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調教大宋 作者:蒼山月(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5 20:59: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7 36793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6
第270章 鄧州效應

    「攤牌?」

    「攤什麼牌?」

    唐奕把一本小冊子甩到桌上,文彥博隱隱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下意識伸手去拿。

    卻不想,唐奕一把拍在冊子上,傾著身子,凝視文寬夫道:「看之前,有幾句話要說明白。」

    「什麼話?」

    「翻開這個冊子,你就算上船了,沒有退路,不能背叛!幹的好,你會越我的老師成為大宋第一的功臣,名留千古!幹不好.....你也會成為大宋第一.....」

    「大宋第一個被滅族的士大夫!」

    文彥博一哆嗦,心說,你特麼要干啥?造反啊?

    「我還是不看了....」

    唐奕笑道:「沒事兒,官家允許你看。」

    「哦.....官家允許,那就不是造反.....」

    伸手就從唐奕手下把小冊子扯了出來。

    「你想好了?」

    文彥博白了他一眼,「沒什麼想不想好!?不就是觀瀾商合的底細嗎?」

    唐奕暗自點頭,要是他連這都猜不出來,那也就不配擔起這個擔子了。

    ......

    那裡面確實是觀瀾商合的底細,連官家在其中的作用都沒有隱瞞。

    這也是官家通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很簡單,文彥博那一本參奏,要朝廷監管觀瀾商合,一下子打醒了唐奕和趙禎,隨著商合的財力越來越龐大,就越來越難以隱藏。

    像文彥博這種拿觀瀾商合出來說事的情況,以後也絕對還有可能生。

    怎麼辦呢?

    曹佾、王德用這種將門出身,是絕對不可能跳出來為觀瀾搖旗吶喊的,他們浮出水面只會讓問題更加的複雜。

    所以,無論趙禎,還是唐奕,都希望在朝堂之上有一個瞭解觀瀾,為觀瀾說話代理人。

    而這個人選,無疑就只有富弼、文彥博、陳執中和宋庠。

    但陳執中太直,而且從現在來看,能力也不及富弼,一個直臣不適合幹這種表裡不一的事情。

    宋庠更不用說,幹正事兒,他還不如陳執中。

    是以富弼是最好的人選,老成持重,能力過人,且人緣極好。朝中主持大局最為合適。

    唐奕的偏向是富弼,但是有一點唐奕想的沒有趙禎深遠,那就是富弼有個弱點.....

    太老實!

    觀瀾那麼大的財力,已經到了「不講理」的地步,甚至越到後來,越不講理,朝中策應之人太老實,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只有文彥博,既有文人的風骨,又有政客的奸猾。最主要的是,他關鍵時刻可以不講理,還夠無恥!

    趙禎覺得,最好的情況就是,讓富弼主持大局,讓文彥博這個「惡人」衝在前面。

    .....

    趙禎的這些想法要是讓文彥博知道,估計這貨能哭出來。

    我願意當這個惡人啊!這代表什麼?代表皇帝用得著你,長期的宰相飯票有保證啊.....

    不過,文扒皮看了小冊子之後,也哭了。

    嚇哭了。

    觀瀾商合現在賬面上有七百萬貫。

    七百萬貫啊!!!

    這其中有全國官糧運轉的兩年紅利近五百萬,有楊家、王家入股的股金一百萬,還有唐奕華聯鋪的六成利潤。

    哦操!七百多萬抵得上朝廷十分之一還多的財稅,唐子浩這是在搶錢!

    而再一看觀瀾商合的股份構成,文彥博眼前就是一黑.....

    官家佔了六成?

    他想把觀瀾充公,趙禎沒把他直接到雷州去,算他命好了。

    ......

    看完冊子,文彥博明白了,觀瀾他是動不得的,誰動誰滾蛋。

    可是,他沒看明白的是,官家和唐奕弄這麼大一個攤子,要幹什麼?

    「大郎,這是要幹什麼?」

    唐奕沉聲回道:「為了還我老師一個心願!」

    「......」

    范公的心願,當然就是革新,是強宋!

    「怒我直言,范公拳拳之心是好的,但現在大宋固疾已成,不是大郎憑一個觀瀾商合就能扭轉的。」

    這也是為什麼慶歷新政之時,文彥博獨善其身,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的原因。

    他相信范、富等人的操守,卻不看好他們能成事。

    「我知道!」唐奕道。「既然你看了冊子,我也沒必要瞞你,觀瀾的作用不是斂財.....」

    「而在聚勢!」

    「聚勢?」

    文彥博沉吟起來。現在來看,唐奕基本掌控了將門勢力,而當年范公改革的阻力卻不是將門最大啊。

    事實上范仲淹的慶歷新政,初步形成了一種南北對峙的態勢,就是北方以大地主、大士族為的勳貴極力反對,因為他們的利益主要在土地,范仲淹的新政對他們衝擊最大。

    而南方經濟達,以商業和民間小手工業為代表的南臣並不十分反對新政,他們的家族利益相對分散,范的政策沒有影響其根本,甚至多有助力。

    趙禎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恐南北對立的問題加重,所以才及時叫停。

    而唐奕所弄的觀瀾商合,雖團結了將門,卻並沒有給大地主階級什麼好處。而且現在來看,還屬於對立的。

    「難倒?!」

    文彥博猛的看向唐奕,「你要把北方士族和地主也拉進來?」

    唐奕暗嘆,文彥博不愧是經世之才。「沒錯!」

    「可是,你拉進來也沒用啊!他們的根本利益還是土地,你只要敢動,就必遭反噬。」

    唐奕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看看現在的鄧州如何?」

    「.....!!」

    「鄧州!?」

    「鄧州現在物價不輸蘇揚二州,直追開封的水平,但偏偏土地最不值錢了,只是鄰州的六到八成。」

    「......」

    「原本的地主大戶經營田地已經不是最賺錢的了,已開始從經營土地,轉投其它行業。別看這幾年年年往鄧州運流民充佃農,可是,鄧州無產佃農的數量還是在逐年減少。」

    「你要把鄧州的模式推行北方?讓地主由農轉商?」

    文彥博有點懵,北方上百州縣,那可不是一個鄧州那麼的地方。

    「可你只有一個醉仙,北方那麼大的地方,你哪來那麼大的產業規模,可以改.....」

    文彥博說到一半,猛然頓住。

    他想到了唐奕使遼之前說過的.....

    羊毛紡織!!!

    那個產業的規模幾百倍於果酒,要是唐奕把大遼變成了羊毛產地,變成大宋的收毛場......那臨近大遼的北方諸州是最適宜鋪開這個行業的。

    文彥博很清楚毛紡中的利潤有多厚,能形成的規模有多大,這足以使整個北方形成「鄧州效應」。

    「你你你!!」

    文扒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現在終於知道,趙禎和范仲淹為什麼把唐子浩當親兒子一樣供著了。

    終於知道這小子橫行無忌的資本何在了。

    對於現在的大宋來說,他特麼就是個無解的妖孽!

    .....

    「還有一個問題.....」文彥博要是不趁這個機會把心中疑問都問出來,晚上肯定是睡不著睡的。

    「既然你已經策劃好了一切,為何此次入遼不把毛紡之事敲定?」

    唐奕笑了。

    「不用考我,你我都知道時機未到,現在還不能鋪毛紡的事情。」

    「不是!」文彥博一擺手。「絕非考教,財商一途彥博自知不如,甘願拜師,只想聽聽小師叔有何顧慮!」

    好吧.....

    「第一,大宋現在可以給大遼套上項圈,卻沒有馴服這頭北方狼的能力。」

    「第二,大宋自身的諸多問題還未解決,流通環境也不成熟,這時候開毛紡這條路,必自受其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6
第271章 攘外先安內

    文彥博有一個錯覺,一個讓他渾身顫抖的錯覺。

    看著唐子浩堅定的眼神,他覺得,范仲淹沒幹成的事情,也許.....唐子浩能幹成!

    而此時此地,他文彥博的手裡握著一本小冊子。這本小冊子讓他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他已經身處其中了。

    這讓文彥博莫名地生出一種澎湃之情,一種難以抑制的亢奮。

    不論成敗,我文彥博注定要留史千古,任世人評說的!

    這還不夠嗎?

    哪怕最後真的如范公一樣敗了,即使落得個屍骨無存.....

    也值得他去賭一把!

    .....

    「所以你先拉將門入夥,就是要借此來整頓軍制!?」

    以文彥博的智慧,一通則百通。唐奕一點,他就什麼都想不明白了,也難怪官家會任由曹潘王楊幾大將門插足觀瀾商合。

    這不但把軍隊中的大勢力牢牢地攏在了皇帝身邊,而且將來要改革軍制,會少掉頗多阻力。

    「最後一個問題!」

    唐奕一翻白眼,「要干就干,不干拉倒,哪兒來那麼多問題?你幹不干?不****特麼找別人了!」

    「幹!幹!」文彥博篤定道。「但是,這裡面你有一個大問題解決不了。」

    「你是說經濟總量?」

    「什麼總量?」

    「就是大宋現在的土地產出是有限的,周邊又沒有產糧大國。所以,一旦在北方鋪開毛紡,定會對糧食產量形成衝擊對吧?」

    好吧,文彥博還沒唐奕想的遠。他其實就是想說,毛紡用工量大,與土地搶奪勞動力怎麼辦?

    「這也是現在不用毛紡的一大原因,在糧食產量沒上去之前,毛紡就不能動。」

    這是唐奕最大的顧慮。大宋的生產力有限,不能像後世一樣可以毫無顧忌地展手工業。要是勞力都去做工了,沒人種地,那不用外敵,也不用改革,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糧產怎麼上去?」

    「一是人口,朝廷必須大力鼓勵人口增長。人多不但能填補勞力缺口,而且能提高土地開率,但這是一個長期過程,沒個二三十年見不到成效。」

    「二是增產,遼朝每年供應十萬牛腸,沼氣池的技術也趨於成熟,官家已經擬定,每年從觀瀾進項之中拿出一成補貼農戶建池積肥,幾年內就能見到成效。」

    「再有.....」再說,唐奕就沒法說了。

    他總不能說,老子知道哪有高產作物吧?

    .....

    文彥博已經無話可說了。以前趙禎說讓唐子浩執掌三司,現在在他看來,讓這貨當宰相好像.....

    好吧,他那個脾氣真當不了宰相,兩月就能把人得罪光了。

    「那官家什麼時候調我回朝?」

    文扒皮終究還是忘不了陞官兒的事兒。

    唐奕橫了他一眼,「等著吧,怎麼也得讓你在下面呆兩年,長長記性。」

    「......!」

    文彥博還是太年輕!

    趙禎的意思很明顯,現在朝中沒什麼大事兒,讓小文同志在下面磨磨性子,畢竟再回朝中,那就是輕易不會再讓他下來了。

    這是好事兒,大宋朝換相太過頻繁,終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能因觀瀾商合把富弼和文彥博綁在相位之上,在唐奕看來,絕對是功德一件。

    ......

    在蘇州呆了三天,因為之前來過,唐奕也就不打算多呆了。文扒皮也一改之前接都不去接的臭架子,親自送唐奕上船。

    范純仁則是一再囑咐唐奕,回去之後,代他好好照顧老父親。范仲淹已經六十有餘的高齡了,就算每日精於調養,也已大不如前了。

    而唐奕也終於不再遊山逛水,準備回京了!

    ......

    雖只是兩年未歸。但是,如今的回山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回山了;如今的觀瀾書院也非原來的觀瀾書院可比了。

    回山改建,在唐奕走的那一年就已經完成,第二年開始建街引商。

    先是白樊樓於此建立了分樓,然後華聯鋪也來此開設了分鋪。

    這裡有回山美景,又有觀瀾書院,更有文聖石這等文教聖物。連官家每年都要來此住上半月,尋常百姓自然把這裡傳的神乎其神。

    改建一經完成,回山碼頭就熱鬧了起來。

    開封文人雅士、花魁粉頭兒對這有山有水,有吃有喝,有文學殿堂,又有諸般美景的地方趨之若騖,每天都有畫舫、香船專門從開封出到回山一遊。

    京中各家商戶看到了商機,也紛紛前來開舖面。

    現在的回山,汴河之西是回山河彎和回山商村,荷塘水色,亭榭廊橋,樓閣林立;河東是月季花海,色彩斑斕。

    開封甚至有牙行專門經營每日往來回山與京中的遊船,讓那些僱不起花船、畫舫的普通百姓也能舒舒服服地一游回山。

    而觀瀾書院,當年一榜十進士,頭甲雙鰲頭的盛舉早就令其名滿天下。

    這幾年,范仲淹、孫復、杜衍等大儒無朝事煩心,一心鑽研學問,著實做出了許多可傳世的美文。

    如今,《觀瀾時集》要比《太學文集》好賣的多,進一步使得觀瀾的名聲聞名宇內。

    ......

    人就是這樣,不想回家的時候,在外面怎麼瘋,怎麼跑,也不會想家。可一但定下歸期,卻一刻也不願意多等,恨不得馬上飛回去。

    唐奕走淮河,入汴水,一路行來,下午本應靠岸歇腳,最後的幾十里水路,留在明天正好。

    可是唐奕說什麼也不想再多等一晚,多賞了船家和縴夫十貫銅錢,非要連夜回去,以至於船快到回山之時已經臨近子夜。

    眼見拐過下一個河彎就能看到回山碼頭了,唐奕不禁立於船頭,等著「到家」的那一刻。

    君欣卓等人也陪著他,站在船眺望。

    蕭觀音已經從兩年前的驚懼之中走了出來,站在唐奕身邊。

    「馬上就能見到唐哥哥說的那個回山了嗎?一定很漂亮吧?」

    唐奕笑道:「你看過就知道了,絕對是你沒見過的景象。」

    倒是章惇撇著嘴道:「再漂亮大半夜的也看不出個端倪,青瑤姑娘還是安睡一晚,等明日早起再看吧!」

    章衡比他這個「小族叔」大了整十歲,已經二十幾歲了,自然沒有他那般恬燥,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他來觀瀾書院就是衝著范仲淹、尹洙、孫復等人的名頭來的。而且,章衡自視文章詩賦在同齡人中的水平天下無二,他是來當第一,拿狀元的!

    至於什麼回山美景,對於他來說,都是浮雲。

    而沈括則盯著手裡的一個銅皮器物道:「若此地的氣壓趨於正常水平,從泗州到這裡汴水河勢不過二十來丈,難怪汴水趨緩。」

    唐奕不語,靜靜地等著客船轉過河彎,才露出一個暢快的笑意。

    一指前方的燈火閃動,「到了!那就是回山!」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的個天爺啊!」

    「現在不是子夜時分嗎?怎麼這般熱鬧?」

    章惇有點不淡定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6
第272章 燈火通明不夜天
  
    章惇自覺是東南豪門大族出身,什麼沒見過?

    可是,殊不知,他章子厚在浦城長大,只到過福州。

    一到開封,和鄉巴佬進城沒什麼區別。

    而回山....

    那是開封城民來了,都覺得自己是鄉巴佬的地方。

    船剛轉過來,就見隱約可見,遠處兩山夾壁之間有一處碼頭。碼頭之外,大大小小的花船、畫舫停了一溜,把碼頭擠的是滿滿登登。

    而且,別看已經臨近子夜,大小船舫竟沒有一條是黑著燈的。離得這麼遠,就能隱約聽見有靡靡仙樂從船中傳過來..

    「乖乖!」章惇呆愣地嘆道,「你們開封人都不睡覺的嗎?」

    潘越揶揄道:「你剛才不還說,黑燈下火看不清端倪呢嗎?也不看看咱回山是什麼地方!?」

    唐奕喃喃自語,「是我的回山...」

    .....

    此時,船已經入了南屏山的峽道,整個回山已經露出了一角。

    眾人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

    就見碼頭邊上有一五層高樓聳立岸邊,青瓦朱牆、雕欄畫棟,層層燈光搖曳,人影閃動,那叫一個氣派。

    潘越得瑟道:「不用說,這應該就是我家的樊樓分號了。」

    隔著樊樓往裡面看,整個回山一半河彎,一半城。

    河彎除了停靠的畫舫顯得有些靜謐清幽,另一半谷地則亮如白晝。整齊的街道人流未斷,一排排高低錯落的商舖、樓閣一直延伸到山角。

    「當真是不夜天。」王韶本來話不多,見到此景,也不由自內心地感嘆。「在這裡讀書,當真不錯!」

    船入回山,在碼頭停靠。

    還沒等船停穩,就聞碼頭上一個聲音戲虐高叫:「瘋子,趕緊下船!讓小爺看看缺胳膊少腿沒有!?」

    唐奕聞言,放聲大笑。「宋為庸,站那兒別動,老子讓你兩隻手!」

    碼頭上站著的,正是宋楷等人,卻都是為了迎唐奕,在碼頭上等到半夜。

    范純禮賤聲賤氣地叫嚷:「快下來讓小爺看看,你拐回來那番婆子俊不俊!?」

    ......

    蕭觀音瞬間臉就紅了。心說,唐哥哥交下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呀?怎麼什麼難聽的,都說得出來?

    唐奕卻不在意,這幫損友再聚,說幾句調笑之言,算是輕的了。

    急匆匆地跳下船,與幾人又是錘肩,又是擁抱。別提多親。

    這幾個可是他在大宋交下的第一批朋友,意義自然不同。

    「你們怎麼知道我今晚到?」

    「嘿,我們還不知道你!?算日子應該是明天。不過,猜你最後這段水路就得連夜走,果然讓我們猜個正著!」

    ......

    待眾人下船,賤純禮一見潘越,「哈哈,潘老四,聽說你在遼朝讓一個侍郎千金給睡了?」

    噗!

    潘越一口老血噴出,「哪個王八蛋嘴上沒個把門的!?」

    「嘿嘿,楊家二哥早把你在遼朝乾的那點事兒告訴我等了。」

    「好吧,楊懷玉就算了...打不過....」潘少爺這個鬱悶,威脅地一勒賤純禮的脖子,「敢給我傳出去,老子跟你沒完!」

    「晚了....」賤純禮幸災樂禍地道:「至少,你爹是知道了。」

    潘越一陣哀嚎,這回可慘了!

    不過,自己遭罪太孤獨,他準備拉上唐奕。

    湊到幾人耳邊賊兮兮地道:「我這都不算啥.....」

    「還不算啥?聽說小娘子浪的很呢.....」

    好吧....

    偷瞄了一眼唐奕,「他那才叫厲害。」

    「怎麼地?」

    「我睡了侍郎千金,唐大郎卻把王妃拐回大宋了,你們說誰更牛?」

    「當真?」幾人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不是說就是一個女奴嗎?」

    「怎麼變成王妃了?」

    「噓~~!」潘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燕趙國王的正統王妃,還沒過府就讓大郎給拐回來了。」

    「嘖嘖....」宋楷直咂巴嘴,不由多看了跟在唐奕身邊的那個少女兩眼。

    「下手夠黑的,那個什麼王也夠綠的。奶奶的,早知道有這等好事兒,老子也去拐一個回來。」

    潘越正在暗爽,忽覺屁股一痛,整個人就射了出去。

    「說特麼什麼呢?」唐奕佯裝溫怒,轉臉對宋楷幾人道:「嘴上有個把門的,別聽他瞎掰。」

    「懂!」宋楷怪叫,「都是兄弟,懂!」

    唐奕心下無奈,還以為能瞞幾天,結果腳跟還沒站穩就都知道了。

    讓黑子吩咐船家明早再卸船,今天早點歇息,就帶著眾人往望河坡的書院行去。

    章惇幾人一路真跟山炮進城一般,看什麼都新鮮。

    比如,宋楷幾人身上的儒袍,章惇怎麼看怎麼喜歡,月白的布袍,樸素又不失大方,裁剪得體不說,關鍵是胸前的『觀瀾』二字,那可是身份的象徵啊!

    觀瀾書院的學生,這在以前,說出去就是特別拉風的事情。不過,也不用羨慕,因為馬上他也能穿上這一身長袍了。

    ......

    看到路旁高立的熾白燈具,章惇不由問道:「這是啥燈?怎麼這麼亮呢?」

    黑子道:「這叫沼氣燈,不燒油,又亮又省。」

    「那怎麼還立在路邊了?」

    「路燈啊,專門夜裡照路的。」

    好傢伙,這十幾步就有一對兒燈立在道路兩邊,把整個回山照的跟上元燈會似的,一直排到山上,這得花多少錢?

    而更讓章惇心顫的,是回山的商舖不論大小,一律用透明的琉璃糊窗,從外面就能看見屋裡的通亮和人影兒,當真是奢侈。

    丁源看了章惇等人一眼,湊到唐奕身邊,「這就是你這兩年在外面忽悠來的?什麼來頭?」

    唐奕低聲道:「比混蛋,你一個頂他們一幫,比文采.....」

    「隨便拉出一個,就能頂咱們一書院。」

    丁源一撇嘴,「吹吧你就!你還當現在的觀瀾,還是你走時候那仨瓜倆棗啊?」

    「告訴你,就他們這樣兒,號稱各地神童的,見多了,先排進書院前十再說吧!」

    唐奕一愣,不明所以。

    龐玉則道:「這兩年,你不在是不知道,現在的書院,真的有點.....」

    「有點什麼?」

    龐玉搖頭,「你見了就知道了,反正告訴你這幾位朋友低調點,弄不好就得打自己臉。」

    「.....」

    唐奕心說,來牛人了?

    「汪成益還記得吧?」唐正平冷不丁蹦出一句。

    「汪教諭,當然記得啊!」

    汪成益是隨孫復過來的教諭,水平雖不及幾位大師父,但也還是有的。

    「現在已經不授課了。」

    「為啥?」

    「因為那幾個牛氣的,他根本教不了,分分鐘被學生問的一腦門子汗,還怎麼教?」

    ......

    「誰啊?這麼牛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8
第273章 真的有點嚇人

    唐奕真有點好奇了,能讓宋楷這幾個貨佩服的人,還真不多,能讓他們說出『牛人』這個字眼兒的,就更少了。

    要說哪個潛力之星慕名來到觀瀾書院,唐奕是信的。但,你要說是很多,那就有點扯了。

    .....

    幾人在這邊說話,那邊章惇他們有點受不住了。

    沈括還好,他的水平中等偏上,比唐奕強點不多。他來觀瀾,是奔著唐奕那五花八門的恪物之學來的。

    可是......王韶是什麼人?那是德安聞名的新晉學子,向來誰也不服,連這一路來的章衡、章惇,他都不放在眼裡。

    章衡是什麼人?那以後是能考上狀元的,他能服誰?

    章惇是什麼人?那是和老侄子一科沒考過,一生氣就重考的主兒,他更是不服了。

    丁源說讓他們別去觸眉頭,可這幾位已經打定主意,一入觀瀾,必要豔驚四座,讓開封學子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學問!!

    幾人一路行,一路看,一路到了山角。章惇等人一聽,那塊墨黑的大石頭就是文聖石,再看石上之字:

    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續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幾位就差沒納頭就拜了,像模像樣地拜了好一陣才肯上山。

    藉著他們拜文聖石的當口,潘越想起一事,不由問道:「這兩年就一直沒有曹老二的消息?」

    宋楷一滯,知道潘越和曹覺親如兄弟。

    「沒有,曹景休藉著河運之便,派人差不多把大宋都翻遍了,也沒找著這貨躲哪兒去了!」

    ...

    唐奕拍拍潘越肩膀,「沒事兒,那貨皮實的很,出不了什麼事兒。」

    潘越無言聳肩,這趟又是大遼,又是全宋的跑,端是過癮,但要是曹老二也跟著,那就更帶勁兒了。

    等幾人拜完,大夥兒一路行至學舍。天也晚了,宋楷等人也不鬧騰唐奕,帶著王韶、章惇他們去安排住處,各自歇息了。

    唐奕則和君欣卓、蕭觀音、潘越繼續往上院而去,都後半夜了,幾位老師肯定是睡了,只得明日再去請安,唐奕也是打算回去就睡。

    潘家在上院本來留著住處,但潘越剛剛聽賤純禮說,他爹潘豐這幾天都在回山。潘越覺得還是去和唐奕擠一宿吧,他還沒做好接受老爹怒火的準備。

    只不過,一入上院,就見路燈底下一個人影兒,潘越定睛一瞧,嗷撈一聲調頭就跑。

    「滾回來!」一聲暴喝,嚇的潘越不敢動了,正是他老子潘國為。

    換了副笑臉,賤兮兮地折回來,「爹,兩年沒見,想我沒....」

    潘豐看他那諂媚的樣子,又氣又怒又想笑,抬手就要一巴掌下去。

    「住手!」關鍵時刻,唐奕挺身而出。潘越熱淚迎眶,到底是兄弟啊!

    不想,唐奕神轉折道:「要打,回去打。大晚上的,別吵了老師休息!」

    你妹!

    ...

    潘豐瞪了一眼唐奕,最後還是收回巴掌,恨聲罵道:「沒特麼一個省心的!」

    沒有唐奕,潘越也不能一翹家就是兩年。

    惡狠狠地瞪著潘越,「看回去怎麼收拾你!」

    「爹~~!我都二十一了....」

    「滾回去!」

    好吧,你就算八十歲,在老子面前也只是兒子,潘越只得灰溜溜地跟著潘豐走了。臨了,還不忘瞪了唐奕一眼,奶奶的,也不說點好話!

    ....

    回到自己的居所,四下一看,老師的院子果然黑著燈。

    進到屋內,亮了燈,唐奕四下打量,隨兩年未歸,但一切還是那麼熟悉。

    蕭觀音也在四下打量著。

    唐奕那麼有錢,她以為唐奕的居所應該十分華麗才對。不想,卻和她想的不一樣。二層小樓,整個一層除了書,就是紙卷,還有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琉璃器具。

    「一會兒你和君姐姐睡一個屋,先將就一宿,明天得空再安排住處。」

    「嗯。」蕭觀音乖巧地點頭。或者說,已經不能用乖巧來形容了。兩年的時間,蕭觀音不再是那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只不過在唐奕面前,她更願意讓自己還是兩年多前的樣子。

    各自回房,一夜無話。

    第二天,唐奕早早的就起來了。別看昨天熬了夜,但這幾年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天早起鍛鍊一番,從未間斷。

    一身短打扮的出門,猛吸一口晨間帶著甜味兒的空氣,唐奕說不出的暢快。

    正要去尋潘越一道晨練,卻斜刺裡冒出一個紮著兩個犄角小辮兒的小女孩。

    一看就不過七八歲的樣子,甚是可愛。

    女娃娃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唐奕。

    唐奕也來了興致,看來,這兩年觀瀾變化真的不小,這是誰家的孩子,他都不知道。

    來到女娃身邊,「你是誰家的孩子?」

    那女娃往後一躲,稚氣道:「阿娘不讓和陌生人說話。」

    唐奕一陣無語,「那我叫唐奕,他們都叫我唐子浩,你看咱們現在算認識了吧?」

    「不算!認識要都知道對方的名字,我知道你的,你還不知道我的呢!」

    .....

    「把你的名字也告訴我,不就算認識了?」

    女娃低頭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天。

    「那應該算了....」

    「嗯,真乖,那你叫什麼名字?」

    「謝謝,但還是不告訴你!」

    .....

    唐奕有點被這小娃娃打敗了。

    「為什麼呀?」

    「阿娘說,被人誇獎要說謝謝。但是被陌生人誇獎就要小心了,因為很可能是搗子!」

    唐奕無語了,覺得還是別在這兒費勁了。

    正要離開,卻聞又一個稚氣男聲響起,「她叫小妹。」

    唐奕回頭一看,「哈!小曹評,兩年不見,你長這麼高了!」

    曹評嘿嘿一樂,「乾爹!」

    一邊喊,一邊撲到唐奕懷裡。「乾爹,給我帶好玩的了嗎!?」

    好吧,只有八歲的曹評還是惦記玩,比惦記唐奕這個人要多一些。

    唐奕佯裝生氣,「想我沒?」

    「想!」

    小女娃在邊上看得好奇,「曹評,你們認識?」

    「嗯,這是我乾爹唐子浩!大家都叫他唐瘋子!」

    這倒霉孩子,怎麼說話呢?

    唐奕抱著曹評,對那女娃道:「你看,我是曹評的乾爹,不是壞人吧?」

    「嗯!」女娃用力點頭。「曹評是我朋友,那你就不是外人啦!」

    「你叫小妹?」

    「嗯!」

    「那你姓什麼?誰家的?」

    「我姓蘇,叫蘇小妹,當然是蘇家的啦。」

    唐奕被逗笑了,這小女娃機靈之中透著可愛。「蘇小妹.....蘇家的.....」

    蘇小妹...

    蘇....小妹!

    唐奕石化當場。

    「你爹是蘇明允?什麼時候來的?」

    「對呀....來了有一個多月喱!」

    蘇洵又進京趕考了?

    還把蘇小妹帶來了?

    那蘇小妹來了,她那兩個妖孽的哥哥不也來了?

    難怪他們說來了牛人...

    二蘇到了,就沒有比這更牛的了!

    正想著,遠處行來兩個晨讀文生,其中一個見了唐奕,快步跑了過來。

    「大郎,可算回來了,家父差不多天天念叨你!」

    正是尹洙次子尹文欽。

    唐奕抱著孩子,腦袋裡還轉著二蘇。

    「尹二哥!」

    「來,我為你引見一下。」

    說著,尹文欽拉著身後的那位中年文生道:「此為張載,張子厚,後入書院的仕子,與我相交慎密。」

    張.....

    張載!

    唐奕眼皮有點抽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8
第274章 交版稅

    尹文欽一說那三十來歲的文生叫張載,唐奕就不淡定了。

    媽的,這可真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啊!偷了人家的東西,現在找上門兒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張載看到文聖石上那四句話是個什麼心情?

    淡定!

    唐奕暗自打氣,那個「四為句」現在不是小張同志的,而是我的。

    .....

    可偏偏唐奕怕什麼,來什麼。

    張載一聽尹文欽介紹,立把神情激動地一個長揖。

    「原來是子浩兄!久仰久仰!」

    「子浩兄文聖石前那四句題字,當真是字字入耳、句句銘心,學生佩服不已啊!」

    噗!!

    好吧,小張同志看到那四句話的時候是佩服的,是激動的。

    唐奕心虛應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子厚大兄不覺得.....」

    「不覺得什麼?」

    「不覺得耳熟嗎?」

    千萬不能耳熟啊,可別是人家早就想好了的。

    張載一愣,客氣道:「不覺得,只覺子浩與我不謀而合,頗合心意罷了。當時還在感慨,為兄雖與子浩心意相同,卻無子浩之才,能寫出這般磅礴大氣的句子。」

    「咳.....咳!」

    唐奕被小張兩句話給嗆著了,這應該是他長這麼大聽過的最彆扭的誇讚。

    「子浩,這是?要多注意身體啊!」張載以為唐奕受涼有疾。

    「沒事!沒事.....」唐奕一邊假裝又咳嗽兩聲,一邊放下曹評,讓他一邊玩去。然後,一把攬過張載的肩膀。

    「小弟與子厚一見如故,可為兄弟!」

    張載心里納悶兒,這唐子浩怎麼一點都不見外,頭次見面就勾肩搭背,還稱兄道弟的?

    他是不知道,更不見外的,還在後面呢。

    唐奕一手搭著張載的肩膀,一手從腰間一扯,把自己帶的三色勾鈺摘了下來,往張載手裡一塞。

    「來,全當是見面禮!」

    「什麼情況!?」張載有點腦袋轉不過。「這唐子浩平時也這麼大方?這麼熱情?」

    「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唐奕大喇喇道,「兄弟之間有通財之儀,不過是一塊兒玉,子厚收下便是。」

    唐奕打著哈哈,「哈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攪你們晨讀.....」

    說完,轉身就走。

    反正老子是交過版稅了,不走還等什麼!?

    只不過,這版稅是真他媽貴!要知道,那塊玉可不是一般的玉,那是在蘇州之時偶然遇到的一塊三色寶玉。

    這玉不是土裡挖出來沁色古玉,而是天然出坑就是白、綠、紫三色,色正而豔,花了唐奕一千多貫啊!

    落荒而逃的唐奕,留下張載和尹文欽二人呆呆的愣。

    連尹文欽都覺得,唐奕有點熱情過頭兒了。

    「大郎.....平時也不這樣兒,子厚收下就是.....」

    ......

    來到上院邊上的小樹林,果然潘越、宋楷、范純禮等人已經到了。

    大夥兒一看唐奕臉色有點不對,遂問道:「怎地了你?」

    唐奕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沒事,遇上鬼了!」

    ......

    眾人也不多問,一邊舒張筋骨,一邊閒聊。

    「蘇明允來了,他家裡那兩個兒子怎麼樣?厲害嗎?」

    丁源一撇嘴,「厲害嗎?那哪裡是厲害!?和你差不多,應該叫妖孽才對!」

    范純禮接道:「小蘇,只有十二歲,十二歲啊!卻已得蘇明允文章的六成功力,你說扯淡不扯淡!?」

    蘇洵文章的六成功力!?特麼那些三四十歲的老舉子,要是能有蘇老泉的一半兒水平,也夠春闈之用了。

    龐玉則道:「更扯淡的,是那個大蘇。這傢伙只比弟弟大兩歲,不但文章不輸其弟,更是通背十三經義,把《韻略》記得一字不差,你說妖不妖?小爺要是有他那個腦袋,閉著眼睛也能考上進士。」

    ......

    唐奕一陣無語,唐宋八大家讓這爺仨佔了一小半兒,那也是能用道理講得通的?

    說了二蘇的一大堆神奇,大夥兒又七嘴八舌地把書院這兩年的變化一一向唐奕道來。

    這兩年,觀瀾書院的規模,已經從最初靠著孫復從泰山書院帶過來的十幾個學生,加上宋楷這幫紈袴來撐門面,展到如今有儒生百多人,大小名儒、客講十餘人的大型書院。

    學生多了,范仲淹等幾個老儒就顯的力不從心了。

    杜衍已經是七十三歲的高齡,風月班頭柳七公也已經年逾七十,兩位古稀老朽哪還受得住在堂前一站就是半個時辰的勞累?

    現在,除了一些特別好的苗子,杜柳二人會單獨抽些時間指點一二外,他們已基本進入了養老的狀態。

    去了杜師父和柳師父,書院的師資即顯匱乏。畢竟范仲淹年紀也大了,孫復和尹洙雖是正當年,但也一下管不過來這麼多學生。范仲淹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為這百多學子再找幾個好老師。

    去年,范仲淹特意給遠在眉州的蘇洵去信,意在勸他放棄科舉,來觀瀾授業。

    蘇洵接信也確實有點動心,其實上一次陳-希亮高中,他蘇洵卻沒中,對蘇老泉的打擊就很大,那時就已有了幾分退意。

    幾經躊躇,蘇洵最後終於決定舉家進京。不但自己來了,老婆孩子一大串都帶來了。

    不過,蘇老泉可不是應了范仲淹之請,而是想再試一次。若來年大比還不中,蘇老泉也就死心了,安心在觀瀾傳道授業。

    再說,觀瀾的師資肯定比蜀地要好得多,為了兩個兒子著想,也該帶著二蘇過來。

    而蘇老泉進京,還拐來一個人——王方。

    說起王方,進士出身卻無意為官,反而回鄉一心辦學,以一己之力創下了青神中岩書院是為眉州名院。

    前幾年,觀瀾書院初創之時,范仲淹就曾去信給他,希望他能過來相助。

    那時候的王方,一來想為家鄉多培養幾個柱國之材,二來當時手底下正有幾個得天獨厚的好苗子,當真捨不得走。可是,現在好了,范希文很不「地道」的來了個釜底抽薪,不來挖他,卻把他寄予厚望的兩個學生給挖跑了。

    王方這個氣啊,老子就指著蘇家這兩個小子給我爭臉了,這還沒長成呢,就讓你給搶跑了!

    王方一琢磨,不行,我得跟著,到什麼時候蘇軾、蘇轍那也是我的學生。

    於是,王方也舉家遷來,成了觀瀾書院的人。

    ......

    眾人一邊聊,一邊練,又晨跑至回山碼頭,再往回折。跑回山上,已經到了早飯時間。

    唐奕本來是要去拜過老師,可是一想,反正也是飯點兒,就別去打攪了,便與賤純禮一道,拐進了食舍。

    食舍裡已經滿滿登登的都是用餐學子,唐奕一邊打飯,一邊四下掃看。

    「哪個是二蘇?」

    蘇仙都已經來了,唐奕當然要先看看,名留千古的蘇東坡是個什麼樣兒。

    「沒在這兒!那兩位跟他老子一起吃小灶,哪會來食舍?」

    唐奕瞭然,蘇洵在上院有單獨的宅子,和教諭們是一個待遇,餐食都是送到住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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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餓一天長長記性

    「那接著說,除了二蘇,還有誰比較牛?」

    既然二蘇現在見不著,唐奕又問起了別人。

    蘇仙和他弟弟蘇轍再怎麼妖孽,也才不過剛剛十歲出頭兒,只能說是潛力驚人,遠沒到學問大成的地步。

    剛剛丁源也說了,二蘇雖然厲害,但卻不是書院第一,有比他們更生猛的角色。

    宋楷用下巴一指,「那邊那個,叫張載,張子厚。」

    「不提他。」唐奕示意宋為庸換一個。

    奶奶的,一早上都琢磨著搶了人家的句子,現在還提他作甚?

    「那.....看見那邊的兩個了嗎?」

    唐奕點頭。離他們不遠,坐著兩人,一個續著短鬚,看上去得有三十多了;另一個看著則比唐奕等人還要小上幾歲。

    「大的叫曾鞏,小的叫曾布,為異母兄弟。他們邊上那個叫鄭獬,現在風頭最盛的除了二蘇,就屬他們三個了。」

    唐奕瞪圓了眼睛,「曾鞏!?歐陽公的弟子怎麼跑咱們這來了!?」

    宋楷一挑眉,「這你都知道?」

    「他們確實是歐陽永步的弟子,但你使遼剛走沒幾天,官家就把歐陽公調回京了。後來杜師父身體欠佳,范師父就把歐陽公叫來代講。歐陽公本來也願意來觀瀾授業,就任了個客講,每逢沐休年節得空之時,就來書院講上兩天。」

    「曾鞏本來在太學裡聽講的,但後來歐陽公說觀瀾比太學強,曾鞏就過來了。今年出了正月,曾布也來了。」

    唐奕盯著曾家兄弟兩人眼睛直冒光,尤其是曾鞏。

    奶奶的!這麼算來,唐宋八大家之中的宋六家,觀瀾聚了蘇洵、蘇軾、蘇轍、曾鞏,加歐陽修.....五個!

    五個啊!就問一句——

    還、有、誰!?

    宋楷不知道唐奕心裡都美出了花,繼續道:「那邊坐在一塊兒的兩兄弟.....」

    「嗯。」

    「是張載的兩個侄子,程顥、程頤。」

    噗!

    唐奕一口稀粥噴出來,神情一肅。

    「他們怎麼來的?誰收的!?」

    大夥兒一怔,「怎地?認識?」

    「屁!」唐奕猛淬一口。「要我在,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進來!」

    宋楷笑了。

    「果然是兄弟,那就是兩個「神棍」!」

    「神棍?」丁源戲虐道:「我看人家是想當聖人!」

    「大郎還不知道,這兩位別看跟咱們一般年紀,已經有信徒嘍!平時沒事兒就在學舍開講授業,講《易》那叫一個精彩!」

    唐奕板著臉不說話。

    廢話,這二位爺宣揚的那一套「存天理,滅人欲」的東西,本來就是教大夥兒怎麼當聖人的。

    ......

    理學,

    是唐奕來到這個時代,說什麼也避不開的一個夢魘。

    誰讓這是一個思想爆炸,學說林立,有點本事就想開宗立派,立地成聖的年代呢?

    而理學,到時候會是其中翹楚,即使是在後世也很難評好其好壞。

    程朱理學的出點可能是好的,以儒家為本,揚棄道家、玄學、道教,甚至佛家的一些思想,形成一個新的學說。最初的「存天理,去人欲」也非後世那般變態扭曲。

    但問題是,理學太容易被利用,太容易被扭曲。

    經過南宋的趨於成熟,明代的思想大成,等傳至清朝,已經變成了封建統治的急先鋒,束縛華夏文明進程的大毒瘤!

    之後近千年,華夏這個民族被理學綁住了手腳,束縛住了心智。到了清朝,統治者以其愚民愚國,把華夏都弄成什麼樣兒了?

    當初鼓動范仲淹辭官辦學時,唐奕就和尹洙說過關於儒學的問題,其中影射的就是理學。那時候,他都想過把理學直接滅了。

    .....

    說心裡話,唐奕對程氏兄弟並沒有偏見。但他們那套對之後華夏影響最深遠的儒家學說出現在觀瀾書院,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現在細想,特麼除了宋六家,觀瀾網來五個;理學所推崇的「北宋五子」,觀瀾也聚來仨。這特麼絕對不是好事!

    張載還好,他的關學雖屬理學分支,卻並不激進。但是程氏兄弟就不一樣兒了,這是正統的理學師祖。

    而且,程氏兄弟已經來了,他們那個老師周墩頤.....

    還會遠嗎?

    到時候,唐奕乾脆把「大神棍」邵雍也拉過來,讓他們五個以觀瀾為根據地,把理學揚光大?

    哦靠!

    唐奕有點不敢想,那特麼寧可一把火把觀瀾燒了,也不湊這個局。

    ......

    正在出神,卻見程顥、程頤兩兄弟也現這邊幾人在盯著他們。

    程顥與程頤對視一眼,放下碗筷,朝這邊走了過來。

    宋楷等人一見也放下手中吃食,冷冷地看著二人。

    唐奕回過神來,還不明所以,就聞程顥輕蔑地掃了一眼宋楷等人,然後對唐奕和潘越道:「新來的?」

    唐奕有點懵,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兩年沒在觀瀾,都不知道他唐奕是誰啊?

    沒等他說話,就聞程頤接話:「初到書院,可知觀瀾的規矩?」

    「規矩?」唐奕不淡定了,還有規矩?

    「什麼規矩?」

    「一詩一賦一時文,先把自己的本事亮出來!」

    「還有!」程顥接道,「有沒有本事另說,但是離這幾個紈袴遠點!」

    ......

    好吧,唐奕自動忽略了「離這幾個紈袴遠點」的忠告。

    吃驚的是,這特麼一群人尖子聚一塊就是不一樣啊,見面先來這一套。

    唐奕一指角落裡的章惇、王韶,「他們也是新來的,你先去問他們的吧!」

    程頤撇了一眼那邊,「早起已經看過了,一般。」

    「一.....般.....」

    唐奕瞅了一眼王韶。

    王子純羞愧地低下了頭。心說,不是兄弟不給力啊,是這幫孫子太特麼凶殘了!

    一大早,還沒睡醒就被堵屋裡了,迷迷糊糊就衝來一群半大小子找事兒。

    章惇等人當然接下,昨天晚上就鉚著勁要給觀瀾學生一個下馬威的。

    可是一比....

    王韶就傻眼了。

    他這個德安大才子,分分鐘被轟成了渣渣。而滅他的,竟是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孩兒,叫曾布。

    章惇和章衡也好不到哪兒去。

    比曾布強,但是遇上了曾鞏就不行了。而後來鑽出來一個十二歲的奶娃娃更是不得了,張嘴就是文章,聽得章惇想上吊。

    ......

    現在,程頤看見唐奕和潘越,當然不能放過。

    食舍之中,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向這邊看了過來,顯然在等那兩個「新來的」接招。

    張載知道唐奕的身份,自然不能由著他們胡鬧,起身過來。

    「不得無理!」

    二程一怔,心說,這個便宜叔叔出來幹嘛?

    「唐兄多包含,小孩子的把戲,當不得真.....」

    唐奕玩味笑道:「這誰定的規矩?」

    呃.....

    張載一陣錯愕,無聲看向曾鞏。這裡面除了尹文欽那一波,來的最早,學問最深,年齡最大的就是他。

    曾鞏搖頭苦笑:「我可沒定規矩,就是張子厚剛來之時,切磋了一番,後來大家覺得有意思,就這麼傳下來了。」

    「怎地?」程顥見曾鞏出來說話了,膽子更大。「不敢?不做也行,一會兒就收拾東西離開觀瀾,觀瀾不收庸才!」

    唐奕點頭,扔下手裡的饅頭。

    「這規矩不錯!.」

    「要不,我也定個規矩吧....」

    「以後在飯堂,誰不好好吃飯,瞎特麼找事兒,就給老子餓一天,長長記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8
第276章 大炮打蚊子

    本來唐奕就掐著半拉眼珠子的看不上程顥、程頤。

    特麼你還敢上老子這裡得瑟,唐奕能慣著他們嗎?

    「以後在飯堂,誰不好好吃飯,瞎特麼找事兒,給老子餓一天長長記性!」

    一句話,滿場皆驚!

    宋楷、丁源幾人愣了半天,噗的一聲就噴出來。

    「哈哈哈哈!」宋楷笑的就要岔氣了。「舒坦!終於有人回來治治這幫憨貨了。」

    「還有臉笑?」

    唐奕一句話就給他嚥了回去。「瞅瞅你們怎麼混的?都指著鼻子,騎到臉上來了,還不扇******!?」

    「呃....」

    宋楷一下憋了回去。心說,你是不知道啊,現在書院一切以學業沒基準,學渣沒人權啊!

    那邊程顥擰眉道:「你憑什麼立規矩?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等吃飯?」

    唐奕眼睛一立,「憑老子說了就算!」

    奶奶的,學業上幾個師父說了算,我管不了你們,但在生活上還治不了你了?別說吃飯,在觀瀾,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老子供著你們,你看我說了算不算?

    「王伯!」唐奕說幹就幹,朝著廚房的方向大吼。

    應聲從廚房跑出一個老漢,正是王裡正。

    自從回山村的村民併入書院掌管後,王裡正就專門管餐食這一塊兒。

    「喲,我就說這幾日門口的喜鵲叫個不停呢,原來是唐少爺回來了!可把你盼回來了。」

    王伯見了唐奕,跟見了自己親兒子差不多,這可是整個回山村的恩人。

    敘舊有得是時間,唐奕一指程顥、程頤,「這兩位今天不給放飯!以後您老幫盯著點,誰敢在飯堂扯東扯西,當日一律不給飯吃。」

    王裡正一看是那程家倆小子,平時就他倆事兒最多,有一回還站到桌子上高談闊論。

    「好勒,聽少爺的!」

    程頤這下不干了,指著王裡正叫道:「你誰啊!?一個下人也敢不給我們飯吃?」

    」憑他是我長輩!「唐奕一拍桌子站起來,對王伯喊道,「三天!」

    「三天之內,他敢進食舍一步,您老就給我打出去!」

    「小樣兒,治不了你!?」

    說完,唐奕就往外走,宋楷等人跟上。

    唐正平路過程氏兄弟身邊時......

    「唉,惹誰不好,惹唐瘋子。」

    「他是講理的人嗎?」

    「唐瘋子?」程顥、程頤對視一眼,心中暗叫,特麼怎麼不早說?

    ......

    出了食舍,唐奕沒回房,而是拐到了范仲淹的院子。

    一進屋,就見老師正在和甄姨用著早飯。甄姨邊上坐著個五歲大的娃娃,正是小幺兒,范純淬。

    范仲淹低頭喝著粥,連眼都沒抬,裝沒看見。

    唐奕也不自找沒趣,湊到幺兒身邊,「小幺兒,都這麼大了,哥都快不認識了!」

    幺兒跟他爹一樣,理都不理唐奕,專心對付個肉饅頭。

    甄氏白了唐奕一眼,嗔怪道:「瘋夠了?知道回來了?你師父可是說了,再不回來,就見不到他了。」

    唐奕一縮脖子,「哪能呢?老師這身子板,我再瘋個十年八年回來,老師依然能把我踹出去!」

    甄氏無語。

    「都二十了吧?還改不了貧嘴的性子。」

    說完,看向范仲淹,「你不罵兩句?」

    范仲淹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唐奕,卻對甄氏道:「讓他滾出去,影響老夫吃飯!」

    甄氏把他手裡的空碗奪下來,「還吃什麼?孫先生可是說了,讓你少食多餐。」

    范仲淹被奪了飯碗,好不順氣,搶白道:「老夫還沒吃完呢!」

    可甄氏哪還給他說話的機會兒,幫著使女,三兩下就把桌子收了。

    「你們師徒聊吧。」說完,就退了出去。

    唐奕心說,還是師娘夠意思啊!一會兒得多挑幾件帶回來的好東西給師娘送來。

    屋裡就剩下唐奕和范仲淹兩人,范仲淹也不跟他廢話。

    「不走了?」

    「呃.....不走了.....」

    「那明年考得上嗎?」

    「呃.....考不上.....」

    「嗯.....」

    唐奕覺得,還不如罵他兩句來得痛快。

    「遼朝帶回來那女娃安排好了?」

    「嗯!」

    「瞞得住嗎?」

    「暫時瞞得住。」

    「那瞞不住了怎麼辦?兩國開戰?」范仲淹語氣不善,就差沒動手打人了。

    「瞞不住的時候,遼國想打,也沒那個能力了。」

    「好大的口氣!都佈置好了?」

    「差不多了。」

    「嗯.....」

    唐奕說差不多了,范仲淹還是放心的。這個學生狂是狂,但關鍵時刻還算穩得住。

    正要再說,就聞外面一陣騷動。

    「聖旨到,唐子浩出來接旨!」禁宮內侍獨有的尖厲嗓子傳的大半個上院都聽得到。

    唐奕一震,與老師對視一眼,心說,怎麼昨夜剛到,今天早上聖旨就來了?

    師徒二人不做多想,急忙整冠,出廳接旨。

    頗為意外的是,傳旨大監還是熟人,正是老內侍總管李秉臣。

    對於這位大監,范仲淹也得禮讓三分。

    「怎勞大官親自傳旨?」

    李秉臣一笑,「陛下這是體諒咱家,讓咱家出來透透氣。」

    說著,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唐奕,「唐大郎,還不接旨?」

    唐奕心中一跳,總覺得哪裡不對。

    「唐子浩接旨。子浩使遼兩年有餘,舟車勞頓必是艱辛,特准政事堂擬旨賜賞,賞唐子浩於觀瀾修養三月,逾期不得出。」

    靠!

    這特麼算哪門子賞!?

    唐奕心說,趙禎這也太玩笑了吧?

    你要禁我的足,就明說唄,怎麼還讓政事堂下中旨?這不是大炮打蚊子嗎!?

    .....

    「草民接旨.....」唐奕硬著頭皮接了旨。

    李秉臣笑著看唐奕接旨,「陛下說,這三個月,大郎就哪兒都別去了,在書字裡好好歇著吧!」

    「......」

    說完,就隨著范仲淹進到廳中用茶去了,唐奕很自覺地跟在後面。

    進到廳中,李秉臣見唐奕跟了進來,「大郎,是不是好奇?」

    唐奕苦笑,「是有點。」

    「禁足是肯定的。兩年不歸,只禁足三月,咱家看來,官家還是很仁慈的。」

    這一點唐奕倒沒什麼,只不過.....

    「也不用大官傳旨,又讓政事堂中旨這麼正式吧?.」

    他明面兒上就是一個無官無職的白衣書生,哪用這麼大的陣勢?

    「咱家來傳旨,意不在大郎,而是有事與孫先生說。」李秉臣一點架子都沒有的和唐奕解釋道。「至於政事堂中旨.....倒不是官家的意思。」

    「誰啊?」

    「韓琦、曾公亮。」

    「他們?」唐奕有點不明白了,「他們這是要幹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9
第277章 幕後之人

    其實,這事兒也是挺有意思的。

    文彥博去年放到地方去了,宋庠在京中也呆的時間夠長了,趙禎順道把他也了出去。

    現在的朝中,富弼是昭文館大學士,高居內相之職。

    編纂《武經總要》的那位曾公亮被趙禎調回京中,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參知政事之職,由回朝的丁度繼任。而韓琦自慶歷新政之後,終於也能再臨開封,出任三司。

    而老將軍王德用年事已高,請求置仕。趙禎捨不得讓王德用就這麼退下去,就也把他招回京,進爵魯國公,掛了西府宰執樞密使的職,讓他在家修養。西府軍務全由副使龐籍、狄青來分擔。

    這樣一來,朝中還是以富弼為的一套班子,只不過政事堂的管事換成了曾公亮。

    曾公亮做為政事堂新的一把手,自然要拜會一下前任兼天子近臣的內相富弼。

    老曾還是很謙虛的,主動請教富弼,說我久不在朝,這幾年京中有什麼變化沒有啊?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啊?

    富弼也是實在,再加上趙禎已經跟他攤牌了。

    於是富彥國對老曾說:「別動觀瀾商合,與唐子浩交好,最好他回京之後去見見,對你有好處。」

    老曾就不淡定了......

    小官進京要拜山頭兒,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我都是當朝相了,怎麼還得去給一個小年輕拜山頭?

    當然,這裡面的事兒,富弼沒法跟老曾明說,只能點到為止。

    但曾公亮怎麼可能服氣?

    一查這個唐子浩,好傢伙,這小子有錢啊!管著全國的官糧運轉,幾乎壟斷京中酒行,還開著開封城中最吸金的華聯倉儲。

    可說一千道一萬,他也就只是個白衣書生,讓他一個宰相去巴結富商,老曾是做不到地。

    而韓琦執掌三司,上任沒幾天,就聽說官家內定了一個財相。

    誰呢?唐奕,唐子浩。摯友范仲淹的弟子,才特麼二十歲。

    我剛上任,你跟我說這個位子有人預定了?就算是十年之後的也不行啊!啥意思,我韓琦不如他?

    大宋第一高富帥忍不了,我才是大宋第一高富帥啊!你憑啥跟我比?

    ......

    當官家的口諭一下來,要禁唐奕的足。曾公亮一震,這個唐子浩回京了?看我怎麼給你穿小鞋;韓琦一抖擻,你敢跟我比帥,必須滅之!

    於是,以曾公亮為,韓琦策應的政事向趙禎覲言,要以中旨下。

    意味也很明顯,我是官,你是民,誰看重你也沒用,給我老實點!

    這種小事,趙禎也沒必要和宰相對著干,倒樂見唐子浩吃癟。

    ......

    等唐奕明白其中的道理,略一沉吟,回房拿出一張條子交給李秉臣。

    「請把此條轉交給曾相公、韓相公。」

    范仲淹撇了一眼條子,差點沒樂出來。

    唐奕什麼時候吃過虧?那是頭幾年文彥博借唐奕那一百萬打下的欠條。

    文扒皮走了,那你們還錢吧!

    李秉臣一看條子,也笑了。

    「嗯,有了這個條子,官家定然是高興的。」

    「別啊!」唐奕一聲哀嚎。「至少您先給兩位相公看看,咱這錢不能白花啊!」

    想要錢,唐奕直接說就行了,還拿什麼條子?這條子說是給曾公亮看的,其實是給趙禎的,意思很明顯,這錢咱們不要了,您老消消氣兒。

    而給老曾二人看,也是給他們個下馬威,別當我不識數兒,想弄我?先把錢還了!

    估計曾公亮和韓琦二人看到這條子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這時候,孫郎中到了,范仲淹就給唐奕使了個眼色,二人先退了出去。

    「李大官找孫老頭不會是......」

    唐奕和老師在上院之中一邊散步,一邊聊天。

    「正是。」范仲淹點頭。「皇后與苗貴妃都有了喜兆,官家應該是不放心宮裡的人,才會讓李大官借傳旨之名,來回山找孫先生。」

    唐奕暗嘆,趙禎這皇帝當的也是夠苦逼的,身邊連信得過的人都少之又少。

    猛的心神一動。

    「老師,你說,算計皇家與算計我的那人,有沒有可能是同一人?」

    范仲淹道:「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是同一人!大宋朝能這般手眼通天的,一個就已經令人駭然,要是兩個.....」

    「那會是誰?」

    「你猜的是誰?」

    「我猜....」

    唐奕緊咬下唇,「汝南王趙允讓!」

    范仲淹一頓,停下腳步。「何以見得?」

    「如果有人不想官家有後,那得利最大的,就是汝南王府!」

    「嗯!」范仲淹點頭。「看來,你這幾年除了長脾氣,倒是沒忘了長腦子。」

    其實,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難猜。

    能在皇宮動手腳,又讓皇帝都查不出來的,在開封,除了幾個近親王爺和幾大將門,沒人有這個能力。

    而既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膽子,還得有這個動機的.....

    就更少了。

    如若趙禎無子,就只得依先帝當年的做法,在近親皇族之中過繼一子,以備不時之需。

    事實上,趙禎剛剛親政之時就這麼幹過。當時趙禎無子,接受了皇后的建議,在皇族之中領了一幼童入宮代養。

    只不過後來楊王降世,那孩子又被送出了宮。

    之後,楊王早夭,又有雍王、荊王也都沒活長,但是那個孩子卻一直再也沒入宮。

    那個孩子,就是汝南王的十三子,趙宗實。

    眼看趙禎已經四十有一還無皇子降世,若再無龍兒,就算趙禎想拖,朝臣們也不會幹了。必會逼著趙禎過繼族親,以立國本。

    那過繼誰呢?

    可能沒有人比趙宗實更有優勢了,畢竟當年入宮的就是他。

    但是,如果只是這些,唐奕也不敢去懷疑一個郡王,還要感謝趙禎的那一次試探。

    文彥博上本要監管觀瀾商合的時候,趙禎玩了個心眼兒,試探了一下眾人。當時他先問趙允弼,北海郡王是附議了文彥博的奏請。而輪到汝南王,他卻是反對的。

    正常的邏輯,趙允弼想對觀瀾下手,而趙允讓反對,應該懷疑趙允弼才是。

    但是,真正的邏輯恰恰相反!

    如果在不知道觀瀾之中有趙禎的影子的情況下,把觀瀾收歸朝廷監管,不論是對朝廷,還是對皇家,都是有利的,趙允弼附議無可厚非。

    只有知道觀瀾的底細,也知道趙禎肯定不會同意文彥博的奏請之人,才會本能地順應君心來反對。

    那趙允讓是怎麼知道觀瀾的底細的呢?

    如不刻意去查,他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

    至於為什麼會牽扯到唐奕,還有心加害?

    那就更不難猜了。

    當年,趙禎來了一趟回山,回宮之後就把柿蒂養氣散給停了。過了半年,張貴妃就有了喜,而現在曹皇后也有了喜,顯而易見,是和那趟回山之行有關。

    再者,唐奕的觀瀾商合與曹皇后一家走的又那麼近,種種跡象都把矛頭指向了唐奕。

    不管是不是汝南王,那個打趙禎主意的人,都應該恨唐奕入骨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9
第278章 讓我授課?

    一師一徒,一老一少。

    兩人在觀瀾上院的學舍與樓閣之間緩步而行,迎著清晨的微暖,說不出的安靜平和。

    唐奕甚至有些疑惑,自己到底有多久沒陪老師這般安靜地走走了?

    絕不止離開這兩年。

    事實上,自打謀劃的東西越來越多,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開始,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情景出現了。

    「官家禁你的足,應該也有維護之意。畢竟你在遼朝做的事,可能瞞不過那人,還是低調一點,省得有人拿你來做文章。」

    唐奕點頭。

    這樣看來,在回山老實呆著,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咱不出去就是了,正好歇歇。」

    「哼!想歇?」范仲淹玩味地的一挑眉。「沒門兒!」

    「乖乖給我授課去!」

    唐奕諂媚道:「老師放心,民學那邊,我明天就會去接手,也該開新課了。」

    「誰說下院民學了?」范仲淹噎道。

    「老夫已經和師魯商量過了,上院學子學問是有了,但還少些治國淺見和總覽全局的眼光。」

    「啥意思?」唐奕感覺不好,苦著臉道,「您不會又想讓我去『陪聊』吧?」

    「單是聊聊還顯不夠。再說,上院現在百多學子,你聊得過來嗎?」

    「不陪聊就好。」唐奕暗鬆一口氣。

    不想,卻聞老師繼續道:「尹師魯的意思是,乾脆單開一科財稅課和一門戰略課。」

    .....

    日!

    「財商之學為你所專,當由你來授課。而戰略課,則由魯國公和你,兩人一起授之。」

    別鬧!

    唐奕心說,咱不帶這麼玩兒的,這特麼還不如陪聊呢!

    「就我這水平,吹吹牛皮還行,給他們上課.....扯呢啊?」

    「就這麼定了。」

    范仲淹哪會給他反抗的機會?「這段時候你準備準備,理出一套思路,下月開始授課!」

    .....

    事實是,唐奕沒回來之前,觀瀾書院在財稅和戰略方面就已經多有注意。

    這一切,都源於上一科大比。

    觀瀾書院一榜十進士,且不說又是狀元,又是榜眼的。單十九人入鄉試,然後會殿兩試十人上榜,這樣的升學率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

    外界都在研究觀瀾為何有如此成就的時候,觀瀾自身也在總結經驗。

    范仲淹等人現,除了有名儒授課尤為重要之外,唐奕在臨考前那將近一年的時間,與學生聊政局、聊民生、聊財商,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反觀己丑科進士,其實詩賦水平都是旗鼓相當,很難分出誰好誰壞。而觀瀾上榜十人,出彩就出彩在策論文章之上。

    行文優美大氣不說,單就言之有物、眼光高遠這一點,絕對是別的新科士子比不了的。

    范純仁和馮京的兩篇應考論文,讓趙禎拿到朝堂上去特別討論。

    范純仁的治夏之策,更是得到諸位相公的認可,在時機成熟之時,即可做為國策實行了。

    看清一切的范杜等人,雖然這兩年唐奕不在觀瀾,但也加大了對這方面的教育力度。

    因為之前,尹洙與唐奕聊這些東西聊的最多,所以尹師父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教授財商之道,和培養學生們的全局眼光。

    但是,說心裡話,論作學問,十個唐子浩綁一塊兒也比不上尹師魯,但論財商,論出歪主意.....

    十個尹師父也弄不過一個唐子浩!

    所以,唐奕一回來,范仲淹馬上讓他著手開課,畢竟離下一科大比只有不足一年的時間了。

    對此,唐奕當然是扭不過范仲淹的,只得硬著頭皮接下來了。

    但一想到,他要給二蘇、二曾、二程、二章,這樣的儒生上課,唐奕就有點頭皮麻,更何況還有個張載。

    ......

    李秉臣與孫先生在范仲淹的廳裡續談了整整一個上午,最後走時,更是揣了一疊的方子和食療餐譜。

    趁著范仲淹去給儒生受課的當口,唐奕回了一趟自己的小樓,安排了蕭觀音的住處。

    其實也沒什麼好安排的,她身份特殊,住到外面去唐奕也不放心,就在二樓找個房間,打掃一番,住下便是。

    之後,他又去民學轉了一圈。

    民學現在也有專門的講師,都是上院之前的老儒生,因科舉無望才過來的。

    現在民學的孩子們,識字已經不成問題了。唐奕還考校了一番數術,現學的也比較不錯。

    這個時代的孩子不像後世的小祖宗們,上學跟要命似的。

    這裡每一個都是苦命百姓家的小孩,有這麼一個機會讓他們認字進學,每一個人都尤為努力,拚命吸收著能改變他們命運的知識。

    從民學出來,就見山下幾人結伴而來。正是張晉文、馬大偉、曹佾、楊懷玉幾人。

    楊懷玉急走幾步率先到了唐奕面前,用力一錘唐奕的胸口,「可算捨得回來了!」

    唐奕笑道:「再不回來,就要出人命了!」

    「哈哈!」

    轉臉與曹佾、張晉文、馬大偉見過,這幾位也都不是外人,連話都不用多說。

    一同上山,把潘豐叫了出來,眾人就一起來到上院最裡面的一個院子。

    魯國公王德用自回京之後,一直在這裡休養。

    王德用一見唐奕,也是一陣揶揄,」臭小子,回來也不說先來看老夫?」

    「這不來了嘛!」唐奕打著哈哈,與大家一起魚貫而入。

    一進屋,王德用就換了副嘴臉,把下人都趕了出去,而君欣卓則守在門口。

    唐奕見只有君姐姐自己,不由好奇道:「黑子大哥呢?」

    君欣卓用下巴一指,唐奕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

    好吧,這憨貨一回來,就鑽到桃花庵的院子裡去了。

    ......

    這時候不容唐奕多想,觀瀾商合的各家股東,只差一個趙禎。

    當然,趙禎也來不了,只得由曹佾帶話。

    「說說吧,把我等聚於一處,大郎是何用意?」

    一坐下,王德用率先開口,這裡面他輩份最大。

    唐奕苦笑,「得想點招兒散散財了,不然要出事兒!」

    眾人瞭然。觀瀾商合存的錢確實太多了,再這麼存下去,不用外人使招,觀瀾商合自己就把大宋拖跨了。

    既然要花錢,就得先報帳,張晉文把這幾年商合累下的資產一一報出。

    這些唐奕是知道的,各家也都知道,就是幾句話重複一遍。

    末了,唐奕問道:「可用的活錢有多少?」

    「去掉運營所需,差不多六百多萬。」

    唐奕點頭,「那我名下的生意,結餘有多少?」

    張晉文一怔,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沒事兒,都不是外人,儘管說吧!」

    就因為都在,唐奕才讓他說。

    面對有些人,有些時候,得講一個財不外露。

    但,同樣面對另一些人,另一些時候,講的就是讓大夥兒安心。

    比如說......官家。

    「不算朝廷欠那一百萬,還有三百四十萬結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9
第279章 觀瀾動

    現在的觀瀾商合,手握幾百萬貫的重資,就算不拿這個錢去幹什麼,單單是放在手裡屯著,對大宋來說,就是災難性的。

    大宋本就受「錢荒」所困,觀瀾還屯這麼大的錢,無異於雪上加霜。

    蜀地出「交子」以紙帶幣;西北以鹽異貨;各州以鐵當錢,也都是錢荒逼出來,大宋沒那麼多銅投入流通市場。

    而觀瀾兩三年時間就屯了六七百萬貫銅錢,這對貨幣市場的衝擊得有多大?

    但,為什麼趙禎還由著唐奕這麼屯錢呢?

    因為趙禎放心。

    論對錢荒和金融市場的理解,大宋沒人比唐奕更明白,趙禎知道唐奕有分寸。

    而此刻,唐奕為什麼讓張晉文把自己的家底晾出來?

    晾這個底,其實不是露給曹、潘、王、楊幾家看的,而是露給官家趙禎的。

    這一趟使遼,加上歷練兩年,又有人覬覦迫害,讓唐奕更加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在大宋,與誰為敵都沒關係,作出花來也不是問題......

    只要皇帝信你!

    皇權大於天,就算趙禎是老實人,他也是皇帝。

    所以,只要趙禎信得過你,就算把天捅塌了,也特麼砸不著你!

    明白這些,唐奕乾脆也別藏著掖著,小爺有什麼家底,讓趙禎心裡有數,就像觀瀾商合一樣。

    只要趙禎放心,一切都好說!

    .....

    幾家一聽唐奕自己手上就有三百多萬的餘錢,也都暗暗乍舌。

    特麼,這孫子也太能摟錢了!

    觀瀾商合活錢加不動產,現在的規模已經不下千萬貫。各家佔股百分之一,也就是說,有十萬貫的利錢。

    相比於他們投進去的五十萬,好像是少了點兒,但是你要知道,這才不過三四年的時間。

    五十萬也就是給了唐子浩,才能三四年掙十萬。換了誰,也沒這個本事。

    但是,跟唐奕一比,就都是渣渣了.....

    這孫子進京才幾年?五年!

    五年他摟走了這麼多錢!

    難怪唐奕說,再不散財就要出大事兒了。

    特麼觀瀾和他一共吞了近千萬的銅錢,大宋每年鑄幣才多少?不出事兒才怪。

    ......

    唐奕一陣沉吟,也就是說,他現在可以動用的資金有九百萬左右。

    「應該夠了!」

    曹佾一哆嗦,「什麼夠了?」

    散財他理解,就是開新生意唄,讓錢動起來。

    只是......

    九百萬貫才「應該夠了...」?

    這是啥生意?

    唐奕也不多說,讓馬大偉拿出山河圖。

    在圖上一點。

    「你們說,如果把這裡打通,會怎樣?」

    大夥兒湊過腦袋細看,不由擰眉。

    「你要修河!?」

    「對啊,修河!」唐奕篤定道。

    「但是......要修河也是修黃河,為何修這裡?」

    朝廷要借錢修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唐奕這個時候要給錢修河,雖然有點意外,但也能理解......

    可是,他要修的,不是黃河!

    而是.....

    而是,汴水上段!

    唐奕道:「黃河現在還不是時候,目前來看,只有修這裡最有搞頭。」

    嚴格意義上說,唐奕要修的也不是汴河,而是通濟渠,即隋唐大運河。

    隋統一中原,結束了東漢之後四百年的分裂局面。隋煬帝將都城由長安遷至洛陽,開挖了通濟渠,西通關中,南至江淮。

    這條運河把黃河與淮河聯通,形成了中原連通江淮的水道網絡。可以說是意義深遠,功在千秋。

    但是,唐末戰亂,五代紛擾,大運河一來疏於維護,二來黃河頻繁氾濫,至使通濟渠上段,也就是洛陽到開封這一段河道阻塞,徹底荒廢了。

    如今只餘通濟下段,也就是汴河,北起開封西北,南至泗州這一段河道,還能行使運河的功用。

    南來的運力只到開封就不能再北上,洛陽之槽船也不能借此南下,黃河水運更是到大名府就要停住,圖望二百里外的開封興嘆。

    唐奕這幾年一直在想,想讓大宋的經濟活起來,制約最大的無疑就是運力。而展運力,6路是暫時行不通的,只能在槽運上下功夫。

    只要把通濟渠上段重修,不但把黃河與江淮在內6的聯繫打通,而且槽船直入洛陽,亦可深入西北,對大宋的意義將是顛覆性的!

    ......

    唐奕這麼一說,幾家都是帶過兵的,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

    這一段幾百里的河道一通,那意義可就太大了!

    不說槽運行商,單往西北、東北的邊境送軍糧,就比6路省時、省耗太多太多。而且,從開封向西北運兵,可直接行船至永興軍路,向北也可直達宋遼邊境。

    王德用扒著地圖看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越看眼神越亮,越看越興奮......

    可是,最後還是一嘆,「好是好,但估計阻力不少。」

    修通濟渠不是沒有人想過,太祖當年就想打通這條運河,然後遷都洛陽。最後,卻在朝臣的一片反對之聲中,只好做罷。

    唐奕現在想修,估計也會有人反對。

    「國公爺放心!現在已非當年的太祖朝,只要不涉及遷都,不動勳貴們在開封的即有利益,通此河有百利而無一害,應該阻力不大。」

    唐奕這麼說,王德用也覺有道理。就算有人阻攔,單修這條河的意義之深遠,就值得試一試,哪怕和朝臣們掰一掰手腕也是值得的。

    但是,潘豐卻有不同意見。

    「大郎...」潘豐皺著眉頭。「修這河好是好......但是.....」

    他是想說,對咱們有啥好處?上千萬的資金就這麼砸進去!?這也太無私了吧?

    「姥姥!」

    唐奕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麼。「咱就是提個建議,想白花錢給他們修,做夢去吧!」

    「那你要怎麼運作?」曹佾有點不明白。唐奕拿錢修河.....

    修河有什麼賺頭?本身就是個賠本兒賺吆喝的事情。你就算玩兒出花來,最多算是把錢借給朝廷,吃點利息?

    卻聞唐奕道:「讓朝廷拿這段河道入股,咱們出錢修河,通航之後,在河道設卡收錢。」

    噗!!!!

    眾人絕倒。

    「你要收過路錢?那和強盜有什麼分別?這不扯淡嗎!?」

    唐奕一扁嘴,「老子花錢修的河,過船給錢天經地義,有本事你別走啊!原來的路沒封,誰也沒逼著你非走我的河。」

    走高就得給過路費,多正常點事兒。

    很難理解嗎?

    幾位都有點傻眼.....

    潘豐呆愣道:「能行嗎?」

    王德用道:「還真沒準?大郎說的沒錯,不想走,就按原來的路繞唄!」

    「可是,朝廷也不能同意吧?」

    「能!」曹佾篤定道。「給分成,又不用出錢,這好事兒哪兒找去!?」

    「只不過....」曹佾看向唐奕。「一下扔進去上千萬,就算收過路費,到猴年馬月才能回本兒啊?還不如把錢借給朝廷吃點利息......」

    唐奕神秘一笑。

    「你猜......」

    這特麼可比後世的高公路來錢快多了!

    中原腹地,就這麼一條上通黃河、西北;下通江淮、東南的大動脈。把通濟渠握在手裡,就等於掐住了大宋的脖子。

    估計到時候,等著數錢,你都數不過來!

    猴年馬月?

    到時候,別閒來錢太多,嚇著你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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