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107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7
第九百一十九章 提前回國

    「呵呵,包主任很有信心嘛,就憑你那個差異化的招商策略?」吳大偉有些不屑地說道。在他看來,包飛揚這個所謂的差異化簡直就是找死,現在大家招商引資競爭這麼激烈,當然是有什麼好項目的都要想盡辦法使出渾身解數搶過來,還想挑三揀四,那不是找死的節奏是什麼?

    會議最終在充滿著火藥味中不歡而散,最後韓起文甚至也婉轉地提醒包飛揚要注意工作方式,其實潛台詞就是想讓他改變所謂差異化的策略,不要再去找那些並不容易談下來的冷門的項目,以降低招商工作的難度,但是包飛揚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這個包飛揚他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就不明白他的那一套根本就沒有用?」會議結束以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韓起文惱火地大聲說道。他在會議上已經軟硬兼施,沒想到包飛揚一點眼力介都沒有,就是不肯改變他的那套方法,真是太固執了,看來是要死嗑到底了。

    房間內除了與他同住一間房的政府辦副主任蘇青華,外經貿委副主任高敬良也在,他也馬上附和著說道:「是啊,我看他這是明知道這一次找不到投資,所以就提出這樣一種不靠譜的做法,簡直就是破罐子破摔。」

    韓起文皺了皺眉頭,包飛揚工作的成績是好是壞,他並不是很關心。但是包飛揚如果真的破罐子破摔。開臨港經濟發區的招商成績一塌糊塗,回去以後他包飛揚當然會受到市裡的申飭,但是作為這次海州市的領隊。韓起文也定然會受到牽連。這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其實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因為海州臨港前幾開發區一直都沒有什麼表現,導致海州市的總體成績也很一般,為了這個,韓起文在其他地市的官員面前,很有些抬不起頭來。

    「不能讓他這樣下去。青華你明天再找他談一談,如果他不改變主意。工作又沒有什麼起色,臨港經濟開發區這一塊的招商工作,我就親自兼起來。」韓起文說道。

    第二天早上,蘇青華剛準備找包飛揚談話。沒想到包飛揚主動找了過來:「蘇主任,請問韓市長在嗎,我想跟韓市長請個假,我有點事情,今天就要回國。」

    「回國?」蘇青華不由愣了愣,他立刻想到,包飛揚這是臨陣脫逃,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索性趁活動還沒有結束就中途退場。這樣的話,就算最後成績很差,他也有理由說那是因為他有事提前離開。將責任推到其他人的身上。

    蘇青華不敢怠慢,連忙向韓起文匯報,韓起文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大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亂彈琴。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韓起文讓蘇青華馬上將包飛揚叫到自己房間來,怒氣衝衝地對包飛揚喝問道:「包飛揚,你怎麼回事,說走就走?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這是省裡組織的招商活動,省裡是有規定的,沒有特殊原因,不能夠隨便中途離開。」

    「你是不是覺得你沒有辦法完成既定的任務,所以想要先離開?我告訴你,越是這樣你越是不能夠離開。」韓起文越說越惱火,最後簡直是拍著桌子衝著包飛揚大聲嚷起來。

    韓起文平常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發脾氣,這次在房裡居然也被氣得拍起桌子,顯然包飛揚的行為已經讓他忍無可忍,胸中的怒火已然不可遏制地爆發出來。

    包飛揚臉色平靜地看著怒氣衝衝,臉都漲得通紅的韓起文說道:「韓市長,我記得有關代表團的紀律當中,沒有說代表團成員中途不能夠離開,而且我這次回國,也確實有重要的事情。」

    「就算是紀律當中沒有寫出來,但這是最基本的要求,你還是臨港經濟開發區招商代表團的負責人,招商任務遠遠沒有完成,怎麼能夠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再者說來,你能有什麼事情?」韓起文瞪著眼睛,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衝著包飛揚大聲說道。

    包飛揚低下頭來沉吟了一下說道:「韓市長,具體什麼事情,我暫時還不能夠跟你說得很清楚,因為這涉及到一些非常敏感的商業信息。不過我可以告訴韓市長,我這次回國,是因為有朋友介紹了一個很重要的項目,我要回去看看能不能夠拿下來。」

    「很重要的項目?」韓起文氣樂了,心想包飛揚你還真會演戲啊!你就算真的要找藉口,那也要把藉口想得好一點,具體是什麼項目總歸要說出來,難道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想要得到放行?

    「不行,我說了你不准回去,除非你完成招商任務以後,才能提前離開。」韓起文非常強勢不容置辯地說道:「當然,你要是能夠將回去的目的說清楚,我也可以考慮批准你離開。」

    韓起文說的話,同樣無懈可擊。

    「韓市長,回去的原因,我剛剛已經解釋了,但是更具體的情況,我確實不能說,因為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如果消息傳出去,肯定會有很多人會來同我們爭搶,這一樣來一,說服對方來到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投資的難度和代價都要更大。」包飛揚深深地看了韓起文一眼,然後緩緩說道。

    蘇青華在旁邊也有些聽不下去了,他憤怒地呵斥道:「包飛揚,你這是什麼話,如果真的有需要,難道韓市長還不知道保密,還會故意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別人知道?」

    包飛揚看了看韓起文憤怒的已經有些扭曲的臉龐:「抱歉,韓市長,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這件事我真的不能提前說,還請你理解。」

    包飛揚很清楚官場上所謂的保密究竟是怎麼回事,往往常委會上一再強調要保密的事情,常委會還沒有結束,外面就都知道了,保密就形同虛設。

    他當然不能說韓起文會故意洩露消息,但是這件事也確實事關重大,很難說韓起文知道以後會不會插手。

    「夠了!」韓起文非常惱火地擺了擺手,不耐煩地將頭扭過去都不願意看包飛揚:「包飛揚,作為一名黨員,希望你遵守組織紀律,這一次不是市裡的活動,而是省裡組織的,如果你就這樣離開,市裡也無法向省裡交代。」

    蘇青華也大聲說道:「是啊,包飛揚你如果不作出解釋就離開,那就是違反組織紀律、無視領導的指令,這是要接受組織處分的。」

    包飛揚皺了皺眉頭,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突然站起來,向韓起文深深一躬:「韓市長,請原諒,這件事我以後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的,希望你能夠理解,並批准我提前離開。」

    韓起文板著臉,冷冷地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請你也不要讓我為難。」

    包飛揚見韓起文執意不准他請假,也就不打算再在韓起文這裡浪費什麼時間,他直起身子,看了韓起文一眼:「韓市長,很抱歉,我必須得離開,王省長那邊,我會親自說明,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也會向市裡、向韓市長你解釋。」

    「早上第一班飛往國內的航班就要起飛了,那我就先走了。」包飛揚說完又向韓起文微微一躬,然後轉過身不再理會韓起文,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包飛揚,你不能夠走,你現在走,就等著回去挨處分吧!」蘇青華大聲叫道,不過這一次包飛揚並沒有理會的意思,依然大步不停地走出了房間。

    韓起文陰沉著臉,包飛揚突然離開,對他個人而言,無疑會引起很多非議。而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下面一個屬官不顧他這兒主官的指令,拔起腿來說走就走,他的臉還要往哪裡放?

    韓起文非常生氣,可是包飛揚要走,他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人將包飛揚抓起來。不過等回到國內,他一定會向市委反映這件事,一定會要求市委追究包飛揚的責任,而且這一次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招商工作完成的這麼差,兩件事加在一起,他有足夠的信心將包飛揚從他還沒有坐熱的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位置上攆下去。

    包飛揚的突然離開,果然在整個招商代表團中引起軒然大波,海州市代表團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那個會議,吳大偉哈哈大笑:「高明,果然是高明,我昨天晚上就在奇怪,不知道咱們這位全省最年輕的基層正處級地方一把手為什麼那麼有信心,原來人家是早有定計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嘛,果然高明!」

    吳大偉毫無忌憚地嘲諷說道。

    其他人的看法其實也和吳大偉想的差不多,都覺得包飛揚是看到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這一次的成績實在太差,作為單位負責人,他實在沒有辦法向上面交代,於是就找了一個接口提前離開,溜之大吉,這樣最後他也有理由說是因為臨時有事突然離開才會導致完不成任務,有一個保存顏面的台階。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7
第九百二十章 韓國山水集團

    後來又有消息傳出來,說包飛揚在離開的時候,與帶隊的副市長韓起文鬧得很不愉快,大家又覺得這件事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結束,等回到國內,還有下半場。

    開臨港經濟發區的幾個人受到的影響最大,雖然包飛揚在離開的時候,也向他們解釋了提前離開的原因,還讓他們不要有壓力,只要按照計畫認真將工作做好,最後能不能完成任務,能夠完成多少任務,在他看來並不重要,而且他和幾家比較大的華商財團談得還不錯,不久之後就會簽訂正式協議,所以大家並不用太過在意這一次招商活動的結果。

    不過,一來對包飛揚的話大家並不敢完全相信,甚至也有人會懷疑包飛揚突然離開就是為了逃避任務這件事;二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不在意就能夠不在意,現在他們只要碰到其他人,都會覺得那些人的目光有些不對,而且也有人會當著他們的面調侃。

    「聽說你們頭離開了,是不是你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已經提前完成招商引資的任務了?」

    每到這個時候,他們都覺得十分尷尬,要是最後真的落一個成績很可憐,而包飛揚也被證實是提前脫離,那這個恥辱的標籤,恐怕還會一直貼在開發區的身上。

    不過對這件事最惱火的還是海州市副市長韓起文,現在韓起文碰到省裡和其他市的人。也經常被問起這件事,顯然大家都知道他要阻止卻沒有能夠阻止包飛揚離開這件事。就算不知道,他也完全沒有辦法解釋包飛揚為什麼會提前離開。難道讓他幫助包飛揚掩飾,說他回去是因為有別的重要項目要談?如果到最後什麼都沒有,他的臉也會丟盡。

    「呵呵,年輕人嘛,有些事情也是正常的。」韓起文只能夠這樣說,每當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就恨極了包飛揚。想著回去怎麼處分這個目無領導,不遵守組織紀律的傢伙。

    包飛揚離開韓起文的辦公室以後。就直接坐車前往雅加達的機場,在車上他給省政府副秘書長秦時打了個電話,請他轉告徐省長,自己已經有事情要馬上回國。

    秦時聽到這個消息也感到十分意外。雖然這次出來的時間比較長,但是在出來之前,大家都會將事情有計畫地安排好,並不會影響此次在東南亞招商的工作,代表團裡級別比包飛揚高的人不少,大家平時也都很忙,但包飛揚是第一個提出有事要提前離開的。

    要說有事,大家都有事,尤其是常務副省長徐盛教。他要管的事情要比包飛揚這個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要做的事情多得多,也重要得多,但是徐盛教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回國。

    而且他也知道包飛揚剛剛到海州履任。這個時候應該剛剛進入工作狀態,手頭上的事情還不是特別多,也不至於走不開。就算有什麼突然事情,管委會本身還有其他留守幹部坐鎮,再往上海州市的市委書記、市長都在,足以應對一些重大事件。何至於一定要他親自回國處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韓市長知不知道?」秦時問道,他的第一反應還是臨港開發區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

    包飛揚連忙道:「我剛剛從韓市長那裡離開。不是突發事件,而是我得到一個有關造船項目的消息,非常適合我們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所以趕回去看一看。」

    「造船項目?」秦時不由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是因為這個理由要回國,這還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要說項目,東南亞這邊才真是遍地項目,不但華商們的投資熱情很高,同樣還有很多跨國公司有這方面的意願。在這種時候,包飛揚卻要提前回國,難道國內還有更好的機會?

    秦時覺得難以理解,所以他也很快想到其他情況,其中就有包飛揚因為成績不佳而提前離開,只是這樣做未免太讓人看不起了。

    包飛揚也沒有做出更多解釋,他也確實沒有辦法透露更多信息,至於那些誤解,只要能夠將這件事做成,誤解自然會消失。當然即使他這次回去談的造船項目失敗,有些許流言蜚語,包飛揚同樣也不會在意,他知道自己會用其他機會證明自己。

    包飛揚最終仍是不顧韓起文的反對,在他的怒火中決然返身離去踏上回國的路,乘坐的波音737航班由印度尼西亞首都的雅加達國際機場開往新港,途經新港轉機後,最後在華夏滬城機場緩緩降落。前來滬城機場為包飛揚接機的是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高級諮詢師徐若琳。

    包飛揚剛剛走到出口,就遠遠地看到一個女人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外面引頸翹首的向出口出張望,左手挎著個白色女式挎包,右手舉著一個紙牌,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包飛揚,他知道這應該就是前來接自己的徐若琳了。

    徐若琳三十左右,過耳的染成棕黃色頭髮燙著時尚小卷,襯得很精緻的臉愈發白皙動人,鼻子上戴著一副做工考究精細的無框眼鏡,耳朵上一副造型簡單大方的潤白光澤的珍珠耳環,看起來十分知性優雅而又充滿女人味。穿著灰藍色的風衣、米色的高領毛衫和黑色修身休閒褲、褲腿筆直,包裹著那雙渾圓修長的大腿,勾勒出健美的體型,顯得身材更為高挑,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細高跟皮靴,站在那裡,亭亭玉立,很有風度,人群之中非常顯眼,怪不得自己老遠就看到她了,太醒目了。

    「包主任,您好,很高興認識您,我是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徐若琳。」徐若琳顯然來機場接機之前已經看過包飛揚的照片。看到包飛揚從出口走過來,她連忙放下手上的接機牌子,主動伸出白嫩的小手說道。

    包飛揚伸出手與對方伸過來的柔荑輕輕一握。旋即放開:「徐經理,你好,這次就麻煩你了。」

    「哪裡,包主任您是集團那邊介紹過來的貴賓,您能到我們這是我們最大的榮幸,我們理應提供最好的服務。」徐若琳十分熱情,笑吟吟地對著包飛揚說完後。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她已經在暗中不動聲色地將包飛揚上下打量了一番。烏黑的頭髮整齊利落,很年輕的樣子,五官長得挺帥,並沒有像官場中很多人那樣襯衫西褲的打扮。而是著一身隨意的休閒裝,身材也很挺拔高大,眼神堅定而又溫和,整個人看起來氣質沉穩內斂而且又給人一種信心十足的樣子,就算是在華夏國最為繁華時尚的都市-----滬城這個精英匯聚的地方,也能夠一眼看過去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當然,給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還是包飛揚的年輕,出奇的年輕,跟她所知道的包飛揚的身份信息非常不匹配。因為這次的接待工作是集團那邊直接通過電話安排的。徐若琳通過集團那邊的介紹,也知道包飛揚的一些信息,知道他是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管委會主任。正處級幹部。

    徐若琳一開始獲知這個信息時,腦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現出一個大腹便便一臉嚴肅,說起話來滿口官腔的官員形象,就像許多電影中以及現實生活中她曾經看到的那樣,雖然她通過集團的介紹知道包飛揚似乎很年輕,但也只是將以前腦海中形成的這個形象略微進行了一些修正。好吧,就算是年輕肚子沒那麼大。可仍然是那種看上去比較古板嚴肅滿口官腔的樣子,但是沒想到眼前真實的包飛揚不但遠比她想像中的更帥,也絲毫沒有官員通常會有的那種架子和古板,看起來又特別年輕,既有上位者的幹練成熟和自信,又有年輕人的熱情開朗隨和,這兩種平日裡似乎矛盾的氣質在包飛揚身上居然得到一個神奇的統一,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迷人的光彩,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她心中迅速地判斷著,欣賞著,甚至忍不住地有一點點心跳加快。

    不過徐若琳很快自失地一笑,將那些不該有的信息都拋掉,整理好情緒,又像平常那樣開始進入熟悉的工作狀態。

    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前身其實就是方夏陶瓷集團的信息部,接受包飛揚的規劃安排,從方夏陶瓷集團獨立出來以後,又在社會上吸收了幾方面的投資,成為一家新的獨立的股份有限公司。表面上看,方夏陶瓷集團在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股份並沒有佔到絕對的優勢,但其中幾家投資入股的基金會都是包飛揚和方夏陶瓷集團系設在海外的離岸基金。

    而且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出自方夏陶瓷集團,與方夏陶瓷集團的各種業務往來都很多,方圓信息諮詢公司的很多員工對方夏陶瓷集團的感情都很特殊。

    「包主任,這是我們蒐集到的,有關韓國大東造船廠和山水集團的資料。」因為時間比較緊,包飛揚就請徐若琳到距離他們最近的機場的咖啡館坐下,開始談事情,徐若琳從隨身的包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厚厚一份材料,將它放到包飛揚面前,簡單介紹了一下方圓信息公司受託調查的一些相關情況。

    韓國從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開始,歷任政府就鼓勵本國造船業的發展,一九六七年韓國政府將造船列入重點發展行業,推出各種優惠政策積極支持造船工業的發展。也就是在這一年,韓國大東船廠在釜山成立,開始建造八千載重噸以下的中小型船舶。而且就在不久後的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韓國更是抓住歐美日本等國家進行產業轉移的機遇,在政府的大力主導下成為了一個造船大國。

    大東船廠在六十年代成立初期,由於船廠最初選擇的建立位置被都市區包圍,發展緩慢,到一九九五年,其母公司韓國興亞航運公司投資一億美元在釜山開發區建設新船廠。建造了一座長320米、寬74米的大型船塢和相應的加工裝配車間與配套設施,佔地面積達到60萬平方米,目標是能夠批量建造巴拿馬型以下的散貨船和油船。

    大東船廠的新造船廠於一九九五年三月動工。建設期一年,到一九九六年七月向客戶交付出第一艘大靈便型散貨船和油船。緊接著在一九九六年大東船廠的總銷售額就達到了兩億美元。

    不過,大東船廠的主要股東,韓國興亞海運公司一九九六年秋天因為經營失敗而破產,在當年九月份就將大東船廠的六成股份出售給韓寶集團旗下的世洋船舶。

    韓寶集團是韓國大型工業集團,他們原本在規劃中就打算大力拓展造船和修船業務,在收購大東船廠的同時。還準備投資十億美元在菲律賓興建一座大型造船廠,並且已經著手初期準備工作。不過在收購大東船廠以後,他們宣佈取消了這個計畫。

    如果事情發展到這裡就結束,那就顯然也沒有包飛揚什麼事。誰知道韓寶集團旗下的世洋船舶在收購兼併大東船廠之後不久,韓寶集團旗下的另一家公司韓寶鋼鐵工業公司就因某些特殊原因於今年一月突然宣告破產。而韓寶鋼鐵的破產除了引發韓國本國的軒然大波外,也讓原本實力雄厚規模巨大的韓寶集團,轉眼之間財務狀況和信用度急劇惡化。

    到一九九七年一月底,大東船廠就由於新廠建設投資過大,為了能夠在國際競爭中佔據價格優勢,迅速搶佔市場,所承接的大量訂單船價過低,也出現了財務危機。本來按照大東船廠良好的資產設備及近期以來業務運營的情況,他們還能夠從銀行方面拿到貸款。幫助自己渡過此次財務危機,但是受到大股東韓寶集團的拖累,他們連續兩次被銀行拒付票據。實際上現在也已經陷入破產境地。

    「目前,韓國的山水集團、三鑫重工、韓進重工等聞風而動,紛紛出面,有意收購世洋船舶。」

    徐若琳繼續向正凝神聆聽的包飛揚詳細地介紹道:「其中山水集團是韓國一家大型的企業集團,旗下擁有山水重工、山水貿易、山水特裝、山水精密、山水精工等多家子公司,涉及機械製造、計算機零配件、土木建築、信息通訊和造修船等多個行業。他們去年剛剛在華夏大陸地區投資設立了山水機械設備有限公司和山水時裝有限公司。」

    「目前,我們得到消息。韓國山水集團在謀劃收購韓寶造船廠以後,計畫在華夏大陸地區設立一家修造船廠,生產船體分段。舾裝件和鋼鐵製品,通過向大東船廠提供這些中間產品,降低大東船廠的造船成本,並擴大造船產量和速度。」

    包飛揚一邊快速翻看手中的詳細資料一邊聽徐若琳坐在對面講述,很快就弄清楚了這次事情的來龍去脈,這讓他對徐若琳的工作能力有了最為直觀的認識,心中對其頗為欣賞。

    簡單來說,就是韓國的大東造船廠破產,目前有好幾家公司想要收購本身問題並不大的大東造船廠,其中山水集團是幾家有意收購方中實力最弱的一家,不過這家公司的目光深遠,他們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有計畫地在華夏大陸地區進行投資,而且山水集團領導層針對大東造船廠目前訂單銷售價格過低的情況,提出了在華夏大陸地區設立造船廠,生產部分中間件,以降低成本,實現利潤的計畫。

    山水集團在華夏大陸地區設立的兩家公司都在滬城,其中山水時裝有限公司的規模並不大,是山水集團老闆朴朱鐸的小兒子在經營,有些玩票的性質。而另外一家生產油壓制動器和汽車吊裝零部件的山水機械設備有限公司則在滬城的汽車工業基地嘉安區。如果山水集團要在華夏大陸地區投資設立船舶製造廠的話,滬城或者周邊地區的可能性更大,比如滬城北邊的通城,南邊的寧城希望都很大。

    至少在徐若琳自己看來,就算山水集團真的能夠在這次競爭中成功收購大東造船廠,並且要在華夏國投資船廠,配合大東船廠生產部分中間件,在地理位置上距離滬城比較遠的海州市勝出的可能性也不大。

    「從地理條件上來看,海州地區有一定的優勢,但是這個優勢相比通城、滬城和寧城來說並不大,而海州最大的劣勢就是沒有修造船的產業基礎,外商進來投資,是希望盡快實現投產,缺乏工業基礎,就會拉長建設週期,也不容易找到熟練工人。」徐若琳非常客觀地分析道,似乎並不忌諱自己對面坐的就是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把手。

    包飛揚從資料堆中抬起頭看著正侃侃而談的徐若琳笑了笑,並沒有對徐若琳的直言不諱生氣,而是溫和地一笑,問徐若琳道:「徐經理,如果我們海州市想要拿下韓國山水集團在大陸的造船廠項目,你有什麼好的主意?希望你能幫我提個建議!」

    徐若琳笑著搖了搖頭:「包主任,真的很抱歉,接到總部的指令後,我們也仔細研究過,不過請恕我直言,海州市勝出的機會真的不大,如果硬要說優勢,海州地區也有,但是都微不足道,而劣勢卻很明顯,如果我是山水集團的老總,理性決策的話,選擇通城和寧城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包飛揚伸手在厚厚的資料上敲了敲,一時也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徐若琳剛才所說的都對,所以他才會不顧副市韓起文的強烈反對急急忙忙從雅加達趕回來。

    韓國的造船工業在世界上佔據了極為重要的地位,一九九六年世界造船產量的前三位都是韓國的造船企業,分別是現代重工、大宇重工和三星重工,三家的總產量達到一千萬噸,佔世界總產量的百分之二十八,接近三成。

    山水集團在其中並不顯眼,而大東造船廠的規模也不算非常大,但是對造船工業非常薄弱的海州來說,卻是最好的目標。

    包飛揚想了想說道:「我注意到,韓國山水集團在大陸地區建船廠的投資大約為三千萬美元左右,這筆投資就算是對滬城來說,也絕不能算小,但是在造船工業當中,恐怕又絕對不能說大,年產值不會超過十個億,不說滬城和寧城,就是通城去年船舶產業的產值也達到了八百億,多一個山水船舶,自然是錦上添花,所以雖然滬城、寧城或者是通城對山水集團投資在大陸設立新造船廠也會很重視,但是他們對山水集團這個新造船廠的重視程度肯定沒有海州市這麼高,最起碼沒有我們海州地區這麼志在必得!」

    徐若琳點了點頭對包飛揚所說的觀點表示贊同,但仍然是言語犀利地直接說道:「包主任,你說的或許很有道理,但僅僅是海州地區高度重視山水集團的新造船廠還不夠,還主要要看你們的重視到底能夠給給山水集團新設立的造船廠帶來什麼直接的利益。」

    包飛揚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會給山水集團的新造船廠帶來很多利益,比如我們可以給他們最好的土地和岸線,量身定製的區域規劃,並且海州會將造船業當成未來的核心產業進行扶持,所以看起來我們海州現在的工業基礎比較薄弱,但是情況很快就會發生改變,山水公司三千萬美金的投資,無論是在通城還是寧城,恐怕都得不到這樣的待遇。」

    「也對,聽你這麼說,我覺得希望倒是大了很多。」徐若琳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們原來的分析也差不多,不過我們並沒有看到海州市有這樣的表述,並沒有提到要將造船當成支柱產業來做。」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7
第九百二十一章 關鍵之處

    「你說的沒錯,海州市原來並沒有這樣的提法,畢竟海州市原來並沒有這方面的產業基礎,如果貿然提出來,豈不是要貽笑大方?」包飛揚對徐若琳說道:「不過我們海州方面一直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說,包主任,你必須要向山水集團證明你們有這樣的規劃,而不是臨時起意,或者是專門針對這次招商行動而臨時制訂的一個什麼方案。」徐若琳毫不客氣地指出其中的關鍵點說道,其實她所說的這一點應該也會是韓國山水集團決定是否投資海州所關注的地方。

    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主要承接企業的信息與管理諮詢服務,其中就有不少跨國企業或者國外投資商想要弄清楚項目和地方的投資前景,所以徐若琳對這樣的事情並不陌生,經驗豐富的她很快就換位思考,想到了對方考慮的關鍵點。

    包飛揚從隨身的公文包取出一疊文件,從中翻出一份,然後翻到相應的頁面攤開後推到徐若琳的面前:「這一份文件是我們海州市去年年底黨代會上就已經提出來的,上面提出要重點打造海州臨港開發區,並振興海州灣經濟的發展藍圖。」

    「這一份,是我來海州市履任前,在向海州市委一把手薛書記匯報時提出來的臨港開發區未來的發展規劃,其中就將船舶修理建造作為臨港開發區的三大重點之一。」包飛揚又從那疊文件中拿出另外一份材料向坐在他對面的徐若琳遞了過去:「造船業是我們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重點產業。而臨港經濟開發區又是海州市未來發展的重點,另外江北省也提出要將海州灣經濟圈作為全省四大重點打造的經濟核心來建設。」

    徐若琳接過包飛揚給她遞過來的資料,打開簡單看看了。卻略帶戲謔地笑了笑對包飛揚說道:「四大重點打造的經濟核心?照這麼說,江北省還有其他不是重點打造的經濟核心,不知道又有幾個?」

    「哈哈!」包飛揚打了個哈哈,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徐若琳這句話可謂一針見血相當犀利,卻也道出了華夏國目前在地方經濟發展當中一個很無奈的現實,那就是政府拿出來的當地經濟發展規劃。其實往往並不是最合理的,而是各方面力量平衡之後最終得到的結果。

    「好吧。不管怎麼樣,海州也是省級的經濟核心,這一點有省裡下達的紅頭文件,作不得假。對了。山水集團公司如果要調研項目可行性,他們也會找本地的諮詢公司?」

    徐若琳笑著說道:「應該會,不過韓國的企業和日本人一樣,都更信任過去曾經和本國有過合作的信息諮詢機構,或者世界知名的那幾家諮詢公司。山水機械當初進入華夏投資的時候,找的就是日本的野村資信,他們從野村買過一份行業分析報告。如果他們以後真的要著手在中國投資造船廠,正常情況下也會再找與他們曾經有過合作基礎的,也更為知名的野村資信。」

    「包先生不會是想讓我們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去爭取山水集團的這份業務單吧?」

    包飛揚嘆了口氣。朝徐若琳搖了搖頭:「我有這個想法,不過我也知道這不符合諮詢行業的規矩,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的業務關係。不過你們也算是為我們臨港開發區提供諮詢服務,如果再為相關方服務,那就違規了,如果暴露,對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商譽將會有致命的損害。」

    徐若琳不由深深地看了坐在她對面的包飛揚一眼,實際上她剛才在話裡主動提到這一點。就是擔心包飛揚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包飛揚正的對自己提出了這個要求。到時候她就很難拒絕,畢竟包飛揚是由方夏集團總部介紹過來的,並且被告之要好好關照的貴賓,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先把話說出來,將對方可能會說出來的話堵死,免得自己為難。而且方圓信息諮詢公司作為信息和管理諮詢機構,尤其注重信息蒐集,所以她也知道包飛揚和方夏陶瓷集團老總包文穎的關係很特殊,雖然並不清楚他們具體是什麼樣的關係。

    包飛揚不但知道諮詢業的行規,而且還知道為對方考慮,尊重這個行業規則,不讓她為難,而不是像很多其他委託的客戶那樣僅僅從他自身的利益出發,這一點很讓徐若琳感到意外,不禁又增加了對包飛揚的好感。

    徐若琳朝包飛揚點了點頭,非常誠摯地說道:「好的,感謝包先生的理解,這件事韓國那邊也是剛剛有消息傳過來,正好我們有一個小組在那邊有工作,公司會讓他們繼續關注這件事。」

    「由於時間比較緊,所以我們蒐集的資料相對比較有限,希望包先生儘可能多提供一些有關海州市和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情況給我們,然後我們會盡快整理一份分析報告。」徐若琳說道,如果說她原本對這樣一個非常規的項目還有些牴觸的話,現在她就顯得更加主動了。

    「至於山水集團甚至野村資信那邊,我們也會主動進行一些接觸,當然,我們會告訴對方,我們與臨港開發區有服務關係,這種接觸在我們諮詢行業中是很常見的,當然更重要的接觸還是必須你們海州市親自出面。」徐若琳一邊收拾桌上的材料,一邊說道。

    「謝謝!」包飛揚站起身,伸出手,禮貌性地跟徐若琳握了握:「徐小姐,如果有空的話,今天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另外還會有幾位朋友過來。」

    徐若琳眨了眨眼睛,仰起頭看著包飛揚,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樣的朋友。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徐若琳邊說話還邊揚了揚剛才正在整理的手上的材料。

    包飛揚點了點頭,笑道:「當然,海州市那邊也有人過來。他們應該帶了你需要的材料。」心中暗道,這個徐若琳還真是敬業,看來如果是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話,她肯定是不會來的。

    「那好,晚上我過去,包先生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我在這裡先看一看這些材料。」徐若琳說著又坐了下去。將包飛揚剛才遞給她的資料打開仔細地看了起來。

    包飛揚看著徐若琳重新坐下來,不禁有些錯愕地聳了聳肩。原本以為剛才談到那個程度,之後應該就是兩個人一起離開機場了,至於這此材料按道理當然是等到回去後再慢慢看。徐若琳到機場來,不單是要跟他會面。談一下這個諮詢業務的事情,同時也負責接待,還有接他去市區的任務,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女強人性格的她顯然沒有執行後一個任務的想法,而是立即投入了高速的工作狀態。

    包飛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時間,想了想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很緊急的事情,索性也坐下來,拿出包裡的筆記本。然後招手讓侍者過來,拿過菜單點了兩杯藍山咖啡,並詢問這家咖啡廳裡面有沒有網絡。

    滬城機場的咖啡廳條件在華夏國內首屈一指。雖然互聯網在國內還是新鮮事物,但是處於時代前沿的機場咖啡廳也為前來的客戶提供網絡服務,只不過那個時候並不是每台咖啡廳座位上都裝有網絡接口,只有極少數桌子才有,包飛揚不得不換一個地方,而且得另外付上網費用。

    徐若琳也站起身來。手裡抱著一疊材料跟著包飛揚來到新地方,她看了一眼包飛揚手裡正在擺弄一款時尚新穎的筆記本電腦。不禁被吸引住了目光,仔細打量著,有些羨慕地說道:「包主任,ibm的,得好幾萬吧?」

    包飛揚在咖啡廳侍者的幫助下將手中的筆記本電腦連上網絡,然後打開電子郵件,將新收到的郵件下載到本地。

    一九九六、一九九七年,電腦在國內已經逐漸開始進入到個人家庭的生活當中,計算機教學已經比較普遍進入城市的學校教育,尤其是像學習機這種廉價和另類的電腦已經在市場上很受歡迎。而像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等公司都已經為必要的崗位配備台式電腦,不過這時候的台式電腦價格並不便宜,一台486電腦就要好幾千元。

    不過與便攜式電腦,也就是筆記本電腦相比,台式電腦又顯得非常「物廉價美」,一台普通的筆記本電腦大概銷售價格在四千美元左右,也就是要三萬多人民幣,而配置稍微好一點的電腦,銷售價格都要在六七千美金以上,比如包飛揚手上這一台ibm公司一九九六年的產品thinkpad760cd當時就要八千美金,國內售價超過七萬元,就算是身為高級白領的徐若琳的現在收入在國內平均水平來講已經不低,但是她想要購買這樣一台筆記本電腦,也力有未逮。

    包飛揚道:「是的,不過我覺得這玩意很快就會不值錢了。」

    徐若琳一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興趣,她放下手上正準備仔細看的材料向包飛揚問道:「為什麼,你是覺得技術的進步會讓便攜式電腦的價格快速下降?就像摩爾定律?」

    哪怕是滬城最好的咖啡廳,這個時候的網絡速度也非常慢,包飛揚一邊等著郵件下載成功一邊回答徐若琳說道:「是的,你可以這樣理解,我覺得在兩三年內,筆記本的價格會有一個明顯的下降,會下降到讓普通人購買也不會覺得很吃力的程度,就像現在的台式機,然後再過兩三年,它們又會變得更便宜,最後主流的配置會穩定在三四千元這個水平,當然,我指的是商務機。」

    徐若琳眨了眨眼睛,仔細聆聽,這個可是她大感興趣的話題,作為信息諮詢機構的人士,電腦可是不可或缺的辦公配置,平常工作中她用的也比較多,所以對這方面她也有一定的瞭解。

    她對包飛揚說道:「當然,便攜式計算機本來就是商務性的。另外你描述的這個前景非常誘人,那也意味著,也許兩三年過後,你現在手上拿的這種機器就成了沒有任何用處的鐵疙瘩?」

    包飛揚跟徐若琳聊了一會兒計算機的未來發展,徐若琳對此顯得非常感興趣。她贊同包飛揚的觀點,也認為計算機行業在未來的發展空間大有可為,不過包飛揚的話居然比她的想法更加大膽,也總能讓她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我覺得計算機的發展大致經歷了這樣一個過程,首先它是將數字電子化,所以電腦最初就叫計算機,主要就是用來計算數字的;然後逐漸發展,計算機開始能夠處理更多事情,比如幫助我們處理文檔,我覺得這一階段它是將文字信息開始數字化、電子化,讓我們可以在上面寫報告、存儲文字信息,這就是商務電腦……」

    「接著呢,我們又開始將圖片、聲音,乃至動態的圖像變成了電子信息,可以在電腦上輸入輸出,這就是多媒體電腦。」

    「我覺得未來技術的發展就是這個路線,將一切信息都電子化、數字化,而技術的發展就是讓這個過程變得越來越簡單,質量越來越高。」

    包飛揚說的有些抽象,不過徐若琳卻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以前她總覺得計算機的商務屬性比較大,但是包飛揚的話卻直指計算機的本質,那就是將一切信息都數字化,文字可以數字化,圖片當然也可以。如果認真分析一下,計算機已經改變寫報告的方式,改變繪圖紙的方式、改變圖片處理的方式,也改變了聲音、圖像的處理方式,隨著技術越來越普及,與這些有關的行業與行為都將發生變化,那樣的變化將會是翻天覆地的。

    「我突然覺得,如果我現在不加入到這場變化當中去,未來我一定會後悔。」徐若琳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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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滬城相聚

    一直到涂小明出現在咖啡廳裡,徐若琳還在興致勃勃地與包飛揚探討電子產業的問題,對於徐若琳突然迸發出的,想要轉行投身電子產業的想法,包飛揚甚至也給予了鼓勵,因為這確實是一個正在改變世界的行業,在未來的二十年裡,也沒有一個行業能夠像電子產品一樣,波瀾壯闊,*迭起。

    涂小明剛剛從暹羅國飛回來,他笑嘻嘻地跟徐若琳打了個招呼,坐下以後就開始抱怨:「飛揚啊,我這剛剛說要在國外蟄伏一段時間,這才幾天,又讓你給叫回來了?」

    包飛揚笑著拍了拍涂小明的手臂,說道:「明哥,這次情況實在是太過於特殊,否則也不會把你大老遠從國外請回來。而且和很可能還是要麻煩你到國外去跑一趟,不過不是去東南亞,而是東北亞。」

    涂小明已經在電話裡簡單聽包飛揚說了原委,不過對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包飛揚向涂小明解釋了一遍,最後說道說道:「簡單來說,就是韓國有一家造船企業有可能要在國內投資新設一家造船廠,而我和向打算將他們這家新造船廠拉到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去,商業上的事情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徐經理會做,韓國那邊就要麻煩你跑一趟去和韓國山水集團做一下初步溝通,等事情有一些眉目了,我再找機會到韓國和山水集團那邊直接聯繫。」

    頓了一頓。包飛揚又對涂曉明說道:「另外呢,我也是想要趁這次機會打開臨港經濟開發區招商工作的局面,因此可能這次到韓國去也不僅僅是侷限在韓國山水集團這一個造船廠項目上。如果有其他合適的投資機會,我也準備儘量爭取過來。」

    到了晚上,吳玉誠帶著相關材料從海州市趕到滬城,目前也就是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從獨有的渠道得知韓國山水集團有到大陸地區投資一家新造船廠的意向,所以包飛揚也不想動作太大,一些基礎工作都要依賴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這邊做,而韓國那邊就只能讓涂小明再辛苦一趟。

    晚飯也不是包飛揚請。而是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總經理劉鈺,劉鈺曾經是方夏陶瓷集團集團信息中心的主管。信息中心獨立出來成立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以後,劉鈺就成了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總經理。

    方夏陶瓷集團的信息中心成立初期的運作方向基本上都是由包飛揚劃定的,和方夏陶瓷集團的技術中心一樣,看似都出了不少成績。但其實這些成績的關鍵功勞都屬於包飛揚,比如對墨西哥金融危機的分析判斷,方夏陶瓷集團信息中心提前發佈的預警報告被公認為是與現實最接近的,不過當時的方夏陶瓷集團信息中心還不出名,也是通過這一份報告,才為外界所知。

    劉鈺作為信息中心的主管,自信息中心成立以後就在裡面工作,對於這段往事自然是心知肚明,哪怕他現在已經成為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總經理。對包飛揚也是充滿尊敬。這次是方夏陶瓷集團那邊先得到的消息,然後再讓他們配合跟進,劉鈺的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他覺得這種信息本來應該是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先拿到才對。

    劉鈺早早就來到飯店,一直坐在大堂裡的沙發上等候,看到包飛揚,立刻就走上前躬了躬身,態度恭敬地說:「包主任,終於又見到你了。」

    劉鈺恭敬之極的態度。讓一旁的徐若琳有些疑惑,劉鈺作為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總經理。就算是方夏陶瓷集團的董事長包文穎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這麼熱情謙恭。怎麼見了包飛揚之後態度就如此恭敬呢?按照道理來說,他對包文穎態度也就那樣,那就更不應該因為包飛揚和包文穎的關係而假以辭色。

    劉鈺並沒有叫其他人,晚上吃飯的除了包飛揚、涂小明、吳玉誠之外,也就是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劉鈺和徐若琳兩人了。

    「包主任,徐經理對韓國的情況比較熟悉,同時也是公司專研工業投資的高級諮詢師,公司讓她負責山水集團投資造船廠的這個項目,另外又給她配備了其他幾位這方面的研究員,等下次我讓徐經理將他們都叫出來,包主任你指點他們兩句。」入席以後,劉鈺笑著對包飛揚說道。

    徐若琳不禁又撇了撇嘴,今天劉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包飛揚面前,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獻媚」,真是奇怪。

    劉鈺看了徐若琳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也不避諱包飛揚在場,直接把徐若琳叫道身邊說道:「小徐,你是不是覺得我讓包主任指點你們,這話說得有些奇怪?」

    「哪裡,哪裡,劉總,我剛剛在機場與包主任談了很多,獲益匪淺,我想有機會的話,讓包主任跟大家說一說,肯定也能開闊大家的思路。」徐若琳心中不以為然,嘴上卻連忙說道。

    徐若琳這話聽起來也很客氣,她確實覺得包飛揚的眼界很開闊,眼光也很敏銳,但是要說讓包飛揚在市場調研和分析這個他們的專業特長上給予一些指點,徐若琳還是覺得劉鈺的話有些言過其實。

    劉鈺彷彿看穿了徐若琳的想法,他笑呵呵地說道:「小徐你大概不清楚,當初在咱們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還是方夏陶瓷集團的信息中心的時候,整個信息中心甚至包括我本人。其實就是在包主任的指點下成長起來的,那份讓我們信息中心一炮打響的墨西哥金融危機的分析報告,很多東西。都是在包主任的啟發下形成的,我知道,其實那些都是包主任自己的觀點,其實不過是藉著我們信息中心之手表達出來而已。」

    「好了,劉總,你說這些干什麼?我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再者說。好漢不提當年勇。要說專業素養,還是劉總。還有徐經理你們更加在行。」包飛揚擺了擺手,十分客氣地說道。

    徐若琳看了看包飛揚,她腦袋裡實在是有些轉不過彎來。劉鈺說當初方夏陶瓷集團的信息中心就是在包飛揚的指點下成長起來,雖然追溯方夏陶瓷集團信息中心的歷史也並不長。大概就是一九九三、一九九四年前後的事情,距離現在最多也就是三四年,可是包飛揚本來就很年輕,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三四年前,他不過才二十一二歲,那時候豈不是剛剛上大學?如果說包飛揚現在分析出這些還不算太令人驚奇的話,放在三四年前剛剛上大學的時候就能夠準確地預測出墨西哥金融危機爆發的時間,那就太令人震驚了!

    而坐在一旁的吳玉誠也越聽越震驚。越看越驚奇。

    自從到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工作以後,吳玉誠也逐漸開始瞭解到更多自己這位新老闆包飛揚包主任的情況,心中也隱約知道包飛揚的來頭應該不小。

    吳玉誠之前在海州市司法局工作的時候。大小也是個幹部,面對一般的小老闆、總經理還有一點心理優勢,可是到了滬城以後,面對的劉鈺、徐若琳都是滬城這個國際大都市裡面的商業精英,在他們面前,吳玉誠哪裡還有一點小幹部的自豪感?內心中除了謙卑就是自卑。可是吳玉誠完全沒有想到,就是這些讓他感覺自慚形穢的國際大都市高級商業精英。面對著包飛揚態度也異常恭敬,說起包飛揚以前的事蹟更是讚不絕口。

    吳玉誠幹了那麼多年司法幹部,以他的人生閱歷自然能夠看得出來,他們對包飛揚這種讚不絕口裡面有尊敬,但更多的卻是發自肺腑的由衷佩服。

    吳玉誠心心現在也越發好奇起來,不知道包飛揚究竟有怎樣的背景,又究竟做過什麼事情?難道真的如這位劉總所說,當初包飛揚真的精準地預測到墨西哥金融危機的爆發時間點嗎?倘若不是如此,又怎麼解釋包飛揚是如何讓劉鈺、徐若琳這樣大都市高級商業精英心悅誠服的?

    同時吳玉誠也在心裡暗暗警醒,自己現在跟隨這位新老闆包飛揚這麼厲害,自己以後還是老老實實跟著他做事,爭取得到這位新老闆的賞識,千萬不要再想出什麼幺蛾子的事情了。

    大家做在一起說了幾句閒話,酒菜就送上來了,包飛揚招呼大家動筷子,於是大家一邊吃,一邊聊起韓國山水集團準備在大陸地區投資設立新造船廠的事情。

    劉鈺雙手端起酒杯敬了包飛揚一杯酒之後,開口說道:「造船這個行業我們過去做的不多,不過我已經讓手下的分析人員開始蒐集這方面的材料,整體來看,這兩年行業發展的情況還不錯,尤其是亞洲的造船業,發展勢頭尤其迅猛。世界造船訂單正在向亞洲轉移,包括韓國的造船廠,比如這次破產要被收購的大東造船廠,他們手上的訂單早就排到兩年以後。」

    「不過,造船業的景氣指數其實並不高,從九二年開始,新船價格全面下跌,至今都一直在低位徘徊,現在的船價相比九二年大概要下降百分之二十左右。」

    「新船價格低,造船成本卻在增加,我想大概也是山水集團想要在華夏投資一家造船廠,生產船舶中間件以降低造船成本的原因。」

    包飛揚點了點頭哦,劉鈺說的情況大致和他瞭解的差不多:「劉總,你們也在關注東南亞的經濟形勢,如果說,東南亞近期真的爆發經濟危機,韓國肯定也會遭到衝擊,屆時我們再出手,不管是選擇投資還是搬遷那些危機中遭到衝擊的造船廠,會不會更為有利。」

    包飛揚很清楚即將爆發的東南亞金融危機的走勢,韓國也是重災區,只是對於這次危機將會對韓國船舶修造業造成怎樣的影響,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劉鈺想了想說到:「這個、恐怕也不盡然。」

    「我剛剛也說了,雖然說船價低,但是韓國的這些造船廠業務都還不錯,手上有訂單,就算金融危機爆發,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大。」

    「更具體一點,如果韓國元屆時也大幅度貶值,對於這些造船廠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價格會更有競爭力,實際成本可能會更低。」

    劉鈺說道:「當然,危機的影響是全方面,僅僅是貶值的影響還算正面。不過如果韓國的工業寡頭經濟體系在危機的衝擊下撐不住,那麼問題就比較大,因為大部分韓國的造船廠都很依賴銀行貸款——這也是韓國寡頭經濟的特點之一,而金融危機對銀行的影響很大,如果屆時銀行出現問題,一些造船廠可能會因為資金斷裂而破產。」

    劉鈺看了徐若琳一眼,徐若琳接著說道:「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收購重組是可行的,但是韓國政府對經濟的介入比較深,而在金融危機期間,他們必然不會允許國內的工業大規模遷出,所以就算是能夠成功收購,恐怕也首先要在韓國進行投資。」

    包飛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該說劉鈺和徐若琳對情況的分析十分到位,尤其是最後對韓國政府可能會採取的立場和措施的分析,包飛揚也覺得很有可能發生。

    顯然,等待危機的發生,然後再收購船廠搬遷,顯然並不是一個好主意。而且收購意味著要耗用大量資金,單純從商業上來說,這也未必是一個好的選擇。

    「也對,不過我覺得並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還請劉總和徐經理你們幫我留心一下,回頭我們再仔細研究。」包飛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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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合作方式

    包飛揚詢問經濟危機過後對韓國船廠實施併購會不會比較划算,從金融運作角度來看,確實如此,但也會面臨新的困難。.

    韓國政府對造船業的支持力度非常大,韓國造船業的發展也非常快,金融危機固然會對韓國造船業產生打擊,但是韓國政府一定會出手扶持。

    比如對韓國元進行貶值,就會增加韓國造船廠的價格競爭力,幫助韓國造船經濟興起。

    韓國對造船產業的扶持,同樣會讓一些行業巨頭對收購破產和陷入困境的造船企業產生興趣,屆時也會面臨激烈的競爭。

    當然,即便是如此,危機後還是會有很多機會。

    關鍵是作為一個局外人,獲得機會的成本會比較高,韓國造船廠與銀行的關係比較密切,一旦出現破產,或者要對資產進行處理,銀行有很大的發言權,而銀行又會受到政府影響。

    就算是破產併購,韓國政府對重組後企業的運營也會進行限制,不會允許企業隨意進行搬遷,而且造船廠的資產核心就是造船基地,搬遷成本極大。包飛揚並無意在韓國發展造船廠,所以屆時就算可以低成本進入,也不符合方夏陶瓷集團的發展戰略。

    而屆時再入股的話,由於韓國國內的扶持力度比較大,造船廠也未必還願意在華夏進行投資。

    所以綜合來看,山水集團這一次絕對是好的機會。而且非常難得,如果再過幾個月,恐怕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包飛揚和涂小明、劉鈺等人仔細討論了這次的機會和要採取的應對策略、行動步驟。主要分為三個方面。一是包飛揚這邊要讓海州和臨港經濟開發區做好準備,要體現對造船產業的重視,而不僅僅是談判的時候嘴上說一說。

    二是涂小明趕到韓國,瞭解那邊的情況,並尋找機會直接與山水公司方面進行接觸,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讓方夏陶瓷集團系介入。

    最後還有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會繼續提供一些信息諮詢和分析策略。並協助做一些外圍的工作。

    最後,包飛揚對劉鈺說道:「劉總。是這樣的,麻煩你們為我們提供專業的諮詢服務,但是地方上預算有限,限制也很多。所以這個諮詢費我也沒有辦法給你……」

    「包主任,你客氣了,能夠有機會參與你的項目,這是我們學習成長的機會,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哪裡還能要你的諮詢費,那不是開玩笑嘛!」劉鈺連忙說道。

    包飛揚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在商言商,所以我有兩個想法。一個就是我會讓方夏陶瓷集團集團與臨港開發區進行對接,由他們贊助;另外一個就是直接與你們進行對接,當然用的名義還是贊助。反正我是不會給錢的。」

    劉鈺沉吟了一下說道:「那還是我們直接跟臨港開發區對接吧,這樣也能打響我們的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品牌,而且地方開發招商這一塊也是一個挺有開發價值的市場,做好了對我們也有好處。」

    包飛揚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你看得也不錯,我國的改革開放在不斷向縱深發展。要求也越來越不高,像以前那樣。隨便開放一下市場,找來投資商就能獲得快速發展的情況會越來越少,怎麼樣更好更快地發展,政府也需要諮詢。」

    劉鈺笑著說道:「需要是永恆的,但不是每個官員都有包主任你這樣的眼光,事實上我們看到很多亂象,也很著急,要是真能做點什麼,那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好,劉總有這個想法,我們要給你支持。」包飛揚起身同劉鈺握了握手。

    包飛揚開始逐漸主持全面工作以後,不像以前只管具體某一方面的事情,就越來越覺得用人的重要性。在望海的時候,縣裡的幹部無論是眼界、知識結構和工作的作風能力等,都與地方的迅速發展有很大的距離,很多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

    好在望海的盤子不算大,重點打造的造紙產業園也主要依靠引進外資,其他縣屬企業的發展更多依賴自身的調整,通過改革和調動大家的主觀能動性,基本上還能夠讓大家跟得上。

    海州的情況和望海不一樣,臨港經濟開發區雖然也是一個處級的單位,但是它是海州乃至海州灣的一個重心,它的格局是要突破海州,放到整個海州灣地區、江北省乃至全國的經濟格局當中去考慮,其容量也不是一兩個造紙產業園能夠容納。

    海州的人才狀況要比望海縣好很多,但海州的發展格局不一樣,至少目前來說,包飛揚覺得手上還沒有足夠多的合用的人才,所以他更希望通過外部的智力來解決一些迫在眉睫的問題,趁這個機會,就同劉鈺將這件事敲定下來。

    以贊助的形式,臨港經濟開發區可以得到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的專業服務,而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借此也可以打入政府市場,這塊市場的空間也非常可觀。

    除此以外,包飛揚還希望在滬城找到更多可以利用的外力。

    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將總部從粵城搬遷到滬城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目前已經在滬城小有名氣,對滬城的情況也比較熟悉,劉鈺親自出面,幫包飛揚約了滬城共濟大學的城市規劃專家陳雲良。

    包飛揚對陳雲良也比較熟悉,陳雲良與管世誼是共濟大學在城市規劃方面的「雙璧」,其中管世誼以古鎮保護專家而聞名,管世誼曾經從挖土機下面拯救了平窯古城,並且規劃設計了包括舟莊在內的六個江南古鎮,如今古鎮旅遊已經開始在滬城等地漸漸走紅,今後幾年更是會成為江南最具標誌性的特色旅遊項目。

    陳雲良的公眾名氣不及管世誼,畢竟管世誼保護和規劃的平窯和舟莊等項目已經被逐漸證明成功並為人們所接受,而陳雲良所倡導的「衛星城」城市發展模式還沒有得到普遍的認同。

    劉鈺也並不認識陳雲良,他也是委託其他人代為引薦,本來他要親自陪包飛揚跑一趟,但是被包飛揚給拒絕了,就另外找了一個去年剛剛招進公司、對共濟大學比較熟悉的共濟畢業生陪同他過來。

    這個叫陳寒的男生見到包飛揚以後,非常疑惑地看了看他和他身旁的吳玉誠:「你、你真的是包飛揚包主任?」

    包飛揚笑著伸出手:「對,我就是包飛揚,如假包換。」

    「啊,劉總說您是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我以為、以為……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年輕。」劉鈺連忙抓住包飛揚的手掌,非常吃驚地說道。

    包飛揚微微一笑:「我這個人面相嫩,經常被人弄錯,有時候解釋半天別人也不願意相信,非常苦惱,陳寒你應該不會也要我解釋那麼多吧?」

    陳寒連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我就是跑個腿、帶個路,包主任你也沒有必要騙我。」

    「哈哈,好,那就麻煩陳寒你了。」包飛揚笑道。

    劉鈺另外還給包飛揚準備了一輛車還有司機,包飛揚也會開車,不過滬城的交通狀況雖然不像後世那麼糟糕,但也不太好,包飛揚對這時候滬城的路也不熟悉,有人開車,他也可以在車上看材料、思考問題。

    「陳教授在業內的聲望還是很高的,參與和主導過多個城市規劃項目,而且在國際上也享有很高聲譽。他目前在共濟大學帶研究生,也給本科生上課,他的課有很多人搶著聽。」劉鈺坐在後排,向包飛揚介紹他瞭解的情況。

    包飛揚知道陳雲良是因為他是日後滬城世博會的規劃專家,另外他主持過滬江三角洲城市群的發展規劃、以及齊魯城市群規劃等等,是國內城市群規劃領域的專家。

    城市群的發展在國內也是近年才得到重視的一種城市規劃理論,不過現階段大家提的比較多的還是衛星城,主要是滬城、燕京等特大城市的城市病日益突出,希望通過衛星城這種方式分擔主城區的壓力,但實際上理論界的聲音並沒有得到重視,國內的城市基本上還是以攤大餅的方式在不斷向外擴大。

    陳雲良是城市規劃專家,城市規劃與產業規劃是分不開的,因為一個城市肯定沒有辦法離開各種產業。

    劉鈺提前同陳雲良約了時間,就在今天中午,會在共濟大學的友誼賓館一起吃飯,上午陳雲良有個課,是面向本科生的大課,講的是城市規劃思想史。包飛揚專門提前了一點時間,就是想先聽陳雲良講課,近距離瞭解這個人,也方便大家接下去的交流。

    陳寒去年剛畢業,身上還有學生的影子,包飛揚看起來也很年輕,今天又改變了一下平常古板的官員打扮,混在一群大學生當中,也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是學生。

    共濟大學作為國內歷史悠久的著名學府,也有學生旁聽的傳統,包飛揚和陳寒趕到的時候,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他們只能站在角落裡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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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規劃專家

    教室裡面有這麼多人,顯然很多都不是上陳雲良課的人,跑過來聽課,肯定是對這門課有興趣。不過站著的人也不多,有後面來的看到沒有座位,抱怨一番就走了,畢竟都是共濟的學生,知道要早一點過來,但是也沒有到要站著聽一個多小時課那麼迫切。

    包飛揚與陳寒前面坐在位置上的幾個學生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問題,其中一個學生大聲說道:「你們看到報紙上寫的了吧,滬城田字高架中間一橫的規劃定了,聽說學校幾個教授為了這件事,鬧得挺不愉快的,昨天管教授在給他的研究生上課的時候,將這個方案狠狠地給批了一通。」

    「我也看到了,還不是老生常談,管教授保住了石庫門,可是也不能阻止政府在石庫門前面修高架,當官的關心的是政績,什麼城市視野風景割裂,他們才不會管。」另外一個學生說道。

    「我覺得這也沒錯,畢竟高架能夠大大緩解擁堵的交通狀況,要是像燕京的環線那樣在地面上修,反而讓交通更堵,首長不是說了,發展是硬道理。」

    「對,發展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軟道理,那咱們還在這裡聽什麼課啊!」

    ……

    聽著這些充滿了書生意氣的爭論,包飛揚不由微微一笑,非常懷念這樣的時光。雖然他在這個世界畢業才四五年,但實際加上前世的時間。他離開學校已經好幾十年了。

    這幾十年裡,哪怕是這幾年,他都生活在非常緊張的狀態中。因為他總覺得時間有限,必須要抓緊,難得像剛剛這樣,因為幾個年輕學生的話放開了其他的思考,全身心放鬆下來。

    因為就算是聽課,其實也是為了等會兒跟陳雲良進行對話。不過這會兒他卻突然有一些明悟,覺得自己可以拋開那些想法。簡簡單單聽一次課。

    陳雲良準時來到教室,開始上課。滿屋子的學生都很配合,立刻安靜下來,聽陳雲良講課。

    有的大學老師學術水平很高,但是講課的水平一般。陳雲良顯然不是,他講課的時候措辭很嚴謹,但是講課的方式很靈活,經常會提出一些問題,讓學生回答,然後再以討論的方式向大家傳達自己的觀點。

    陳雲良今天講的主題就是「經濟全球化與城市競爭力」,這個課題很大,陳雲良只講城市規劃這方面,

    陳雲良講到:「為什麼我們要講全球化和城市。或者更直接一點說全球化對城市體繫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我舉一個例子,過去我們的城市就是典型的傳統城市,它有工業、有商業、周圍還有農業。公司的總部和工廠都在一個城市,現在的情況則發生了變化,比如我們在提到滬城的時候,就會說這裡是金融中心,在提到蘇城的時候,我們會說那裡是製造中心。再比如硅谷,那是新興科技產業中心。這種區分越來越明顯,誰來說一說這種變化屬於一種怎樣的變化?」

    很快,陳雲良點了一個舉手的學生站起來回答問題,那個學生說道:「我覺得這種城市功能的變化與經濟全球化有關,經濟全球化,就是經濟活動在全球範圍內的重新分配和資源流動,這樣每個城市因為特點、資源的不同就在全球化的經濟鏈條中承擔不同的角色和任務,城市的功能和特點也會變得不一樣。」

    「還有沒有人有不同的意見?」陳雲良又問道,因為陳雲良這門課的成績有很大一部分是要看平時的課堂表現,所以回答的人很積極,很快他又點了一個人站起來回答問題。

    這個學生說道:「我覺得這不是普通的分工問題,而且還有垂直的分化,就說現在很厲害的硅谷,他們掌握了技術和新興產業,但掌握主動的還是華爾街的風險投資。雁行理論認為,領頭的大雁將淘汰的產業向後面的大雁逐級轉移,實際上就是形成了一個垂直結構,在前面的大雁始終會掌握更優勢的經濟資源,掌握更優勢的話語權。」

    陳雲良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這位同學坐下來,他每次提出問題,一般只會讓兩個人回答:「好,基本上這兩位同學都說到了點上。全球化這個問題,我們就不多說了,我們今天要討論的還是城市規劃這個問題,要對城市進行好規劃,首先就必須確定這個城市的角色地位,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們可以將所有的城市都看成是一個城市體系,以前,這個體系是以經濟活動的部類為特徵的水平結構,到以經濟活動的層面為特徵的垂直結構。」

    「當然,我們說在任何時期,城市體系都有垂直和水平結構,只不過是過去是以水平結構為主,而現在每一個城市都需要參與到全球城市的垂直體系當中。」

    「在這個垂直體系中,我們可以看到,管理和控制層面集聚的城市佔據了主導地位,而製造和裝配層面集聚的城市則處於從屬地位。在發達國家和部分新興工業化公家和地區形成的一系列全球性和區域性的經濟中心城市,對於全球和區域經濟的主導作用越來越顯著。」

    陳雲良講完理論,又開始提出新的問題:「全球化正在洶湧而來,而垂直化也不可避免,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城鎮,必須在這個體系的水平結構和垂直結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對於這個問題,大家有沒有什麼想法?好的,我們請那邊的同學回答這個問題。」

    被叫到的學生站起來說道:「陳教授剛剛提到,小到一個城鎮,大到一個國家,都有定位。總體上來看,我們國家現在的定位就是製造甚至是裝配,具體到城市,包括一直在喊要成為國際金融中心的滬城,其實距離這個目標的距離還很遙遠,滬城的經濟依然是以製造和裝配工業為基礎,這個和規劃並不一致。」

    每一個被叫到的學生回答都很簡潔,這顯然也是陳雲良課堂上的「規則」。

    這個學生回答完以後,陳雲良突然伸手向後面一指:「請那位站著的同學,對,就是剛剛說話的那位說一說你的看法。」

    剛剛轉過頭跟包飛揚說話的陳寒臉色頓時騰地紅了起來,他畢竟離開校園有半年多了,對課堂的紀律並不是那麼敏感,剛剛轉過頭想要跟包飛揚說話,沒想到卻被陳雲良點出來回答問題。

    陳寒學的是工程經濟,對城市規劃並不瞭解,當然聽了半節課,他也能扯上幾句,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讓陳雲良叫出來,他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大腦一片空白。

    看到教室裡學生的目光都轉過來,包飛揚不由暗自苦笑,這下子陳雲良一定也注意到自己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陳教授,您好。」包飛揚微微一笑,向陳雲良點了點頭:「我是海州開發區的工作人員,今天來拜訪陳教授,機會難得,就來聽陳教授的課,剛剛聽了半節課,也是很受啟發。」

    陳雲良打量了包飛揚兩眼,顯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嗯,既然你來聽課,那就要遵守我課上的規矩,你就說說你的想法。」

    陳雲良的語氣顯然不怎麼好,他課上的規矩不僅是要回答問題,也包括了不能夠隨便說話。包飛揚已經破壞了一個規矩,顯然不能再破壞另外一個規矩。

    包飛揚知道,陳雲良此舉也有考驗他的意思,剛剛他已經給陳雲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雖然剛剛講話的是陳寒,但顯然陳雲良會將這件事記在他的頭上,包飛揚也沒有推托責任的意思——如果他連這個問題也回答不好,指不定陳雲良就會取消原本說好了的會面。

    教室裡兩三百學生的目光也都落在包飛揚的身上,雖然陳雲良的課有不少人旁聽,可那大多是別的系或別的年級的學生旁聽,猛地跑出來一個學校外面來的人,而且還是什麼海州開發區的,這就讓他們感到很意外了,他們也很好奇,想要聽聽包飛揚有什麼樣的看法。

    包飛揚飛快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好的,那我就隨便說說。」

    「我認為,陳教授剛剛提到的垂直結構在我們國內可能更明顯,因為我們的城市是有級別的,比如滬城就是省級,直轄市都是省級,計畫單列市就是副省級,還有省會城市也是副省這個級別的,然後就是地級市、縣級市相當於副地級、再下面就是縣級,這個是行政級別,從經濟職能上來講,情況大致也差不多,級別高的,在管理和控制層面更強勢,級別低的,可能就只能在製造和裝配上尋找機會,甚至上級會贏家通吃,也爭搶這些機會。」包飛揚簡單地說道,這畢竟是課堂,不可能給他長篇大論的機會。

    「哈哈!」不少學生都笑了起來,包飛揚的這個說法可謂非常接地氣,很符合華夏國的國情,有的學生都轉過身,暗暗向他豎起大拇指。

    「你的這個說法倒是很別緻,也有些道理。」陳雲良居然也點了點頭:「我們課堂上也難得出現有一線經驗的,要不這樣,包主任你就到前面來,跟我們談一談基層的城市規劃是什麼情況?」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8
第九百二十五章 與美女學生對話

    看著陳雲良認真的目光,包飛揚心中不禁有些錯愕,他完全沒有想到陳雲良會給自己來這樣一手。

    「嘩嘩嘩——」這時候,那些精力過剩、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們都已經開始鼓掌,似乎擔心包飛揚會拒絕掉陳雲良的邀請一樣。

    陳寒心中很是擔心,又非常自責,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包飛揚,張了張嘴,想要對包飛揚說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在陳寒看來,這肯定是自己連累了包飛揚,要不是自己扭頭去找包飛揚說話,陳雲良就不會點自己回答問題,正是因為陳雲良點的問題自己回答不敢上來,包飛揚才會主動站出來幫他解圍,可是誰又能聊到最後的結果卻是包飛揚被讓陳雲良叫到講台上去發言呢?

    陳寒是去年畢業剛進的公司,與包飛揚畢竟不熟,只是聽總經理劉鈺的介紹,知道包飛揚他是海州市一個經濟開發區的主任,但是對這個經濟開發區究竟有多大,級別究竟有多高,陳寒可一點都不知道。更何況即使他能夠準確地知道包飛揚的身份,知道包飛揚是一個正處級領導,哪裡又如何?要知道這裡可是共濟大學,是滬城的老牌大學,即使放在全華夏國來排行恐怕也是前十位,而包飛揚此刻面對的又是共濟大學的著名教授陳雲良。陳雲良是什麼人?全國城市規劃界的學術泰斗,即使在滬城。也是能夠直接闖進滬城市長辦公室跟滬城市長對話的人。面對著陳雲良這樣的身份,即使陳寒知道包飛揚這個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是正處級幹部,哪又如何?難道他有資格能去和陳雲良這樣規劃局的大牛對話嗎?眼下看來。包飛揚被陳雲良叫上去說不好話,在這麼多學生面前丟人現眼,似乎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要是真的那樣的話,陳寒心中肯定會很自責。

    包飛揚倒是沒有心思去琢磨劉鈺手下這位大學生陳寒是怎麼想的。面對著陳雲良發出的邀請,包飛揚心中絲毫不懼。別說前世的時候,他在世界性陶瓷專業會議上面對著世界上著名的陶瓷專家做過專題發言。就是說以前他在望海縣裡開會的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次要面對著台下數百上千名幹部做動員發言的大場面。這時看到台下兩三百號年輕學生。包飛揚自然不會怯場。他一開始只是沒有想到陳雲良會讓他到台上發言而已。意外過後,包飛揚坦然一笑,從容地走向講台。

    「陳教授,這樣會不會干擾您的授課?」包飛揚走上講台。落落大方地主動向陳雲良伸出大手。

    陳雲良呵呵一笑,握著包飛揚的手搖了搖頭:「包主任是吧,你的年輕讓我感到非常意外,我的課堂就是這樣,很開放,沒有一定之規。你是不是先向我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的基本情況?」

    聽陳雲良讓他介紹自己的情況,包飛揚稍微猶豫了一下。趙天海趙老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那就是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因此。在今天的課堂上,他並不希望公開自己的身份履歷。客觀來說,他的成長過程確實有些「傳奇」。很容易被人質疑。他不怕質疑,怕的是那些沒有辦法讓他去對證的各種臆測。尤其是像今天這種場合,下面坐的都是年輕的大學生,他們的思維最為活躍,又痛恨社會上種種不公的社會現象。倘若真的知道他這麼年輕就是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把手,正處級領導。那麼即使是沒有人當場在課堂上提出質疑,下課後也必然將他的身份廣為傳播。

    但是陳雲良既然提出了讓自己做自我介紹。包飛揚也不可能拒絕,他略一沉吟,沖陳雲良點了點頭,轉過身去面對課堂上兩百多學生,微笑著說道:「大家好,我姓包,中江省中天市人,目前在江北省海州市的臨港經濟開發區工作,很高興今天能有這個機會來聽陳教授的課。從我內心來講,我其實很不願意站在這裡,因為我站在講台上,就聽不成陳教授的課了。」

    陳雲良呵呵一笑,點頭對包飛揚說道:「包主任,你站在這裡,本身就是我今天講課的一部分。」

    「秦雪、張旭,今天就由你們兩個人來提問,能夠從包主任的身上挖出多少真材實料的東西,那就看你們兩個的水平了了。」陳雲良又點了兩個學生的名字,看起來他的課堂上出現類似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

    一男一女兩名年輕的學生應聲而起,向講台走來。

    看著站起來走向講台的兩個學生,包飛揚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那個叫張旭的男生也就罷了,旁邊旁邊叫秦雪的那個女生留著齊耳短髮,面容精緻、身材高挑,一雙閃亮的大眼睛不停在包飛揚的身上打轉。

    「包主任是吧,你好!」秦雪與張旭站在講台的另外一邊,先向他微微躬身,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坐到其他學生搬過來的椅子上,首先是秦雪開口說道:「包主任,雖然你剛剛已經自我介紹,但是我在這裡能不能再具體問一下你的職務和級別?」

    包飛揚沒有想到秦雪一開口就問他的職務和級別,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很感謝陳教授今天能夠給我這麼一個珍貴的機會,讓我能夠坐在這裡跟大家交流。既然是在課堂上,我和你們一樣,都是陳雲良教授的學生,所以今天咱們就不談什麼職務和級別了吧?」

    秦雪沒有想到包飛揚這麼滑頭,竟然對自己的問題避而不答,她狡黠的眨了眨大眼睛,對包飛揚說道:「如果我一定要問呢?」

    包飛揚聳了聳肩。說道:「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基層幹部罷了。」

    秦雪見狀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包主任不願意說,那就算了。我想首先問包主任一個問題,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基層的城市規劃,你會用哪一個詞?」

    秦雪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進攻**很強烈的女性,包飛揚不得不打起精神,摸著下巴仔細想了想才道:「如果讓我回答的話,我想用『多變』這個詞。」

    「多變?包主任倒是很坦誠。那你能不能具體說一說這種多變是什麼情況?」秦雪嬌美的臉蛋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只是這個問題一點也不甜美。因為目前華夏國內基層的城市規劃多變善變是一個學城市規劃學都知道的老生常談的問題。人們常常說換一個領導就換一套城市規劃的做法,說的就是華夏國目前這種城市規劃的多變性。

    但是這個問題包飛揚肯定不能夠在這裡公開全部講出來,即使真的要他講,他也只是能蜻蜓點水的講一講。不能完全講透徹。因為即使他在這裡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人,但是他畢竟真實身份放擺在那裡,今天講話的對象也不一樣,所以包飛揚不能把這個問題往深處去講。

    包飛揚斟酌了一下詞句,笑了笑說道:「這麼說吧,剛剛陳教授提到垂直結構的問題,我認為多變的原因和垂直結構是一樣的。」

    秦雪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想到包飛揚會這樣回答:「願聞其詳。」

    包飛揚說道:「陳教授剛剛講到,全球化是形成現在這種垂直化的城市結構的原因。因為經濟資源可以在全球範圍內進行配置和流動,管理和控制可以留在一個地方,生產在另外一個地方。於是就形成垂直化。」

    「但是在我們這裡不一樣,我們這裡城市有級別,所以好的公司一定會往級別高的城市集中,級別低的,就很難爭取到。我舉個例子,以前我在縣裡工作。縣裡提出要搞一個項目,但是市裡就覺得這個項目應該放到市裡面。起到的作用更大,這種現象在基層很普遍,無論是政治資源還是經濟資源,都一定是向級別高的城市集中,這種集中有時候是好的,但有時候卻不一定符合經濟要素合理配置的原理。」

    「再回到這位同學剛剛提到的那個問題上,為什麼基層的城市規劃多變,今天提出要搞這個,明天又提出要搞那個?原因也是在這裡,沒有按照經濟規律辦事,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太大。」

    「後來縣裡那個項目怎麼樣了?」秦雪突然問道。

    包飛揚看了她一眼:「很慶幸的是,縣裡最終還是得到了市裡的支持,將項目在縣裡做起來了,也充分利用了縣裡的有利條件,在市裡打造了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

    「那你們是如何做到的?」秦雪繼續追問道。

    包飛揚看了陳雲良一眼:「不是要談城市規劃的問題嗎?」

    陳雲良笑了笑說道:「對,就是談城市規劃,包主任你可以具體談一談剛剛那個縣的情況。」

    包飛揚想了想,拒絕了陳雲良的提議:「我還是談一談我現在工作的海州市臨港開發區的情況。」

    「剛剛陳教授和幾位同學提到垂直結構的問題,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垂直結構可能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構,因為這種結構可以充分發揮不同城市的優勢。比如滬城就可以發揮它在金融、管理、技術和人才等方面的優勢,成為一個管理和控制層面集聚的上層城市。而沒有這些優勢,但可能在土地、勞動力等方面具有優勢的城市,就可以安心做製造和裝配。」

    「但現實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現實是滬城這樣的城市也對發展製造和裝配業很感興趣,而比如我們海州這樣的地方也希望在服裝設計方面有所建樹——」

    「那麼包主任的態度是?」秦雪總是喜歡在關鍵的時候插一句話,這些話往往都非常尖銳。

    包飛揚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有遠見、有胸懷、有選擇,這就是我的態度。」

    「比如我們海州,具體到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這次我們在東南亞招商,有很多機會,機會最多的就是電子產業,大家都知道,東南亞國家在這方面很厲害,這個產業的前景也非常好,肯定是朝陽產業,也很適合我們。但是幾乎每個城市都在說要打造自己的電子產業基地,我們開發區與他們相比,發展電子產業不見得有什麼弱勢的地方,但是也沒有什麼更優越的地方,所以我們就認為,與其激烈競爭,不如找準我們的定位,在陳教授剛剛提到的垂直的和水平的結構當中找到我們的位置。」

    「然後你們就找到了?」秦雪追問道。

    包飛揚笑了笑:「這就是我今天來拜訪陳教授的原因,我們還不敢肯定我們已經找到了最好的位置,但是我們對此有清晰的認識。」

    「那你們的認識是什麼?」秦雪顯然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包飛揚,還要打探具體的情況。

    包飛揚看了看陳雲良,不得不說,陳雲良的安排非常巧妙,如果是他親自問的話,有些問題包飛揚還可以想辦法迴避。陳雲良作為學界泰斗,也不至於不顧身份一味追問。可是換成秦雪就完全不一樣了,秦雪本來就是一個學生,她的問題包飛揚就不好不回答,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美女,包飛揚就更不好拒絕了。

    他想了想說道:「從一個大的空間上來講,我們就是要做製造和裝配,但是從海州灣乃至江北省北部來說,我們又希望成為管理與控制層面的贏家。」

    「那豈不是與你剛剛說的,要找準位置矛盾?」秦雪又笑著問道。

    包飛揚搖了搖頭:「那不一樣,製造和裝配可能是我們現在的定位,但是在地區的製造和裝配當中,我們又應該把握一定的主動性。就像陳教授說的那樣,垂直與水平,是一直存在的,我們也不能夠片面地去看問題。」

    「包主任說的非常好!」陳雲良終於開口說道,與此同時,教室裡也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因為大家都覺得包飛揚在與秦雪的對話中,表現得十分出色。而包飛揚看起來跟他們的年齡差不多,這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8
第九百二十六章 陸橋經濟帶

    「你剛才的表現很不錯。」在共濟大學友誼賓館的餐廳裡,陳雲良笑著對包飛揚說道。

    包飛揚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坐在陳雲良旁邊的秦雪,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生可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還好他反應機靈,才能夠一一應付過去。不過這顯然也讓他得到了對方的好感,秦雪也點了點頭,非常甜美地笑道:「是啊,我覺得你的表現這麼好,你們領導應該升你的官。」

    剛剛的大課結束以後,秦雪主動向陳雲良提出,希望有機會聽一聽他和包飛揚的交流,因為這並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而且陳雲良也有帶學生參加這種活動的習慣,所以他在徵求了包飛揚的意見以後,就同意了。

    包飛揚雖然對秦雪的犀利印象深刻,但是並沒有到要讓秦雪過來參與自己和陳雲良講話的程度。可是既然陳雲良有讓秦雪一起過來參加的這個意思,包飛揚當然不會拒絕,畢竟這些都是旁枝末節的小事而已。如果包飛揚拒絕的話,陳雲良或許表面上並不會說什麼,但恐怕陳雲良心裡難免會有些芥蒂。所以包飛揚大度地表示接受,因為這看起來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可能拉近他和陳雲良相互之間的距離,讓以後的合作更加順暢。

    陳雲良笑著點了點頭,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包飛揚一眼:「秦雪啊,那你覺得包主任應該能升到什麼位置?他現在在海州市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工作。」

    「包主任的眼界很開闊。水平也很高,雖然很年輕,但我覺得中央不是一直在強調幹部隊伍年輕化嗎。那他至少可以做一個副主任,那是副處級對不對?」秦雪看著包飛揚說道。她雖然知道包飛揚是主任,但是在她心目中,包飛揚這個主任最多也就是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某個正科級單位的主任。

    「哈哈!」陳雲良笑著搖了搖頭:「包主任,看來小秦她想讓你降一級。」

    「啊!」秦雪張大嘴巴,滿臉驚訝地看了看包飛揚,又看了看陳雲良:「陳老師。你、你的意思是,包主任是海州臨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正、正處級?」

    包飛揚不由搖頭苦笑,陳雲良還是將他給出賣了。

    「對,你覺得他不夠資格當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主任?比不上那些正處級幹部?」陳雲良微微一笑,對秦雪的驚訝有些不以為然。

    秦雪張了張嘴:「那倒不是。不過他也太年輕了。」

    「呵呵,你剛才不是說干部要年輕化,怎麼臨到最後,又覺得別人太年輕,你這是典型的葉公好龍。」陳雲良笑著點了秦雪兩下:「你應該說,年齡不是問題,關鍵得看他的能力,還有做出了哪些事情。」

    看起來陳雲良私底下並沒有什麼架子,對秦雪這個學生也相當喜歡。當然,誰有這麼一個漂亮、冰雪聰明、又很上進的女學生都應該會喜歡。

    「其實秦雪說得不錯,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是戰戰兢兢,時刻如履薄冰啊!」包飛揚連忙笑著說道。

    「如履薄冰就對了。」陳雲良用力點了點頭:「一個開發區,起碼也有幾十萬人,你的一個決策可能影響幾十萬人,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影響到他們幾年幾十年的生活。你戰戰兢兢,並不為過。」

    「嘻嘻。陳老師又開始教訓人了。」秦雪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眸光盈盈的大眼睛看向包飛揚:「包主任很厲害啊,我都沒有想到你已經是主任了,包主任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吧,看起來跟我們一樣,還像是在校的大學生呢!」

    「剛剛陳老師話裡的意思,應該是包主任做過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我倒是很好奇,包主任能不能說說?」秦雪笑著問道。.

    包飛揚笑了笑:「陳教授那是抬舉,我連自吹自擂的本錢都沒有,還是不要說了。不過陳老師剛剛那句話我很贊同,年齡不是問題,年齡也不應該成為出問題的藉口,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學可以問,我這次來,就是想向陳教授請教一些問題。」

    看到包飛揚又一次岔開話題,秦雪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哼,看不出來,你這方面還挺老練的,政客就是政客。」

    「好了,談正事。」陳雲良笑著說道:「昨天劉總跟我說的時候,也給我發了一些資料,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像這樣的地區規劃,你們省裡的社科院、鳳湖大學都能夠做,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呢?」

    「陳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捧場的話我就不說了。」包飛揚笑了笑:「海州是沿海最早開放的沿海城市之一,海州港也是沿海地區幾個重要的深水港,海州還是陸橋的橋頭堡,應當說海州在官方的表述上,一直是一個重要節點,但是海州的經濟一直都不溫不火。」

    「海州的問題在於,各方面都比較均衡,但是沒有特別突出的,而周邊的競爭對手又很多,在垂直體系當中,爬不上去,在水平結構當中,也缺少有份量的部類。」

    「陳教授也談到了一體化,海州的發展就必須要放到一體化的背景中考慮,如果從垂直體系的角度來看的話,滬城無疑是華東沿海地區居於上層的,然後是江南的蘇城、之江的杭城、寧城等,再之後則是鳳湖,我們省內的徐城、通城等,作為三四線的城市,海州要甘於做製造裝配基地,但是也要謀求更好的發展空間,所以我們也想要跟滬城有更好的對接。」

    陳雲良點了點頭,改革開放這些年,真正鑽在象牙塔不跟外面接觸的學者越來越少,陳雲良研究的是城市和產業規劃,自然少不了要和政府與官員接觸,他很快明白包飛揚話裡的意思:海州臨港開發區的規劃希望放在更大的格局下考慮,也是要拜託鳳湖、徐城、通城等城市對海州的壓制和影響,如果這個規劃還放在省裡來做的話,還是很難跳出原有的格局。

    「我明白了。」陳雲良點頭說道:「小包你是我見過的官員當中,不多的具有學術眼界的,不過你知道我手上的課題很多,有些課題的工作主要還是我的學生去做,就算是這樣,你也要給我一個選擇海州的理由。」

    包飛揚點了點頭,顯然課題經費不會是陳雲良考慮最多的,開發區也給不出多少經費。

    包飛揚說道:「剛剛上課的時候聽了陳教授對於城市的水平和垂直結構的劃分,我覺得很受啟發。從全局來看,滬城是一個金字塔頂端的城市,它向周圍輻射的能量足以影響一大片。但我們也要看到,滬城能夠有這樣的地位和表現,也與它的經濟腹地關係很大,雙方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關係。」

    「相比粵城、燕京,滬城最大的優勢也在於腹地,這個腹地就是大江三角洲城市群,以及大江經濟帶,但是我們應該看到,隨著改革開放向縱深發展,更多的沿海城市在崛起,未來內地經濟也會崛起,在這個過程中,很可能會形成新的核心城市,滬城要如何繼續發揮它的影響力?」

    「以海州為例,海州有一個陸橋概念,沿這條鐵路向西,有一個中原經濟圈,繼續向西,就是晉中經濟圈,再向西就是傳統的絲綢之路經濟帶,然後就是中亞地區。現在這些地方的經濟影響力有限,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們作為雁行陣的後雁,經濟也逐漸發展起來。」

    陳雲良抬頭看了包飛揚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改革開放之初強調的是沿海開放和發展,後來推廣到沿江、沿邊、幾個經濟圈,內陸地區的發展在學界和政界已經引起重視,但是真正站在這個格局上看問題的人還很少,開始考慮如何在這個格局下重構自身發展規劃的就更少了。陳雲良沒想到包飛揚會提到這個問題。

    包飛揚說道:「海州有陸橋,是橋頭堡,按理說應該發揮比較大的影響力,但實際上海州的影響力非常有限,為什麼?因為海州不是滬城,本身的實力不夠,而在這條通道上,有一個一個的節點將影響力分散過去。比如徐城、比如中天,而他們的經濟能量並沒有僅僅沿著路橋進行傳遞,像中天向北可以經石城連通燕京,走津海出海,也可以向南到江州,沿大江而下;當然,也能從海州出海,這就要看哪一邊的影響力更大。」

    秦雪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明白包飛揚扯的這些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包飛揚繼續道:「滬城要想成為國際金融中心,在國內的根一定要扎得深,滬城現在強調的是大江三角洲城市群的產業協同與一體化,不過這還不夠,十年二十年以後,這些城市本身也要向外轉移產能,進行產業升級,而像這種同心圓式的擴散,也並不能夠讓滬城的根扎得更深,比如我剛剛提到的,大陸橋一路向西這條線上的城市,滬城的影響就會比較少。」

    秦雪這時候才明白包飛揚想要說的是什麼,最後還是落在滬城上,他是看準了他們就算做了很多課題,但滬城的課題無疑還是重中之重,畢竟當前國內比這個課題更大的城市規劃項目也沒有。

    陳雲良也笑了笑:「小包你的意思,是要讓海州成為滬城對外發散的一個節點,通過你們去影響大陸橋這一條線上的城市和經濟帶?」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8
第九百二十七章 請賢用能

    江北省的經濟格局比較奇怪,徐城地處四省交匯處,又是全國性的鐵路交通樞紐,也是江北省傳統的工業重鎮。但是徐城地處內陸,又沒有大江大河,在改革開放以後,發展緩慢,逐漸被沿海沿江城市甩開。

    江北省與江南省一江之隔,而且江南省沒有沿海城市,但是江南背靠上海,加上燕滬線貫通境內,儼然就是滬城天然的經濟腹地,經濟實力在全國也是領先的。

    江北省省會鳳湖是歷史名城、旅遊文化城市,建國後作為省會,工業發展迅速,但是鳳湖距離江南省省會石城太近,而石城在交通、工業基礎方面又超出鳳湖太多,所以鳳湖在經濟方面遠不能與石城相比。

    雖然如此,江北省的經濟重心一直都在西北的徐城與西南的鳳湖,改革開放以後,沿海的通城市與海州市均為開放口岸,但是發展也不見起色,也與鳳湖與徐城在政治上的強勢有關。

    通城市這兩年的情況稍好,不過他們雖然與滬城距離比較近,但是隔著大江,交通不方便,所以也不能與江南省的蘇城等相比。通城通江達海,卻沒有優良的深水港口,而與通城情況差不多,同樣與滬城隔著錢江的寧城就因為港口資源好,私營經濟發達,發展情況遠超通城。

    江北省現在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沿江三個市近年來的發展速度比較快。省裡也有意重點打造沿江經濟帶,徐城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他們的鐵路優勢連鳳湖都比不了。也想爭奪資源,繼續保持區域的領頭羊角色,海州則希望引領海州灣的崛起,但是在省裡的戰略中,位置卻很靠後。

    包飛揚的想法就是跳出江北省的格局,站在全國的經濟格局當中,與滬城進行對接。

    包飛揚說道:「從滬城出發。沿海岸線一路北上,海州灣是第一個具有優良深水港灣的地方。這是一個天然的支點。繼續北上,是呂州港,而琴島港有成為核心大港的潛力,海州地處中間。位置絕佳。」

    陳雲良笑了笑:「你這番話不應該對我講,應該跟滬城的市委書記、市長去講,去跟你們江北省的省委書記、省長去講。」

    包飛揚道:「那個太複雜,我今天跟陳教授您講這些,只是一家之言,純粹的學術交流,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了。」

    「那你不是耍賴皮?」秦雪俏皮地翻了個白眼說道。

    包飛揚笑而不語。

    這並不是簡單的經濟問題,還是一個重要的政治問題。不要說海州。江南、之江與滬城之間談一體化,談了很多年,也經常出現相互之間惡性競爭的情況。江北省的情況更複雜。鳳湖、徐城、通城都不可能看著海州跟滬城直接對接,將江北省的經濟中心轉移到海州去,江北省內沒有共識,滬城也不可能越界去推動這件事。

    陳雲良慢悠悠地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吞進肚子:「那你的意思,難不成是讓我們學術界幫你去造勢?」

    包飛揚連忙搖了搖頭:「要是陳教授願意幫忙。那我先謝謝您。不過就算學術界去造勢、推動,這件事發生改變的可能性也不大。我覺得。國內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說,與其去爭這個虛名,還不如多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

    陳雲良拿起湯勺,往白瓷碗裡舀了兩勺湯:「哈哈,那敢情好,不過有這個名義,事半功倍,沒有這個名義,事倍功半啊!」

    「那也沒有辦法。」包飛揚說道:「不可能的事情,我就不去想了,可能要拿到這個名義需要做的事情更多,那又何必?我這次來找陳教授,就是希望陳教授能夠按照這個方向,幫我們開發區捋一捋,看看我們應該怎麼規劃,怎麼和滬城對接,怎麼去發展。」

    陳雲良喝了兩口湯,放下湯勺,抬頭看了看包飛揚,然後緩緩說道:「這些事,我們當然可以去做,不過,我們也不希望做無用功。有人說我們城市規劃搞的都是花架子,沒用,你剛剛也說了,這件事是沒有辦法得到認同的,那我們還做什麼?」

    秦雪也連連點頭:「對,我們不做無用的事情。」

    包飛揚笑著說道:「當然不會沒有用,你們可以按照這個方向做規劃,我們也按照這個規划來做事,只是不提什麼中心不中心,如果我們能夠將事情都做好了,自然會成為中心。」

    「那如果不能呢?」秦雪說道。

    包飛揚微微一笑:「當然能,如果不能,那就是規劃沒有做好。」

    包飛揚知道這個提議對陳雲良的誘惑力,陳雲良的規劃素來以格局大而著稱,但是他超出地方的大格局往往得不到認同。海州的這份規劃看似只是針對海州臨港開發區,但是他的格局卻跳出來現在滬城所強調的江之滬一體化和大江三角經濟帶,而是放眼全國,放眼二十年後的發展格局,這才是真正的大格局。

    不過陳雲良並沒有馬上答應包飛揚的邀請,而是說要考慮一下,不過他又提議讓他的學生到海州去做一個「社會調查」,顯然他對這個項目還是很感興趣。

    包飛揚連忙答應下來,沒想到秦雪當場就主動請纓,要求接受這個任務,去海州進行這項「社會調查」。

    陳雲良看了看秦雪,他原本的想法是派幾個研究生去海州,本科生的情況畢竟跟研究生不一樣,本科生的課程比較多,而且也有很多知識沒有掌握,就算是去了恐怕也做不了什麼事情,那就成真的「社會調查」了。

    秦雪卻道:「我現在大三,這學期就有社會實踐,我想這個項目應該正合適。」

    陳雲良看了包飛揚一眼:「包主任,你覺得呢?」

    秦雪馬上瞪了包飛揚一眼,還對他揮了揮粉嫩的小拳頭,似乎想要威脅他。

    包飛揚笑了笑道:「小秦這樣的優秀學生能到海州來,我們當然歡迎,要是小秦覺得我們海州還不錯,願意留下來工作,我們的大門也隨時為你敞開。」

    「不過,這份規劃涉及到開發區工作的各個方面,可能小秦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最好陳教授還能夠再多安排一些優秀學生過來。」

    陳雲良會意地笑了笑,包飛揚不想當面拒絕秦雪,卻又通過這樣的方式提出了新的要求。

    與陳雲良、秦雪分開以後,包飛揚才算出了口氣,他今天來找陳雲良,原本主要還是想諮詢一下陳雲良的意見,並沒有奢望現在就能夠得到陳雲良的支持,沒想到最終的結果比預想中的還要好很多。

    陳雲良的介入,與當前的工作看似沒有關係,卻可以讓開發區獲得當前最重要的兩樣東西:注意力與方向。

    離開共濟大學,包飛揚又驅車趕往滬江邊上的江海造船總廠,江海造船總廠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洋務運動時期洋務派在滬城設立的華夏最早的近代修造船廠,可謂是華夏近代工業的發祥地,歷經一百多年的發展和演變,江海造船廠如今也是華夏最大的造船廠之一。

    由於歷史原因,江海造船廠地處滬城市中心地帶,周圍寸土寸金,而且隨著滬江上通航的繁忙,船塢的擴大也受到限制,目前已經在計畫實施搬遷。

    當然,包飛揚不會奢望江海造船廠會搬到海州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包飛揚這次來江海船廠,是要拜訪船廠的工程師徐海瀾,徐海瀾和劉鈺是校友,兩個人認識,因此劉鈺就向包飛揚推薦了徐海瀾。

    徐海瀾是一名舾裝工程師,不過據劉鈺所說,徐海瀾現在的情況並不好,江海廠作為老國企,這幾年的效益也不怎麼樣,而徐海瀾作為舾裝工程師,卻被分配到了三產部門,頗有些鬱鬱不得志。

    包飛揚來找徐海瀾,是想向他諮詢一下造船工業的情況,雖然他最近也開始研究這方面的內容,但畢竟以前沒有什麼瞭解,臨時抱佛腳,肯定不如業內人士瞭解的透徹。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將徐海瀾挖過來,海州要發展造船,也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不過造船與其他行業不同,這個行業的專業化程度很高,集中程度也很高,國內還沒有幾家造船企業能夠跟江海船廠相提並論,徐海瀾要是還想在這個行業發展,沒有合適的平台,大概也不會離開江海。畢竟留在江海就有機會,離開江海就算一時能夠得到更多報酬,但也會失去成長的空間。

    江海船廠的規模很大,那一片街區基本上都和船廠有關,就連小區也是用江海命名,有江海一村、江海二村,包飛揚和徐海瀾約在江海二路上的望海酒店。

    這個望海酒店與望海縣沒有任何關係,可能是因為距離江海船廠比較近,就起了這樣一個名字,也可能是因為江海廠造的船大多是要出海的,所以就起名「望海」、望向大海的意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08
第九百二十八章 造船大業

    等找到地方,發現望海酒店就是臨街掛了個牌子的小飯店,包飛揚才知道他剛剛的設想都沒有意義,這個名字十之八九就是隨便取的。

    包飛揚與徐海瀾也是第一次見面,之前並不認識,也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包飛揚走進酒店的時候,因為還不到吃飯的飯點,飯店裡面並沒有人,只有櫃檯後面傳出有人說話的聲音。

    「要我說,真有人請你去上班你就去,總窩在這個沒前途的江海廠做什麼?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要是咱家裡有錢,還用看那個惡婆娘的臉色?」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憤憤不平地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現在國家要做大做強造船業,滬城也在扶持江海廠,正在計畫將江海廠搬出去,到時候情況就不一樣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

    「就算江海廠變好了,那也跟你沒關係,你都被踢出來了,那些人得意了,還能讓你回去?」先前的那個女人不忿地大聲說道:「再說了,江海廠一直說要搬,可是搬了這麼多年也沒見真的搬了,那麼大一個廠子,哪裡是說搬就搬的?錢從哪裡來,人要怎麼辦?還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夠搬出去呢!難道你就一直等著?就讓我們娘倆跟你一起過苦日子?我是沒有關係,小南難道還要這樣下去,等他考上大學,你拿什麼來供他讀書?」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包飛揚也沒有當慈善家的打算,他走過去在櫃檯上敲了敲,問道:「請問。有沒有一個姓徐的先生訂了位置的?」

    「啊,你好,我就是徐海瀾,請問你是?」櫃檯後面慌忙站起來一個男的和女的,兩個人都差不多三四十歲的樣子,男的穿著灰色的江海廠工作服,頭髮梳得很整齊。只是臉色蠟黃,看起來有些憔悴。

    「哦。徐先生你好,我是包飛揚,劉鈺介紹我過來的。」包飛揚有些意外,他挺劉鈺說徐海瀾的境況不太好。可是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潦倒。江海廠的效益雖然不好,但要說困難也不至於,畢竟造船行業這兩年的形勢還可以,而且總體向好,企業境況還是可以的,沒想到徐海瀾卻到了快過不下去的境況。

    徐海瀾顯然也比較意外,大概是沒有想到包飛揚這樣年輕:「啊,包、包先生,真沒有想到你這麼早就到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當然。今天冒昧來訪,還要請徐先生你不要嫌麻煩啊!」

    「哎呀,貴客上門。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哪裡會嫌麻煩。」徐海瀾身旁的女人連忙推了他一把,非常熱情地說道:「你們快裡面請,快坐下來吧,我給你們倒水。」

    通過短暫的接觸,包飛揚就發現徐海瀾是一個相對比較忠厚、木訥的中年男人。那個女的,也就是他的老婆就比較潑辣。

    「徐工。這是你家的飯店?」包飛揚有些奇怪地問道。聽徐海瀾兩口子剛剛的對話,似乎家裡的條件並不好,經濟狀況也比較困難,顯然不大可能是這家小飯店的主人,可是他們進來到現在,就只看到他們兩個人,沒有看到其他人出面接待。

    徐海瀾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哪裡,這店是我小舅子家的,他們下午有事出去了,我婆娘平常就在這裡當服務員,順便照看一下。」

    包飛揚會意地點了點頭,結合徐海瀾之前跟他老婆說的話,看來他老婆在這家飯店裡上班也並不是很順心。

    「徐工,基本情況劉鈺應該也跟你講了,我是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我們想發展造船工業,但是我們對這方面的情況瞭解不多,所以就想向你請教一下,看看我們開發區應該怎麼搞,才能將造船工業搞起來。」包飛揚說道。

    徐海瀾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這個課題太大了。」

    「對,所以我們才要向專業的人請教。」包飛揚說道。

    徐海瀾靦腆地笑了一下:「這個,我、我怕是還不能算是專家。」

    「徐工謙虛了,劉鈺可是對你十分推崇啊!」包飛揚笑著說道:「要不這樣,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主要也就是隨便聊聊,我先提一個問題,徐工你覺得要打造一個造船產業基地,最重要的是什麼?」

    徐海瀾端著水杯,皺起眉頭沉默了大概有一兩分鐘,然後才開口說道:「什麼最重要,這個很難說。不過我個人覺得,可能人才是最重要的。」

    包飛揚點了點頭,這個答案跟他想的差不多。海州要發展造船業,就要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引進這方面的人才,包括這方面的管理人才、工程師,也包括大量的技術工種,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想要讓山水公司去海州投資辦廠的可能就不大。

    「徐工對造船行業的情況應該也比較瞭解,我們海州市在這方面的基礎比較薄弱,所以我想瞭解的是,如果我們整合現有的這些力量,距離造大船還有多大的距離。」包飛揚說道,並向徐海瀾簡單介紹了一下海州市的修造船產業情況。

    海州目前主要有六家修造船廠,其中包括一家海軍修理所,另外包括海州船廠、海州外輪航修廠、墟溝造船廠、海州內核航運公司船廠、海東船舶修造廠,兩家修造廠可以承擔外輪小型性修理,兩家船廠可以建造一百到一千噸的鋼質漁輪,還有兩家建造木質、玻璃鋼的內河小型船舶。

    全市修造船業的總產值在一千五百萬左右,其中修船佔百分之六十以上,共有船台8座,其中一千噸級船台一座,五百噸級船台3座,其餘都是三百噸級以下的船台,還沒有大型船塢。

    「你們這個情況,距離造大船還有點遠。」徐海瀾每次開口前都要經過長時間的思考:「當然,如果將這些力量都整合起來,技術工種的人數應該是夠的,但是要將他們送到大型船廠實習一段時間,造大船與小船完全不是一回事,這方面他們的經驗可能並沒有作用。」

    「至於設計、管理、工程方面的人才,可能就只有通過引進來解決了,總之,造大船與造小船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件事。」徐海瀾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如果要引進人才,徐工覺得我們應該從哪方面著手?」

    「這個、國內的造船業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各大造船廠都有一些人才,只是很多時候英雄無用武之地,如果你們的計畫可行性比較高,又能給出比較好的條件,還是能夠吸引到人過去的,當然,如果你們能夠和江海這樣的造船廠合作,用派遣借調等方法,也能解決這個問題。」徐海瀾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大多數老的造船廠都是國有企業,所以調派這種方式可能是最直接的。不過海州市沒有能力投資搞國有的造船廠,也很難讓江海這樣的大船廠青睞,所以這個辦法其實行不通。

    包飛揚想了想,突然開口說道:「徐工應該造船的行家裡手,我想邀請徐工到我們海州來工作,不知道徐工是不是願意屈就?」

    徐海瀾似乎並沒有料到包飛揚會問這個問題,他愣了愣,又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這個……我要先考慮考慮。」

    「當然,徐工你可以先考慮,我隨時等待你的答覆。」包飛揚說道:「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談一談海州發展造船產業的問題,我們想造大船,但這顯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徐工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這個問題比較大,但總的來說,造船業無論是投資建廠還是生產造船的週期都比較長。比如你們江北省通州市的華遠川崎造船廠,就是投資新建的船廠,這個項目從一九九四年開始醞釀,到一九九六年開始啟動,預計要到明年初才能夠正式落成。」徐海瀾說道:「不過他們採取了邊建設邊生產的方式,雖然工廠還沒有全部落成,但是已經開始生產準備,預計到後年年底,第一艘四萬多噸的散貨船就能夠下線並交付客戶,這是非常快的速度。」

    徐海瀾在造船方面確實比較專業,短短的交談,就讓包飛揚獲益匪淺,他也動了一定要將這個人給弄到海州去的想法,尤其是此前無意中聽到他們夫妻兩人的對話,知道他們現在的經濟情況並不好。窮則思變,這大概是挖人最好的機會。

    不知不覺,就談了一個多小時,飯店裡也開始出現吃飯的人,這時候,一對三十歲左右的男女走進飯店,進門看到他們,女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吆,徐大海你又帶人過來白吃白喝啊!」

    包飛揚看了徐海瀾一眼,不用介紹,他就知道這位應該就是徐海瀾他小舅媽,也就是他妻子的弟媳婦。

    雖然沒有詢問詳細的情況,但是在剛剛的交談當中,包飛揚也大致弄清楚了徐海瀾的情況。他小舅子的娘家是外地人,不過經濟條件還不錯,這家飯店就是女方出錢開的,徐海瀾的妻子去年下半年下崗以後,就在店裡打工,不過姑嫂關係難處,平常沒少受氣。

    現在這位進門就冷嘲熱諷,顯然也已經是一種習慣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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