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3819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3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發生


    老道在開車,車速很慢,但他的手心都是汗;

    時不時的,老道還會特意瞥過去看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老闆,好在,老闆似乎沒有要發怒的樣子。

    其實,平日裡,書屋裡的人,和外面的交流並不多。

    老闆和鶯鶯自不必說了,老張一直忙工作除了蹭飯時過來喊一聲「真巧啊」,吃完飯也是嘴一抹直接走;

    老許偶爾去市場買菜,基本都待在店里美容或者是琢磨著自己的陣法。

    所以,書屋裡真正和周邊鄰居會進行交流進行社交活動的,也就是老道了。

    一般街道或者是區裡又或者當地派出所等等各種組織要召開什麼「創文明衛生」「消防安全事項」「納稅光榮」等等學習會議時,也都是老道去的。

    在他和那幫環衛兄弟姐妹們的交流中,他把自己說成了一個不容易的老父親,而且是老來得子的老父親。

    半生漂泊,有點兒錢,但兒子不爭氣;

    兒子性格孤僻,喜歡研究陰陽學問,他沒辦法,只能拖著這把老身子骨來陪兒子,生怕兒子一個人住一個人生活的話哪天心情不好就直接下地府觀光旅遊去了。

    老道長舒一口氣,到地方了,最重要的是,老闆也沒問自己關於那個「兒子」的事兒。

    下了江海大道高架就到興仁鎮了,這裡算是通城的崇川區和通州區的交界位置,繼續深入,過了鎮上,很快就能到鄉里。

    老道明顯是提前問清楚了人家的住址,拐了幾個彎兒後,到了興仁鎮下面的蘆花港村。

    這裡基本上都是自家蓋的二層甚至是三層的樓房,說真的,這種房子如果不是修建得早當初人們的審美水平沒現在這麼高的話,稍微修修改改,做出個別墅的樣子。

    外加前有自家田後有自家魚塘的情況下,居住舒適感直接秒殺所謂的聯排或者大平層。

    車直接停進了對方家門口的場子上,對方的老父親身上的環衛工制服還沒脫下來,趕忙迎了過來。

    他應該是出事兒人的父親,叫老孫頭吧,老實巴交的一個糙老漢,主動慇勤地遞上了香菸。

    「老孫頭啊,你兒子在哪兒呢?」

    老道這會兒是把老闆請來了,可算是能在老夥伴面前牛氣一把了。

    「在樓上房間裡躺著呢,這幾天啊,就一直躺著,飯也不怎麼吃,唉!」

    老孫頭一說這事兒就皺眉,他兒子還沒結婚,這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和他老伴兒可怎麼活。

    「在這扯什麼呢,帶我們上去看看,放心吧,我就在這兒給你打包票了,不管是有病還是有髒東西,我兒…………」

    老道說著就想拍一下周澤的肩膀,

    好在剎那間,他清醒了過來,

    馬上道:

    「我耳朵有點癢啊。」

    其實,老道這還不是瞎吹,真的是身子出了毛病,自家老闆那可是當過醫生的,也能瞅瞅,要是有其他的什麼髒東西,那就更莫慌了!

    閻王都殺過的人,還在乎你這小鬼蹦跶?

    「對對對,請請,這裡請。」

    老孫頭領著周澤和老道一起上樓,周澤走在最後面,其實,周澤最後之所以同意跟著老道過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就像是老張是書屋的政治正確一樣,老道也是另一道標竿。

    以前,只是單純地覺得老道是趟雷器,綽號不趟雷不舒服斯基。

    到現在,周澤反倒覺得老道身上有一種氣運,如果你能不被他剋死的話,倒是能讓他變成機緣和寶物觸發器。

    外界的事兒,如同蛛網羅密,但老道總是能七拐八拐地給你拉來你所需要的那條線。

    就如同自己正琢磨著如何提升產量時,老道居然能撞到倆跑下來隱藏在凡間的仙奴。

    二樓陽台過去,孫老頭推開房門,老道跟著進去了,周澤剛走進去一步,馬上後退了出來,皺眉道:

    「屋子裡燒的是什麼東西,這麼嗆人?」

    老道愣了一下,啥玩意兒?

    老孫頭則是驚愕了一下,隨即尖叫了起來,整個人顯得無比的激動,「噗通」一聲,對著周澤跪了下來,喊道:

    「師傅,師傅,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救救我兒子吧!!!」

    若非老道見勢不對,攔著老孫頭,老孫頭都要給周澤直接磕頭了。

    「你起來啊,你起來啊,有啥事兒咱起來好好說不成麼,你這樣子幹啥呢,我們人都來了,就肯定要幫忙的,否則我們來這裡幹嘛!」

    老孫頭激動得都哭了出來,彷彿是看見了救星一樣指著周澤對老道泣聲道:

    「陸哥啊,你兒子,你兒子不是吃乾飯的啊,也不是神經病腦子有問題啊!

    他是真有本事的,真有本事的啊,你兒子是高人啊!」

    「…………」老道。

    媽賣批!

    老子費了老臉請了老闆過來幫你,

    你這老菜幫子居然想害死我!

    「大師,大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救救我兒子吧,求求你了…………」

    周澤直接無視了老孫頭的激動,

    在他的視線裡,

    屋子裡確實是烏煙瘴氣,

    像是有人在裡面焚燒了什麼東西一樣,

    但隨後,

    周澤意識到了這些東西只能自己看見,普通人是看不見的,但既然是這種情形了,老孫頭的兒子顯然就不是什麼身體上的疾病了。

    「讓開一點。」

    周澤揮手示意。

    老孫頭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掙脫開了老道的束縛就想來抓周澤繼續哭求。

    周老闆後退一步,

    老道馬上跑過去,一個抱摔,把過度激動的老孫頭撲倒在地,他可是清楚老闆本人那潔癖的,你這要是把鼻涕眼淚什麼的糊到老闆身上去,

    天吶,

    太可怕了!

    「讓開。」

    「好好好,老孫,聽話,聽話啊。」

    老孫終於安靜下來了,馬上點點頭,老道這才放開了他。

    隨即,

    老道和老孫頭都站到了門外。

    周澤伸手,以自己指尖的煞氣作引,將裡面的這些污濁之氣都牽引了出來,隨後,這才走入了這個房間。

    「完事兒了,走,進去。」

    老道拍了一下老孫頭的肩膀。

    周澤走到了床邊,床上掛著蚊帳,一個青年男子躺在上面,面色蠟黃。

    沒有在這個男子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周澤轉而開始在四周查看起來,其實,這類的事兒,解決起來對於現在的周澤來說,並不難。

    畢竟,有鐵憨憨和半張臉人格傍身,若是這樣子還能被陽間的小鬼給制住,那周老闆真的可以帶著鐵憨憨一起找塊豆腐撞死了。

    就是這個過程有點繁瑣,因為那種髒東西並不是說要害你時就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種一直和你躺一起,一起睡一起吃,要麼是恨你到恨到了骨子裡要麼就是愛你愛得無法自拔。

    屋子裡,是沒有那種髒東西,所以中間就得多出了一個「找線索」的遊戲環節,這讓周老闆有些不耐。

    像是做慣了高等物理的人,得給初中生講光的折射原理。

    終於,

    周老闆跳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蚊帳上方。

    一些草木葉落了下來,看起來像是枯草,又像是秸稈。

    現在這會兒正是農忙的時候,家家田裡基本都有秸稈堆放著。

    孫老頭一見這個,當即嚇得一個哆嗦,嘴唇都開始泛白了。

    「怎麼了,老孫頭,你知道什麼就趕緊說出來。」老道在旁邊提醒道,老闆這可是放著午休不去過特意來幫忙的!

    「師傅,師傅,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

    老道當即對著老孫頭後腦來了一記毛栗子,罵道:「你快說點有用的!」

    老孫頭回過神來,指著地上的秸稈道:「是他,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就是他纏著我兒子不放,就是他,就是他!!!」

    「不是,他是誰啊!」老道不滿道。

    「西村五組的,西村五組的,好像姓鄭。」老孫頭說到這裡時,雙眸一些無神,似有愧疚,似有畏懼,同時還有些許的憤恨。

    「你怎麼著人家了啊?」

    老道直接問道,

    因為這不明白著麼,

    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變成鬼怎麼可能還纏著你?

    「按照規定,現在不是禁止燒秸稈麼,因為污染環境,還會引發火災,還會影響交通什麼的,這幾年都是禁止的,禁止了好多年了。」

    「對啊,怎麼了?」老道繼續追問道。

    前幾年每到這個時候,農戶們就開始燒秸稈,真的是煙霧繚繞著,空氣質量受影響極大不說,附近的交通網絡等於是上了一個人造的「霧天」。

    「我兒子是城管隊的,從前陣子開始就開始下鄉查私自燒秸稈兒的了,然後查到了西村那邊,那個姓鄭的,五十多歲吧,偷偷地把秸稈燒了。

    被抓到了顯形和證據,我兒子他們隊就直接上去做處罰教育。」

    「罰款了?」老道問道。

    「嗯啊,罰款了,這是按照規定罰的,之前咱這裡各個村都貼了告示,私自燒秸稈的罰款兩百到兩千。」

    「罰了多少?」

    「兩千。」

    老道聞言,舔了舔嘴唇。

    老孫頭一拍大腿,懊悔道:

    「誰知道那個姓鄭的被罰款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回家想不開,直接喝農藥自殺了!

    這天殺的,你死了就死了,幹嘛做鬼還記恨上我兒子啊,你罰款兩千,我兒子他們隊裡才分兩三百塊而已啊,你幹嘛惦記我兒子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3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你找錯人了!

    事兒,到這裡算是清楚了,老孫頭的兒子確實是被髒東西給祟上了。

    因果也已經理清,下面,其實就是順藤摸瓜下去解決了。

    老孫頭此時是又害怕又憤怒,雖說嘴裡一直罵著那個禍害自家兒子的傢伙,但實際上,他心裡也是對這件事有著很大的愧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只是,他還是要保住自己的兒子,所以在老道提出要求後,老孫頭馬上同意坐上了老道的車,一路指路,領著周澤和老道來到了鄭家。

    鄭家門口的白燈籠還沒撤去,這事兒其實到現在還沒處理完,鄭家人想討要個說法,地方鎮政府則是想著息事寧人;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除了通城本地的濠濱論壇上出現了幾個帖子以外,那些真正的記者,彷彿在此時完全失去了原本靈敏地嗅覺,

    望天,

    望天,

    還是在望天。

    「為什麼那次下去的城管有一隊人,其他人都沒事兒,就我兒子被他纏上了啊?」

    坐在車裡,老孫頭忍不住問道。

    中國人自古講究一個不患寡而患不均,無論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都同理,老孫頭覺得委屈,明明那天下鄉檢查罰款的城管可不止他兒子一個人,其他人怎麼能好端端地沒什麼事兒?

    自家兒子連個頭目都不算,還是前年家裡拖了很多的關係塞了不少的錢才進了城管隊,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說,已經算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獲得了一個他們眼裡「有面子」的工作了。

    周澤笑了笑,把手伸出車窗抖了抖菸灰,

    道:

    「興許是因為你家離得最近吧。」

    「…………」老孫頭。

    周老闆這不是在調侃,說的,只是一個事實。

    冤有頭債有主這種事兒,就連老天爺都理不清楚這筆糊塗賬,那就別強行要求那些死後帶著怨念渴望復仇的亡魂們了。

    上輩子,周澤也相信一些東西,比如什麼賤人自有天收云云。

    這輩子,見得多了,他忽然覺得,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老農會想像皇帝老兒每天可以吃二十個大餅,這可能確實是個笑話;

    但皇帝家的兒子和老農家的兒子其實一樣,都會為了家裡的這點「祖產」分家時鬧得不可開交,大打出手。

    本質上,還是一樣的劇情,換上不同的皮,在不停地舞台上繼續上演罷了。

    「行了,老孫頭,你可以回去了。」

    周澤又開口道。

    老孫頭愣了一下,顯然是沒預料到周澤居然這就讓自己回去,他倒不是想看什麼抓鬼的戲碼,當然了,好奇肯定是好奇的;

    但他還是想要親眼看著周澤把你這個……那個……那個髒東西給解決了,自己才能心安。

    見老孫頭猶豫著不下車,老道當即罵道:

    「待會兒我們要做的事兒你這個血親在這裡不合適,你想讓他發狂直接把你兒子弄死麼,要想你兒子好,你就聽話!」

    什麼樣的人老道沒見過?

    如何的拿捏他們,這也算是老道的生存哲學。

    別看那些白事兒先生各個口燦蓮花,殊不知,有時候一句話說錯或者犯了什麼忌諱,被主家人直接打一頓你都沒地方去說理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那就拜託師傅了,拜託陸哥了!」

    老孫頭雙手合什,對著周澤和老道拜了拜,馬上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向自家的位置跑了過去,是真的在跑,不是在走。

    這會兒,老道才裝作一副自己很經驗豐富地樣子問周澤:

    「老闆,待會兒我們是不是要進去把那個傢伙的亡魂給抓出來?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其實我們可以和他講講情理的,他燒秸稈確實有錯,但我們也可以給他家多爭取一點…………」

    周澤搖搖頭,道:「問題不是出在這裡。」

    「嗯?」

    老道摸了摸腦袋,都快把假髮給摸掉下來了,但他可不認為老闆會看錯,只能說,可能原本既定的關係線,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吧。

    周澤確實是觀察過後才下的結論,鄭家上方此時肯定是愁雲慘淡,但上方並沒有怨念和煞氣凝聚而出的氣旋。

    車停在這裡,也看見鄭家人偶爾進出了好幾次,也沒見他們身上有什麼問題。

    尋常意義上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陰陽家一直有這種說法,先人的墳塋必須選好地方,地方選好了,能庇佑後代事業順利。

    但如果墳塋沒選好地方,破壞風水是次要的,萬一先人屍體屍變成了殭屍,這殭屍會本能地向有著血親呼喚的位置「前進」。

    也就是所謂的,殭屍必先殺血親的理論由來。

    倒不是說一旦變成殭屍後就會變得六親不認,甚至是以前愛得越深現在恨得越厲害,他們只是單純地遵從著一種本能。

    家,這個概念,不是只有活人才有的。

    只是,當殭屍回到家之後,他所表達「愛」的方式,以及他的本性,就像是貓咪對你表達親近是蹭蹭你狗狗則是趴你身上舔你,殭屍的愛,可能一般人真的消受不起。

    他愛你,才選擇第一個吃了你。

    鬼,也是一樣。

    且老孫頭兒子屋子裡的那種情況,證明了那個東西已經成型了,又在距離這麼近的情況下,他不可能不回家的。

    如果他現在還能清楚自己現在回家的話對家裡人不好,所以故意沒回來。

    那恭喜你,你已經直接升級了,超脫了厲鬼的層次,直逼鬼王了,但這顯然又不可能。

    所以,綜上所述,得出的結論就是,自殺的那位,並沒有變成厲鬼來報復。

    這時,一對男女從鄭家門口走了出來。

    男的臉上帶著一種悲憤,女的則是臉色平淡。

    這應該是來探望的親戚吧。

    那一對男女從周澤車身旁走過,

    男的掏出了一根菸,摸了摸口袋,特意扭頭對坐在車裡的周澤道:

    「兄弟,借個火好不?」

    周澤點點頭,把打火機遞給他。

    男的笑著感謝,點了火,這才和自己的妻子繼續往後走。

    周澤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身邊坐著的老道。

    老道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老闆的目光裡,那股子深沉的意味,實在是有些讓人看不懂啊。

    周澤壓了一下雨刷器,沖洗了一下車窗,隨後車子在只有「單行道」的鄉間水泥路上調頭,朝著剛剛那一男一女去的方向緩緩地跟了上去。

    「老闆,剛剛那一對男女肯定有問題!」

    老道強行馬後炮。

    「他們倒是沒什麼問題。」

    一盆冷水,再度澆了下來。

    老道乾脆把假髮摘下,從副駕駛前面的車抽屜裡取出了一張濕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皮。

    沒頭髮人的方便是一般人所無法想像的,尤其是在洗頭髮的這件日常活動之中。

    周澤補充道:「但他們身邊,應該有不對勁的東西。」

    事情,

    開始變得越來越有趣兒了。

    …………

    「老公啊,你不是帶了打火機了麼,怎麼還跟人家借啊。」

    「我是擔心那輛車是派出所的。」

    「派出所在這兒幹嘛?」

    「盯著,怕鬧事兒唄。」

    「那是不是啊?」

    「應該不是,旁邊副駕駛坐的那麼老的一個傢伙,怎麼可能是警察。」

    「哦,老公你真聰明。」

    「行了,你先回家吧,我再去那邊逛逛。」

    「老公,你要去哪兒啊?」

    「我自己逛逛,乖,你先回家。」

    年輕女人自己走回家了,男子則是拐入了田埂上。

    周澤也停了車,和老道下了車,跟了過來。

    老道還左閃右閃,既然是跟蹤,自然得有點跟蹤的樣子,雖然沒練習過專門的跟蹤技術,但電視上也沒少看到啊!

    只是,自家老闆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大大方方地跟著對方走。

    「這…………」

    最後,

    還是周澤實在看不下去了,老道這前面樹後頭躲著,左邊石頭後頭蹲著,溝渠裡下壓著,竄來竄去的樣子,他看得都覺得累,直接道:

    「我用煞氣遮掩了我們的蹤跡,他看不見我們。」

    「…………」老道。

    就這樣,

    大大方方地跟蹤下去,

    男子穿過了半片田地,來到了一個池塘邊,這裡,有一個小小的二層小洋樓。

    迷你的二層小洋樓,和開發樓盤時用的沙盤一樣。

    這年頭,單純地墳頭已經逐漸無法滿足人們的物質生活需求了,很多東西,也都講究個與時俱進。

    男子從一棵樹下面找到了一個油紙包裹,從裡面取出了香燭,在這上面點燃,然後跪拜了下來。

    「這是我今天又問到的兩個城管的住址和名字訊息,我這就燒給你,求求您為民做主,為民伸冤啊!」

    說完,

    男子對著面前的墳頭連續磕頭,

    表情誠懇嚴肅,

    宛若為民請命的包青天在世。

    男子沒發現的是,

    他面前的這座在他心裡無比神奇靈驗充滿著神秘的二層小樓,

    此時居然在輕微地搖晃著,

    似乎是感應到了一股可怕的氣息正在瑟瑟發抖。

    男子繼續跪拜著,

    周澤和老道則是越走越近,幾乎就站在了男子的身後了。

    男子毫無察覺,繼續跪拜。

    周澤也蹲了下來,就蹲在男子的身邊,因為煞氣包裹的緣故,男子依舊沒有察覺。

    周老闆微微側著身子,斜著頭,看著面前的二層迷你小樓,輕聲道:

    「找到了。」

    二層迷你小樓裡忽然傳來了一道女人的尖叫聲:

    「沒有,你找錯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3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懲惡揚善

    正在磕頭的男子聽到了聲音,有些詫異地扭過頭看向自己的右側,當他看見周澤時,眼睛當即睜大,整個人後仰,摔到了田埂上去。

    這是被嚇得不輕,如果有心臟病的話,可能就直接去了。

    「嘿嘿。」

    老道直接上前,對這傢伙來了個擒拿扣,將該男子壓在了身下。

    這一招如果讓老張用起來,應該更行雲流水,畢竟老張才是專業的;

    但想像一下,一個七十多歲得了癌症的老頭兒居然能做出這個動作,你真的已經無法再要求更高了。

    周澤沒理會男子,而是伸手要觸碰這個迷你建築,他想知道,這裡頭,到底藏著個什麼東西。

    然而,

    就在這時,

    這建築內忽然竄出了一股粉色的煙霧,

    周澤一開始根本就沒理會,因為就算這煙霧裡有毒,以他的身份,難道還能把自己給毒死?

    然而,

    似乎對方也知曉這個,

    所以這煙霧不是對著周澤去的,而是直接竄向了老道。

    周澤猶豫了一下,

    講真,

    他真的想試驗一下之前才「起死回生」的老道,其身上的祝福是不是還在。

    但又怕萬一玩兒脫了,讓老道直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毒死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當下,

    周澤停住了之前的動作,右手指尖釋放出煞氣,將這一團煙霧給直接封鎖住。

    也就在這個當口,

    一道紅光從小房子裡飛出,且在飛出的瞬間一化為十,向四面八方逃去!

    周澤的反應已經很快了,煞氣回轉,頃刻間絞殺了其中的七道紅光,但依舊讓剩下的三道飛走了。

    隨後,

    粉色霧氣消散,

    周澤拍拍手,周身的煞氣也隨之消散。

    雖然不曉得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這種果決勁兒,確實讓人心驚。

    先來了一手圍魏救趙,緊接著毫不猶豫地直接消耗自身本源以秘法的形式逃命,但凡耽擱一點點或者猶豫一點點,它都不可能從周澤手中逃脫。

    對此,周澤倒是沒覺得有多可惜的,而是低頭,從面前的香燭堆裡找到了幾張紙條。

    紙條上記錄著兩個男性的名字和住址,以及一些雜七雜八零零碎碎的訊息。

    在周澤的印象裡,似乎這種下咒或者請鬼的方式應該是用生辰八字來做的,這年輕男子的活兒確實糙了一些,但看他之前的舉止以及孫老頭兒子此時的狀態,這傢伙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了。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年輕男子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喊叫起來。

    他能感知到老道身上的溫度,既然是人,就沒那麼好害怕的了。

    「你給我老實點!」

    老道繼續壓著對方,同時下意識地收緊了一點力道。

    周澤走到跟前,蹲下來,看著這個被老道壓在身下的男子,指了指身後的那個迷你小樓做成的墳頭,問道: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要你管啊,我上墳也要你管啊,你是誰啊,怎麼管得這麼寬啊!」

    男子硬挺著脖子,眼神裡帶著一抹子決絕。

    周澤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脖子上端,然後,發力。

    「砰!」

    男子的臉直接和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這種痛苦的壓迫和摩擦感以及脖子位置上傳來的近乎撕裂的痛苦讓他鼻涕眼淚都一起湧了出來。

    老道嚥了口唾沫,論狠,的確還是老闆狠啊。

    到底是連閻王都殺過的人。

    其實,老道一直很想問問自家老闆,現在,他還會在意一條普通的人命麼?

    但想了想,這個問題還是沒敢問。

    終於,周澤鬆開了手,男子的臉上擦破了不少,鼻血也開始溢出,臉上一片污濁。

    「剛剛,那是誰?」

    周澤又問了一遍。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寧死不屈的人的,但他更相信,自己眼前的這位絕對不屬於那個序列。

    果然,有時候,好好說話確實是沒什麼用。

    「是城隍爺。」男子一邊吸著鼻血一邊回答道。

    周澤再度伸出手。

    男子直接被嚇哭了,嗆然道:

    「我不知道它是誰啊,我問它它也不說,然後我問你是不是城隍老爺,它說你說是就是吧,我就一直喊它城隍爺了。」

    周澤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叮囑道:

    「下次回答問題,別自作主張地簡略。」

    「好,好,好的,好的。」

    「你這是來求它做什麼?」

    「求它為民做主。」

    男子忽然很真誠地說道,似乎打算用這種真誠來感動周澤。

    周老闆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

    繼續問道:

    「那個姓孫的城管,也是你弄的?」

    「孫民麼,是我,那一隊人裡,我只認識他一個,所以我就先來這裡找城隍爺說了他。

    這就是隔壁村兒的,隔得又不遠,我知道,他們抓到一個有錢拿,所以才…………」

    周澤再度伸手,

    男子果斷地閉嘴。

    「不讓你簡略,但也沒讓你廢話。」

    男子咬著嘴唇,使勁地點頭。

    「你是怎麼發現它的?」

    「三個月前,我喝醉了酒,回來時稀里糊塗地跑到田裡來了,然後聽到有人叫我,就是它叫的我,當時因為喝了酒,膽子大,還和它聊了半宿。

    第二天醒來時又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但還記得昨晚的事兒,所以傍晚的時候我又來到這裡,它又和我說話了。

    就這樣,接觸上了。」

    「它讓你做什麼?」

    「它說它是來積累功德的,所以讓我把附近鎮上的什麼不平的事兒,全都告訴它,它來懲惡揚善。

    我心想,這是做好事兒啊,就同意了。」

    「這確實是好事兒啊。」老道點頭道。

    周澤瞪了老道一眼,

    老道嚇得趕忙縮了縮脖子。

    「懲惡揚善有人民警察,哪裡輪得到這些邪門歪道來做這些。」

    老道馬上用力點頭,

    對,對,您說得對!

    「我真的是在做好事兒啊,真的是在做好事兒,我出發點是好的,我覺得,他們應該…………」

    周澤懶得聽他廢話,伸手再度壓住了對方的脖子,向著地裡面一埋。

    「唔唔…………嗚嗚嗚…………」

    足足過了一分鐘,

    周澤才松開手。

    有些東西,有些說辭,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周老闆。

    身為一個鬼,身為一個也算是見慣了陰司上下真實面孔的老人了,他是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有類似於老張他曾祖父那種做鬼也剛正不阿的巡檢;

    但周澤絕不相信有那種上來就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幟要做好事兒的,

    這麼不懂得低調,

    豈不是自己找死?

    況且,剛剛那粉色的霧氣加上那四散的血光,裡面夾雜著的都是陰邪的氣息,可比鬼差捕頭所使用的怨念也邪惡多了,怎麼著都不算是個正派角色所使用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

    眼前這個口口聲聲地喊著是在做好事兒的男子,

    從他面相上來看,

    也不像是那麼忠厚老實的一個人。

    這只是個人的偏見,有點以貌取人,周老闆承認自己可能有些武斷和太自信了。

    男子剛剛近乎窒息了,頭抬起來後,整個人也顯得暈乎乎的,似乎意識都不是那麼清醒了。

    其實,如果這時候安律師在身邊問話的話就方便多了。

    周澤完全可以走到旁邊樹下,抽兩根菸,然後該問的和不該問的,安律師都能問出來向自己匯報。

    這類活兒,自己做起來,確實沒那麼順手。

    「這不是第一次你求它做事吧,以前還求過什麼?」

    「以前,村裡有個無賴,專門喜歡跑到市區裡往車輪下面躺碰瓷,然後我告訴城隍爺了,他沒兩天就回家時騎著電瓶車摔下了河,摔斷腿了…………」

    男子渾渾噩噩地回答著。

    「還有呢?」

    「我鄰居,專門放高利貸的,害了很多人,被我告訴城隍爺了,沒幾天就喝酒後中風了,現在還沒完全好…………」

    老道聽了這些,還都覺得,雖然結果太暴力了一點,但出發點,似乎還都是好的,不讚成,但總歸能理解。

    周澤則是思索著那位「它」幫忙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麼?

    肯定是有個目的的,不可能是單純地做好事兒不留名,否則也不用發現自己後直接那麼果斷地逃跑。

    再說了,

    自己,

    有那麼嚇人麼?

    「還有麼?」

    周澤默默地抽出一根菸,也遞給了老道一根,反正這傢伙連癌症都能扛過來,抽菸就抽菸吧。

    上輩子在醫院,說實話,你去和那些七八十歲的老人說什麼忌口的,不能抽菸不能喝酒,還真沒什麼意思。

    就算治療也不見得能多活多久,倒不如該抽抽該喝喝,樂樂呵呵地把人生最後一點日子走完。

    老道接了煙,慇勤地拿著打火機給老闆點煙。

    「還有…………還有…………還有我老婆他爹,當初跟我要三十萬的彩禮;

    他瘋了吧,這是賣女兒吧,哪有這麼當爹的?

    只想著錢,只想著錢,一點都不為女兒的幸福考慮。

    我告訴了城隍爺,

    哈哈哈哈…………」

    男子忽然笑了起來,

    像是一個人在說夢話,說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事情,精神頭都變得亢奮了起來,

    「然後,第二天,她爹上門路上就被卡車給壓死了,哈哈哈…………

    我老婆也終於和我結婚了,她爹死了賠的錢還被我拿來裝修了自家的房子,哈哈哈…………」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4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日常水

    「你走,你快走啊!」

    「我不走,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別管我,你快走啊!」

    「不,我不走,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都不會和你再分開,生生死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你快走,聽我的,快走…………」

    安律師走進書店,

    看見林可和小男孩坐在一起正看著電視劇。

    安律師愣了一下,

    「這麼智障的電視劇你們也看得下去?」

    林可搖搖頭,小男孩不置可否。

    安律師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所以,愛情真的會讓人智商降低。」

    走到吧檯邊的冰箱前,取出了鶯鶯每天早上就給他泡好且冰凍好的超霸杯。

    咕嘟咕嘟咕嘟………

    +1+1+1+1+1…………

    大夏天,剛從烈日炎炎下回來,比喝冰鎮雪碧更爽的事兒,大概就是喝這個了吧。

    深吸一口氣,也沒顧得休息,

    耳邊的倆「人小鬼大」繼續撒著早就過保質期的狗糧,

    身後掛在上面的大電視機裡繼續放著腦殘的言情電視劇;

    安律師則是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又取出了通城地圖,全都鋪開。

    筆記本內夾著一張很大的符紙,上面有簽訂下來的十多條靈魂契約。

    雖說在馮四兒走之前,安律師就已經和他將通城近年來剛誕生的這些土地小神都綁定了,但肯定還有漏網之魚。

    這陣子,安律師就著重在檢查漏網之魚的事情上。

    電視劇結束,開始播放廣告了。

    小luoli走到安律師身邊,她是知道安律師在做什麼事的,問道:

    「你說,當鬼差和當土地爺,到底哪個更有前途?」

    安律師笑了笑,頭也不抬地回應道:

    「怎麼,你想跳槽?」

    「就是問問。」

    「這沒辦法對比,想當土地爺得看天色,拿捏不準的。」

    「您這說得像是當鬼差不用看臉一樣;

    都說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當鬼差的競爭可比高考大多了。」

    安律師聽了這話,想了想,也點點頭,

    道:

    「說得也是。」

    而且,安律師對此更是深有體會,看人家馮四兒,現在不是靠那張臉在陰司混得風生水起麼?

    哦不,這叫成功打入敵方內部!

    「嘿,你說這個我才想起來,今兒個是高考吧?」

    「語文作文都出來了。」小luoli拿出手機念道:「物各有性,水至淡,鹽得味。水加水還是水,鹽加鹽還是鹽…………物如此,事猶是,人亦然。」

    「聽起來倒是挺有逼格的,但這適合讓四五十歲的人來寫,除了少數幾個有特殊經歷的,才多大點年紀,怎麼可能寫出來味道。

    對了,記得你說過你當初是高考狀元來著?」

    「算是吧。」小luoli點點頭。

    「有出息啊。」

    「謝謝。」

    「出息後就走上了貪污國有資產的道路?」

    「一般人還真沒這個本事。」小luoli身子往吧檯上一靠,像是陷入了某種追思,情不自禁地道:「其實,現在想想,我那種的,其實也不叫真的有本事。」

    「喲,還有誰玩兒得比你更厲害的?」

    安律師一邊在通城地圖上畫著圈圈一邊感興趣地問道。

    「有啊,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當時還在三亞遇上了,是一個國有廠的老廠長,當年可不講什麼環保不環保的問題,廠可都是建在城裡的。

    尤其是最早開始時咱首都,也是一樣,東北的一些城市有不少更是先有廠再有城的。」

    「然後呢?」

    「那個廠長早些年我還活著的時候就認識了,當時覺得他愣頭青一個,就想抱著這鐵飯碗什麼的。

    你說工人兄弟農民兄弟想著鐵飯碗這無可厚非,他都當廠長了還是一樣,那些年,大家都玩兒得飛起,哪怕你不會玩兒,也有人專門上門找你教你玩兒。

    但他卻偏不,一直守著廠,其實效益也沒多高,勉強自負盈虧罷了,不過當初效益好的,做做賬,上下動動,也能打包出去了,變現成自己的或者套現出去,都簡單得很。

    他就一直帶著工人和工人家屬一起守著廠。

    後來,市政府要求廠區拆遷搬到郊區去,在那邊給他重新批了一塊地,讓他進行廠區轉移。

    就跟當初播出的那個《名義》電視劇一樣,帶著廠裡的工人護廠,和上面頂牛,他一不想撈錢,二不想陞官陞遷,就這麼光棍地扛下來了。」

    聽到這裡,安律師似乎是明白接下來的發展了,道:

    「那可發達了啊。」

    「可不是嘛,前些年做地產開發,一個大廠區,佔地多大啊,很多工人早不在那兒上班了,但只要關係還在那裡,都能直接分個上百萬的。」

    「不容易。」

    安律師咳嗽了一下,又道:

    「但誰知道呢。」

    「是啊,誰又知道呢。」

    「行了,你們也別看電視劇了,下午幫我跑這倆地方,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安律師在地圖上畫圈的位置伸手指了指。

    小luoli側身看了一眼地圖,點點頭,他們之前出去在三亞玩了這麼久,既然回來了,也確實該做點事了。

    「對了,老闆跑哪兒去了?」安律師問道。

    「聽鶯鶯說,是和老道下鄉去了。」

    「和老道一起下鄉去了?」安律師愣了一下,「這是又去觸發新劇情了啊,咱們得趕緊把手頭上的事兒先做好。」

    「你這話說得還真挺逗。」

    「看透了就好。」安律師伸了個懶腰,「在咱書店裡,老張就是那上面掛著的牌匾,時不時地擦擦,甚至得主動打點蠟,讓他看起來又光又亮,閃閃發光。

    這樣掛在外頭,哪怕是獬豸那種神獸,看見了也就當沒看見了。

    老道呢,就是你沒事兒時他能給你找點事兒出來的那種;

    覺得生活無聊了,覺得生活沒壓力了,覺得日子太枯燥了,喊上老道出門遛個彎兒,事兒就來了。」

    「那我呢?」

    小luoli問道。

    安律師特意抬頭看了一眼小luoli,笑道:

    「講真,你要不是這小luoli的身子,早死七八百回了。」

    小luoli聞言,冷哼了一聲。

    「別不信,當初你們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地跑去蓉城那兒抓人家的嘛,其他人全宰了就留你一個,估計真是運氣吧,所以有時候還陽時選個好一點兒的肉身確實是有優勢啊。」

    安律師說到這裡,不由地皺皺眉,當初他自己選這具肉身時,只想著符合自己的口味,卻沒怎麼在意大眾的口味,

    唉,

    失算了啊失算了啊。

    「喂,晚上我訂的帝王蟹到了,待會兒我去取,大家可以嘗個鮮。」

    穿著白襯衫的許清朗一邊走下樓一邊說道。

    「嚯。」安律師驚訝了一聲,道:「可不便宜吧?」

    許清朗回憶了一下,道:「六七千塊一隻吧,大幾百塊一斤,而且很少有現貨。」

    安律師伸手戳了戳吧檯,

    不懷好意道:

    「走賬?」

    許清朗「呵呵」笑了兩聲,「老闆都昏迷一年了,你覺得咱公帳上還有多少錢?

    再說了,這一年來,鬼不能下地獄,冥鈔都賺不了。

    剛醒來那天,老周好像還說要出去賺冥鈔去的,結果也是空手回來的。」

    安律師點點頭,也是;

    其他地方的員工都想著怎麼去佔公司的便宜,公家單位的話就更別說了。

    但到了自家書店,

    好傢伙,

    老闆昏迷一年,大家沒散夥不說,

    水電費,買菜錢,房租,各種花銷,也都是誰有空碰到了就去繳一下,也沒想著報銷。

    這個世界上,再優秀的員工,也不過如此了吧。

    究其原因,

    誰讓老闆這麼窮呢,

    或者說,

    是誰讓員工都比老闆有錢得多呢。

    「對了,你待會兒沒事兒的話去後面蠟像館要一些檸檬回來,我怕吃蟹膏時太油膩,擠點檸檬上去再吃好一些。」

    「麼問題啊。」安律師直接答應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老許啊,你啥時候如果想不開的話,可以提前告訴我一下。」

    許清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安律師,道:「這是什麼意思?」

    小luoli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道:

    「他想要你的身體。」

    「啪!」

    安律師彈了小luoli一記毛栗子,

    道: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小luoli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努努嘴。

    安律師則是繼續搓搓手,道:「沒啥,就是問問,萬一呢是吧。而且我覺得如果我長你這樣,可能效果會更好。」

    回頭,

    看了眼,確認鶯鶯此時人不在一樓,

    安律師才繼續道:

    「瞧瞧,現在混得連廚娘的位置都快被擠掉了。」

    唉,白瞎了這先天優勢。

    「莫名其妙。」許清朗懶得搭理他了,直接走出了書店去取貨了。

    小luoli則是把玩著吧檯上的一支圓珠筆,忽然問道:

    「嘿,馮四不是靠著臉回去陞官了麼,老娘覺得我本人的靈魂長得也不差啊,氣質也不差的,你說,我偶要是回去了,有沒有機會啊?」

    安律師心裡直接笑開了花,這能是一樣的事兒麼?

    直接道:

    「你曉得要是九常侍們看見你,他們會說什麼麼?」

    「會說什麼?」

    小luoli還真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安律師。

    安律師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手掐蘭花,對著小luoli,提尖了嗓子,

    道:

    「賤人,杖斃!」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4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經驗採集器!


    「老闆,這是你要我找的資料。」

    警局門口,老張上車後就直接把文件遞給了周澤,周澤接過了文件,一聲不吭地翻閱起來。

    老張看了看時間,道:「我也到下班的點了。」

    說完,

    也上了老道的車。

    周澤托老張找的,是這幾個月以來通城的一些意外事件記錄,大概翻閱了一下,也沒什麼真正的用途,周澤就隨手丟一邊了。

    事實上,日常裡的很多意外,除非真的牽扯到民事糾紛的,否則也不會誰閒的蛋疼去警局報個案。

    而且,按照那個年輕的敘述來看,他「咒」的那些個人,有自己騎電瓶車摔斷腿的,也有中風的,千奇百怪,也都被「製造」成了意外,其實,真的不太具備普遍的規律性。

    其實,如果那個東西直接跪在自己面前懇求饒命,可能周澤還真懶得去多想什麼,但對方在逃離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果決和冷靜,卻給周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個東西,

    不管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至少在通城地界,

    它想再這麼瞎搞下去,

    他周澤是決不允許的。

    尤其是書屋當下正和剛發育起來的那些土地小神們在發展睦鄰友好關係,

    就更不能容下這種破壞大局的傢伙了。

    想了想,這事兒還是待會兒交給安律師去辦吧,書屋的人,他想用誰就選誰,當然,除了周老闆自己;

    「哦,對了,今兒江海大道高架那兒在進行阻斷維修,這個點兒應該暫時關閉了,別走那兒了,繞寧啟高架上走吧。」

    「行。」老道點點頭,在前面紅綠燈路口拐了個彎兒。

    雖說這樣稍微遠了一些,但走的是高架,如果走下面直線的話,晚高峰堵車加下面紅綠燈又多,反而得消耗更多的時間。

    寧啟高架上下來時,

    周澤把目光投向車窗外,

    那是文廟,

    今兒個香火還很旺盛。

    周老闆還記得自己剛當上鬼差時在這座桂廟附近遇到的事兒,那個矮矮的老頭兒,敲著鑼鼓,身後帶著一群歷代落榜自殺的書生「百鬼夜行」。

    一晃,

    都好幾年過去了啊。

    時間,

    過得還真快。

    「今天是高考開始,所以不少家長來燒燒香。」老張說道,「想想我那會兒高考,都很久以前了。」

    周澤點點頭,上輩子他也是靠高考走出來的,那會兒對於他來說,除了高考,暫時還不能發現其他的路。

    既然說到這裡,周澤不由想起了一件事,道:「我還記得當初我們班高考時的最高分是一個體育特長生。」

    蘇省高考總分很低,只有四百多分,所以分差會咬得很緊,周澤記得那位同學其實學習成績很一般,在全班屬於末流,但靠著家裡關係的緣故,拿到了體育特長生資格,直接加了八十分,等於比別人多考了一門。

    「這算啥。」正在開車的老道也忍不住開口道:「記得前幾年,貧道在川省附近轉悠著混口飯吃,還沒長住蓉城呢,在下面的一個縣裡,有一所小學。

    當時貧道是去做資助來著,因為剛賺了點兒錢,批發了不少學習日用品去資助。

    那邊的娃娃生活條件確實苦,但有一個更苦,全校一千多個學生,就一個漢族的。」

    「那可真是輸在起跑線上了。」老張搖搖頭。

    「咦,前面咋滴了,出車禍了?」老道踩下了剎車,前面堵住了。

    「好像是追尾了。」老張說道。

    交警還沒過來,老張先下車去前面維持秩序,等交警趕到後再接班。

    對此,

    周澤和老道也沒說什麼,倆人把車靠邊停了後,也下了車,站在旁邊的樹陰下。

    雖然已經黃昏了,但天氣依舊悶熱,站在樹陰下可以多獲得一點涼爽,尤其是對於周澤來說,他向來是喜冷不喜熱的。

    旁邊的文廟處,依舊有著不少人,估摸著一些家長可能會來燒三天的香,一直燒到高考結束。

    考得好的話,興許還會再帶孩子來還願,考得如果不理想的話,

    就是:

    呸,封建迷信果然不可信!

    就在這時,

    周澤像是忽然看見了什麼,下意識地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在文廟外頭的林子裡,還聚集著不少人,他們正在給一塊石頭上香。

    石頭很光滑,泛著黑紫色,和尋常石頭完全不同,應該是某種礦石。

    進了文廟,多拜一個又不吃虧,人家拜了我也跟風一起拜就是了,這個倒是很好理解。

    但就在剛才,周澤從石頭間捕捉到了一抹紅光。

    這才剛見面不久呢,再在這裡又遇見了?

    這麼有緣呢?

    又或者說,自己之前在興仁鎮田地裡所看見的只是那東西的一道分身?

    一想到這種玩意兒不止一個甚至可能是分身諸多地散落在通城裡,周老闆就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地獄之門還沒開,導致他現在連生意都沒法做,冥鈔更是很久沒見新的了,結果居然還有人在自己地頭上搶飯碗做生意,哪怕這生意自己做不得也不曉得該怎麼做,但依舊是不爽的。

    這一次,

    周澤小心了一些,

    特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避免再次打草驚蛇。

    等靠近後,周澤的目光先著重落在了石頭上,這石頭倒是沒再露出什麼特殊的紅光,緊接著,周澤的視線開始在四周人群裡逡巡。

    一個坐在外圍拄著枴杖的老太婆落入了周澤的眼簾。

    老太婆似乎有所感應,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像是準備要回家了一樣,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周澤有些意外,

    這麼敏銳的麼?

    周澤沒敢靠太近,只是遠遠地吊著,生怕再刺激了對方,就這樣,一邊隱藏氣息一邊跟著老太婆在這裡走。

    老太婆有些疑惑地在樹林裡轉了兩圈,

    似乎是有些意外剛剛的警兆到底來自何處,

    最後,

    她又走了回來,

    坐在了原來的位置。

    而一直等著對方走到林子深處人少的地方才好下手的周老闆則稍顯尷尬,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多釋放點煞氣屏蔽周圍人的感知將這東西給拿下才是正理。

    然而,

    當週澤正準備向老太婆快速出手時,

    就看見老道和老張一起朝著這邊走來。

    「老闆呢?」老張一邊走一邊問老道。

    「剛還在我跟前呢,現在不曉得了,難道是進去燒香了?」老道指了指文廟。

    「不是說我們不能進去的麼?」老張指了指文廟有些不解地問道。

    之前,還是書屋裡的眾人告誡過他,沒事兒離那些廟宇遠一點兒,雖說這些年來,有靈的廟宇是鳳毛麟角,但萬一中大獎了呢?

    「老闆連閻王都殺過,這進去還不是想喝茶就喝茶?」老道與有榮焉地說道。

    老張聞言,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他進去給誰燒香?」

    「誰知道呢,給他小孩吧。」

    「鶯鶯有了?」

    而這時,

    坐在那邊的老太婆在看見走向這邊的老道和老張時,臉上當即露出了驚愕之色,隨即,驚愕之色變成了歡喜之情!

    在她的視線裡,

    這倆人,

    簡直就是身上載著滿滿信仰之力的超大級的經驗寶寶!

    天吶,

    他們是最虔誠的信徒麼,

    否則怎麼可能有這麼濃郁的信仰之力在身上!

    老太婆舔了舔因激動而有些干裂的嘴唇,

    這會兒,她直接將之前心裡忽然升騰出來的警兆給拋諸腦後了,起身,主動向老道和老張走了過來。

    老太婆身後的林子裡的周澤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笑,自己剛剛和老太婆玩兒了這麼久轉圈圈的遊戲,現在倒好,人家主動地向老張和老道那邊去了。

    老張和老道倆人跟早年的周老闆一樣瞎,

    完全看不出面前老太婆的異常。

    當老太婆從他們身邊經過時,

    一聲「滴答」之音傳來。

    老張和老道的身形一下子定住了,眼睛也開始發懵,像是瞌睡了一樣。

    這是直接被人家偷襲成功了!

    老太婆有些激動地後退一步,來到了老張和老道的跟前。

    如獲至寶,

    如獲至寶啊!

    這倆人如果收了他們身上的香火,自己的任務就算超額圓滿完成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頭腦靈光,人家有的還特意跑鄉村裡去忽悠人,說是鄉村裡迷信的人多,好收;

    但她偏偏紮根城裡,其實,哪裡的人都一樣。

    而且,

    聰明的人運氣總不會差,

    瞧,

    這大禮包不就來了麼?

    還一來來倆!

    老太婆先湊到老張跟前,對著迷迷糊糊宛若被催眠著的老張問道:

    「告訴我,你信什麼?」

    老張的身體輕微地左右搖擺,

    輕聲回答道:

    「共產主義。」

    「…………」老太婆。

    老太婆砸吧砸吧了嘴,心裡不由得有些犯虛;

    轉而湊到老道面前,帶著笑容柔聲問道:

    「告訴我,你信什麼,把它給我,好麼?」

    老道搖晃著身子,迷迷糊糊道:

    「好。」

    老太婆滿心歡喜地點頭:

    「快給我,快給…………」

    後頭,正快速趕來的周澤只聽得「轟」的一聲,

    旁邊的普通人依舊在做著自己的事兒什麼都沒感覺到,

    但周老闆只覺得耳膜有些發疼,

    再向前看時,

    發現先前和自己玩兒轉圈圈的老太婆在湊到老道面前後,

    直接,

    炸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4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這也挺好

    人的眼睛,能看見外面的一切,卻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臉。

    書屋一直警惕地盯著外面的風風雨雨,似乎連書屋裡的自己人都會天然地忽視掉,可能自己這邊,早就已經成了外面人眼裡的「風風雨雨」。

    不說每次吃飽飯就能跑下地獄活動活動消消食的老闆,

    就說書屋裡的這一個個,擱在外頭,都能立個山頭稱王稱霸了。

    周澤其實跑得很快,他想抓活的,因為他想知道,到底是誰,要在這通城攫取這香火之力。

    但老道沒給自己這個機會,當然,這也不能怪老道,他是被迫的,他是被強的,他是無辜的;

    對方要他的信仰,

    他就給了,

    至於接下來對方直接炸了的這件事,

    你總不能怪俘虜太識時務吧?

    老道和老張身體一起踉蹌了一下,都一時覺得腿軟。

    老張單膝跪在了地上,老道則是來來回回兜了一圈後,「噗通」一聲,屁股著地,坐了下去。

    尾巴骨位置受創,當即疼得直齜牙咧嘴。

    等周澤到了跟前時,

    除了周圍還瀰漫著些許的硝煙味道,

    也就不剩其他了。

    「老闆,你在這兒啊。」

    老道看著周澤說道,然後搖搖頭,吐槽著自己,

    「人老咧,走路也走不上勁兒咧。

    喲呵,老張,你得補補啊!」

    「…………」老張。

    回去的路上,周澤一直皺著眉沒說話,那塊石頭真的只是純粹的一個礦石,價值也不是很大,圖個好看,算是人家拿來吸引人上香禱告的道具而已,再加上書屋也不缺這種「假山」,所以周老闆並沒有讓老道偷偷搬回來。

    等到了書店,周澤把安律師喊過來,把白天的事兒對安律師講了。

    安律師悚然一驚,他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和馮四之前做工作時有遺漏,是自己的工作失誤。

    但等到周澤把話都說完後,

    安律師才明白,

    這種手筆,

    絕不是什麼土地小神所能做出來的,何況他們現在還在偷偷發育的階段。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書屋上下,除了老闆,其餘人都被安律師安排了起來,將通城地界分割出了好幾片區域,大家輪流地去找。

    先前散漫的工作作風在這幾天裡倒是得到了整肅,但收效甚微,倒是小男孩那一組疑似發現了同樣的一例,但對方跑得快,似乎提前察覺到了不妙,直接離開了,自然是沒能抓到。

    但這個調查,還在繼續著。

    …………

    「兩根油條,倆茶葉蛋,一碗雪菜肉絲麵,一碗豆漿。」

    「好嘞,等著。」

    老張找了張空桌子坐了下來,臉上油光滿面。

    倒不是上一頓夜宵吃得太好太油膩,有過熬夜經歷的人大概才能真的體會這種一通宵下來人臉上油膩膩的感覺。

    昨晚找了一宿,依舊是沒什麼收穫,其實,老張自己本人都開始有些納悶了,自己到底在找什麼?

    身為老刑警,搜查尋找目標,真的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但這次,卻實在是太過於大海撈針了。

    瞅著小廟,就跑過去看看,甚至連那種田埂邊上比農村人家茅廁還要小無數倍小土地廟,他也得下去舉著手電筒去瞅瞅,生怕漏掉了什麼線索。

    累,這是真的累,沒系統沒規律地調查,確實是一件太能消磨人精氣神的事兒。

    但老張倒是沒想過放棄和敷衍,按照安律師在動員大會上所說的那樣,人家都把觸角延伸到咱眼皮子底下了,要想以後繼續過得安穩,就得把對方提前揪出來。

    書屋上下,除了幾個特例,大部分都是通城本地的人,或者是通城本地的鬼,在做事兒上時,倒是有一種主人翁精神。

    這時,

    一隻小手伸到自己面前來,將自己一個茶葉蛋接過去,自顧自地剝開吃了。

    老張抬起頭,看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娃娃,也不生氣,他吃就吃唄。

    小男娃吃了一個茶葉蛋後,又拿老張的油條,老張把自己的那一碗豆漿推到了小男娃面前,自己則是就著面條「哼哧哼哧」地吃了起來。

    少頃,

    小男娃吃完了油條,喝光了豆漿,老張也把面條下了肚,摸了摸肚子,

    喊道:

    「老闆,結賬。」

    結完帳後,老張走到自己的車旁,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這陣子,通城沒什麼惡劣的刑事案子,他倒是能夠以其他的名目出來放放風箏,不管怎樣,先把安律師交代的事兒做好吧,這也算是為通城人民服務了。

    「咔嚓」

    點了根飯後煙,

    老張發動了車子,打開了冷氣,打算抽完這根菸後就繼續出發。

    「啪!」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了,老張有些驚疑地看向自己坐上來的小男娃。

    老張笑道:

    「我是你爸啊,請你吃早飯還得接送你上學?」

    小男娃抬起頭,

    用萌萌噠的目光看著老張,

    老張也用一種慈愛的目光看著小男娃。

    小男娃隨即暴起,

    抄起老張車裡放前頭的一個電動招財貓玩具對著老張就是劈頭蓋臉地砸:

    「你想當誰的爹?你想當誰的爹?

    張燕豐你這王八犢子,老子是你祖宗,老子是你祖宗!!!!!!!!!」

    「啪啪啪啪!!!」

    ………………

    路邊花圃,

    鼻青臉腫的老張一臉無奈和委屈地蹲在長椅前面,

    小男娃坐在長椅上。

    很難受,很難受,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來說,

    你爹打你那是天經地義,因為他生你養你!

    你爺爺打你也是天經地義,因為他生養了你爹!

    至於你曾祖父,那已經是很遙遠的存在了,絕大部分人想被曾祖父打都打到也很難除非你家往上三代生娃都生得很急。

    至於再往上的,已經不用討論什麼他打不打你的問題了,人都已經可以當老祖宗了,都成神了。

    這被打了,真的是榮幸了,何況,這被打得不冤,誰叫你還口花花地想當人家爹呢?

    「起來啊,給我哭喪吶!」

    小男娃吼道。

    「哎。」

    老張默默地起身,聽話地坐在了長椅角落上。

    小男娃伸出一腳踹在了老張屁股上,罵道:

    「和我坐一起還敢把屁股坐實了?你咋這麼缺心眼兒呢你?

    這點兒細節都不會,怪不得你兩輩子都只能做個刑警隊長到頭了。」

    「…………」老張。

    其實,老張很想回一句,還不是你這個當祖宗的開了個好頭?

    但想想,還是不說了吧。

    「您……您怎麼上來了?」

    老張記得馮四前幾天剛回去,大清洗應該已經要結束了才對,而且從馮四那邊得知,自家這個祖宗,也成了判官。

    很奇怪的感覺,

    兩世為人,都突破五十大關的人了,老張居然成了「官二代」,好像也不能叫二代了,都官好幾代來著。

    這算啥?

    黑色家族?

    地獄世家?

    「我要了個外差,以後我就專司陽間行走了,到處瞅瞅和看看,順帶還要給你們那個鹹魚老闆升個巡檢,不過得過幾天,統一宣發陰司的任命,到時候,地獄之門也會再度被開啟。」

    他不也是你老闆麼?

    老張在心裡默默地嘀咕著。

    「別人,都想著往裡頭鑽,九常侍上位了,清洗了很多人,再加上之前那幾次動盪,死去的人就更多了,當鬼有個問題,就是大家『活』得都比較久,也沒個什麼退休制度,上頭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下面人想往上擠就很難。

    這次倒是輕鬆了,蘿蔔被拔了太多,連我都佔了個判官坑。

    哎呀,但我和別人不一樣,不想著再往上爬了,所以別的判官避之不及的活兒,我主動接了。

    省得下次你們老闆再發瘋時,我如果人在地獄主城或者哪兒,還得被連帶著一起砸死。」

    一年前,贏勾拿月亮砸楚江王殿的事兒,到現在還被人津津樂道。

    「哦。」

    老祖宗說話,你就聽著,有啥事兒,心裡自己對自己嗶嗶,但不能說出來。

    「我先去了書店,順帶要了點兒彼岸花口服液就出來找你了,安不起那廝也真是的,這樣大海撈針得找到什麼時候啊。」

    「您有辦法?」老張當即問道。

    「我是誰?」小男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老張囁嚅了一下嘴唇,還是回答道:

    「我祖宗。」

    「就是嘛,沒點兒本事還能當你祖宗麼?」

    「…………」老張。

    這需要啥本事?

    「辦法,我已經想到了,也和安不起說了,趁著我這段日子人能在陽間,就幫你們一起找了。

    再過三天,就是給你們老闆宣佈任命的時候了,所以爭取在這三天內,把這事兒給解決掉,至少,得抓出一些眉目。」

    老張點點頭。

    「你們老闆要陞官了,你有啥想說的沒?」

    「啊?說啥?老闆陞官了,我就能繼續回局裡上班工作了啊。」

    小男娃伸手摀住自己的臉,

    一臉哀怨和無奈,

    隨即又是一腳揣在了老張的屁股上,

    罵道:

    「從老子那會兒開始打洋人,再死在土匪槍口下;

    到你這一代了,我們老張家是造了什麼孽啊,難不成一出生腦門兒上就被刻字了,刻著『為人民服務』?」

    老張想了想,

    道:

    「這也挺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4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三十章 舍利

    陽光正好,馬路上,人流如潮,通城向來有廟會的習俗,放在其他地方,可以稱之為趕集。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尤其是日常購物開始變得越來越便利,廟會趕集,其影響力以及必要性已經在一年比一年地打折扣了,人們對它的熱情,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不過今兒個來參加的人很多,馬路上出現了人潮,廟會的中間位置被搭起了一個小高台,據說到中午十二點時,會有從外面不知道哪個名寺的佛骨舍利會被送來。

    其實,真正的信徒可能並不多,但大家也都願意來參個熱鬧,等舍利到來時,也都願意雙手合什地去祈禱祈福一下;

    反正也就是個動動手動動腳的事兒,何樂而不為?

    並且,別人求了我沒求,豈不是太吃虧了?反正也不用門票錢。

    「喂,你們幾個在那邊看緊點啊,那個,小王,小孫,你們倆拿著大喇叭到那邊去,注意維持好秩序,堅決不允許出現踩踏事件,聽到沒有!」

    「明白,隊長!」

    「明白,隊長!」

    「好,去忙吧。」

    老張吩咐完了後就走到馬路對面的一家奶茶店裡。

    店裡頭,

    戴著墨鏡的周老闆靠在椅子上,也不曉得是在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還是在打盹兒,老張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自家老闆,凡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安律師則是帶著自己的專屬超霸杯,

    跟奶茶店裡的人要了一些冰塊加進去,

    時不時地舉起超霸杯,

    咕嘟咕嘟咕嘟…………

    +1+1+1+1+1(腦補馬里奧跳金幣的聲音)…………

    老張找了空位坐了下來,店裡有空調,確實比外頭舒服。

    安律師放下了杯子,看了看老張,問道:

    「你祖宗呢?」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罵人呢?

    但老張也莫得辦法,就跟老闆的骨灰拌飯一樣,普通人也根本碰不到這種事兒。

    「我不知道。」老張搖搖頭,猜測道:「趕集去了?」

    安律師撇撇嘴,其實,他對今天的安排,其實是有些不滿的。

    自己安排了整個書店的人上上下下在外頭跑了好幾天,幾乎是一無所獲,結果老張頭過來就提了這個法子,要是這次真被老張頭給抓住了那玩意兒,

    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愚蠢?

    別看老張頭那自命清高剛正不阿的樣子,

    這種人刷起上司好感度起來,

    往往更牛叉。

    偏偏上司還挺吃這一套的。

    感覺到自己第一白手套第一狗腿第一軍師的位置開始出現鬆動的安律師,

    現在有點焦急,而越是焦急,也就越是習慣性地想要靠大口大口的咖啡來緩解。

    不自覺的,

    又舉起杯子,

    猛灌了一汽。

    「喲,這是在借酒消愁呢?」

    小男娃推開店門走了進來。

    安律師白了小男娃一眼。

    「其實吧,那傢伙抓不抓,問題真的不大的,近年來,一些規矩鬆動了,這是誰都能感覺到的事情。

    連地裡頭都開始重新長土地公了,一些其他的玩意兒也想出來呼吸呼吸空氣,不也是人之常情麼?

    它收點兒香火,重塑個法身,可能也就這個目的吧。」

    聽到這些話,

    剛剛靠在椅子上一直一動不動的周澤摘下了墨鏡,看著小男娃。

    小男娃面不改色,繼續道:「當然了,香火這玩意兒,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大部分人其實也用不到。

    但說實話,也不看看這通城到底是誰的地界兒;

    路過的,你得跟主人家問聲好吧?

    口渴了,也得求幾句好話找主人家討幾碗水喝吧?

    哪有這種不聲不響地就跑人家家裡搞事情的,這種人,確實欠教育!」

    安律師「呵」一聲,看向老張,道:

    「瞧瞧,你家祖宗這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在轉型。」

    生活不易啊,生活不易。

    「都安排好了麼?」

    周澤懶得再讓手下人繼續打嘴仗下去了。

    「安排好了。」老張點頭道。

    「人是我請來的,宣傳也是我發的,還和鎮政府那兒申請過了。」安律師這會兒也來表表自己的付出。

    「怎麼申請過的?」老張問道。

    「為了弘揚當地民俗文化唄,再找幾個以前做律師事務所時認識的記者過來,說要做個錄製和採訪什麼的,直接通過。」

    「我還是很好奇,舍利子,是…………」

    老張話還沒問完,安律師就直接回答道:

    「和尚是請的,盒子裡的舍利子是做舊了的玻璃球,你知道請個舍利下來巡遊一圈得多少錢麼?」

    老張聞言,點點頭。

    「那咱們也就別在這兒耽擱了,老張,你結一下賬,然後大家分散出去,誰先發現了,千萬別輕舉妄動,對方的警覺性很高。」

    「行。」

    「好。」

    安律師和小男娃都走了出去,

    老張結完帳後發現周澤居然在等著自己,有些意外道:

    「老闆,我出去再看看?」

    「不用,看見那邊檯子上面的三樓民居陽台了麼?」

    「看見了。」

    「那個房子我讓安律師幫我租用了一天,你待會兒就上那兒待著。」

    「待陽台?」

    「嗯,就在陽台,別進去。」

    周澤還記得前幾天老張和老道一起在文廟外的事兒,這倆人,分明對那個東西的分身有著一種莫大的吸引力。

    至於這次為什麼沒帶老道來,哪怕老道想來湊這個熱鬧周澤也沒允許,原因就在這裡,萬一再吸引來一個分身,吸引到了老道那邊,再直接炸了,那還玩個屁?

    天知道那東西到底有多少分身,自己也沒太大的耐心和精力和對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就這樣,一切安排妥當,周澤一個人又在廟會上逛了半個小時。

    還記得當初上小學時,孤兒院每年通城的兩次廟會時,都會由院方去批發來一些小商品,再讓孩子們幫忙一起來參加廟會販賣。

    一是拿來貼補孤兒院的經營,二來也是讓院裡的小孩子們更早地去適應社會,畢竟,孤兒院裡能夠像周澤和王軻這樣子靠學習考上大學的是少數,大部分人到了能自力的年紀後,能很快地找個營生養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周澤剛剛逛了半圈,發現表演節目的不少,但記憶中那時候海多的「一元兩元」超市基本上看不見了。

    時代變了啊……

    走得有點熱了,周澤買了一根雪糕一邊走一邊吃著,忽然看見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戴著口罩。

    就在周澤準備打招呼時,

    忽然感覺自己身後快速竄近來一個人,

    幾乎是本能的,周澤快速轉身,同時一腳踹出去。

    為什麼不用手?

    手裡拿著雪糕呢。

    好在,在看清楚後面這是誰後,周澤的腳下力道基本都卸掉了,但就是這樣…………

    「啊!」

    林憶還是被周澤一腳踹倒。

    一個穿著短裙的年輕小美女就這樣很沒形象地摔在了隔壁賣涼蓆的攤位上,還滾了好幾圈。

    「徐樂!」

    小姨子很生氣,

    陪自己的姐姐逛廟會,偶然發現了徐樂,還想特意過來嚇他一下,結果居然被這麼對待了!

    周澤聳聳肩,沒再理會暴走的小姨子,而是特意看向了對面。

    「不是說要出去旅遊的麼?」

    「出去玩了一個星期,剛回來呢。」

    戴著口罩的林醫生走了過來。

    「來這裡做什麼?」周澤問道。

    「還能來幹什麼,看舍利子啊,我硬拽著我姐來的,我想看看舍利子順便給我姐祈福。」

    聞言,

    周澤微微皺眉,

    隨後,

    點點頭。

    「徐樂,難得啊,平時想見你出來一次可真不容易。」林憶說道。

    「通城很大的。」

    「但我每次去南大街逛街,都能看見你躺在店裡沙發上曬太陽。」

    「巧合。」

    「這麼多次都是巧合麼?」

    「是啊。」

    周澤笑了笑,看見林憶和林醫生,周澤的心情也隨之晴朗了不少,調侃道:

    「我最近剛買的一盆百合花開了。」

    小姨子的臉「唰」的一下紅通透了!

    「你現在開始養花了麼?」林醫生有些好奇地問道。

    「嗯,陶冶一下情操。」

    「最近醫院出了點事兒。」林醫生說道。

    「嗯?怎麼了?」

    自從林醫生職業暴露感染了那個後,她就基本不去醫院了,自然也不可能繼續行醫,但醫院的管理肯定也是她指派人去做的。

    「有個病人,在病房裡傳教,吸引了不少其他病人,我讓人去安排他轉院了。」

    「哦?」

    「問題是信的人還挺多,我怕出事情。」

    「嗯,這個確實要謹慎。」

    「喂,你們快看,車來了,哇,好多和尚哦,舍利就在車裡麼?」

    前面,一輛改裝過的面包車緩緩地駛入這裡,在車旁邊,環繞著一群雙手合什在唸誦著經文的和尚。

    安律師確實花了本錢啊。

    周老闆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尖,

    好在沒說走公帳。

    小姨子馬上雙手合什,對著面包車開始祈福,然後見周澤還傻傻地站在那裡,伸手捅了一下周澤。

    周澤點點頭,

    很認真地也跟著有樣學樣,雙手合什。

    良久,

    「徐樂,你見過舍利麼?」小姨子問道。

    「你每天多吃點粗糧,多喝點礦物質山泉。」

    「這什麼意思?」

    「等死後,大概就能燒出舍利了。」

    安律師,

    大概是能燒出來不少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6-9 22:55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活捉

    面包車過去了,大家簇擁著它,一起雙手合什,各自祈福。

    男人收起了輕浮,女人收起了風情,

    大家一起沉浸在虔誠的氛圍之中,

    彷彿在此時,

    都發現自己居然是隱藏了幾十年的金蟬子轉世。

    莫名的,讓周老闆忽然覺得那車裡的彈珠,也一下子變得神聖起來,宛若那些並不是普通的彈珠,多了一層特殊的意義。

    不過,真正的高僧舍利,周澤還真見過,且不光是見過,還被「炸」過。

    當初自己靈魂離體,在街上飄蕩時,就恰好遇到了運輸舍利的車隊,差點被炸得魂飛魄散。

    那會兒的自己,怎麼就沒碰到玻璃舍利呢?

    和尚們隊列整齊,一個老和尚捧著裝有舍利的玻璃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慢慢地走向台前。

    「哇哦,姐,徐樂,你們看,舍利好漂亮哦,還在發光唉。」

    周澤點點頭,

    心道,

    廢話,

    你去小賣部買個彈珠擱陽光底下也反光。

    老和尚把玻璃箱放在了檯子中央的桌子上,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安律師走上台,拿了一個麥克風給老和尚。

    老和尚接過麥克風,

    拍了拍,

    「喂,喂,喂,喂,喂喂,叮……………………」

    刺耳的電音聲傳來,距離高台近的人都下意識地摀住了耳朵。

    好在,麥克風很快就調試好了。

    老和尚開始致辭:

    「首先,十分感謝受到了本次活動方的邀請,帶著我們慧能大師的舍利來到了這裡,和大家見面…………

    貧僧此行,是為了弘揚佛教文化,積極地推廣佛教教義,希望我們佛教,能夠推動社會的和諧,維護社會的穩定,我們將在x和xx的領導下,繼續為豐富人民的精神文明生活而繼續努力,為創建全面小康社會之精神文明建設而添磚加瓦,貢獻屬於我們的一份力量!」

    「這老和尚廢話好多啊。」林憶不滿地撇撇嘴。

    「要恰飯的嘛。」

    周澤笑了笑,

    下意識地抬頭,

    看向了高台後方的陽台,

    卻愣了一下,

    老張呢?

    許是遇到了林醫生和小姨子,讓周老闆的精神稍微有些懈怠了,原本正在釣魚的他,都沒能及時發現魚餌都已經沒了。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喂,徐樂,你…………」

    「好,你去忙吧。」

    …………

    「呵呵,呵呵…………」

    房間裡,

    老張渾渾噩噩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

    在他對面,

    坐著一個身穿著紅t恤的女人,女人大概三十歲的樣子,皮膚熏黃,廉價的洗剪吹讓她的發質變得無比的憔悴。

    但她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澤,像是一頭餓狼瞅準了獵物,且這獵物肉多汁滿,很美味的樣子。

    女人的手,在老張的下顎位置輕輕地撫摸著。

    「這身上的香火,還真可怕呢,本來只是被這次廟會吸引來的,結果卻被我發現了這麼大的一隻。」

    話音剛落,

    女人忽然愣了一下,目光看向門口。

    「砰!」

    大門被一腳踹開,

    小男娃出現在了門口。

    所以說,關鍵時刻,還是自家老祖宗才能真正靠得住;

    至少,比某些見色忘義的老闆,要靠譜得多。

    「孽障,放肆!」

    小男娃發出了一聲低喝,指尖向前,一時間,一道道紅色的光束疾射而出。

    女人身形後撤,快速移動向陽台,但在要離開前,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老張身上,顯露出了一抹猶豫。

    而就是這一抹猶豫,讓她失去了最後一絲可以逃出去的可能。

    「陰司有序,黃泉無邊!」

    粉色的光幕將陽台外圍直接籠罩,樓層下方的安律師,左手拿著超霸杯,右手橫起,白骨嶙峋。

    後路被阻斷後,女人反倒是下定了決心,身形如風,衝向了同在屋子裡的小男娃。

    「呵!」

    小男娃身形也變化很快,和女人戰鬥了數回合之後,逐漸掌握了局勢。

    因為不光是想要滅了她的分身,而是想活捉其分身,從而順蔓摸瓜找到其本尊的所在,也因此,小男娃並不能完全施展開。

    但好在以他身為判官的實力和經驗,多費些功夫,拿捏住這個女人,不難。

    女人也發現了形式的變化,眼前這個小男娃出手狠辣,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任何一步都被提前洞悉了一樣,完全處於下風。

    「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設局苦苦相逼!」

    女人一邊繼續纏鬥一邊質問道。

    「嘿,莫說廢話,是你自己不守規矩在先,想搞事情前,也不看看清楚,這通城,到底是誰的法場!」

    小男娃掌心下壓,

    一道紅色的網格從天花板位置降落了下來,

    直接將女人籠罩!

    女人被束縛於其中,無法掙脫,心知沒有逃生希望的她,目光裡當即顯露出一抹決絕!

    「嘜哩嘜哩轟!」

    粉色的煙霧穿透了網格擊中了女人的後腦,

    女人的臉上當即露出了疑惑和呆滯的色彩,

    「噗通」一聲,

    坐在了地上。

    安律師的身形出現在了門口,輕輕地打著呵欠,剛要不是他出手,小男娃又得抓一個自爆的分身了。

    安律師倒不是沒有想過故意看老張頭出個醜的意思,但要知道外面的那些和尚以及這些陣仗,可都是他花錢請來的,價格不菲,若是就這麼直接打了水漂,他也有些微微的心疼。

    等看見女人被完全束縛後,安律師再快步上前,對其精神方面進行了徹底的封印,先切斷了其和本尊之間的聯繫。

    而這時,

    周澤的身影才出現在了大門口的位置,

    明明是姍姍來遲,

    卻給人一種相信自己的屬下們一定可以旗開得勝的淡定從容。

    老闆一來,

    安律師這邊還在忙著封印的收尾呢,

    小男娃則是先一步對著周澤恭聲道:

    「屬下幸不辱命,將其成功拿下!」

    背對著老張頭的安律師咬了咬牙,

    危機感再度加重!

    …………

    廟會是在和尚們唸誦完經文帶著彈珠,哦不,是帶著舍利離開時,也就宣告結束了。

    此時,

    書店的沙發上,

    安律師手裡正把玩著一串彈珠,

    笑呵呵地對身邊的老道調侃道:

    「我怎麼感覺這些彈珠今天被開過光了?」

    「估計是吧。」老道在旁邊一邊給小猴子梳理著毛髮一邊說道。

    「要不,擱你褲襠裡溫養個幾天,估計就能用了。」

    「莫開這種玩笑嘞,那地方能隨便放其他東西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

    安律師把彈珠一甩,丟給小猴子去玩兒了,而後他整個人後背靠在了沙發上,裡頭的包間裡,老張頭已經在問話了,估摸著是用不上自己了,他也樂得清閒。

    「這東西終於抓到了,這陣子為了它的事兒,我結石手術都推遲了。」

    「對咧,你是在哪個醫院做手術來著?」老道好奇地問道。

    「幹嘛?」

    「給你送點兒補品啊,你想啊,做完手術住院時,旁邊床鋪都有人看望,就自己冷冷清清的沒有,這多尷尬啊。」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在蒙娜麗莎仁慈醫院,之前做了預約,不過推遲了。」

    「咦,為什麼不去林家的醫院?」

    「老闆都和人家這樣子了,我再去蹭個什麼便宜,有意思麼?」

    這會兒,剛剛洗完澡的周澤走出來,聽到安律師剛剛說的話,開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換一個醫院吧。」

    「嗯?」安律師有些不解。

    「一般來說,我沒說絕對,但一般來說,帶著『現代』『東風』『仁愛』『婦產』『伊麗莎白』這類名字的醫院,大概率都是莆田系的。」

    「一直聽說莆田系莆田系的,只知道是不好的,但到底啥是莆田系的?」

    老道開口問道,他知道,自家老闆對這個肯定瞭解得很多。

    「就是福建莆田,早些年有一大幫人從那裡出來,街上電線杆上貼著治療不孕不育陽w早斜什麼的牛皮鮮廣告的,就是他們。

    後來產業升級了,開始做醫院了,不過還是老套路,先做廣告宣傳轟炸,騙你進去,做個割bao皮手術割之前說五百,割了一半時跟你要五千。」

    「哦,這樣啊,那看來還是得去正規的醫院,得叫什麼什麼市第幾醫院、中心醫院、人民醫院附屬醫院什麼的才是正規的對吧?」

    周澤一邊拿著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回應道:

    「看運氣,以前一些正規醫院裡,一些科室還能對外出租承包的,好像近幾年出台了新規定禁止這麼做了,但也不能保證,畢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傳統了。

    對了,老安,你是怎麼想到去那個什麼蒙娜麗莎醫院的?」

    老安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倒是實誠,在這兒,也確實不需要隱瞞什麼,畢竟大家到底誰是怎樣的人設也早彼此心知肚明了,

    故而直接回答道:

    「那家醫院給我發傳單的小護士,是真的漂亮啊。」

    「砰!」

    就在這時,

    包廂裡傳來了爆炸聲,

    先前也跟著坐在沙發那邊聽著大家聊莆田醫院的老張馬上一個激靈地躥起來,直接往包廂衝去,嘴裡焦急地呼喊:

    「我的祖宗!」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3 06:47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會後悔的

    包廂裡的爆炸並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更像是氣旋肆虐了出去,將裡面的一些陳設和裝飾品給掀翻。

    推開門進去後,老張看見小男娃依舊站在那裡,在其面前,那個女人渾身上下被綁著紅色的絲線,仍然在進行著掙扎。

    先前的動靜,應該是女人試圖掙脫這裡所進行的一次嘗試。

    其實,在外面還好,都被抓進書屋了,居然還想著逃出去,這也太不現實了。

    周澤和安律師也走入了包廂,安律師看到這一幕,眼睛倒是亮了一下,道:

    「紅繩是一種藝術啊。」

    小男娃手掌下壓,

    女人被壓下了身子。

    「問好了麼?」周澤問道。

    小男娃有些愧疚地搖搖頭,隨即看向了安律師,道:

    「你來吧。」

    「嘿嘿。」

    安律師喜不自禁地搓搓手走了進來,同時不忘囑咐外頭的人一句:

    「把門兒帶上。」

    ……………

    「你沒事吧?」

    老張關切地問道。

    「沒事。」

    小男娃擺擺手,只是面色還是有些抑鬱。

    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和安律師競爭什麼的,他認為自己只是單純地和安律師不對付罷了。

    「來,毛巾。」

    老張把毛巾遞給了小男娃。

    小男娃接過來擦了擦臉,對老張語重心長道:「明天,我就得給你老闆頒發新的任命了,你老闆升了巡檢後,你們這些之前的手下,一個個的,也就相當於解開了之前的禁錮,不會再被壓著當鬼差了。

    但我實在是有些無語了,你鬼差證上的業績怎麼就這麼點兒?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以前都是光顧著抓賊忘記抓鬼了?」

    老張面露尷尬之色,這還真是,他以前基本都很少參與書屋的活動的,也就偶爾書屋缺人手時才會來頂個幾天班,但大部分時間裡,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個警察,而不是什麼鬼差。

    「罷了罷了,我也懶得說你了,咱老張家反正就是無私奉獻的命,我算是看透了,我就是心裡堵得慌啊,另外四個,全都能升捕頭了,就你,還只能繼續當鬼差。

    你說吧你要是沒我這個祖宗罩著,那也算了,但我明明還在啊,雖然我混得不是很好,但好歹也是個判官啊,你自己也得抓把勁,好好地把…………」

    「您不也尋了外放了麼?」

    小男娃被老張的這句話給噎住了,隨即嘆了口氣,道:「行吧,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

    「啊啊啊…………」

    長音拉長,

    很是舒服的一個懶腰。

    鄭強打了個呵欠,伸手拍了拍前面在開車的月牙,道:

    「還有多久到啊?」

    「快了,再過會兒就過蘇通大橋了。」

    「哦。」

    「喂,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高興呢?」

    「高興什麼?」

    「高興能晉陞了啊。」

    「咱也算是見了不少風雨了,說實話吧,捕頭什麼的,早坦然了,就說上次那個跟奧特曼變身一樣的閻王,咱不也是見識過了麼?」

    「那是法身。」

    「管他什麼法身不法身的,還不是照樣給我們的頭兒揍了麼,我算是看清楚了,以前覺得被他抓了,被那個律師強行按著頭當了小弟,那會兒還覺得很委屈很不服氣呢,現在想想,這還真是我們的機緣,一般人,可怎麼盼都盼不來這種機會啊。」

    月牙聞言,很是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同時道:

    「我之前和你說的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行啊,我同意啊,以後咱就不回無錫蘇州了,直接在通城安家了唄,業績少點兒就少點兒了,再往上走,純粹地想靠業績堆出巡檢位置來,也太難了,倒不如好好地圍在頭兒身邊,反而能有機會拿到更多的好處。

    咱們啊,還是以前不夠堅決,還想唸著自己小地盤上的那點兒業績和冥鈔,錯過了太多太多,那倆留在通城頭兒身邊的鬼差,懶嘛懶得要死,但一個個地都是吃得滿嘴流油。」

    「嗯,你同意就好。」

    「人往高處走,水……」

    「吱!!!!!!」

    忽然的一個剎車,

    讓鄭強把後面的話又都嚥了回去。

    在車前的馬路上,出現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就這麼冒冒失失地忽然穿過了馬路,要知道,這是高速!

    還好自己剎車踩及時了,

    月牙長舒一口氣,

    隨即,

    一股警兆自心中升騰而起,

    馬上道:

    「不對,有問題!」

    「砰!」

    「砰!」

    兩側的車窗在此時忽然炸碎,兩隻觸手直接探了進來。

    月牙身前出現了一排銀針,對著觸手就直接刺了過去,銀針直接穿透了觸手的皮囊,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四濺的黑色液體,這液體帶著極為可怕的腐蝕性,這下子等於一股腦地全都撒在了車內。

    「啊啊啊!!!」

    月牙的臉上當即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後排的鄭強也是無比疼痛,但他很果決,一腳踹開了車門後,也顧不得去管月牙那邊了,自己先一個翻身滾出了汽車,在那個狹窄的空間裡,他根本就無法施展。

    只是,

    當他剛滾出汽車時,

    身子剛一落地,

    就愕然地發現自己身下的高速公路地面居然是這般的柔軟,

    自己像是落入了爛泥潭中一樣。

    「咕嘟…………咕嘟…………」

    泥漿開始快速地包裹著他,任憑鄭強身上的骨子如何堅硬,任憑他的反抗如何堅決也都無法這些泥漿對自己的侵蝕。

    且自己的力量,也在這劇烈的掙扎中,開始快速地消耗著。

    「該死,是誰!」

    「嗡!」

    一道泥濘的身影在鄭強身後出現。

    鄭強猛地轉身,剛準備做什麼,但身上的泥漿卻在剎那間化作了硬泥塊,將其整個人固定住了。

    黑影的目光,是紅色的,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殘破的匕首,他的動作,顯得很遲緩,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鄭強,但鄭強卻根本無法擺動自己身軀絲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這殘破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噗!」

    有過半麻手術經驗的人體會過這種感覺,就是在你神志清醒的時候,清晰地感受著醫生用手術器具在自己體內攪動的感覺。

    鄭強痛苦欲狂,

    他知道,

    這肉身保不住了,

    當下,

    靈魂直接出竅,

    這裡距離通城不遠,甚至可以說是很近很近了,他還有機會,只要能回到書屋,他就有機會,一具肉身而已,算不得什麼!

    然而,

    下方的爛泥在此時開始迅速的蒸發,升騰出了大量的黑氣,直接裹挾住了鄭強企圖逃離這裡的靈魂。

    殘破的匕首再度劃出了優美的弧線,

    切割了下去,

    鄭強那道剛剛逃出來的靈魂瞬間被切割成了兩半,直接分崩融化在了黑霧之中。

    黑霧還在繼續飄蕩著,並沒有真的散去,且開始逐漸靠近那輛轎車。

    「吱呀!」

    剛剛停下來的轎車忽然重新啟動起來,

    忍受著極大痛苦的月牙直接重新發動了車子。

    然而,

    車子開是開出去了,

    但那黑影,卻一直凝聚在汽車的四周,根本就散不開。

    直到,

    那把匕首再度出現,

    劃過了月牙的喉嚨。

    「轟!」

    失去了控制的汽車撞擊到了護欄後車身向斜側方向側翻了過去,橫亙在了馬路中央。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掙紮著從車窗裡爬出來,她在摸索著手機。

    然而,

    黑霧再度落下,

    瞬間洞穿了她身體上下的無數個毛孔,

    連帶著她的精血以及她身體內的靈魂都在此時被一抽而淨!

    車子開始自燃,

    女乾屍也在火焰之中開始慢慢的被焚化。

    而後方不遠處,高速路一側的農田深處,則埋入了一個陶土雕塑一樣的男子屍體。

    黑影微微歪著頭,

    四周的霧氣開始緩緩地重新回到他的體內,

    他的身體也歸於凝實,

    化出了一個高個瘦削男子的形象,左臂位置上,還有著極為清晰的紅色刺青。

    他舔了舔嘴唇,

    最近莫名地虧空了幾個分身,得補補。

    偏偏自己不能對普通人下手,這會使得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諸東流。

    還好,

    吞些鬼,不礙事。

    …………

    「老闆,問出來了!」

    安律師風風火火地從包廂走了出來,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採用精神催眠的方式撬開了對方的防線,天知道僅僅是一具分身而已,為什麼心理素質能這麼恐怖!

    只是,

    當安律師正準備出來邀功時,

    卻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書屋眾人,臉色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老闆,蹙眉,拿著他的捕頭令牌。

    「怎麼了,老闆,發生什麼事了?」

    周澤舔了舔嘴唇,

    把令牌往茶几上一丟,

    道:

    「月牙和鄭強,剛剛靈魂湮滅了。」

    重生以來,周澤見慣了生死,甚至,自己也曾親手締造過很多個死亡和魂飛魄散。

    但這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書店裡的員工,人沒了。

    周老闆有一種自己羊圈裡的兩隻小綿羊被狼給叼走吃掉的感覺,這讓他,很憤怒,此時的平靜,也只是火山將爆發前的安寧。

    咬了咬嘴唇,

    周澤的眼睛開始微微泛紅,

    居然還笑了笑,

    指了指茶几上的捕頭令牌,

    很平靜地道:

    「他會後悔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3 06:47
深夜書屋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怒火


    書屋內的中央空調並沒有人去動它,但屋子裡的溫度,卻真的降低了太多太多,屋外屋內因過大的溫度差,導致玻璃上都掛上了水珠。

    在這個時候,沒人敢去開玩笑,哪怕是安律師和老道,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做什麼活躍氣氛的事兒。

    畢竟,在場的大家心裡也都清楚;

    褪去鹹魚的外表,褪去平時喜歡躺在沙發上曬太陽的畫風,褪去一切的一切的外衣,

    眼前這位自家的老闆,

    可是殺過閻王的人啊!

    幾年了,風風雨雨地過來,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哪怕是當初在陽間最為棘手和恐怖的許清朗的師傅,可都沒能殺掉書屋的一個人啊!

    結果,

    這一下子,

    就死了倆。

    宛若夏日的雨,說來就來,不給人任何的反應時間。

    周澤辛辛苦苦地往家裡搬東西,不惜一次次地被贏勾嘲諷,繼續我行我素地堅持著,所喜歡的,不就是這種「滿足感「麼?

    自己都舍不得丟的東西,自己收藏的東西,

    憑什麼要別人來替自己去銷毀?

    周澤目光微凝,似有一些不滿,抬頭看向安律師,

    道:

    「結果呢?」

    安律師抿了抿嘴唇,緩過神來,馬上道:

    「所獲得的訊息很有限,但大概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對方姓吳,叫吳生,元代人,生前是當地起兵反抗暴元的領袖,後兵敗被殺,當地百姓為了紀念他,曾給他立過生祠。

    櫛風沐雨多年,成了一種類似於城隍卻又游離在這體系之外的存在,後來因為不知名的變故,陷入了沉睡或者是封印。

    因為最近一年風向變了的原因,他的封印解除了,甦醒了過來。

    現在,

    他正在做的事就是讓當初一直追隨在自己身邊的當年手下的亡魂,給自己去尋找香火,想要重塑法身。」

    安律師一口氣把所問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聽完了這些話,

    周澤點點頭,

    道:

    「看起來,也是個英雄人物。」

    雖然名字沒在歷史上有明確的記載,可能當初的反抗起義也很快被撲滅了,大概距離之後的陳友諒他們早了一代吧;

    但能被當地百姓建立生祠,足以證明在當地區域的聲望。

    「哦,對了,還有一點就是,那些手下亡魂被他羈絆在身邊很多很多年,早就和他共生一體了,所以那些分身被滅掉之後,也會導致他本人的虛弱和虧空。

    所以,我認為月牙和鄭強的死,大概率應該是…………」

    小男娃點頭附和安律師道:

    「是的,這類的存在,他們不方便對普通百姓出手的,因為這會壞了他之前累積下來的功德,等於是自毀根基,但,月牙和鄭強他們,不是人。」

    「明白了。」

    周澤站起身,

    向包廂走去。

    安律師和小男娃也主動地跟在周澤身後又來到了包廂門口,其他人則是在更外圍看著。

    推開包廂的門,

    那個女人坐在椅子上,神智有些迷茫。

    被精神力強行撬開了心理防線,獲取了內心深處的秘密,本人不付出點傷害,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完全主動地自己敞開心扉,但這就更不可能了。

    「老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我來問她。」

    安律師伸手指了指那個女人。

    周澤搖搖頭,

    主動走到了女人身邊。

    安律師和小男娃看著周澤,不清楚周澤要做什麼。

    「嗡!」

    左手食指的指甲長了出來,

    很長很長,

    泛著黑色的光澤。

    而後,

    沒有任何的預兆,

    也沒有絲毫地鋪墊,

    周澤手指向下,

    鋒銳尖長的指甲直接洞穿了女人的後腦勺。

    女人身體隨之一顫,

    在殭屍煞氣的瘋狂侵入之下,

    其肉身和靈魂開始被瘋狂地腐蝕,

    在場的眾人在冥冥之中,都聽到了女人來自靈魂深處的淒厲慘叫。

    「噗哧!」

    周澤手指一轉,

    慘叫聲戛然而止,

    一縷黑煙自傷口位置升騰而起。

    周澤抽出了指甲,彎下腰,從地上散落的塑料盒裡抽出了幾張面巾紙,輕輕地擦拭自己的指甲。

    「老闆,額,這是?」

    安律師有些不明所以。

    周澤抬頭,看向安律師,反問道:

    「不是說他是因為損失了幾具分身後,不得不開始進補的麼?

    那就讓他再虧空一點。」

    「哦,是,老闆英明,這樣我們就能趁他病,要…………」

    周澤沒等安律師馬屁拍完就直接打斷道:

    「不要把月牙和鄭強出事的事告訴劉楚宇,他之前因為要處理常州歌劇院鬧鬼的事耽擱了半天,就讓他按照原定計畫來通城吧。」

    說著說著,

    周澤看向了老張,

    道:

    「用手機定位他的位置。」

    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

    「哦…………好。」老張點了頭。

    周澤看了看時間,

    道:

    「我去洗個手,一刻鐘後,我們出發。」

    說完,

    周澤就一個人走入了衛生間。

    待得衛生間的門被從裡面關閉後,

    小男娃咬了咬嘴唇,而他身邊的安律師則是長舒一口氣。

    「呵呵,剛剛,壓力真的有點大。」小男娃有些訕訕地說道。

    剛剛那一幕,和他所瞭解的周澤,完全不同,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習慣就好。」安律師說道。

    「你習慣了?」小男娃反問道。

    安律師搖搖頭,「我正在強迫自己習慣。」

    小男娃「呵呵」笑了兩聲,道:「你是安不起,沒你習慣不了的上司。」

    安律師則是伸手揉了揉臉,

    很認真地道:

    「所以,我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犯賤。」

    小男娃愣了一下,疑惑道:「怎麼說?」

    「我以前居然隔三差五地去勸老闆努力奮發起來。」

    舔了舔嘴唇,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其實,還是以前的老闆更可愛一些。」

    「不過,看見他這麼生氣,我還挺感動的,對手下這麼看重的上司,現在也不多見了。」小男娃說道。

    安律師撇撇嘴,

    道:

    「那得看你是把自己代入到已經死去的月牙和鄭強身上,還是代入到劉楚宇身上了。」

    ………………

    「這碗大,千萬別虛榮心作祟,真心話,這大碗寬面也很貴…………」

    劉楚宇一邊開著車一邊跟著車載音樂哼唱著。

    黃昏天,天空提早陰沉了下來,風也在變大,這是要下雨的樣子,濕潤的涼爽已經先一步抵達,在這種感覺下,開著車,唱著歌,飈在高速路上,確實是一種享受。

    手,

    放在車窗外,

    微微彎曲,做拿捏狀,

    感受著風力所帶來的美妙觸感,再通過自己腳下的油門進行微調。

    圓潤,

    飽滿,

    呼……

    真是令人羨慕又嫉妒的弧度。

    劉楚宇抿了抿嘴唇,透過反光鏡看了看自己的臉,昨晚忙了一宿,事情了結後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往通城方向趕。

    嘖嘖嘖,

    熬夜,確實是美好皮膚的天敵。

    等到了通城見到頭兒後,得好好調理一下自己了。

    書店的那位姓許的廚娘,對皮膚保養應該是很有心得,自己這下子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向人家取取經了,總不能每次見面都被對方蓋下了風頭。

    嗯哼,對了,讓月牙幫自己針灸一下,別的地方的針灸推拿館都不靠譜,靠譜的水平也不咋地,還是月牙的技術好,一套針紮下來,舒服,愜意。

    劉楚宇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他們仨外地鬼差其實都已經事先溝通好了,這以後,也就不回各自駐地了,還是留在通城更好一些,這邊的發展前景也更大。

    「呵呵,以後大家就都住一起了,還真的跟搞傳銷一樣。」

    畢竟,在外人看來,一堆人靠著一家只是不停地在賠本的書店生活,顯然是一件很不靠譜的事情。

    車子,駛入了前面的服務站,劉楚宇下了車,進了衛生間。

    過了會兒,他一邊拿著紙巾擦拭著自己的手一邊走了出來。

    然後,

    他停下了腳步,沒再動了。

    先前開進來時倒是不覺得什麼,只以為是這天兒快下雨了,所以服務站的外面沒什麼人,但等他從衛生間裡走出來時也沒看見人後,

    他清楚,

    自己遇到事兒了。

    若是真的能人煙稀少到這種地步,那這服務站估計早就被撤了。

    好在,他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鬼差,用不了幾天,可能還會成為信任的捕頭。

    尋常人遇到可能會被嚇得大喊大叫的場景,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只能算是家常便飯的日常。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一灘爛泥開始在他面前出現,且不斷地冒著氣泡。

    劉楚宇後退了幾步,左手掐印,右手則摸出了一枚護心鏡,目光,則是死死地盯著前方剛出現的爛泥。

    然而,

    一道舉著匕首的黑色身影,卻在悄無聲息間出現在了劉楚宇的身後。

    像是切豆腐一樣,

    匕首刺了出去,

    光滑,

    細膩,

    直接洞穿了劉楚宇的胸膛。

    劉楚宇當即張大了嘴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只覺得自己胸口那裡靠近心臟的地方,是那麼的冰涼。

    「咕嘟咕嘟…………」

    這是下方爛泥潭沸騰的聲音,

    同時劉楚宇胸口位置的鮮血不斷湧出的聲響,

    哪怕在此時,

    劉楚宇依舊不敢相信,

    自己,

    就要這樣子地面臨結束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