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生在唐人街 作者：陶良辰 (全書完)

第80章 西語課

    又過去兩週時間。

    在硅谷的日子平淡無奇，每天過得很快。

    蘇木依舊忙於學習，除了高中課程以外，還在日以繼夜地瘋狂學習編程。

    除此之外，瞭解硅谷地區的企業生存法則也很有必要，他經常從報紙、雜誌當中，探究那些成功企業的發展史，從中學習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同住一棟房子裡的那三位斯坦福學生，喬治在IBM公司發展順利，很有希望從實習生轉正，每個月工資高達三千五百美元，等到轉正後還能再次提高。

    而詹姆斯和李哲楷，就在別墅車庫裡創辦了一家小公司，名叫「羅塔（Rota）」，那是詹姆斯祖父家附近，一座小湖泊的名字。

    目前還沒有任何產品，僱傭了三位斯坦福學生，起早貪黑忙於開發處理文字表格的辦公軟件，和微軟產品Word比較相似。

    時常停在別墅門口的紅色法拉利，這段時間以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李哲楷賣掉它籌集到一筆錢，和丹尼爾?詹姆斯共同創業，由於沒有技術，出了百分之六十的錢，只佔到百分之四十股份，幫不上太多忙，更像是給詹姆斯打雜。

    蘇木覺得，他其實並不在乎佔有多少股份，只希望取得一點點成績，來證明自己也可以獲得成功，讓那位遠在香江的富豪父親更加關注自己。

    前些天詹姆斯慶祝生日，李哲楷喝多了。

    蘇木聽他隨口提過一句，說他哥哥已經在加拿大創業，投資發展地產生意，覺得這像是兄弟相爭的電視劇情節，由此隱約猜到他最近這麼努力的原因，甚至不惜賣掉法拉力，和蘇木一樣騎自行車……

    跟在唐人街的悠閒生活不同，卡斯特拉爾公立中學的學生們，大多只知道玩，而在硅谷這邊，明明已經不愁衣食的富人們，卻在拼了命地繼續奮鬥。

    就拿門洛帕克中學來說，老師上課時候，學生們踴躍提問，學習氛圍很濃。

    每天蘇木去學校時候，已經有人在教室裡看書，下課他走了之後，也有許多學生留在圖書館學習，以前在卡斯特拉爾顯得用功的蘇木，在門洛帕克中學卻成了「懶學生」。

    不得不說，有一個出色的學習、生活氛圍真的很重要，他總算明白富人們為什麼迫不及待離開唐人街，也明白為什麼富人家的孩子，更容易取得成功。

    起步點不同，接受的觀念教育也不同，生活環境時時刻刻影響著他們，讓那些人從小就知道往上爬。

    而在唐人街，誰家子女一個月賺兩千美元，可以糊好日子，他們父母就覺得已經很棒，就算是學習成績不錯的學生，目標也只停步於考一所不錯的大學，然後找工作賺錢，缺乏長遠目標。

    在門洛帕克高中，有學生已經靠開發小遊戲，賺到數十萬美元，也有學生幾歲時候就被父母帶到公司，旁聽董事會會議，蘇木比他們落後了一大截。

    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睡覺六小時，白天忙著看書，準備ACT考試，晚上則去培訓班學習編寫程序，蘇木的編程天賦不高，但因為腦子聰明，比普通人學得更快一些……

    十月十七號這天下午。

    門洛帕克私立高中，一棟紅色建築的三樓，蘇木坐在教室中間位置，每位學生都是單獨的桌子，左右兩邊隔著走道。

    老師正在講台上，手裡拿著粉筆書寫奇怪的「英文」，這是節西班牙語課程。

    學校規定每位學生必須掌握一門外語，才能從門洛帕克畢業，不用學到精通，只需要滿足日常口語交流就行。

    私立高中奉行精英教育，課堂裡只有十多位學生，其他同學更喜歡學習語調優雅的法語，選修西語課程的學生不多，小教室並不大，此刻仍然顯得空曠。

    中年男教師回頭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正埋頭寫什麼的蘇木，停下筆後用西語問道：「里昂，可不可以朗讀我寫的這段話，知道是哪本書裡的內容嗎？」

    蘇木抬頭，不用站起來回答問題，他瞄了眼黑板，用西班牙語緩慢讀道：「當格里高‧薩姆莎從煩躁不安的夢中醒來時，發現他在床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跳蚤。」

    「他的背成了鋼甲式硬殼，抬起頭，看見了他那拱形棕色的肚皮，肚皮僵硬，呈弓形，並被分割成許多連在一起的小塊……約翰老師，是《變形記》對吧？」

    蘇木學習西班牙語的原因很簡單，主要是因為想要弄懂當初從電台裡聽見的那首，名字叫做《Despacito》的歌曲內容，旋律經常在他腦袋裡繞，可卻不能跟著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另外，卡斯特拉爾公立中學有很多墨西哥人，墨西哥官方語言就是西班牙語，他對西語語調很熟悉，相比起饒舌的法語，覺得西語更簡單一些。

    在外語課程上，蘇木佔了大便宜，不僅會英文，還會粵語和普通話，這就可以跟地球上的將近一半人口交談，也能輕鬆解決畢業要求中，關於「第二門語言」的硬性要求。

    名叫約翰的老師，以為蘇木沒有在認真聽課，實際上蘇木正在聽，《變形記》的內容絕大多數人都知道，這點難不住他。

    約翰老師沒有為難，誇讚說：「讀音很標準，非常棒，下課時間快要到了，我們今天就到這裡。」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裡，你們要讀完西班牙語的《變形記》，如果已經讀過，那就看《呼嘯山莊》。斯坦福大學北門附近的蘭登書屋裡，能找到這兩本書，假如有需要，我可以去幫你們買……」

    .......

    蘇木回答完後，再次低下頭。

    他正在寫採購清單。

    早在半個月前就打算買電腦，一直拖到現在還沒買，剛剛在課堂上，他列出了創辦一家公司，並且僱傭兩位程序員所需要的花費。

    無論怎麼算，蘇木發現自己手裡的錢都不夠，也沒有法拉利可以變賣。

    學校開銷不小，光是他身上這套黑色校服，就價值五百九十九美元，而且不打折，總要留一點錢作為開銷。

    因此，能夠動用的資金，只有兩萬美元左右，採購三台性能不錯的電腦，大概要花掉一萬美元，租一間辦公室和僱傭員工的開銷，肯定不止一萬美元。

    只恨自己沒學好編程，不能獨自完成開發工作，蘇木無奈嘆了口氣，看情況，如果不找人合夥，就必須開始想辦法賺錢了。

    他最近發現，自己似乎還有可以賣錢的好東西——從廣播裡聽到的那些歌。

    歌詞記不太清了，幸好記憶力遠超常人，旋律還能哼出來，也許能賣一點錢…...

第81章開放的高中

    賣歌賺錢的想法很好，可惜蘇木無處下手。

    他不會填詞作曲，唱歌也不好聽，想要哼哼兩句就讓那些歌手們驚為天人，然後捧著錢求他賣給自己，簡直是痴人說夢，更別提他完全不知道，應該將這些歌賣給誰。

    暫且不談這件留作備用的賺錢想法，蘇木收拾好書包獨自走出了教室，已經和丹尼爾?布朗約好一起出去買東西。

    來到門洛帕克高中一個多月，認識不少新朋友，但要說真正玩得好的，除了第一天認識的丹尼爾?布朗之外，想不出其他名字。

    總的來說，美國主流社會對華人，處於一種奇怪的無視狀態中，很少有黑人或者白人願意跟華人接觸，不是歧視之類，更像是當作不存在的外人，就連生活在美國的蘇聯人，都更容易被社會接納。

    同學們大多都是從小就認識，有著固定的圈子，儘管蘇木並不排斥跟他們認識，但卻很難深交，更多時候，蘇木在班級裡，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他所在的班級只有一位亞裔學生，上課討論插不進話，主動搭話沒人理，倒是有人願意跟蘇木一起分組做作業，但那是因為對方湊不齊一個小組，迫於無奈才找到蘇木。

    私立高中不代表學生們素質高，經常有不認識的白人男生，看到蘇木就吹口哨，旁邊還有姑娘幸災樂禍笑著說：「You-are-so-mean-to-Asians。」（你對亞洲人太刻薄了）

    這才是華人在美國的真實生活環境，蘇木從小就明白，沒有強求什麼，別人不喜歡搭理他，他也不是喜歡到處交朋友的性格，相比起在歧視更加嚴重的卡斯特拉爾，這裡已經算很不錯……

    下樓來到教學樓門口，丹尼爾還沒有過來。

    整座學校只有區區幾百人，一個多月時間裡幾乎都見到過，沒有遇見像凱特一樣讓他魂牽夢繞的姑娘，就只是低著頭，捧本書站在那閱讀。

    如今程序員還沒被細分，幾乎所有東西都需要學，因為數學不夠好，培訓班老師已經勸退了許多位對編程感興趣的學生，一切都顯得那麼原始，開源項目不容易獲得，也沒有可以詢問學習的對象。

    蘇木有時會覺得自己在一座孤島上編程，任何他需要弄懂或解決的東西，都得自己親自去做，在圖書館搜索書籍或期刊、或者在培訓班裡問問別人，即使世界上其它地方有人，正在試圖開發和他構想中類似的產業，他可能也不知道。

    落後的環境，使得這個年代的程序員們普遍高工資，據詹姆斯所說，他們已經成功取代法學院學生，成為斯坦福大學裡最受姑娘們歡迎的科系。

    八十年代的程序員群體，姑娘們佔據著大部分，陽盛陰衰的局面，就是從這個年代才開始慢慢轉變。

    通過電台裡的消息，讓蘇木對未來世界有了個模糊的瞭解，在電腦上看視頻、買東西、搜索資料等等，如今都不能實現，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一口吃不成胖子，有時他會想像，未來世界究竟是多麼美好。

    兩相對比，現在幾乎什麼都沒有，蘇木知道這是自己賺錢的機會，所以很努力地學習，去瞭解自己以前完全不知道的編程領域，試圖藉此賺到一筆錢，接下來就可以花錢請程序員們幫忙，搶佔先機開發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時間是下午四點多鐘，早早就放學了，有些學生去參加社團活動，還有一些學習小組，開始忙著解決老師佈置的作業。

    蘇木低著頭站在那，余光中突然出現一雙美腿，踩著高跟鞋，身上同樣是貴到離譜的校服，男生穿褲子，而女學生們則是裙子。

    原本裙子長過膝蓋，後來慢慢縮短，很多姑娘們拿到校服後第一件事，就是拿去讓裁縫們剪短，老師們沒辦法，捏著鼻子「相信」洗完後縮水的理由，數百美元的衣服，哪會那麼容易縮水……

    鼻子聞見熟悉的香水味，表情瞬間無奈，很想裝作看不見，然而對方說話了，問他：「嘿，我們週五有個派對，你想去參加麼？」

    好像很正經的樣子，但下一句就讓蘇木心驚肉跳，她繼續說：「喝完酒以後……會發生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以前從沒跟華人做過， OK？」

    這不是暗示，簡直是在明目張膽勾引。

    她叫做莫莉，算是學校最出名的交際花之一，長相只能算一般，身材卻十分性感。

    在門洛帕克私立高中跟誰都很熟，她的朋友們也挺開放，早在一個多月前，就盯上了長得蠻帥的蘇木，最近輪流勾引他，說話內容越來越火爆。

    倒不是被蘇木迷住，他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只是最開始搭訕他被拒絕了，認為受到羞辱，因此不反推他不罷休，沒事就勾引誘惑。

    要問美國高中的學生們，在男女關係方面有多開放，從學校專門發放安全套，避免出現懷孕或者生病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來。

    除了一些特定的學校，比如天主教女校等等，絕大多數學校從不干預學生早戀，即使是未婚懷孕的高中女生，也可以挺著大肚子去上學，對於這種現像沒有明確的規定，不列入違反學校紀律之內。

    所以學生們出現談情說愛的非常多，有些在十六、七歲就當上了媽媽，每年體檢經常出現懷孕的例子，能不能找到孩子他爸都難說，超過百分之六十的高中生，都有過親密接觸的經驗。

    雙方看對眼，接下來就順理成章發生什麼，和美國社會上成人之間的關係差不多，沒人對此大驚小怪，甚至相比起歐洲某些國家，美國這邊都算「保守」，蘇木遇到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一次兩次被騷擾就算了，最近幾乎每天一次，對此煩不勝煩的蘇木，覺得很有必要明確回絕，於是合上手裡的書，開口對莫莉說：

    「我知道你們在打賭，看誰能吸引到我，這樣下去肯定沒結果，因為你們誰都不會贏。我有女朋友了，名字叫做凱特，暑假剛參演了一部好萊塢的電影，長得很漂亮……」

第82章買電腦

    說完在心裡泛起嘀咕，覺得凱特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接著才放下心。

    真是怕了這幾位姑娘，蘇木和這所學校裡的其他學生們不一樣，能負擔得起每年一萬多美元高昂學費，說明他們的家境不會太差，即使是公費進入門洛帕克高中的那些學生，有許多都家境條件優越，評選全額獎學金的標準，並不是看誰家更窮。

    那幫沒心沒肺的學生們，整天閒著沒事幹用下半身思考問題，而從小到大經歷了苦日子的蘇木，沒時間跟他們一起吃喝玩樂。

    更何況愛情觀不同，受到家庭和生活環境的影響，很反感為瞭解決生理需求而亂來，拋開這些不談，怕得亂七八糟的病，也是重要原因。

    這個年代，艾滋才剛進入人們視線，唐人街裡就有幾位得了這種病的患者，已經被醫生判了死刑，雞尾酒療法之類的還沒出現，壽命還剩幾個月到兩三年不等。

    就算想放縱，他也不會找私生活這麼亂的姑娘，隨口扯個了謊，企圖讓莫莉她們停止騷擾自己，正是生理需求極其旺盛的年紀，最近都有點上火了，還為此摘了菊花曬乾，用來泡水喝。

    杜仲爺爺就是老中醫，平時經常接觸，小時候還去他的醫館幫忙，對這些偏方有所瞭解。

    蘇木小看了莫莉的決心，她表情古怪，似乎是在懷疑去好萊塢當演員的漂亮姑娘，怎麼會看上蘇木，嘴裡接著說道：

    「你女朋友並不在不是麼，沒人會知道的，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幫你介紹比較容易上手的朋友，怎麼樣？來我的派對？」

    根本沒搞懂蘇木想要什麼，都在用引誘其他人的手段來撩撥蘇木，顯得很幼稚，高中裡就是這樣，好像只要長得不錯的姑娘願意，就會吸引到一大幫男性追隨，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們覺得這是受歡迎的表現，蘇木卻不這樣認為，更加有追求一些，大多數時間裡都在用腦袋思考問題，再次笑著搖頭婉拒。

    站在他面前的莫莉，見到他這副表情就生氣，哪會繼續留下忍受羞辱，氣惱地離開了，不遠處幾位看熱鬧的姑娘們，猜到她再次失敗，笑成一團。

    此刻蘇木還不知道，關於他是Gay的假消息，很快就會在這所學校裡流傳開來。

    不過就算知道，或許也不會太在意，本就不受學校裡的同學們歡迎，無非是再多遭受點異樣目光罷了，他的大心臟可以承受……

    丹尼爾?布朗很快氣喘吁吁跑來，腦門上全是汗。

    他的書包看起來份量十足，美國書籍價格不低，作者們寫一本暢銷書，就能過上富裕生活，很少有人會把課本放在教室裡不帶走，再加上教室不是固定不變，於是學校很貼心地為學生們，準備了私人櫥櫃。

    他喘著粗氣對蘇木說：「抱歉，被老師找去幫忙了，弄完我就跑過來，幸好我們學校很小，差點累死我，先陪我去把書包放在櫃子裡？」

    「當然可以，你應該多鍛鍊才對，開學才一個多月，已經生病兩次。」蘇木拿了張紙巾，遞給丹尼爾時候說道。

    丹尼爾接過後擦擦汗，笑著回答說：「這學期我會學習游泳，我家泳池一直沒人用，等我學會後可以來一起遊，最好叫上幾位姑娘開派對！」

    好吧，這傢伙就是美國高中生的典型代表，平時說話總能拐彎抹角和姑娘們聯繫在一起。

    認識一個多月，蘇木已經知道丹尼爾父親，在摩托羅拉公司旗下一家研究所擔任主管，屬於年入五十萬美元以上的超級白領。

    具體能賺多少錢他不清楚，反正非常有錢，家裡有輛捷豹，還有一輛梅賽德斯-奔馳，房子帶泳池再正常不過。

    邊走邊聊，陪丹尼爾放好書包，兩人各自騎著自行車從學校離開。

    其他學生們大多還留在學校，街道上空蕩蕩的，路邊有許多輛福特野馬，不少家境不錯的高中生，已經自己開車上學。

    曾經福特野馬是蘇木最喜歡的一款車，不算真的「最喜歡」，更多像是被逼無奈，家裡只有那麼點錢，可供選擇的空間並不大。

    如今超級市場就要開業，不知不覺間蘇木做起美夢，覺得假如生意火爆，或許可以在成年時候買一輛保時捷911，至於法拉利，價格太高了些，暫時還不敢想。

    矽谷許多家企業都生產電腦，街上也有許多銷售點，現在蘇木打算去瞭解電腦價格，為接下來創辦企業做準備，今天是週三，週五要回家一趟，到時候沒空採購電腦。

    商業街離學校不遠，就在距離門洛帕克高中不遠處的沙丘路，那裡已經出名好幾年，聚集了大批商店，蘇木還去那邊買過教程，上編程培訓班時候要用到，每節課一百三十美元的課程，不斷從他口袋裡壓榨資金，要不然他能拿出兩萬五千美元創辦公司。

    一直猶豫什麼時候開始創建公司，但因為資金不夠，不得不一拖再拖，這讓蘇木經常覺得煩躁，手裡沒錢的感覺實在是糟糕。

    和丹尼爾來到沙丘路，兩邊有著好幾棟十多層的「高樓」，這麼高的樓放在紐約或者洛杉磯，絲毫不會引人注意，不過這裡是矽谷，發展時間太短，再加上閒置土地資源太多，沒人願意在這邊建造高樓。

    沙丘路的租金非常高，許多大公司在這裡租房子辦公，一樓幾乎都在賣高科技電子產品，蘇木路過蘋果公司直營商店時候沒有停留，因為麥塔金系列電腦價格太高，杜仲父親買的就是這一款，同樣價格可以買到配置更高的IBM電腦。

    因為IBM和蘋果展開競爭，導致蘋果公司最近銷量大跌，市值也一路下降，為此史蒂夫?喬布斯正在和董事會鬧矛盾，而且還是不小的矛盾，那些股東們希望將喬布斯趕出蘋果公司，聘用更專業的職業經理人擔任首席執行官（CEO），負責公司經營事務。

    這主要是喬布斯一意孤行，開發產品失敗造成的後果，鬧得整個矽谷地區都知道，可見蘋果公司最近的內部矛盾有多大，三個月以來市值下降四分之一左右。

    可憐的喬布斯在經商方面並沒有太多天賦，如今已經失去對公司的控制權，這讓蘇木產生疑惑，納悶於未來蘋果公司是怎麼取得成功，變為全球最值錢的公司……

第83章「高端」機

    說起這些年剛面世的電腦。

    懂行的人，驚嘆於它們就是未來，不懂的人只覺得這東西什麼用都沒有，蘇木第一次在杜仲家接觸電腦時候，同樣認為很沒意思，更像是帶有屏幕的打字機。

    互聯網泡沫已經出現過一次，就在互聯網概念剛興起階段，不少人因此賺到錢，六十年代的IBM造就了一大批富豪。

    1967年IBM市值一千九百二十三億美元，當時美國全國的GDP僅為八千三百億美元，後來泡沫崩塌，不少人血本無歸。

    如今仍然存在泡沫，跟傳統行業相比，股民們願意去賭這些新興企業的未來，而傳統企業的利潤顯而易見，一般不會出現太大波動，因此最近登陸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的那些IT類公司，市值多半暴增，超過IPO預估價值一倍、甚至兩倍的企業都有不少。

    現在那些公司的利潤，根本不能和高市值成正比，例如蘋果公司，前景不被看好之後，導致最近市值迅速下降，就像是一場瘋狂的豪賭，絕大多數股民「蒙著眼睛」就殺入賭局，有些連互聯網是什麼都不知道。

    可笑的是，很多人真的因此賺到一大筆財富，而且賺錢的例子還很多。

    別看公司市值高，其實銷售量並不好，二十多歲的查理拿出全部積蓄，在沙丘路開了家經營IBM電腦的商店，位置有點偏，一整天都不一定能賣出一台電腦，主要是因為矽谷地區賣電腦的商家太多了。

    這時候，他見到兩位少年，將自行車停在商店門口，從椅子上站起來，露出笑容問道：「要買電腦嗎？最新款IBM-PC/XT5160微機，不用等待，付款就能拿走。」

    蘇木原本準備，去他旁邊那家大一點的商店，聽到聲音後看了看老闆查理，走進店裡東張西望，回答說：「可以增加配置？更換高性能CPU，內存和硬盤也要更換，可以嗎？」

    一聽就知道是懂行的，最近不少人進來店裡，免費玩會兒電腦又離開，這讓查理很苦惱。

    臉上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大聲說：「只要有錢，超級計算機我都能幫你搞來，不過平時用一般的IBM產品就足夠了，如果確定要增加配置，我得從公司定製。 」

    「你知道，這可是些精密的機器，很容易被弄壞……當然，那是在拆開外殼的情況下，平時再怎麼使用都不容易出問題。」

    察覺自己說錯話，商店老闆查理先生，趕忙補充了句。

    蘇木點了點頭，市面上的電腦就這麼幾款，他對數據挺清楚，事先已經簡單瞭解過。

    手邊這台IBM-PC/XT5160微機，一點都算不上「微小」，考慮到世界上第一台電腦足有房子大，說它是「微機」倒也適合，這款是世界上首台x86架構電腦——IBM-PC5150的升級版，也是世界上首款內置硬盤的個人計算機。

    繼續問道：「有沒有配置清單，我想增加它的性能，今天帶了錢，如果能談妥我待會兒就付定金，等待幾天沒關係的，先生。」

    「這台電腦完全可以滿足你的需求，我幫你連上網絡，你先嘗試一下，它真的讓人吃驚！」

    增加配置太麻煩，而且利潤不會高，所以查理試圖勸說蘇木，就買店裡的這些電腦，介紹說：「英特爾8088CPU， 640k內存，板載256k，加256k擴展板，另外還有128k擴展板，10M-MFM硬盤，原裝CGA顯卡，分辨率為字符640x200，十六色圖形320x200。還有兩個5.25吋360k軟驅，軟件可以搭載Matlab、Premiere、或者Visual-Baisc，怎麼樣，是不是很酷？」

    見蘇木沒說話，以為他不滿意，想著麻煩點至少能賣出去，查理老闆咬牙說：「如果你想增加配置，我會幫你定製一台，大概三天到貨，OK？」

    前兩年電腦是賣方市場，許多人有錢卻很難買到，最近賣電腦的人多了，漸漸轉變為買方市場，為了多賣一些出去，這些商人們絞盡腦汁。

    說話時候，他插好電話線，電腦上出現「Phone-Computer」字樣，隨即轉動電話上的撥號轉盤，打給運營商，調制解調器體積非常大，發出刺耳噪音，這就是一九八四年的上網方式。

    終於進了Micronet，這是一種早期的快速電視電話諮詢系統「首頁」界面，1979年開始使用這種可視數據技術，能把電視跟一個專用終端連接起來，從而通過電話線接受網絡信息。

    在目前，這是最先進的互聯網技術，它大約能提供1200bits每秒的下載速度，慢到可怕，蘇木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目前都這樣，和培訓班使用的1982年二手電腦相比，面前的這款已經很「先進」，屏幕一閃一閃，盯著看了會兒，丹尼爾眼睛就受不了，水汪汪的。

    面對如此傷眼的屏幕，難怪蘇木最近有點近視了，看東西時候偶爾會覺得在一閃一閃。

    對查理老闆說：「處理器和內存需要換成更高性能，另外硬盤也要換成至少20M，配置這樣一台電腦，大概需要花費多少？」

    輸完密碼了，查理老闆示意蘇木先試試，回答說：「我去找價格單，放心，絕對給你最優惠的價格，另外還送電腦桌，提供送貨上門服務。至於安裝，假如你住的地方不遠，我可以幫你安裝好，但要等到晚上才行，你也看見了，店裡就只有我一個人，平時走不開。」

    「我就住在這附近，先生。」蘇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只有一行行字母，蘋果採用圖形桌面操作系統，而絕大多數系統還沒有，甚至連微軟也沒採用圖形桌面，都靠輸入指令進行操作。

    敲下按鍵，停頓會兒才響應，無法實時作出反饋，這個年代電腦剛出現不久，發展速度十分緩慢，繁瑣的操作方式，使它注定無法大規模普及。

    他現在挺糾結，一方面想快點開公司，又在擔心錢的問題，生怕被別人搶佔了先機。

    苦惱想著，或許超級市場開業後，就能賺到錢。

    也許可以先創業，堅持下去熬過這段困難期，萬一有可能，說不定還能拿到風投…...

第84章大生意來了！

    創業的想法產生後，便遏制不住地紮根生長，目前是個創業的好時機，等到更多人關注這個行業，機會肯定會不斷減少。

    連蘇木自己都沒察覺到，今天鬼使神差跑來看電腦，其實已經在心裡做出了決定，和查理老闆定下電腦的配置後，開始商量起價格。

    蘇木對他說：「我要買三台這種高配置的電腦，可以優惠一點嗎？」

    在唐人街攤販那裡買東西，砍價是常有的事，美國人賣東西也能還價，查理老闆猶豫會兒，果斷告訴說：「行，加裝的配件很貴，每台便宜三十美元怎麼樣？兩千六百美元一台……總共七千八百美元，對吧？」

    本以為買一台，現在聽說買三台，他非常開心，平時很少遇到這種「大生意」，除了公司以外，沒人會一次買好幾台電腦。

    說出這個數字時候，查理自己也不敢確定，數字十以內的加減乘除誰都會，再高會難住不少白人，對於這些數字計算題，大多數白人好像天生就不敏感，黑人更不用說，他們的數學更加糟糕。

    「沒錯，七千八百美元，我覺得去隔壁那家商店，七千五百美元就可以買到相同的產品，你的售價太高了，先生。」

    蘇木搖頭晃腦告訴說，他從沒去隔壁商店問過價格，純粹是種還價的小伎倆，唐人街的底層華人都知道。

    查理老闆當真了，短暫思考完後，降價說：「那就七千六百美元吧，隔壁那家店平時銷量高，拿貨多價格低，但他們不送電腦桌，三張桌子的價格絕不止一百美元。」

    覺得還能再往下降一降，但剛上市不久的產品，價格再低也不會比官方價便宜太多，另外還省下買桌子和安裝費用，還算適合。

    糾結來糾結去不是辦法，認為買到電腦就能逼著自己下定決心創業，蘇木咬咬牙告訴查理老闆：「可以，暫時先付訂金，下週一能拿到電腦嗎？」

    「大概可以吧，反正週三之前肯定能給你，改裝並不麻煩，你準備怎麼付款？」查理老闆接著說了句：「你們是斯坦福的學生吧，如果有人想買電腦，記得推薦他來我這裡買，絕對是附近最便宜的價格。」

    蘇木微微挑眉，想到什麼後，詢問道：「如果我幫你賣電腦，每台能夠給我多少報酬？」

    說是低價，考慮到租房子的費用，還有查理老闆的利潤，他不清楚從廠商那裡直接拿貨的成本，絕對能賺到錢。

    最近蘇木快要被錢給逼瘋，看見什麼都要先想能不能賺錢，以前從沒考慮過賣電腦，忽然想起門洛帕克高中沒有電腦，據說老師準備開設這方面課程，因此打算採購一些，於是隨口問了句。

    查理下意識以為他能介紹顧客，將頭伸到蘇木耳邊，「每台一百美元。」

    眼睛頓時發亮，這個數字大大出乎蘇木預料，一台一百美元，一百台就是一萬美元，只要拿下兩三所學校的訂單，足以賣出一百台。

    轉念想想，既然有那麼多訂單，為什麼還要幫這位陌生老闆賣？自己就可以去聯繫廠商拿貨！

    想到這裡，蘇木立馬來了精神，在矽谷待了一個多月，頭一回想到成本低到幾乎沒有，而且還很有前景的好生意。

    現在銷售商們還很單純，絕大多數坐在店裡，等待顧客上門買東西，卻沒有想到過對外推銷，既然包括斯坦福大學在內的眾多大學，開設了電腦工程系專業，那麼部分學校應該會感興趣才對，這叫跟時代接軌。

    其他顧客蘇木不知道會不會買，但各所私立高中有很大可能會批量採購，絕對是一樁能做的好生意……

    **************** ***

    付完錢之後，蘇木帶好發票，約定下週一過來拿電腦。

    和丹尼爾繼續在沙丘路逛街，簡單將賣電腦的想法告訴對方，丹尼爾誇讚說：「這個想法不錯，我父親和我們學校校長認識，週末偶爾會一起去打高爾夫球，要不要我幫忙？」

    「謝謝，我……」

    蘇木本想說不用，然而轉念想到自己去找校長，對方多半不會答應，就算學校真的採購電腦，也不太可能從自己這裡買。

    看向丹尼爾，坦然開口道：「我沒理由讓你父親幫忙，但我們可以合夥做生意，這樣公司也有一部分屬於你，我覺得你父親肯定會支持你做生意。」

    當中有一絲絲利用丹尼爾的意思，不過蘇木決定分一部分利潤給他，因此並不覺得理虧。

    其實假如請丹尼爾幫忙，以兩人現在關係，他也會讓自己父親出面，跟校長隨口提一句，說不定生意就成了。

    可蘇木並不希望這樣做，丹尼爾總是傻乎乎的，情商不算太高，從小到大被人欺負習慣了，性格膽小怕事，身邊幾乎沒朋友。

    他看不出自己的想法，但丹尼爾父親肯定知道自己在利用他兒子，蘇木不希望單純的友誼摻雜其他東西。

    「嗯？我沒太多零花錢，信託基金裡倒是有三十萬美元，但是那要等到我結婚時候才能拿出來。」

    丹尼爾邊說邊掏錢，就幾張零錢加上硬幣，總共才四十多美元，問道：「投資這麼多，我能持有多少股份？」

    剛產生的主意，蘇木暫時還沒打算成立公司，考慮到說以後說不定要跟IBM或者蘋果公司聯繫，從他們那裡直接拿貨，感覺還是成立一家公司比較好。

    接過那幾張紙鈔，總共四十美元，笑道：「我大概要拿一千美元左右，註冊成立一家公司，並且用來日常開銷。所以給你百分之二吧，但是如果你父親答應，會幫我們拿下那單生意，那麼我會給你百分之五股份，你覺得呢？」

    「很合理！我答應了，回家之後就跟我父親說，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家，可能去紐約開會了吧。」

    丹尼爾將掌心裡的幾枚硬幣放進口袋，這樁生意當在他看來更像是遊戲，出生在富裕家庭，從小沒為錢愁過，哪會跟蘇木一樣惦記著賺錢。

    蘇木覺得賣電腦的生意，目前重要性比開發程序還要高，等其他商人們反應過來，估計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又多一件生意要忙，他揮手豪氣道：「走！我們去打聽一下電腦的出廠價格，下週開始就抽時間推銷……」

生在唐人街 第85章好消息

    接下來兩天時間裡，蘇木一直在尋找用出廠價批發電腦的渠道。

    目前電腦銷量不高，許多代理商的產品，積壓在倉庫裡賣不出去，他已經知道底價，很容易就可以用低價從他們那裡拿到貨物，在實力不足以直接找生產商代理銷售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辦法。

    為了滿足潛在消費者們的各種需求，甚至還準備特別定製一批高性能電腦，意外得知可以買零件，自己找人幫忙升級性能，並且可以從中節省下一筆錢，蘇木覺得還是自己找人組裝比較好，省錢的同時又能盡快將產品交到顧客手中。

    他暫時還不知道，遠在德克薩斯州，有位名叫邁克爾?戴爾的傢伙，意外和他產生了同樣的想法，並且在最近用一千美元積蓄，創辦了家公司，準備自己組裝賣電腦。

    更巧的是，邁克爾?戴爾最近就在矽谷地區考察市場，窮到只能住最便宜的汽車旅館，如今矽谷是尖端IT科技的發源地，每位從業者都想來親自感受，他來矽谷並不奇怪。

    這個年代消息無法及時傳遞，網絡上幾乎還是一片空白，邁克爾?戴爾不認識蘇木，蘇木同樣也不知道戴爾。

    他已經領先了德克薩斯州的那傢伙一步，因為丹尼爾父親已經答應，等到開完會從紐約回來後，就約門洛帕克私立高中校長打高爾夫球，順便談談這樁「大生意」 。

    在此之前，丹尼爾父親覺得這位兒子很不爭氣，最近聽說跟朋友合夥做生意的消息後開心壞了，又不是讓校長為難的大生意，只不過是在價格相同的情況下，選擇兒子丹尼爾公司的訂單，產品都一樣，他完全不擔心出問題，順手幫個小忙而已……

    蘇木在登上灰狗大巴之前，從丹尼爾口中聽說這個好消息，週五這天回家的路上開心壞了，假如訂單順利完成，能賺多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打開了市場，下次去其他學校商量，就有底氣可以談。

    萬一再次順利，或許就可以像醫藥公司那樣，招一批業務員幫忙去各地擴展生意，這只是蘇木做的美夢而已，畢竟連第一筆交易都還沒能完成。

    等到下週，三台電腦能夠交到他手裡，門洛帕克私立高中的電腦生意，也有很大可能拿下，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蘇木總算知道，那些人為什麼剛取得成功就退學了，忙到沒時間處理學校事情的同時，也會對學習漸漸失去興趣，更多注意力被轉移到了工作上。

    但他害怕被蘇老頭揍，很明智地決定繼續讀書，即使放棄上學，也要等到進入大學之後再說，這樣即使創業失敗，至少也能有個文憑，出去不愁找不到工作……

    ** ******************

    洛杉磯還是老樣子，唐人街也是。

    五個多小時的車程，讓蘇木渾身痠痛，下車後顧不得省錢了，直接招手打了輛車，讓司機送自己去老玻璃工廠。

    現在應該稱呼它為「Buyfun超級市場」，大招牌早早就被掛了起來，隔著老遠就能看見，外牆依然是紅磚，房頂上的瓦則是黑色。

    白色大門上用紅色粗字母，一邊寫「BuyFun」，一邊寫「Supermarket」，左右不太對稱，能逼死強迫症患者，這些小細節不用太在意。

    停車場依舊在施工，可能是因為官方撥款沒花完，還有工人在旁邊空地上種植草地和鮮花，短短兩個月時間，已經大變樣，哪能看出原先是座廢棄的老工廠。

    蘇木下車後見到自己投資的超級市場，內心滿滿都是成就感，透過大門往裡看，許多櫃檯已經擺放好，甚至還有貨物在上面，十多位穿著藍色背心、紅色襯衫的員工們，正在裡面接受韓老闆的培訓。

    湊近後只見他喊道：「每個貨架的商品都不同！千萬不能隨便亂放，同一種類放在一起，在賣完之前就要立即補充！記得看見客戶，態度一定要好，我不希望看有顧客問東西擺放在哪，你們卻不搭理的事情，被我看見當場辭退！記住了沒？」

    「記住了！」員工們大聲回答，聲音整齊一致，顯然沒少聽這種半吊子培訓課程。

    超級市場下個月就要開業，韓煜老闆情緒高漲，十多萬美元對他來說不是小錢，最近還花了不少心血，前些天從電話裡告訴蘇木說，每天不來看兩三次，回家覺都睡不著。

    最近蘇木很少有機會和韓老闆聯繫，原因是他租的那棟別墅，電話線被正在車庫裡創業的李哲楷和詹姆斯佔用了，打電話上不了網，上網時候就打不了電話。

    那幾位起早貪黑開發辦公程序，四台電腦同時運行，導致這個月電費嚴重超標，再加上驚人網費，賣書賺到的幾百美元早就用完。

    這段時間以來，經常有人來到廠房門口張望，詢問要幹什麼，起初以為是開辦工廠，不少找不到工作的閒人跑來詢問有沒有活幹。

    這年代工作機會不多，勞動密集型、資源密集型企業大量外遷，即使被眾多低收入人口拉下去，美國平均工資也有一千多美元，財富兩極分化很嚴重，就比如和蘇木同住的喬治，身為程序員實習期工資就高達三千五百美元，而收入低的一個月只有三四百美元。

    蘇家三口人工作，工資只有平均工資的一半，賺到的錢繳納稅收後，除去買保險、供蘇木上學的費用，剩不了多少，以前還稍微好一些，前兩年蘇木奶奶生病，花光了積蓄。

    每年一萬多美元的稅後收入，在不發達國家絕對是一筆巨款，比華夏的「萬元戶」還有錢，可生活在美國，也就糊個口，不會缺衣少食沒錯，日子比大多數唐人街地區的居民好，但也談不上富裕，人們擠破頭都要來美國賺外匯，就是因為地域發展太不平衡，華夏如今買米、買肉還要憑票供應呢。

    韓老闆一開始注意到門口有人，接著才發現是蘇木，讓員工們休息一會兒，向他走來，得意洋洋問道：「覺得怎麼樣，嚇到你了吧？哈哈哈！說不定能提前開業，貨正在拉過來，倉庫裡全都是，我已經讓人準備了……」

第86章韓老闆想注資！

    「裝修比我們一開始預計中簡單，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弄得很不錯，看著舒服。」蘇木笑道。

    韓老闆開心，他也覺得高興，龐大的商店裡擺滿貨架，牆壁只是簡單的水泥，地面也是，頂上能看見電線和水管，被噴塗成了黑色。

    裝修格調看上去十分簡潔，投入低的同時，還縮短了裝修時間，按照原先的預計，開業時間應該在十二月份左右，如今才十月中旬。

    最近兩週，蘇木後悔於將絕大部分資金，都投在這家超級市場上，導致在矽谷那邊因為缺少資金而無法發展，從近期來看，在矽谷投資的回報率遠遠大於投資超級市場。

    不過好處是雞蛋沒有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樣即使在矽谷的創業失敗了，只要超級市場盈利，不用擔心沒有後路。

    韓老闆摟著蘇木肩膀，繼續開口道：「等把貨物放在架子上後，這裡會更加漂亮，今天下午工人們就會把收銀機送過來，我買了四台，已經留好擺放的位置。人多要發工資，浪費錢，四個人收銀足夠了，人少時候還能去其他地方幫忙。」

    腦海裡想像出等到擺放好貨物之後，這裡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那幅場景，蘇木忍不住笑得更開心，「沒錯，我們就是要用低價吸引顧客，越節省成本我們賺得越多，下個月開業？」

    「定在下個月一號，到時候你最好再回來一趟，半個月時間足夠準備好，我讓人印了兩萬份宣傳單，彩色帶有圖片的那種，上面標註著很低的價格，肯定能吸引到顧客。」

    韓老闆平時和老婆不聊工作上的事，也不敢將這些商業機密洩露給朋友們，再次見到商業合夥人蘇木，聊得很開心，繼續說：「我覺得這種宣傳方式最好，到時候挑選一些 常用的商品打折。」

    「可以打折，但最好限購，要不然他們一次買太多，以後生意就少了。」

    「嗯，那是要限量供應，倉庫面積很大，但我不想積壓貨物，要是很久才能賣完，資金壓力太大。」

    蘇木贊同道：「日常用品、水果之類的，就算挑幾件賠本出售也沒關係，先讓人們習慣來我們超級市場買東西。別看好像虧本，我覺得很少有人會來這裡，專門買一樣東西。買打折促銷的商品，另外再買一些其他東西，到時候我們照樣賺錢。」

    開始創辦超級市場後，韓老闆越想越覺得這種「大型便利店」絕對能賺錢，他以前就在經營十多家小便利店，顧客們經常買不到想要的商品，而超級市場種類齊全，價格也低，想不出任何吸引不到客戶的可能。

    「這段時間組建超級市場，對那些便利店看不上眼了，主要都在這邊忙，我打算把那些小便利店盤出去，回點本再投進超級市場，快點開第二家店。」

    聽見韓老闆這句話後，蘇木頓時想到自己沒錢注資，如果他再往公司投錢，勢必會造成自己佔有的股份比例下降。

    看了看韓煜老闆，沒從他臉上發現奇怪的地方，琢磨完告訴說：「那幾家店可以留著，超級市場賺錢，便利店的利潤更加高，既然像沃爾瑪那樣的超級市場可以連鎖，為什麼便利店不能連鎖呢？」

    在韓老闆驚訝目光注視下，蘇木繼續開口：「等到我們像沃爾瑪一樣有物流中轉站、自己的車隊、直接從生產商拿貨的資格，完全可以開便利店，用趣購資金盤下你的那些公司，開始經營便利店連鎖生意，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那種，所以你暫時不著急。」

    蘇木不清楚，對方有沒有提高佔股比例的心思，他不希望自己出的點子，最後成為韓老闆的「嫁衣」。

    總投資只有三十萬美元，萬一身為大股東的韓煜老闆再次注資，就算只投三十萬美元，都能將蘇木持股比例，稀釋到百分之二十五以下。

    但從現在來看，對方越看好趣店超級市場的前景，蘇木就越擔心他吃獨食，如何經營超級市場的秘密，差不多全部告訴了韓老闆，並不算難、也沒有核心商業機密，完全可能被拋下。

    都是手裡沒錢惹得禍，和韓老闆的財力相比，自己處於絕對劣勢局面，蘇木不得不防著一些，兩人關係還沒好到穿一條褲子，更何況就算是親兄弟，有時在金錢面前都會撕破臉，彼此關係還很不牢固。

    韓老闆來了興趣，追問了句：「仔細說說，好像能行得通啊，那些小便利店利潤確實高！」

    人挺好沒錯，但自從趣購超級市場組建以來，蘇木投了錢出些主意，就當甩手掌櫃一個多月沒看見人，韓老闆難免會覺得不爽。

    他持有這家公司百分之五十一股份，蘇木持有百分之四十九，相差無幾，儘管蘇木同意給韓老闆發薪水，等開業後每個月能拿到兩千美元，可是跟未來可能賺到的利潤相比，兩千美元只是個小數字。

    蘇木擔心得沒錯，韓煜老闆確實動起了小心思，產生再次注資，進而拿到更多股份的念頭，目前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還不強烈，於是用模棱兩可的語氣，將自己注資的想法說了出來。

    已經開始擔心，蘇木腦海中琢磨著什麼，覺得應該要讓韓老闆扼殺在次注資的想法，回答說：「我考慮挺長時間，應該可以。但超級市場還沒開業，不知道能不能盈利，現在前景看起來不錯，但萬一生意不好，人們覺得遠、或者有其他同行競爭，到時候就完蛋了。」

    「所以我覺得最好不要注資，擴張等明年再開始也不遲，到時候就算生意不行，你的那些便利店還能繼續賺錢。」

    許多生意都是一家賺到錢，其他人蜂擁而上，然後同行業店舖數量變多，顧客卻只有那麼多，導致幾家店生意全都不行。

    韓老闆明白，覺得是這麼個道理，開始患得患失擔心起來，「那就等開業後再看吧，準備的時間太長，如果生意不錯，第二家超級市場就要快點準備開業，損失的都是錢。」

    「什麼時候我們能像沃爾瑪一樣，兩個月開一家新店就好了，估計很快就會開到我們這邊來，擴張速度非常快。」

    蘇木悄悄鬆了口氣，他明白一定要快點掙錢才行，不然到時候韓老闆注資，自己卻沒錢跟他一起注資，股份被稀釋是肯定的……

第87章家

    一起合夥做生意，互相懷疑很正常，美國的公司一般都有許多股東，不流行家族產業那一套，只要賬目不出問題、只要自己在公司的股份不被稀釋，蘇木可以淡定接受。

    賬目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小，一家公司的會計做賬之後，另一家公司的審計還會進行檢查，動用大筆資金都需要蘇木籤字確認，這方面沒太大問題。

    但被強行稀釋股份這點，挺讓蘇木憂慮，持有一家價值三十萬美元公司的百分之四十九股份，和持有一家價值六十萬美元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看起來好像差不多，然而考慮到超級市場的成長性，說不定這點差別就會讓他損失慘重。

    在已經知道超商行業市場前景廣闊的前提下，蘇木自然不願意讓韓老闆佔有更多股份，創辦公司時候他專門讓律師添加了一條公平協議。

    內容大概是佔據控股權的大股東注資，其他股東也有權按所佔股份比例進行注資，主要是為了避免萬一以後那天，韓老闆腦子抽風找人注資，把自己的持股比例一降再降，徹底失去發言權。

    可想要真正實施這條協議，前提是蘇木能拿得出那麼多錢，要不然還是會被大股東強行注資，他身上只剩下一萬多美元，肯定沒錢繼續投資，只能想辦法拖延韓老闆的決定。

    蘇木沒有驚慌失措，也沒覺得不爽，這家名為「Buyfun」的超級市場，如今連正常營業都做不到，不至於現在就杞人憂天，畢竟開業後賺不賺錢還不一定。

    假如韓老闆注資、或者其他人注資，對公司發展有飛躍性的幫助，他並不介意接受融資，但韓老闆注定拿不出太多錢，無非是一家超級市場和兩家的微弱差別。

    因此暫時想要緩一緩，看看不久開業後，這家超級市場的營業情況……

    「這是我剛招的員工，全都手腳麻利，走路慢吞吞的那些我沒要。」

    韓老闆不清楚蘇木在想什麼，跳過注資的話題繼續說道：「我瞭解過，沃爾瑪九點鐘才開業，在我們這肯定不行。人們都一大早出門買菜、買水果，為了圖個新鮮，所以我打算把營業時間定在七點半。」

    蘇木年紀小，為人處事倒挺穩重，剛剛的擔心情緒完全沒表現出來，問韓老闆：「店就在這裡，不對外賣東西就閒置著，早上七點半開門也行，關門時間呢，你想安排在幾點？」

    「工人上班八個小時，兩班倒吧，我算過了，早上七點半到下午三點半是一班，下午三點半到晚上十一點半，剛好趕在半夜人少之前結束。」

    「這樣不如把開業時間定在七點，十一點之後街上沒什麼人，上年紀的那些顧客，早上起床時間都很早。我爸就是每天一大早出去買菜，菜賺不賺錢倒是其次，最好買點其他東西一起帶回家。」

    韓老闆聽完後，立馬丟個白眼給蘇木，無 告訴說：「什麼叫上年紀，我跟你爸差不多大好不好。七點也行，那麼六點半左右就要開始準備，怎麼搞得跟菜市場似的，六點多我起不來…… 」

    像是為了反駁蘇木那句「上了年紀起床早」，他故意在「起不來」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在超級市場賣蔬菜和水果的主意，是蘇木想出來的，平常華人家庭的某位成員，每天至少買一次菜，只要超級市場裡有賣低價精品好菜，就不愁他們會不過來，說不定還要順便買點其他東西，這都是可能產生利潤的營銷方式。

    初期培養顧客習慣，以後打算買東西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想到要來超級市場，營銷書裡有許多類似的案例，蘇木舉一反三照搬套用了很多，他沒有營銷的經驗，只能相信專家們寫的書。

    超市弄得像模像樣，八十年代「超級市場」這個概念並不流行，即使是在美國也一樣，沃爾瑪之所以發展得那麼迅速，就是因為整個世界到處都是空白市場。

    繼續和韓老闆琢磨，怎麼經營好這家超級市場，不遠處那些正在閒聊的新員工們當中，有人注意到了蘇木。

    她的名字叫做李娟，家就住在蘇家附近，四十多歲的年紀，從小看著他長大，對蘇木熟悉得很，此刻好奇問道：「蘇家小子怎麼來啦？聽說去舊金山那邊上學，不會被開除後過來找工作吧？」

    「成績那麼好，還拿到獎學金，怎麼會？」

    另一位婦人說道，看看蘇木，發現果然是他，對姓李的婦人開口：「可能來看看吧，我剛介紹他媽到我們這裡來上班，一個月一千刀，每天就八個小時，活輕鬆。」

    女人聚在一起最喜歡八卦，剛剛背對著，蘇木沒看見這些鄰居，也不知道自己老媽被辭退了，還來自己投資的這座超市找了份工作。

    上次打電話問家裡情況，她只說挺好，半點沒提自己失業的事，最底層體力活誰都能幹，可能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失業了，連份正式合同都沒有，被辭退很正常。

    韓老闆跟蘇丁財見過幾次，勉強算認識，但卻不認識蘇木老媽，當作普通人僱傭了，說來巧得很……

    天已經黑下來。

    最想看的看完了，想起家人們還在等自己吃飯，蘇木跟韓老闆告別後，步行往自己家走去。

    有一段路程，身後背著雙肩包，腳步輕快往家走，道路兩邊都是他熟悉的景色，居住環境比門洛帕克差了不止一節，但讓他感到舒服。

    從小到大，從沒離家這麼久，接近自己家時候腳步變快許多，遠遠瞧見有個人站在中國城最著名的地標牌樓下面。

    蘇老頭見到孫子後，先是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然後又板起臉，責怪道：「在外面待一個半月才想起來回家，在那邊吃不習慣三明治薯條吧？瞧瞧，都餓瘦了，不然讓你媽待在那，專門照顧你？」

    那裡是責怪，分明是疼愛。

    蘇木笑道：「胖了幾斤，東西真不好吃，還貴。學校就有食堂，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用讓她去……」

生在唐人街 第88章 可遇不可求

    爺孫倆往家走，不少街坊熟人打招呼，這種感覺極好。

    大城市的變化日新月異，唐人街的時光則彷彿停滯不前，蘇木記憶中，從自己小時候就是這樣，現在仍然是老樣子。

    美國最近正在舉行總統大選，羅納德?里根總統連任似乎已成定局，其他地方都能看見宣傳大選的海報，斯坦福大學的學生們因此自發上街遊行，支持里根總統連任。

    作為被政客們遺忘的角落，這裡什麼都沒有，好像也沒人關注，四月份里根總統訪華時候，部分華人們慶祝了一陣子，接著再次漠不關心。

    街角的包子店開了三十多年，每天早上六點開始營業，十點鐘便早早收攤，姓裘的老光棍瞎了隻眼，一輩子沒能找到媳婦，早上賣包子，下午多半打麻將。

    經營理髮店的柳嬸關了店舖，如今每天在家幫忙抱孫子，兒子兒媳都在工作，她最喜歡別人誇他孫子長得好看。

    到處都是寫著繁體字的招牌，有些一掛就是十多年，人情味很濃。

    外面的白人和黑人不願意過來，唐人街裡的華人也不願出去，好似一座圍城，將故國搬來了美洲大陸，老人們畫個圈住在圈子裡，不願與外面接觸，年輕人喜歡出去闖闖，最終多半還要再回來。

    這些年定居在唐人街地區的東南亞人多了不少，各個國家的都有，他們不習慣接觸美國社會，大多喜歡住在華人聚居地附近，韓國人也不例外，八十年代的韓國還很窮，距離發達國家之間差了一大截，能看見賣韓食的商店。

    蘇木正在介紹硅谷的見聞，他爺爺聽得津津有味，上次蘇丁財去門洛帕克，回來已經詳細「匯報」過兒子在學校的舒坦日子。

    這讓蘇老頭覺得不舒服，潛意識裡總覺得蘇木是個小孩子，必須要由自己照顧著才行，不過孫子過得好，他很高興……

    吃了頓豐盛的晚餐，許久沒有吃到中餐，蘇木撐到想吐，飯後閒聊在門洛帕克的生活，他粗略將賣電腦的想法告訴家人們，蘇老頭用自己淺薄的眼界，理所當然教育孫子現在應該專心學習，最好別摻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老頭連電腦是什麼都不知道，因此就覺得這門生意不好，華人性格小心翼翼慣了，跟蘇木之間也有代溝，年輕人總是激進一些，而蘇木爺爺的雄心豪情，早就被生活一點一點磨光。

    想法不一樣，很多時候也聊不到一塊去，所以當初蘇木才自己投資超級市場，沒敢告訴家人們，他覺得自己的做法沒錯，可家人們不一定這樣想。

    人們平時只談論誰家教育出了出色的子女，實際上教壞的例子也不在少數，父母們的建議大多時候是對的，但不總是對的，出於對後代的愛護，他們更喜歡選擇最穩妥的方式。

    蘇木沒反駁，當作耳旁風，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聽不聽沒關係，只要老頭開心就好。

    八點多鐘回到自己房間裡，坐在熟悉的椅子上，目光盯著桌邊平凡無奇的老舊電台，已經囑咐過父母別賣掉它，只說陪伴自己那麼多年，以後留著收藏，賣廢鐵值不了幾個錢，他父母漫不經心答應了。

    此刻俯下身子打開它，裡面傳來新聞，主持人用英語詳細描述羅納德?里根的對手是多麼無能，調了不少頻道，蘇木才肯定沒有那些奇怪的中文節目。

    太陽拋射出來的帶電粒子，如同宇宙中的遊俠一樣時時刻刻光顧地球，小型太陽風暴很常見，但像上次一樣的罕見不規律太陽風暴，大約每隔幾年才會出現一次。

    偶爾可能也會出現短時間的強悍太陽風暴，可蘇木總不能時時刻刻守在電台旁邊……他連移動老電台都不敢，生怕擺錯位置，再也接收不到那些奇怪信息。

    「可遇不可求啊。」

    他躺在床上感慨道，要等下一次超級太陽風暴來臨，才能驗證究竟是不是跟太陽風暴有關。

    思索完最近正在進行的「大生意」，主要是超級市場、開發程序、出售電腦，這些都是蘇木認為前景廣闊的行業，在得知未來世界大概情形的情況下逆向思考，很容易猜測出什麼行業會發展火爆。

    這多虧了時間巧合，趕上全球最具價值品牌五百強發佈，還要感謝那幫找不到內容可以說的主持人們，翻來覆去就是共享經濟、移動支付在世界多麼牛，騰訊股價又漲了，做網絡電商的老馬跌下首富寶座之類的消息，讓蘇木得到不少有用訊息。

    這年代沒有智能機，人們睡覺時間大多挺早，在大別墅裡舒服日子過習慣了，睡自家小床反倒不適應，總覺得翻身就會掉下去，過了很久才沉沉睡著……

    第二天。

    一大早吃完飯，蘇木見到了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李平安，好奇問道：「泡別人女朋友被揍？」

    「沒事，我爸要打我，出門一不小心撞電線杆上，然後我爸就沒揍我了！」

    說出最後這句話時候，李平安竟然得意洋洋，比起被他老子揍，可能覺得自己撞舒服點。

    他爸在外面是出了名的滾刀肉，教訓起兒子也不留情，這傢伙從小到大幾乎一路挨揍成長，蘇木早已經習慣，無語問他：「你又幹嘛惹你爸生氣了。」

    「退學啊，你不在學校，我一點都不想上學，翹課三天被我爸知道，昨天氣瘋了，我沒來得及逃跑就被他堵在家裡。」

    李平安還沒吃早餐，到不遠處買了根油條，外加兩個蔥油餅、一杯豆漿，小攤靠近林老太婆家，如今門關著，去了療養院頤養天年。

    他繼續說：「你學校那邊好玩不，家裡我是待不下去了，到你那邊住兩天，有地方住沒？」

    「行啊，你最好跟你爸說一聲。」從小到大，蘇木就擔任著類似於哥哥的角色，現在硅谷機會多，去闖闖是件好事。

    有位金發年輕人，這時也來買油條，對蘇木和李平安打招呼說：「早上好，好久不見，你們最近怎麼樣？」

    他同樣住在附近，父親是猶太人，母親是華人，鷹勾鼻能戳死人，猶太特徵明顯。

    最搞笑的是他名字，因為母親姓「錢」，於是他父親居然起了個「Money（錢）?Helberg（赫爾伯格）」，華人知道他姓錢，在學校裡同學們則稱呼他「Money」，算是被父母給坑死了……

第89章小心我媽剁了你

    洛杉磯唐人街地區，屬於西海岸很出名的貧民窟，定居在這附近的白人很少，猶太人數量更加少。

    人們提到猶太人，腦海中經常冒出「有錢」這個詞，不可否認，猶太人的經商頭腦確實很不錯，尤其是那些來到美國的猶太人，在美國抱成團後影響力十足，如今人們總說「美國是猶太人的美國」，勢力不言而喻。

    這位經常被同學們戲稱為」Mr-Money（錢先生）」的傢伙，就屬於猶太人當中混得比較慘的那種。

    他父親是個酒鬼，染上酒癮後幾十年都沒戒掉，有次大冬天的，蘇木還看見他父親睡在馬路旁，準確來說是醉倒在馬路旁，一整夜都沒被別人發現，也在路邊躺了一夜。

    生命力就像春天的小草，即使這樣糟蹋自己身體，都沒出問題，下午又去酒館裡喝酒。

    錢?赫爾伯格小時候最希望的事，就是美國官方重新頒布禁酒令，最好讓他父親永遠別買到酒。

    會喜歡這種不健康的家庭才奇怪，他母親很早就去世，赫爾伯格已經成年，以優異成績考上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位於東海岸費城，蘇木和李平安一年多沒見到他了，小時候偶爾一起玩，但思想觀念不同，關係只能算一般。

    「還是老樣子，你呢，怎麼回來了？」蘇木反問他說，赫爾伯格和父親差不多算是斷絕關係，自從上大學後就沒怎麼回來過，即使來到唐人街，一般都住在他母親那邊的親戚家。

    「我父親去世，昨天剛辦了葬禮，只有幾個人參加的葬禮。」

    語氣非常無所謂，就好像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去世了一樣，赫爾伯格接著告訴說：「有人通知我過來接收他的遺產，你們知不知道哪裡有房屋中介所？」

    蘇木無法譴責什麼，父子倆走到現在這一步，完全是他父親老赫爾伯格自找的。

    面前這傢伙從小處於放養狀態，還經常挨揍，小時候錢?赫爾伯格三天兩頭去醫院，最後連警察都出面乾預過，差點取消撫養權。

    指路說：「我記得陽光五金店旁邊有一家，就在那個方向，週六應該還在營業。」

    「謝謝，我打算把房子賣掉，以後可能回來的次數會更少，見到你們很愉快……」

    拎著早餐，錢?赫爾伯格笑了笑走掉，一大早就出來找中介，看來真的很不想待在這。

    「唉，我記得小時候這傢伙很調皮，還帶我們偷看小黃書，現在就像變了個人。」

    蘇木剛說完，李平安接口道：「窮人家不都這樣，我幾歲時候還被他騙過雞腿，當時很生氣，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沒東西吃，他爸都不管。我爸打我是因為我不讀書，為了我好，而他爸純粹是打著玩，有時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打過，反正喝醉了，印象裡他父親就沒醒著的時候。」

    驚訝看了看李平安，蘇木調戲他笑道：「哎呦，我家平安懂事了。」

    「… …滾！別裝我老子，小心我媽剁了你。」

    ……

    倆人步行找杜仲，都沒到開車的年紀，離得又不算遠，走走很快就能到。

    再次從趣購超級市場門口路過，有幾輛大卡車停在路邊，工人們正把裝滿貨物的箱子搬下來，有一批貨物到了，看來過兩週真能開業。

    「超級市場是什麼，開業海報都貼在我們學校門口了，用學生證去買東西還能拿到筆，不會賣文具吧。」

    李平安隨口提了句，蘇木保密工作做得太好，連這兩位玩得很好的朋友都沒透露，他們都是藏不住秘密的性格，要是說了很快就會傳到自家老頭耳朵裡。

    沒等蘇木回答，他就接著問了句：「我真跟你去舊金山那邊，有沒有地方給我住啊？最多跟我媽要點錢，我爸肯定不會給，現在一見到我就忍不住想揍我，真是怕了他了，我的錢在汽車旅館住不了幾天。」

    「不瞞你說，我打算跟人合夥做點小生意，到時候應該會租個小倉庫，你可以睡在那裡。我最近在外面租房子，你……」

    還沒說完，李平安打斷他：「沒事，跟你一起睡，我不嫌棄！」

    「但我嫌棄你。」

    蘇木翻了個白眼，接著開口道：「還記得我們去修學旅行那次嗎？打呼、磨牙、說夢話，更可氣的是還放屁！當時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會跟你睡在同一個房間！」

    「別這樣啊，那我去睡倉庫，有床有電視就行，一定要租通電的那種，我怕黑……不對啊，你怎麼要做生意了，哪種生意？」

    「以前跟你說過的，賣電腦，等跟我去了再仔細說。如 果到時候生意好，你就在我這工作，不行的話，報個培訓班學點技術，斯坦福大學附近有很多那樣的培訓班，學門手藝至少不愁工作，你父母肯定也支持。」

    如今蘇木自身難保，貌似涉足好幾個行業，其實一分錢都沒賺到，倒是先投入了不少，幾台電腦就花掉七千多美元，超級市場這邊投入得更多。

    他的性格很理智，沒在李平安面前說大話，現在瞞著的彩票中獎消息，等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至於什麼時候時機會到，大概是在超級市場盈利的情況下，萬一創業全都失敗，蘇木打算將拿獎金投資的事瞞一輩子，就當從沒發生過……

    去了杜仲家，週六好不容易睡懶覺，一大早從床上被李平安從床上拉起來，氣得杜仲快要爆炸，死死賴在被窩裡不肯出來。

    跟他說了聲，得到杜仲同意後，蘇木打開了放在他房間裡的蘋果電腦，上次連鼠標是什麼都不知道，短短兩個月時間過去，已經學會簡單的編程。

    對比包括微軟在內的其他系統，不得不說蘋果的桌面操作系統更加舒服，平時用指令輸入，而蘋果則用鼠標點擊圖標，這絕對是種進步，只可惜普通人不買電腦，用電腦的那些則習慣了指令，再加上蘋果公司的系統太封閉，導致銷量不斷下降。

    摸索會兒，蘇木仔細觀察這款操作系統，電腦沒聯網，純粹是個擺設，突然問杜仲：「上次你說打算賣掉這台電腦，現在還想不想賣了？原價的打七折，我在學校那邊要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