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調教大宋 作者:蒼山月(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5 20:59: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7 36792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19
第280章 天下驚

    觀瀾商合是「民營資本」,而通濟渠上段則是「國有資產」。

    以民營資本侵吞國有資產.....

    唐奕攢了好幾年的錢,就是為了玩這把大的!

    ....

    既然大夥兒沒意見,就只等曹佾報到趙禎那裡,等皇帝最後拍板兒了。

    讓他們都散了,唐奕則自己來到碼頭。

    昨天夜裡回來,到現在還沒卸船呢。

    唐奕要自己來親自監督卸船,是因為他怕傭工們弄不明白,把他的寶貝弄亂了。

    什麼寶貝?

    嘿嘿.....

    一船都是石頭。

    而且,不只這一船,後面還有三船,裝的也是石頭。這是唐奕在外面跑了兩年的成果——各地的礦石樣本。

    這其中有大宋知道利用的,還有現在無法利用的地質樣本。

    這些石頭在別人眼中可能沒用,但在唐奕這裡,卻都是寶貝。

    .....

    曹佾急著回京,正看到唐奕在碼頭組織人抬石頭。

    過去一看,好傢伙,金子也不用這麼上心吧?

    就見一類一類顏色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都是用上好的木箱裝著。箱外還貼著紙簽,出處、品名、性狀,那叫一個詳細。

    曹佾拿起一塊灰突突的石頭在手裡把玩。

    「鉻鐵石?這不就是爛磁礦嗎?」

    唐奕一把搶過來。

    「你懂個屁!這可比磁礦金貴得多。」說著,小心地放回箱子。

    「對了,幫我個忙。」

    「什麼忙?」

    「這種石頭是在益州找到的,有大用。但是,蜀地往出運太難了,幫我撒出去點人,看在別處有沒有。」

    「啥大用?」唐奕說的大用,那應該不小啊!

    「等過兩天得空,弄出來再說。讓你後山的炭場,給我精選三千斤上好石炭備著。」

    「行!」曹佾點頭。

    「這又是啥?」

    「鎢礦石。」

    好吧,曹佾一個也沒聽說過,一個也沒看懂。

    正好船來了,曹佾上船回京,臨走還說了一句,「等我好消息吧!」

    官家對於修河應該是沒意見的,就看趙禎怎麼過朝臣這一關了。

    .....

    趙禎知道唐奕回京之後會有動作,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混小子打起了通濟渠的主意。

    可是一細想,也覺得此事可行。

    正如曹佾所說,朝廷在這件事上不吃虧,而且打通通濟渠對大宋的意義確實很大。

    以前還不覺得,自從觀瀾運力在救災、貨運等各方面揮出巨大的作用之後,趙禎也認識到「流通」的重要性。只要全宋這盤大棋能被槽運搞活起來,以後局部的災害就不再是大難題了。

    而且,曹佾等人擔心朝中的阻力,在趙禎這裡也不算問題。

    別忘了,他是有名的會「活稀泥」!

    .....

    趙禎先沒提修通濟渠的事情,而是想要修皇宮。

    北宋皇宮出了名的寒酸,趙禎和他前面那三位皇帝,個個都想好好修一修皇宮,但不是皇宮邊上的百性不肯拆遷,就是朝臣們大力反對。

    這次再提修皇宮的事情,大臣們當然是.....不同意。

    您還是將就著吧,別說現在咱沒錢,有錢也不給你修。

    不同意,是趙禎意料之中的。不同意好啊,那咱們就再議一議修通濟渠的事情。

    哦靠!

    這更不能同意了。

    別管誰來修河,也別管朝廷花不花錢,修好了之後,你要遷都怎麼辦?

    以前,太祖要遷都,朝臣們的理由就是運河不通,往洛陽運糧、運兵都是大問題,開國近百年不修通濟渠的原因也在這裡。

    開封不適合做都城,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這裡卻適合做商業中心。近百年的累積,各大家族在開封的利益根深地固。

    所以,寧可不修這條河,也不能讓皇帝動了遷都的念想。

    .....

    不讓修河,這也是趙禎意料之中的。

    好,又不同意是吧?

    那就把修皇宮和修通濟渠的事兒拿到一塊兒來議。

    這下大夥兒傻眼了....

    曾公亮最先反應過來,覺得哪裡不對。

    想了好久,終於明白了。

    越禎要修皇宮,其實就是給大夥兒吃定心丸。你看我把大內修繕一番,這是要安心在開封呆著的,根本沒遷都的打算。

    我要想遷都,還修什麼皇宮啊?

    而這個時候,富弼、丁度、包拯,吳育,連帶架空的樞密使王德用,都跳出來聲了......

    同意修河!

    富弼、丁度自不用說,和觀瀾穿一條褲子的;包拯則是凡對國家有利的事情,他一律支持,而且不記後果。

    至於吳育....

    說心裡話,吳育這幾年在朝中過的有點昏昏愕愕,以他的水平根本看不懂幾位相公在下什麼棋,但是,幸虧他交下了宋庠這位摯友。

    宋狀元在臨出京之前給吳育支了一招,少說多看。看不懂的時候,就跟著富弼走,準沒錯!

    於是,富弼跳出來,他就也跳出來了。

    而外在京外的文彥博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加急上本,同意修河。

    就連陳執中,在朝外也上疏附議。

    有人牽頭,再加上趙禎做出了姿態,那些怕修完河就遷都的朝臣自然聲音也就小了。

    但是,曾公亮和韓琦鬱悶啊!

    一個相,一個財相,本來照這個結果,直接同意修河不就完了?

    可是,現在和修皇宮聯繫在了一起,你說修不修吧?

    只能修啊!只有修了皇宮,大夥兒才能都安心。可是修皇宮得花錢啊?韓琦當然不樂意。

    好吧,趙禎這一手玩的漂亮!

    不但修了河,還把皇宮也拴上了。而且,他真正的用意還在後面!

    朝議通過了,修通汴水和翻新皇宮兩見大事。

    修河的事還沒落實,但修皇宮,趙禎卻等不及了,立刻下令工部召募工匠,沒過幾天就開工了。

    反正也要修,快點更好,大夥也沒人說什麼。

    不過,開工又沒幾天,趙禎又出來說話了.....

    以宮中改建,人雜聲燥,而皇后與貴妃都有身孕,不易在宮中休養為由,要出宮靜養。

    哦靠,你早幹嘛去了!?知道皇后有孕,你還急著開工?意圖不要太明顯行不?

    出宮去哪兒?

    當然是觀瀾書院!

    ......

    對此,唐奕只有豎大拇指的份。

    皇帝就是皇帝,走一步看三步。藉著修河的名義,一下幹成了兩件事。

    一是,幾輩子沒修成的皇宮,讓他給辦成了;

    二是,皇后出了宮,趙禎一直擔心的胎孕安全問題,也就隨之解決了。

    高!真特麼高!

    唐奕這段時間,一邊把運回來的各種礦石,進一步分類保存,一邊琢磨著怎麼給上院那群「祖宗」們開課。

    眼瞅就是月底,下月初一,他這個「小教諭」就得出來見人了。

    .....

    趙禎再一次駕臨觀瀾,倒也沒什麼特別。

    年年都來,早就輕車熟路了。只不過,這次多了曹皇后、苗貴妃等一些禁苑宮人。

    而且,來了之後,也沒急著召見唐奕,他是打定主意要晾唐奕三個月再說。

    趙禎不找唐奕,有人卻來找他。

    正是曾公亮和韓琦。

    修通濟渠的事兒雖然定下來了,唐奕也答應給朝廷分成,但是分多少可還沒說呢。

    這事兒,得相和財相一起來和唐子浩談。談多少,就看曾、韓二人的本事了。

    在這事兒上,趙禎明確表態,不參與。

    在他看來,無非是左手換右手,哪邊吃虧,他都不吃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0
第281章 想念文扒皮

    本來,曾公亮是讓人傳唐奕來見他的。

    對於這位富的流油,敢憑一已之力來修通通濟渠的人,曾相公還是沒什麼好感。

    畢竟在曾公亮心中,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再有錢,也只是個賤商,與我這個士大夫,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線上。

    但是,唐奕對傳信小吏的一句話,差點沒噎死曾相公.....

    「愛談不談,沒空搭理他!」

    ....

    好吧,曾相公這個十三沒裝成,只得親自來找唐奕。

    來的路上,他還在想,富彥國讓我來找這小子「拜山頭兒」,現在可好...

    真成拜山頭兒了。

    一見面,唐奕又是只一句話,就把曾公亮和韓琦擠兌的不輕。

    「兩位相公,是來還錢的嗎?」

    唐奕也是夠賤,欠條給他們看過之後,就讓趙禎收去了,那一百萬肯定是不要了。

    可他現在還提,就是故意擠兌這兩位。

    曾公亮老臉一紅,心說,哪來的一百萬還你?

    「還錢的事兒....且要等等....」

    曾相公還不知道,他讓唐奕耍了。

    唐奕一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此為信也。兩位相公,當知『信』為何物吧?.」

    你妹!!

    曾公亮暗罵,讓他搶白了,這是用「仁義禮智信」來嘲諷我等無信?

    他還是臉皮不夠厚,這要是換了文扒皮,一句話就把唐奕頂回去。

    「你借據上又沒寫還款之期,現在沒還,也不算我無信。」

    曾公亮無言以對,韓琦只得跳出來道:「官家令我等,來與子浩說談修河之事。」

    「哦!.」唐奕點點頭,把官家都搬出來了。

    「怎麼個談法?」

    「嗯.....」韓琦也不會了,以前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兒啊!

    「不然,還是子浩說出一個章程吧!」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朝廷出河段,幫著募集民夫;我出錢、出物。就這麼簡單點事,還有什麼可談的?至於修成之後的分賬嘛.....」

    「朝廷六成,觀瀾四成!」

    還沒等唐奕開口,曾公亮就搶白出聲。這時候也不能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該爭就爭吧。

    「多少?」唐奕以為自己聽錯了。

    「朝廷六,你四!」曾公亮咬牙重複。

    我呸,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黑子,送客!」唐奕都懶得和他談了。

    「別別!」韓琦急忙打圓場。

    「曾相公出價,子浩還價就是。生意本就如此,何必動了真怒?」

    「呦!原來兩位相公是來談生意的啊?小子只當相公不恥與我等賤商為伍,這是要以權壓人,直接吃定我唐奕了呢?」

    曾公亮一陣無語。

    現在他也算是摸準了,這混蛋小子,就是個不吃虧的性子,記仇的很。

    「那,那你說多少?」

    曾相公還是服軟了,六成就是扯淡,人家出錢出力,就給四成?

    唐奕一笑,「咱也不來虛的,給你們兩成就不少了,畢竟朝廷分文不用出,只要下道旨就行了。」

    「不行!」曾公亮和韓琦異口同聲的大叫,「兩成太少了吧?」

    唐奕一撇嘴,「那沒得談了....」

    「子浩,再加點吧!」

    「沒法加,你們還是回去告訴官家,我不修就是。」

    「別啊!!」

    二人心中暗苦,修河這事兒要是沒人提,或者朝上就沒通過,那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傳的狒狒揚揚,要是就這麼黃了,那可就是他們兩個的鍋了。

    依唐子浩的尿性,他再把曾公亮張嘴就要六成的事兒說出去,那就更熱鬧了,曾公亮有理也說不清了。

    「兩成確實太少了,朝臣亦無法交代,子浩不會是奔著談崩去的吧?」

    曾公亮心說,我把鍋甩出去,是你要奔著崩了談,可不是我攪和。

    唐奕一嘆,極為肉疼地道:「二位相公也要明白我的苦衷,還不知道得修到什麼時候呢?就算修通,也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把本錢收回來,這事風險太大啊!」

    「要不,這樣吧,朝廷欠我那一百萬,我也不要了,就當是給朝廷兩成份子。再加一百萬的買河錢,二位以為如何?」

    兩人一聽...

    「咦?不錯啊!」

    把那一百萬的賬扔了,可比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拿到手的份子錢實惠得多。

    「一言為定!」二人還挺高興。

    只不過,回去後,差點沒讓趙禎笑話成傻叉!

    有沒有修河這事兒,那一百萬唐奕也不打算要了。倆人加一塊都一百歲了,讓個二十歲的愣頭青忽悠地一愣一愣的,這宰相是怎麼當的?

    那邊,唐奕也在吐槽,當初一沖動把文扒皮弄下去了,耽誤多少事?

    這要是文彥博在京中,還用他費這麼多話?給朝廷兩成,文扒皮都得覺得給多了。

    .....

    敲定了分成的事情,其它事情就簡單得多了。

    觀瀾打河工測算,形成初步計畫,報到朝廷,朝廷再以官方的名義募集徭役。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還有一個事兒沒談攏。

    就是修通之後,由誰來收費的問題,曾公亮想讓朝廷派官吏設稅監,以河稅的名義收上來,在統一和觀瀾結算。

    曾公亮這麼幹,主要就是怕唐奕民資收費開個不好的頭。而且還怕唐奕貪得無厭,設的價碼太高。再加上,誰知道他收多少?萬一收一萬,他說他收了一千怎麼辦?

    對此,唐奕當然不干了。

    他倒不是想玩曾公亮琢磨的那些小把戲,而是一旦這個卡子掌握在朝廷手中,那觀瀾每年進多少錢,不就全露餡了嗎!?

    再說,官方收稅,看起來正規公正,其實真不一定比唐奕自己收來得實惠。

    你怕我謊報,我還怕你貪污呢!

    最後,兩方談不攏,還是趙禎和富弼出面,強行把收費權給了觀瀾。

    這個時候,唐奕真的是無比想念文扒皮!

    .....

    唐子浩於五月初一,在上院開講《財稅》,這在觀瀾書院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過,對此事,不但上院的那些未來大牛們不屑一顧,就連隨趙禎在觀瀾辦公的朝臣們也都搖頭想笑。

    那唐瘋子不在京城兩年多,這兩年可是消停的緊。怎麼一回來不去禍害城中紈袴,反而開始禍害起自家書院了?他也能授業?范希文到底怎麼想的?

    趙禎雖然知道,在財商之上,唐奕的見解非常高。但他也想像不出,那個動不動就放炮的混小子,怎麼站在堂前給儒生們上課。

    初一那天,趙禎特意換上便服,由范仲淹陪同,準備去聽一聽。

    而對「大宋未來財相」心有不服的韓琦,也特意抽出時間,去看唐子浩到底有什麼本事給人上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0
第282章 數術之學

    給觀瀾上院的「學霸」們授課,唐奕表示壓力很大啊。

    所以,為了壯膽兒,他覺得不能一個人去上課,怎麼也得拉幾個站場子的!

    ....

    可等到初一那天正式授課之時,雖然信心滿滿,且帶了一群『手下』。

    但唐奕一進到上院的大課舍,還是嚇的腿肚子一軟,差點沒栽地上。

    課舍是後來建的,當初沒想過觀瀾會有這麼多學生,所以都是幾十人的小學舍。直到小學舍裝不下了,才建了兩處可容兩三百人同時上課的大課舍。

    此時,課舍之中密密麻麻坐滿了學子,觀瀾上院有一頭算一頭,一個也沒少。

    倒不是大家勤奮好學,有一多半都是來看唐子浩笑話的。

    他們是想看看,這位連十三經義都沒看全的唐瘋子,作詩只寫一半的『半闕郎』是怎麼上課的。

    ...

    好吧,要是光這些儒生,唐奕倒也沒什麼,混不吝的唐子浩啥時候怯過場!?

    只不過,一進屋,就見趙禎端坐在課舍的最後排....

    唐奕一聲哀嚎,本來就怕露怯...您老來湊什麼熱鬧啊?

    除了趙禎,還有范師父和尹師父陪在他身邊。曾公亮和韓琦兩人也在,眼神兒裡都是戲虐...

    富弼加丁度也沒少。還有幾個沒見過的,但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奶奶的!

    這麼大陣帳別說他唐奕沒見過,范仲淹上課的時候,也沒官家和一群大儒名臣在後面聽著吧?

    「嗯~!嗯~!」

    唐奕使勁清了清嗓子,已經這樣兒了,硬著頭皮也得上了。

    萬幸啊,早有準備!

    一揮手,把幾個『手下』招呼進來。

    儒生和大儒們一看,不由皺眉,這唐子浩搞什麼鬼,弄一群娃娃進來做甚?

    沒錯...就是一群娃娃。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尋常百姓家的娃娃...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小的更是只有**歲,嘴角還流著哈拉子呢!

    知道其中玄機的宋楷和范純禮等人,差點沒笑出聲來,唐大郎這是要用娃娃打臉?

    後邊范仲淹坐忍不住樂了,笑罵道:

    「這混小子....」

    趙禎聞聲一疑:「卿家笑什麼?此間有玄機?」

    范仲淹道:「玄機倒沒什麼,只是大郎所設民學裡的孩子。」

    「哦?民學的蒙童?」趙禎覺得有點意思....民學的蒙童帶到這裡做甚?

    「陛下可別小看了這些孩子,等下定讓您大吃一驚!」

    ..

    正說著,就見唐奕已經站到了講台之前,拿起粉筆回身急書:

    《財稅》

    一、數術。

    二、錢。

    寫完,轉過來,把粉筆往講台上一扔。故作深沉道:

    「師不棄,令奕於此,開財稅一科,然財錢、稅政、商途,貨通,皆倚數術之基.....」

    范仲淹在後面聽的眼皮直跳,忍不住出聲道:「好好說話!」

    呃....

    唐奕一窘,惹得堂下諸生一陣哄笑。

    大家心說:就是嘛,沒那兩下子,還拽什麼古文?能把白話說清楚就不錯了。

    「好吧!」

    唐奕一攤手,這時候反道不緊張了。特麼講數術和掙錢,還有誰比小爺更權威?

    怕個囊球!

    「學財稅之道,數術得過關,別我講了半天,你們連十以內加減法都得掰著手指頭算,那還聽個什麼勁兒!?」

    !!!

    這話太傷人了...

    一屋子的儒生,哪一個不是人尖子?唐奕說他們得掰著手指頭算術,這是赤果果的侮辱啊!

    只聞唐奕繼續道:「所以呢,咱們第一天上課,也別講什麼高深的的了,先說數術,再說說這銅臭之物!估計就夠你們消化了...」

    ...

    要不是官家在坐,下面的儒生早就暴走了,這純粹就是侮辱加糊弄啊!

    數術?

    爺通讀《九章算術》、《張丘建算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再說了,錢有什麼好講的?讀書人重義,輕利,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錢!

    唐奕可不管他們想什麼,

    「這樣吧,數術之道,博而難精,讓你們跟我比有點欺負人.....」

    一指身邊的幾個蒙童,「你們只要比這幾個孩子的水平高,就算你們過關了,也就有資格聽以後的課,如果連這幾個孩子都比不了....」

    唐奕一攤手,「那就請先去民學把數術之學補起來,再回來聽課。」

    噗.....

    宋楷噴了。心說,你要來下馬威,也不用這麼狠吧?

    讓這些學霸去和一群蒙童一起聽《三字經》乘法口訣?

    那畫面太美,宋楷都不敢想。

    而他現在想的是,這屋裡連上那幾位相公在內,有幾人能比得過那些娃娃...

    估計自己都得去民學回爐了。

    別的不敢說,單數學這一塊兒,民學的那幫孩子絕對是碾壓一切的存在....

    有的儒生實在忍不了了,就算官家在此也管不了了!憤然起身。

    「怎麼比?」

    唐奕一看,呦!面熟,這不是曾鞏嗎?

    「你隨便出題考這些孩子,若答不出算你過關。之後,我再出一題,若答得出,也算你過關。」

    「好,聽好了!」

    「竹高一丈,末折抵地,去本三尺,問折者高幾何?」

    唐奕一拍腦門兒,「要不,你換一個?這個太簡單了。」

    曾鞏火氣上湧!「簡單你倒是答啊!」

    唐奕苦笑「王濟,你來答吧」

    「我不答...」沒想到唐奕點名的那個孩童一口回絕!眾儒生心說,原來是吹出來的!第一個就卡住了...

    不想叫王濟那少年下一句話能把人氣死!

    「這題也太沒難度了,老師還是讓憨娃來吧...」

    趙禎萬金之軀都沒繃住,笑出了聲兒「還真是什麼人教什麼樣的弟子,大郎的弟子跟他一樣...狂的緊呢...」

    而那裡最小的那個娃娃正是憨娃,嘴邊那條晶瑩甚是惹眼,一聽有人叫他奶聲奶氣的歡叫道:「我來,我來!」

    「是四尺五寸五!不就是勾股定理嘛,俺前天剛學會呢!數兒都和這題一樣,都不用算!」

    .....

    唐奕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曾鞏,只不兄弟要踩你,你說你出這個頭干麻?

    曾鞏臊的臉色通紅,本以為考幾個娃娃,折竹題就夠了,沒想到連最小的都會...

    「我來!」程顥見曾鞏敗了下來,立刻起身,官家可是在呢,這是多好的表現機會啊!

    「聽好了!有雞鴨兔同籠,共三十,腳七二,問....」

    「停停停!」唐奕實在聽不下去了「什第折竹題,雞兔同籠題,這種從數術古書裡扒下來的,就別往出說了。有沒有新鮮的!?」

    程顥一聲哀鴻,你倒是讓我表現完啊....

    .....

    儒生們出的題,不是考校勾股定理的折竹題,就是從算經裡扒出來的「雞兔同籠題」。

    這種最基本的勾股定理和一元一次方程,早在民學幼童入學的第二年,就已經能輕鬆解出來了。而且,非是這種只認題,不認理的刻板解題。

    現在大一點的民學生,可以解三元一次方程組。再聰明好學一些的,平面幾何難一點的題和『因式分解』都可以試著解一解。

    下一步,唐奕就要讓胡林教他們立體幾何和高級數學的東西了。

    就上院儒生們學那點東西,不是唐奕瞧不起他們,真不夠這幾個孩子應付的。

    .....

    如今曾鞏已經在民學訂下了坐位。

    程顥、程頤讓幾個娃娃好頓羞辱,去和曾鞏作伴了。

    唐奕就想問問....

    還、有、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0
第283章 第一堂經濟學

    下面還有人想起身試試。

    宋楷眼尖,一見身邊的小儒生有起身的意思,忙一把拉住他。

    「蘇子瞻,你要幹嘛?」

    小儒生一臉的興奮,「我也出個題玩玩呀!」

    「老實呆著吧!你爹都不敢在唐子浩面有買弄數術,你逞什麼能!?」

    宋楷他們幾個紈袴唯一合得來的,也只有蘇家兄弟,那也是因為早與其父相識的緣故。

    「哦!」小儒生悻悻然地縮了回去,他爹都不行,那他肯定也不行了。

    十四歲的蘇子瞻還是脫離不了對父親的盲目崇拜的。

    .....

    唐奕見半天沒人起來問,不禁搖頭。

    這個結果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過程卻是出乎意料的差。

    當下,他也不浪費時間了,讓他們一個一個起來受辱,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我出一題,誰答得上來,自不多說;答不上來,明天就去民學抄課表,自己擠時間去上學。」

    說完,拿起粉筆在墨板上寫道:

    有銅錢,當五錢、當十錢各十枚,取其中十五,得錢七十文。問,銅錢當五、當十各幾枚?

    「此題可以回去算,若不得解,去民學隨便找個十二歲以上的孩子問問,也就知道了。」

    說完,唐奕欠揍地一笑,「咱們明天民學見哦!」

    靠!他也太賤了!

    眾儒生無不絕倒。這是認死了咱們答不出來,明天都得去民學報導啊!

    可是,

    還特麼真答不上來啊....

    ....

    有的儒生已經開始用最笨的方法,一個數兒,一個數的去試了。

    「銅錢十枚,當五五枚,當十.....不對!」

    「銅錢五.....」

    好吧,唐奕進屋的時候說的一點沒錯,真都掰著手指頭在算了。

    范仲淹暗暗點頭,唐奕弄這麼一出,雖有賣弄之嫌,但卻成效斐然。

    最起碼,百多儒生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年青人其實很簡單,年青氣盛不假,但你有真本事,也很容易得到大家的尊敬。

    而趙禎則在感嘆,唐大郎是怎麼把那些孩子教的這麼厲害的?民學的娃娃都這個水平?

    還真的都這個水平!

    如此簡單的二元一次方程若他們還答不上來,那唐奕沒法給他們講什麼統計學,更不用提基礎的財會知識了。

    ......

    「好.....」

    壓住了場子,唐奕頗為滿意。

    「回去慢慢數,手指不夠,可以把腳指頭也用上!」

    賤人!

    原來對唐子浩沒什麼惡感的儒生,現在也恨的牙癢。

    沒這麼擠兌人的就。這些可都是各地的人尖子,大家鄉不說用下巴看人也差不太多。

    現在讓唐奕說成,手腳並用才能算明白數兒的無知小兒,誰能樂意?

    ......

    「那咱們繼續上課,接下來說——錢!」

    「誰能說說,什麼是錢?」

    「哼...這有甚可說!」有儒生還沒緩過來,悻悻然地嘟囔,「錢就是錢唄,買東西用的!」

    唐奕也不和他們計較,「太籠統了,有更具體一點兒的嗎?」

    「.....」

    見無人能答,拿起粉笑,唐奕在墨板上寫下:

    錢,即——貨幣!

    是用作交易媒介、儲藏價值和記帳單位的一種工具,是專門在物資與服務交換中充當等價物的特殊商品,是社會的商品價值觀的物質附屬物和符號附屬物。

    下面的儒生們又傻眼了...

    就是一個錢,多簡單點事兒,怎麼讓唐奕說的這麼複雜,所用句子之中的名詞聽都沒聽過,看都看不懂啊?

    而後排的曾公亮等人卻是另一番心情。

    唐子浩雖然用了許多新詞,但是對於他們這些整天和民生、財稅打交道的宰相們來說,卻是看得懂的。

    而且,他們很明白,錢,看似簡單,卻正如唐奕寫在墨板上的一樣,一點都不簡單,只是就連他們也沒如此詳盡的總結過什麼是錢罷了。

    唐奕寫完,知道很多人都看不懂,只能逐字逐句的去解釋給大家聽。

    儒生們雖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錢說的這麼複雜,但都不是庸人,細心記下。

    「貨幣,也就是錢,是商品交換的產物。

    在遠古社會末期,最早出現的貨幣是實物貨幣。一般來說,遊牧民族以牲畜、獸皮類來實現貨幣職能,而農業民族以五穀、布帛、農具、陶器、海貝,珠玉等充當最早實物貨幣。」

    ......

    解釋通了「什麼是錢」,唐奕又馬上開始講錢的展史。

    「秦贏政統一度量衡,統一幣制......」

    他講了以物易物的原始社會,講到秋春戰國的貨幣混亂,再到秦統一貨幣的意義......

    唐奕就像在陳述一段歷史,只不過,這段歷史之中記載的不是哪一朝,也不是哪個人,而是君子輕而遠之的——錢!

    大家聽著,開始只覺有趣,慢慢的就收起了輕視之心。

    唐奕講了什麼是錢,錢的意義,再把這些定義套用到錢幣展的歷史之中,很多人這才猛然意識到:唐子浩所說的「錢」是一朝民生,和佔滿銅臭的「利」,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錢」並不是那麼簡單!

    隨著唐奕細講為什麼單用銅製錢;為什麼金銀不以官方形勢走入流通市場;為什麼大宋會出會「錢荒」......

    眾人終於藉著錢的概念,認識到貨幣的重要性,進而對整個大宋的經濟形式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然後,就聽的更加認真。

    趙禎在後面眼冒金光,這些知識對於治國來說,可比一千一萬好詩來的有用的多。

    一眾大臣則是目瞪口呆。

    直到此刻,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上一科觀瀾出去的學子,有那般見識和能力。

    唐奕講的這些,在大朝臣們看來,並不新鮮。能立於廟堂之上的文臣,要是這點見識都沒有,也就不用混了。

    但是,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為官幾十年,從朝堂到地方走了幾個來回,逐漸靠經驗總結出來的「為政之道」。

    可以說是,書本上沒有,老夫子不教的東西。

    唐奕現在把它總結出來,形成理論,再授於這些白衣儒生,使他們在沒進考場之前,就對國家、對民生就形成一個籠統的概念,這份財富,可以說的無價的。

    再加上,范仲淹、杜衍這樣的名臣把自己為官的經驗傳承下去,觀瀾的儒生怎麼可能不高人一籌?

    這可比照本宣科的所謂名儒夫子強多了!

    ......

    唐奕要是聽到幾位朝臣的心聲,一定嗤之以鼻。

    幾十年的為政之道就想總結出來這些東西?這可是幾百年,無數人,無數精力的結晶,這叫科學。懂嗎?

    這可不是放眼一朝一地,幾十年的光景就能總結得出來的。

    ..

    整整一個半時辰。

    原本半個時辰的課時,唐奕講的起興,下面聽的也認真,一時沒收住,唐奕把宋之前的錢幣展史,外加各朝貨幣政策,一氣講完。

    直到嗓子都冒煙兒了,唐奕才意識到,一個上午都差不多過去了。於是啞著嗓子苦笑道:「我覺得是時候放課了,若有疑問,課後可單獨找我。」

    下面儒生一聽「放課」二字,先是一怔,接著猛然一醒,隨即嗷撈一聲,奪門就跑。

    唐奕瞬間不淡定了....

    咱講的有那麼差嗎!?這麼迫不及待的就逃了?

    見宋楷也使勁往門外擠,唐奕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道:「很沒意思嗎?怎麼都跑的這麼快?」

    宋楷一把甩開唐奕的手。

    「別特麼擋我,老子憋不住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1
第284章 關於「錢」的推演

    一個半時辰啊!

    特麼唐奕整整說了一上午,就算再好學的儒生,一聽「放課」二字的第一反應也是....尿急。

    不往出跑還等什麼?走慢了連坑兒都佔不上。

    ....

    唐奕愣愣地看著宋楷飛奔而出。

    而曾鞏則一邊往出擠,一邊指著唐奕叫道:「別走,且等我回來,關於錢荒之議,尚有疑問請教!」

    我等你妹啊?

    唐奕猛然大叫,「讓開,還有沒有點規矩?先送陛下!」

    眾人一怔,這才想起,皇帝還在呢,只得停下來,苦臉恭候。

    唐奕則是一揖到底,「送陛下!」

    趙禎欣慰點頭,關鍵時刻,唐奕還是很分得清大小王的。最起碼沒忘了規矩。

    在范仲淹等人的陪同下,急步出了課舍。

    唐奕則緊隨其後。

    課講的不錯,趙禎覺得還是得誇幾句的,一邊快走,一邊道:

    「大郎今日......」

    好吧,哪兒還找得到人,只看到一個衝向茅房的背影。

    這混小子是用趙禎給他開路,先去佔坑兒了!

    不過,趙禎現在沒時間和他計較這些,因為.....

    皇帝也有尿急的時候啊!

    .....

    唐奕第一次上課還是挺成功的,不但鎮住了一眾儒生,而且大家的聽課熱情十分高丈。

    主要是,天天都是看老夫子們搖頭晃腦的講經說典,換了誰,也都膩歪。

    唐子浩雖然愛擠兌人,但是講的都是新鮮東西,且時不時還蹦出幾句混不吝的玩笑之語,逗的大家頗為輕鬆,大夥兒愛聽那是在所難免的。

    范仲淹也覺得唐奕講的這些東西有用,最起碼開闊了學生們的視野,而且只一上午有些意尤未盡的味道。

    遂決定,乾脆讓唐連講三天,把財商之道的概略講完,之後再按原本的計畫每兩天一課的進行下去。

    唐奕知道之後,一陣哀嚎。

    三天?一上午就夠受了,三天不是要命嗎?

    但師命不可違,下午,唐奕只得硬著頭皮接著開講。

    一進課舍,唐奕就心中暗罵,你們特麼都很閒嗎?

    原來,包括趙禎在內,上午那幾人一個都沒少。

    能少嗎?唐奕所講別說漟生們覺得新鮮,老大臣們也沒處聽去啊?

    而儒生們上午光顧著聽,誰也沒記筆記,下午就學乖了,筆墨紙硯拉開了架勢,只等小唐教諭開講。

    唐奕把事先準備的教案往講台上一扔,「咱們下午就不講錢的問題了...」

    眾人一愣,我紙筆都準備好了,怎麼不講了?

    廢話,再講,唐奕的嗓子也受不了啊!

    「錢,或者說貨幣,這是一個大命題,估計沒個三兩個月是講不完了,也不急於一時。」

    「咱們下午就用上午所學的東西來做一個『假想題』。」

    假想題?

    後排的朝臣們對這個詞很陌生,但觀瀾的師生們卻十分熟悉。

    觀瀾授課受唐奕的影響,已經是十分科學的了,不但縮短了課時,合理地安排了學習與休息的時間,而且課業上,也是各科穿插,寓教結合。

    上一堂學詩詞,下一堂一定不再繼續灌輸,而是讓學生練腦,當堂出些情景考驗的題目。

    所以,唐奕一說假想題,大夥兒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咱們來做一個假設。」

    「假設錢荒的問題在大宋是不存在的,朝廷可以無限度鑄幣。那當下的民生環境會有何不同?」

    後面的朝臣不明所以,心說,出這麼一個毫無根據,又不可能實現的問題,是何用意?

    但儒生們卻不管這個,已經開始動腦思考了。

    「咱們先結合現在的實際情況,把基本條件列舉出來,然後再根據條件來推演結果。」唐奕試著去引導儒生們一點一點地剖析問題。

    果然,有儒生聞言道:「如若是這樣的話,金銀、絹帛、鐵錢、交子都會退出現在的流通市場。」

    唐奕點頭,這個儒生他知道,叫鄭獬,文采極高,與曾鞏不分高下。只是上午聽了課,就已經可以活用唐奕嘴裡說出的一些名詞了。

    「不錯!」

    回身在墨板上寫下:「銅錢獨寵」四個大字。

    曾鞏也起身道:「無錢荒之憂,則富戶屯銅、私鑄劣錢、化錢為器的問題亦可忽略。貨幣總量會大增,到了一定程度,錢比貨多,就會出現錢賤的情況,物價就會上漲。」

    唐奕點頭,這是上午他提過一點皮毛的「通貨膨脹」,曾鞏也能活學活用。

    在墨板上又寫下,「通貨膨脹」這四字。

    有曾、鄭兩人開了頭,儒生們也都活絡了起來,七嘴八舌的插嘴。

    其中還有一些是唐奕本以為他們想不到的,此間當真是人才濟濟,一點就通。

    章惇竟提出了遼夏、大理等國皆用宋錢的問題,而十二歲的蘇轍竟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有用的,唐奕就列在墨板上;無用的,也給他們講明為何無用。

    等到都提的差不多了,墨板上已經列出了十多條。覺得差不多了,唐奕正要往下繼續,卻聞最後一排有人開口:

    「子浩是否考慮過,朝挺的鑄幣成本的問題?」

    唐奕一怔,因為說話的是韓琦。

    「韓相公提到了最重要的一個點。」

    唐奕回身把「鑄幣成本」四字,寫的比所有小項都大。

    「建議大家把這十幾條都記錄下來,因為之後兩天,我們的課都是圍繞這十幾條來上。」

    「現在咱們開始推演。先,銅錢獨寵,劣錢、鐵錢退市,富戶屯銅失去了利潤,就會把手裡的錢近一步投入市場。加之朝廷鑄出來的錢只增不減,錢多於貨,物價飛漲對不對?」

    「對.....」

    下面的回答稀稀拉拉,大夥開始納悶,如此一推,就算解決了錢荒,好像也沒什麼好處啊?

    當然沒有好處。唐奕這是把貴金屬貨幣,當信用貨幣的不限量來推演,又沒有金融調控機構,如此推演下去,就只有一個結果——貨幣倒台。

    可是,無限鑄幣也不是沒有好處,章惇提出的遼夏諸國都用宋錢,在這裡就用上了,也就是唐奕之前說過的,以宋錢買辦八方。

    用最直觀的方式,告訴大家解決錢荒之後,大宋這架印鈔機,在宋錢一統天下的情況下,是怎麼不知不覺買空各國的。

    「那麼問題來了!」

    推演至此,唐奕話鋒一轉,雙手死死地扒著講台邊緣,環視全場,擲地有聲地問:

    「我們如何解決,無限度鑄幣帶來的負面效應呢?」

    「如何解決,大額交易,銅錢笨重的不足呢?」

    「如何控制通貨膨脹,阻止貨幣倒台呢?」

    「如果,我把無限度鑄幣的弊端都解決掉,那是否就相當於馴服了一頭吞噬天下的猛獸?」

    「如果這頭猛獸真的存在,那我們要怎麼解決錢荒之難,把這頭猛獸放出來呢?」

    一連串的問題砸的眾人一陣陣頭皮麻。

    本來還不明白唐子浩為何出這一題的一眾朝臣,此時方恍然大悟:

    這才是唐子浩題中應有之意!

    這才是這堂可能改奕大宋命運的「財稅」課的重中之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1
第285章 鑄幣的成本

    唐奕用一個假想中的推演,把大宋君臣和觀瀾百多學子的心神全部吸引過來,進而引出了一連串值得探思的問題。

    一見時間差不多了,唐奕趕緊下課,可不能像上午似的了。

    「這幾個問題,留做大家課後思考,明天再接著講。」

    儒生們一陣起鬨,倒是忘了唐子浩是個賤人,再有學問也改不了招人恨的秉性。

    就不能一次講完?特麼剛勾起一點思路....沒了!

    趙禎也有點急,之前他就聽范仲淹提過唐奕「以八方銀錢養宋」的理論。只不過太過籠統,趙禎只是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兒。

    今天終於聽到了他整套的推演和系統理論,卻只說了一半,就沒了。

    一氣之下,趙禎出門之前對唐奕冷聲道:「隨朕來!」

    唐奕不明所以,心說,我沒招您啊?怎麼這麼大火氣?

    跟著趙禎到了皇帝居所,進到廳中。

    趙禎往正位上一坐,待一眾朝臣站定,便沉聲對唐奕道:「說吧,何以解錢荒?何以去通貨之危局?」

    錢荒的問題於現在的大宋已經不是小問題了,市面上無錢流通,致使通貨緊縮,這是制約大宋國計民生的一大固疾。

    要不然,趙禎也不會等不急明天上課,就把唐奕叫來問話了。

    要知道,這之前,趙禎可是打算晾唐奕三個月的,也就是三個月都不召見。今天卻為了錢荒之事破例,可見這事兒對趙禎來說有多重要。

    唐奕苦道:「陛下可別當真,那只是小子的推演。」

    「哼!」趙禎道,「朕還不知道你,若無把握,定不會拿此事來推演。」

    朝臣當中有個略顯富態、儒風文雅的朝臣搭話道:「素聞唐子浩從來不吃虧,亦不願落了面子。今日第一天授業,怎會拿出一個自已都沒有結果的推演來?萬一被學生問住可是不美嘍!」

    唐奕偷偷地瞪了那人一眼,心說,這是誰啊?這麼討人厭呢!

    無法,只得辯解道:「草民出這個推演,確實不是隨便出的,只不過是想在眾儒生心中埋下一粒懷疑的種子。將來他們走上高位,也有能力之時,自然就會往這方面考慮。」

    趙禎點頭,卻不上當,「那你到底還是有解決之法的,對不對?」

    唐奕一翻白眼,知道是躲不過去了,只得咬牙道:「有!但短期不可為。」

    趙禎眼前一亮,「說說!可不可為另說,先把招式晾出來,大家討論。」

    「先說抑制通貨吧,其實解決的辦法有很多。」

    「比如......」唐奕咬牙切齒地道,「買買買!使勁地買!」

    唐奕所說的「買」,是對國外買。

    錢多就花錢,把外國買空,這個道理不難理解。

    趙禎點頭,對是對,但不是長久之計。

    以大宋現在的富有程度,就是在緩慢地買空大遼,要是錢再多的話,可能買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再有就是....」唐奕心虛地掃了一眼眾人。「擴張,用對外擴張來稀釋國內市場,轉移國內壓力!」

    果然....

    「還有別的方法嗎?」

    大宋君臣對打仗啊,擴張啊,之類的事情根本就不感興趣。

    「再有就是,國家調控了。」

    「怎麼調控?」

    「建立專門管錢的機構,控制貨幣總量。」

    「.....」

    這一點,大家聽的是似懂非懂。

    唐奕現在也懶得和他們解釋什麼叫銀行,反正以現在的條件,大宋也建不起來。

    ....

    這時,韓琦忽道:「子浩,還是說說錢荒的問題吧!」

    錢荒解決不了,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唐奕無語了,怎麼說?

    想徹底解決錢荒的問題:

    要麼,打大理。那裡有後世華夏最大的銅礦,幾百年也用不完。

    可是,現在的大宋,你讓他打土匪都懶得動,還打大理?

    要麼,就是推行信用貨幣。

    但是,現在和趙禎他們說什麼信用貨幣,估計都得跟聽天書似的。

    「錢荒的問題,能解決,但是想徹底根除,現在還不行,最少要十年之後。」

    「那不徹底呢?」

    好吧,剛剛噎了唐奕一道的那個「胖子」又出聲了。

    唐奕恨不得掐死他,這貨是吃準他了。

    「有不徹底的?」趙禎一看唐奕的表情就知道,唐奕還真有招兒。

    「有!」唐奕道,「但是技術還不成熟,草民還得一段時間的試驗。」

    「快說說!」

    「分級貨幣制度。」

    「.....?」

    「就是除了銅,把銀和金也同時納入貨幣體系,形成小額交易用銅錢,中等額度用銀幣,大額交易用黃金的貨幣市場。如此一來,銅的需求會大大降低,錢荒也就不是問題了。」

    眾人聞言,不見喜色,反而搖頭。

    唐子浩畢竟還只有二十歲,再怎麼驚豔,也有疏漏之時,想出來的方法也太過想當然了。

    韓琦誠然道:「子浩可知,為何漢唐以來,一直不將金銀納入幣制?」

    「還請相公指點!」

    「一來,是中原不產金銀,儲量極少,即使納入幣制,也不夠流通。而且民間以金銀為飾,會令金銀進一步的疏於流通,使得各級貨幣的幣值失衡,市場混亂,不得其利,反受其害,得不償失。」

    韓琦沒有揶揄唐奕的意思,反而說的極為誠懇。

    在他看來,唐子浩能把財商之道悟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奇材了。

    唐奕則道:「可以從別處進口白銀啊!」。

    唐奕知道,在美洲白銀沒有進入華夏之前,即使是進口白銀,對華夏貨幣的衝擊也並不大。而且,依唐奕的設想來運作,大宋不但不會虧,還有賺頭。

    「唉!」韓琦一嘆。

    在他看來,可是沒有賺的,只有賠的。

    「這就是剛剛在課上,我為什麼提出鑄幣成本的問題。」

    「錢幣不是無端成形,需要人力、火耗。大宋鑄銅錢尚且虧空,若鑄銀,那虧空可就大了,朝廷是承受不起的。」

    宋錢不是純銅,而七兩銅,配二兩鉛,再加一兩鐵,用來鑄整一斤的銅錢。

    乍看之下,朝廷是有賺頭的,畢竟鉛鐵價值比銅低。

    但是,若算上人工、火耗,還有成幣運輸的成本,這點賺頭也就什麼都不剩了,甚至還虧錢。

    而且,鑄銀幣是沒法攙入鉛、鐵的,也就是說,十成銀就是鑄十成幣。

    去掉成本和火耗,賠的只能更多。

    對此唐奕是知道的,而且沒少吐槽,特麼印錢還賠錢,這特麼也是沒誰了!

    他也不多言,向懷中一摸,拿出一個銀板交到韓琦手中。

    「韓相公,看看這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1
第286章 銀圓

    以大宋現有的冶煉條件和鍛造技術,以銀鑄幣確實是賠錢的。

    不說大宋在銀裡摻不進東西,單是鑄錢之法就足以令人抓狂。

    大宋用的是范鑄,而且為了防偽保證銅錢的質量,用的是母錢翻砂法。工藝之複雜,產量之少,簡直都不好意思說這是國家行為。

    一個鑄錢熟工,一天也只能鑄錢百文!

    想想大宋的貨幣總量,這得用多少工人,多少時間來鑄錢?

    而一個傭工,就算沒工資,一天的吃食就得多大的成本?

    所以,朝廷鑄錢,一點油水都沒有。

    當時在課堂上,韓琦其實就想說,朝廷無限度鑄幣的設想,根來就不成立。因為鑄的越多,賠的就越多。

    現在,唐奕說要鑄銀幣,還想進口白銀,韓琦只能說他很傻很天真!

    唐奕遞給他一塊銀板,韓琦拿著細看......

    其實,這已經不算是銀板了,就是銀幣。只不過無方孔,也無正反面的字。

    顛了顛,差不多半兩,也就是正好值一貫錢的樣子。

    「子浩,這是?」

    唐奕也不賣關子,「攙了東西,含銀七成。」

    那邊曾公亮眼眼一瞪,一把搶了過去。

    「摻了什麼?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唐奕心說,讓你看出來,老子也別玩化學了。

    「相公先別問摻了什麼,只說,七成銀,若朝廷以此法鑄幣,可有賺頭?」

    當然有賺頭!

    銀可不是銅這種相對不算貴的金屬,能省出一成,就是好大一筆利潤啊。

    「要看子浩摻的是什麼。」

    唐奕道:「摻的是鐵,但卻不是普通的鐵,而是鉻鐵。」

    哦靠!鐵啊!連趙禎都不淡定了。

    「拿來,與朕觀瞧!」

    鐵啊?摻在白銀裡,當銀子用。那得多大的利?

    趙禎都自動忽略了唐奕說的「鉻鐵」是什麼鐵了。

    曾公亮一邊把銀板交給趙禎,一邊急問:「工藝如何?」

    其實,就算工藝繁瑣一點朝廷也有賺頭。只不過,曾相公幻想著要是工藝也能省點,那就更好了。

    唐奕苦笑,「這也是草民一直沒把這種銀中摻鐵的法子拿出來的原因。」

    「目前,我只能在我的實驗室裡完成鉻鐵的提煉,還不能實現大規模的冶煉。且模具材料的冶煉也無法實現。」

    「這不是問題!」曾公亮大手一揮,「明白我就令工部揀選最好的冶煉工匠來回山助你!」

    唐奕搖頭,「這不是工匠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爐溫!」唐奕肯定道,「鉻鐵礦,相公可能沒聽過。大多數時候,人們會把它和灰磁石混為一談,有弱磁性,卻非磁石,而是一種含鐵和鉻的礦石。」

    「這種礦石的冶煉溫度比正常鐵礦要高很多,目前的冶煉水平是提煉不出來的。」

    煉...煉不出來...大夥兒傻眼了。

    韓琦問道:「高多少?」他覺得,可能是唐奕找的工匠水平不夠。

    「最少要冶鐵爐溫的兩倍!」

    好吧,兩倍有點高,那就不是水平的問題了。

    「那子浩可有辦法?」

    「法子有,但是一時半會弄不出來。」

    唐奕學的是化學,懂其中的原理,但卻不懂冶金。

    他可以把煤煉成焦炭來提升冶煉溫度,但相應的煉焦爐,高溫煉鐵爐是什麼樣子,卻不是他所學,只能帶著工匠一點一點的摸索。

    這真的需要時間。

    曾公亮一聽,還是得要工匠....

    「明日老夫就給你送五十,不,一百工匠過來,還望子浩快些成功!」

    范仲淹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特麼真當我徒弟是神仙不成?神仙也沒你們這麼使喚的吧?

    沒錢了也找他,沒法子也找他,現在煉個鐵也找他??

    眼皮都不抬地低聲道:「明日大郎還要授業開班!」

    呃....曾相公心說,這事兒跟開班授業一樣重要啊!

    七成銀!加三成鐵,就能當十成的銀來用,這種好事兒哪兒找去?

    若是成了,單鑄幣一項,朝廷就有天大的油水。而且,正如唐子浩所說,就算是進口白銀也是只賺不賠的,

    想像一下,產銀之國運到大宋一斤白銀,換回去的卻是七兩的宋銀.....

    簡直和耍流氓沒區別!

    韓琦此時聲,「曾公別高興的太早,白銀一旦入市,富戶轉而屯銀,且私鑄劣錢之事必然更為猖獗。到時,對國朝的衝擊會更大,此事還要慎重!」

    銅錢都造假嚴重,何況價值更高的白銀?

    唐奕一笑,不等曾公亮做答,先其一步道:「這一點,韓相公倒是不用擔心。」

    「哦?為何?」

    「白銀加鉻鐵鑄幣,一般人還真仿冒不了。」

    「一來,鉻鐵的冶煉技術,就算弄出來,民間私爐也肯定達不到那個水平。」

    「二來,就算有人用其它賤金屬摻入白銀之中充當好錢,老百姓也是一試就知道真偽。」

    「有何玄機?」

    唐奕向趙禎一拱手,「陛下輕吹銀板,再湊到耳邊一聽便知!」

    趙禎狐疑地照做,輕輕一吹,湊到耳畔....

    不由猛的一驚!

    「這,這是何來之音!?」只聞耳邊銀板有如龍吟一般的輕嘯不絕於耳,好長時間都不見消散。

    「回稟陛下,這正是攙入鉻鐵的好處。只要一吹,就能出特有的輕吟,假幣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

    其實,白銀加鉻鐵就算唐奕不是化學生,也知道有這麼個說法。

    而白銀加鉻鐵更不僅僅是為了以鐵充銀,其中的防偽意義也尤為重要。

    清末民國時期的銀圓,也就是「鷹洋」、「大洋」的成份就是這個。唐奕只是早於歐洲人弄出來,糊弄現在的人罷了。

    ....

    唐奕這麼一說,曾公亮特意把那銀板要過來,自己試了好幾次,最後讓韓琦又搶過去試了半天。

    這時,那個「胖子」老頭走到范仲淹身邊,「希文兄,這個弟子傳的是真賺到了!」

    范仲淹面露得意之色。

    他沒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觀瀾的學生們,他親傳的弟子們出彩之時,他心裡的舒服比自己取得什麼成就來的更暢快。

    「要不,讓這小子給我也奉個茶,讓老夫也沾點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2
第287章「豬隊友」歐陽修

    那『胖子』一張嘴,唐奕還好好看了他兩眼。

    好吧,其實也不算胖子,只不過是比起范公的乾瘦,要富態不少,且年齡也比范師父年輕很多。看樣子,應該和富弼、韓琦同齡,狹眼細眉,耳大垂肩,還頗有幾分慈像。

    長的雖是不招人討厭,但是兩次揭了唐奕的老底,卻讓唐奕看著有點不爽。

    范仲淹一聽「胖子」說,「奉個茶」就算他的弟子了,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想的美!」

    那「胖子」不干了,「希文兄怎可『專獨』?我的弟子不也讓你佔的光?」

    范仲淹一挑眉毛,戲虐道:「誰愛要似的,要不,你領走?」

    呃.....領走是萬萬不能的。

    「胖子」說不過范仲淹,只得曲線救國。

    轉臉看向唐奕,直了直身子,擺了個自認莊重的神情,語氣故作肅穆道:「唐子浩,你可願拜我為師?」

    唐奕心說,你誰啊?這麼「欠」,還想當我老師?

    卻不想,范仲淹自信搶白道:「你看他敢應你否!?」

    唐奕就坡下驢,嘿嘿的賣起了乖,「我聽老師的....」

    「哈哈!」

    趙禎在上面一聲大笑,顯然已經從鑄銀的事情中回過神來,聽到兩位大儒在搶弟子,忍不住就笑了。

    「歐陽卿家,可別被這小子給騙了。此劣兒若你收他入門,你這一世清名可就要不保嘍!」

    噗!!

    歐陽?

    歐陽修?

    原來大宋第一「豬隊友」就長這樣啊!?

    ......

    要說仁宗朝對當世影響最大的人物,不是輔國良臣富弼、文彥博,亦不是高富帥韓琦,更不是尚在成長之中的王安石、司馬光、蘇東坡,當屬范仲淹和歐陽修了。

    范仲淹自不多說,他是悲情的、壯烈的。一身正氣,最後盡忠盡職客死異鄉,可以說是千古文臣的典範。

    而歐陽修.....

    他的名氣完全來自文學領域,至於為官,倒是少有亮點。

    在唐奕看來,「文起八代之衰」不假,「才冠唐宋之巔」也不為過。

    要是沒有唐奕,這貨憑一己之力,就教出宋六家中的曾鞏、蘇軾、蘇轍三個大牛人,自己又是六家之一,還保舉了蘇洵。唐宋八大家讓他這一窩佔了五個,也是沒誰了。

    但說起為官之道,這貨就是個逗逼。簡直傻的天真、萌的可愛,就是個政治智慧為負數的老頑童!

    都不說他的一生被人一坑一個準兒的窘態,單是他坑別人,也完全夠得上一個「豬隊友」的美名了。

    歐陽永叔的一生,幹過幾件很著名的坑人把戲。

    推的,當然是慶歷新政期間,把范仲淹、富弼和韓琦等人坑了個底兒掉。

    當時,以夏竦、章得像、賈昌朝為的保守派攻擊范、富等人結黨結私,擾亂朝綱。

    結黨啊!

    這是千古君王大忌,換了誰也接不住這個罪名。范仲淹等人急忙上本向趙禎解釋,我們可沒結黨。

    而做為新政標竿人物的歐陽修怎麼可能不出聲?

    於是,年輕的歐陽修來了個神助攻,不過,助的是保守派,加了慶歷新政的敗亡。

    歐陽公可沒像范、富等人那樣,這萌人是直接開大招,專門寫了一篇千字美文——《朋黨論》。

    這文遞到趙禎手裡時,趙禎都氣樂了。

    歐陽修在文中是解釋了,只不過解釋的有點另類。

    他說了,我們就是朋黨,是君子之朋,「君子道同為朋,小人利同為黨。」

    而且,小人那都不叫結黨,只有君子之黨才是真的黨....

    你說,你不是二嗎?

    要說出點確實是好的,但是,別管你是君子,還是小人,只要和結黨沾了邊兒,那就不行,這是千年帝王之道。就算趙禎不當回事兒,朝臣肯定也得拿之來作文章。

    一篇《朋黨論》差點沒把范仲淹拍死,歐陽修這算是做實了他們結黨。

    「君子黨」也是從這兒來的,算是黃泥掉褲襠,說都說不清。

    這是歐陽修犯的最「漂亮」的一次「二」。

    ......

    第二次,則是慶歷六年,當年的「君子黨」被打入地獄,范仲淹要置仕的時候。

    所有人都以為範希文在逼宮,是君子黨的反擊!

    這時,也是這位歐陽永叔.....

    根本沒分清形勢就跟著起鬨,更坐實了以辭為要挾的說法,讓趙禎和范仲淹都很是被動。

    趙禎甚至下旨,狠狠地罵了他一頓。

    .....

    第三次,現在還沒生,當然可能也不會生了,但也充分說明了歐陽修有多「二.」。

    那就是武人榮耀、大宋人樣子狄青,狄漢臣的問題。

    以文彥博為的文官,見不得狄青一個武人打坐西府,諸般搆陷想把狄青擠出中樞。

    按說,這種事兒歐陽修是不會摻合的,而且,狄青還算是舊友范仲淹的弟子,他倒應當拉狄青一把。

    但是,歐陽修覺得,狄青被擠兌成這樣兒在京裡呆著也沒意思,倒不如去地方避避風頭。

    於是,他也上書勸官家放狄青出京,算是助攻了文彥博等人。

    ....

    「歐陽卿家,可別被這小子給騙了....」

    趙禎的一句話,讓唐奕呆愣地看著眼前這「胖子」直暈,滿腦袋轉的都是他幹過的那些蠢事兒。

    此時,歐陽修也出聲了。

    「教不學師之惰,正因此子頑劣,才需我輩多加教導才是,臣是不怕的.....」

    好吧,他又開始犯二了!

    只這一句話,就把范仲淹和唐奕都得罪了。

    范仲淹暗罵,這貨是不是又喝多了!?我教不好,你就能教好?你啥意思?我還不如你了?

    而唐奕則是腹緋,陛下就是一句玩笑,你咋還當真了?老子頑劣,跟你就學好了?不定把我帶成什麼樣兒呢?

    要知道,歐陽修可是和宋庠、晏殊劃等號的,出了名的愛享樂,還自比寇准。

    只不過,享樂之道比不過,做官的本事.....更比不過。

    反正,唐奕是打定了注意,得離這貨遠點,別哪天他藉著酒勁把我再坑了。

    到時跟誰說理去?

    ......

    趙禎也是暗笑,歐陽永叔,讓他修個史,做個學問沒問題。別的事兒,還是算了吧!

    圓場道:「此事你們私下議論,朕就不管了。」

    「眾卿且先下去吧,朕與大郎還有些家常閒話要說。」

    大夥兒一聽,謝恩退下,只留唐奕一人。

    唐奕也知道,什麼話家常?這是要挨罵了。

    人都走了,趙禎果然神情一肅,第一句話就讓唐奕一哆嗦。「聽說,你為了個女盜匪,許了耶律洪基每年一百萬貫!?」

    唐奕硬著頭皮答道:「是....」

    趙禎一嘆,「說說吧,打的什麼主意?大郎當知,這事兒傳出去可是死罪。」

    唐奕一扁嘴,倒不顯慌亂。「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給耶律洪基挖的一個坑。」

    「坑?什麼坑?」

    「先不說是什麼坑,草民是覺得,就算有了毛紡織,就算大宋不懼遼朝南侵,哪怕就算我們把燕雲之地都拿回來了,但在宋人心中,還是有一根刺是永遠也拔不掉的。有這根刺在,大宋在遼朝面前就永遠也抬不頭來!」

    趙禎一震,口中不由念叨出聲:

    「宋、遼、歲、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2
第288章 佈局

    感謝老衲的好幾個萬賞,好幾個千賞。

    只想說,兄弟,你手太欠了!加更的時候你不賞,打算歇兩天了,打賞也來了...

    那也先欠著吧,讓我緩兩天,真寫不動了。

    ———————

    宋遼歲幣,就像是一道永遠也好不了的傷疤。

    年年要揭開來看一看,年年要感受一下,那城下之盟的痛楚。

    說實話,大宋不缺那幾十萬貫的小錢。

    但,其帶給大宋從君臣到武將、從國家到百性的屈辱,卻是花多少錢也買不回來的。

    這道疤壓在漢人的心尖兒上,扛在大宋男兒的脊樑上。百年間雖無外擾,卻矇住了宋人的心智,壓彎了漢兒的脊樑。

    現在的唐奕就像個癮君子一樣,開始了強宋這個造夢之旅!

    如何把大宋帶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就像毒癮一般時刻驅使著他向前推進。

    而救宋?富宋?強宋?

    不重振民族自信,不讓漢兒挺直脊樑,有再多的錢、再達的經濟,又有何用!?

    所以,在一切開始之前,唐奕第一件要干的事兒,就是把宋遼歲幣這道疤徹底治癒。

    這道疤好不了,大宋的腰桿永遠也挺不直!

    ....

    「能行嗎!?」

    聽了唐奕的整套打算,趙禎眼神奇亮。

    這要是成了,他趙禎就算再沒有什麼建樹,只憑抹去歲幣之事,就足以告慰祖宗了。

    「草民現在也只是設想,還需慢慢佈局,引遼人入甕。至於能不能成....五成把握吧。」

    「夠了!」趙禎猛一拍桌案。「五成把握就足以一試,朕會全力配合於你!」

    「明天就招遼使來此一晤,在萊州設立権場互市,遼人應當不會拒絕。」

    遼人當然不會拒絕,此事對遼朝是有利無害。

    「只是,陛下一定要控制好規模。」

    在萊州起互市,即要釘下這個由頭,又不能因此而令萊州迅展,這個度是一定要掌握好的。

    「嗯,到時,萊州互市交由大郎來掌控,規模大小,由你自己來定。」

    「謝陛下信任!」

    「唉....」趙禎話鋒一轉。「這幾年委屈大郎了!」

    因為觀瀾商合,唐奕商人的名聲算是坐實了。宋律雖不歧視商人,但也非什麼好事。

    這幾年,唐奕不但要為皇家運作生意,還要頂在最前面,接下所有風言風語,趙禎覺得,確實愧對唐奕。

    對此,唐奕倒是沒什麼。他還是秉承後世的理念,商與官在他眼里根本就沒區別。

    因為,不論是官,還是商,亦或是他現在所處的「官商」,本質都還是一個「權」字。

    現在的唐奕沒有權嗎?

    有,而且很大!

    只不過,還沒擺上檯面兒。

    至於別人看得比命還重的名聲,在唐奕這裡,就是個屁!

    他寧可當一代奸雄,受萬人唾棄,也不願像老師那樣,一生背著名聲的大包袱趕路。

    大宋不缺惜名聲的能臣,卻少有敢頂著罵聲干實事兒的「奸佞」。

    反傳統不一定是壞事,好人救不了宋,也強不了宋!

    「陛下,多慮了,草民還扛得住!」

    「倒是陛下這幾年......」

    「朕怎麼了?」

    「兩年多未見,陛下顯老了。」

    這話放在皇帝身上不合適,唐奕完全是出於一個晚輩的角度去說的,聽到趙禎耳中,也是頗為暖心。

    橫了唐奕一眼,嗔怪道:「還不是你們這麼小輩不省心!?」

    「連人家的王妃也敢拐帶,我說你膽子怎麼那麼大!?」

    呃...

    「陛下知道的,草民就是這個性子,見不得別人受苦。」

    趙禎被他氣樂了,「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嘿嘿.....」

    唐奕憨笑應付,就像自家後輩在長輩面前耍寶賣乖一樣。

    ......

    趙禎拿也他沒辦法,可能是自己沒兒子,唐奕給他的感覺比皇室之中的那些小輩還要更親些。因為這兒子上臉的時候,根本就不拿他當皇帝。

    「下去吧,皇后快要來請安了,要是看到你在這兒...」

    唐奕一縮脖子,「那草民告退!」

    曹皇后現在可是老看不上唐奕了。

    從來觀瀾養胎開始,在上院花園遇到,曹皇后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唯獨對唐奕,就沒給過好臉子。

    沒辦法,誰讓唐奕把她弟弟給激跑了?估計曹覺一天不回來,曹皇后就得恨唐奕一天。

    出了趙禎的住所,還沒到自己的小樓,就見前面一群女子行來,看樣子是要下山的。

    「董大家......」唐奕先一步問候。

    打頭的女子輕輕一拂,「唐公子!」正是董惜琴。

    「這是要進城嗎?」

    「正是。」

    「哦,那讓王伯點幾個僕役跟著去吧,晚上回來也好有個照應。」

    「那就謝過公子了!」

    這兩年,唐奕、潘越、曹覺都不在,張堯佐的那個兒子張俊臣在京中越猖狂,且一直也沒斷了對董惜琴的覬覦之心。

    是以,現在董惜琴每次進城都是提心掉膽的,生敢被張俊臣做出什麼過份之事。

    所以,唐奕說要派人跟著,董惜琴雖不想再麻煩唐奕,但還是沒有拒絕。

    目送董惜琴飄然而去,說心裡話,唐奕心裡挺不是滋味。

    桃花庵這樣的存在,放在後世也是值得人敬佩的,一群風雨飄搖的女人,自強、自立。

    但不論古今,這樣的存在,也是注定很難生存的。

    如今的董惜琴,已不似前幾年那般風光了。

    七年前的花魁娘子,即使琴藝依舊冠絕開封,但歲月催人,終有過氣的一天。

    她已經二十八歲了,按說早就到了該退下來的時候了。

    但是沒辦法,桃花庵正是青黃不接的尷尬時候,董靖瑤先天不足,接不了她的班。上界花魁早已經不是桃花庵的姑娘了,若董惜琴退下來,那桃花庵幾十張嘴連個進項都沒有了。

    前幾年,唐奕還能以各種由頭接濟一下,但再怎麼說,這也不是個辦法,時間長了,連人家都不好意思要了。

    那是一群倔強的女人,只想靠自己在這個世道活下去。

    這幾年,董惜琴還是靠著自己的一副嗓子和一把琴,在開封接些演出的生意,但也是越來越少。

    有時候,甚至大名府、應天府的一些富戶請她這個京城的花魁去獻藝,為了銀錢,也不得不遠道而去。

    回到居所,唐奕讓君欣卓把黑子叫來。

    看見董惜琴,倒是提醒了唐奕,黑子大哥不知不覺也己經快三十了。從進京那會兒就說給他娶門親,卻不想,一拖就是四五年過去了。

    也該定下來了,今天說什麼也得問明白了,這貨到底相中桃園的哪個小娘子了。

    只不過,君欣卓回來一說,唐奕差點沒氣死。

    「師兄進城了,你讓我去找什麼?」

    「進城了?」唐奕一愣。「他進城幹嘛?」

    「不是你讓他進城的嗎?」

    「我讓的?我什麼時候讓他進城了?」

    「王伯說的,說是你讓師兄護著董娘子進城的。」

    「我呸!!」

    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我是說找兩個僕役跟著就行了,誰讓他親自護送了?

    「不行!!」

    唐奕打定主意,晚上回來一定要從他嘴裡摳出來,到底是哪個小妖精把他的魂勾走了。

    咱要錢有錢,要啥有啥,還玩個屁的朦朧啊?

    挑明了,直接娶了不就完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01:22
第289章 焦碳對大宋的意義

    晚上等黑子回來,還沒等唐奕開口,黑子先說話了。

    「大郎,跟你說個事兒。」

    「啥事?你要娶哪個直說!」

    黑子老臉一紅,「說啥呢?我可沒那心思!」

    「那你要說什麼事兒?」

    黑子一撓頭,「月底,惜琴姑娘接了個去應天府獻藝的差使。這一來一回好幾百里地,她們一群姑娘家的,也不讓人不放心啊......」

    「所以,你又想當保鏢,全程護送?」唐奕翻著白眼,被這憨貨打敗了。

    還死咬著沒那心思,鬼才信你?

    黑子不好思意一笑,「那我就當大郎同意了啊。」

    「不是,你能不能行了?」唐奕恨鐵不成鋼的叫道。

    「都這樣兒了,還不好意思說出來呢?趕緊的,相中誰了?咱送過去的彩禮保證讓桃花庵的娘子們吃一輩子也吃不完,省得你給她們當下人了。「

    黑子臊的臉頰跟烙鐵似的,侷促道:「回來再說!回來再說!」說完,逃似的就跑了。

    唐奕拿他沒招兒,正好這段時候自己事兒也多,就由他去吧。

    ......

    這段時間,唐奕的事兒確實不少。

    先是連上了三天的大課,然後雖然改成了兩天一課,但是,戰略課還要他與魯國公王德用輪著來,基本就是三天上兩節課的頻率。

    看上去好像挺輕鬆的,可別忘了,他自己也是學生啊!這一科他是別想了,但下一科是說什麼也跑不掉了。

    而且,曾公亮找來的百多名冶煉工匠也進了回山,他還要著手研究鉻鐵冶煉的問題。

    原來的回山瓷窯早就拆了,這回唐奕乾脆和曹佾打了招呼,把新窯建到了後山,緊挨著曹家的炭場。

    先是石炭煉焦。

    這個不難,唐奕知道後世煉焦用的是「干餾法」,就是把原煤隔絕空氣,高溫焦化。

    唐奕只要把基本的原理和工匠們說清楚,怎麼去建爐就不用他操心了。

    至於建成之後用什麼溫度,什麼火候,唐奕也不知道,無非是多試驗,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數據。

    朝廷辦事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曾公亮大手一揮,一下建了十座焦炭爐,讓唐奕可勁兒的試,保證最快度煉出焦炭。

    對此,唐奕除了罵人,也不能干別的了。

    曾公亮和文彥博一樣無恥,這特麼就是慷他人之慨。人是他出的沒錯,但花的卻是唐奕的錢。

    奶奶的,他當然不心疼!

    焦炭很快就煉出來了。

    出爐那天,不但唐奕在,曾公亮在,連趙禎也在。

    當一塊塊帶著細密蜂窩小孔的焦炭出爐,唐奕興奮的猛一握拳。

    曾公亮不明所以,「子浩,何來如此激動?」

    唐奕都不愛搭理他,他懂個屁!

    曾相公只當這是冶煉鉻鐵的必備之物,卻不知,焦炭的出現,對金屬冶煉可以說是劃時代的產物,是冶金史上的里程碑式的存在。

    這東西不但大大提高了冶煉溫度,有唐奕在,他還可以利用焦炭的化學性質,做為催化劑,一些在這個時代得不到的有色稀有金屬都可以提煉出來,進而製造各種性能的合金。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焦炭的出現,會把華夏的冶鐵水平提升一個大台階。

    華夏的冶鐵技術歷史悠久,且工藝十分先進,這一點無庸置疑。

    但是,華夏鐵器在世界上卻不是最強的鐵器,甚至在現在的亞洲也不是最強的鋼鐵。日本和一些南亞小國的冶鐵技術雖不如中原,但造出的兵器卻一點都不比大宋的差。

    為什麼呢?

    因為一種化學元素困擾著大宋的冶金業——硫。

    中原地區煉鐵鍛鋼,很早開始就在使用煤來做燃料了。不是煤比木炭好,而是中原地帶的木材資源早就被砍光了,不得以才用煤做為替代燃料。

    而煤與木炭最大的差別就在於,煤中含硫量很高,鍛造之時煤中的硫融入到鋼鐵中,大大降低了鐵的性能。

    這也是為什麼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原鑄器的黃金時代,名劍神兵屢見不鮮,就連青銅器的鑄造水平,後世都無法複製的原因。

    那個時代鑄器用木炭,入漢唐後,因為都用石炭,很多原來用木炭鍛造的技術都失傳了。

    去硫,減硫,一真是困擾中原冶金的一大難題。

    但是焦炭的出現,就將改變一這窘境。

    焦炭硫的含量很低,進而用它來煉鋼鑄器之時,鋼鐵中的硫含量也會隨之大大降低。

    要是曾公亮拿焦炭去煉個鐵試試,保準這老貨驚的眼珠子都掉下來。

    目前,最強的鐵製兵器是百煉鋼。故名思議,就是工匠千錘百煉,反覆熔煉鍛打而來。用熔煉鍛打來降低含硫量,控制碳含量。

    但因其工藝太過複雜,除了皇家儀仗和將官配器,別的根本就用不起,

    大內禁軍用的兵器縮到了七十二煉,普通士兵的制式兵器則是三十六煉。

    士兵穿的甲冑則是十八煉,甚至就是尋常鑄鐵打造。說是一捅就漏可能有點誇張,但從古代的一個成語就不難看出尋常鑄鐵的強度——削鐵如泥。

    焦炭一出,唐奕就有信心讓大宋的軍械水平整體上一個台階,而且讓鑄造難度和鑄造成本降幾個台階。

    ....

    焦炭有了,下一步就是建煉礦爐和煉鋼爐。

    這特麼可就費勁了。

    大宋煉鋼,用的炒鋼法。就是把熟鐵(含碳量低)與鑄鐵(高碳鐵)混合在一起熔煉,以原料本身的碳含量來中和成最終的成品。因為熔煉過程中需要工匠不停攪拌,形同炒菜而得名。

    這在現今來說,已經是非常的先進了。但是,唐奕聽過後世的轉爐煉鋼,對這種一次最多幾百斤,費時、費力,還費物料的工藝根本就看不上眼。

    他想一口吃個胖子,藉著這次機會,把那種一爐就是幾噸成品鋼的技術弄出來。

    好吧,唐奕只是聽過,原理也是懂的。

    但是,轉爐到底長什麼樣兒,他也不知道。

    可是,沒關係啊,這不是有人嗎?

    唐奕提一個思路,和這些工匠一起慢慢研究唄。

    .....

    這一天,和工匠在他的小樓裡琢磨了一上午,到了下午,只得讓大夥兒先回去,因為他今天有課.,不是財稅課,而是戰略課。

    一到大課舍.....果然!

    除了有公務在身的,能抽出時間的朝臣幾乎都在。

    按說,戰略課不是財稅課,他們不用來聽。

    但是,別忘了,大宋是文人帶兵,這些文官,不定哪天就出去當一回監軍。所以,戰略課反而比財稅課來聽的人還多些,畢竟這門學問可是他們一點經驗都沒有的。

    唐奕走到講台前,抿嘴一笑,「今天還是假想題。」

    下面一鬆,假想題就意味著能說話,比純講輕鬆不少。

    唐奕把一張一丈來寬的大山河圖往墨板上一掛。

    「今天咱們來假設一下,若目前的戰略態勢是,北方蠻夷攻破開封,我族被迫南遷,立都江南,形成南北對峙的態勢,那麼.....」

    唐奕環視全場,「做為北方蠻夷的你們,如何滅宋?!」

    靠!

    儒生和朝臣,倒了一片。

    這特麼唐瘋子就是唐瘋子,他是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說。

    而且......

    為什麼我們是蠻夷啊?

    為什麼不是「做為大宋如何反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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