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作者:非玩家角色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01:19
第三十章:不見後路

  「咔嚓。」

  黑色的鐵片甲套在了顧楠的身上,這天氣把鐵片凍得冰涼,貼在身上雖然隔著一層衣衫,卻依舊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寒意。

  顧楠一改往日穿著白色的衣衫,外面套著黑色的鐵甲,腳上踩著厚重還帶著絨的皮靴。

  小綠站在顧楠的身後,安靜地扎著顧楠的頭髮。

  出征的時間正好在這歲末,這讓魏瀾準備了好久的年飯沒了作用。

  顧楠站在一面銅鏡前,她一般不照鏡子,但是今天卻出奇地想看看。

  鏡中的自己戎裝革甲,黑髮束著垂在身後,手上綁著兩副銅腕,墊在裡面的白色衣衫微微褶皺,端是一個白袍玄甲的小將。

  顧楠微微一愣,隨後苦笑了一聲。

  倒是真沒想到,我居然有一天會成了這般模樣。

  「姑娘。」小綠一邊綁著顧楠的頭髮,一邊小聲地說著:「這到了邊疆,恐是要比咸陽冷得多了,定是要多穿些衣服。」

  顧楠笑著輕輕點頭:「明白。」

  「軍中不能像是家中這般,要少飲酒,小綠不懂軍事,但是明白軍中喝酒是要罰的。」

  「明白。」

  「軍中的口糧差,姑娘這般好吃的,定是吃不習慣,但切不可餓著,餓著怎麼打仗。」

  「明白······」

  顧楠站起了身,她的頭髮早就綁好了。

  轉過身,發現小綠的眼眶有些紅。

  笑眯眯地伸出手颳了一下小綠的鼻子:「那小綠妳記著了,等我回來,給我備些好吃的,還要備些酒水,我要好好地吃上一頓。」

  「明白了······」

  將長劍掛著在腰上,提著矛顧楠踏出了門。

  黑哥正站在自己的馬廄裡吃著青料,這下雪天,牠的一捆青料可是貴得不行。幾乎比得上一戶人家一天的糧食,這哪是吃馬草,吃的根本就是銀子。

  也索性武安君府的青料都不必自己去買,軍營裡總會送些過來。

  這段日子吃得好了,黑哥也有些見胖,本來牠雖然看著健壯但依舊是有些消瘦了,現在看去倒是神駿了不少。

  黑哥撅著馬草,突然停了下來,帶著刀疤的那隻眼睛橫向了一邊。

  只見那邊,顧楠正偷偷摸摸地走了過來。

  「哼!」

  黑哥不滿地打了一個鼻鼾,不再去理會顧楠,繼續低頭吃了起來。

  牠只知道顧楠要來幹什麼。

  武安君府是禁酒的,而顧楠算得上是半個酒鬼,怎麼忍得了這般寂寞,所以就在武安君府找了個地方藏酒。

  地方平時必須沒什麼人去,白起不會怎麼管,就算是有人去也都是好講話的自己人的地方。

  思來想去確實沒有什麼比黑哥的馬廄更合適的地方了。

  雖然環境不是很好,但是這地方一般只有老連會過來餵馬,就算白起要出門,來牽馬的也會是他。

  別看老連平時板著個臉,但其實還是很好講話的。

  顧楠和他混熟了之後,偶爾來這地方偷喝幾口,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顧楠左右看了看,確定了沒人之後,才溜到了黑哥的身邊。

  伸出手,從馬廄棚頂的乾草上取下了一個葫蘆。

  眯著眼睛擦了擦,扒開了葫蘆口,就灌了一口。

  「哼。」黑哥顯然是對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抱著強烈的鄙視。

  顧楠並不在意黑哥的鄙視,一人一馬就這麼坐著一個吃著馬草,一個喝著酒。

  「黑哥,你打過仗嗎?」

  黑哥看了一眼顧楠,不知道聽沒聽懂,卻是晃了晃腦袋。

  顧楠咧嘴一笑:「那可是要命的事。」

  「我可是把我的命交給你了,夥計。」

  說著顧楠拿著酒葫蘆,仰著頭吞了口酒。

  黑哥的耳朵甩了一下,默默地低下頭吃著自己的草。

  ——————————————————————

  大約是下午時分。

  顧楠牽著黑哥站在武安君府的門前,白起騎在馬上踏到了顧楠的身邊。

  魏瀾整理著顧楠的衣領:「看我家的姑娘多俊。」

  「到了那,多跟站在妳師父身邊,他定是要護妳周全,要是他讓妳傷著了,回來和我說,我讓他跪板子。」

  白起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連連小聲地說道:「夫人,夫人,這大街上的,給為夫留點面子可好。」

  換來的自然依舊是魏瀾的白眼。

  顧楠上了馬,輕催了一下黑哥,黑哥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跟著白起離開了武安君府。

  「剛才喝酒去了吧?」白起坐在馬上,橫了一眼顧楠。

  「嘿嘿,還是師傅你眼光狠辣啊。」顧楠自知自己瞞不過,傻笑著想要糊弄過去。

  「混丫頭,學什麼不好,學人家喝酒。定是那老鬼教壞了妳,這次就先饒過妳,若是還有下次,一起算。」

  白起說道,其實完全只是因為此時的他們還沒走多遠,在魏瀾的視線裡,他不敢拿顧楠怎麼樣。

  畫仙沒有來送顧楠,但是昨天她送了顧楠一卷絹布,顧楠看過,那絹布上畫著她坐在窗畔喝酒的樣子。

  此時正好好地收在她的懷裡。

  顧楠想回頭再看看那武安君府。

  白起的聲音卻在一旁淡淡地傳來:「莫回頭看了,我們是要邁著死路去的人,沒後路可看的。」

  顧楠恍惚地點了點頭,握緊了手裡發寒的長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10
第三十一章:在這軍中除了等死還有的什麼

  十萬人是如何一個數目?

  或只是一個數目,見不得是多少人。

  顧楠在沒有真正見過之前也是如此理解的。

  但若是真真正見過,那生生能從一座山頭排到另一座山頭的人,是方才知道,一個人是多渺小的可憐。

  咸陽城外十餘里,十萬兵營鋪成一片,顧楠騎在馬上窮盡目力卻也只是能隱隱約約看到個似有似無的盡頭。

  這是秦王早就安排好的手筆。

  趙國換將,武安出征,這都是本就已經算好了的事。

  這十萬人已經在這裡紮營數日,便是等著白起行徵。

  走近了,卻和顧楠預想中的不同,本想著十萬人的軍營陣地會是一番如何好大的場面。

  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座寂靜到了極點的軍營,便是一聲喧譁都沒有,偶爾見著幾個士兵路過,可能會相互聊上兩句,聲音也是很快就隱沒在了這偌大的營地之中。

  「咔。」軍營外的數名士兵手中的長矛架在了一起,攔住了白起和顧楠的去路。

  「吁。」白起拉住了繮繩,馬側過了頭,蹄子在土地上來回踩動了幾番。

  顧楠也是輕輕拍了拍黑哥的脖子,黑哥放慢了腳步,停了下來。

  「來者何人?」

  白起沒說什麼,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了一枚牌子。

  士兵只是掃了一眼,就連忙收起了橫在兩人面前的長矛,低下頭。

  「將軍。」

  「嗯。」白起算是應過了,對著顧楠招了招手,就先催馬走了進去。

  士兵的眼神掃過了顧楠的臉龐,眼中暗暗吃驚,但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目送著兩人進去,直到看不到為止。

  「喂,你們剛才看到沒有?」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

  另一個聲音答道。

  「你不是廢話,剛才那跟在白起將軍身後的,是個女子吧?」

  「是個女子,而且著實是俊俏,剛才差點收不回神。」

  「武安君卻是為何帶一個女子進來?」

  「顧姑娘······」只見一個士兵出神地說道。

  「顧姑娘?」

  「對,想來便是了,你們聽說了沒,武安君收了一個女子做了門生,那女子姓顧。」

  「啊,你這麼一說想起來了,顧姑娘,相傳是一個難得的才女。詩文極佳,而且兵法上深受武安君的看重。」

  一個老兵卻皺起了眉頭:「詩文極佳?戰場根本不是女兒來的地方,便是我們男人都沒幾個能保得命回去的。」

  「別聊了。」看似像是隊長的人橫了身後的人一眼:「這些風言風語,你們自己留著私下談。若是被人聽了去,我們這一隊人都沒得好果子吃。」

  後面的人縮了縮脖子,再沒有人講話。

  主將的營帳位於軍營的正中,便是從營門走進去,想要走到中央也生生是花了十餘分鐘。

  一路上,除了偶爾幾對人還能有幾句交談,大部分的士兵看起來就是一副面孔,一副「等死」的面孔。

  確實是等死的面孔,雙目無神,拿著兵刃的手也無力,身上穿著的布袍皮甲看著應該幾天沒洗了,結了一層垢。

  這樣的一副樣子去打仗,還是長平那樣的舉國之戰,不是等死是什麼?

  顧楠走在路上看著四周死氣沉沉的軍營,眉頭微皺。

  白起似乎注意到了這一點瞥了一眼低著頭從旁邊走過去的士卒:「覺得這兵營很沒樣子?」

  遲疑了一下,顧楠點了點頭:「這般哀兵,戰力十不存一。」

  「那妳以為該是什麼樣子?」白起的一個反問卻是把顧楠問住了。

  該是什麼樣子?精氣蓬勃,高呼著為了大秦為了百姓?看淡生死,捨生取義?

  士兵也是人啊。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為了家裡的一口飯吃,為了軍營的這點餉錢才來參軍的。更有的,就是強制徵兵來的。

  來了這裡的人都明白,他們是來打仗的,是來送死的。

  這臉上,除了等死的樣子,還能有什麼?

  白起走在顧楠的前面:「年年戰事,還有這些人,便是不錯了。」

  說著白起側目看著一旁吃著已經凍得發硬的乾糧的士兵。

  顧楠在後面看著白起,身前的這個老人什麼都沒說,但是顧楠在他的眼裡看到的心痛。

  一閃即逝,讓顧楠甚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武安君。」一聲高呼,吸引了顧楠的視線。

  卻見遠處一個身穿黑甲的小將騎著一匹白色的戰馬一路小跑著走了過來。

  那人的臉孔上還帶著些稚嫩,想來應該是只有二十歲上下,如此年輕卻已經是個將領倒是少見。

  手裡提著一把長戟,身下的白馬俊逸非凡,但其實在戰場上騎白馬是有些不安全的行為。

  畢竟白馬實在太過顯眼,定是要被對方的箭矢專門照顧的,要不是對自己及其自信最好還是別騎的為妙。

  那少年將領幾個呼吸便跑到了白起和顧楠的面前,看著白起,一臉的尊崇的神色。

  卻是在軍營裡格格不入的朝氣少年人。

  顧楠暗暗瞥了一下嘴巴。

  說實話她還是有幾分羨慕這些少年人的心氣的,畢竟他們還年輕,心性高昂,總能讓她覺得自己老了。

  但是也沒辦法,誰讓自己也已經一把年紀了,上一世的他也已經是一個近三十歲的半步中年人了。

  可惜顧楠沒發現,她現在這身體的年紀估計也就十七八歲,卻是比眼前的少年將領還要年輕幾分。

  「武安君,好久不見。」少年將領興沖沖地看著白起:「上次和您論的幾個兵家問題,我確實已經有了些許答案,還望空閒時分,煩心指點一番,武感激不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13
第三十二章:所以遇到麻煩事要懂得避開

  「蒙武啊。」白起被這熱情的過分的少年逼得向後仰了仰身子:「倒確實是有些時日不見了。」

  「怎得,你怎麼在我軍中?」

  蒙武是這秦中大將蒙驁的兒子,深得蒙驁的真傳,但是要是說蒙武在這大秦中最敬佩誰,那首當其推的就是一生無一敗績的武安君白起。

  就這事,差點把他爸氣死,要說他爸蒙驁也是一代大將,結果生了個兒子卻是個向外的。

  但經不住蒙武的百般懇求,蒙驁也曾拉下過臉面和白起提到做蒙武老師的事情。

  但是白起這老頭也是頑固,認為自己的兵道和蒙武的不同,這般教學確實會誤了蒙武額前程,一直婉拒。

  到最後實在架不住他和蒙驁的老交情,也就答應了偶爾指點指點蒙武的事情。

  老實說,白起看到蒙武是有幾分頭疼的。

  看到白起發問,蒙武連忙鞠躬說道:「我聽聞武安君要兵發長平,想來親身學習定能多有收穫,所以求家父向秦王求了個裨將。」

  說完尷尬地抓了抓頭髮,畢竟是走關係進來的,當面說出來確實不太好意思。

  這時,他卻是看到了站在白起身後的顧楠。

  騎在一匹黑馬上,黑馬的臉上帶著一條刀疤,看得凶神惡煞。

  但馬背上的女子很好看,玄甲白袍,雪白的披風從她的肩上垂下,扎著頭髮的發巾飛揚。手裡提著一柄長矛,近三米長的長矛看得蒙武也是眼皮發跳。

  長矛這種長重的兵器一般都是步兵用的,用於騎戰是根本施展不開的。

  能施展開的,大概也就兩種,一種是天生神力,便是不用內力也能將這上百斤的青銅大槍施展開來。另一種便是槍矛之術登峰造極之人,舉重若輕,用的什麼兵器已經是沒有講究。

  生是好一個巾幗英氣。

  蒙武的沒有多在意顧楠長得什麼樣。

  眼睛卻是始終沒有離開她手裡的那杆長矛。

  以他的目力可以輕易斷定這柄長矛的重量不會少於百斤。

  百斤重的兵器,就這麼一隻手輕巧地提在手裡,別說是女子,就這軍營中的男子就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得到。

  「姑娘,可是武安君的弟子?」

  武安君收了一個女弟子,這件事在咸陽城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

  白起順著蒙武的目光看向顧楠,看到蒙武眼底那一絲戰意,暗自嘆了口氣,可憐地看了顧楠一眼。

  被這小子纏上,估計沒有幾天安生日子可以過。他是已經領教過了的。

  點了點頭:「是,和你年紀倒差不多大。」

  「見過顧姑娘。」蒙武對著顧楠拱了拱手。

  顧楠沒有看懂白起眼神裡的可憐,二仗和尚摸不著頭腦,回了一個禮:「見過蒙將軍。」

  暗自卻思索了起來。

  蒙武?

  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但是隨著記憶的清晰,她逐漸想起了一個人和著蒙武有著很大的關係。

  秦朝的大將蒙恬,就是這蒙武的兒子。

  倒也算是個名人,顧楠想著,卻突然發現蒙武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對。

  那感覺,讓她不自覺地背後發涼。

  「顧姑娘。」蒙武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早就聽聞顧姑娘博學而廣思,在兵法一道是不可多見的良材。在武學更是別有一番見解,蒙武見獵心喜,不知道能不能和姑娘演武一場?切磋一下?」

  顧楠的嘴角一抽,卻是明白了緣由,原來是少年心性,總是免不了爭強好勝的事情。

  倒是沒想到找到她頭上來了······

  演武,聽著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對於她這種不到日晒三竿根本不會起床,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小綠)的懶人(廢人)來說,她是絕不想做在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正準備開口拒絕,誰知道白起卻先出聲說道。

  只見白起道貌岸然地摸著自己的鬍子:「不錯,你們年紀相仿,多多交流切磋卻是比閉門獨學要來得中肯許多。這樣吧,老夫做主,你二人三天後就在這軍中演武一場,這三天且去好好準備去吧。」

  一邊說著,一邊給顧楠打了一個你可以的,加油的眼色。

  看的顧楠臉色發黑,這老貨分明就是不想這蒙武去煩他,才把這鍋甩給我的吧!

  得到了白起的同意,蒙武自然是大喜,當下對著顧楠說道。

  「那便三日之後了,顧姑娘還請到時不吝指點,全力施為。」

  「呵呵。」顧楠乾笑了兩聲:「蒙兄弟客氣了,我們,共同進步,共同進步。」

  「那在下準備去了,告辭。」說著,便騎著他的小白馬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開了。

  不一會兒,那蒙武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師傅~」

  顧楠咬著牙,這兩字卻像是從嘴角裡擠出來的一般,笑眯了眼睛,轉過了頭看向白起。

  誰知白起已經騎著他的馬兒溜開了,遙遙地拋下了一句:「過段時間我就通達全軍,楠兒,可不要丟臉啊。」

  任憑顧楠恨得牙癢癢卻是也不敢拿白起怎麼樣?

  她自己心裡也明白,白起三招就能制伏她,處理個她還是跟玩一樣的。

  哼,他這把老骨頭,真計較還怕把他給拆了,顧楠自我安慰了一下。

  甩了一下自己的披風,一邊嘟囔著,罵罵咧咧地跟上了白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18
第三十三章:我這一矛下去,你可能要叫爸爸

  「啪。」飯勺在泥碗裡敲了敲,將薄薄的米湯倒入了碗裡。

  說是米湯實際上全是湯,只有幾粒米。老兵接過泥碗,拿著碗蹲到了一邊,看著軍裡的伙食,搖了搖頭,從自己的懷裡拿出半個乾得發裂的米餅。

  咬了一口,然後配著米湯勉強嚥進了肚子裡。

  別看他們吃的差,實際上已經是很好了,在軍中,能吃飽就已經是一件幸事了,誰還在乎吃的怎麼樣。

  又一個士兵蹲到了老兵旁邊,看著要年輕一些,用手肘碰了碰老兵的胳膊:「哎,你聽說了嗎?」

  老兵回頭看了年輕的士兵,抬了一下眉頭,乾巴巴臉孔上皺紋更深了些:「聽說什麼?」

  年輕的士兵得意一笑,神祕兮兮地湊近了老兵:「蒙武將軍要和白將軍的弟子演武,就在明日。」

  老兵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上是有些疑惑。

  「白將軍的弟子?」

  「對啊。」年輕的士兵點了點頭。

  「你沒看到嗎,就前天,和白將軍一起進來的那個女子,叫顧姑娘。哎呦,那叫一個漂亮,用講究的話來說,就是,就是,那啥,英姿颯爽。」

  「蠢蛋。」老兵白了他一眼:「英姿颯爽那是形容男子的。」

  「嘿,我還真沒亂說。」年輕的士兵瞪著眼睛:「那姑娘你沒見過,我是沒見過那般好看的姑娘穿著一身鐵甲手持近一丈長的長矛的。」

  「斯。」老兵倒吸了一口涼氣。

  「近一丈長(約2.3米)的長矛!你小子可別胡說,那種長矛少說也有百來斤,沒練過武的男子也舉著吃力,姑娘拿著?」

  「我!」年輕的士兵張著嘴,氣得紅著一張臉:「我胡沒胡說我自己知道,你要是不信,到時便自己去看。」

  老兵看年輕士兵氣急的樣子,撇了撇嘴巴,心下卻是信了七八分。

  「便是這個姑娘有這番氣力,那也不可能是蒙武將軍的對手。」老兵無可厚非地說著。

  「要知道,蒙武將軍可是武人,一身內力便是不如老一輩卻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全力之下足有一千多斤的力道,不是常人能擋得住的。」

  「那倒是確實。」年輕士兵思索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老兵嚥著米湯:「到時看看去便是,不過說起來,那顧姑娘身為一介女兒身,卻敢來參軍,真是少見。」

  「能被白起將軍收為弟子,想來也是不凡。」

  ——————————————————

  此時的顧楠正坐在自己的營帳之中,因為她是的女子,又是白起的弟子,所以雖然並無軍職,但是勉強也能住上一個人一間的單人營帳。

  大軍已經開拔兩天了,也是整整兩天沒休息,走得人困馬乏。

  直到今日正午,才算是臨時紮營休息一天。

  想來,也只是休息一晚,明日還是要趕路。

  「唔。」顧楠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中餐。

  米湯加乾餅······

  躁,很躁。

  這東西真的吃不下啊,顧楠苦澀地扯著嘴角。

  別的不說,就那個乾餅,被這寒冬凍得冰涼也就算了,硬得和一塊磚頭似的,剛才一口下去,差點崩了她的牙。

  向外看了看,坐在營帳外不遠處,那些士卒也都吃著這些東西,但是都吃得狼吞虎嚥,甚至還要提防著被人搶了。

  顧楠低下頭,嚥了一口口水。

  也罷,別人吃得,為什麼我就吃不得,行軍打仗,難不成還想吃著什麼山珍海味不成?

  拿起桌上還算乾淨的白麵饃饃,放進了米湯裡拌了拌,被米湯浸濕的乾餅也算是軟了一些,勉強能咬得動了。

  「咔嚓。」顧楠嚼著一咬碎就碎成了粉的乾餅,根本沒有味道,就和吃石沒有區別。

  米湯也沒有幾粒米,全是湯,就像是白開水一樣。

  顧楠喝了一口,無奈地拿起了一旁的兵書竹簡讀著,肚子都吃不飽,哪來的力氣打仗。

  最近行軍無事,白起平日裡也忙,她沒什麼人能說話,無事也就是讀讀這些兵書。

  但也是不讀不知,雖然她有著幾千年後的知識,但是那古中人傑的智慧已經足以讓她歎為觀止了。

  她本質上並不算是什麼資質上佳之人,兵法之道無非就是藉著先千年的見識剽竊前人之說而已。

  要是真讓她自己說些什麼,卻是腹中無物,無話可說。

  既然白起咬定了要她為將,為了日後能在戰場上保全性命,顧楠也只能認真讀起了兵書。

  她也不求能做成什麼兵法大家,也就求個念頭通達,需要的時候有兵法可用便是。

  這幾日的研讀確實也是讓她多有收穫,自是感覺讀這兵書也有了幾分味道,不再是往日那般無趣。

  正讀著。

  突然,顧楠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愣了一下,幽幽一嘆。

  她這才想起來,明日有一場和那蒙武的演武。

  本來她是欲和白起說說,免了做上這一場。

  但是白起並沒有同意,照他的話來說,除了不希望蒙武再來煩他之外,這場演武,也是希望顧楠能多和人切磋,早日精進武藝,日後戰時,多幾分自保的能力。

  另外,白起倒是提醒過她,蒙武從小習武,一身內力也是精純,全力出手少說是千餘斤力道,讓她較之不過,便認輸就是,也不丟人。

  什麼不丟人!

  顧楠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乾餅,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

  輸了便是丟人,即是要比,就不能丟了陣勢。

  內力精純又如何,千餘斤力道也不過爾爾而已。

  別的不說,顧楠便是不用內力,也能有千斤力道左右。

  她這身子天生神力,雖然是一個女子身,也不見什麼肌肉健碩,但是這力道是實打實的。

  便是白起也驚訝,普通人習武十餘載,僅憑自身力氣也不過三百斤,天賦優良者可達四百斤。

  便是白起,內力渾厚,但是不算內力,因為年紀大了的關係,也不過六百餘斤的力道。

  武者可開山裂石是不錯,但是這都是建立在內力的基礎上的。

  那蒙武,內力加持下能有千餘斤力道,若是不用內力三百餘斤也就是極限了。

  像是顧楠這般,沒有一絲內力,力氣便已經有千斤的人根本就是怪物。

  有時候顧楠也奇怪,自己的身子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根本不同於常人。

  這個問題伴隨了她很久,也是幾十載之後,她才明白些原因,卻根本不是天生神力那麼簡單。

  但就現在而言,她也只是認為自己異於常人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距離那日演武的約定已經是兩日,明日午間便是演武的時候,顧楠鬱悶地擺了擺手,懶得去想這些。

  吃著手裡的乾餅,搖了搖頭,受罪。

  ——————————————————————

  陽光刺眼,冬日裡這麼好的日頭很少見,天空晴朗算得上是萬里無雲。

  氣溫依舊不夠,冷得人兩頰發紅。

  此時的軍營之中卻是火熱異常,完全不同於三日之前的冷清。

  一團又一團的人圍坐在中央特地空出來的一個臨時校場。

  圍坐在一起的士卒互相笑談著,古時的娛樂很少何況是軍營裡。

  將軍演武,這絕對算得上是軍營裡空前的一大熱鬧,何況還有一個是前所未有的女將,沒有人不想蹭個熱鬧的。

  甚至有人找不到位置只得站在遠處遙遙地看著,能看到個明白就不錯了。十萬人,有是有多少人沒一個位子,也只能坐在後面乾著急。

  還有人特地開了個盤子,賭一把,買個輸贏。

  當然絕大多數的人,都買了蒙武贏。

  「踏踏踏······」熙攘聲中,校場的兩邊,兩個人馬各自走了出來。

  左邊的,是一個黑甲小將,身下跨著一匹神駿的白馬,手裡提著一杆兩米左右的長戟。小將長得算不上俊美,但是也是端正,配著一身甲冑,也是好生威風。

  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倒很是自信。

  右邊的,騎在馬背上中走來的卻是一個女子。只是一眼,卻已經叫人一不開眼睛,極其俊美。看著應該只有十七八歲上下,已經開始張開,臉上已經初見了女子的嬌媚。但是同時也帶著少見的幾分英氣,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魅力。

  一身戎裝,手持青鋒長矛,胯下一匹黑色駿馬,黑甲白袍,當真是讓人捨不得少看一眼。

  兩人只是走出來,場中的氣氛一瞬間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著呼吸,帶著幾分緊張的意思。

  蒙武看向對面那女子,微微出神,隨後笑著舉起了長戟:「顧姑娘,今日妳我演武,雖是要分出個高下,但是也是切磋一番,武自會點到為止。」

  「蒙兄弟也莫要小看了在下。」顧楠的眉頭微皺,那句會點到為止,總感覺對方是在看輕自己。

  心裡帶著幾分火氣,顧楠拉著黑哥繮繩:「且全力過來便是。」

  「武自然不會相讓,但聽聞顧姑娘不會內力,武也不想仗勢欺人,此番演武,蒙武自當不用內力,妳我好好較量一番便是。」

  說著拉開了陣勢,身下的白馬鼻中哼出了一股熱氣,四蹄不安地踢踏著,作勢欲衝。

  不用內力,顧楠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嘴角勾起了一個賊賊地奸笑。

  自己沒有內力但有幾斤幾兩她自己當然明白,千斤力道比不上蒙武在內力下的加持,但還比不得蒙武那三百來斤的力氣不成?

  兩腿輕夾了一下黑哥,黑哥冷冷地看了對面的白馬一眼,臉上的刀疤一皺,露出了幾分輕蔑。

  顧楠手裡三米長的長矛也抬了起來,在這長矛雖重百斤,但在她的手裡卻若輕如無物一般。

  不用內力?

  那你可是準備好了啊。

  我這一杆三米大矛砸下去,你可能會叫爸爸。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6 12:2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24
第三十四章:路上的安寧

  蒙武端著長戟,雙目凝視著前方的顧楠,雖然他並不認為顧楠能打敗自己,但是他依舊不會輕敵。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想是如此,蒙武握著長戟的手愈發緊繃,只帶顧楠先攻,便可發動全力一擊。

  等我,攻過去嗎?

  顧楠眯著眼睛,手中的長矛尖峰一抬,身下的黑哥就像是心有靈動一般,猛然向前衝去。

  便如你所願。

  只感覺眼前一片塵土飛揚,蒙武微微一愣神,顧楠卻已經連人帶馬衝到了他的面前。

  一杆森冷的長矛夾雜著呼嘯的勁風朝著他的胸口凌厲地刺來。

  如此馬術,當真是好快!

  蒙武當即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甚至都沒有看到顧楠催馬的樣子,顧楠身下的戰馬卻就衝了過來。

  站在不遠處的白起看著場中的顧楠,摸著鬍鬚點了點頭。

  看來這丫頭的馬術沒有落下,倒是還精通了許多。

  可惜白起和蒙武都不知道,根本不是顧楠催的馬,完全是黑哥自己跑出去的。

  顧楠只是順勢舉槍而已。

  千鈞一髮之際,蒙武硬是舉起了自己的長戟,撥在了顧楠的長矛之上。

  「噹!!」

  一聲兵刃相撞的嗡鳴聲幾乎震動著四周的空氣,坐在前排的士卒卻只覺得耳膜生疼連忙捂住了耳朵。

  顧楠的長矛撞在蒙武的戟上,兩者相接,一瞬間就分出了高低。

  顧楠的面色不變,蒙武的臉色一片通紅,雙目微呲,兩隻手陣陣發抖。

  「廝!!」

  蒙武胯下的白馬終是不敵,發出了一聲慘叫,連連退後了數步。

  而蒙武手中的長戟震動不止,額頭上滴著冷汗。

  兩手卻是差點握不住自己的戟,剛剛一輪交手,他發現,顧楠手上居然是有整整千斤力道。

  完全沒有感覺到內力的波動,便是說明顧楠是真的沒有內力,全憑著肉身打出的那一擊。

  看著眼前身披戰甲卻依舊身材窈窕的女子,蒙武嚥了一口口水。

  作何的玩笑,這姑娘何來的如此氣力!?

  如此肉身,就是比之一等武將也是不遑多讓矣。

  莫不是真有什麼天生神力之人?還是一個如此女子?

  不說蒙武這邊驚地說不出話,顧楠這邊當真是一陣痛快。

  好久是沒有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了。

  舔了一口嘴脣,豪爽的叫到:「蒙兄弟!再來!」

  這般豪氣卻是讓四座的士卒都鼓起了掌,大聲叫道:「好!」

  「顧姑娘當真豪傑!」

  顧楠端起了矛來。

  這次卻是要來真的了。

  剛才黑哥衝得快,顧楠沒來得及用上全力,只是憑著黑哥的衝勁。

  但若是顧楠全力發揮,配合著黑哥,千餘斤的實力,綽綽有餘。

  「哼!」

  黑哥嘶鳴了一聲,恍若一道黑風,載著顧楠在校場中馳騁。

  一個呼吸,跨過了數十米,還沒來得及蒙武反應,第二矛就已經呼聲而至。

  顧楠的長矛長三米,一杆矛用來大開大合,一舞起來,便是身週數尺盡是寒芒,密不透風。

  何況她還精通突刺,橫揮豎砍好擋,但是這長矛一刺才是殺招。

  「噹噹噹噹!!!」

  一連片的交鋒之聲響起,幾是驚了遠山的飛鳥。

  蒙武只感覺心中大悔,這般神力,他便是用上了內力恐也是苦戰。

  何況是現在,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局面,自己憑著這些年戰場上的經驗勉強招架了顧楠幾招,兩手就是紅腫一片連那長戟都是有些拿它不住了。

  「邦!」又是一次交手,蒙武虛晃一戟險險退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這時候不能再講是什麼丟不丟臉了,要是出了才是最丟臉的。

  整個軍營的人可都是看著呢!

  當下吼道:「顧姑娘天生神力,為兄卻是敵妳不得,想來是要用上內力才能較量,姑娘可是小心了!」

  「哈。」顧楠輕笑了一聲,以蒙武這點力氣她打的也是甚不盡興:「蒙兄弟,且招呼過來便是!」

  見對方默認了他違反規則,蒙武感激地看了顧楠一眼,這本是已經極其難看的事情,對方就這麼放了過去,這姑娘卻真是豪氣。

  「哈哈,好!那姑娘接好便是!」蒙武大喝了一聲。

  手中的長戟亮起一片精芒,渾厚的內氣湧出,卻是氣浪陣陣威勢不凡。

  「受來!」蒙武一拉繮繩,胯下的白馬飛奔而起。

  顧楠感受著颳得臉生疼的勁風,心中湧起一股戰意,卻是興奮了起來。

  長矛一圈,乾淨利落地向前刺出。

  「嗡!」

  嗡鳴四散。

  ——————————————————————

  這一番演武卻是一直持續到了午後,生生打了近一個多時辰。人馬交錯,槍來戟往,聲勢奔騰當真十萬分精彩。

  最後直到蒙武和顧楠兩人都累了,才以和局收場。

  散場之後,士卒卻依舊相互聊著兩者的長短,回味不止。

  「唔!」顧楠大口地嚥著水,打了一個多時辰她的嘴早就幹了。

  喝的急切,水袋裡的水從嘴角滑落沾濕了衣領,顧楠放下水袋擦了擦嘴巴。

  咧著嘴笑了笑:「真痛快。」

  她確實好久沒有如此痛快了。

  自從做了白起的學生以來,雖然每日練武,但是說是切磋,也只是和鬼谷子來過幾次奕劍,兩人實力差距太大,根本打不開。

  這次不同,蒙武和顧楠兩人也就是伯仲之間,這番交鋒打的確實是讓顧楠有一種舒爽的感覺。

  這種感覺卻是她從前不曾有過的,也許也就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有這番感覺。

  「確實是痛快!」蒙武站在顧楠的旁邊,對著水袋裡的水就是一頓牛飲。喝完就是大笑。

  「我說能讓武安君收為弟子的姑娘是如何一位奇女子,今日一場真是比蒙強多矣。」

  顧楠擺了擺手:「抬舉了抬舉,你我也就半斤八兩,沒得什麼高低。」

  蒙武笑著晃了晃腦袋:「今日還要多謝顧姑娘不計較武翻了規矩,姑娘神力,武不用內力當真擋不住。」

  「不謝,用不著。」顧楠不是很在意地聳著肩膀:「知道男人之間最鐵的關係是什麼嗎?」

  「?」蒙武一愣:「是何?」

  顧楠神祕一笑,抬起了三根手指:「一起喝過酒,一起嫖過娼,一起打過仗。」

  說完,指了指兩人:「你我同袍,便是戰友,一起打過仗,這軍營中的就是兄弟。兄弟之間計較這些是如何?」

  「啊?」蒙武先是愣著,這兩人怎麼便是男人之間了?

  但是又被顧楠的話給逗笑了,連連點頭:「哈哈,是,兄弟,顧兄弟真是一個妙人!」

  「來來,碰一杯。」顧楠舉著水袋正準備喝一杯,卻發現手裡的是水袋。

  軍中禁酒,顧楠苦惱地隻抓著腦袋。

  「唔,軍中禁酒,真真是不通人情。」

  「無事,回了咸陽,武到時請妳!」

  「你所說的,莫忘了。」

  「不會,定是不會。」

  ————————————————

  「塔塔塔塔。」

  腳步聲在山谷中迴盪,顧楠騎在黑哥的背上,跟在白起的身邊。

  身後是一片的騎兵,身穿著黑色的鎧甲,面上還覆著一層鐵面。

  整齊劃一的馬踏聲不急不慢,卻能讓人莫名的生出幾分壓力。騎兵的後面跟著步兵,步兵的速度要慢些,所以騎兵也特意控制著速度。

  行軍的時間有些無趣,顧楠心不在焉地回過頭,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騎兵。

  大秦鐵騎,算得上是大秦最強的戰力之一。

  和那日在兵營之中看到的無神等死的士卒不同,所有的鐵騎都戴著鐵面具,看不出神情。露在外面的,只有一雙平靜地眼睛,沒有任何的神色波動。

  陽光的照射下,他們手中的長戟散發著寒光。

  渾身都帶著肅殺之氣。

  「楠兒,妳昨日演武,做得不錯。」白起騎著馬走在顧楠的身邊,淡笑著說道。

  「是啊,若不是師傅,學生也不需要做過那一場。」見白起有提起了這事,顧楠翻了個白眼。

  那場打得是爽快了,她的手到現在都還僵酸,還有蒙武,現在還在後軍休息著。

  「年輕人萬事不能斤斤計較,心胸可是要開闊些。」白起的笑容有些僵硬,打了個哈哈。

  「倒是楠兒,此番卻也是不能自大,妳雖然天生驍勇,但是畢竟沒有內力,戰場上若是無需,切記不可爭強好勝。」

  又來了···

  顧楠聽著白起說教,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兩旁的景色,卻是完全沒把白起的話聽進去。

  「妳要記著,急進必破,驕兵必敗······」白起說了半天,卻突然發現顧楠正盯著半空中的飛鳥發呆。

  這混丫頭!

  白起伸出了手,一個二指核桃敲在了顧楠的頭上。

  「哎呦!」顧楠慘叫了一聲。

  「給老夫好好地聽著。」

  看著武安君和顧楠的樣子,就連走在後面一直冷漠的大秦鐵騎都相互看了看,眼中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呵呵呵。」有幾位發出了幾聲輕笑、

  去往長平戰場的路上,卻是難得地顯得安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28
第三十五章:你怕是在為難我顧某

  長平,位於山西,每年的十月份開始變冷,到了年末,天氣卻也是冷得發緊。

  顧楠他們到這裡的時候,正是大雪的天氣,拿出了準備好的毛皮披在身上,風很大,一陣大風吹來,便是覺得冷得徹骨。

  秦軍的營地駐紮在一座山頭,整整近五十萬大軍,算上白起領來的十萬餘,秦軍這邊,足有六十萬人。

  平連在山原之間,建著一座極大的營壘。光是外牆就足有幾十米高,很難想像是花了多少人力。

  「趙軍一直堅守不出。」

  白起身上披著一身獸皮,手裡拿著一個竹簡。

  營帳中烤著火盆,火光通明。

  「是,趙軍雖然換將,但是那趙括目前還沿用著廉頗的戰術,固守不出,而且不知道那小兒用了什麼方法,趙軍雖然越發缺糧,但是士氣卻高昂了不少,近幾次的攻營損傷都不小。」

  坐在白起身側的是一個老將軍,年紀看起來要比白起小些。

  雙目長狹,看起來不是很友善。

  但是說話卻是一副認真的做派。

  「老齕,入冬以來,我們運糧的河道卻是如何?」白起翻看著竹簡,淡淡問道。

  那老將蓋就是白起之前的統軍王齕。

  王齕聽到白起的問題,眉頭一皺,苦笑了一下:「入冬以來河道多有凍結,到了年末更是頻繁,每日都要派士兵出去碎冰,疏通河道。」

  「目前來說,糧草還是供應得上的。」

  坐在營帳中的除了兩位老將,還有顧楠,本來是被白起叫來教考兵策的,沒想到王齕會突然來稟報軍情,也就被白起留了下來一起聽。

  「趙國的糧道則時常被我軍騷擾,供糧很不穩定,想來便是固守,也守不了幾日了。」

  聽著王齕說完,白起點了點頭,如果真是如此,恐怕就算趙軍固守不出,在圍上數月長平也能不攻自破。

  但是長平這地方已經拖了太久,抵上了兩國幾乎全部的國力,莫說是趙國已經吃不消了,就是秦國也已經快要不行了。

  再拖上數月,對於秦國來說不是好消息。

  便是打贏了,也要傷筋動骨。

  突然白起看向了坐在一邊低著頭裝不存在的顧楠。

  「楠兒,若你是那趙括,你會如何?」

  本來還想著躲過一劫的顧楠無奈不抬起了頭。

  頂著兩個老將的視線,抿了抿嘴巴,思索了一番:「本早該屯田種糧,如今來講,趙軍糧草短缺,軍心不穩,臨陣換將,軍中動盪,不具人心。」

  「趙軍騎射野戰極佳,但長平除趙軍陣前的一片以外,多為山地,騎兵進退兩難,困守難出,不備地利。」

  「長平兩年,趙國國力已然空虛,是撐不下去了,該是如此,趙王才如此想快快結束此戰,換上趙括,如此,已失天時。」

  說完,顧楠搖著頭:「此般,人心不具,地利不存,天時已失的戰事,趙國必敗。莫說是趙括,便是天生神將,至此,也是無能為力。」

  「師傅,你這恐怕是存心在為難我。」顧楠苦悶不看著白起:「趙國已然沒有勝算,無非就是我等,如何勝而已。」

  嗯······

  王齕坐在側坐,雙眼深深地盯著從剛才開始就一句話都沒說過的白起弟子。

  本來聽聞白起收了一個女弟子的時候,他還想調笑這個老友一番。

  但就剛才這姑娘說出這麼一番話,他卻不敢再小看對方了。

  只是來到陣前半月不足,卻已經將這戰事看得如此透徹,就是他自己恐怕也是做不到。

  滿意。

  不能再滿意。

  白起本來就心存讓顧楠在王齕面前表現一下,讓自己漲漲臉面的心思。

  顧楠真是完完全全稱了他的心意。

  舒坦地摸著鬍鬚,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臉嚴肅的王齕,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

  強忍著心中的得意,白起微微頜首,裝作淡然的樣子。

  「嗯,還算不錯,但目光多少還是短淺了些。」

  這般還算是目光短淺?

  那老夫算是什麼?

  王齕嘴角一抽,他算是看出了白起就是誠心想在他面前顯擺的,氣得冷哼了一聲。

  「也罷。」白起的嘴角翹得更高了些,就連說話聲都帶上了笑意:「你說說,我軍如何打,勝得會是最漂亮?」

  雙眉微蹙,顧楠卻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良策,但是她多少知道一些歷史上長平之戰的經過。

  「師傅,徒兒想不到,只得說,斷其糧道,截其後路,困獸而殺,或許可行。」

  這話說得模糊,也其實根本就是沒有說出什麼計策,只是給了一個建議,想要真正實行卻不是這麼幾句話就能了事的。

  斷糧,截道,困軍。

  這三者沒有一條是容易的,每一條都是需要數個緊密的佈局才有可能實現。顧楠說的話,就連說是建議都有些勉強。

  「不錯。」白起卻放下了竹簡,他也沒有希望顧楠能說出什麼計策,有如此的戰略眼光便是很不錯了。

  從時間上來說,顧楠學兵家之道,也不過就是數月而已,說是初學兵法都是還太早。

  能有如此見地,已經讓白起很欣慰了。

  要知道一開始學書,顧楠可是連字都不認識,能有今日這番功底,實在難得。

  想來楠兒平日裡定是下足了功夫的,苦了這丫頭了。

  白起這般想著,卻是將顧楠平時偷懶的樣子全部拋到了腦後。

  「行了,我和妳王伯伯還有話說,妳先去休息吧,今日的教考便算妳過了。」白起淡笑地說道,對著顧楠輕輕揮了一下手。

  「是。」顧楠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一下子便站起了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這丫頭,真耐不住性子。」看著顧楠落荒而逃的樣子,白起笑呵呵地搖了搖頭,責怪似地說道。

  「你這老貨便是夠了。」王齕的眼角微抽:「在我面前顯擺是和有意思?」

  「啊?哈哈,卻是有些意思。」

  ——————————————————————————

  顧楠他們是十二月末到的長平,如今卻已經是一月份有餘。

  氣溫倒是沒什麼變化,按著顧楠的推算,估摸著足有零下近二十度。

  又颳著風雪,甲片露在外面都能覆上一層霜,用手摸一下都能感覺被凍住,偶爾幾道風吹進領子裡就是一陣徹骨的冷,很是難受。

  今夜倒是好些,風雪小。

  走出營帳,顧楠拉緊了披在肩上的獸皮,感覺暖和了些才跨步走開。

  她要去一趟馬廄,把黑哥拉出來溜溜。

  這軍營裡的馬廄管的嚴,前幾天黑哥還在跟她抱怨悶得慌,抱怨伙食不好,抱怨晚上擠得慌,她想著趁著今晚不算冷,便帶著黑哥出去逛逛便好。

  別說她是怎麼聽懂黑哥的意思的,黑哥的靈性她是不明白的,但是她總能感覺到黑哥的意思,就像她說的話,黑哥似乎總能聽得懂一樣。

  這馬,卻是麻煩。

  對著手哈了口氣,冒出一陣白霧,顧楠搓了搓手心。

  到了馬廄,她也算是老客人,看馬的是士兵也沒攔她,便讓顧楠進去了。

  黑哥站在一眾馬的中間,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看到顧楠走來,蹬了蹬馬蹄。

  「來了來了。」顧楠苦笑著走上前,解下黑哥的繮繩,伸手在牠的頭上揉了揉。

  「你倒是嬌貴啊,軍中還養不活你?」

  「哼!」黑哥打了個響鼻,小跑著溜出了馬廄。

  嘆了口氣,顧楠拉緊了綁在腰間的青銅劍,畢竟是要出營,即使是不打算去遠的,防身的傢伙還是要帶好的,要是有個什麼狼什麼的,她也不懼。

  她現在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了。

  風雪不算大,顧楠牽著黑哥和守門的士兵出示了通牌,優哉遊哉地溜達出了大營。

  要遛馬的事情她早就和白起通報過了,雖然白起怪異,但還是給了顧楠通行令,所以守門的士兵也不會多管。

  不打算再走多遠,顧楠就是領著黑哥去附近的一個坡上逛逛,那山頭的雪下的大,卻不知道為什麼雪下面的草依舊是青的。

  早就吃膩了軍中乾草的黑哥要是被顧楠帶著出了門卻是絕對要去那裡的。

  ······

  風扯著顧楠披在肩上的獸皮披風,發出鼓鼓的聲音。

  離秦軍的大營七里多的地方,走了小半個時辰,不知不覺被黑哥背著跑得遠了些,顧楠坐在山坡的一塊石頭上,視野很好,坐在這,甚至能遠遠地看到遠處的趙國營壘。

  卻是不能再走了,再走七八里就真的是快到了趙軍的陣地了。

  兩地的營壘都是高聳,遠處也能看得清楚,丹河的水橫在兩地中間,安靜的流淌著,河面上飄著著薄冰,反射著月光。

  顧楠鬆開了黑哥的繮繩,黑哥撒歡地小跑到了一邊,拱開了覆蓋在山坡上的雪,露出了下面的青料,吃了起來。

  這馬倒是會找吃食。顧楠無奈地看著黑哥,解下了自己腰上的水袋,喝了一口。

  「踏踏踏。」

  風雪夜色中卻突然傳來的馬蹄的聲音。

  不是黑哥的。

  顧楠的神色一僵,皺著眉頭收起了水袋,手已經放在一旁的劍柄上。

  這地方裡趙軍的營地卻實在是太近了,已經是兩軍的中央了。

  這時候聽到馬蹄聲,可不是一件好事。

  暗自瞥了一眼黑哥,黑哥也是抬起了頭,眼神凜然地看著遠處。

  隨著馬蹄聲的靠近,一人一馬的身影出現在了顧楠和黑哥的視線中。

  那是一個年輕人,面色可能因為這天冷,有些發青。頭髮梳理的整齊,高鼻劍眉,卻是一副端端相貌。

  身旁的馬也不一般,起碼絕不是普通人騎得了的駿馬。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穿著一身甲袍,那是趙國的甲袍,腰間一柄長劍,一隻手正搭在劍柄上。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相互看著對方。

  場面凝澀,就彷彿是這風雪凍了這空氣。

  很久,那年輕男人先開了口:「你是誰?」

  其實雙方都很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一個是秦國人,一個是趙國人。

  顧楠眯著眼睛,半響:「過路的,到了這地方,順便放一下馬。」說完看向一旁的黑哥,離她有些距離。

  兩人又多不說話了。

  就這麼僵持著,直到那年輕男人再次開口。

  「我也是路過,放一下馬,你我兩不相干?」

  看對方的衣著,也不是普通的士卒,起碼是個小將,顧楠心裡也沒底,衡量了一番,便鬆開了劍。

  爽快地說道。

  「兩不相干。」

  年輕男人沉默了一下,點頭,右手慢慢放開了劍柄,坐在了離顧楠幾身開外的另一塊石頭上。

  放開了馬繩,身旁的駿馬橫了黑哥一眼走到了一邊。

  黑哥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吃草。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33
第三十六章:嶄新的天下?忽悠,你接著忽悠

  「呼呼。」

  風扯著衣角,顧楠靠坐在石頭邊,兩手抱在頭後卻是一副悠然地樣子。

  長平的天氣雖冷,但是她畢竟是個武夫,也沒有這麼不經得了凍。

  相反,坐在顧楠對面的那個年輕男子始終默默地注視著顧楠,右手始終擺在靠近劍柄的地方。

  雖然說了兩不相干,但是他還是不敢放鬆對顧楠的警惕。

  對方可是秦軍,半夜出現在這裡,來路恐怕不會是放馬這麼簡單的。

  雖然,他自己確實就是來放馬的。

  「我說,你就別這麼緊張了,說是兩不相干,我便是不會失信的。」

  雖然風雪的天氣,又是夜裡,顧楠根本看不清對方具體的樣子,只能隱約地看出些裝扮和臉部五官的輪廓。

  但是對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還是能感覺到的。

  不屑的撇了撇嘴巴,這人膽子真夠小的。

  坐在顧楠對面的年輕男子神情一頓,隨後面露尷尬,對方的語氣中肯隨意,看來確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拱了拱手:「倒是我見笑了。」

  說完,才有心思看向坐在那的秦人的樣子,夜裡很黑,只有碎碎的月色在風雪中零散著。兩人之間隔著七八米左右的距離。

  能看得出對方正靠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卻看不出樣貌,聽聲音有些中性,甚至有些像是女子······

  不,怎麼會。年輕男子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軍中怎麼會有女子?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雙方的氣氛自然輕鬆了不少。

  年輕男子思索了一下。

  抱拳,笑著說道:「在下趙適,趙國人,兄弟你倒是真會找地方,此地的草野性寒,這方圓十里,估計也就是這種座山頭馬兒才能吃到青料了。」

  「你倒是敢說,趙國人,不怕我現在就動手?」顧楠隨意調笑著說道。

  這人倒是有趣,剛才還膽小得緊,現在怎得又什麼都敢說了。

  「我叫顧楠,秦國人。」

  心中暗自思量了一下,趙適,卻是沒有這個名字的記憶,想來便是趙軍的一個小將。

  趙國人,秦國人,這兩個名號報出來,在這個地界,一般是絕對沒法善了了。

  但是兩人卻都沒有什麼動靜。

  趙適輕笑了一聲,這「漢子」的聲音不太粗,性格倒是粗得很,但是他就是喜歡這種粗的人,說起話來沒那麼多彎繞。

  「既然兄弟這般灑脫,我再是那般,想來是會被看不起了。」

  「嗯。」顧楠應了一聲,沉默了下來,兩人的陣營畢竟不同,言多必失。

  一片漆黑的原野上,幾個小坡也被淹沒在了風雪裡,遠遠地,只能看到秦,趙兩軍的營壘的星星火光。

  「呼,呼。」風的聲音在山丘上有些大,耳畔還有細細索索的馬匹嚼著草杆子的聲音,顧楠半閉著眼睛休息。

  行軍攻陣,能偷得片刻清閒也是值得慶幸的事。

  「咕嚕。」

  一個雜音突然進了顧楠的耳裡,讓半寐著的顧楠眉頭微皺。

  瞥向了坐在一旁的趙適,臉上露出了幾分怪異。

  「咕嚕。」

  又是一聲。

  顧楠挑起了眉頭。

  趙適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是他的肚子發出來的聲音,他今日就只吃了兩餐,都是沒有吃飽,著實是餓極了。誰知這肚子如此不爭氣。

  丟人啊。

  「趙兄弟,你,可是餓了?」顧楠猶豫了一下,問道。

  「額。」趙適的臉色苦澀:「是了,倒是讓兄弟好笑了。」

  「如此。」

  顧楠摸了摸懷裡,拿出了一個沒吃過的乾餅。

  這是她中午實在是吃不下的,也不是她飽了,而是牙口實在是受不了。

  「若是不介意,我這還有塊乾餅沒吃過。」

  顧楠拿著乾餅遞了出去。

  「這···」趙適,看著幹餅,半響,接了過來。

  感激地看了顧楠一眼:「多謝顧兄弟了。」

  「沒什麼。」顧楠的聲音有些輕:「一塊乾餅而已。」

  趙適那沒在傳來回話,傳來的是一陣一陣慢慢的咔嚓咔嚓的聲音。

  偶爾,還會伴著一聲輕咳。

  想來是那乾餅著實太乾了。

  「你們趙軍,糧草這般不夠嗎?看你這裝束,該是一小將,如何連飯食都吃不飽?」顧楠淡淡地問道。

  但似乎又發現在自己的立場似乎不適合問這些問題,又補充道:「若是逾越了,你便不回答就好。」

  「······」

  趙適嚥下了嘴裡的餅屑:「沒什麼好逾越的,也不是個祕密。我們趙國的糧草本就是不夠,手下的士卒都吃不飽飯,我又如何能一人吃飽?」

  「這般。」

  顧楠點了點頭:「那你倒是一個好官。」

  「過獎了。」趙適說著,看著手裡還剩下半張的乾餅,嚥了嚥口水,隨後默默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風雪裡,顧楠看著那個藏著半張乾餅的小將,搖了搖頭。

  「連飯都吃不飽,何必來打仗?」

  趙適楞了一下,卻是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過了一會兒,輕笑道:「誰想打仗?保家衛國而已。」

  「長平之後便是趙都邯鄲,我一家妻兒老小都在那,若是被你們秦軍攻了去,某,便是家破人亡了。」

  說完趙適合上了嘴。

  顧楠解下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倒是我們對不起你們。」

  趙適擺著手:「哪裡的話,各為其主罷了。」

  說著嘆了口氣。

  「若是不打仗便好了。」顧楠沒由來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趙適聽著這天真的想法聳了一下肩膀:「有人,就不可能不打仗。」

  「為何,不能共為一國呢?」顧楠也許是閒來無事,和趙適繼續說著。

  「共為一國?」趙適搖了搖頭,談論到這軍國大事,他的態度認真了幾分:「共為一國便要有君,有君便要相爭,相爭便有戰亂。」

  「若無君呢?」顧楠突然想起了後世的治世手段。

  「無君?」趙適愕然,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這話不管是被那個諸侯王聽了去,這顧楠定是難安。

  而且,無君又這怎麼行?

  「無君,天下大亂矣。」

  「那,以民為本呢?」

  「以民為本?」趙適一時間居然是聽不懂。

  「是啊。」顧楠想著後世的景象,淡淡地點了點頭,半躺著看著下著雪的夜空。

  「以民為本,以民為政,以民治國。天下無世家,無君王。良田分傾與百姓,書文授天下共學。民舉官而治世,若官無為無德,則民改而選立其人。政為民意,國為民營,天下大同。則此這般,世無君王。天下會大亂否?」

  這······

  趙適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成了一團漿糊,一瞬間失了神。

  此般治世,卻是天下再無亂世也不是不可為?不,不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顧楠的這一番話,卻是將他從小而來的君主觀念毀了個乾淨。

  若是那般,這天下,是否真能大治?

  趙適想要反駁,卻是想不到如何反駁。

  因為若是那般,也許這世間百姓這能安居樂業,這世間真能朗朗清平。

  趙括的眼裡閃爍著精芒,但是許久,那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說的著實容易,但是實現那般的天下,又談何容易?

  遙遙無期矣。

  以民為本嗎?

  趙適無力地靠坐著:「顧兄弟,你的想法,卻是沒可能實現了。這諸侯戰亂,又哪裡來的百姓的天下。」

  「誰知道呢?」顧楠勾著嘴巴,喃喃著:「也許有一天真能實現呢?」

  「那當是一個嶄新的天下。」

  兩人的話題到了這裡也就是中斷了,沒有繼續聊下去,等到黑哥吃完了草。

  顧楠便牽上了黑哥的繮繩,回頭看了看那叫趙適的小將。

  隨後扭過頭騎上了黑哥踏雪而去。

  只留下在趙適一人獨立在那。

  趙適扭過頭,看著滿天飛雪,若有所思。

  「我趙括此生若是能見上一眼那般世間,當是此生無憾。」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35
第三十七章:火焰之中的盛世

  王齕坐在白起的面前,表情嚴肅:「趙軍那邊當還是不知道你來了,所以老白,我覺得此番應該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談論到了正事,白起自然也不再和王齕笑鬧,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

  突然,他勾起了一絲冷笑。

  「那趙王此時也想著速戰速決吧。」

  「趙王?」王齕思考了一下:「對,想來趙國此時的國力已經搖搖欲墜了。」

  「守城之戰本該穩紮穩打,但是趙王既然換掉了固守的廉頗,命趙括出征求勝,想來是已經吃不消長平上的消耗了。」

  「所以,現在著急的應該不是我們,而是趙王,不管那在趙括想不想打,趙王也一定會催著他打。因為再這樣拖下去,就不只是丟個長平這麼簡單了,整個趙國都恐會被拖死。」

  白起不緊不慢地說著。

  「我們只等那趙王去催那趙括便是,等到趙括無糧無援,自然就只能出來和我軍決一死戰。騎軍入山,我等一圍,沒有糧草,最多不過十日,不攻自破。」

  王齕聽著白起的話深深地點了點頭,敬佩地看向自己的老友。

  自己還在想著如何攻陣,而白起卻已經做好了以逸待勞的對策了。

  「這幾日,每日便派三千輕騎去趙軍陣前叫陣,等他們的趙王催他們出來便是。」

  「另外,出三萬後軍,隨時準備藉著在山林繞道趙國營壘之後,一旦開戰,等到到趙軍主力一出來,就把趙國最後的糧道也給斷了。」

  「趙軍此戰,已經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王齕點頭,站起身躬身說道:「末將領命。」

  ——————————————————————

  夜半,趙括牽著自己的馬回到了營壘,營地門口的士兵看到是趙括,連忙開門。

  「將軍。」

  趙括對著士兵點了點頭,看著士兵臉上的疲色,笑了一下:「你等這幾日夜裡守營若是累了休息片刻也無什麼,莫真睡著了就好。」

  「將軍。」士兵的眼底露出了一絲感激但是搖了搖頭:「若是秦軍夜襲那怎辦,我等自會收好營門,將軍放心且是。」

  「放心吧。」

  秦軍,趙括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似乎有些苦澀:「這幾日秦軍不會攻營的,他們在等我們出去。」

  士兵聽不懂趙括的話,但是他知道這小將軍是真心待他們好,不像廉頗將軍那般嚴厲,非常體恤他們。

  將軍做到了這份上,士兵若在偷懶耍滑,卻是自己不拿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了。

  守營門在戰時,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將軍,你便去吧,我等也不累。」

  趙括看著士兵的樣子,搖了搖頭,牽著馬離開了。

  士兵則是喚來了隊中的其他人,慢慢的關上了營壘的大門。

  趙括將自己的馬綁在了營帳前的馬樁上,掀開了營帳的簾字走了進去。

  卻發現自己的營帳中,自己的親兵正站在裡面等著自己。

  看到趙括走了進來,親兵那著手中的竹簡連忙遞了上去。

  「將軍,趙王派使者送來的文書。」

  趙括眉頭一皺,此時的文書,卻絕不可能帶來什麼好消息。

  翻開手中的竹簡,只是簡單地掃了幾眼,臉上就露出了一個苦笑。

  趙王等不及了,趙國撐不住了,要他儘快決戰,速戰速決。

  決戰······

  他知道從孝文王發來這張傳書的時候,就已經很難贏了。

  古時攻城,攻城之兵當倍數於守城之兵才能力敵。

  趙軍若是守城不出還有幾月可守,但此番若是趙王非要他們主動出擊,攻守互換,秦軍六十萬,趙軍四十五萬,何來的勝算可言?

  長平位於上黨屬於上黨的戰略要地,可以說攻佔了長平就等於攻佔了上黨。

  若是上黨拿下,秦國只需要繞過太行山,就能直接攻打趙國的都城邯鄲。

  而要是上黨在趙國手中,趙國就可以攻打上黨西側的安邑,安邑被取,過秦嶺,渡黃河就能直擊秦國國都咸陽。

  秦有滅趙之心,趙有亡秦之志。

  那麼上黨就必須是不得不拿下的地方。

  如此一來才造成了在上黨地區的百萬士兵的攻防戰。

  但是很顯然,自胡服騎射以來趙軍武力大盛,可是論及國力卻還不如商鞅變法之後的秦國。

  從一開始,趙國的算盤就是打錯了,再加上長平攻守前期的錯誤佈局,沒有考慮長期作戰的準備,這才導致了戰況每日具下。

  趙括站在營中良久,手中拿著那份竹簡。

  長平必敗,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八分打算。

  但是長平絕不能就隻這麼簡單的丟了,一旦長平失陷,秦軍北上,越過太行山就是都城邯鄲。

  邯鄲若破,趙國亡矣,而他的家人又如何自處?

  便是如何說,也要全力一搏,要那秦軍無力北上。

  「將軍。」親兵見趙括一直呆立在那,一句話也不說,擔心的問道:「如何了?」

  趙括感覺自己的雙手冰冷,放下了竹簡,走到了一旁的火盆邊,將手放在火焰的上面暖著。

  說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膽寒的話。

  「五日之內,決一死戰。」

  帥甲四十萬,攻陣六十萬秦軍。

  這又是怎般瘋狂。

  但是對於已經敗了一半的長平之戰,也就只能如此一搏,或有生機。

  如若世無戰事······

  趙括似乎又想起了之前的山丘上,那個姓顧的秦兵說的話。

  火盆裡跳動的火焰中,他似乎看到了那般景象。

  趙括的視線模糊。

  當真是一個太平盛世。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38
第三十八章:彌天大謊

  也許是昨晚睡得太晚,等到早晨,顧楠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日晒三竿的時候了。

  這個時間,都已經開始吃早飯了。

  顧楠從自己的床上爬起來,頭髮有些雜亂,她也懶得打理,身上的衣甲都不需要穿,因為本來就是合甲而眠的,她晚上睡覺根本就不脫。

  也不是說什麼警惕性,而是一身鎧甲穿起來著實麻煩,她實在是懶得脫。

  迷迷糊糊地坐在營帳裡,抬著模糊的睡眼發了會兒待。顧楠才隨意地理了幾下頭髮,爬下了床榻。

  頭還有些疼,昨晚溜完黑哥回來就已經是半夜了,這一覺才睡了兩三個時辰,對於她這種嗜睡的人來說,只是頭疼已經不錯了。

  「嗯···」顧楠搓了搓眼睛,拿起一旁木盆裡的水敷了一把臉,然後漱了個口就算是洗漱完畢。畢竟軍營裡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條件,她的營帳裡還能有一盆水就已經是照顧她了。

  把靴子套在了腳上,顧楠頂著雜亂的頭髮和為黑的眼圈就出了門。

  士兵們的早餐是領取的,所有人都在那個地方領,然後就隨便找個地方蹲著吃,顧楠也是這樣。

  等到顧楠走到了吃飯的地方,這裡卻已經是十分熱鬧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見到她都會笑著和她打聲招呼。

  那日和蒙武演武之後,全軍的將士可以說算是都認識了這位力氣大的恐怖卻又生的俊極的姑娘。

  大部分人對這個豪邁的女子印象都很好。

  而本就在長平的士兵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這個軍營裡唯一的女將。

  其實,顧楠的職位根本夠不上將軍,只能算是一個親兵而已。

  「老霍,今天還吃餅啊。」顧楠走到了領吃食的地方,在這裡待了半個月也是已經熟門熟路了。

  對著正發著飯食的隊正問道。

  那叫老霍的隊正聽到顧楠的聲音回過了頭,看到顧楠笑了笑:「顧姑娘來了啊。」

  看著面前的吃食嘆了口氣:「還是乾餅,軍中實在沒什麼吃食。」

  說著拿了兩塊乾餅遞給了顧楠,苦笑了一下:「倒是苦了顧姑娘了,陪著我們這些粗漢子吃這東西。」

  「嘿。」顧楠聽到這話佯怒道:「怎得,你們吃得我就吃不得了?」

  說著一把搶過了乾餅,在老霍愣愣的眼神中,放在嘴邊就是一口,咔嚓咔嚓的。

  但是沒吃幾口,顧楠又是一臉鬱悶:「不過說說實在的,這東西當真沒味道。」

  「哈哈哈哈。」

  蹲在一邊吃飯的士兵和老霍頭都笑了起來。

  老霍頭拿起一口碗舀了些米湯遞給顧楠,對著一旁的士兵們叫到。

  「兄弟們,都拿出點幹勁出來,打退了趙軍,到時候我們隊給你們做肉饃饃便是。」

  「哦!」

  白起坐在不遠處,手裡拿著米湯和乾餅,身邊坐著王齕,王齕顯然並不喜歡坐在外面陪著白起吹冷風,但是白起非要他一起來吃飯。

  看著不遠處歡呼的士兵,白起老邁的臉上露出了一分笑容,只有一分,卻笑得很真實。

  「吃肉饃饃,軍中哪來的那麼多肉給他們吃。」王齕笑罵了一句:「這幫混球。」

  白起看著人群裡的顧楠,顧楠融入軍隊的速度很快,本來他還擔心她會不適應,現在想來卻是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抬著眉頭,眨了眨眼睛,白起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

  「隨他們去,打贏了吃什麼都行,老夫給他們取來便是。」

  「老匹夫,說得輕巧!」王齕坐在一旁罵道:「這軍費軍資又不是你管。」

  「頂多,打退了趙國,宰些他們的馬。」白起撇了撇嘴巴。

  「宰馬!?這馬多金貴你不知道?」

  「沒事,就說是戰損便是,大王也不知道。」

  「老匹夫!」

  「怎得,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告狀。」

  ————————————————

  趙軍營壘之前,三千秦軍騎兵卻是已經到了營前叫陣。

  趙國的營壘之中一如往常,毫無動靜。

  「報。」一個士兵走進來趙括的營帳:「秦軍又在叫陣了。」

  趙括點了點頭,並不意外。

  「來了多少人。」

  「三千有餘。」

  確實差不多,想來秦軍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端倪了,他們已經放棄強攻了。

  這讓趙括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倖也散了開來。

  本想著如果這幾日秦軍能強攻,現在看來終究是只能生死一搏。

  「不用去理會他們。」趙括的聲音平靜,捧著手裡的竹簡。

  「將軍,他們罵的很難聽,營中的將士都想出去剿了他們,那邊也不過三千人。」士兵對的臉色不是很好,顯然,叫陣的三千秦軍恐怕真是罵了個痛快。

  「不急,讓他們罵便是。」趙括依舊顯得風淡雲輕。

  士兵無奈地點了點頭:「是。」

  說著退了下去。

  等到士兵走出,趙括也放下了手裡的竹簡,這才發現,那竹簡卻是空的,一個字也沒有。

  他根本沒有心思看什麼文書,現在的他正在絞盡腦汁思索著趙國的任何一絲勝算。

  雖然他明白便是把這些勝算全攏,要按照趙王的要求主動進攻,也是萬萬勝不了那六十萬餘秦軍,但是當有一戰之力。不至於一觸即潰。

  秦軍罵陣,他讓壓著趙軍不讓輕動也是一條。

  積怒而發,帶到決戰的時刻總會在氣勢上拔高一籌。

  數十萬人的戰爭,有時候氣勢就是決定性的作用。

  當然,只是一個怒還是不夠的,還有讓他們有底氣。

  趙括閉上了眼睛,隨後又睜開,拿起筆在那空的竹簡上寫了起來。

  他寫著的是一份文書,一份趙王的假文書。

  會給長平增派三十萬援兵和十萬糧草的文書。

  他要在這趙軍,撒一個彌天大謊。

  且要憑這彌天大謊,同秦軍決一死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6 12:40
第三十九章:沉迷謊言有時要比直視真相還要好來著

  等到趙括放下筆的時候,他面前的竹簡上已經寫下了和之前趙王發來催戰的文書幾乎一樣的字跡。

  幾十萬條性命,只因我這一簡文書,赴死而戰。

  此戰之後,我趙括恐是要留一個千古罵名矣,萬死不足惜罷。

  趙括面色木然,但是慢慢的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趙國不能破,此戰定要讓那秦軍無力北伐。即為趙將,自當為忠君之事。

  趙括看著那文書,深吸了一口氣,沉悶地叫道:「來人!喚眾將議事。」

  ————

  趙軍的議事營帳。

  一個又一個將領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安靜地坐在兩側。

  而坐在主座上的趙括安靜地等待著。

  最開始的時候,基本所有的將領都是不服這個資歷淺顯的小將的,但是隨著這個名叫趙括的年輕人多次率他們擊退了秦軍的攻勢,他們的心中都已經認可了這個主帥。

  只是此番他們都有些疑惑,為何主帥會突然議事。

  而且往日都面色和氣的主帥第一次看起來如此嚴肅。

  直到所有的將領坐下。

  趙括慢慢將一份文書擺在了桌面上。

  「諸位,大破秦軍,指日可待矣。」

  一句話,營帳之中的氣氛幾乎凝結。

  所有的將領都同一時間看向了趙括,等待著趙括繼續說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秦軍六十萬,趙軍不過四十萬餘,附近又是山原,不利於趙軍的騎兵奔行,想要大破秦軍,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他們在缺糧無援的情況下已經和秦軍整整征戰了兩年,沒有誰還想再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更沒有誰不想殺破那六十萬秦狗。

  趙括看著眾將,臉上露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括前日接到趙王手書,月末便有三十萬新軍和數萬糧草前來支援。」

  說著瞥了一眼桌上的竹簡;「諸位若是不信括,大可自己看看這文書。」

  趙括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老將直接拿過了竹簡,匆匆翻開,掃閱了起來。

  沒有幾眼,他就合上了竹簡:「哈哈哈哈!」

  「好!好!」兩聲好,老將面色脹紅,腰背筆直,卻像是年輕了十幾歲。

  「莫在那笑了,快,快讓我等看看,是否真有援兵!」坐在四下的將軍全部坐不住了。

  爭相想要拿過那竹簡看上,確定那援兵真的來了。

  一瞬間,營帳之中卻是十分紛亂,但是大笑聲四起,無不透著那股揚眉吐氣的喜悅。

  「好!老子早就看那幫秦狗不順眼了,要不是老子手下兵不夠,誰會畏得他們!?好!」

  「痛快!當真痛快!」

  「不成不成,到了那時我要痛快吃上一頓,娘的,這兩年,我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

  營帳很亂,在趙括笑著看著帳中大鬧的眾將,卻沒有人看到他笑容下的那分自愧。

  吵鬧聲慢慢停了下去,坐在趙括一側的老將拱了拱手。

  「主帥,你便說要我等如何做,我等定當完成!此番,定是要殺得那秦人片甲不留。」

  被秦軍壓著打了兩年多,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股鬱氣。

  這一次定是要連本帶利的讓他們償還。

  趙括坐在主座上,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嚴肅,反而帶上了幾分淺笑,就像之前的嚴肅只是為了揭露這個秘密和眾將開的一個玩笑一般。

  掃視了一圈在坐的眾人,無不是蠢蠢欲動。

  趙括微微點頭「好,那我便說說。」

  「我已和大王定策,決定此次一舉擊破秦軍。」

  說著趙括指了指掛在身後的那張簡畫的地圖。

  「兩日後,秦軍再來叫陣,我們便集合四十萬兵力一舉衝出,營中留五萬人鎮守。」

  「屆時,我等帥軍正面進攻,吸引秦軍的視線。而增員的三十萬趙軍一旦抵達便會繞過秦軍的陣地,由上至下,從後方進攻,倒時,我們兩軍前後夾擊,一舉殲滅秦軍。」

  計劃很簡單,但是可行度相當高,若是那般趙軍絕對可以一改頹勢,轉守而攻,打秦軍一個措手不及。

  「好。」老將點了點頭,但是又遲疑了一下,問道:「只是主帥,為何不等三十萬援軍到了在一起行動。」

  趙括搖了搖頭:「三十萬援軍進營,秦軍定有察覺,只有我等與秦軍周旋糾纏,才能讓那三十萬援軍繞至其後。而我等只需支撐到援軍一至,便可攻守互易。」

  「如此。」老將瞭然的點了點頭。

  趙括和眾將議事許久,直到午後,眾將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中途,有幾個將領還有遲疑,畢竟長平兩年都沒有援軍這次又怎般是來了。

  最後想到主帥不可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也就沒有多想,信了這消息。

  等到眾將介離開。

  只剩下趙括一人還坐在帳中,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殮,坐在主位上,趙括低著頭,拳頭慢慢握緊。

  注:作者曰 ─ 嘛,可能大家會說我寫的趙括不合歷史,明明他應該是個草包才對。因為要寫歷史,所以為了尊重和儘量貼合,我查閱了很多資料,其實歷史上的趙括還是挺冤的。他一身只打過兩場仗,第一場,一個月取了齊國的麥丘。第二場就是長平。說他的經驗絕對就只有一點點,就被拉來和白起這種明顯是高段位的對線,還是經濟和人頭都是落後一大截的情況,能贏才怪類。

  哈哈,而且,當時戰事結束後,趙軍還能被秦國坑殺數十萬,這代表什麼?代表著趙國的戰損是很少的,因為趙國本來就只有四十萬到五十萬左右的兵力。戰損最多和秦國也就是一比一而已。秦國的損失也很大,據記載有足足二十萬多死傷。

  趙括在白起的攻勢下守了45天,到了後期斷糧甚至開始吃人肉和屍體,這樣軍心都沒有崩潰可見在趙括的領兵能力還是不錯的。到最後,根本沒有勝算的情況下,趙括沒有投降,依舊決定率領殘部突圍,吼著趙將趙括,被亂箭射殺。

  我覺得這個人也許不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將領,但是遠沒有到紙上談兵的草包的地步。就從他最後沒有投降,依舊選擇戰死沙場的角度看,我覺得就算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也至少算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何況我覺得長平之戰他打的還算漂亮,在沒有糧草,兵力弱後的情況下和戰神白起打了個五五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不是。

  當然,趙括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種欺騙的方法穩固軍心我也不知道,這只是我的一點改編而已來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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