揮動挑刺,速度快如靈蛇,卻愣是沒有半點聲音。

  迅捷詭詐。這是白起對顧楠的矛的評價,雖然練的時間不長,在他的眼裡依舊漏洞百出,但是已經開始有了顧楠自己風格的雛形。

  看著長矛在她手中翻轉,卻看不出半點沙場戰將的影子,更像是一個劍客或者說一個刺客。只見寒光不見風,無聲無息。

  「啪啪啪。」

  一輪舞完,顧楠收矛回身,一旁傳來了淡淡的鼓掌聲。

  轉頭看去,卻是白起走進小院,站在一邊已有一會兒了。臉上帶著一些笑意,白起看著自己的這學生,本來有些陰霾的情緒也好上了不少。

  「楠兒,妳的矛已經出有火候了,之後的路需要靠妳自己摸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武道,為師也不能強加給妳什麼。但是切記,妳的矛術詭異有餘,殺意不足,倘若實戰,想來是要吃虧的。」

  說著,也不是太在意地擺了擺手:「但是這些等日後妳隨為師上了真正的戰陣自會有一番感悟,妳也無需著急。現在,妳拿著這些銀兩去街上賣一匹馬和一把劍來。」

  從腰間掏出了五吊環錢拋給了顧楠。

  (搜了一些資料瞭解到戰國時期的秦國用的是這種貨幣,但是數量單位不是很瞭解,所以只能先用吊湊合著,如果大家有人瞭解的話也請評論裡提出哈,我會及時修改的。)

  「買馬幹什麼?」

  顧楠接住五吊大錢眼睛閃著金光,已經窮怕了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一筆大鈔。但掂量了一下,眼裡卻閃過一陣失望,有些輕飄飄的。

  哎,沒有金子的那種分量,差這麼點意思。

  「自然是學習馬術。」白起把顧楠的動作盡收眼底,看著她那副財迷的模樣,一陣頭大:「難不成日後妳上戰場,想要步行?」

  「哈哈,這樣啊,成,那俺這就去。」大大咧咧地把環錢往腰間一放。

  「記著,買一匹中意的,是不是千里馬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覺得可以信任牠,牠可能會跟著你一輩子。」

  「明白了。」

  看著顧楠遠去的背影,白起背著手也走了出去。

  如果趙括換廉頗,自己也必定要到上黨去,這算算,最多也就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了。

  把一個學兵不足一年,甚至連血都沒有見過的小姑娘扔進這樣的百萬人戰場裡,會發生什麼白起也沒有底,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戰爭才從來都是能讓人最快成長起來的東西。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9:04
第八章:少白頭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啊

  咸陽城的集市總是喧鬧,作為秦國的都城,這裡的民生已經是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了。

  起碼,平民百姓還能有口飯吃,偶爾有這麼幾個錢剩下來還能買上些東西。

  這個時候的一匹馬是多少錢?顧楠也沒底,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況下,一匹馬的價格相當於一輛現代的車。其中好馬和劣馬的價格也差別很大。顧楠懷裡這五吊錢,能買到什麼樣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想到這她有些後悔,沒有將白起那的車伕帶出來,這樣她起碼也不會被騙不是。

  依舊是那副男兒打扮,腰上揣著那五吊大錢,顧楠四處打量著,說起來,雖然在這地方生活了已有三個多月了,但是還真沒在這城中好好地逛過。平日裡整日在武安君府中練武習兵,都快忘了這外面的光景了。

  街上人多,兩旁都是叫賣的小販,在戰國時期算的上市難得的鬧市了。從未在這咸陽城裡逛過的顧楠來了興致,走走停停,東走西看,走了半個時辰,愣是幾乎忘記了買馬的事情。

  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

  「老闆,來一炊餅。」顧楠站在一炊餅攤前,遞過一枚環錢,抓起一張炊餅就是啃了一口。早晨要晨練,她一般吃的都很少,午間剛剛練完,也吃不下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腹中早就餓了。

  炊餅剛出爐,還有些發燙,帶著點炭火特有的味道,算不上什麼美味,但是對於一個餓著肚子的人來說非常填肚子。

  買炊餅的錢是她的月錢,額,說白了應該是類似零花錢一類的東西。月錢不多,但是簡單的吃吃喝喝還是夠的。

  「咔嚓咔嚓。」

  顧楠咬著炊餅,懶洋洋地看著不同於後世的徹藍長空。

  機緣巧合,她在這個亂世生活的還算不錯。起碼衣食無憂。

  說實話,她還是很感謝白起一家人的,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收留了她,而且從白起他們的太態度裡,顧楠真正的感覺到他們把她當成了一家人,自己人。

  因為只有一家人才不會對你另眼相看,不會對你特殊對待。不會對你特別的好,但是也絕對不會對你惡臉相待。就是把你當成普普通通的一員,這樣的環境卻是顧楠這個孤兒沒有體驗過的。

  其實她知道白起教導自己有著他自己的想法和所求。她經常能看到白起對著一處發呆,那個樣子,不像是那個戰國殺神,而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為事所愁。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事,也不會去問。

  她只知道總有一天白起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而她,會竭盡所能的去完成,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算是她的報答。

  「咔嚓。」最後一口炊餅下肚,顧楠拍了拍手準備去買馬。

  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隻手攀了上來。

  一瞬間她就想清楚了是什麼事,臉上苦笑了一下,還真是因果報應啊,前幾個月還在偷別人,這回輪到自己被偷了。

  「啪。」

  練了三個月武學的她的出手速度,力道、反應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只是一個念頭,就已經抓住了小偷的手。

  「得,果然是天道好輪迴啊···」這前幾天自己還在偷別人,這下輪到自己了。

  鬱悶地轉頭看去,顧楠卻是一愣。

  站在她背後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子,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這小子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他的眼裡卻沒有一點怯意,那是一種很不一樣的眼神,冷靜、倔強。

  看著顧楠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手,咬了咬嘴脣:「要怎麼樣,隨妳的便吧。」

  怎麼說呢,這個傢伙的反應更像是一個成年人,而不像是一個孩子。

  ···

  還真不可愛的小鬼。

  顧楠不爽地撇了撇嘴巴,看了一眼男孩。

  猶豫了一下,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吊十幾枚的錢幣放在了小男孩的手裡,然後鬆開了他的手。淡淡地說道:「自己去買點吃的。」

  這下,那男孩卻是呆住了。

  默不作聲地看著手裡的錢幣,反倒說不出話來。

  「多的沒有了啊。」顧楠自己手裡的錢也不多,剩下的是買馬的錢。

  「···」男孩突然問道:「妳叫什麼?」

  「嗯。」頓了頓,顧楠才說道:「顧楠。」

  「我叫衛莊,這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妳。」男孩堅定地點了點頭,彎腰鞠了一個躬。

  「隨便你了。」沒有聽清少年的名字,擺了一下手,顧楠離開了小攤。

  走在街上,顧楠默然地看著四周,她知道了為什麼三個月前,白起會給她一口飯吃。

  這個亂世中,錯的人從來不是這些百姓,更不應該是那些流落街頭的孩子。

  可是無家可歸的卻是他們,食不果腹的卻是他們,飽受苦難的也只有他們。

  ······

  算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不是?

  顧楠搖了搖頭,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她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聖人,沒有這麼偉大的救苦救難之心。

  對於她來說,賺點小錢,做個地主老財,也許就是不錯的人生目標。

  「閣下就這樣放那孩子離開,就不怕他重操舊業走上歪路嗎?」

  顧楠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聲音不重,卻渾厚清晰,聽得出來這人氣血充足,應該是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

  回頭看去,也確實如此。年紀大概在二十幾歲上下,身上穿著一件官家長袍。看上去是一個仕途中人。

  應該說不愧是咸陽城嗎,遇到這做官的這麼容易。

  顧楠掃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哦,那你什麼高見嗎?」

  王翦本身只是在集市中閒逛,遠遠地卻看見一個小男孩小偷小摸地站在一個「少年」背後。

  正想上前阻止,那小男孩卻已經被「少年」抓住。

  本想著少年會帶著男孩去官府,誰料到少年給了男孩一串銅錢,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這才疑惑上前叫住了「少年」詢問。

  要知道自商鞅變法以來,秦國的法律可以說是十分嚴苛的,「少年」這般行事,要是被人知道,說不得可能被判一個同罪責罰。

  「少年」被他叫住,回過了頭。

  而對方回頭的一刻,王翦卻是傻傻地愣住了。

  注:作者曰 ─ 這裡說一下哈因為我滿喜歡秦時明月這部作品的所以這小說裡會出現一些秦時明月的角色。但是這些角色會和秦時明月中又有出入,不太一樣。是我自己的擅自修改,希望喜歡秦時的讀者理解哈。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5 19:08
第九章:不一樣的總有牠不一樣的原因

  王翦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本來遠遠地看是沒有看清,如今這才發現這「少年」竟是一個女子。

  雖是一身男兒打扮,但是從氣息和腳步上就能看得出來。多了一份輕靈,少了一分厚重。

  那是一張玉琢似得面孔,就像是被人精心雕琢的一般,找不到半點瑕疵.和那令人驚歎的俊美不同,她穿著一身寬大的青色長袍,幹練的長髮垂在肩上,帶著一種獨特的氣質。

  一雙劍鋒一樣鋒銳的眼神看來,卻帶著一點淡然和慵懶。

  很少能見到一個女子能有這樣銳意的眼神,或者應該說是世間少見。

  「我說,你幹嘛?」顧楠挑了挑眉頭,這人叫住她之後就站那發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啊。」王翦驚醒了過來,手足無措的拍了拍自己衣襬:「在下,王翦,見過這位姑,兄弟。」

  既然人家穿著一身男裝,想必也是有著自己的苦衷,王翦也不想說破。

  王翦?

  顧楠的嘴角抽了抽,她歷史不好,但是起碼認識這個名字。

  戰國四名將之一,幫助秦始皇蕩平六國的主要功臣,大將王翦。

  這個人屬於大器晚成,一直到秦始皇時期,才開始斬頭露角。前面的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都沒有用他。

  想來現在應該是公元前260年左右。

  至於秦始皇,長平之戰的這個時候,應該剛好是他出生的前一年。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都能遇到這傢伙,應該說我倒霉嗎?

  顧楠很不喜歡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她的夢想只是做上個混吃混喝的平頭百姓,或者做個地主,買幾個侍女。嘿嘿,整日逍遙自在,那才是過日子應該有的樣子。

  她已經和白起扯上關係了,要是在和這個王翦扯上點,到時候真的打仗了,他把自己拉上戰場,自己上哪哭去。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見過。」想到這裡,顧楠拱了一下手算是一個迴應:「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和這種人還是不要有什麼交情的好,暗自打定主意,顧楠就準備離開了。

  「啊,那,那先別過了。」王翦完全沒了之前的氣勢,含糊地說了一句。

  看著顧楠走遠的樣子,眼裡帶著幾分留戀。

  那女子,卻是好生英氣。

  買馬的地方在東市,那邊有幾處馬廄,同時還會出售一些草料和馬具。

  「哎,客觀,要不要看看馬,上好的千里馬啊。」一個馬伕看到顧楠便是眼睛一亮。

  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不算精美但也絕不是普通的料子,應當也是一富家公子才是。而且看她左顧右盼的樣子,向來是個不懂行的人,說不定能賺上一筆。

  顧楠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看到那個馬伕,便走了過去:「這地方有有幾個賣馬的?」

  「這地方賣馬的只有五家。」馬伕搓了搓手:「可是要說這好馬,只有我這一家。不是我吹,公子你看啊,這些,每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啊。」說著就牽住一旁一匹馬的繮繩,拉到了顧楠面前。

  那是一匹黑馬,毛色確實油光發亮,健美的肌肉分佈在身上,倒是真有幾番神駿不凡的樣子。

  「這馬多少錢?」

  「嘿嘿,公子好眼力,不要多的,八吊大錢,這馬就是你的了。」

  八吊?鬱悶地看了一眼這馬,她身上也就只帶著五吊而已。

  「我還是再去別家看看吧。」

  「哎別公子,你再看看啊,可以便宜一些的。」

  ···

  折騰了近半個時辰,顧楠已經看走到了最後一家賣馬的地方。

  前面四家她也都看了,但是對上眼的太貴,便宜的她又看不太上。想來也多是無奈。

  也罷,還是先看過這最後一家吧,要是真沒有,幾天就先打道回府,每日再來看看。說不定還能把明日功課的時間給糊弄掉一些。

  「客人,看馬啊。」本來還靠在馬廄邊上的馬伕看到顧楠走來,連忙迎了上來。

  他們這家馬廄開在街尾來的人都不多,這一天都賣不出去幾匹馬。為這事他現在也正愁著是不是要換個地方。

  「你們這一匹馬多少錢?」顧楠畢竟囊腫羞澀,只能先開口問道。

  馬伕畢竟做生意這麼多年了,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看到顧楠這樣子心裡也有了些底,介紹道:「這好馬呢七吊錢,稍微差一點的兩三吊就可以了。」

  「那能否帶我先去看看。」

  「當然,公子這邊請。」

  馬伕把顧楠引進了馬廄裡,裡面大概是十幾匹馬,品種毛色皆有不同。

  顧楠卻第一眼看到了關在最外面的一匹黑馬。

  這馬的毛算不上好,但是顏色卻是純黑。顧楠之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牠主要是因為牠的臉上有一道疤痕。從眼睛貫穿,差不多七八釐米長。

  讓這馬平添了一股凶戾之色。看到顧楠注視著這邊,輕輕地瞥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馬伕看到顧楠看著那黑馬,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公子,您看著的這馬不太好弄啊。」

  「怎麼?」顧楠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這馬我們抓的時候就是如此,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跑得也不快,力氣也不大,就是難訓,根本騎不了。你要是一騎牠就又是甩又是咬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若是好馬難訓也就算了,倒也賣得出去,可惜牠本身也不是好馬,頂了天也就是一般的品類吧。」馬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後悔把這匹馬抓回來了。

  跑得不快,還很難駕馭。顧楠聽到這裡眉頭也皺了起來。

  黑馬聽到了老闆的話,就像是聽懂了一般,不屑地撇過了頭。

  顧楠走到了馬廄前面,看著裡面正無精打采地撅著馬草的黑馬。身上有不少傷痕,有的剛剛結痂,有的還淌著血。

  黑馬注意到了她,也看向她。刀疤下的眼睛黑白分明。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挑釁一樣的眼神

  半天,顧楠撤回了視線,瞥了一下嘴巴:「老闆就這匹吧。」

  「客人,您確定?」馬伕不太放心的問道。

  「嗯。」顧楠從自己的腰上拿出錢遞給馬伕:「多少?」

  「額,那就收您一吊好了。」

  顧楠付了錢,牽著黑馬的繮繩從馬廄裡走了出來。

  —————————————————————————————

  太陽快落山了,街道變得有些微黃。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攤子也準備收攤回家了。

  「噠噠噠。」

  一人一馬走在街上,黑馬扯了扯繮繩,沒有扯動,也就沒在掙扎過。

  「喂。」顧楠看了這身邊的馬,要比她高出大半個頭:「要不是爺錢沒帶夠,我可不會買你這樣的。但是既然你跟了爺就好好幹,爺以後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聽到沒有。」

  也不知道那馬兒聽沒聽懂,黑白分明的瞳孔擴散了一下,然後似乎不屑地看了一眼顧楠,馬蹄蹬了蹬地面。

  「哼。」打了一個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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