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調教大宋 作者:蒼山月(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5 20:59: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7 36775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39
第160章 殺人遊戲

    沒錯,唐奕他們之前在屋裡,就是在玩殺人遊戲。

    大宋找樂子的地方不少,但是,唐奕他們天天呆在觀瀾書院之中,能用來消磨時間的方法就太少了,也不能成天圍在一塊吹牛,或者守著戰棋、鬥獸棋這些弱爆了的遊戲吧?

    所以,閒來無事之時,唐奕就把前世,他非常愛玩的這個桌游,教給了宋楷等人。

    一來二去,宋楷他們也上癮了。而且,這是一個智力、心力遊戲,極為鍛鍊口才和推理能力,絕對算不上是玩物喪志。

    現在,回山很多人都喜歡這個遊戲。君欣卓、黑子也時不時的來給唐奕他們湊個人數,就連范純仁那個書呆子也會玩,而且水平極高,僅次於唐奕。

    「大家抽籤決定身份,簽中有兩個捕快、兩個殺手,其餘之人皆是百姓。」唐奕開始給二人講解規則。

    曹覺一聽,什麼亂七八遭的,扮演殺手、捕快.?這不就是過家家嗎?

    看這群人的表情,一副很有樂趣的樣子,曹覺心說,你們沒病吧?這是多幼稚的一個遊戲啊!

    潘越也覺得這也太簡單了,一點難度都沒有,不就是殺手殺人嘛?

    但是,事關曹老二的大事,潘越就裝不懂了,越簡單,贏的幾率越大。

    「那要是唐奕和曹覺分在一邊呢?」潘越問道。

    「也算他贏!」唐奕篤定地道。就曹覺那智商,誰跟他一邊能贏才怪。

    和二人說完了規則,范純仁也到了。

    范老二一進門就極為不爽地道:「叫我做甚?」他現在一心只為來年大比,哪有心思談什麼放鬆?

    唐奕笑道:「張弛有度,歇歇,咱們來殺幾局人。」

    范純仁一怔,這才發現,屋裡算上他,已經有十個人了。

    本來想拒絕的...

    但是,一見這麼多人,范老二就有點技癢難奈了。

    這個遊戲是人越多越好玩,以前只有六七人,范老二一直『殺』的不爽,總覺得要是十多個人一起,那才能顯出他的水平。

    「只玩三局。」范純仁最後還是妥協了。

    范純仁一坐下,唐奕也是高興,他現在根本不想和曹覺的什麼賭不賭約。一個初學者,還沒口才,腦子轉的再不快,根本不可能贏。

    會玩的,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坑了你,還得幫他說話。

    他現在高興的,也是難得湊了這麼多人,這就是殺人遊戲的魅力所在,人越多,越難找出殺手和捕快,贏的時候成就感也越大。

    正要開始,又來人了。

    曹佾和潘豐。

    二人本來是找唐奕說運糧的事,可是一進屋就愣住了。心說,曹覺和潘越這兩個不省心的怎麼又跑這兒來了!?

    這兩人和唐奕不對付,曹佾和潘豐是知道的。

    但是,正如唐奕所說,這是年青人之間的義氣之爭,算不得什麼大事。而且,不管這兩個憨貨怎麼得罪了唐奕,唐奕從來不告狀.,也從來不放在心上。

    所以,曹佾潘豐就算是知道,也只當沒看見。

    在他們看來,年青人交朋友有很多種,有的是義氣相投,有的是一同成長,而有的則是打架打出來的.。都是男爺們兒,不打不成交的交情,有時候更加牢靠。

    只是,裝傻是一回事,碰上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做做樣子,也不能當沒事兒人一樣吧?

    潘豐一步躥上去就扯住潘越的耳朵.,「你個不省心的東西,又跑到大郎這裡來尋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潘越一見了老爹,立馬就變了鵪鶉,順著潘豐的手勁兒直轉圈。

    「我我我,....我沒有啊!」

    曹佾也是板起了臉,對曹覺厲聲冷喝,「滾回去!再來找大郎麻煩,別怪為兄家法伺候!」

    曹覺這個恨啊,難得唐瘋子鬆了口,還出了這麼簡單的一個賭法,在他看來,那首詩的下半闕已經馬上就要到手了。

    不想唐奕這時候開口了,「行了行了!別演了。」

    潘豐一窘,紅著臉鬆開潘越的耳朵。

    「大郎放心,回去我就收拾他,絕不讓他再來大郎之裡添亂。」

    唐奕翻了個白眼,「往日他倆差點沒把我房蓋兒掀開,也不見你們說什麼,今天好不容易不鬧了,坐下來玩幾局遊戲,你們又來攪局.!」

    曹佾一聽,心中暗喜,這麼說兩方和解了?

    正要說幾句和氣的話,卻突然一愣,看了看坐了一圈的眾人問道:「你們在玩殺人?」

    「殺人...」潘豐不知道殺人只是個遊戲。

    卻見曹佾臉色瞬間轉好,自己到邊上搬來墩凳,「來來來....算某一個,這麼多人,定能殺得爽快!」

    殊不知,曹佾這個老奸巨滑的也是此間高手。

    加上曹佾,已有十一人入局,唐奕乾脆把潘豐也拉進來,把規則跟他一講,潘豐也就懂了。

    曹覺這時候心算定了下來,現在為了那半闕詩,他可不管曹佾在不在,對唐奕道:「你輸了,乖乖把那半闕詩交出來!不可耍賴!」

    曹佾在旁偷笑,原來這是和唐子浩打賭呢,立馬面露溫色地喝道:

    「先別說大唐輸了,你輸了怎麼罰?」

    曹佾這句話差點沒把曹覺氣得跳腳。心說,你特麼還是我親哥嗎?

    「我看這樣兒..」潘豐接道:「輸者罰酒!」說著,就讓人去取來一壇給尹先生泡藥酒的烈酒。

    曹少爺能慫嗎?當然不能!京中弟子有幾個喝得過他曹覺的?

    而唐奕則是無語搖頭,知道這兩個老傢伙又在玩套路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年青人嘛,坐在一個桌子上,幾碗烈酒下肚,還有什麼矛盾是化不開的?

    不過,這也沒什麼,全當調劑氣氛了。

    潘豐、潘越、曹覺三人都沒玩過,唐奕也不欺負他們,提議試玩一局。大家自無不可,畢竟這個遊戲要棋逢對手才顯有趣。

    讓黑子來做判官,十一人的殺人遊戲就這麼鬧哄哄地開始了。

    一屋子十幾個人,好不熱鬧,卻是誰也沒發現,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個老頭兒。

    此時,老人家看到屋裡十幾個人圍著一張大桌子鼓噪的情形,都懵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3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0
第161章 開玩

    范仲淹本來是要去找次子純仁,監督一下課業,卻聽人說范純仁來了唐奕這裡,老頭兒沒事兒干,全當溜彎,就溜躂過來了。

    只不過,一到唐奕門前,范相公就傻眼了。

    什麼情況?

    這屋裡的氛圍....有點亂!

    本應一心備考的范純仁,和唐奕這幫混小子玩到了一起這倒沒什麼。范仲淹反覺得,純仁太過刻板,需要和唐奕他們多在一起呆呆,添點『人氣兒』。

    但曹、潘兩家的浪蕩子也混進了文臣子弟的圈子,這是鬧哪出?

    而且,黑子這個唐奕手底下的人成了指揮眾人的『判官』;君欣卓這個女流之輩竟也能入席而坐。

    最最詭異的是,曹佾、潘豐也在.....

    這兩位一個快三十了,一個四十多,和一幫半大小子坐在一卓,還擺上了酒!

    亂了,亂了!

    范相公心說,全亂了!

    ...

    范仲淹名臣大儒,最重禮法,哪見過這陣勢。主僕不分,長幼無序,大夥兒坐在一桌,根本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

    但是,范相公不知道,更奇葩的在後面呢。

    因為又多了兩個人,所以規則改為兩捕快、三殺手。捕快被全殺的情況下,遊戲不結束,平民可以繼續投出殺手。

    第一局試玩,好死不死,曹佾和曹覺、潘越抽到了殺手簽。

    第一個夜晚,那還用想嗎?

    曹覺、潘越肯定要先殺唐奕啊!對此,曹佾並不異議。唐奕是個高手,不管是什麼身份,把他先殺了都是一個好的選擇。

    於是,唐奕悲催地又倒在了第一個夜晚。

    按照規則,出局之人要罰酒一杯!

    曹覺這個高興啊,跟唐子浩幾次交手還沒佔過便宜,終於啊.....

    「哈哈哈....你輸了!」曹覺實在沒忍住,嚥了唐奕一句。

    卻不想,潘越拉著他衣角鄭重道:「別高興太早,咱們要把捕快和百姓全殺光,才能算贏。」

    .....

    「哦......!」

    「哦....!」

    「原來如此!」

    宋楷、龐玉把尾音拉的老長,意味深長地看著二人。

    原來你們是殺手啊!

    曹佾現在直想拿腦袋撞牆,怎麼攤上這麼兩個豬隊友!?

    ....

    兩個殺手自爆身份,這遊戲就沒法玩了.,殺手自然是輸了。

    曹佾就沒見過這麼蠢的。被抓出來之後,氣得他指著曹覺和潘越罵了半天,就差沒扒開兩人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漿糊。

    曹覺委屈啊,心說,咱們不是不會玩嗎?

    第二局,曹佾終於脫離苦海。

    殺手范純仁、唐奕和他,場上三個玩得最好的。

    曹覺和潘豐成了捕快。

    這次,曹覺學乖了,小心地藏著,沒敢暴露身份。只不過,宋楷發言之時,大義凜然地說自己是捕快。曹覺在心中暗暗冷笑,敢假冒捕快?一定不是好人,馬上就把你抓出來!

    輪到曹覺發言之時,他一口咬定宋楷是殺手,而潘豐根本就沒想贏,他正在熟悉規則和玩法,曹覺說什麼,他就跟什麼,這可把唐奕三個樂壞了。

    有平民裝捕快給真捕快擋刀,居然沒用他們說話,曹覺就把自己人賣了,這遊戲想輸都難。

    於是,宋楷憋曲的被投出局。接下來,唐奕夜裡一刀就把潘豐送走。

    白天反咬一口,,說宋楷是真捕快,是被曹覺搆陷而死的。鼓動之下,眾人信以為真,曹覺死了一個同伴,連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百口莫辨,被投出局。

    遊戲結束。

    兩局下來,曹覺還是懵懵達....

    潘豐卻從中看出許多不同尋常的東西,難怪曹佾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如此熱衷這遊戲。這遊戲看似簡單,卻極為不凡,十分考驗人的口才和判斷力,連他都有點上癮了。

    第三局,潘豐漸入佳境,一點不比宋楷這些小輩差勁,僅次於唐奕、曹佾、范純仁三人。

    而曹覺、潘越這兩個菜鳥都抽到了平民的身份,也沒法賣蠢了,遊戲一下子好玩了起來。

    一直到了第四輪白天,場中只剩唐奕、唐正平、賤純禮、君欣卓和丁源之時,形勢依然不明朗,眾人居然還不知道誰是殺手,誰是捕快。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唐正平是平民,范純禮也是平民。

    唐奕大義凜然,分析的也是極為縝密,矛頭直指丁源,基本確定是最後一個捕快。

    君欣卓沉穩若定,.緊跟唐奕身後,像個良民。

    倒是丁源,吱吱嗚嗚總是說的不得要領,讓人生疑。

    正當大家準備把丁源投出局之時,卻聞門外傳來沉穩老練的一個聲怒喝:

    「一群蠢貨!」

    「丁小子是捕快!唐大郎就是個攪屎棍,最後一個殺手是君姑娘!」

    眾人回頭一看,范公不知道啥時候站在門外了。

    ..

    范相公在門外站了半天了,從第一局開始就聽著他們玩,這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出聲的。

    唐奕心說,老師,你也太著急了吧.?眼瞅著就要讓我攪和輸了啊?

    「師父,要不您也進來玩兩把?」

    范仲淹一窘,才發現自己一時替好人著急,失態了。

    觀棋不語的道理,范公還是懂的。

    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此等兒戲,老夫就不摻合了.....」說著,背起雙手邁著方步轉身而去。

    這時眾人才回過頭來,都看向君欣卓。

    君欣卓知道被范公拆穿沒法玩下去了,只得把自己的簽晾了出來。

    果然!

    她是殺手!

    「唐大郎!」宋楷咬牙切齒地怒道:「原來你是個『暴民』!」

    唐奕嘿嘿奸笑...

    沒辦法,這局曹覺是平民,要是君欣卓被抓出來,就算曹覺贏了,那他可是要交那半首詩的....

    曹覺也是氣得直跳腳。雖然,他就是個打醬油的.,但是差點就贏了啊.....

    「唐瘋子!你耍賴!哪有百姓幫著強盜的道理!?」

    唐奕一攤手,「規則可沒說百性不能當暴民幫著殺手呀?」說著,他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君欣卓。

    他不但遊戲裡幫了君欣卓這個假殺手,現實中也救了她這個真強盜呀!

    君欣卓臉色一紅,低著頭不說話。

    曹覺繼續爆走,「不行!這局不算,你要罰酒!」

    「罰就罰!」唐奕怡然不懼,能把這局攪和黃了就算勝利。

    「讓你三杯又如何!」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0
第162章 男兒當自強

    「罰就罰!」唐奕怡然不懼,能把這局攪和黃了就算勝利!

    「讓你三杯又如何!」

    曹覺怒道:「何需你讓!?陪你三杯又怎樣!?」

    說著,曹覺還拉上潘越,「大侄子,來!別讓這瘋子小瞧了你我!」

    得...

    倆個人槓上了。

    曹佾和潘豐對視一眼,眼中皆有狡黠之色。

    二人皆是得意非常,年青人嘛...幾杯烈酒下肚,還有什麼解不開的仇?

    曹佾適時起身道:「我與國為兄還有事要辦,你們繼續玩吧。」

    雖然潘豐剛開始來了癮頭,曹佾也沒玩痛快。但二人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他們這種『老傢伙』就不適合再留下來了...

    接下來,就讓年青人自己去瘋去鬧吧。

    二人一走,范純仁也走了。范仲淹來,很可能就是找他的,雖然還想再玩幾局,但是一想到來年大比,范老二一點不敢滯怠,乖乖回去用功了。

    唐奕和曹覺還未分出勝負,自然要繼續玩下去。

    只不過,大夥兒喝的可是高度烈酒,不論好人勝利,還是殺手勝利,出局就要罰酒,到最後,誰都沒少喝。

    黑子和君欣卓一看,這幾位都已經喝的舌頭打捲了,根本無法繼續玩了,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宋楷喝得滿臉通紅,勾著潘越的肩膀,「我靴(說)大侄子啊!」

    他是喝懵了,跟著曹覺叫的。

    潘越晃晃蕩蕩地應著,「做甚?小舅紙...」

    他是相中宋楷的姐姐了。

    ....

    要是有外人看見這一屋子的二世祖這般作派,估計得驚出一身白毛汗。

    耍個酒瘋什麼的不稀奇,但是,宋楷這幫文臣子弟和將門的兩大紈袴坐在一起耍酒瘋,那就稀奇了。

    多少年了,將門之後和文人子弟別說是喝多,就算坐在一個桌上歡飲的場面也是極少的。更何況,宋楷一口一個『大侄子』,潘越一口一個『小舅子』。

    龐玉則是五迷三道地指著曹覺道:「你知道我最煩你們什麼嗎?」

    「就是整天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誰也不怕的架勢!」

    曹覺冷哼一聲,「怎地?老子就喜歡,你看不慣我,還幹不掉我的樣子。」好吧,這句是前幾天跟唐奕學的。

    「屁!」宋楷狠狠地啐了一口,搖晃著道:「牛什麼啊!?就是不愛搭理你,惹毛了老子,分分鐘教你做人!」

    宋楷是真喝多了,不然,這些話他是肯定不會當著曹覺的面說的。

    「你找死!」曹覺氣的混身直抖,拳頭攥的噼啪作響。

    宋楷卻不以為意,眼睛都不睜地繼續放嘴炮,「要不是官家的小舅子,要不是曹家的人,你真當你曹景渝是個人物了啊?」

    曹覺一滯.,搶白道:「你不也是靠著你爹的名聲才敢如此囂張!?」

    「誰說的!?」宋楷猛一睜眼,「小爺的名聲,那是自己打出來的!當年打殘那潑皮,小爺可是衝在最前頭的。」

    曹覺臉色一白,「你..你喝多了,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

    「誰說我喝多....」撲通....宋楷話還沒說完,就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

    「話糙....理不糙....」

    宋楷一倒,就聽那邊唐奕端著個酒杯,小口抿酒嘟囔著。

    現在,屋裡也就唐奕和曹覺還有一絲清明。

    唐奕是喝的少,曹覺是酒量太好。

    「少說風涼話!」

    曹覺心裡煩躁的很,玩了那麼多局,他居然一局都沒贏過,再一想到宋楷之前的話,曹覺恨聲道:「我曹覺雖然不算什麼好東西,但最起碼還算磊落!不像你們,讀的書多,花花腸子也多。」

    這話帶著酸味兒,唐奕不由啞然失笑,「讀書多,想的多,**詐是有別區的好嗎?」

    「反正你別得意,早晚我要把那半闕詩給惜琴姑娘贏回來。」

    唐奕放下酒杯,覺得有必要和這位好好說道說道。

    「我問你個問題?」

    「問!」

    「就算我現在把詩給你了,你也見過董惜琴了,然後呢?」

    「然...」曹覺一陣語塞。是啊..然後呢?他還真沒想過。

    「然後.....當然是惜琴姑娘終情於我!」曹覺現想出來一個自認還算合理的想法。

    「好!」唐奕不和他計較

    「就算她終情於你了,再然後呢?你能娶她嗎?」

    「....」

    曹覺卡住了。

    只是花前月下的玩玩?曹覺剛有這個想法就覺得唐突了惜琴姑娘。

    那收之為妾?

    不可能!

    桃園夫人與尹洙情真意切,也是寧可孤獨一生都不去尹家做妾,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多麼倔強的女人。

    她教出來的女兒,個個有著老花魁的風骨,以至於桃園居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誓不為豪門妾!

    那明媒正娶!?

    更是開玩笑...

    皇后的弟弟要是敢娶一個青樓女子,還不得讓文臣們噴死!?估計曹佾都得打斷他的腿。

    曹覺憋了半天,臉色幾變,最後方道:

    「大不了,老子與惜琴姑娘遠走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

    噗!...

    這小子天真的有點可愛。

    唐奕臉色一肅,指著扶倒在桌子上的宋楷道:「宋為庸剛剛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

    「他說你離了曹家狗屁都不是。」

    「還遠走天涯?出了京城,你就得餓死!你能走多遠?董惜琴跟了你,你拿什麼養活她?」

    「我....」

    「你祖上的一身本事,你學著了嗎?你姐姐的寬仁大度、善良,你學來了嗎?你大哥運籌帷幄的智慧,你學來了嗎?想想這些年除了撒潑、使渾、裝混蛋,你還學會了什麼?」

    曹覺被唐奕罵得說不出話來,即使以前唐瘋子說過更難聽的,但今天這幾句一下子打在了他心裡。

    說不出的難受。

    曹覺眼圈泛紅,「我有什麼法子?就算學了一身本事,上哪兒用去?」

    「就算像我姐一樣寬仁,那些自認高我們一等的文人們,還不是一樣騎在你頭上拉屎?」

    「就算像我哥一樣,一心為曹家謀前程,可是誰信呢?人家會說我曹覺要和大哥爭爵位,爭家產!」

    唐奕一嘆,曹覺能說出這些話,說明他真的不是沒心沒肺。

    「曹老二...」唐奕放緩了聲調,幫他把酒滿上。

    「人有的時候不是因為別人怎麼看而活,而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而活著。」

    「給自己一個交代?」曹覺略顯迷惑地抬起頭。

    「對!」唐奕肯定的道:「別人瞧不起你,那是別人的事,但你自己得瞧得起自己吧?」

    「...」

    「送你一句話吧...」

    曹覺一擺手,「少拿你們那些文鄒鄒的說詞來擠兌我。」

    唐奕一笑,「一點都不文鄒鄒,一句大白話。」

    「什麼?」

    「男、兒、當、自強!」

    「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要你高攀不起!」

    「莫待蕭蕭兩鬃絲.....」

    哈哈.....

    唐奕喝多了,這好像不是一句....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1
第163章 出走

    唐奕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曹覺說這些有的、沒的,更不知道曹覺能不能聽得進去。

    可能,他覺得曹覺並沒有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也可能,是因為做為曹佾的『朋友』,應該拉他弟弟一把。

    只不過,他想不到的是,曹覺不但聽進去了,而且還他媽是全聽全信了,還直接幹了一件自認很牛逼的事情,差點沒把唐奕坑死。

    ....

    「你喜歡董惜琴,可你想過董惜琴會終情於你嗎?」

    以後什麼樣,唐奕不知道,現在他只想藉著酒勁兒,把心裡話跟曹覺聊聊。

    「會...會終情吧?」曹覺弱弱地回應著。

    「終情你什麼啊?你的跋扈?欺民霸惡?亦或是,你堵在桃花庵門前的氣勢?」

    「我....我只是想見見她,沒別的意思...」

    「你要真心喜歡董惜琴,那就堂堂正正地去追求,把董行首的那些簇擁都比下去,那算是你曹老二有本事!這樣仗勢強求,只會讓她更瞧不起你。」

    「.....」曹覺心直往下沉。

    難道我曹覺就真的像唐瘋子說的那般不堪?

    ...

    呵呵.....

    他哥曹佾要是在這兒,肯定一巴掌扇過去,就唐子浩這張嘴,你也能信?當初你哥我都讓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

    總之,唐奕很『聖母』的一番話,真的把曹覺拍暈了。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住所,正好曹佾也在。

    曹國舅抬眼一看,弟弟這表情不對啊,不禁問道:「怎地?和唐大郎沒打起來吧?」

    曹覺木然搖頭,然後沒頭沒腦地問了曹佾一句:「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太不爭氣了?離了曹家,我是不是就狗屁都不是了?」

    曹佾一激靈,心說,唐大郎和曹覺說什麼了?這麼深刻的自我反醒,也是我弟弟能說的出來的?

    「呃....也還.....」

    「最...最起碼咱們長的不醜,也不算一無是處.....」曹佾支吾了半天,覺得弟弟能審視自己是好事,別太打擊他了。

    特麼的,都只能刷臉了,還不算『太打擊』?

    曹覺一暗,知道在親哥哥眼裡,自己還真就是這般不堪。

    曹佾看臉色哪還看不出來弟弟哀淒淒的樣子,「為兄從來不管你在外面怎麼瘋,怎麼鬧,但今天為兄要說你一句。」

    「大哥說就是。」

    「多和唐奕學學,這少年雖比你還小一歲,但卻有你們身上沒有的很多東西,值得你們敬佩!」

    曹覺一撇嘴,「他?也就是耍耍嘴皮的功夫,還不也是靠著范相公的名聲,在京中橫行霸道?」

    「那你就錯了!」

    很多關於觀瀾書院和生意上的事情,他不能和曹覺說。但是關於唐奕,曹佾覺得,在能說的東西中,也有很多是值得曹覺借鑑的。

    「景渝肯定不知道,唐奕是個孤童吧?」

    「......」這個曹覺還真不知道。

    於是,曹佾就把唐奕十三歲喪父,家道中落,他怎麼帶著一家忠僕東山再起,怎麼說服范仲淹辭官,怎麼把一間年產幾萬斤果酒的酒坊,變成改變一方數十萬百姓生活的旁然大物,怎麼在樊樓的打壓之下,從夾縫中把醉仙推向開封的種種一一向曹覺道來。

    曹覺都聽懵了。這其中的故事,有的他聽說過,有的卻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年,在短短三年間,就能從一個小地方的落魄孤童,走到大宋都城的最上層。

    這簡直就是一個傳奇!

    ...

    曹佾覺得也差不多了,讓曹覺回房休息。

    曹覺呆愣愣地往房間走,猛地想起唐奕之前說的話,回頭又問了一句,「你說,我要是娶了董惜琴為妻,你是不是得打斷我的腿?」

    曹佾面容一肅,迷縫著眼睛冷道:「你可以試試!」

    曹覺一縮脖子,那就是肯定打斷腿的嘍。

    ......

    回房之後,一直到晚飯,曹少爺都沒出來。曹佾對此也沒在意,看樣子,唐奕應該是和他說了什麼,而且他也往心裡去了。

    好事啊!曹佾當然高興,弟弟終於懂事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曹覺也沒出來吃早飯。曹佾自然也沒叫他,這小子向來起的晚,早飯十之八九都在夢裡吃。但中飯的時候還沒出來,曹佾有點生疑了,不會是病了吧?忙令僕從去他房裡看看。

    這一看不要緊,可把曹佾嚇壞了,出大事兒了,他這個不省心的弟弟玩了一出——留書出走!

    曹佾拿著曹覺留下的一封信,愣了有半個時辰,媽的!好端端的,你玩什麼離家出走啊?

    等他反應過來,立馬騰的一聲躥起來,一面令人趕緊去找,一面到後堂嗆啷抽出一把寶劍,氣勢凶凶地去找唐子浩了。

    你他媽跟我弟弟說什麼了?他就跑了?

    .....

    唐奕很冤啊,昨天喝得迷迷糊糊的,說話可能有點重。但是誰能想到,曹覺這麼個性,說跑就跑了。

    現在,曹佾提著寶劍站在堂前,瞪著牛眼看著他,中間隔著潘豐、潘越兩父子在拉架,在一旁還站著董惜琴和董靖瑤。

    至於唐奕,他正坐在那兒抱著腦袋直揉太陽穴,身旁的桌案上則放著三封信.。

    曹少爺出走,不光給他哥留了一封信,還給好哥們潘越,還有心上人董惜琴,各留書一封。

    給曹佾的信上大體寫著:

    哥,我活明白了,不想再當混蛋了,我出去闖闖,別找我,要是將來混好了,我自己就回來了。要是沒混出個人樣兒,你就當沒我這個弟弟。

    字寫得歪歪扭扭,江湖氣十足,一看就是曹少爺的手筆。

    ......

    給董惜琴的信上則是:

    惜琴姑娘,你等著我,等小爺將來混出了名堂,就回來娶你!以曹覺的身份娶你,和曹家,和我姐姐,沒關係。你保重,有什麼事找潘越,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一定會幫姑娘解困。

    依然還是那麼霸道,但是,從中讓人看出一個男人的氣魄。

    ...

    至於給潘越那封,則是......

    唐瘋子說的對,咱們窮的就只剩下錢了。昨天我才明白,讓人怕咱很容易,但讓人敬咱,太難了。

    兄弟走了,去把丟掉的尊嚴找回來。你也好好的,別瞎混了,別讓宋為庸、范三摳他們瞧不起咱。

    最後,託付你兩件事兒:

    第一,幫我揍唐瘋子一頓,等兄弟回來的時候,把細節好好給我講講。

    第二,幫我看好惜琴姑娘,誰他媽要是敢打她的主意,給我往死裡弄,弄死算我的。

    行了,說多了沒意思,等我回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2
第164章 曹少爺的幸福生活

    曹覺很有個性地留書三封,然後一拍屁股...

    跑了!

    可把唐奕坑死了。

    幡然醒悟是好事兒,但你也別特麼昨天說完你,今天就跑了啊?而且,開封這麼大個地方還不夠你折騰的?你非往外跑個屁啊?這不是明擺著讓曹佾把火氣撒到唐奕身上嗎?

    要不是潘豐攔著,曹佾一劍劈了唐奕的心都有了。

    「唐瘋子,我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

    曹佾能不氣嗎?昨天曹覺能說出那番話,頗有幾分浪子回頭的意味。曹佾自然是高興,昨晚還想著,是不是該趁著這個勢頭給弟弟找上一門好親。男人有了家,心也就定了,說不準那些惡習也就一氣都扔了。

    可是哪成想,曹覺確實是浪子回頭了,卻他媽回得有點大勁兒了,直接閃了曹佾的脖子。

    曹覺長這麼大,兩手不沾楊春水,連洗麵湯都沒自己打過。出了開封,出了曹家的辟護,他能幹嘛?他能活嗎?!

    「行了,行了!」潘豐從中勸慰。

    「你家老二就是一時衝動,出去玩兩天可能就回頭了。再說,你曹家名頭那麼大,到了哪兒,要是遇了難處,只要往府衙、廂營裡一進,自報家門,還不得給侍奉地好好的送回來啊!」

    曹佾神情一緩,潘國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能性還是很大了。

    緩了口氣,曹佾氣順了幾分,問唐奕道:「你到底跟曹覺說什麼了?讓他下這麼大決心,家都不要了往外跑?」

    唐奕尷尬一笑,「也沒說啥過份的啊!」

    這個時候就不能瞞著了,唐奕把昨天和曹覺說的話一五一十都又重複了一遍。

    還沒說完呢,就見曹佾身子一挺,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曹覺那個倔脾氣,唐奕跟他說什麼離了曹家狗屁不是,那和激他沒分別啊?

    估計是回不來了!

    ......

    回過頭來再說曹覺。

    曹少爺昨天確實讓唐奕激著了,什麼男兒當自強,這麼雞湯的話,曹少爺聽不進去。但是,說他離了曹家狗屁不是,卻真是給了曹覺致命一擊。

    從小到大,曹覺在開封橫著走,沒誰敢觸他的霉頭。可曹少爺心裡清楚得很,那些文人貴胄、皇親國戚看他的眼神就不對,打心眼兒裡瞧不上他。

    只是,正如和唐奕說的,他有什麼辦法呢?命當如此,何來前程?

    曹少爺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假裝自己真的很牛逼!

    但是自從遇上了唐子浩,曹覺那點強撐起來的自尊,被徹底打沒了。以前沒人敢說,他離了曹家狗屁不是,也沒人敢說,他『窮的就剩下錢了』。

    唐奕就像一個屠夫,狠狠地給了曹覺一刀,然後,還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昨天聽了唐奕的話,曹覺確實在反醒,但也沒深刻到要離家出走的地步,但聽曹佾跟他講了唐奕的過往,曹少爺就不淡定了。

    他-媽的唐瘋子能十三歲以落魄之家、白身之軀拼出一個大大的前程,我曹景渝憑啥不行!?

    於是,曹覺決定出去闖一闖、看一看。他就不信,他還不如那個一樣痞氣十分、一樣跋扈不講理的瘋子!

    ......

    從回山出來,曹覺沒有直接跑路,而是調了個頭,回了趟開封。

    其實,他要是直接走,很可能就讓曹佾給抓回去了。他這一走,大夥兒都以為他要出京,自然是往離京的方向撒人去找。誰會想到,這貨會折回京城呢?

    曹覺回京不為別的,直接去了鐵塔寺,給寺裡捐了一百貫的香火錢,然後得以獨上鐵塔最高處。他要好好看看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開封城,好好記住散落在城中的,每一個對他投來異樣眼神的人。

    他更要好好記住唐奕的那句話——

    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等爺爺混出明堂,風風光光地回來,我看誰還敢小瞧我?

    好吧,曹少爺花一百貫裝了個逼。

    出城之時,他又花了一百貫在牛馬市買了匹好馬,身上還剩下二十來貫的兩片金葉子。大手大腳的曹少爺根本沒意識到,這錢花沒了,他就得喝西北風。

    曹少爺意氣風發地出城南下,正式開始闖蕩世界!

    ......

    要說曹覺也夠幸運的,狗屁不懂的他,居然一路順暢,從開封一直走到了均州,既沒被曹家的人抓回去,也沒遇上什麼江湖險惡。

    這一夜,夜宿均州下轄的一個小鎮,這鎮子不大,只一家驛館,曹覺下了馬,讓店家把馬牽下去喂料,就大搖大擺地進了店,惹得店中的各路客商不禁側目。

    曹少爺那高頭大馬,在這偏僻小鎮,簡直就是像後世法拉利下鄉一樣,顯眼的很!

    進到店裡,要了一間上房,又叫上了一桌酒食。四平八穩地往那一坐,曹覺心中還不免得意,眼瞅著就到鄧州了,也沒他們說的那麼邪乎嘛?

    正美著,就兩個粗曠漢子靠了過來。

    「公子這馬端是神俊,京裡出來的?」

    曹覺撇了二人一眼,也沒搭話,高叫一聲,「小二,添兩副碗筷!」

    這種江湖中人蹭吃蹭喝,曹少爺這一路見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也樂得聽這幫子莽漢吹吹大牛,說一說見聞軼事。

    二人聞言,立馬眉開眼笑地坐了下來,「公子一看就不是凡人,這是欲往何處?」

    曹覺悶頭喝酒,「鄧州。」

    其中一人急忙道:「鄧州可是個好地方,別看與均州緊挨著,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聽說在鄧州當佃戶的,都是頓頓精米細面、大油大葷呢!」

    ......

    這一路上關於鄧州的好,曹覺都聽出花來了,他這趟也是想去鄧州看看,有沒有人家說的那麼好,唐瘋子有沒有大家傳的那麼神。

    不過,這二人樂意說,曹覺也樂意聽,全當解悶兒。

    兩個粗漢長的粗枝大葉,嘴皮子卻是極溜,見識也不俗,天南海北一頓胡侃,曹少爺邊吃邊聽,美的不行。

    三人也是沒一會兒就混成了兄弟,推杯換盞一直歡飲至深夜。

    最後,曹覺喝的迷迷蹬蹬,還是二人給架回房的。

    曹少爺夢裡還在笑,要知道出來之後是這般自在,早就不在京裡呆著了。

    只不過,第二天早上,曹少爺就傻眼了.......

    媽的,那兩個孫子,不是好人!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2
第165章 曹少爺的悲慘遭遇

    曹覺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昨天那兩個漢子還挺講義氣,不但把他架回了屋裡,而且還幫他鋪了床,寬了衣,解了髮髻。

    要不,這一夜睡的得多難受啊?

    只不過,二人可能覺得,給曹少爺幹活當然是有傭資的,於是,不但拿了他的包袱,順走了紫金璞頭,解了脖子上那塊玉,甚至連他的那身金絲錦袍都給捲走了......

    幹!

    曹少爺氣得直罵娘,跑下樓一問,店家也是發蒙,那兩個漢子也是昨天才到,店家還以為他倆和曹覺是一起的呢!

    不過,幸好.....

    幸好,曹少爺昨天把馬交給了店家代管,要不然,馬也得讓那兩個賊廝牽走。

    如今,曹覺是身無分文,連套衣服都沒有。怎麼辦?賣馬啊!不賣馬,連門兒都出不了了。

    店家也還算『好心』,說幫他問問鎮上有沒有人買馬。不過,讓曹少爺別抱太大希望,這窮鄉僻壤的,不一定有人買得起。

    還不錯,鎮上一家富戶正好要買馬,一聽曹覺的馬不錯,出價十貫。

    曹覺心說,可能這窮地方馬就不值錢,十貫就十貫吧!

    哪成想,那富戶來看馬的時候,也看見了馬的主人曹覺。一見他連件袍子都沒有,穿著內衣就出來見人了,也挺可憐的,慷慨地大手一揮!

    把價錢改成了八貫....

    曹覺差點沒哭出來,一百貫買的啊.....但是,情勢比人強,明知道被坑了也沒辦法,乖乖地接了八貫銅錢。

    然後付了店家一貫錢的住宿、餐食和賣馬的經濟錢,又到鎮上挑了一身『勉強』能穿的衣袍,又花了五貫!

    曹覺懷揣著兩貫銅錢繼續上路了,店家說了,此去鄧州步行最多十天,兩貫銅錢,足夠路上用度,這讓曹覺踏實不少。

    只不過,

    第一天投店,曹少爺改不了大手大腳的毛病,花了一貫.....

    第二天,曹少爺充分反醒自己的奢侈浪費,花了500分.....

    第三天,曹少爺覺得還得再省一點,花了400文...

    曹少爺傻眼了....

    這特麼也不夠啊?還有七天呢!

    剩100文可怎麼花?

    其實,100文也是夠了,只要住7、8文一晚最破的車店,啃一文錢一個的炊餅,怎麼也夠了。

    但是,曹少爺哪知道這個,第四天,住店50文,一碗白飯,兩盤葷素小菜,70文又沒了.....

    之後的幾天,曹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田間追過兔子,河裡摸過魚,還吃過兩頓霸王餐,讓人追出有二里地去。

    眼見鄧州城垣聳立眼前,曹覺不禁放聲大笑!

    「哈哈哈,老子終於到了!老子終於到了!誰說老子離開曹家就活不了!?老子不照樣千里獨行,到了鄧州城下?」

    官道上的百姓被他弄得,都不禁繞著他走。心說,這乞丐,得了失心瘋不成?

    沒錯,曹覺現在已經和乞丐沒什麼分別。

    鞋也破了,腳趾頭頂在外面放風,衣服刮得一條一條的,上面不是泥點子,就是草木漿,披頭散髮,滿臉油污。就算是曹佾現在站在這兒,也不一定能認出來這是他親弟弟。

    對於大家異樣的眼神,曹覺完全不以為意,邁著方步,猶如戰勝的將軍一般,就進城了。

    一進城門,曹覺又傻眼了...

    咕嚕嚕亂叫的肚子提醒了他,老子來鄧州之後怎麼辦啊?

    之前,覺得到在鄧州就是勝利,可是他好像忘了想,到鄧州之後,他也是身無分文啊,一樣要喝西北風....

    算了,不想了!能到鄧州,曹覺已經很滿足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添飽肚子!

    正好邊上有一家賣生煎饅頭的鋪子,曹覺大步就走了過去,今個就吃這家吧!

    「店家,來十個生煎!」曹覺高聲唱喝,派頭十足。不過,一身的乞丐裝讓人實在看不出,派頭何來?

    賣生煎的是個老婦,斜眼看了一眼曹覺,不冷不熱地道:「兩文一枚,共20錢。」

    曹覺油臉一紅,「吃過之後,自然少不得你銀錢...」

    好吧,曹覺這是要顧計重演,來個吃完就跑。

    可是,他現在這個扮相,一看就是乞丐,那老婦撇嘴道:「沒錢一邊去,別耽誤老身的生意!」

    我!...

    「奶奶的!騙不來,老子還不會搶嗎!?」曹少爺邊想著,邊要抓起幾個生煎就跑。

    這時,就見從店中出來一個年青漢子,一身華服,貴氣逼人。朗聲道:「六嬸,給那位兄弟撿上幾個就是,算我帳上。」

    老婦一回頭,不情願道:「大偉,休要善心大發,這小乞丐,年青力盛,不想著使力氣掙前程,卻拉下臉皮要吃白食,不值得幫襯。」

    曹覺被說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卻聞那年青漢子道:「都是這一方水土裡養出來的人,有難處,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又和善地對曹覺一笑,「不夠還有。」說完,似是還有事在身,大步離去。

    青年這麼一說,老婦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一邊不情不願地撿著生煎,一邊嘟囔道:「也就你們馬家家善,白養這些閒人!」說著,還瞪了曹覺一眼。

    「看著和大郎一般年紀,差距卻是天上地下!」

    曹覺可不管什麼大郎是誰,接過生煎,也不管燙不燙就往嘴裡塞,邊吃邊擠兌老婦道:「你這老婦,有人付錢還這般囉嗦!」

    說完,又對那青年背影嚷道:「謝了啊!」

    六嬸卻是不干了,「嘿!你這小潑皮,吃白食還這般理直氣壯!」

    ...

    「誰吃白食!?」還沒等曹覺說話,就聽身後一個炸雷般的暴喝。「誰敢來唐記吃白食?活擰歪了不成?」

    曹覺聞聲回頭,就見一個銀甲大漢帶著幾個軍卒行了過來,不由一挑眉毛,陰陽怪氣地道:

    「哪兒來的瘋狗,老子的事情也要你管?」心說,老子跟別人硬氣不起來,跟你們這幫軍漢卻是一點不慣著。大宋哪個當兵的敢跟曹家的後人這麼說話?

    六嬸定睛一看,立馬了精神,「王都頭來的正好,就是這小潑皮,吃了白食還理直氣壯,好不惱人!」

    王都頭眉頭一皺,陰森地看著曹覺。

    這唐記生煎雖然因馬、張兩家生意太多,無暇顧及這小食店而轉給了六嬸,但廂營的軍士們在這裡吃慣了,三五不時的還會照顧其生意,有了麻煩,自然不能不管。

    而且這小乞丐還出言不遜.,「來人,給我扔到城外去,若敢再進城找事,見一次打一次!」

    幾個軍漢一聽,立馬一擁而上,朝曹覺撲了過去。

    曹覺也沒想到,這些軍漢這麼『熱心』....

    竟幹起捕快的活計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2
第166章 曹遇曹

    要說,別的州縣軍漢不惹事生非,給州府添亂就算不錯了,可這鄧州.....?

    曹覺哪知道,在鄧州卻是不同,廂營軍士從不為禍百姓,而且遇到有人生事,必助百姓解困,以致於百姓見到廂營的人,跟見到衙門差役沒什麼分別。

    幾個軍漢撲上來,曹覺哪會束手待斃?把手裡的生煎往懷裡一塞,欺身而上。

    王都頭一滯,沒想到,這半大小子手上還有功夫,幾個軍中漢子竟不是其對手,三五下就被這小子擊中要害,一時動彈不得。

    曹家的後人就算再不濟也有幾分家學熏陶,幾個軍漢就想制住曹覺?顯然,王都頭想多了...

    「小子,好手段!」王都頭大喝一聲,猛然撲上,與曹覺鬥在一處。

    王都頭那是廂營數得上的高手,再加上曹覺連日勞頓,食不果腹,一時之間,還真不是王都頭的對手。盞茶工夫就露出破綻,被王都頭一拳打在小腹之上,岔了氣。

    軍漢們藉機一擁而上,把曹覺按在了地上。三五個大漢把曹少爺壓住,其中一個軍漢一邊費勁地按著人,一邊對王都頭道:「都頭,這小子還挺野,怎麼辦?」

    王都頭略一沉吟,出言狂勃,手上還有功夫,不像是尋常的災民乞兒。

    「送到府衙去吧.,讓李大頭先審審,看是不是逃籍。」

    「我逃你大爺!」曹覺破口大罵,老子堂堂曹家嫡子,讓你說成了逃犯。

    但是,所謂虎落平楊被犬欺,曹少爺在京城再牛氣,現在也是個乞丐還不如的身份,被軍漢押著,送到了府衙。

    李差頭接收之後,自然要審一審,還真審出點不尋常來。不是曹覺自報了家門,而是因為,這小子什麼都不說。

    叫什麼不說,哪裡人氏也不說,問家裡有什麼人,更是一問三不知。

    曹少爺憋曲啊,打死也不能說!

    這要是讓京裡知道,自己是因為吃白食被抓到了府衙,才漏了行藏....

    那特麼丟人可丟大了,還不如給自己來一刀,來得痛快。

    本來,曹覺這就算個當眾滋事,最多打兩下屁股就放了。但是,因為他什麼都不說,卻是不能這麼簡單就放人了,萬一是個外地流竄至此的朝堂要犯呢?

    所以,李差頭一琢磨,還是先關起來,查一查各州的追捕檄文再做打算。

    於是.....

    曹少爺再也不用為吃飯的問題操心了,因為有牢飯可以吃了!

    ....

    曹覺在牢裡呆了半個多月,開始還有點不習慣,那摻了沙子的粗面窩頭,真喇腸子,簡直就不是人吃的。但時間長了,曹少爺也就習慣了,總比餓肚子強。

    這一日,李差頭帶著兩個人來到牢房,曹覺就搭眼瞄了一眼,然後繼續蜷在牆角做夢吃大餐。他現在也不著急出去了,反正等這幫人什麼也查不出來,早晚得放了他。

    隱約能聽見那差頭是帶著那兩人挨個牢房的轉悠,等轉悠到曹覺這裡的時候,其中一人開口道:「這個怎麼連個名兒都沒有?」

    李差頭回道:「連個屁都問不出來,估計是逃籍,府衙正在查。」

    「哦......」那人點了點頭,正要走開,不禁多嘴問了一句。「犯了什麼事?」

    「王都頭差人抓來的,說是在唐記門前滋事。」

    那人一怔.,「就是我五六個手下沒打過的那個?」

    李差頭點頭稱事。

    不想,那人來了興致,「小子,站起來給某看看!」

    曹覺不耐煩地翻過身來,狠狠看了一眼那人,「困著呢,沒時間搭理你!」

    他當是什麼人物,原來又是個臭大兵。

    「嘿!」那人不怒反笑,「還挺野,手上有功夫?」

    「還行吧!」曹覺不謙虛地得意應道。「是你手下太弱了!」

    「知足吧!咱這是廂軍,能有這水平已經不錯了。」

    「嗯。」曹覺煞有其事地道,「確實不錯了,比京中禁軍還強上一點,但比西軍還差點。」

    那人聞言眉頭一挑,「見識還不少,報個名兒!」

    「沒名兒!」

    「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也不能連名兒都不敢報吧?」

    「.....」

    曹覺就怕人激他,那人這麼一說,他反而有點不憤了。

    「曹景渝!」

    「呦!」那人怪聲一叫,「還是本家!」

    曹覺不禁一哆嗦,「你也姓曹?開封曹家的人?」

    「那可高攀不起,某家曹滿江,天聖八年武舉甲科。」

    曹覺暗鬆了一口氣,不是曹家的人就好,應該不知道曹景渝就是曹覺。

    「你什麼職位,將階幾何?」

    曹滿江樂了。

    看來,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人家的,能這麼跟他說話,還知道問將階。

    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曹滿江也不嫌他問多了,「鄧州廂營指揮使,拜陪戎校尉。」

    曹覺偷偷一撇嘴,武舉甲科才混個營指揮,還是個從九品上的將階,這位混得也夠慘的了。

    要知道,咱們曹少爺一出娘胎可就掛了個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這中間隔了二十多個軍階呢。

    「小子!」曹滿江對這小子挺滿意。「想不想跟我當兵?」

    「跟你當兵!?」

    曹覺心說,我沒聽錯吧?

    我爺爺是曹彬!

    我爹是吳王曹玘!

    老子要是想在軍中混,也不用跟你個撲街的九品校慰混?

    「對,跟我當兵!」

    曹滿江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自顧自的繼續道:

    「依你這情況,就算身上沒犯案,但卻說不出來歷,一個逃籍的身份是跑不了了,依律要充軍的。於其去邊關遭罪,不如跟著我混!」

    曹覺愣了一下,他倒不怕什麼發配,誰敢發配他!?

    他是想到,曹家從後周朝開始就是軍人世家,世代為將。

    「要刺字嗎?」曹覺突然問道。

    曹滿江略一沉吟,「可以不刺!」

    這小子有見識,也有軍人的野性,手上還有功夫,也許是個苗子,刺了字對他沒好處。鄧州軍界曹滿江一個人說了算,讓他以良人從軍,免了面涅之辱不難。

    卻不想,曹覺一聽不刺字,撇著嘴道:「那不當了....」

    李差頭在邊上聽得直瞪眼,心說,這小子沒病吧.?曹指揮免了他刺字之辱,他還矯情上了。

    「小子,那金印刺面,可是要跟著你一輩子的!曹指揮這是有心栽培於你,懂嗎!?還不謝曹頭的大恩!?」

    「你懂個屁!」曹覺直接罵道。

    「老子就是要刺字!」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3
第167章 如願

    有的時候,只能說曹覺這貨傻得可愛,他現在想到的,不是什麼面涅之辱,他想到的,是唐奕那句話:

    離了曹家,他狗屁不是!

    這些天他也在想,出了牢房之後,他能幹什麼?

    呵呵.......

    曹少爺發現,除了會點功夫,小時候強記過幾句兵法,好像沒有一樣本事是拿得出手的.。

    今天曹滿江的到來,讓曹覺猛然驚醒,他可以當兵啊!

    但是,正常途徑當兵,他永遠也逃不開曹家的恩蔭。說死他也是曹彬的孫子,在軍中誰都要讓著他。

    那怎麼才能真的算是憑自己的本事幹出一番事業,還不讓人嚼舌頭呢?

    曹滿江提醒了他——

    充軍!

    老子要把金印刻在臉上,誰再說我是靠曹家上位,那金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老子是從一個小兵做起,這金印就是證明。

    到時候,我看誰敢說我曹覺是個廢物?誰敢說我不是自己拼出來的?

    我要像面涅將軍狄青一樣,做大宋的人樣子!

    所以,現在腦子不太清醒的曹覺,非要在臉上刻字。

    ......

    曹家瘋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找著人,最後只得放棄,祈禱曹老二能早點扛不住,自己回來。

    曹佾哪裡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找到了長期飯票,在鄧州當了大頭兵,而且是面刺金印,以最底層的罪人之身入了軍籍。

    這件事鬧的不小,曹佾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不管此次曹覺什麼時候回來,經歷了這麼一次大起大落,肯定會有一番蛻變;

    憂的是,弟弟從小被姐姐和自己慣壞了,不知道在外面得吃多少苦。

    總之,這事也把唐奕坑苦了,弄得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在曹佾面前抬不起頭來。

    但事情總會過去,曹佾也知道,唐奕是好心。而且細一琢磨,這也不算壞事,依曹覺在開封這麼作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得利最多的是潘豐,潘豐也犯愁潘越整天不務正業,沒想到曹家的老二跑了,反倒讓潘越老實了。

    這段時間在回山,除了隔三叉五找唐奕打一架,真的老實了。從言談之中就能看出,不似以前那般浮躁了,開始沉穩起來。

    七月中,肆虐了一個多月的大水終於退去,曹潘兩家,還有桃花庵,因為受災嚴重皆要重新修繕,這回唐奕又被抓了壯丁。

    他把觀瀾書院修得那麼漂亮,自然少不得為幾家的重修出謀劃策。

    而觀瀾的運力依然在為朝廷救災的事宜忙碌,不過,今年雖為千年大災,但卻無一地有災民作亂之事發生,足見觀瀾運力起到了多麼大的作用。

    趙禎已經和富弼、文彥博商量過了,將以後向京兆運輸官糧的任務交給觀瀾商合。

    對此,朝中大臣並無異議,畢竟官糧運轉之事,一直是讓朝廷頭疼不已的一件事。經常是貪腐頻生、毛病不斷,正好借此把這個麻煩甩出去。

    八月末,桃花庵的修繕之事最先完成,畢竟只是倒了幾間草廬,重建很容易。但是,桃園夫人和董惜琴卻沒有走,而是繼續住在觀瀾,倒是董靖瑤和那一大群使女先回去了。

    桃園夫人是以後都不走了。對此,只能說是尹先生好福氣,不但有一個死心踏地愛他一生的女人,還有一雙孝順懂事的兒子。

    尹文若、尹文欽二人從老家來到回山,按說,他們應該恨桃園夫人的,畢竟父親一生愛一個***多過自己的生母。

    如今家母仙去多年,二人也終於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女人。但是,他們沒有選擇恨,而是選擇包容。

    父親顛沛流離大半生,臨近晚年,為什麼還要讓他留下遺憾呢?

    .....

    桃園夫人本來是要回到桃花庵的,卻被尹氏兄弟攔下了。尹文若做為長子長兄,直接給桃園夫人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言:「父親大人老了,夫人也老了,如今父親也已辭官,又何必在乎那些所謂的世俗名聲呢?」

    桃園夫人被兩個小輩跪的一時手足無措,黯然淚下,「師魯可以不在乎了,但是你們不能不在乎。」

    「你們都是好孩子,將來是要為尹家光耀門楣的,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了你們的前程。」

    尹文若道:「如娘,留下來吧!若尹家連如娘都容不下,又談什麼光耀門楣!?」

    如娘......

    二人叫的不是姨娘,而是學著范家後輩叫甄氏的稱呼,叫如娘。

    桃園夫人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兩個孩子沒把自己當尹洙的妾室,而是要如自己的親娘一般侍奉。

    最後,桃園夫人還是留下了,卻沒有同意尹洙明媒正娶的好意。用她的話說,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能把孩子教得這麼好的女人,也一定是好女人,她不能搶了她的名份。

    一出兒孝母慈的正能量大劇,差點沒把唐奕看哭了......

    那董惜琴為什麼不走?卻是唐奕怎麼也看不懂的。

    這董行首一點都不像個青樓女子,倒像個苦修的尼姑。除了一些京中貴胄邀請她到宴助演,剩下的時間基本就呆在回山哪兒也不去。就算出演也是匆匆而去,彈唱兩首即匆匆而回。

    ......

    八月開始,前來回山求學、拜山的人越來越多。

    離明年開春的大比越來越近,各地舉子向京中聚集也屬正常。而來到開封,有兩個地方是一定要去的,一是去太學拜會胡璦;二就是來回山聽學。

    沒辦法,范仲淹、尹洙、杜衍、孫復、柳三變的名頭實在太大了,你要不來朝個聖,都不好意思說你是學儒的。

    幾位老師父都是謙和之人,而且,本來也是本著開門授講的目的,所以,來拜山的,能見就見,絕不推諉。有能力出眾者,范仲淹等人還會把他們留下來,大比之前,悉心教導。

    而這其中,也確實有幾位牛人。

    比如,馮京,就算唐奕記不住大宋每一科的狀元是誰,但也一定記得住把『馮京』當『馬涼』的典故吧?

    這特麼可是皇佑元年的狀元郎啊!一定得留住。

    而另一位,雖然不是什麼狀元,準確地說,這位考了一輩子,連個進士也沒考上,但卻比馮京大牌一萬倍。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0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3
第168章 兩大名人

    考試之前先拜會名儒,這已經是宋朝考場的潛規則了。

    若是哪位大儒看你不錯,公開讚揚幾句,再把你推薦給朝中名臣,那你高中的幾率會很大。

    這一天。

    正好唐奕和賤純禮等人跟著君欣卓早起晨練,一路衝到碼頭,又折回望河坡。跑到山腳的文聖石處,就見兩個中年文生站在那兒不進不退。

    眾人不禁暗笑,這事天天都有發生,那些應試舉子都是早早就來到回山,但又怕太早打擾了幾位名儒休息,所以就手足無措地等在山下,一直到臨近中午才敢上山。

    丁源快跑了幾步,來到二人身前。

    「兩位是來拜山的?」

    兩人一見是一隊跑得滿頭大汗的少年,不禁疑惑,「學生正是來拜會范公和幾位先生的,不知幾位是.....」

    丁源道:「我們是觀瀾的儒生,二位可有作文送上,若是有就拿出來,小生幫你遞給范師父。若師父覺得好,自然就會見二位。」

    二人聞之大喜,急忙拿出作文送上。

    丁源接過,「不知道二位高姓大名,我好向老師稟報。」

    「學生眉州蘇洵,蘇明允。」

    「學生眉州陳-希亮,陳公弼。」

    ......

    我去!!

    唐奕正好跑到旁邊,聽見二人自報家門,一個趔趄差點趴地上。

    「你說你是誰?」唐奕指著蘇洵叫道。嚇得蘇明允以為自己欠這少年的銀錢不成。

    「在下,眉州蘇洵.....」

    「蘇洵.......蘇老泉?」

    呃.......

    蘇洵一陣尷尬,「老泉之號,乃學生無聊之時自娛自樂的稱呼,不知公子是從哪裡聽說的?」

    呃......

    這回輪到唐奕尷尬了,「忘了哪兒聽來的了!不過,先生的文采小子還是聽說過不少的。」

    「先生不敢當.!」

    「當得,當得。」唐奕笑著客氣道。

    開玩笑,蘇洵還當不起一個先生。

    「來來,隨我上山,等老師用過早飯,就帶你去見。」

    陳-希亮這時插話道:「剛剛那位公子不是說,要看過作文之後,才......」

    「別人當是如此,二位的才學肯定是沒問題的,老師定會見你們的。」說著,唐奕就拉著兩人往山上走。

    蘇洵與陳-希亮對視一眼,心說,這小公子好不奇怪,他都沒看過咱們的作文,怎麼就知道好?

    呵呵......

    就這兩位的文章,不用看也知道很好啊!

    一個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另一個簡直就是科舉考試的吉祥物。不但自己是進士,兒子也是進士,侄子還是進士,好友的兒子更是進士,反正跟他沾點邊兒的都考上了,就跟禮部貢院是他們家開的一樣。

    到了山上,二人亦被觀瀾的美景所懾,心說,范公的書院就是不一樣,仙境一般的好地方。

    此時,范仲淹等人應該是剛散完步,正在用早飯。遂唐奕問兩人道:「二位用過早飯了沒有?」

    二人臉色一窘,為了早點來,少排隊,二人三更就出城了,還真沒吃早飯。

    「公子且去用飯,不用管我二人。」

    「那就是沒吃嘍?正好跟我們一起。」

    丁源、宋楷等人不禁奇怪,從來沒見唐子浩這麼熱心過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到了食舍,蘇洵和陳-希亮有些不知道幹什麼好,因為這食舍跟別處不一樣,吃法也是見所未見。

    唐奕見二人不動,知道他們第一次來觀瀾吃飯,必是不適應,就為兩人各拿了一個銅盤。

    「這邊是饅頭、炊餅、湯餅、餃兒、棗糕等主食,那邊是牛乳、豆漿、米粥,那邊是時令小菜,二位想吃什麼,自取便可。」

    兩人看得新鮮,還從來沒這麼吃過飯。

    而且,這裡麵食種類極多,花樣百出,市面上常見的早點應有盡有。

    隨著觀瀾的學生撿了幾樣可口的食物,二人就隨唐奕找了一處僻靜角落坐下。

    唐奕見也差不多了,有意無意地對蘇洵道:「聽說先生家裡有二個驚世神童?」

    嘎!?

    雖然唐奕裝著很隨意地一問,但還是驚著蘇洵了。

    我那兩個兒子這麼出名了?都傳到京城來了?

    「呃......犬子不才,還當不起神童之說,最多算是聰慧罷了。」

    「先生謙虛了,令公子之才,將來必是大宋之文星也。」

    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兒子啊,蘇洵心下當然高興。

    只不過,唐奕下一句,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先生下次進京趕考,可要把兩位公子帶到觀瀾來啊!以他們的才學,老師一定會悉心教導的。」

    ......

    蘇洵心裡這個鬱悶,心說,我哪得罪你了?還下次趕考,你這是咒我這次考不上啊?

    「還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唐奕,唐子浩。」

    噗!!

    不光蘇洵,連陳-希亮都把一嘴的吃食噴出去了。

    原來,這位就是狂生.......

    唐瘋子啊!

    進京不足半月,滿耳聽的都是這個唐瘋子的事蹟,樁樁件件就沒一件像個讀書人的.。

    不過,看這位的作派,確有點異於常人。

    二人心說,還是離這位遠點的好。

    ......

    別彆扭扭地吃過早飯,二人終於逃似的由僕役帶著去見范仲淹了。

    唐奕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有點失望。

    一番攀談下來,他發現,蘇洵現在還只是個屢試不第的老舉子,早沒到立地成聖的地步。

    他那兩個妖孽一般的兒子,也只不過是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牙子。

    蘇仙啊!

    十一歲的蘇仙,那還叫蘇仙嗎?

    不過,蘇洵現在還沒修成正果不假,但是水平還是有的。

    蘇洵二人去見范仲淹,范大神一看二人的文章,陳-希亮行文俊逸,不失大才。范仲淹又考了考他的經義、詩賦,覺得雖然還欠些火候,但假以時日必是良材。

    但是,蘇洵.....范公卻沒法評價了。

    簡單來說,蘇老泉這個人偏科很嚴重.......

    他的經義之學算是二流,可能還沒有范純仁學得紮實,詩賦的功力根本不入流,最多只能算通順。

    但是,這貨寫時文策論的本事,卻是超一流水平,范仲淹看過之後,都覺得有點自慚形穢。

    蘇洵的文章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無可挑剔!

    讀罷蘇明允的文章,范仲淹有種酷夏如飲甘泉的通快之感。

    「明允之時文,可為天下典範矣!」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0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23:43
第169章 中秋宴

    范仲淹還真不是誇張,當今文壇,也唯有歐陽永叔的文章比蘇洵略勝一籌了吧!

    說心裡話,蘇洵雖文章寫得漂亮,但是,范仲淹並不看好他能今科高中。

    無它,目前大宋的文壇還是偏向五代浮誇空泛的文風,現在朝廷貢試也是重詩賦,輕策論。蘇洵文章作得再漂亮,詩詞功底卻是硬傷,很難在舉業上有所建樹。

    他甚至還不如陳-希高中的可能性大。

    不過,如今的范公已經不是朝堂上那個耿直不諱之人了,現在的他,更平和,更知道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善意地迴避問題。

    老頭兒也沒有明說蘇洵詩文不好,畢竟還有幾個月就考試了,這個時候給仕子信心,比指出他們的不足更重要。

    他只是很誠懇地邀請二人在觀瀾書院住下了,一應食宿分文不取,並根據二人的不足,隱晦地指出,蘇洵可與柳永多多論詩評詞。

    而陳-希高如有時政、治世之論的疑問,可隨時來找他或杜衍請教。

    二人當然是大喜過望。要知道,進京舉子來觀瀾拜會求學之人多如牛毛,但能真正進入觀瀾書院學習的,卻是寥寥無幾。

    能有此殊榮,跟著幾位老相公學習,簡直就是天大的造化。

    這真不是二人誇張。

    從現在京裡流傳的四難求就不難看出,入學觀瀾有多難。

    什麼是四難求?

    文武至尊惜琴曲;狂生下闕觀瀾舉。

    就是開封最難求的四件事:

    唐子浩的下闕詩;

    董惜琴的詞曲;

    天下第一美酒「文武至尊」;

    還有觀瀾書院的舉薦和收留。

    因為幾位名臣大儒的關係,觀瀾書院已經被傳神了,簡直比大宋最高學府太學院都牛氣。就好像入了觀瀾,幾乎就等於中了進士一般。

    ......

    其實,這真不是觀瀾書院沽名釣譽、挑三撿四。

    當初,觀瀾的初衷就是辦一所義學,讓天下間那些讀不起書的有識之士有一個可以一展才華的機會。

    但是,一來,從年初開學以來,大小事務不斷,根本顧不上收容寒門學仕的事情;

    二來,這些趕考仕子大多數來觀瀾為的只是鍍金。

    進了觀瀾書院,那就算是范仲淹、孫復、杜衍、尹洙、柳永的弟子了,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誰不想要?

    是以,現在范仲淹等人接待舉子極為謹慎。雖然見到幾位名儒還算不難,但要經其首肯入學觀瀾,卻是極難。

    除了少數實在貧寒難濟,又或確為可造之才的舉子,觀瀾已經基本不收學生了。

    可是,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不去找麻煩,麻煩自己會來見你。

    觀瀾出盡風頭,有人卻不樂意了。

    誰呢?

    開封第一學府——太學!

    往年進京仕子都會選擇去太學旁聽或是求教,太學的教諭們每逢大比之年也是最有存在感的。不光手底下苦心教導多年的學子又一次要在貢試之中大放異彩了,而且,全宋儒生聚於太學求教、求評,那種眾星捧月的光榮很難用語言來表達。

    可是,今年卻一下變了味兒了。儒生們都去觀瀾書院了,若是觀瀾進不去,退而求其次,才會來太學聽講.,太學院的大儒們就不高興了。

    憑什麼范仲淹一來,就把我們的風頭都給搶了?

    再說了,觀瀾書院並非官學,把奉根正朔的太學的風頭都給搶了,合適嗎?

    於是,有太學祭酒上書朝廷,說諸生只知觀瀾,而不知太學,實為違背了大宋設立官學的初衷,要求趙禎下旨為太學正名。

    還有人提出,要限制京中仕子出城.,意圖阻止諸生到觀瀾拜會。

    趙禎看了這些奏報,也是哭笑不得。心說,太學這幫學究怎麼這麼小氣?連這種荒唐招數都用出來了。

    最後,還是太學直講胡璦出來說話了,「妒者,非君子也。欲取心必唯德,比之方知真矣。」

    意思是說,你們羨慕嫉妒恨屁用沒有,不是君子所為,要想贏得仕子的認可和青睞,得靠德行和自己的本事,咱們來年大比見真章兒!

    胡璦其實也不是沒有火氣,當初他上書想跟著范仲淹走,結果趙禎不但沒同意,還罰了他半年的奉。如今可好,孫復、柳永、杜衍都去了,就他沒去成。

    這幫老貨,在觀瀾書院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就連最好的生源也都一門心思往那兒跑,胡先生能平衡嗎?

    他現在憋著勁兒等著開春的貢試,看看我太學諸生是怎麼碾壓你們這幫老貨的!

    觀瀾書院可沒有胡璦那麼緊張。

    馬上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今年一年又是皇帝假裝生病,又是大河起舞,可以說,就沒得消停。再加上范純仁等十幾個人要應對來年春闈,都緊繃著一跟弦,唐奕覺得,過節應該讓大家放鬆放鬆。

    范仲淹也覺得在理,就定下中秋月夜觀瀾上下一同歡宴賞月的章程。

    對此,大家可以說是翹首以盼,極為重視。

    潘豐直接把白樊樓名廚叫到了回山,提前三天就準備食材用度,力求盡善盡美。

    桃園夫人則是給桃花庵的姑娘們下了死令,中秋不接助宴的差使,還特意編排了新曲。幾位她教出來的姑娘中秋夜皆不受外請,都來回山助興。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要知道,桃園夫人教出來的姑娘可不只董惜琴一位花魁,還有上界、上上界的花魁娘子。雖然年代久遠,都已經是過氣的名伶,但再怎麼說,那也是花魁啊!

    幾代花魁聚於一處彈琴唱詞的盛況,誰見過?

    再說了,那詞還是柳七公親自為這次宴會所作,就連趙禎聽說觀瀾有這麼一個宴會都想來湊個熱鬧,卻被文彥博一句話給頂回去了。

    「雖是中秋大節,但京東、河北諸地災禍未平,陛下怎可專於一宴之樂,而不顧萬民之苦呢?」

    其實,趙禎出去吃頓飯不算什麼大事兒,但是,文相公是怕皇帝出宮出順腿了。今年都在外面呆過半個月了,也不短了,您還是在宮裡呆著吧!

    於是,趙禎只能苦哈哈地窩在宮裡與萬民同苦了。

    但是,文彥博這廝也是夠賤,不讓趙禎去,他自己卻是要去!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6 00:20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