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118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56
第八百九十九章 招商目標

   經過這一次調整王虹鋒得以主政江北省以後,終於可以一展以前不能施展的政治抱負,這一次前往東南亞的招商活動,也是他上任以後著力推動的一項工作,而這一次的力度也堪稱江北省有史以來最大的規模的一次出國招商活動。

    王虹鋒作為江北省一把手,要在省裡坐鎮,不能親自參加出國招商活動,這次出國招商的領隊是江北省常務副省長徐盛教,江北省招商廳、工業廳、電子產業廳等部門,以及鳳湖、徐城、海州等縣市均組隊派人員參加,代表團規模龐大,僅正式成員就高達近百人。

    海州市由副市長韓起文帶隊,政府辦、招商局、開發區等單位一共九個人,按照計畫,代表團成員在鳳湖集中,然後乘坐馬來航空的航班直飛馬來的首都吉隆,在那裡由省招商廳聯繫,馬來華商協會組織,將舉辦一個隆重的招商洽談會,在吉隆的活動結束以後,代表團還將前往新城、爪哇等國進行一系列的招商活動。

    根據計畫安排,本次招商團的工作人員在市政府會合以後,再一起前往火車站,乘火車前往鳳湖。包飛揚趕到的時候,市招商局局長楊華、外經貿委副主任高敬良等人都已經到了,楊華笑著說道:「看到包主任,我的心就放下了,同時又覺得壓力很大。」

    高敬良頗為知趣地說道:「楊局。你這話不對,既然放心了,為什麼又說壓力大呢?」

    楊華說道:「放下心,是因為咱們海州市有包主任出馬,這次招商引資的任務肯定沒問題了。韓市長也不會再追著我問業績。壓力大是因為我怕到時候包主任的成績太出色,我們就算差一點也沒有關係,就怕什麼表現也沒有,那也說不過去啊!」

    包飛揚笑著與楊華、高敬良等人打了個招呼:「楊局就別謙虛了,我聽說這次是組團出去,我們內部就不用再分什麼彼此了吧?我還希望楊局你照顧一下我們開發區。幫忙多爭取幾個項目呢!」

    「哈哈,包主任說得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招商局要是找到合適的項目,一定優先推薦開發區。不過這招商的成績,可都算是市裡的。」楊華作為招商局局長,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而且他對包飛揚的情況也比較瞭解,剛剛說的那些話並不單單是客氣。包飛揚在望海的時候就能找來方夏紙業公司、金光集團乃至台湖宏達集團,海州市的舞台空間比望海縣更大,包飛揚又是新官上任,不趁這個機會搞出點動靜來就奇怪了。

    相比楊華的熱情。高敬良雖然表現得也很客氣,但是客氣中似乎還有一絲絲疏遠的味道。

    這一次出國招商,海州市招商局、海州市外經貿委和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是主力。海州市招商局和海州市外經貿委都只有兩個名額,唯獨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給了三個,可見海州市市領導對海州市經濟開發區的重視以及期望之大。再加上領隊海州市副市長韓起文、海州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蘇青華,一共九個人,不過這只是報到省裡的名單,另外市裡還準備了幾個自費名額。他們將另行前往馬來。

    臨出發前,市委市政府給大家開了個小會。海州市市委書記薛紹華、海州市市長陳玉清、海州市常務副市長冼超聞等人都出席為大家打氣。

    包飛揚以前在望海縣擔任副縣長的時候就與海州市幾位主要領導都見過面,不過他和陳玉清、韓起文並沒有怎麼打過交道。韓起文今年才剛剛四十六歲,堪稱年富力強,他白淨的面龐鼻樑上戴了一副做工精良考究的銀絲眼鏡,看起來很像是在某個大學裡任職的大學教授,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的,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文質彬彬。

    一直到海州市火車站,火車還沒來,招商團的人員都在候車廳候車的時候,包飛揚才有與韓起文直接打交道的機會,當時韓起文飽含深意地看了包飛揚一眼,微微笑道:「包主任,這次去馬來,你應該已經胸有成竹了吧?」

    包飛揚一直在觀察韓起文,他知道開發區原來三個自費名額當中,有一個就是給了這位海州市韓副市長的夫人,但是包飛揚為了這次招商活動,為了肅清海州市經濟開發區的工作作風,居然正兒八經地搞了一個英雄帖出來,直接將原本內定給韓起文夫人的招商團出國自費名額給了其他真正有能力能夠摘下英雄貼的人,在這整件事情發生戲劇性轉變的發展過程中,韓起文並沒有利用手中的權力試圖給一心想肅清假公濟私工作作風的新任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包飛揚施加壓力,也讓他摸不清楚韓起文此刻心中的真實想法。

    聽到副市長韓起文直接開口問起關於這次去馬來招商的具體計畫和打算,包飛揚態度恭敬地對坐在旁邊正在一直拿一種捉摸不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韓起文說道:「韓市長,我剛到開發區,還在熟悉情況,不過這一次招商活動太重要,我也是不得不趕鴨子上架,我只能向韓市長您保證,一定竭盡全力,但是胸有成竹我是不敢說的。」

    「有人說你年輕、跋扈,我看不像嘛!」看到包飛揚恭敬謙和的姿態,韓起文收起了凌厲的目光放緩了臉上的表情笑了笑,說道。

    包飛揚快速抬起頭悄悄盯著韓起文看了一眼,倒是沒有想到韓起文竟然會在他面前直言不諱.

    「有人說」這幾個字頗為耐人尋味,他包飛揚剛剛從望海縣調任,來海州市經濟開發區的時間並不長,到底是什麼人在能夠在身為海州市副市長的韓起文面前這樣說。具體又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其實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包飛揚幾天前在海州市經濟開發區搞的那個英雄帖。

    韓起文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樣讓人敏感的話,恐怕目的也不像他現在神態上表現的那樣坦蕩和單純。

    包飛揚心中琢磨著,臉上卻爽朗的一笑,開口說道:「韓市長,和楊局、高主任他們相比。我的資歷確實有所欠缺,這次出去,還要請大家多多關照,我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到的地方,請韓市長儘管批評。」

    「哪裡,誰不知道你包飛揚是得到省委王書記點名表揚的?你在望海做的那些事。已經是全省學習的範例,我們海州,包括薛書記、王市長,也包括我本人在內,可都等著看你的表現。」韓起文話裡似乎透露出滿是欣賞的語氣。臉上笑容更深了,對包飛揚和藹地說道。

    「我們大家都知道,兩年多以前,望海還是一個貧困縣,現在卻已經成為全省的明星縣。我們海州的基礎比望海好很多,想來飛揚同志一定可以在這裡開創更大的局面,做出更耀眼的成績。」

    包飛揚笑了笑,從剛才說的那些話語裡他敏感地捕捉了一些信息。到現在為止他基本上能夠確定韓起文是有意針對自己。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韓起文對自己的態度很客氣,話語中也是極盡讚譽。但實際上這些讚譽話並不那麼好接受,換句話說,你包飛揚既然以前在落後的望海縣都已經做得那麼出色,那麼在相對來說各方面條件更好的海州市就應該做得比以前更加出色;你在基礎設施不完善的望海縣都能夠拉到印尼金光集團、台湖宏達集團這樣的擁有國際上頂尖實力財雄勢大的大財團去投資,海州的條件更好,起碼也要拉到幾家與他們同等級別的投資商來本地進行投資。

    如果屆時被薛紹華好不容易從望海縣當成寶貝一樣挖來的包飛揚做不到。那就可能引起整個海州市上上下下的質疑,過去那些在望海縣的成績為包飛揚的未來政治前途爭取到了足夠的籌碼也因此打開了新的局面。但同時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讓他現在的起點變得更高,要想在這個已經被拔高了許多的起點上做出比以前更好的成績。難度自然是也在變大。

    其實有時候按照中國古話來說,樹大招風,物極必反,特別是對於一些有能力的被周圍許多雙眼睛都盯著的準備隨時伺機找茬的年輕幹部來說,名氣太大也不見得就會是好事,到了江北省裡以後,包飛揚儼然又再一次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一來隨著省裡大力推動望海經濟發展模式,而在這個模式中處於關鍵位置和作用的曾經的望海縣副縣長包飛揚這個風雲人物幾乎已經成為全省最耀眼的正處級幹部;二來他同時還是目前全江北省正處級幹部隊伍中最年輕的人員,如果把前面這兩條中的任何一條放在某個人身上,都足以讓這個人成為當地官場上的焦點,更何況是這兩種情況還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應付這種場面,以包飛揚兩世為人的經驗倒是也遊刃有餘,直到登機的時候,常務副省長徐盛教派人將他叫了過去,讓他坐在自己正對面:「飛揚啊,你在望海的時候,招商引資都很有針對性,這次有什麼樣的規劃。」

    包飛揚還在望海縣的時候,就曾經跟時任江北省常務副省長的徐盛教打過一些交道,那還是在靖城市的荷花節上,包飛揚拉到了印尼金光集團的大額投資,從而讓望海縣的葦紙一體化項目得到一個實質性的進展,令全省政界人士為之矚目。

    他笑了笑說道:「我到海州還不到半個月,還談不上有什麼計畫,不過海州臨港開發區的優勢就是臨港,這一次去東南亞,我們肯定會重點圍繞臨港產業做文章。東南亞幾個國家幾乎都是臨海的國家,經濟也以外向型為主,我想這方面的機會應該還是比較多的。」

    坐在包飛揚一邊的江北省外經貿委主任余穹說道:「東南亞各國的臨港產業以出口貿易型的電子產業和加工產業為主,海州也要以這個作為發展方向?」

    臨港產業可以是任何臨港的產業,大致可以分為港口直接產業,主要就是指港口裝卸運輸功能為主的裝卸業;其次就是港口共生產業。也就是那些與港口裝卸主營業務緊密聯繫的海運業、運輸業、倉儲業等等,這兩者與港口的聯繫緊密度非常高,又可以稱為是港口經濟。

    人們口中通常說的臨港產業其實是第三種,就是港口依存產業,是那些憑藉港口綜合條件而形成的石化、鋼鐵、電力等大型工業。以及船舶修造、糧油加工、木材加工、水產加工等製造業和加工業。

    東南亞的臨港產業和日韓等國家的臨港產業有明顯的不同,以日本為例,日本的臨港產業集群以重化工業為主,而相對來說東南亞的重化工業發展水平也就一般,他們目前的實體經濟還是以輕工業和加工產業為主。

    余穹這麼說,也有考校和質疑包飛揚的意思在裡面。實際上東南亞國家相對發達的也就是電子產業和出口加工業。這次大家去東南亞。目標差不多也集中在這上面。

    包飛揚在腦海中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略略停頓了一會說道:「海州的方向,韓市長應該更清楚。我們臨港開發區的情況不一樣,這次招商的重點,一是港口產業。包括碼頭、裝卸、海運、物流、倉儲等產業,海州港想要成為樞紐大港,需要在這方面進行投資。」

    「而另外一個重點就是臨港產業,我們希望在石化、鋼鐵、船舶修造等重化工業方面有所突破。」

    聽到這裡余穹立馬接口疑惑地說道:「重化工業可並非東南亞各國的強項。」

    包飛揚道:「從整體上看,東南亞國家的重化工業不如電子產業和加工業的實力強大,但也並不是沒有機會。比如新加的石化產業就很發達,產值僅次於電子產業,東南亞不少國家都是產油國。而且他們的地理位置優越,所以石化行業這幾年的發展很快。」

    「新加的石化產業是很發達,不過基本上是歐美和日本跨國公司的投資。可能最終還是要跟這些跨國公司打交道。」余穹聽完包飛揚的闡述之後搖了搖頭,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的出來顯然是並不看好包飛揚的計畫。

    「是啊,大石化對資本和技術、人力資源的要求都很高,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而且國內的政策限制也比較多,但我們還是希望嘗試接觸一下。」包飛揚說道:「另外。像船舶修造、木材加工等行業也是我們重點關注的方向。」

    余穹朝包飛揚笑了笑:「省內的石化行業也就只有鳳湖石化拿得出手,要是你們海州能夠在這方面取得突破。省裡肯定是支持的。」

    余穹心裡其實並不看好這件事,石化乃至重化工業都是對技術、資本要求特別高的。投資幾個億在造紙行業就算是巨額投資了,可是放在重化行業,就是幾十個億都不算什麼。顯然以小小的海州市是不太可能拉來如此巨額的投資的。

    要是海州市這次招商真的有機會能夠引進一個大型石化項目,省裡肯定會支持,所以余穹當著副省長徐盛教的面就說出這樣的話,徐盛教也不會責怪他越位。

    大家坐的是同一個航班,相互之間也都認識,飛機還沒有到馬來,但是通過一些在飛機上的簡短的交流,大家都已經知道海州市這一次是將目標對準了最適合臨港發展的重化工業。

    雖然大家在同一個代表團,但都是衝著招商引資去的,在可尋求的資源不變的情況下,相互之間多少都有些競爭的關係,也就是說其實這次到東南亞招商可以尋求的機會也是以這些國家所善長的電子業、出口加工業為主,如果海州市真把此次的招商引資重點放在其他人都忽略和不感興趣的重化工業上,倒是大家樂見其成的,這樣至少對於他們自身來說,在他們既定的目標------電子產業和加工產業的引入上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但現在也只是聽海州市一個開發區的管委會主任包飛揚這樣介紹了他們是這樣的招商計畫,也並不見得就做的准,有些人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不是十分相信,當下便有人擠兌海州的領隊韓起文:「韓市長,你們不會給我們玩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吧?」

    韓起文連忙扯起面孔笑了笑:「哪裡,不過包主任說的是他們開發區的招商重點,我們海州不僅僅只有一個開發區,所以像電子產業、出口加工業也是我們關注的目標。」

    副市長韓起文心裡其實是非常惱火的,這個包飛揚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無組織無紀律,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就到處亂說,弄得他現在非常被動。雖然王虹鋒上任以後,一直在強調全省一盤棋,但是在涉及到真正利益的時候,大家還是你爭我搶,互不相讓,這次前往東南亞招商,大家就既是同行的夥伴,同時又是招商工作方面的競爭對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57
第九百章 陳家黃家

    韓起文其實也知道省裡強調的地方產業規劃,最初就是脫胎於包飛揚在望海縣搞的產業集聚。在韓起文看來,一個造紙業足以撐起望海這個小地方,但是相對來說條件更為優越的海州市的情況明顯是與小小的望海縣不同,這裡的空間足夠大,當然要兼容并包。

    到了馬來西亞以後,韓起文又在海州市內部招商會議上特意強調了這一點。

    江北省並不是傳統的華僑大省,馬來西亞乃至東南亞的華人華僑追根溯源的話大部分來自華夏國東南沿海地區的粵東等省份,不過此次江北省招商團一行的到來,還是受到了馬來西亞當地華裔商人的熱烈歡迎。

    在舉行歡迎江北省招商團活動的前兩天,代表團的招商成績顯著,海外華人華僑在海外好不容易發展起來打下基業之後,不管已經時隔多久卻始終有著故國情懷,所以他們也向來有到國內投資的傳統,而且在來之前,江北省招商廳和各地招商部門都做了一些前期的相關準備工作,馬來的華商協會也配合招商廳的工作,在這一次的對華夏國投資方面有預先安排,所以幾乎每天都會有一些投資協議達成。

    相比較而言,原本大家一直都比較關注的預期會取得豐碩招商成果的海州市在這一些天的表現則比較暗淡,關注有時候並不是好事,此次招商團中的其他單位和人員也有意識地憋著勁要跟海州在招商成績上進行競爭。

    反倒是以前在江北省招商引資工作上一直墊底的靖城市這一次卻表現很不錯,近幾日以來一連簽了好幾個項目的投資意向。而有這些已經簽訂的投資意向書當中就有幾個是落戶望海縣的造紙業項目,可見地處東南亞的印尼金光集團雖然不是馬來西亞的,但是在整個東南亞經濟商圈中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力量也不容小覷,這些投資商之所以願意爽快利落地投資望海縣。雖然是有著多方面的綜合原因,但其中印尼金光集團的作用不可小窺。

    靖城市這一次在江北省東南亞招商團中總共來了五個人,望海縣並沒有人來,倒是鹿鳴縣的縣長卜光學在代表團當中。

    臨港開發區除了三個正式名額,另外還有三個自費名額,由於這三個人是揭了英雄貼的。身上都有規定數額的招商任務,所以在抵達馬來以後,大家並沒有沉迷於東南亞美麗迷人的海島風光,四處遊覽,而是都很快行動起來。希望在這一次的招商工作上盡快取得業績上的突破。

    「太氣人了,利普公司本來答應跟我們談的,結果被靖城市搶過去了,包主任,我說的可不是望海縣,而是鹿鳴縣。鹿鳴縣縣長卜光學那個人太陰險了,省裡也有不少幫助他們說話。」第二天的招商活動結束以後,海州市的幾個人坐在一起。林子琪非常憋屈,衝著包飛揚發牢騷說道。

    同時在場的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閻安平、於海蘭等人的臉色也有些嚴峻,感覺在這一次的招商活動中大家似乎都在針對他們。一旦海州臨港開發區有什麼正在洽談的有意向的項目,招商團的其他人員如同見到開了縫的雞蛋的蒼蠅般,都一窩蜂似地上來爭搶,而且這些人在談判中開出來的招商引資條件一個比一個優惠,但是在江北省其他地方之間,倒是沒有這種現象。相互之間還算克制。

    剛剛晚上召開的工作總結會上,海州市的領隊韓起文副市長就已經對目前臨港開發區的招商引資工作進度提出了批評。招商團在吉隆也只會停留三天,現在兩天過去了。臨港經濟開發區這邊的招商工作還沒有任何進展,而在出發前市裡原本是對有著良好條件的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招商引資工作寄予了很大希望的。

    「好了,大家也不要太在意,還是將自己的工作做好、做充分,和其他地方相比,我們開發區的優勢還是非常明顯的,比如港口產業,無論是通州還是靖城,都沒有辦法與海州港相比,再比如臨港產業,好的港口才是臨港產業發展的土壤,這個也是別人沒有辦法跟我們競爭的。」包飛揚滿懷信心地說道。

    「包主任,我們也知道港口產業與臨港產業是我們的優勢,但是侷限在這個範圍內,機會就非常少了。」管委會副主任於海蘭反駁說道,閻安平、紀任穹等人雖然沒有說話提出同樣的質疑,但也在旁邊附和著於海蘭的話默默點了點頭,東南亞最發達的就是電子產業和加工業,他們接觸的華商的產業也主要集中在這些方面,如果從這兩個產業入手進行招商工作也是最容易取得業績成效的。

    對於這次開發區的招商方向,在出發前,包飛揚也跟大家強調過,但是並沒有進行過多的干涉,畢竟開發區劃出的範圍比較大,除了包飛揚計畫中的重化工業以外,同時也有足夠的空間容納部分其他產業,關鍵是他也預料到這次來的招商代表團中大多數人都盯著這幾塊東南亞的優勢產業,這樣的情況下招商活動競爭異常激烈,真想要在短短的幾天招商活動中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非常難,即使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恐怕也很有限。

    不過包飛揚也讓他們專門準備了港口和臨港產業的招商資料,從現在自己這邊工作人員對此次招商引資工作的反應看來,大家的思路並沒有因為前期準備的統一的招商資料和招商規劃而取得共識,在一些問題上還是有很多不一致的地方。

    包飛揚聽了剛才於海蘭對自己招商計畫的質疑,又把其他在場的工作人員的表情看在眼裡,臉上卻仍是不動聲色。只是很平和地笑了笑說道:「好了,我早就說過,這次不給大家任務,上面有什麼壓力,也是我擔著。所以大家就不要太糾結了,從明天開始,著力主攻港口與臨港產業,你們要想辦法告訴這裡的商人,海州港擁有多麼大的腹地與地域優勢,無論是港口產業和臨港產業。還是相關的配套產業,都擁有非常大的發展空間。」

    副主任閻安平等人相互看了看,其實這次過來大家對招商工作都覺得壓力比較大,而這幾日偏偏工作上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這種工作壓力無形中比來之前又加大了不少。每個人都覺得擔子不輕,包飛揚這樣說無疑是讓許多人感到肩膀一鬆,有一種長出了一口氣的感覺,但現在也不好直接表現來,將所有人的擔子都加到包飛揚一個人身上吧。閻安平乾笑了笑道:「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怎麼能讓包主任一個人承擔責任?」

    包飛揚呵呵一笑,用力地擺了擺手:「重點盯住港口產業與臨港產業,這個決策是我做出的。那麼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我本人當然應該為此承擔責任。」

    包飛揚又看了看滿臉憂色,揭了英雄貼的管委會自費來代表團進行招商工作的顏寶笙和林子琪:「你們也放心。這次你們敢報名參加招商,足以證明你們的眼光和魄力,所以就算完不成任務也不要緊,我會想辦法幫你們補上的。」

    「主任你已經有目標了?」閻安平等人眼前頓時一亮。

    包飛揚笑著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明天有個朋友過來,我想我們臨港開發區的招商條件這麼優越。肯定會有機會的。」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已經習慣了無論是什麼事情。到了包飛揚面前,他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但這裡是馬來。可不是國內,也不知道包飛揚是自信過頭,還是真的有把握。

    *******************

    爪哇黃氏家族在東南亞華商圈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們在望海縣的投資項目進展順利,項目前景可期,正是得益於印尼金光集團投資的示範作用,靖城市和望海縣這一次的招商活動才會特別順利。

    當初印尼金光集團決定在望海投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方夏陶瓷集團的關係,印尼金光集團是方夏陶瓷集團在東南亞地區的總代理,方夏陶瓷集團現在是國際上有名的高檔陶瓷品牌,金光集團自然十分重視與方夏集團的合作關係,所以才會與方夏紙業合作,在望海縣進行投資。

    當然,事實證明這筆投資對印尼金光集團來說也非常划算。

    另外,華商家族相互之間都有一些聯繫,爪哇黃氏家族與墨西哥唐氏家族的關係就比較好,上一次黃家的黃成成就和唐家的唐蜜兒去國內遊玩,並直接促成了印尼金光紙業集團望海項目的落地。

    這一次,包飛揚也是通過黃氏家族的關係,希望拜訪馬來西亞鼎峰集團的陳氏家族,馬來西亞作為亞洲四小虎之一,近年來的發展非常迅速,鼎峰陳氏家族立足馬來西亞近百年,是馬來西亞最頂尖的華商家族,他們在港口、石化和電子產業方面都有投資,實力雄厚。

    除瞭望海項目,黃氏家族也在加大對華夏的投資力度,他們對方夏陶瓷集團與包飛揚的瞭解也更加豐富,對於包飛揚這一次到東南亞的行程非常重視,特地安排黃氏家族第三代的傑出子弟黃述傑趕到吉隆。

    「包縣長,你要來也不早點打個招呼,我在美國都差點趕不回來。」黃述傑和包飛揚還是第一次見面,見面以後,就笑著說道。

    晚上代表團召開答謝酒會,包飛揚本來想請假,但是被韓起文給駁了回來,他只好跟黃述傑聯繫,黃述傑倒是沒說什麼,通過相熟的華商藉機混了進來,與他一起來的除了「老熟人」黃成成,還有一個看上去跟黃成成的年齡差不多,面容姣好的女子。

    「這位是陳雅君小姐,她的父親是陳永智。」黃述傑笑著介紹。

    陳永智是馬來西亞陳氏家族二代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馬來西亞陳氏家族的嫡系幾乎都是單傳。但每一代的繼承人都驚才絕豔,這位陳永智幾乎一手締造了陳家在最近十年的飛躍式發展。

    「陳小姐,你好。」包飛揚連忙禮貌地跟陳雅君打了個招呼。

    陳雅君個子不高,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連衣裙,臉蛋嬌美。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的時候,粉嫩白皙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包先生你好,經常聽成成說到你。」

    黃成成笑嘻嘻地說道:「怎麼樣,沒有讓你失望吧,要我說他應該是我見過的官員當中最帥的。也是我見過的帥哥當中官職最高的。」

    包飛揚實在想不出黃成成那個任性的小丫頭嘴裡會怎麼說自己,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政治任務,不能夠隨便脫身,還要麻煩你們幾位特意過來。這樣吧。我現在過去請個假,我們還是找個人少的地方談一談。」

    包飛揚也沒有想到黃述傑會將陳雅君帶過來,陳氏家族這次也有其他人出席這次招商洽談會,那個人不是只是陳氏家族鼎峰集團的一個經理,但是這樣的身份已經被常務副省長徐盛教奉為座上賓。現在陳氏家族掌門人陳永智的女公子親自到代表團來看望他,包飛揚當然覺得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不然一旦讓其他人看到,不知道又要傳出多少話題。

    不過黃成成卻把包飛揚攔了下來:「不用換地方,這裡已經是吉隆最好的酒店。我也想見識見識你們大陸辦的酒會是什麼樣子。」

    看到黃述傑和陳雅君都附和黃成成的提議,包飛揚也無可奈何,只好領他們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黃述傑性格非常爽朗。一坐下就對包飛揚感慨道:「我去過華夏兩次,但一直沒有機會跟包縣長見面,這次包縣長來東南亞,一定要到爪哇去一趟,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黃成成在旁邊撇了撇嘴道:「什麼縣長縣長的,我聽說飛揚他都陞官了。現在是什麼主任了吧?」

    「哦,是嗎。那我就恭喜包縣長,哦。是包主任了。」黃述傑笑著舉起酒杯。

    黃成成脆聲說道:「哎呀,怎麼又是縣長主任的,你們還是直接叫名字好了。」

    包飛揚舉起酒杯,笑了笑:「談不上升不升的,都一樣。爪哇我應該會去的,到時候還少不得麻煩述傑你們。」

    「歡迎之至。」黃述傑笑著說道:「聽說飛揚你想拜訪陳氏家族,不知道是有什麼項目想要合作?我們黃家除了造紙產業外,在化工、港口、電子等產業上也都有不錯的積累。」

    包飛揚看了陳雅君一眼:「主要還是想見識一下赫赫有名的陳氏家族,要說有什麼項目合作,你剛剛說的這些我們也都很感興趣。不過我現在任職的地方是一個臨港開發區,與望海縣情況有些不一樣。相比起望海縣臨港地區,海州港的條件更好,本身就是大陸的一個樞紐港。也正因為這樣,我們這次到東南亞來希望能夠給我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引進一些符合港口特點的臨港產業,比如船舶製造產業、石油煉化產業等等。」

    黃述傑原本盯著包飛揚的那雙熠熠生光充滿期待的眼神頓時黯淡下去了,臉上積極興奮的神情也有些鬆垮了下來,他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雙手一攤對包飛揚道:「飛揚,那可真是令人遺憾,我們黃家在這方面的實力並不雄厚,鼎峰集團這方面要好一點,不過馬來國內的石化產能還不充分,相當一部分還要依賴進口,我想鼎峰集團也未必有對外投資的意願。」

    最後一句話,黃述傑卻是對著陳雅君說的。

    坐在黃述傑身邊鼎峰集團的陳雅君一直邊凝神聽他二人說話,一邊無意識的用那削蔥般的玉指輕輕搖晃著手中的喝了一小口的葡萄酒杯。

    聽到黃述傑並無意於投資大陸的石化產業,同時還想把陳氏家族也拉到統一戰線,陳雅君那如同兩排扇子般又長又翹的濃密睫毛下,一雙動人慧黠的眸中卻是流出一種耐人尋味的別樣光彩,她微露雪白的貝齒沖黃述傑笑了笑,說道:「那也不一定,我父親常說,印尼金光集團這幾年對大陸的投資力度很大,還說黃伯伯的目光很遠,其實我們鼎峰集團也有這方面的想法,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項目。」

    包飛揚不確定陳雅君是否是因為看到黃述傑無意到國內投資石化工業,為了給自己圓圓場緩和一下賓主氣氛所說的客氣話,還是說鼎峰集團極具商業眼光和氣魄的陳家掌門人真的在私下裡會有這樣的想法。隨著世界經濟進一步的一體化,東南亞幾個國家這幾年的發展速度很快,雖然比不上華夏國近些年來受到國家良好政策的引導從而經濟快速發展的百分之十幾的增長速度,但也能總體平穩地保持在百分之八左右,這個增長速度已經是相當可觀。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1
第九百零一章 初次會面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深受華夏文化影響,並且擁有大量華裔的東南亞各國並沒有因為文化上的一些共同而與華夏國有親近之感,相反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有排華的現象,眾所周知今天繁榮發展的花園城市新加坡當年就是這樣被馬來西亞排擠出去而被迫獨立的,雖然保持著華夏優良傳統的勤勞聰明的華裔商人在東南亞各國的經濟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身份,但是另一方面他們在政治上卻沒有因為經濟中做出的貢獻而在當地取得相應的權力和地位,此外再加上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情,令這些有著雄厚實力的華裔商人在腦海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使得那些比較大的華裔商人都比較注意向外投資,以儘量減少他們在當地所受到的不利因素的影響。

    華夏國改革開放到現在為止已經將近二十餘年,隨著國內經濟的持續高速發展,以及積極開明政策的日趨穩定,也越來越成為包括東南亞華裔商人在內的世界華裔商人的一項預期發展前景不錯的投資選擇。而且近期國際游資又在蠢蠢欲動,外匯市場上對泰銖等東南亞主權貨幣的賣空合約已經在不斷累加,真正冷靜的人都開始關注如今的金融市場下一步可能會面臨的的巨大風險。

    如果曾經締造了陳氏鼎鋒集團飛躍式發展的商業奇才陳永智在看清國際形勢後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倒是足夠見其明智過人,只可惜對一個大的財團來說,需要處理方方面面的關係和因素非常多。如果真要轉移投資重點,並不僅僅是集團的當家人做出一個決定那麼簡單。

    「如果鼎峰集團有意到國內投資,我們當然歡迎。」由於不知道陳雅君話裡的真實成份到底有多少,包飛揚只好想了想從禮節上客氣熱情地說道:「不過述傑兄說的情況我也知道,所以這一次我並沒有想要談具體的項目。就算鼎峰集團不會投資,以後有機會,大家還可以有其他方式的合作。」

    「那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家父讓我代為發出邀請,他明天中午設宴款待包主任。」陳雅君莞爾一笑,輕聲說道。

    「那怎麼敢當?」包飛揚原本以為陳氏家族和黃氏家族態度一樣。作為鼎峰集團的當家人。陳永智應該也是像其他的大型財團一樣對一些尚未明確的意向會談不會親自出馬,而都是讓第三代子弟出面先行接觸。做為日理萬機的陳氏集團的最高層,陳永智肯定是有很多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的,但是包飛揚這一次卻沒想到陳永智竟然要親自出面接待,由此可以推見陳氏家族對於這次會面的重視程度。包飛揚心中思忖。或者說像陳雅君所說的,陳氏家族其實已經對到大陸進行臨港相關產業的投資籌謀良久,只是一直在等待尋找一個最為合適的契機進入大陸地區,謀求臨港產業鏈投資的突破口。

    這時坐在陳雅君身邊的黃述傑卻是聞絃歌而知雅意,直接就笑道:「有什麼不敢當的,陳氏家族想要提升方夏陶瓷集團在馬來半島業務代理權的級別已經想了很久,對你當然是歡迎還來不及。」

    醉翁之意不在酒,陳雅君被黃述傑揭穿了老底。有些不好意思,白淨的臉上隱隱出現了一抹紅暈,不由得對黃述傑嬌嗔道:「述傑哥你還是這樣。說話不給人留面子,父親確實是想認識一下包主任,這次大概也不會談什麼陶瓷代理權的問題。」

    東南亞商圈中做為一母同胞、有著相同文化背景的華裔商人之間經常有各種形式的合作,這些華商身處海外,離開故國萬里,心中多多少少也會有一種同胞情節。而這種血脈相通的情義也可以增加華裔商人在整個東南亞商圈的凝聚力和商場的競爭力,但是在另一個方面。如果是大家在面臨同樣商機的時候,做為商人逐利本質的他們競爭也不少。比如嗅覺靈敏的黃氏家族最早跟方夏陶瓷集團進行合作,拿下了東南亞市場的方夏陶瓷業務的總代理權,而做為實力並不輸於黃氏家族同樣是東南亞商圈中的巨頭的陳氏家族就只能做東南亞市場中的一份-----馬來西亞市場,所以正如同剛才黃述傑口中所說的一樣,他們一直希望從方夏陶瓷集團的手上拿到直接的代理權,而不是總是做為二級分銷商的地位屈居人後。

    黃成成與陳雅君私交非常好,見黃述傑有些不留情面,直接就當著陳雅君的面揭穿了陳氏家族的老底,嚷出了鼎峰集團當家人要見包飛揚的真實意圖,讓陳雅君有些難堪,不禁有些為自己的閨蜜感到不滿,於是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道:「二哥他就是這樣,雅君我們去別的地方瞧瞧吧!」

    爽快外向的黃成成為了給身處尷尬境地的好朋友解圍,不由分說拉著臉上有些窘迫神色的陳雅君的手離開剛才他們談話的桌子,兩道苗條美麗的身影轉眼就轉到酒會的其他地方去吃東西,包飛揚和黃述傑則相視笑了一笑,坐在原處不動繼續談事情。

    酒會上不乏一些華裔商人帶來的家屬和美豔秘書,時時吸引著在座眾人的目光,不時有人在底下悄悄的評頭論足一番,不過年輕靚麗,而又氣質出眾的黃成成和陳雅君還是在這些衣香鬢影美女如雲的酒會上成為了其中最耀眼的一對明珠,很快就遇到幾個人上前搭訕。

    酒會這樣的場合,看似平等,其實最能體現等級和圈子,大部分人都在外圍,與相熟的人交談走動,最頂級的人都在內圈。雖然偶有交流,但基本上都是外圈的人走到內圈去,內圈的人就很少到外面。

    陳氏家族是馬來的頂級華商,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普通華裔商人在平時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陳氏家族的人。陳雅君又長期在國外上學,同時幫助家裡打理國外的生意,兩個人在外面轉了一圈,還真沒有人認出來這兩位明豔動人的美女就是黃氏家族和陳氏家族的大小姐。

    「沒意思,裡面淨是些老頭子。」過了一會兒,黃成成又一個人跑了回來。興致怏怏地說道。

    黃述傑道:「陳雅君呢,你們怎麼沒在一起?」

    黃成成撅了撅嘴道:「雅君要注意形象,我才不願意跟那些人囉嗦呢!」

    黃述傑對這個一直被家人寵愛著的任性直爽的妹妹也沒有辦法,他轉過頭對饒有興趣正在看著黃成成發埋怨的包飛揚說道:「陳永智沒有兒子,就只有陳雅君這一個女兒。不過陳雅君也不簡單,年紀輕輕,就開始幫她父親打理家族生意了,所以陳永智這一支雖然人丁單薄,但是在陳氏家族卻是聲威日隆,如果能夠說服陳雅君,陳永智那邊倒是都好辦。」

    包飛揚不置可否地笑道:「難道陳雅君還能夠幫她父親陳永智做決定?」

    「那倒不會,不過陳雅君做出的決定。陳永智通常都會支持。」黃述傑見包飛揚有些不相信他的話,立馬回答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知道黃述傑的意思是讓他儘量說服陳雅君。以通過陳雅君說服陳永智拉到鼎峰集團在海州的投資項目,不過在現在這種形勢下包飛揚也確實不一定要急著說服陳永智,實際上面對即將到來的亞洲金融危機,提前進行投資和產業的轉移,對陳氏家族更為有利。

    實際上就和在幾年前人們就已經經歷過的墨西哥金融危機爆發前的形勢一樣,早有熟諳金融規律的經濟界的人士指出東南亞國家經濟發展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比如金融市場的管制過度寬鬆,經常項目存在巨額的貿易逆差、國內經濟存在嚴重的泡沫等。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一點。就是這些國家普遍實行固定匯率制,而本幣匯率又過份高估。這就使得國內產品出口缺乏競爭力,而又要消耗大量外匯儲備。

    如果比較一下就會發現,其實現在的東南亞國家的情況和當初的墨西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雖然從哲學的角度來說歷史不會踏進同一條河流,但很多時候都會在客觀因素類同的情況下重演。

    包飛揚剛要說話,突然看到對面的黃成成皺了皺眉頭,看樣子想要站起來,卻被坐在她旁邊眼明手快的黃述傑拉了一把:「飛揚,陳小姐好像遇到一些麻煩。」

    包飛揚連忙回頭,只見陳雅君一副要向回走的樣子,但是一個身材不高、皮膚微黑的馬來西亞華人自以為很帥氣的用手捋了捋那梳的烏黑油亮的頭髮,端著酒杯擺出一副很有風度的笑容擋在她的面前:「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我可以請你喝一杯酒嗎?」

    陳雅君有些愕然會中途被陌生人攔住敬酒,略怔了怔,但隨後有著良好教養生性恬靜溫柔的她臉上還是出於禮貌性地帶著微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然後低頭抿了一口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向對方示意道:「謝謝。」

    那位馬來西亞華人端起酒杯放在唇邊,喝酒的時候,目光依然灼灼盯著陳雅君,喝完酒也沒有讓開道路,依然擋在陳雅君的面前。

    「雅君,這位先生是?」他剛要說話,想進一步搭訕的時候,包飛揚已經從原來坐的位置上走了過來,站在陳雅君的身旁,看似不經意卻很巧妙地用自己相對高大的身軀將身材嬌小玲瓏的陳雅君擋在身後。

    對方這時才將那灼灼放光的眼神從陳雅君身上收了回來,抬頭看了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包飛揚一眼,從他的著裝外貌上很快就判斷出他是一個華夏人,在他心目中華夏國就是封閉落後的代名詞,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子肯定是不可能有實力與自己抗衡的,心中有著那份輕視,臉上也不由的就表現出來了,他略顯倨傲地笑了笑:「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巴生霍家的霍利成,利普公司,你們應該聽說過。」

    「久仰大名。」包飛揚只是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表面上雖然客氣,但是通過對方表情和神態,久經商場的霍利成又豈會看不出來他並沒有把自己自以為聲名顯赫的利普公司放在眼裡。簡短的招呼之後,隨後包飛揚居然就直接轉身對陳雅君說道:「雅君,我們去那邊吧!」

    聽到包飛揚嘴裡說久仰大名。但實際上卻半點尊重也欠奉的態度,長久以來在東南亞商圈一向受人尊敬倨傲慣了的霍利成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包飛揚剛剛走過來的方向,看到那裡坐著兩個很面生的年輕人,自己以前在東南亞商圈的商人聚會中從未見過。知道他們應該就是包飛揚和陳雅君今晚一起來赴酒會的同伴。霍利成在馬來華商中交際廣泛,自詡認識不少人。而黃述傑等人今晚偏偏坐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並沒有很熱絡的與酒會中其他商人交談走動,心中暗暗估量或許是哪個沒怎麼見過世面很少有機會參加這種聚會的小商人,這些從華夏來的官員對招商引資非常渴求,不管是大投資還是小投資,只要是能拉到一筆也能算上是自己的招商成績,這裡就不乏一些實力並不是很強魚目混珠的人。

    想到這裡,霍利成很快又笑了笑看似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是大陸來的官員吧。像你這樣年輕的官員可不多,我剛剛還和你們的徐省長一起喝酒,並且達成了一項上億元的項目投資意向。以後到了內地,還要請你們多多關照。」

    霍利成嘴裡說著請對方多多關照,但是顯然並沒有怎麼將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包飛揚放在眼裡,他覺得包飛揚這個年輕人應該只是此次來馬來的大陸招商代表團當中一個非常普通的幹部,比如是哪個領導的秘書之類的。霍利成這幾天見過太多的領導了,從省長到市長。再到縣長,不管是什麼級別的官。對他們這些手握投資能為自己的履歷上添抹政績的商人態度上都非常謙恭和熱情,見慣了大人物的他自然不會將一個他心目中小小的秘書放在眼裡。

    包飛揚被他攔住了去路。阻的停滯了片刻,之後仍是和剛才一樣,再次禮貌性地朝對方笑了笑:「好的,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們就先失陪了。」

    包飛揚將霍利成擋在旁邊,示意陳雅君先走,陳雅君笑了笑,剛要走,這時候旁邊響起一個聲音:「霍總,您怎麼來這裡了,我剛剛還到處找您。」

    兩個手中端著紅酒杯的身影來到三人跟前,正是熟人鹿鳴縣代理縣長卜光學和靖城市招商局的副局長羅建中。

    「原來包主任在這裡,告訴包主任一個好消息,霍總的利普集團今天上午剛剛與我們鹿鳴縣簽訂了投資協議,將會在我們鹿鳴縣投資建一個電子廠,投資額將會達到一個億。」卜光學看到包飛揚,笑著說道,上一次在荷花節上他招商成績遠不如包飛揚,此次來組團馬來招商知道海州近日來並無意向性的投資達成,終於感覺到扳回了一點面子,此時的表現就頗有一些顯擺的意思。

    在包飛揚剛剛到江北省的時候,卜光學已經是全省最年輕的常務副縣長,堪稱江北省明星官員。但是在年紀更輕的包飛揚來到江北省以後,很快就搶走了本來屬於他的光芒,不但比他年輕,級別上卻相差無幾,而且做出的事情更加引人矚目。

    而一直以來春風得意前程光明的卜光學事業上最大的一次挫敗也是在包飛揚的身上,本來上一次就算沒有印尼金光集團的投資,但是以鹿鳴縣在市裡的政治地位以及獲得的支持,他也有信心讓葦紙一體化項目落戶在縣裡,但是沒想到印尼金光集團不僅沒有來鹿鳴縣投資,反而跑到之前並不放在眼裡的競爭對手望海縣去了,這一下子就奠定瞭望海縣在葦紙一體化中不可動搖的優勢。

    雖然這兩年卜光學無論是在地方經濟發展上和官場職位上都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卻依然無法與包飛揚相提並論,包飛揚現在已經是海州市臨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黨委書記,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而他這個縣長上面不但有縣委書記,並且還是代理的,始終要差一截。

    不過在這次招商活動中,太過引人矚目的包飛揚代表的海州市臨港開發區發卻不知為何成為整個招商團的眾矢之的,到目前為止,所取得的成績寥寥,而他的鹿鳴縣卻在自己的努力下取得了不少成績,尤其是這家在馬來西亞當地來說名氣不小的利普公司,就是通過種種優惠政策和關係從海州臨港開發區那邊硬生生地搶到的,這讓他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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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蒼蠅

    包飛揚看到與自己之前曾經在工作中略有嫌隙的卜光學今天卻頗有風度地主動過來和自己打起了招呼,心中雖然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在情面上來說,對這種看似善意友好的舉動包飛揚也不好沒有回應的就這樣一走了之。

    於是包飛揚只好向已經走到前面兩步回過頭來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等待他過去的陳雅君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站住了微微一笑:「卜縣長,恭喜。羅局你好,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先過去。」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的霍利成當然不想讓包飛揚和陳雅君離開,而且天生有幾分傲氣的他對包飛揚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自己的舉動非常生氣。當即皺了皺眉頭說道:「包主任?原來閣下也有官職,怪不得不將我這個馬來西亞的小華商放在眼裡。」

    羅建中與卜光學不由意外地皺了皺眉頭,看來包飛揚與利普集團的霍總似乎相處的不太融洽。卜光學心中早就把即將來自己縣裡投資的霍利成當成最為尊貴的客人,見霍利成言語中似乎對包飛揚有所不滿,連忙追問道:「霍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建中也已經從霍利成有些嘲諷不滿的語氣和神態中敏銳地揣摩到了什麼,不由得板起臉來,對包飛揚說道:「包飛揚,你怎麼回事。怎麼能對霍總不敬呢?」他的心目中,包飛揚似乎還是那個望海縣的副縣長。

    包飛揚懶得理會羅建中,別說他現在早已經調離望海縣,到海州市擔任正處級的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一把手,即使他原來在望海縣。也是進入縣委常委的實權副縣長,實際權力和地位要遠遠超過同樣是副處級的靖城市招商局副局長羅建中。這時見羅建中竟然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馬來西亞商人而對他疾聲厲色,包飛揚自然不會給羅建中什麼面子。當然,包飛揚也不會為羅建中這一點失態去與羅建中糾纏——他只是看了霍利成一眼,淡淡地說道:「霍總,你誤會了。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不過我和陳小姐還有事情要談,所以沒有辦法奉陪,告辭了。」

    說著,包飛揚也不再理會霍利成。更是看都不看羅建中和卜光學一眼,挽起陳雅君的手臂就走。

    看到剛剛過來的羅建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訓斥語氣對包飛揚說話,陳雅君有些驚訝地道:「那兩個人是你的上級?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在陳雅君看來,包飛揚可是為了給自己解圍才被領導責罵的,自己肯定要負起這個責任,不能讓他因此而受到上級的處罰。

    包飛揚並不太在意地衝陳雅君搖了搖頭,無所謂地說道:「完全不用,希望雅君你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情緒。」看到包飛揚無所謂的神態。陳雅君替他擔心的那顆心頓時就輕鬆了起來:

    「當然不會,我現在心情很愉快。」包飛揚特地跑過來英雄救美,幫自己擺脫那個無聊的人的糾纏。一向矜持穩重的陳雅君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作為女性虛榮心上的滿足,而且暗暗有種淡淡的喜悅,臉上露出一些嫵媚的笑容,柔聲說道。

    看到包飛揚對自己絲毫不加理會甩袖揚長而去,靖城市招商局副局長羅建中的臉色頓時氣得煞白,就要擺出領導的架勢大聲呵斥。不過他很快想到包飛揚現在已經不再是靖城市的幹部,而且官場級別似乎還比他更高。他已經沒有立場和資格訓斥對方。

    「看看,卜縣長、羅局長。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個年輕人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這個樣子就是對我的尊重嗎?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大陸地區的政府官員是不是都是這個樣子,那我們利普集團就要重新考慮在內地投資的計畫了。」霍利成也很生氣,如果說剛開始他是看上了獨自一人在酒會中四處閒逛的陳雅君的美色,抱著一親芳澤的想法去試圖勾引陳雅君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真的被半路跑過來的包飛揚的態度給氣著了。作為一個在馬來西亞頗有一些地位的商人,霍利成經歷過各種場面,可是今天這件事的前後反差太過於巨大,讓他完全無法接受。

    卜光學看著包飛揚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道讓人不易覺察的寒光,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對霍利成說道:「霍總,您有所不知,這個包飛揚他並不是我們鹿鳴縣,甚至也不是靖城市的政府官員,所以我們也不能夠拿他怎麼樣。不過我可以向您保證,不管大陸其他地區的政府官員怎麼樣,我們鹿鳴縣和靖城市的政府官員絕對不會像包飛揚這樣。」

    「保證,你們能拿什麼保證?」霍利成不甘心地盯著陳雅君隨著包飛揚一起漸漸遠去的窈窕背影,狂躁莫明的心頭不由得又燃起一陣火熱:「就算我可以相信你們,難道我們大老遠跑到華夏投資,結果就只在你們鹿鳴縣或者靖城市裡做生意?要是出了你們鹿鳴縣或者靖城市,其他地區的政府官員都是剛剛那種態度,那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

    「怎麼了?」正在羅建中和卜光學不知道如何面對利普集團這位霍利成霍總的衝天怒火的時候,旁邊忽然響起另一個聲音。

    羅建中匆匆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過頭一看,連忙喜形於色:「是高主任啊,你來得正好,這位是馬來西亞利普公司的霍利成霍總。你也是知道的,霍總剛剛跟我們的鹿鳴縣簽訂了高達一個億的投資協議,這是連徐省長都關注的。可是剛剛你們海州市的一個政府官員出言不遜,惹惱了霍總。現在霍總說要取消我們鹿鳴縣這筆投資,如果你們不能給霍總、不能夠給我們一個交代。那我就要向王市長匯報,讓他去找徐省長來評評這個理。」

    羅建中對包飛揚剛才無視於自己的態度也感到非常不滿意,所以故意在言語中對事實有多處的歪曲和誇大,不過另外兩個現場的當事人,卜光學和霍利成都沒有解釋的意思。余火未消的霍利成甚至還非常配合地冷哼了一聲,顯得怒氣衝衝的樣子。

    「不會吧,有這樣的事情?」

    海州市外經貿委副主任高敬良聽到羅建中的話本來平和的臉色頓時一變,他連忙向站在他對面的滿臉怒容的霍利成說道:「霍總,請您放心,我們江北省歡迎一切回國投資的華裔商人。如果說是我們市的官員出言不遜冒犯到你,我馬上就讓他向你道歉。」

    霍利成依然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並沒有和高敬良說話的意思。

    高敬良見霍利成不搭理自己,只好又連忙轉過身,望著羅建中和卜光學。說道:「羅局長、卜縣長,你們確定剛才那個官員是我們海州的幹部?」

    羅建中冷哼了一聲說道:「當然,這還能有錯?他本來也是我們靖城市的官員,不過現在去了你們海州,翅膀硬了,級別也比我高,當然可以不將我放在眼裡。不過你高主任你現在的話也不要說得太滿,我看他呀也未必會將你放在眼裡。」

    聽到羅建中的話。高敬良馬上就明白羅建中是誰,海州代表團當中有過在靖城市工作經歷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包飛揚。包飛揚的級別確實比羅建中高了,而作為海州市外經貿委副主任,高敬良的級別跟羅建中一樣都是副處級,都要比包飛揚這個正處級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低半級。

    可是高敬良和羅建中不一樣,羅建中和包飛揚畢竟是分屬兩個市,相互之間並沒有統屬關係。但高敬良是海州市外經貿委副主任,代表的是海州市外經貿委。在業務上可以領導臨港經濟開發區,所以在這件事情上。縱使包飛揚級別比他高,但是在對外招商業務上也理應接受他的領導。

    高敬良是副市長韓起文的嫡系,知道韓起文對包飛揚的態度並不怎麼樣,也有想要借這件事敲打一下包飛揚的意思,即使是自己的級別夠不上包飛揚,但自己背後還有副市長韓起文當後台,也就膽氣更足了幾分。

    高敬良這邊主意已定,剛要說話表明自己的態度,卻看見卜光學臉上浮現出一抹懷疑和探究的神色,然後就見卜光學緊接著羅建中的話說道:「高主任,說起來霍總的利普公司也曾經跟你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曾經有過接觸,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業務沒有談成而懷恨在心,故意報復?」

    「哼,我看就是包飛揚純粹就是故意的,不過徐省長明確說了,大家可以公平、公開、良性地競爭,但是像包飛揚這樣故意冒犯我們鹿鳴縣的投資貴賓,簡直就是惡意破壞,我不知道在你們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主任的眼中還有沒有全省的招商大局,這事情要是傳出去,讓其他參加這次招商酒會的華商都有看法,如果是那樣,你們海州市的責任可就大了。」羅建中和卜光學緊密配合著,繼續在旁邊煽風點火地說道。

    卜光學對羅建中的話心領神會,立刻附和道:「高主任,你看這事是你先去向韓市長匯報一下,還是說我們這邊直接通過相關領導去找徐省長反映?」

    羅建中剛才還沒有來得及表明態度,此刻見對方這樣說,生怕對方對自己會產生什麼誤解,連忙搖了搖頭:「羅局長、卜縣長,你們千萬不要誤會,海州是海州,包飛揚是包飛揚,他包飛揚還不能夠代表我們海州,我們海州的態度也是明確的,那就是堅決遵守徐省長的指示,絕不搞惡性競爭,更不會惡意破壞。對於來江北投資的華商,不管是不是在海州投資,我們也都會舉雙手歡迎。」

    「這樣,這件事我會向韓市長匯報,市裡一定會對相關的人做出嚴肅處理,請霍總你們放心。」羅建中知道韓起文這時候正和徐盛教等人在一起。如果這時候去匯報這件事,包飛揚固然要倒霉,但也會讓同為海州的官員韓起文丟了面子。

    為了進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場,他連忙又說道:「作為海州市外經貿委的官員,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這樣吧,我現在就讓包飛揚向霍總您道歉。」

    羅建中和卜光學雖然想借此事整治一下包飛揚,但也顧忌事情鬧大了會影響整個招商大局,到時候省裡面追究起來,做為事件源頭的他們也會有責任。當即點了點頭轉身對霍利成說道:「霍總,你看這樣行不行?」

    「好吧。看到你們幾位的態度,我也有些傾向於剛剛那種行為只是個別人。」霍利成矜持地點了點頭,這種他跺一跺腳,別人就要緊張半天的情形讓他很享受。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利普公司的員工,而是來自華夏的官員。他在馬來西亞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他們又過來了!」黃成成突然說道,臉上流露出一抹厭惡之色,小嘴一撅身子往桌面上一趴,把頭埋在胳膊之中,像是想要將自己藏起來一樣,不再說話。

    黃成成去過江北省,雖然和地方上的官員沒有什麼接觸,不過鹿鳴縣這位代理縣長卜光學她還是認識的。當然。卜光學也認識黃成成,不過剛剛相隔的距離比較遠,中間又有黃述傑、包飛揚等人擋著。卜光學並沒有能夠看清楚黃成成的樣子。

    黃述傑倒是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他抬頭看了一眼,笑道:「看來來者不善的樣子。」

    包飛揚和陳雅君也回頭看了一眼,陳雅君撇了撇嘴:「無聊。」

    包飛揚笑了笑:「要不你們先找個地方,我等下就過去。」

    黃述傑很隨意地朝走來的那一行人看了看,眼中透露出一絲不屑和嘲諷的神色。笑道:「要不要我過去解決一下?」

    「我能處理。」包飛揚按住正欲起起身的黃述傑,說著就站了起來。提前迎上去,不讓卜光學等人走過來:「高主任……」

    「包飛揚。你怎麼回事,省裡市裡一再強調這次招商活動的重要性,要求我們一定要給外商足夠的禮貌和尊重,你怎麼能夠衝撞霍總?趕緊向霍總道歉。」高敬良雖然怕在酒會中造成影響不好,儘量地壓低了聲音,但卻很明顯是厲聲呵斥的語氣。

    剛剛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自己這邊也是一直禮貌平和的態度,從情理上看並沒有什麼理虧的地方,所以包飛揚並沒有把這事放到心上,倒沒有想到心胸狹隘的霍利成會像只圍繞著你嗡嗡飛著不肯走開的蒼蠅般死纏爛打的追過來,還拉上了新的幫手來對付自己,他心裡有些不耐煩,但臉上也不好表現出來,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霍總,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我並沒有不敬的意思——」

    「包飛揚,你這是什麼態度?」高敬良連忙斥道,他將自己那雙併不算大的小眯眼極力瞪到最大,滿面嚴肅和不悅的看著對面氣定神閒的包飛揚,儘量想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些,希望從氣勢上能壓倒對方,卻發現包飛揚的態度與他想像的有些區別,並沒有出現惶恐或者不安的神色,他一下子也醒悟到了從官場級別上來說比自己還高上半級的包飛揚還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隨便拿捏的,要是包飛揚像對待羅建中一樣的態度對待自己,他還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包飛揚,省裡對這次招商活動的態度你是知道的,徐省長、韓市長也一再強調要顧全大局,如果因為你的事情,讓這次招商活動的大局受到影響,你應該知道後果。」高敬良見對方並不能被自己的官威所威懾,只好放緩了語氣湊到包飛揚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包主任,我知道霍總的利普公司選擇跟我們鹿鳴縣簽約,而不是你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你們會有些不滿,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看在全省招商工作的大局上,向霍總道個歉。」卜光學似乎是帶著一種理解般的嘆了口氣說道。

    包飛揚看了正在努力在這場戲中扮演著紅臉角色的卜光學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邊鼻孔朝天正準備等著自己道歉的霍利成,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冷冷說道:「關於我和這位霍總之間的誤會,我想以後可以找個時間慢慢談,眼下呢,我是沒有時間糾纏這件事情,因為我已經約好了,要去見一下鼎峰集團的陳永智陳總。」

    「包飛揚——」見包飛揚在眾人軟硬兼施的方法下仍然沒有什麼悔悟的神色,向他們心目中的投資貴賓霍利成道歉,高敬良惱火地叫道:「你怎麼回事,是不是一定要我將事情匯報給韓市長甚至是徐省長?」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1
第九百零三章 前倨後恭

    一直緊跟在旁邊準備看好戲的卜光學臉上的閃過一絲奚落嘲諷的神情,他其實很理解包飛揚現在心裡的感受,像他們這種人,出身顯貴,當然不願意受一些莫名其妙的氣,尤其是當著曾經是競爭對手的卜光學等人的面,這種情況下換成是卜光學他自己,也會覺得難以接受。

    只是不管他們這邊如何聲討或勸告,包飛揚始終擺出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注定這件事不可能會如同某一些人希望的那樣有一個很好的解決結果,最後甚至會到無法收拾到地步。

    看到高敬良在發火,待機而動的羅建中卻眼珠一轉,在一邊陰陽怪氣地冷笑道:「呵呵,看來高主任你跟我也一樣,說起來包主任的級別還比咱們高一級呢!」

    高敬良並沒有仔細分辨鼎峰集團到底是個什麼性質,想當然的認為包飛揚認識的不過是小公司而已,他惱火地瞪了一臉淡定從容不迫的包飛揚一眼:「什麼陳總,你們開發區到現在一個大單都沒有,哪裡能跟霍總比?」

    與初來馬來的高敬良不同,身為馬來商圈中的一份子,霍利成卻是十分瞭解鼎峰集團的份量的,聽到包飛揚的話他心裡卻是有些驚疑不定,難道這個在自己心目中不起眼的大陸小官僚居然會認識鼎峰集團的當家人陳總,他皺了皺眉頭,微黑的圓胖臉上浮現出一種懷疑的神色,用一種不太肯定的語氣試探著問道:「你、你認識陳總?」

    包飛揚簡短利落地回答道:「當然!」隨即反問道:「霍先生也認識陳總?」他認為同為馬來商圈的霍利成如果以前也與陳永智在生意上打過交道倒也不奇怪。

    霍利成狐疑地看了看包飛揚,眼珠子一直在轉來轉去,突然間好像想到什麼。表情好像受到什麼重大的驚嚇一樣,他原本一直趾高氣昂的臉色一瞬間變得一片蒼白,就連那肥厚的雙唇都在微微哆嗦:「剛剛、剛剛你說的雅君、雅君,是、是陳雅君?」

    看到霍利成驚慌的表情,包飛揚一片瞭然。現在當然明白他並不像自己原先猜測的那樣真的認識陳永智,但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卻故意裝做誤解對方意思的樣子說道:「看來霍先生早就認識陳小姐。」

    「不不不,我剛剛並不知道她是雅君小姐。」霍利成連忙搖了搖頭,額頭大汗淋漓。趕緊用右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在馬亞西亞雖然也算是事業上小有成就的華裔商人,但那也要看和誰比,和生意場中普通的小商販來比,他目前也算是春風得意事業有成,但是他現在手中的那點在普通商人中引以為豪的「巨額」家業。在鼎峰陳氏家族面前,就什麼也不是了,那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土丘與巍聳入雲氣勢磅礴的珠穆朗瑪峰之間的差距。

    雖然利普公司與鹿鳴縣在這次招商活動中確實如同卜光學所說的簽了高達億元的投資意向,但是這種協議的數額往往浮誇,而且現在還是一個意向性的項目,到目前為止其實並沒有簽訂什麼有法律效力的協議下來,實際上以霍利成目前真正的經濟實力也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以霍利成這樣的層次,他還沒有機會接觸馬亞西亞商圈中的巨頭般存在的鼎峰集團陳氏家族的高層人員。自然在這以前也沒有機會見過身為陳氏三代弟子中的翹楚人物陳雅君,他剛開始在酒會中來來往往衣香鬢影的人群裡無意間猛一看到如同滿天微弱星辰映襯下愈發顯得皎潔明亮皓月般光輝照人的陳雅君,只覺得陳雅君漂亮有氣質。美女他不是沒有見過,甚至在他曾經拋棄的交往過的女人中也不乏各種款式的美女,卻不知為何覺得這個女人有種難言的魅力,不由自主的被她靚麗的外形所吸引,心跳如擂鼓般「咚呼咚」加速,體內荷爾蒙激素迅速上升。當時只是想不能讓可以讓自己怦然心動一見鍾情的佳人就此消失在生命中,這一定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想要找到的真愛。一定要找到機會與之結識,當時想以自己的財力、身份和地位應該可以抱得佳人歸。但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再細細回憶一番,越想越覺得陳雅君身上那種無法掩飾不同於眾人的貴族氣質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也不是普通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的感覺,那是一種有過多代積累的真正的公主才會擁有的貴族氣質。

    如果說這時候包飛揚有可能說謊以擺脫眼前的麻煩,那麼剛開始包飛揚喊的就是「雅君」,當時他還並沒有聯想到太多,只覺得雅君這個名字不錯,比較清新脫俗,但現在和陳氏集團的姓氏一結合,才意識到這個「雅君」那很可能就是馬來西亞華裔商圈中盛傳的陳氏家族的天才少女陳雅君。

    在一邊聽著兩人對話的卜光學等人很快發現剛才還一幅咄咄逼人架勢的霍利成現在的表情卻突然間有些不對,他們也很快想到應該是包飛揚剛剛話裡所提到的鼎峰集團的緣故。

    鼎峰集團在馬來西亞可謂是大名鼎鼎,他們也都知道,作為招商團的成員,他們在來之前就對整個馬來西亞商圈進行過一番詳細的調查和瞭解,可是剛剛包飛揚說話的時候,一直輕視包飛揚在馬亞的招商能力的他們並沒有將他口中的鼎峰集團與那個如雷貫耳的鼎峰集團聯繫起來,直接的忽略了過去,偶爾心中閃過一道念頭,也只是認為可能是同名的公司或者是聽起來發音相同的公司。畢竟大家都在聲討包飛揚,這時候卻冒出一個什麼鼎峰集團來,似乎與現場的氛圍不大對。

    可是看到霍利成臉上一片錯亂變幻的表情,聽到他和包飛揚之間的對話,他們也意識到包飛揚說的鼎峰集團很可能就是那個眾人周知大名鼎鼎的華商巨頭鼎峰集團。

    而且鼎峰集團現在的當家人陳永智也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那是現在陳氏家族二代一時風頭無兩的領軍人物。此刻鼎峰集團的一個經理正在包廂裡面被當做貴賓和江北省副省長徐盛教等人相談甚歡,但要論起份量,這個集團下面小小的經理顯然是遠遠比不上高高在上的集團的掌舵人陳永智。

    卜光學一口氣憋在胸口透不出來,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這一次在馬來西亞也算是動用了很多關係。使盡渾身解數,除了利普,還簽了其他幾份投資意向書,意向金額達到了五個多億,在這次代表團的縣級單位中,排名前列。而他最在意的就是壓過了曾經讓他挫敗過的競爭對手包飛揚的臨港開發區。並且從臨港開發區的手上硬生生地挖來了利普的投資。

    但是這一切在包飛揚可能聯繫上華商巨頭鼎峰集團的耀人光環面前,立刻就變得黯淡無光,甚至就是一個笑話,難道自己這一次如此的努力也還是會再次淪為包飛揚的手下敗將麼?

    沮喪萬分的卜光學心底發出一陣無奈而深遠的嘆息,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甚至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句話:既生瑜、何生亮!

    「包主任,你的意思是說,你聯繫上鼎峰陳氏家族的人了?這可是一個重大消息,我想徐省長聽到一定會很高興。」卜光學澀聲說道,想儘量掩飾住自己心底深處那份深深的失意,讓語氣平和一些。

    「對對對,包主任,怎麼也沒有聽你說起過這件事。」原本要過來指責訓斥包飛揚的後知後覺的高敬良聽到這裡終於恍然大悟。馬上見風使舵的說道,還連忙向周圍看了看:「陳小姐她人呢?」光環萬丈的陳氏家族三代領軍人物陳雅君顯然比他們之前待為上賓的霍利成要耀眼的多,要好好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說不定此行招商會有巨大的收穫,如果真的能與陳氏家族談成項目,自己這次回去後肯定是前程一片光明了。

    包飛揚當然明白高敬良變色龍般的表現所為何來,似笑非笑地看了霍利成一眼:「陳小姐說她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就先走了。」

    「啊,怎麼會這樣。飛揚你怎麼沒有攔住她?」高敬良急得差點要跺腳,顯然能有機會能與之見面交流的陳氏家族三代傑出人物陳雅君會是撬動鼎峰集團能來大陸投資項目的一根最好槓桿。怎麼能讓她走掉,機會可是轉瞬即逝啊。至於原本他極為重視的霍利成和利普公司,早就已經被他遠遠地拋到腦後了,只要這一次能真的能夠跟陳氏家族搭上關係,就算有什麼其他的負面影響,也足以抵消掉了。當然,陳氏家族的號召力也不是區區一個霍利成能夠比的,陳氏家族只要稍微地擺出一個姿態,滿懷惱怒的霍利成就算再怎麼說,到最後肯定還是相信陳氏家族的人多。

    高敬良雖然知道副市長韓起文對新來海州工作的包飛揚並不待見,但是海州市這一次來馬來西亞招商引資的成績非常地不盡如人意,甚至還被往年成績並不如自己的鄰居靖城市給超越了,海州市的壓力非常大,海州市的市領導丟不起這個面子,做為負責海州市經貿工作的外經貿委副主任高敬良也沒少被韓起文訓斥,這時候包飛揚聯繫上馬來鼎峰集團陳氏家族,無疑是針強心劑,讓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一點。

    卜光學、羅建中雖然有些想法,可是也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候破壞整個江北省的大局,卜光學畢竟還是沉穩一些,他目光閃動了幾下,勉強笑了笑對站在旁邊還沒回過神來一臉蒼白的霍利成說道:「霍總與陳小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有包主任從中轉圜,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卜光學沒有辦法阻止包飛揚和陳氏家族的聯繫,但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目前的招商成果,甚至不得不看包飛揚的臉色。

    霍利成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這些天被這些華夏官員圍著,吹捧得他有些飄飄然,他也不會犯這樣對他來說在馬來商圈以後發展很可能是致命的錯誤。要是真的讓陳氏家族知道他竟然企圖對他們的一向寵愛和引以為傲的公主動手動腳。恐怕整個馬來甚至是東南亞都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是是是,包主任,這件事還要請你向陳小姐解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認識一下。」霍利成連忙一改那副高高在上咄咄咄逼人的態度。一臉討好和謙卑地對包飛揚說道。

    聽到他二人的對話,從字裡行間咋磨出其中意思的高敬良這時候也有些反應過來,敢情所謂的卜光學和羅建中嘴中所說的包飛揚衝撞霍利成的事情還是因為陳氏家族的大小姐而起,似乎是這位姓霍的試圖對陳氏家族大小姐不軌,然後做為陳雅君的朋友包飛揚站出來阻止,才引發了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沒有問題了,要追究責任那也是為虎作倀站在霍利成一邊的卜光學、羅建中等人的責任。

    可恨的是被這兩人一面之辭的矇蔽,他剛才差點就讓兩人當了槍使,就算是現在。他試圖極盡以一種親近的態度和緩關係,也不知道包飛揚到底心裡會怎麼想,會對自己是什麼態度,能否盡去剛才的自己的一番言行中而導致的對自己的嫌隙。

    「嗯,我知道了,這句話我會轉告的,如果霍總沒有別的事,那麼我就先告辭了。陳小姐她們應該還在外面等我。」包飛揚很輕鬆地笑了笑,讓心裡忐忑不安的霍利成更加捉摸不透,他又轉身對一臉討好笑容的高敬良等人說道:「高主任。那我就先走了,這件事你可以向韓市長匯報,不過這次跟陳總會面,只是禮節性的拜訪,不一定會談及投資和具體的項目,所以還是不要大張旗鼓比較好。」

    看著包飛揚揚長而去的背影。高敬良等人默然良久。回過神來的高敬良看了看卜光學和羅建中,冷笑了兩聲說道:「呵呵。高主任、卜縣長,你們真是好手段。高某差點就沒看清楚。」

    高敬良對卜光學與羅建中剛才趁機拿他當槍使的做法非常不滿,他到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如果真為此事與很可能拉來鼎峰陳氏家族投資的包飛揚鬧翻了,同時還得罪了陳氏家族大小姐,並進而造成這次江北市招商工作中的一大損失,那就是上了一個大當啊,不管自己後台再硬,回國之後肯定是被放到冷板凳上了。

    羅建中連忙嘿嘿笑了兩聲,立馬想要撇清自己:「高主任,你作為海州市裡的領導都不知道包主任他認識鼎峰陳氏家族的人,我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啊!」

    卜光學卻淡淡地說道:「高主任,這次是為了省裡招商引資的大局,否則以包飛揚對待霍總的態度,我們是肯定要追究到底的。」

    「霍總,我向您保證,只要你有意,這件事我們還是會追究到底,一定要讓包飛揚給你道歉。」卜光學轉身對霍利成說道:「你是我們鹿鳴縣的投資商,我們就不能夠讓你受委屈,不過還請你能夠在考慮我們招商工作的基礎上,等這次的活動告一段落,再行追責。」

    「不用了不用了!」心懷不安餘悸未消的霍利成連忙擺了擺手:「只是一個誤會,是誤會,就這樣算了吧!」這次可真是衝撞上了一尊大神了,他只怕是沒有地方買後悔藥吃,哪還敢再像以前那樣氣勢洶洶的要找人算賬。

    高敬良不由意味深長地看了鹿鳴縣代縣長卜光學一眼,他雖然沒有目睹整個事情發生的經過,但是也大概能夠猜出具體的過程是怎樣的。級別還不夠格的霍利成沒認出陳氏家族的大小姐陳雅君,行為言語有所不當,就算是包飛揚確實有所衝撞,也和陳氏家族大小姐陳雅君有關,是為了維護陳雅君,如果主動挑事兒的霍利成要是還敢揪著不放追究這件事,那就是等於自己在找死。

    卜光學當然也很清楚,他剛才所說的這一番話等於給了霍利成一個下來的台階,而且讓自己好不容易招引資過來的利普公司與鹿鳴縣更加緊密地綁在了一起,可謂手段非常高明。

    不過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一個笑話,高敬良大概也知道卜光學曾經作為全省最年輕的常務副縣長在省裡也有一些關係,但是和包飛揚比較起來,似乎還是包飛揚的能量更大。眼前的事情就很能說明問題,卜光學只能拉攏霍利成這樣的人,而包飛揚前幾天都沒有什麼動作,原來人家是直接衝著最大的項目投資去了,就算這次不一定能夠簽訂什麼協議,但是能夠和陳氏家族的核心人物會談,也足以向方方面面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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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直言不諱

    就算是常務副省長徐盛教,雖然也見到了陳氏家族的一位核心人物,但也只是見個面,吃了頓飯,並沒有談什麼實質性的項目,而包飛揚只不過是一個正處級幹部。

    高敬良沒有再跟卜光學、羅建中等人糾纏,他急急忙忙走過去向韓起文匯報,韓起文雖然對包飛揚不滿,可是在成績面前,他自然知道什麼最重要。

    本來事情還沒有明朗,韓起文對情況也不瞭解,不應該急著向上面匯報,不過高敬良說這件事已經讓其他人知道了,韓起文還是找了個機會向徐盛教進行了匯報。

    聽說這個消息,徐盛教微微一愣,很快又笑著說道:「這個包飛揚呀,總是要讓人感到意外。」

    「包先生你的意思是,東南亞的經濟近期可能發生系統性的危機,甚至是大崩盤?」

    馬來西亞五星級酒店的一間裝修的富麗堂皇的豪華包廂內,坐著一位看起來一臉睿智頗有幾分儒商風範的中年男子,他正是馬來西亞鼎峰集團的掌門人陳永智。聽了包飛揚的話,他皺了皺眉頭,目光深沉地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包飛揚,心裡有幾分不太相信,此時的東南亞商圈一片繁榮,正處於飛速發展的鼎盛時期,按照包飛揚的說法是整個東南亞金融經濟很可能會面臨大崩盤,這也太過於危言聳聽的了。斟酌了一下詞句,陳永智反問道。

    「對,我認為東南亞金融系統很可能會崩潰,無論是從內部環境還是從外部環境來看,東南亞現在的情況與一九九三年的墨西哥很相似。」包飛揚敏銳的捕捉到了陳永智話語中的懷疑信號。但仍是面色不改從容淡定地點了點頭,原本在他的計畫中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當著陳永智的面提及東南亞經濟潛在的危機,不料陳雅君在他表示相關疑慮的時候,直接將這個問題挑明了。

    對於未來東南亞經濟的走勢,包飛揚在讓方夏陶瓷集團在進行佈局的同時。也和與自己比較友好的業務上的合作夥伴有過對這方面局勢分析的交流,這其中不僅包括最初與自己生意場上合作的老夥伴墨西哥唐氏家族,也包括在後來的東南亞業務中合作逐漸深入的爪哇黃氏家族,而同為東南亞商圈富商名媛的黃成成與陳雅君在私下裡卻是閨中密友,這兩個從小就在一起玩大的年紀也差不多的女孩子平常沒事的時候經常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嘰嘰喳喳的聊一些什麼。看來應當是她和陳雅君談過這個問題,當然做為好友,對其關心進行善意的提醒以挽回未來可能面臨的巨額損失也是無可厚非的,包飛揚也不可能去責怪黃成成洩露了什麼商業機密,而且陳氏家族不久就很可能成為自己在東南亞的又一個新的合作夥伴。從這方面來說也是自己人,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

    既然陳雅君現在已經當著陳永智和包飛揚的面直言不諱地當場問出來,包飛揚自然也不能夠繼續藏著掖著,而是非常坦誠地對坐在自己對面眉頭微蹙正在思索著的鼎峰現任的當家人陳永智說道:「陳先生是行家,陳氏家族包括大部分華裔商人都是做實業起家的,實業是一個家族、一個國家能夠傳承下去的基礎,但現在的經濟環境不一樣了,國際資本的流動越來越迅速、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無孔不入。包括陳氏家族在內,很多華商也都已經介入金融產業。」

    「金融市場風起雲湧,大起大落在所難免。包括馬來西亞在內,東南亞國家對金融市場的管制都比較少,自由化程度比較高。這既是優點,可以更靈活地利用國際資本,吸引外資進入,但同樣也會帶來一些風險。比如說大進大出引起的市場波動。」

    陳永智低下頭,用手指的關節輕輕叩擊著桌面。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馬來西亞的情況和墨西哥不一樣,當時墨西哥發生金融危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國內政局不穩,以及墨西哥政府對幣制改革的操之過急,我想馬來西亞的政府不會這麼做,我們國內的政局也相對比較穩定,對匯率的干預也沒有那麼嚴重。」

    包飛揚笑了笑,知道這位坐在自己面前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張和魄力的龐大商業帝國的企業掌門人陳永智仍然是心存疑慮,現在還不相信自己對東南亞未來局面的分析,當然他也知道對於經濟走勢的認識,每個不同的人都會因為自身所處的地位、身份、角度以及學識和經驗,從而會經過種種考量和分析得出各種不同的看法,他早就知道不會很容易就說服這樣一個經歷過無數次大風大浪,經驗和見識都不同於他人的精明睿智的集團當家人,只是順著對方的思路進一步的分析道:「墨西哥政府的幣值改革只是導火索,而進行改革的原因,也是他們看到當時的幣值被高估,所以希望通過主動貶值來緩解本國經濟的問題。而幣值高估,這顯然也是當前貴國和東南亞其他的一些國家同樣都普遍存在的問題。」

    亞洲經濟的發展有一個著名的「雁行模式」,所謂「雁行模式」,也就是最先發展起來的日本是雁陣的領頭雁,日本發展起來以後,它的初級產業開始漸漸向周邊國家進行梯度轉移,新加坡、台湖、新港、新韓等「四小龍」國家和地區以相似的方式依次發展起來,然後他們再將自身進一步地發展成熟,並將具有比較劣勢的產業再轉移給周邊國家,從而帶動了暹羅國、爪哇、馬來西亞、菲島等四小虎國家,就像雁行陣一樣,一級一級地傳遞下去。這種發展模式確實對東亞經濟增長起了積極重要的推動作用,也一度因此而成為世界經濟增長點,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東南亞國家的經濟結構和模式都很雷同,所存在的問題也非常雷同。其中幣值高估也是他們所面臨的不可避免的普遍存在的問題。

    陳永智聽到包飛揚的解說後一陣默然,馬來西亞和爪哇等國家一樣,都是用國家本位幣釘住美元,在金融市場上一直是實行的是相對美元的固定匯率制度,或者浮動的幅度非常有限。正是由於美元一向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表現堅挺。這種本幣與美元掛鉤的做法有利於堅定本國投資者的信心,並能夠吸引外國投資。

    這種匯率制度雖然給人感覺上比較可靠,讓人信任,但是同時要看到的是這種匯率制度從實質上來說並不能夠反應國內和國際經濟的真實情況,由於美國從九十年代中期以後依靠科技產業的發展,經濟增長勢頭異常強勁。美元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在不斷升值,美元的升值也就帶動釘住美元的東南亞各國貨幣水漲船高相應的升值,本國的貨幣升值,就使得他們從國內向國外出口的產品價格也相應提高,這就會最終導致在對價格反應靈敏的國際市場上失去了最初的競爭力。

    在雁行經濟模式中。這些國家從雁行陣的前端承接產業轉移,向前追趕,而後面的國家又會承接他們的產業轉移,但這是理想狀況。現實的情況是,那些排在雁行陣前面的國家肯定是要努力維持自己擁有的產業優勢,除了那些污染大、能耗高、人工密集型等比較劣勢產業,在集中精力發展本國經濟的大前提下,是不可能會損已利人。主動去轉移自己的優勢產業,讓後面的國家快速實現產業升級。

    而後面的國家自然也不願意一直屈居人後,又會努力向前追趕。而不是被動地等待前面的國家對自己主動進行產業轉移。尤其是這些年華夏事實上也加入了這個雁行陣列,而且這個龐然大物的能量在整個國際市場上都是非常巨大的,與那些雖然從經濟發展上來目前相對比較發達但其整體規模比自己小了許多的東南亞各國相比,在人力資源、土地、市場、資源等方面無疑是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

    所以當這些東南亞各國因為遭遇到美元升值從而導致連鎖反應的本國貨幣升值,本國生產出來的產品價格在國際市場上失去原有的競爭力以後,包括華夏國在內。其他國家也都在爭先恐後地搶奪這一塊市場,從而進一步使得這些國家的出口出現重大的影響。

    暹羅國、爪哇、馬來西亞等國這幾年的經常項目。也就是包括貿易、勞務收支在內的,非債務、投資類的國際收支項目都存在巨額的赤字。而造成赤字的原因。就是進出口貿易的逆差。

    假如不用專業的經濟術語表達,而是換一句更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這些國家要用更多的錢去買別的國家的產品。

    而在國際市場上,交易用的是外匯,這些國家自己發行的本國貨幣是不被國際市場上所承認的,因為這些貨幣本身其實並沒有價值,因此他們就需要通過尋找其他的途徑獲得可以在國際交易中流通的外匯。

    從目前東南亞整體的情況上看來,各國的外匯收支還是相對平衡的,外匯儲備也比較穩定,除了經常賬戶存在赤字,在資本賬戶卻存在盈餘,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實際面臨的嚴峻現實就是都需要用資本賬戶的盈餘來彌補經常賬戶的赤字。

    資本賬戶的項目主要有兩個,投資和借債。

    這就好像一個人,當他能夠從外部獲得的收入,不足以支付自己對外的支出時,他可以向朋友、向銀行借錢,或者讓朋友出錢,和自己共用一個網絡平台。從財務性質上來說,前者是借債,後者就是投資。

    然而和貿易收入有所不同,這些錢其實從實質上來說都不是自己的錢,是可以隨時主動退出的。所以這些國家的整個財務賬面上雖然看起來還是比較平衡的,在有的時候甚至還可能會略有盈餘,但經常項目赤字,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外匯財富其實是在減少的。

    當初墨西哥在爆發那場舉世皆知的金融危機之前,國內的局面也是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往往會非常危險,一旦這些外來的資本因為某一些特殊的原因而集體發生大規模的外流,就會讓這個正在減少的外匯財富的國家的外匯支付能力變得十分緊張。甚至失去支付能力。

    理論上來說,沒有外匯儲備,就沒有辦法進口,實際上一旦發生這種情況,無須置喙。肯定是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首先是馬上就會引起大規模的恐慌,尤其是對那些外部資本來說,他們要的是堅挺的可以隨時兌付任何國家貨幣的美金,這種不能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自由流通的馬來幣對他們來說就是形同一張廢紙,當然在以前外部情況穩定的時候。他們可以從容地在馬來西亞今天投資,然後在未來收穫投資收益的時候將手中賺到的馬來幣兌換成美元。

    可是一旦他們看到馬來西亞出現問題,外匯儲備不夠的時候,有可能沒有辦法兌付美元,他們就會擔心自己手上辛苦經營賺來的馬來幣在未來變成一堆毫無用處的廢紙。然後這些外來投資的商人們爭先恐後地搶著將手頭中所持有的馬來幣兌付成美元。

    這些美元在進來的時候,都換成了馬來幣,但是他們可能被用來彌補經常賬戶的赤字,或者對外投資,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最初那些投資被兌換的美元已經花掉了,所以本國政府必然沒有辦法足額外匯儲備用來支付這些兌付。

    而且如果這樣的恐慌一旦發生,就不僅僅是原來進來的那些美金希望退出去,本國的人。尤其是一些擁有一定規模資產的有錢人,也不想自己手中的持有的本國貨幣資金變成一堆泡沫隨風散去,肯定希望將自己的錢換成更加穩定的美金。恐慌引發擠兌、擠兌加劇恐慌,而外匯儲備原本就不夠的政府的錢袋子在這種急劇兌付的情況下也就更加不夠用,如此一來便在本國的金融體繫上形成了一種無可逆轉的惡性循環。

    「我覺得,馬來西亞的經濟總體上還是好的,雖然經常項目存在一些赤字,但是赤字的規模並不大。經濟當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政府也已經在進行調整。」陳永智沉思了片刻說道。其實類似的問題在很多國家的身上都存在,如果說這樣就會發生金融危機的話。那麼大多數國家都要出現問題。

    在陳永智看來,雖然根據一些情況和數據的分析,東南亞國家的經濟近期出現問題的可能性還是有的,但是真正大規模的金融危機出現的可能性並不大,有可能只是經濟增速下滑、通貨膨脹上升等等,所以這一段時間以來,身處東南亞經濟商圈中的鼎峰集團也在四處尋找一些對外投資的機會,以分散這種可能會面臨的風險。而對風險大小程度的評估顯然會影響他們在之後的發展中改採取的決策。

    包飛揚點了點頭,陳永智對一些事物的分析還是比較到位和精準的,他繼續對陳永智說道:「東南亞各國,特別是馬來西亞的經濟基礎基本上是健全的,與墨西哥相比,你們的財政預算赤字並不高、國債也不多、通貨膨脹率雖然不低,但基本上只有一位數,更重要的是經濟增長速度快、儲蓄率高、投資率也高。」

    「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金融危機爆發的最直接的原因,或者說引發大規模資金外流的最直接原因,不管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我們都可以歸結為預期的改變,任何原因,都是造成預期的改變,而預期的改變,會直接影響人們做出擠兌的決策。」

    「而造成預期的改變,可能是很微不足道的一個原因。」包飛揚頓了一頓,用那雙明亮的眼神看著對面的陳永智說道。

    經濟學界有一種大恐慌理論,這種理論分析歷次的金融危機以後認為,金融危機的發生固然與經濟體的一些弱點有關,比如經常項目的赤字增加,外匯存儲量的減少,金融體制的脆弱,大量舉債的公司,對實際匯率的高估等等。但是這些弱點並不一定就會引發金融危機,或者說,這些因素都不足以解釋金融危機的突發與金融危機的深度。

    「而且預期的改變,或者說恐慌都會很快蔓延,所以馬來西亞目前的情況雖然還不錯,但是周邊的國家當中,有的情況卻不是那麼好。」包飛揚說道。

    「也許,你說的對,但我們也不能因為可能存在隱患,就對既定的決策作出過大的改變。」陳永智用手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沉吟了一下說道:「至於周邊國家,不知道包先生你指的是誰。」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1
第九百零五章 徐盛教有請

    就算包飛揚在與陳永智交談中的話裡已經直接點出暹羅國的名字,再結合暹羅國金融市場近期頻頻出現的一些異常現象,陳永智心中不禁也有些動搖。但是作為馬來西亞鼎峰集團這種龐大商業帝國的掌門人,陳永智畢竟心中有自己的判斷和主見,並沒有選擇馬上就此相信包飛揚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對於像他這樣的人來說,對一件事物的判斷需要更有說服力的數據,並經過自己親自求證和分析,可謂慎之又慎,畢竟這是關乎整個集團未來決策的大事,馬虎不得,當然不可能僅僅因為一次談話就發生改變。事實上正如大恐慌理論認為的那樣,危機的發生很可能就是因為一件不起眼事情的發生,在讓人不易覺察的過程中突然引爆暗中已經積壓已久的事物,從而導致一場失控的災難性的爆發,如果危機真的那麼容易判斷,可以讓人有一個明確的預期,人們自然可以好整以暇的做好相應的準備,這樣也就不會有危機的發生了。

    「你真覺得東南亞近期會發生金融危機?」包飛揚已經結束了與陳永智的一番長久而深入的會談,仍然在糾結著這個問題的陳雅君那張圓圓的精緻小臉上寫滿了困惑和疑慮,在送包飛揚下樓的路上,再次提出了這個陳永智在包廂的會談曾經問過的敏感問題。

    「是,我覺得這個風險很大,暹羅國乃至整個東南亞都已經成為國際投機家的目標,近期太銖面臨的壓力就是證明。」包飛揚看了看眼前這個曾經在東南亞商圈中被稱作天才少女臉上的神色,知道她是在懷疑自己的判斷,他有些沉重地搖了搖頭。將雙手背在身後嘆了口氣,抬起眼看著不知名的遠方,眼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擔憂:「暹羅國一旦發生意外,整個東南亞,甚至東亞各國都會受到影響。華夏也概莫能外。」

    陳雅君仰起頭來看著一臉憂慮的如同古代那種心繫蒼生,憂國憂民的官員的包飛揚,肩頭黑亮柔順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如瀑布般傾洩而下,在風中微微的搖曳,她忽閃著睫毛,眨了眨那雙明亮動人的大眼睛:「你就真的那麼確定?」對於這樣一個讓人驚訝的分析和判斷。她始終有些不敢相信,從心理上也有一些不願意相信這會是真的。

    「雅君,你應該知道墨菲定律,如果壞的事情可能發生,那它就一定會發生。並且造成最大的損失。」站在旁邊準備和包飛揚一起離開的黃述傑收起了平時那種富豪子弟玩世不恭的輕鬆表情,一反常態滿臉嚴肅地說道:「事實上,我們黃氏家族從去年年中開始,就已經開始進行準備,就算不考慮危機問題,東南亞也面臨一些嚴重的發展問題,走出去,多做幾手準備也是必要的。」

    陳雅君卻並不為黃述傑的神色所動。只是一臉嬌柔甜甜地笑著,顯出幾分嫵媚的風情,那雙俏皮靈動的明眸中此刻卻充滿了洞悉一切的慧黠。她仰起臉對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黃述傑反問道:「是嗎,可是述傑哥,那個時候你們都沒有提過哦!」

    黃述傑朝這個一直以來視為妹妹的,眼神中有些戲謔和懷疑的陳雅君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肩膀,朝陳雅君做了一個手勢。說道:「其實剛開始我們黃氏家族也不認為危機會發生,至少不會很快發生。只是我們對華夏大陸地區的發展很感興趣,所以加大了在那邊的投資。不過後來我們發現,飛揚當初預見到的一些事情正在逐步發生,所以我們就開始相信他的判斷,開始做出更積極的應對。」

    陳雅君小小的嘴唇張成了o形,她用手捋了捋被風吹的掉落在眼前擋住視線的幾根輕柔的發絲到耳後,此刻一張精緻小巧的臉上既有驚訝也有崇拜,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包飛揚,瞬時間這位矜持穩重的商界美女似乎又回到可愛的少女模樣,撲閃撲閃了眼睛,滿眼都冒出小星星:「真有那麼厲害?那你當初都預見到了什麼?」

    看到陳雅君滿臉的崇拜,一向淡定的包飛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他輕輕朝仍在花痴狀的陳雅君笑了笑:「一些淺見罷了,其實像鼎峰這樣的大公司,本身國際化程度已經很高了,也有比較多的應對危機的手段,就算會有一些損失,也不會致命。」

    包飛揚揮手與二人告別,向自己的停車的位置走了幾步後又重新回頭看了看仍然站在酒店門口一邊目送自己離去,一邊似乎兀自在為剛才的那個話題低聲地爭論不休的黃述傑和陳雅君,他最擔心的其實還是黃氏家族和爪哇,如果說墨西哥金融危機是因為政治危機誘發了金融危機,那麼恰恰與之相反的發展局勢是亞洲金融危機發生後,則引發了一系列的政治危機,其中最嚴重的可能就是爪哇。

    這也是包飛揚從去年就開始說服與方夏陶瓷合作正逐步緊密的黃氏家族進行一些應對準備的原因,至於馬來的情況則要好一些。

    包飛揚作為江北省赴東南亞招商代表團官員,自然是要遵守組織紀律,晚上還是要回代表團在馬來西亞當地的駐地酒店,這是出國的紀律,而與黃述傑和黃氏家族的深入交流,還要等幾天後去爪哇進行,黃述傑和黃成成明天就會先回爪哇,進行相關的安排。

    江北省招商代表團因為人員眾多,這次在馬來下榻在三家不同的酒店,除了作為主場的一家四星級涉外酒店,還有兩家普通的三星級酒店,不過為了工作溝通上的方便,招商團中負責後勤的工作人員所選擇的這三家酒店靠得都很近,基本上都是屬於那種步行幾分鐘就可走到的距離。

    包飛揚回到酒店,時間已經是挺晚了,跟他住在同一間賓館房間的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閻安平似乎一直在等他回來。見到他終於回來了,鬆了口氣,趕緊對他說道:「秦秘書長說,讓你回來的話給他打個電話。」

    「秦秘書長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包飛揚一邊將隨身的手包放在房間的茶几上,一邊隨口問道。省政府副秘書長秦時主要為常務副省長徐盛教服務。秦時這樣說,很可能就是他的直屬領導的授意,也就是說實際上是徐盛教要找他。

    閻安平也沒和秦時有過很多的交流,只是幫忙捎句話而已,他低頭稍微想了一想,此時只能用一種推測的語氣說道:「可能是徐省長想要知道鼎峰集團陳氏家族的事情吧?」

    雖然沒有經過人的刻意宣揚。但酒會上人群聚集,那麼多雙眼睛在旁邊看著整件事情的發生過程,而處於事件中心的人物,被東南亞商圈中大多數商人所仰望的頂級富豪陳氏家族中陳大小姐自然是人們熱切關注和討論的對象,自從酒會上事情一發生後。酒會上四處都響起了一片嗡嗡嗡嗡的聲音,人們在底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迅速向身邊的人交換著自己剛剛所瞭解到的一些信息,並且有些人進過分析後進行了大膽的假設和猜測,得出他們自以為的種種真相和秘密,簡直比明星爆料還要熱鬧,以至於在這一陣陣的熱潮推動之下,這件酒會中小小的插曲及背後隱藏的各種可能的巨大信息量成為之後整個酒會人們交談議論的主題。

    就這樣海州新上馬的臨港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包飛揚正在與東南亞頂級商業帝國鼎峰陳氏家族接觸的事情還是無可避免的被傳了出來。並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這其中甚至包括陳氏家族的小姐曾經出現在當晚酒會上的事情,弄得靖城市與卜光學都很被動。當然也會有一些聰明人七轉八繞地找到同是在海州開發區管委會工作的包飛揚的同事管委會副主任閻安平他們想進一步的詳細瞭解當時的情況。尋求到更為明確和可靠的信息。

    包飛揚查了一下招商團入住的房號,當即用酒店房間裡的內線電話按照剛剛查到的秦時的房間號碼撥通了電話打了過去,秦時問顯然也是一直在等包飛揚的電話,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聽起來,他也不繞圈子,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在電話裡問道:「包主任。聽說你晚上跟鼎峰的陳永智陳總見面了?」

    看來副省長徐盛教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當然能直接鼎峰陳氏家族的最高層接觸。那麼拉到他們的投資概率顯然是比只與他們的集團的一個經理進行禮貌性的初步接觸的情況大了許多,對整個江北省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可以讓不少與之相關的渴望能拉到巨額投資的官員都感到振奮和激動,這也不算奇怪,包飛揚心裡暗暗想著,嘴裡卻是一幅淡定地樣子說道:「是的,我剛剛回來。」

    「見面的情況怎麼樣?」秦時激動地問道,希望能從包飛揚的回答中得到一個明確的信號,當然這也是他的老闆最為關注的事情。

    「我們主要談了談東南亞和馬來近期的經濟情況與發展趨勢,另外也談了鼎峰集團到國內投資的事情,鼎峰有這方面的意向,但是具體的計畫,他們還在考慮。」包飛揚說道。

    「很好。」得到一個明確的利好信息後,秦時急迫的心不禁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對包飛揚說道:「徐省長很關心這件事,你能不能現在趕過來?」

    「當然,我現在過去。」包飛揚簡短利落地說道。他也瞭解徐盛教急切的心理,副省長大人要立馬召見自己想要進一步瞭解情況,他自然不會拒絕了,這對他來說也件好事。

    包飛揚輕輕掛上電話,轉身準備換身衣服就出門,凝神站在旁邊許久聽著他打電話的閻安平這才松了一口氣,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肯定地問道:「包、包主任,鼎峰集團能到我們開發區投資?」如果與鼎峰集團接觸順利,最後真能簽訂到海州臨港開發區的投資協議,不管主要功勞記到誰的頭上,作為臨港開發區管委會的副主任。閻安平多多少少也能分得一杯功績,事關前程,他自然也是心心唸唸牽掛不已。

    「目前還沒有談那麼具體的事情,但只要有合適的項目,我想他們還是有可能來的。」包飛揚看了看一臉期盼和焦灼的閻安平一眼。知道他的心思,淡淡地笑了笑從床頭邊站了起來,走到賓館房間的衣櫃前打開衣櫃,換了件乾淨的衣服,然後回頭對仍是用灼灼眼光看著自己的閻安平說道:「我先去一下徐省長那邊。」

    「好的!」閻安平一下子從思緒起伏中回過神來,連忙點了點頭。雖然他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要問包飛揚,但副省長大人要親自召見包飛揚,現在肯定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反正自己和包飛揚同住一個房間,以後有的是機會。看到包飛揚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正準備走出去,他突然又想到什麼,連忙又對站在門口的包飛揚說道:「蘇主任晚上也問過這件事,讓你回來以後去他那裡一下。」

    官場上級別最重要,即使是同一級別的幹部在排位上也有著不少的講究,正如俗話所說的官大一級壓死人,韓起文作為廳級幹部,和現在還只是處級幹部的包飛揚他們並沒有住在這家賓館的同一個樓層。而是住在樓上標準更高設備更好的房間,當然也就是條件相對來說稍微好一點,但還是雙人標準間。享受不到在國內入住賓館時的單人套房,為了在外工作更加方便,蘇青華作為服務韓起文的海州市政府辦副主任,就和副市長韓起文住在一起,蘇青華讓包飛揚過去,顯然也是韓起文想要見他。多半也是為了陳氏家族的事情。

    包飛揚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呆立在房間內的閻安平一眼:「你給蘇主任打個電話,就說我剛剛回來。就讓秦秘書長的電話叫過去了,等我從徐省長那邊回來。如果還來得及,就去向蘇主任匯報工作,如果時間太晚,那就明天一早向蘇主任匯報。」

    閻安平碰到包飛揚探究和別有深意的目光,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他沒有將蘇青華的電話在包飛揚剛回來的時候一起告訴他,其實並非故意。畢竟他也清楚秦時代表的是常務副省長徐盛教,對只不過是處於副處級別的閻安平來說,徐盛教幾乎就是平常他所仰望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如同一座高大的大山般的存在,所以在說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還有些激動,就將蘇青華的電話給忘記或者暫時擱下了。

    現在包飛揚雖然沒有責怪他,但是目光裡警告的意味也非常重。

    另外,這一眼也是告訴他,在給蘇青華打電話的時候,不要玩什麼小手段。

    閻安平原本或許還會有些想法,但是被包飛揚看了這一眼,就老老實實給蘇青華打了個電話過去,按照包飛揚的話,幾乎是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閻安平當然也想能夠借此機會激化他心目中的政治上的競爭對手包飛揚與蘇青華以及副市長韓起文的關係,但是腦子還不算遲鈍的他也立即意識到那樣做不但風險很大,而且也未必能夠收到什麼效果,得不償失。

    一來包飛揚沒有自己給蘇青華打電話,蘇青華要是有意見不用他挑撥也會有意見;二來包飛揚有足夠的理由這樣做,不說秦時乃至徐盛教的召喚就是韓起文知道了也不敢阻攔,就說包飛揚能夠聯繫上鼎峰陳氏家族,韓起文和蘇青華也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候開罪包飛揚,如果因此影響到鼎峰陳氏家族來海州的投資,即使是以韓起文一個副市長的身份都承擔不起這份責任。

    他要是真敢在這個時候不知死活地跳出來,天知道韓起文和蘇青華會不會拿他和包飛揚進行交換。

    當然,包飛揚最後看過來的那兩道目光,也將他震懾住了,閻安平在那一瞬間突然有一種明悟,那就是包飛揚和他其實並不在一個水平面上,跟這樣級別的對手競爭或許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是閻安平的電話,他說包飛揚去了徐省長那裡,所以讓他打電話跟我們說一下。」閻安平考慮得比較多,蘇青華則不會考慮那麼多,作為韓起文在海州官場上緊密的人之一,蘇青華很清楚韓起文對包飛揚的態度。

    聽到蘇青華的話,韓起文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分明又陰沉了幾分。

    趕到省長徐盛教下榻的酒店,包飛揚很快就見到了徐盛教,顯然徐盛教這個時候還沒有休息,看來也是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後一直在等待包飛揚過來。包飛揚進去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遷城市的副市長徐大偉,徐大偉滿臉羨慕地向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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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 野心勃勃

    「飛揚啊,坐吧。」看到包飛揚走進來,徐盛教向他招了招手,貌似責怪,臉上卻明顯是寫滿了愉悅的笑意對包飛揚說道:「你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都跟鼎峰陳氏家族的核心人物聯繫上了,省裡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包飛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徐省長,這次和陳氏家族的人見面,用的是私人名義,而且也是今天才確定下來的,並不是我故意要隱瞞。」

    「哦,這麼說你跟陳氏家族的人有些私誼?」徐盛教揚起眉毛,看向包飛揚的目光充滿了鼓勵和期待,如果包飛揚與陳氏家族有私人上的交情,那就太好了,招商肯定會順利很多。

    「沒有,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跟陳氏家族的人接觸。」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具體情況是這樣的,我在望海的時候,與爪哇金光集團的黃氏家族合作不錯,這次也是通過黃氏家族的關係,才跟陳氏家族聯繫上。」

    「嗯,那就是黃氏家族出面幫你聯繫的。」徐盛教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聽說你晚上見的是陳永智,陳永智現在應該是鼎峰集團的副總裁吧?」

    「是的,陳永智陳總實際上已經開始掌控整個鼎峰集團的經營決策,當然在一些重大問題上,他還需要遵從家族的意願。」包飛揚說道:「比如這一次我跟陳總談到到華夏投資的問題,陳總就說他們有這方面的意向,態度很積極,但是不是進行大規模的投資、展開戰略級別的產業轉移投資,則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考慮。以及家族層面的討論和商定。」

    徐盛教的眼角讓人不易覺察地跳了跳:「你是說,鼎峰集團有可能大規模投資國內,進行戰略級別的產業轉移與投資?」

    省政府副秘書長秦時也陪同在側,他是服務徐盛教的專職副秘書長,此時自然坐在會客椅上靜靜地聆聽徐盛教與包飛揚的對話。他面前的小桌上放著本攤開的筆記本,並在二人對話的過程中。不時低下頭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當他聽到包飛揚說的最後那句話,也不由驚訝地抬起頭,嘴巴由於吃驚微微的張著,目光定定的看著包飛揚,仔細觀察著包飛揚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表情。希望能夠從中判斷出這話的真實性,作為長期跟隨在省級領導身邊服務的幹部,他當然也更清楚這句話的份量以及可以預期的隨之而來給整個江北省都能帶來的巨大改變。

    其實當他們那天晚上在酒會中聽到下面的一些官員過來匯報,說包飛揚和鼎峰集團陳氏家族已經聯繫上的時候,他們內心最大的期待也無非就是財力同樣雄厚的鼎峰集團可以像當初印尼金光集團在望海縣的投資一樣。能夠在包飛揚所任的海州市投資一個同等規模的大型項目。這樣規模的項目在海州市也可以算是戰略級的項目,就算在整個江北省,也差不多能躋身前列,算是大項目,但是對實力龐大的東南亞商業航母鼎峰集團這樣層次的國際巨型財團來說,恐怕還不能算得上是戰略級別的。

    就像不久之前印尼金光集團雖然在與海州市相鄰的靖城市望海縣臨港經濟開發區砸下了近十個億人民幣的投資額,並就此打造了讓其他附近的兄弟城市都非常羨慕的足以改變整個靖城市產業格局的葦紙一體化項目和葦紙產業園,看那氣魄和架勢似乎堪稱是大手筆。但如果把視野放的更廣闊一些,可以很容易的看到,同時他們在華夏國內其他地方投資的以速生林為原料的林紙一體化項目其實相對而言規模更大、級別更高。投資數額也更多,顯然如果單單從經濟角度上來講,在望海縣葦紙一體化項目的投資,對處於國際領先地位的造紙業巨頭印尼金光集團來說不過是對蘆葦這種造紙材料的小小的試水,還遠遠稱不上是戰略級別的投資。

    而馬來西亞鼎峰集團如果論起規模和實力來,與同屬於東南亞商業巨頭的印尼金光集團差相彷彿。所以可以想得到他們的戰略格局當然也不會差,這樣一推斷。很輕易的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能夠稱得上鼎峰集團戰略級投資的可能要抵得上幾個、十幾個望海項目。

    「有這種可能。」面對徐盛教滿是期盼的熱切眼神。包飛揚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但是鼎峰集團的陳總還需要進一步的考慮,並且由家族進行決策,需要綜合考慮馬來西亞和東南亞地區的經濟形勢,以及國內的投資環境……」

    「哪怕僅僅是一點點的可能,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聽到包飛揚說到這裡,徐盛教胸中充斥起萬丈豪情,很果斷和大氣地揮了揮手,彷彿下了某種決心般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包飛揚說道:「對馬來西亞和東南亞的經濟形勢,陳氏家族會有他們自己的判斷,至於國內的經濟環境,我們江北省可以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便利和優惠政策,這一點你可以向陳總做出保證,只要是省裡提供的,我們都會提供,就算省裡不能做主,只要合理,我們也會儘量向中央爭取,讓他們放心,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代表省委省政府出面,與陳總進行面談。」

    包飛揚之所以今天晚上向副省長徐盛教透露出他和鼎峰集團的當家人陳永智私下會面時二人談話的具體內容,甚至將陳永智還在猶豫的種種問題說出來,也是想要爭取省裡更多的支持,能夠得到省裡領導的重視和支持,自然就可以更容易的爭取到更多有利的政策,接下來的後續工作也更容易開展,事半功倍,否則包飛揚僅僅只是作為一個縣級開發區的一把手,說出來的話的份量還是太輕,收效不是很明顯,難保不會造成一些工作上的阻滯。

    包飛揚並不會擔心今天晚上已經把話說出去了。領導心中本來滿含期待,自己卻會在之後拉不到投資。但是鼎峰集團作為馬來西亞頂尖的企業集團,他們在石化領域確實也是擁有比較強的實力,雖然這種實力大部分都是以股份的形式參與了一些大型跨國企業的石化項目,包括馬來西亞國家石化公司。但這麼多年以來的參股,鼎峰集團也從中積累了有關石化行業的豐富的經驗、人脈和資源,這些都是非常寶貴的,也是包飛揚所非常看重的。

    「好的,我一定向陳總轉達徐省長您的意思。」包飛揚點頭說道。徐盛教這次的馬來之行也見到了鼎峰集團陳氏家族的另一個重要人物,陳永智的二叔、現在正擔任馬來西亞華裔商人協會會長的陳家昌。但是陳家昌年紀已大,這些年以來已經逐漸退出鼎峰集團的日常經營決策,將精力主要都轉到了公益性活動當中,而且他對江北省這次到馬來西亞招商的態度也是樂觀其成,真正參與的想法並不多。和徐盛教的談話始終只是一種禮貌性的會談,流於表面和形式,也沒有涉及任何實質性的內容,所以徐盛教才會對包飛揚取得的極具推動性的進展這麼關注。

    「嗯,那你說說,要怎麼樣才能夠打動鼎峰集團和陳總,讓他們到國內,特別是到江北省來投資?」雖然時間已晚。但此刻胸潮澎湃的徐盛教仍然是毫無睏意,雙目炯炯有神,滿含期待地看著包飛揚。問道。

    徐盛教非常希望促成鼎峰集團的投資,雖然這一次的招商活動在馬來西亞的這幾天成果還算不錯,簽了不少的投資協議。但是這些協議加起來,哪怕投資金額要超過鼎峰集團可能的投資很多,論及影響力可能也不如鼎峰集團的一個投資項目。

    如果真的能夠促成鼎峰集團來江北省的投資,徐盛教領頭的這一次招商引資活動就算是取得圓滿成功了。這樣他就可以在自己的履歷上添寫濃墨重彩的一筆,到明年換屆的時候。就算在剛剛調整過班子的江北省沒有機會,也有很大可能換個地方更進一步。

    包飛揚低下頭想了想:「鼎峰集團會不會投資。首先取決於他們對東南亞乃至馬來西亞的經濟走勢的判斷,因為經濟界有一種觀點認為,東南亞國家的經濟近些年來雖然發展迅速,但是也存在一些問題,而這些國家的綜合經濟實力都不算非常強,經濟和金融市場又很開放,所以很容易受到一些國際因素的影響而發生波動。出於分散風險的考慮,鼎峰集團會有意願向外投資。」

    聽到這裡,徐盛教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作為常務副省長,徐盛教自然擁有不俗的經濟眼光,可是要判斷東南亞國家近期的經濟走勢會不會發生問題,這個話題似乎太大了,他也不敢輕易下什麼結論,甚至他的觀點更傾向於主流,那就是東南亞現在的經濟發展情況很好。實際上華夏現在的發展路徑有一部分就是複製了東南亞經濟發展的模式,大力發展加工製造業與產品出口,所不同的是華夏擁有更堅實的工業體系,以及更加豐富的勞動力資源。

    其實就算徐盛教心裡真的是認同包飛揚所說的東南亞危機論,他作為政府高級官員,也斷然不會公開談及他國的經濟問題,如果不小心傳出去,那是會引起國際政治紛爭的。

    包飛揚道:「有關這個問題,我和陳總有一些討論,陳總傾向於問題存在,但是危機不一定會馬上爆發。而我的觀點則是,這些問題已經被有心人盯上,所以東南亞的經濟在近期很可能就會出現問題。」

    徐盛教抬頭看了包飛揚一眼,秦時停下正在記錄的筆,看了看徐盛教,從領導的眼神中已經揣摩到隱含的意思,於是對包飛揚問道:「這個觀點有沒有什麼論據支持?」

    包飛揚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我已經讓人蒐集這方面的材料,並且給陳總發了一份,雖然說各種說法都有,陳總和陳氏家族的人不一定就會相信這個判斷,但是我覺得陳氏家族肯定會做一些應對準備,我們一定要抓住機會,不一定是現在。可能隨著形勢的明朗,陳氏家族隨時會有實質性的動作。」

    徐盛教聽到這裡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能夠在出國招商期間與陳氏家族達成協議,肯定對他最為有利,但是退而求其次。達成某種投資意向,或者是尋找到未來可能的機會,結果也不能就不好。只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危機什麼時候會發生,至少徐盛教現在也沒有看到這個所謂的潛藏的危機,如果一切都要等待這個危機的話,總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秦時又適時地開口說道:「那有沒有可能先和鼎峰集團簽一份意向性的投資協議?」

    包飛揚看了秦時一眼。心裡暗暗地讚歎了一聲,應該說長期為領導服務的秦時將他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有些話徐盛教不方便直接問出來,畢竟他是副省長,地位尊崇。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秦時就主動問出來,避免讓領導為難。

    「當然可以。」包飛揚說道:「但那一定是鼎峰集團真的有意向,所以不管是簽意向協議,還是讓鼎峰集團盡快到江北投資,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有一個好項目。」

    頓了一頓,包飛揚又繼續說道:「鼎峰集團實行多元化經營,但是他們集團的主營業務主要集中在食品、房地產、電子和石化行業,我覺得我們江北省能夠提供優越條件的就是食品產業和石化產業。如果在這兩個行業找到一兩個合適的項目作為切入點,我想鼎峰集團一定會很感興趣。」

    鼎峰集團作為馬來西亞頂尖的商業巨頭,徐盛教這次到馬來西亞招商之前當然也專門研究過鼎峰集團的情況。對鼎峰集團的情況相當瞭解。他點了點頭,對包飛揚說道:「你說的不錯。論起食品產業方面,我們江北省也是全國重點糧油產地,尤其是你們海州地區以及靖城地區沿海分佈著很多農場,能夠提供豐富的原材料,這些農場我們都可以拿出來和鼎峰集團合作開發。也歡迎他們來搞糧油加工。」

    說到這裡,徐盛教有意停頓了一下。抬頭望瞭望包飛揚,「只是石化方面方面。你們海州市能夠提供的資源恐怕有限。別說你們海州市,即使放在全江北省來說,拿得出手的石化企業也就是鳳湖石化與徐城石化這兩家企業而已,但它們一家是華夏石油總公司的,一家是華夏石化總公司的,咱們江北省擁有的股份微乎其微,對於這兩家石化產業的運營沒有什麼發言權啊!」徐盛教無奈地搖了搖頭。

    包飛揚聽到徐盛教這些話並沒有感到氣餒,他微微地笑了笑,對徐盛教說道:「徐省長,據我所知,鳳湖石化的效益還不錯,但是徐城石化的情況就很一般了,石油總公司那麼大的盤子,幾乎在每個省都有企業,而徐城石化地處內陸,附近又沒有油源,雖然鐵路交通方便,但是運輸成本還是太高了,未來成長的空間有限,對石油總公司來說,未必就不是一個負擔。」

    「但那還是石油總公司的資產。」秦時又恰到好處地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對,徐城石化是石油總公司的資產,而能夠將石油總公司拉進來,無疑會讓我們的項目更有說服力。」

    「你有什麼樣的具體設想?」秦時又問道。

    包飛揚看了看坐在一邊的秦時,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徐盛教:「徐城石化的成長受限,而徐城的劣勢,卻恰恰是海州的優勢,我覺得可以聯合石油總公司、徐城石化和鼎峰化工,加上省裡和海州市,一起在海州市的臨港打造一個新的石化基地。其實通過這次的考察我們也可以發現,大型石化企業往往是建在港口旁的,因為石化要依賴原油,這方面油輪的運輸成本要比鐵路運輸成本低廉很多。」

    秦時看了一臉平靜的包飛揚一眼,為他的野心所深深震動:「這個難度很大吧,省裡自然會支持你們,但是徐城市,還有石油總公司那邊的工作恐怕都不好做,還有就是這個項目誰來主導?鼎峰化工雖然有實力,但也主要是和拜耳等大公司進行合作,他們能不能撐起一個大項目,石油總公司那邊是不是願意當配角,這些都是問題。」

    「當然,難度肯定很大,但如果鼎峰集團與石油總公司那邊沒有問題,省裡能不能讓徐城做出一定的讓步?」包飛揚順著話頭緊跟著問道,雖然是在回答秦時的問話,眼神卻看向了另一邊的徐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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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大膽設想

    徐盛教抬頭看了包飛揚一眼,見他臉上帶著探詢之色,沉吟著沒有說話,知道包飛揚這是在等著自己表態。

    從包飛揚剛才所說的話裡的意思來看,可以聽得出來就是他雖然可以不需要省裡出面就去做通石油總公司以及馬來西亞鼎峰集團的工作,但是要省裡出面去做對這個項目很可能會激烈反對的徐城市的工作。雖然徐城化工因為企業負擔過大、運輸成本高企以及生產效率低下等原因,目前的企業效益不是非常好,但若是真的要將這個企業改遷到海州市,肯定會觸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集團,在工作過程中自然會遭遇到相當大的阻力。

    徐城石化集團作為一家歷史可以追溯到解放前的石化公司,可謂是真正的歷史悠久根基深厚的老牌企業,雖然現在從性質上來說是隸屬於石油總公司旗下的全資子公司,但是公司畢竟是建立在徐城,與徐城地方的利益攸關,按照包飛揚剛才所說的提議,不管是將徐城石化集團這家企業進行整體搬遷,還是只是將其企業產能轉移到海州市,甚至僅僅只是調取其企業的部分資源用來支持海州這個新成立的項目,都會對徐城產生非常重要的影響。

    比較而言,如果採取前兩種做法,對徐城的影響最大,這意味著徐城石化集團會遭到削弱,後者雖然看起來問題不大,但也意味著被抽調資源後的徐城石化集團將會沒有未來,這些顯然都不是徐城市願意看到的,即使是放眼全國來說,也不會有一座城市會崇高到為了其他兄弟城市的發展而影響本地發展。損及自身利益。

    徐城在江北省的地位非常特殊,其經濟實力甚至堪比江北省的省會城市鳳湖。徐城的鐵路交通網絡發達,作為全國性的鐵路樞紐,也要比鳳湖的地位更加突出,甚至一直存在一種讓徐城取代鳳湖成為江北省省會的說法。

    徐城為了地方利益。肯定不願意讓徐城石化集團遭到削弱,想要做通徐城的工作,必定會遭遇到激烈的反對,難度可想而知,即使是作為上一級政府出面,也不一定就能夠順利地協調好。

    徐盛教心裡正在思索著這層層的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盤算著是否真的有操作的可能,如果能操作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而在沒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以他常務副省長的身份。肯定是不好說出什麼話來表態,房間裡一時寂靜無聲,徐盛教可以不說話,但是擔任秘書角色的秦時卻不能夠就這樣讓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僵持著,他避開了包飛揚的提問,趕忙找到不需要讓徐盛教為難的另一個話題,開口對包飛揚問道:「包主任,正如你剛才所說。華夏石油總公司的攤子很大,他們對新上馬的項目都比較謹慎,你打算用怎樣的方式來說服華夏石油總公司?同時又如何做通馬來西亞鼎峰集團的工作呢?」

    包飛揚也知道想要讓徐盛教立馬錶態。同意由省裡去做通徐城的工作比較難,更何況這件事情也不是徐盛教他一個江北省常務副省長所能夠決定的。見秦時試圖調節氣氛,於是包飛揚就收回目光對秦時回應道:「從整體經濟形勢上來看,大家都認為經過前兩年的調控,大陸經濟已經成功實現了軟著陸,去年經濟增長率為百分之十。全年物價上漲控制在百分之七以下,華夏央行連續兩次降息。許多地方重新出現擴大投資的跡象,所以大家都覺得。從今年開始,將會開啟新的經濟上升通道,樂觀估計會有一個比較長的穩定增長期。」

    「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宏觀經濟是建立在微觀經濟基礎上的,而我們的微觀經濟,尤其是作為國民經濟支柱的國有企業還存在非常明顯的問題。一九九六年企業虧損面已經突破九五年時的三三開,達到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說接近一半的國有企業是虧損的,虧損額上升了近一半,利潤額則下降了三成,產值增長率只有百分之四,超過四分之一的國有企業開工不足,大量企業停產和半停產,很多企業負債纍纍、增長乏力。」

    「我認為,這個主要問題不解決,咱們華夏國內經濟雖然還能保持增長,但是增長率下降的下行通道並不會就此結束。」

    看著包飛揚在徐盛教面前神色自若地侃侃而談,秦時頓時有種錯覺,覺得那應該是一位經濟學界的專家在作經濟形勢分析。而實際上包飛揚只是一個縣處級幹部,今年還不滿二十六週歲,其他人在這個年齡可能還只是某個教授帶的研究生。

    「政府和學界確實有這樣的擔憂,所以今年宏觀政策的走向基本上是適度從緊,穩中求進。」徐盛教對國內經濟頗有研究,聽到這裡,他贊同地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包飛揚年紀輕輕就會對整個國內經濟趨勢有如此不凡的見識,心中暗自讚嘆,對包飛揚說道:「國有企業的改革不僅是全國、同時也是我們省裡的重點工作。」

    包飛揚見自己的見解獲得徐盛教的部分贊同,就點了點頭,繼續往下說道:「國內石化行業的形勢總體上還比較好,但徐城石化集團則是虧損的,徐城石化集團已經多年沒有更新設備和上馬新的項目,與鳳湖石化相比,徐城石化集團既沒有海港,也沒有大江大河,而且在地緣條件上來說,徐城屬於內陸地區,這樣的地理位置顯然並不利於石化產業的佈局,徐城石化集團要走出目前經營困境,就必須找到新的突破點,我想這一點無論是對石油總公司還是徐城市來說,都是毫無疑義共同認識。」

    「徐城石化集團雖然存在虧損,但是虧損幅度並不大,而如果失去徐城石化集團,徐城市的工業產值就會受到影響。還有數千工人,以及受此影響的數千個家庭和周邊產業,影響還是很大的。」秦時心思靈透,反應靈敏,又一次替徐盛教說出心中的顧慮。

    包飛揚說道:「從整個國企改革大勢來看。淘汰虧損和弱勢企業是必然的;從石化行業的大局來看,小而全、大而全、缺乏規模效益、經營分散和市場無序已經成為制約我國石化行業發展的主要因素,因此通過結構調整,調整關閉那些不符合規模經濟要求的低效益、高成本、低產出和高消耗的小石油化工,實現集約經營,是石化行業的必然選擇。」

    「所以只要方案優秀、條件合適。華夏石油總公司必然希望借此機會對徐城石化集團進行改造,化包袱為新的增長點。而對徐城市來說,作出改變是早晚的事情,不然,徐城石化集團很可能在一潭死水的狀態下徹底沉寂。與其如此,不如在條件尚可的情況下主動求變,還能為徐城市地方發展贏得新的契機。」

    秦時疑惑地問道:「你說的契機具體是指什麼?」

    包飛揚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秦時道:「我個人認為目前最佳的方案,就是將徐城石化集團的重化產業整體搬遷到我們海州的臨港經濟開發區,利用臨港經濟開發區港口優勢,在海州地區打造一個全新的重化產業基地。徐城市則可以利用徐城石化集團遺留的資產和人才。做石化產品的深加工,比如新建一個精細化工產業園。海州的石化產業園與徐城精細化工產業園可以實現聯動發展。」

    按照包飛揚的想法,從目前情況來看。老牌企業徐城石化集團的設備已經多年沒有更新,實際上都已經落伍了。其實真正來說,徐城石化集團最寶貴的還是他們擁有幾十年的石化生產管理經驗以及豐厚的石化產業技術人才儲備。其實對海州來說,發展石化產業的最佳方案並不是把徐城石化集團搬遷到海州市臨港地區,而是從徐城石化集團挖角,利用豐厚的待遇把在徐城石化集團中鬱鬱不得志的優秀技術人才吸引過來。當然由於現行體制的問題。挖角本身的難度也很大,海州地區付出的人力資源成本也比較高。

    而如果通過這種將主營產業整體進行搬遷的方式。淘汰徐城石化集團在徐城的重化產能,在有著良好地緣條件的海州市依託港口建立重化基地。而徐城則依託其傳統的產業優勢,在未來重點發展精細化工,如果真的能做到這樣,看起來確實是一個兩邊都能各自取得快速發展的雙贏的方案。

    秦時看了一眼沉吟不語的徐盛教,心中琢磨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如果是講徐城石化集團重化工產能整體搬遷的話,費用應該不少,而且在徐城市那邊精細化工產業園的投資也是個問題。」

    到底是跟在徐盛教身邊久了,秦時所說的這番話也正是徐盛教心中此時正在考慮的問題。

    在徐盛教看來,雖然包飛揚今天提出來的方案從理論上來說確實是很好,但能不能真正的在現實中實現這套方案並取得預期中的相應成果卻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徐盛教認為包飛揚的計畫多少有些理想化,對徐城市來說,徐城石化集團再不好,一年也能貢獻幾個億的產值以及可觀的稅收,整體產業鏈的貢獻更大,做為當地政府重要的經濟支撐產業,是不可能因為一個看上去很美的設想而放棄目前已經可以得到的產能貢獻。

    按照包飛揚剛才所說的設想方案,在原有的徐城石化集團那建立精細化工產業園的構想雖然很好,卻像是空中樓閣,並不能確保最後是否能夠成功,未來前景如何,尚未可知。如果是真的是那麼容易做成的話,徐城市也不是沒有熟稔經濟的專業性人才,當地政府早就開始做了,畢竟依託徐城石化集團,發展精細化工也有一定的優勢。

    精細化工和重化產業不一樣,精細化工產品的產量通常都不大,但是產品技術含量高、產品附加值高,對精細化工來說,資本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技術、生產和銷售都非常重要,而這些恰恰都不是以國企為支柱的老牌工業基地徐城的優勢。

    包飛揚從容地回答道:「徐城的高校資源,在省內僅次於鳳湖,無論是華夏礦業大學,還是徐城市工業大學,都有很強的實力,所以徐城並不缺人才和技術。有了人才和技術,其他的事情其實就好辦了,只要我們能夠搭建一個平台,營建一個靈活的機制,就肯定會有人和項目湧現出來。」

    包飛揚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認真傾聽自己談話的徐盛教一眼,才又繼續說道:「當然這個平台要怎麼建,還是需要跟徐城市做進一步地溝通,不過我覺得可以進行更多合作,比如我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與徐城高新技術產業經濟開發區可以聯合成立一家開發公司,約定收益歸屬,共同推動精細化工產業園區的建設,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可以承諾為徐城市這個未來的精細化工產業園區完成一定的招商引資份額。」

    徐盛教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包飛揚,禁不住將坐端正的身體往包飛揚的方向向前傾了傾:「你的這個提法很有新意,不過你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能夠提供些什麼?」

    兩地合作共建工業園在日後很常見,通常都是成熟地區向其他地區進行產業轉移時採用的一種方式,但是在這個時候,華夏國內還沒有人或者地區嘗試通過合作共建工業園的方式來進行產業轉移,因此包飛揚知道,當他拿出這個概念的時候,兩地合建工業園這樣一個全新的事物因為突破了傳統的思維所以必將顯得非常突兀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2
第九百零八章 雲山之遊

    看到徐盛教頗為驚訝的反應,包飛揚並不奇怪,他將思路理了理,略微斟酌了一下詞句,繼續對徐盛教說道:「徐城市和海州市具體怎麼一個合作方式,當然還要商量。就我個人的看法而言,覺得應該是徐城和海州兩地的有機聯合,也就是說,將徐城精細化工園區與海州臨港石化園區作為一個聯合的項目。在這個項目當中,參與的有華夏石油總公司,他們擁有徐城石化集團;還有馬來西亞鼎峰集團或者其他的外部投資者,他們擁有海外渠道與資金;另外也包括徐城市地方政府與海州市地方政府。我們可以通過馬來西亞鼎峰集團這條線,引進海外精細化工產業方面投資,傾力為江北省打造出一個嶄新的臨港石化基地。」

    包飛揚剛才在談話中提出的這個方案涉及到兩個地級市,以及華夏石油總公司這個龐然大物,以海州地方上一個小小的臨港經濟開發區來推動,那是典型的小牛拉大磨,顯而易見會比較吃力。別說是徐城市,更別說是省一級政府,單單是在海州市,也並不是包飛揚他這個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所能夠做主的。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包飛揚才希望省裡能夠出面推動這件事,省裡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那就是可以打開海州灣開發的新格局,一旦華夏石油總公司決定在海州地區上馬重化項目,那對海州地區的影響將會是巨大的,也足以推動海州港的升級。

    作為頗有經濟眼光的江北省副省長,徐盛教顯然也明白這件事背後的重大意義。但是畢竟因為真的要操作起來牽涉的方面比較多,事關重大,別說是包飛揚一個正處級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就是徐盛教他這個江北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也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做得了什麼主。因此,徐盛教也不敢在現場就對包飛揚輕易表態。只能斟詞酌句地說道:「飛揚同志,你提到的這件事意義重要,回去後,我會向王書記和洪省長匯報。不過呢,在此之前,我看這件事還是不要大張旗鼓比較好。」

    說完這句話。徐盛教把目光從秦時和包飛揚臉上掃了一圈。

    秦時自不必說,連忙點了點頭。包飛揚當然明白徐盛教的意思就是讓他現在不要將消息透露出去,以免工作被動,也立刻向徐盛教表態道:「徐省長,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管嚴自己的嘴巴。」

    徐盛教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又繼續說道:「不過,與馬來西亞鼎峰集團方面,飛揚你可以先聯繫,如果能夠簽一份意向協議,我想在與華夏石油總公司以及徐城市進行溝通的時候效果會更好。」。相對於那些未能明確結果,尚屬於空中樓閣的設想,這才是最為實際的東西。

    徐盛教現在非常需要一份靚眼的成績。當初王虹鋒之所以能夠得到中央某位大佬的賞識,從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在周圍局勢對自己並不是很有利的情況下得以暫時代替病退的原任江北省省委書記的胡遙林主持省委工作。並最終成為江北省一把手,與他當時展現出的新思路有很大的關係,據說正是因為這種思路頗有大膽創新與銳意進取的精神,才令得中央大佬最後果斷拍板定下了這個爭論已久的職位人選。

    而王虹鋒正式升任江北省省委書記之後,留下的江北省省長的位置徐盛教本來也有機會,作為在江北省任時不短的副省長。他既具備足夠的資歷,也不乏各方面的關係。但是他雖然經過了種種途徑的努力,結果卻最終功虧一簣。如果要是追溯其競爭失敗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他缺乏真正有份量的,拿得出手的,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也就是所謂的政績。

    作為一位有政治理想和抱負的副省長,雖然經歷了上一次競爭的失敗,但徐盛教內心深處仍然渴求著能夠有機會更進一步,包飛揚很清楚徐城市海州市兩地聯動操作成功之後對於徐盛教的價值,這個價值甚至要遠遠超出這一次東南亞組團招商之行,雖然說這次東南亞組團招商目前已經簽訂了十幾個億之巨的投資意向,這些都只是某一工作階段的戰鬥成果,而徐城海州兩地聯動則是戰略級的,關乎著整個江北省未來的經濟發展。

    所以包飛揚並不因為徐盛教沒有立馬錶態支持而擔心,他知道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徐盛教一定會竭力促成這件事,而徐盛教在擔任江北省副省長之前,曾經在徐城擔任過市長、市委書記,他在徐城經營多年,對徐城的影響毋庸置疑,如果能夠得到他的鼎力支持,再加上省委一把手王虹鋒的積極推動和引導,這件看上去難度非常大的事成功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石化基地有強力的外力進行推動的基礎之上的,而實際情況是關鍵人物,馬來西亞鼎峰集團的當家人陳永智目前並沒有就此事有一個明確的表態,除了包飛揚與他有過一次初步的交流之外,他們甚至都沒有具體談這方面的事情,而且那一次的交流也僅僅是涉及到關於東南亞經濟未來整體趨勢的分析,以及尚處於考慮之中,但目前並沒有確定下來的集團戰略規劃,而這個規劃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在陳永智方面其實還是一個模糊的,不是很清晰的初步構想。

    ***********************

    第二天,江北省招商代表團的大部隊啟程前往此次招商行程的下一站—新加坡,而包飛揚則留了下來。雖然包飛揚並沒有等到陳永智的消息,不過陳雅君卻對他發出邀請,要帶他遊覽馬來西亞的雲山。

    包飛揚想到黃述傑對陳雅君的評價,知道頗有經商天份的陳雅君在其父親陳永智心目中的份量及影響。心想陳雅君大概不會僅僅為了表現一下作為地主之誼的熱情,特地過來請他這個遠方到來的客人遊山玩水,應該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與包飛揚有更多的接觸和更深入的瞭解,從而得出一些判斷。畢竟陳永智在鼎峰集團的身份比較特殊。不到關鍵時候是不好親自出面與包飛揚進行更多的接觸的,於是包飛揚便爽快地答應下來。

    對包飛揚來說看,他自然也想藉著這次遊覽雲山的機會,能夠通過陳雅君再向陳永智傳遞一些信息。包飛揚希望他傳達的這些信息能夠進一步影響到陳永智,使陳永智再對鼎峰集團未來發展戰略方向上進行正確的抉擇。

    雲山是馬來西亞最有名的山脈,每天這裡都遊客眾多。人煙鼎盛,雖然只是一個建立在山上的風景區,但卻非常熱鬧,其程度甚至不輸於當地市中心繁華的商業區,因為這裡有整個亞洲排名第二的國際賭場雲頂賭場。當然雲頂上並不只有賭場,做為休閒娛樂的旅遊度假勝地,這上面還建有人工湖、遊樂場、高爾夫球場等等設施,聲名遠播,不管是途經此地前來工作出差,還是特地過來旅遊度假,幾乎每個來馬來西亞的人都會去這個聞名已久的雲頂看一看。

    雖然雲頂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種聳立雲端,海拔特別高一樣的感覺。實際上並不是整個雲山山脈海拔最高的山峰,但是因為氣候原因,這裡經常下雨。植被密佈,空氣濕度比較大,這座只有兩千七百多米高海拔的山峰頂上在一年當中除了偶爾少數的幾天外,基本上都是雲霧繚繞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夢中仙境一樣。

    「雲頂上人很多,而且銅臭味道太重。我今天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讓你領略一下真正原汁原味的雲山風光。」陳雅君開著一輛外形霸道的路虎越野車。笑嘻嘻地對包飛揚說道,別看她平時的樣子矜持穩重。頗為斯文,一副嬌滴滴的樣子,但此時開起車來卻是在公路上一路疾速狂飆,將毫無心理準備的包飛揚嚇了一大跳,這一回算是見識了這位外表溫柔的商場女強人性格的另一面了。

    「雅君,這條路上難道沒有限速?」看著車窗兩旁一晃而過,急速飛退的路邊景物,包飛揚不禁有些意外地問道。按照國際通行的慣例,為了交通安全考慮,高速公路都是有時速限制的,難道說在馬來西亞的交通法規就有所不同。

    陳雅君不屑地撇了撇嘴:「這條路沒什麼人走,所以警察也不會管。」

    說話的時候,陳雅君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盤,越野車輪胎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迅猛地衝上上斜前方一條路面坑坑窪窪的盤山道,速度竟然是絲毫不減。

    「這條路就更是沒有人管了,可以使勁開。」陳雅君瞥了包飛揚一眼,嘴裡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包飛揚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文文靜靜的陳雅君居然還有這麼狂野的一面,這特麼的前後反差也太過於巨大了吧?

    在陳雅君狂野的駕駛下,滿身灰塵的越野車在坑坑窪窪的盤山道上顛簸跳躍,一會兒四輪騰空,給人以強烈的失重感,一會兒又狠狠砸在地上,讓人的五臟六腑都彈出來了。

    包飛揚剛要說話,只見陳雅君快速轉動方向盤,越野車沿著盤山道轉了一個彎,迎面的山崖撲面而來,旁邊則是嶙峋的峭壁。

    即使以包飛揚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涵養,此時面容也不由得嚴肅起來,扭頭對著陳雅君喝道:「我說雅君,是不是開慢一點?」

    倒不是說包飛揚感到害怕,而是包飛揚信奉孔子一句話,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要知道他包飛揚現在可是政務院副相趙根正的未來女婿,身份等同於趙家第三代嫡系,自身的安危關乎著趙家未來政治勢力的佈局。即使不考量趙家的因素,包飛揚也是江北省最年輕的正處級幹部,伯父包國強又是西北省省會的市委書記,未來的政治前途未可限量,更何況包飛揚自己心中又有極為遠大的政治抱負,倘若因為飆車而出什麼意外事故。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就是不考慮包飛揚,陳雅君也是馬來西亞陳氏家族的三代嫡孫,是陳氏家族傾盡全力培養的家族接班人之一啊!這樣尊貴的身份,豈能做山路飆車這麼危險的勾當?

    「嘻嘻!」陳雅君精緻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就像惡作劇得逞一樣偷笑起來,她快速地斜晲了一眼戰戰兢兢地坐在副駕駛位的包飛揚,見他臉色嚴肅得有些可怕,於是帶著幾分戲謔和嘲弄對他說道:「怎麼,包飛揚主任,連我這個小女子都不怕的遊戲。你就害怕了?」

    陳雅君嘴裡雖然是這樣說,不過越野車的速度還是降了下來,眼看著前面的山路也越來越陡峭,陳雅君只是想找刺激,用這種急速的體驗來稍微放鬆一下平時因工作壓力太大而緊繃著的神經。而不是想找死。當然,陳雅君也知道,包飛揚也並不是真的害怕了。以包飛揚的心胸見識,如果被這麼小兒科的遊戲嚇到,那倒是真要讓陳雅君驚奇了。

    陳雅君放緩車速,驅使著越野車沿著蜿蜿蜒蜒的盤山道盤旋前行,逐漸深入到大山當中,最後緩緩降速。停在一塊還算是比較平整的空地上。

    瞥了包飛揚一眼,陳雅君白嫩的小手往車窗外一指,風情萬種地笑道:「飛揚主任。我們該下車了,下面的路我們要自己走。」

    包飛揚跳下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中新鮮的高空,長長地伸展開了胳膊扭動了一下腰肢,然後轉頭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這裡應該已經快到山頂了。這座山峰確實很高,山上的植被併不多。旁邊的山壁上裸露出大塊大塊的山岩,站在這處平台上。可以看到周圍蜿蜒蒼茫的群山,雲霧繚繞間,非常壯觀。

    「怎麼樣,看呆了吧,我小的時候啊,我爸就經常帶我到這座山上來,他說只有在這裡,才能真正的一覽眾山小,才可以遠離世界的喧囂,靜靜地想一些事情,而不像雲頂那裡,早就成為一個銷金窟了。」

    陳雅君今天穿著一件淺黃色的t恤,衣襟的下襬塞在水藍色的牛仔褲腰裡,她的身材雖然不高,但是腿型很好,腿線筆直,腳上蹬著一雙耐克登山鞋,打扮非常運動休閒。自然烏黑的發絲攏在腦後,紮成馬尾,不停地甩啊甩啊,顯得青春靚麗,而又颯爽逼人。即使是包飛揚見慣了超一流級數的美女,這時看到陳雅君也不由得一呆。

    捕捉到包飛揚的神情,陳雅君不由得莞爾一笑,用白嫩的小手拉了一下包飛揚的衣袖,催促道:「走吧,這裡還不是最高的地方,上面的風景還要好呢!」

    一股淡淡的體香沁入包飛揚的鼻端,帶著少女特有的香甜,非常好聞。包飛揚心神一蕩,隨即就清醒過來,大方地點了點頭,跟著陳雅君開始向上爬。

    陳雅君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看包飛揚:「飛揚,這爬山路你到底行不行啊,你看起來體型還不錯,不像你們大陸很多官員,都一副大腹便便的樣子。」

    「我完全沒有問題。」包飛揚笑了笑,他每天都堅持鍛鍊,這樣的山路對他來說還完全不是問題:「你說陳先生以前經常帶你來這裡,那麼這一次,他就沒有要來這裡思考一下我昨天提供的信息嗎?」

    「哈哈!」陳雅君在公共的場合顯得非常典雅恬靜,但是在私底下,她又顯得很活潑,就像一個鄰家的女孩。她笑著說道:「他啊,這些年已經很少來這裡了,我看他就算是來,最多也就是到剛剛那個地方,在往上他就爬不上來了。」

    「他現在最常去的地方是雲頂。」陳雅君撇了撇嘴。

    包飛揚點了點頭,這或許就是成熟要付出的代價,年輕的時候,陳永智可以對雲頂那個銷金窟不屑一顧,但是當他要打理鼎峰產業的時候,卻又不得不經常出現在那種應酬的場合。

    「陳先生那是為了應酬。」包飛揚聽出陳雅君話裡的不滿,而他自己也十分理解陳永智的這種做法:「不過我覺得陳先生也應該在抽出能夠時間的情況下,來這裡看一看,站得高,或許才能將很多問題看的更清楚。」

    陳雅君瞥了包飛揚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說你的東南亞經濟危機論?其實我倒是認同你的看法,當金融市場越來越發達的時候,任何一個經濟體,他的經濟發展速度越快,理論上發生金融與經濟危機的可能性就越大。比如你們華夏,前兩年通貨膨脹率高達百分之二三十,物價上漲了數倍,很多公司陷入虧損、停產,其實那也是經濟危機,不過你們的政府管制比較厲害,政府的企業又不能倒閉,所以才支撐了下來。」

    「另外這兩年經濟界一直擔心你們的經濟會在這一輪不正常的狂飆以後,陷入下行,雖然你們說已經實行軟著陸,但是這一輪經濟走勢還沒有明朗,你們的許多系統性問題還沒有解決,說不定還要繼續下落,變成硬著陸。」陳雅君說道。

    「看起來,你對華夏的經濟頗有研究嘛!」包飛揚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陳雅君,之前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這些。

    「當然,所以如果你說的情況成為現實,你們華夏也會受到影響,對不對?」陳雅君狡黠地對包飛揚眨了眨眼睛。

    包飛揚聳了聳肩,不得不說陳雅君的分析很有道理,在當年的那次席捲亞洲的金融危機中,華夏也確實受到了影響,經濟增長率一路走低,從九六年的百分之十,下滑到九七年的百分之九點三,單純看這個數字好像下降不多,速度也還可以,但實際上當年的通貨膨脹率從前一年的百分之八點三,一下子就降到了百分之二點八。

    在普通人看來,通脹率低是好事,意味著商品價格不會上漲,貨幣不會貶值,但實際上這裡有兩個問題,一是通貨膨脹率與經濟增長率往往是同向變化,通常經濟增長速度越快,通貨膨脹率就越高,反之亦然。這一年的通脹率急速下降,也反應了這種趨勢,果然到九八、九九年,經濟增長率就跌到了百分之八以下。

    二是通脹率下降的速度驚人,曲線太大,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應社會消費的需求程度,當有效需求不足,社會庫存積壓的時候,物價自然就漲不上去。到了九八、九九兩年,國內的通脹率就掉到零點以下,變成負數,其實就意味著華夏經濟進入了新一輪的通縮。

    這一輪的通縮時間比較長,直到零三年通脹率才跳到百分之一以上,然後從零七年開始展開新一輪通脹。

    包飛揚道:「當然,如果真的發生大規模的金融危機,華夏也會受到波及。但是華夏的金融市場並不像東南亞國家那麼開放,國際游資基本上沒有隨意進出的可能,而且我們的外匯儲備高達一千億,去年就增加了三百萬,而除了新城,你們就算都加起來可能也沒有這個數字。」

    「因此只要我們願意,就能夠保證貨幣匯率的穩定,這就意味著你們的投資不會縮水。」包飛揚說道。

    「那你就能夠保證,當亞洲周邊國家競相進行貨幣貶值的時候,你們華夏會保證不貶值?貶值和不貶值的好處和壞處,我想你很清楚。」陳雅君停下腳步,雙手叉在腰間,急促地喘了幾口粗氣。

    包飛揚也停下來,不過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還很輕鬆:「當然,只要我們的金融市場保持穩定,匯率就不會自動下跌,除非是主動下調,但是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華夏政府還沒有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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