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重生之征戰歲月 作者:柳外花如錦(已完成)

 
regn13 2018-3-1 00:3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8 56654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六十九章 響堂鋪伏擊戰(二)

    接到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的電報,已經坐以待斃的山口,立刻來了精神,猛然覺得,能活著是很美好的事情,他馬上召集部隊大隊長以上的軍官開會,看著這些精神萎頓、表情木然的部下,山口並沒有責備,誰在這種天天挨炮轟,肚子填不飽、寒風刺骨的環境下,精神都好不到哪去。

    山口親自宣讀完電報,底下的軍官們,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激動和振奮,看來,這幾天的圍困和不間斷的炮擊,已經把這些武士道精神十足的日軍軍官們,最後一點兒銳氣和熱血都消磨掉了,原本等死的的心態,這樣的電報,並不能提起他們多少精神頭,除非看到救援的部隊,出現在眼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殘酷的現實環境,被包圍的壓力和恐懼,讓詭計多端的山口,喪失了很多基本的判斷能力,他沒有更深的思考,dúlì師部隊既然已經包圍了自己,為什麼還不發動進攻?怕吃不掉自己手裡的六萬人馬,連山口都不相信這種說法,所以,山口也很糊塗。

    不管怎麼說,總算有了一線希望,參加會議的日軍軍官們,臉上多少有了些活氣,既然來了援兵,那總該採取積極的行動來配合一下,突圍?想都別想,就看現在士兵的體力和精神狀態,那道冰牆都爬不過去,不用中**隊開槍打,累都累個半死。

    討論了半天,最後總算形成了統一的認識,山口以最高司令官的名義,下達了一個奇怪的命令,全體官兵,儘量呆在原地,不得隨意走動,這也許是日軍所有侵華部隊裡,最荒誕的命令,接到命令的日軍士兵,有氣無力的咒罵著,這樣的天氣,不讓活動,還不凍成冰棍?和等死有什麼區別。

    其實,他們沒有理解山口的良苦用心,儘量節省體力,等救援部隊打過來,好有力氣裡應外合衝出包圍圈,本來就餓著肚子,再劇烈活動,到時候跑都沒有力氣。

    一月十日上午十點左右,日軍先頭部隊越過冰封的清漳河,大約一個中隊的騎兵,縱馬衝進響堂鋪,整個村莊已經是人去屋空,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看到,即便是這樣,日軍騎兵還是不放心,裡外搜查一遍之後,穿過村莊,繼續往黎城方向搜索前進,隨後,乘坐汽車的日軍步兵趕到。

    停下幾輛汽車,下來大約有一個中隊的日軍,其餘的日軍汽車,繼續往前開去,日軍進入響堂鋪,馬上搶佔制高點,輕重機槍架到村子裡為數不多的幾座瓦房上,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公路,把涉縣通往黎城的大道,嚴密的封鎖起來。

    日軍士兵五六人一組,一百八十多人,分散到村子裡,彼此之間的視線被雜亂的草房隔斷,形成很多死角,一個中隊長模樣的日軍軍官,對著步談機一陣嘰裡呱啦的鳥語,涉縣西門再次大開,一眼看不到頭尾的日軍部隊,浩浩蕩蕩的開出涉縣,坦克吼叫著前頭開路,緊跟著的是兩個聯隊的騎兵,後面是大隊的步兵,最後是幾匹騾馬拖曳的火炮。

    正午的陽光下,日軍士兵頭上的鋼盔反shè著太陽光,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個晃動的光點兒,倒也顯得氣勢洶洶,殺氣騰騰,遠遠的密切注意日軍動向的偵察部隊,隊長低聲對著步談機說道:「師指,我是山鷹,瘋狗已經全部出巢,」並且把日軍的行軍次序,坦克、騎兵、火炮的數量,詳細的匯報過去。

    連夜趕到響堂鋪的唐秋離,在後山一個隱蔽的臨時指揮部裡,接到情報後,他對身邊的秋泉說道:「開始吧!」秋泉抓起電話,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在日軍大隊後面的平野浩良,回頭看看大門已經緊閉的涉縣,對著司機低聲命令到:「開路!」雖然採取了各種措施,一路上小心再小心,到現在為止,沒有出現任何狀況,平野浩良還是不放心,現在沒問題,不等於後面的路程就太平無事,越是接近太行山區,情況就越複雜。

    為此,他留了一手,把一個加強聯隊的兵力,和足夠的汽車,留在涉縣,一旦發現意外的情況,被唐秋離優勢兵力合圍,若是再派兵搶佔涉縣,斷了自己的退路,第二軍豈不是成了又一個山口,救人不成,把自己也搭進去,這個加強聯隊的兵力,就是他的後手,一方面防守涉縣這個要點,另一方面,一旦部隊有陷入包圍的危險,也有力量拉一把。

    響堂鋪後面的大山裡,忽然奔出一隊人馬,在村前的曠野上,白白的雪地裡,非常的顯眼,立即被日軍的瞭望哨發現,村子裡的日軍,馬上如臨大敵,輕重機槍調轉槍口,士兵進入掩體,只等中隊長一聲令下,密集的火力就直接打過去。

    日軍中隊長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這隊人馬大約有二百多人,沒有個隊形也沒有個組織,跌跌撞撞的只顧猛跑,看身上的軍裝是帝國的士兵,可髒的不成樣子,滿是泥土和撕破的口子,活脫脫的一群潰兵模樣。

    眼看著這些疑是帝國士兵的人,越來越近,日軍中隊長一揮手,過去一個班的日軍,其餘的日軍士兵,打開槍支的保險,一旦情況不對,馬上讓這些傢伙變成屍體。

    不一會兒,他的部下帶過來一個人,臉上被硝煙燻得烏黑,破破爛爛的軍裝上,掉了好幾個扣子,左胳膊還用繃帶吊著,這繃帶髒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不過,從領章上看得出軍銜,還是個少佐,日軍中隊長看著他的狼狽樣,輕蔑的開口詢問到:「你的那部分的?」豈料,剛一開口,劈頭蓋腦挨了一頓臭罵,直罵的日軍中隊長耳暈目眩、眼冒金星。

    少佐罵累了,坐在一張破椅子上,直喘粗氣,看那樣子還是餘怒未消,不過,日軍中隊長也聽明白了,這就是山口參謀長的一支部隊,奉命在武鄉至榆社的沿途保護橋樑,不料,前幾天忽然遭到大批支那軍隊的圍攻,部隊大部分玉碎了,他們是趁著黑夜,才僥倖跑出支那人的包圍圈的。

    這個少佐還隨手掏出一本證件,摔到日軍中隊長的臉上,撿起來一看,雖然被汗水和雪水弄得有些模糊,大致還能看得出,「橋本聯隊第三大隊大隊長村上喜一」,照片和眼前這位少佐沒有什麼差別,日軍中隊長趕緊立正敬禮,並且把自己正在執行任務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是日本軍隊的規矩,見到軍銜比自己高的,儘管不是直接上司,也得恭敬有加。

    少佐收回證件,有氣無力的命令中隊長,立即準備吃的,他和他的部下,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日軍中隊長不敢怠慢,命令士兵把其他人迎進村子,準備了一大堆吃食,還別說,日軍的軍糧真不錯,牛肉罐頭很可口。

    只是少佐和他的部下的吃相,讓日軍中隊長和士兵們覺得目不忍睹,活像一群餓狼,恨不得把罐頭連盒吞到肚裡,還有一點,他沒有注意到,少佐的部下,和自己的士兵們混在一起,邊吃邊指手畫腳的說著什麼,自己士兵顯然被吸引住了,圍過去聽。

    忽然,這個少佐停下大嚼的嘴巴,示意中隊長過來,顯然是有什麼機密的事情要告訴他,日軍中隊長把腦袋湊過去,猛然間,後腦勺一陣涼風,眼前一黑,昏迷之前,隱約看到幾個部下被放到,他的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手槍,後背劇痛,生命頃刻間離開他的身體,倒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

    同樣的情形,在響堂鋪各個角落裡上演,帶隊的dúlì師特戰支隊二分隊分隊長魏國柱,飛快的扒掉身上破爛的日軍軍服,換上中隊長的軍裝,一個中隊的日軍,就這樣被悄無聲息的幹掉了,響堂鋪完全落在特戰支隊的控制之中,日軍士兵的屍體,被拖進幾間空房子裡,隨後,二分隊的戰士們,接替了日軍原來的防務。

    魏國柱對著步談機輕聲呼叫幾次,響堂鋪後山裡,衝出來大批部隊,很快就在村子各個地點埋伏起來,一半的部隊,也過公路,在對面埋伏起來,響堂鋪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個幻覺,這是一次出色的特戰行動,讓一直觀察整個行動的唐秋離讚歎不已。

    部隊埋伏不到三十分鐘,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坦克車馬達的轟鳴聲,很快,第一輛日軍坦克出現在視野裡,到了村子邊上,坦克忽然停下來,從後面跑出來幾個騎兵,其中的一個,手裡拿著紅白兩面小旗,不停的打著旗語。

    很快,響堂鋪村裡最高的制高點上,也出現一個日軍士兵,拿著紅白兩面小旗,不停的揮舞,做著各種動作,一個顯然是日軍指揮官的傢伙,從坦克的炮塔裡探出半個身子,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村子裡日軍旗語兵的動作。

    少頃,臉上露出微笑,縮進坦克里,坦克轟隆隆的繼續往黎城方向開去,近百輛坦克過去之後,是日軍的騎兵部隊,後面約兩公里,是日軍步兵主力,排成四路縱隊,大皮鞋踢得積雪飛起老高。

    唐秋離放下望遠鏡,神態很是輕鬆,一絲微笑浮上嘴角,終於把日本人等來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章 響堂鋪伏擊戰(三)

    大隊的日軍,很快就到了響堂鋪前面的大路上,日軍士兵很放心,有自己的夥伴在警戒,只管趕路就是了,前面的日軍坦克和騎兵,已經轉過山腳,消失在視野裡。

    難得的好天氣,無風,雖然氣溫很低,燦燦的陽光照在身上,還是讓這些行軍的日軍士兵感覺很舒服,天空中忽然傳來奇異的尖嘯聲,一些日軍士兵奇怪的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有經驗的日軍老兵,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我的天照大神啊,是無數的炮彈當頭落下來的聲音。

    炮彈轉瞬間就落下來,尖嘯聲變成了劇烈的爆炸聲,一團團黑煙帶著火光衝天而起,夾雜著人體的碎塊和炸起的積雪,日軍步兵一下子被籠罩在硝煙之中,無數的彈片,帶著金屬的顫音,旋轉著輕快的切割進日軍士兵的身體,一蓬蓬血光飛起,倒下的是無數的日軍士兵,如此密集的行軍隊形,面對猛烈的炮擊,再加上炮擊的突然性,結果是災難性的,一發炮彈落下來,十幾個日軍士兵的屍體被拋上半空。

    唐秋離集中了十一個炮兵團,一千多門各種口徑的火炮,一字排開,把日軍步兵全都籠罩在死亡的彈雨之中,他對炮兵部隊的要求只有一個,全覆蓋,dúlì師的炮兵部隊完成了師長的命令,猛烈的炮火,覆蓋了日軍行軍隊列,平靜的響堂鋪,忽然之間復活起來,炸點連著炸點,硝煙瀰漫,響晴的天空,被硝煙籠罩,遠處的大山,迴蕩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無遮無攔,平展展的大路,日軍士兵無處躲避,被呼嘯飛來的炮彈,炸的東倒西歪,血肉橫飛,有機靈的日軍士兵,發現村子裡面沒有被炮擊,紛紛狂奔過來,眼看著就要進入村子,這些傢伙鬆了一口氣,總算擺脫了死亡的威脅。

    猛地,像是平地颳起一陣狂風,從村子各個方位,shè來密集的彈雨,那是幾百挺輕重機槍和無數的衝鋒槍的狂吼聲,猝不及防的日軍士兵,被著突如其來的彈雨打暈了頭,高粱稈兒似的成片倒在血泊之中。

    已經轉過山角的日軍坦克兵和騎兵,被從後面傳來的爆炸聲給驚呆了,坐在坦克車裡的日軍指揮官,當時就明白了,村子裡的皇軍士兵,是支那部隊偽裝的,他惡狠狠的咒罵一句「八嘎」,快快的掉頭。

    道路本來就不寬,這麼多的坦克擠在一起,掉頭不是說著玩兒的,日軍坦克亂糟糟的擠作一團,還是騎兵靈活,可他們也不敢衝進如同火山爆發的彈雨裡,急的團團轉,就在這時,地面忽然一顫抖,路面像是被大力托起一般,猛然爆裂開來。

    埋設的地雷,被dúlì師的工兵引爆了,巨大的爆炸力,被日軍的坦克猛然掀翻,有的爆炸起火,有的履帶朝天,炮管彎曲成麻花狀,那些日軍騎兵也沒討著好,連同大洋馬一起飛上天空。剩下沒有爆炸的日軍坦克,回過神兒來,炮塔旋轉著,瞄準響堂鋪村內,他們知道,哪裡一定埋伏很多支那軍隊的士兵。

    車身一震,一股金屬shè流在坦克內部爆炸開來,彈片在狹小的空間內來回跳躍,收割日軍坦克兵的生命,一股濃煙帶著暗紅色的火焰,從日軍坦克內部升起,這是dúlì師反坦克槍分隊,在收拾殘餘的日軍坦克,不到三十分鐘,一百多輛日軍坦克,死烏龜一般的躺在面目全非,泥土翻轉的大路上。

    在隱蔽部裡,看到整個情形的唐秋離,暗暗咂舌,工兵這是埋了多少地雷和炸藥?天寒地凍,他們是怎麼挖的坑?他充滿著好奇心。

    在日軍行軍隊列最後面的平野浩良,聽到前面傳來火山噴發般劇烈的爆炸聲,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不用觀察,飄過來的濃重硝煙味,已經說明了自己的部隊,正在承受什麼樣的打擊。

    儘管一再小心謹慎,還是逃不脫這樣的命運,作為日軍一名高級將領,內心的無力感,讓他的心臟一陣緊縮,幸運的是,他沒有心臟病,否則,當場身亡的可能性都有,還有比較幸運的是日軍的三個炮兵聯隊,支那軍隊的炮彈,全都讓步兵獨享了,他們一點沒有遭受打擊。

    平野浩良平靜一下心情,就感覺胸口堵得慌,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拿出多少炮兵來對付自己,已經無法從爆炸聲來判斷炮擊自己部隊的炮兵規模,爆炸聲已經分不出個數,他立即做出判斷,襲擊自己部隊的,以支那炮兵為主。

    在他的命令下,日軍炮兵慌忙展開,由行軍狀態轉入作戰狀態,對炮兵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好一陣子忙亂,日軍炮兵剛剛把火炮卸下,還沒有構築好陣地,他們的好運氣到此結束,劈頭蓋腦飛來一陣密集的炮彈。

    爆炸聲聲,火光閃閃,硝煙四起,日軍炮兵陣地被猛烈的炮火覆蓋,dúlì師炮兵一旅旅長鄭勇,要的就是這個機會,這三個聯隊的日軍炮兵,是他重點照顧的對象,要是提前開炮,由騾馬拖曳的火炮,興許能僥倖逃掉一些,這不符合鄭勇的風格,所以,他選擇日軍炮兵既不能逃跑,也沒準備好開炮的當口,一舉把他們全都幹掉。

    平野浩良閉上眼睛,心裡一陣慘然,第二軍完了,遭到如此重創,不是傷筋動骨,而是元氣大傷,目前的情況,別說去救山口了,自己能不能脫身還是個未知數,他連一次反擊都組織不起來,步兵被支那軍隊的炮火,炸的連集結都做不到,沒有兵,他拿什麼去反擊?

    出手凶狠,必置對手於死地,善於埋伏和包圍,每戰必求全殲對手,這就是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風格,平野浩良領教了,炮擊還沒有停止,平野浩良從望遠鏡裡看到,漫山遍野的中國士兵,吶喊著衝上來,再不走,自己都有可能成為俘虜。

    他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第二軍全體部隊,立即撤往涉縣方向,但願前面沒有截擊的支那部隊,有句話他沒有明說,那就是能撤回來多少人,就撤回來多少,就看每個士兵的造化了,按照道理來說,擁有十萬兵力的第二軍,最起碼應該有還手之力,和dúlì師的部隊,打幾個回合,就這樣撤退,不符合日軍的風格。

    平野浩良心裡清楚,能再這麼短的時間裡,給自己的部隊造成如此慘重的傷亡,坦克聯隊、騎兵聯隊、炮兵聯隊,所剩無幾,唐秋離採用的是埋伏加突然襲擊的方式,以炮火為打擊力量,使用不少於一千門火炮,如此猛烈的炮火,多少士兵能夠填滿這個死亡陷阱?

    如果是正面對陣,平野浩良自信不會讓唐秋離這麼輕鬆的把自己擊退,可這是中了埋伏,突然襲擊,把部隊的建制打亂了,接到命令的日軍各部隊,紛紛冒著衝天的炮火,往涉縣方向撤退。

    唐秋離下達了全線追擊的命令,十一萬部隊山呼海嘯般的,攆著潰退的日軍追殺過去,響堂鋪伏擊戰打得相當漂亮,僅僅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有三萬多日軍士兵倒在dúlì師兇猛的炮火之下,再加上日軍的坦克,騎兵、炮兵,一下子把第二軍打殘了。

    唐秋離在衛士的保護下,來到還在瀰漫著硝煙的戰場,濃重的硝煙味混合著血腥味,直衝進肺部,遍地都是日軍士兵支離破碎的屍體,炸斷的槍支,碎裂的鋼盔,成了碎片並被燒焦的軍衣,一片大戰過後,觸目驚心的情景。

    此戰,dúlì師部隊,以及其輕微的傷亡為代價,打殘了日本華北派遣軍第二軍,首功當屬唐秋泉的特戰支隊二分隊,沒有他們巧取響堂鋪,誘使日軍進入伏擊圈,戰鬥不會這麼順利,功勞更應該歸於dúlì師的炮兵部隊,沒有他們打出的幾萬發炮彈,不能在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幹掉三萬多小鬼子。

    而讓唐秋離更感興趣的,是那些被地雷炸的履帶朝天,或者是看起來完好無損的坦克,他圍著幾輛坦克轉悠一陣子,這些鐵傢伙,大有用處,再有不到一年,留學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的巴特爾,就要回來,他學的可是裝甲兵專業,弟弟回來,沒有坦克那成,總不能是光桿司令吧!

    唐秋離給dúlì師運輸指揮部指揮官周玉山發去電報,馬上組織運輸部隊,把響堂鋪戰場上所有能用的東西,都運回黃崖洞,坦克送到定邊兵工廠,進行維修和改裝,他心裡有個擴軍計畫,家底再厚,也得省著過日子。

    接到師長電報的周玉山,樂得合不攏嘴,好久沒有打這樣的仗了,師長能親自發電報來,說明打掃戰場一定是油水豐厚。

    一月十日傍晚,dúlì師追擊部隊,攆著日軍士兵的背影,一直追到涉縣外圍,一路上,隨處可見日軍士兵的屍體,留下阻擊追兵的日軍部隊,根本無法阻擋洪水般的中**隊,一道道阻擊線被突破,為數不多的日軍士兵,馬上被淹沒在洪流之中。

    日軍倉惶撤進涉縣縣城,dúlì師部隊,在師長唐秋離的命令下,把涉縣四面包圍起來,形成圍攻涉縣之態勢,平野浩良眼看著就是下一個山口。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一章 涉縣之圍(一)

    響堂鋪一戰,本來是擔負去救援山口任務的日軍第二軍平野浩良部,在遭到華北dúlì師十一萬大軍的伏擊之後,傷亡慘重,坦克、炮兵、騎兵部隊盡失去,敗退涉縣,旋即被dúlì師部隊團團包圍在涉縣城內。

    消息傳出,在娘子關前線指揮全局的華北派遣軍司令官香月清司,驚得幾乎昏倒,他萬萬沒有想到,本來去救人的第二軍,自己也被包圍,淪落到被救援的地步,他搞不懂,華北的帝**隊這是怎麼了?處處被動,無一處順利。

    他束手無策,手裡根本沒有可調之兵,這個第二軍,還是拆東牆補西牆拼湊起來的,而與閻錫山和唐秋離部隊對峙的三處戰場,更是不能再削減兵力,大同一旦又失,冀西北重鎮張家口,有被晉軍奪取的可能,華北日軍失去一個重要的戰略支撐點。

    娘子關更是絲毫動彈不得,已經抽走了一個師團,兵力已經處於劣勢,一旦對面娘子關的dúlì師部隊,發動猛攻,以現有的兵力,能否確保井陘關不丟失,他沒有把握,出了井陘關,就是冀西南重鎮石家莊,更是一個重要的戰略節點,控制著正太路。

    冀南的滄州,根本騰不出手來,有dúlì師三十多萬軍隊在那壓著,本來壓力就極大,而且,滄州離天津太近了,如果滄州丟失,dúlì師的部隊,兵鋒可以直接指向天津,以天津守軍的兵力,根本無法防守,天津丟失,則北平成為孤城一座,帝國多年耗費心血,經營出來的華北局勢,有總崩潰的危險。

    香月清司面臨著極大的壓力,山口所部,只能聽天由命,涉縣的平野浩良再也不能出任何閃失,動用一百多萬部隊,由開始時候的全面進攻,到現在全線退守,最後卻是個這樣的局勢,他的內心被一種失敗的情緒籠罩,自從磯谷廉介的第一軍全體玉碎之後,成為華北派遣軍噩夢的開始,香月清司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參謀人員駭然發現,司令官閣下在一夜之間,似乎蒼老許多,晦暗的臉色、下垂的眼袋,明顯失眠造成的黑眼圈,無一不在說明,這位帝國在華北的最高軍事長官,正在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

    香月清司根本就是一夜沒有闔眼,他再也丟不起了,丟了第一軍、丟了山口部隊,再要丟了第二軍,華北的帝國部隊,就損失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他剖腹自殺都難以向天皇陛下謝罪。

    一九三八年一月十日,可以說是香月清司最晦暗的日子,磯谷廉介第一軍的損失,是執行大本營攻取徐州,進而南下淞滬戰場的計畫,他的心裡並沒有多大的負擔,可山口部隊和第二軍目前的處境怎麼解釋,他都是執行自己的作戰計畫,而山口部隊長期在武鄉一線和晉軍對峙,以至於客觀上形成孤軍的態勢,自己的責任最大。

    他很是自責,為什麼沒有讓山口早些撤退,是唐秋離太狡猾,閻錫山的部隊很能打,還是自己根本不具備掌控全局的能力,沒有預知潛在的危機,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香月清司內心的不甘、無奈、失望等等諸多複雜的情緒,在他心裡一團亂麻似的理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香月清司心裡明白,自己很可能要步田代皖一郎的後塵,最終落得黯然離去的結局,日中開戰多時,華北派遣軍不但毫無建樹,反而損兵折將,盡陷被動,這個責任,得有人承擔,大本營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一時間,香月清司竟然有些心灰意冷,可眼前的困難還要解決,平野浩良第二軍的處境,及其危險,他又把平野浩良的告急電報看了一遍,「司令官閣下,我部於十日上午,在涉縣以南,清漳河南岸之響堂鋪,突遭華北dúlì師優勢兵力的伏擊,職部鑑於戰場形勢與我不力,下令退守涉縣。」

    「沿途佈置多道阻擊防線,然而,未能阻止支那軍隊的攻擊,十日傍晚,dúlì師部隊已將涉縣包圍,所有火炮,均指向城內,職部所有兵力僅餘六萬餘人,且炮兵和戰車損失殆盡,形勢危急,請司令官閣下速出援兵,否則,職部全體玉碎亦非沒有可能。」

    這份電報,香月清司看了很多遍,平野浩良的話,他信,以和唐秋離交手多次,從沒有佔過便宜的事實來分析,唐秋離殲滅第二軍的決心很大,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動作,到現在,香月清司也明白了唐秋離採取的策略,是支那兵書上所說的「圍點打援」的典型戰例。

    事後明白,已經晚矣,涉縣之圍必須解決,他考慮再三,親自趕到北平,求見大本營總參謀長載仁親王殿下,見到載仁後,他敏感的發覺,自己這位老友,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冷淡許多,不過,香月清司不顧了這麼多,他求見載仁的目的,是想通過他,從滿洲調動關東軍部隊南下,進入華北解涉縣之圍。

    憑他香月清司,還請不動關東軍那些驕兵悍將,這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這麼多,如果第二軍再丟了,他連善終都做不到,載仁聽完他的請求,皺著眉頭,思忖良久,終於答應,香月清司心裡多少有些托底。

    看著香月清司離去的身影,載仁的臉色陰沉下來,這位昔日的老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反而是自己的累贅,大本營是不會再重用一個屢次吃敗仗的司令官,換將是遲早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在為他斡旋,弄不好,自己也被牽連進去,此時的載仁,已經有了放棄香月清司,儘早離開華北的想法。

    可惜,香月清司沒有看到載仁親王的臉色,否則,內心的失意和憤懣,又要折磨他好多天,回到娘子關前線之後,給被圍困在涉縣的平野浩良發去一封電報,命令他不惜任何代價,務必堅守涉縣八至十天的時間。

    接到電報的平野浩良,對於司令官閣下要他堅守的命令,完全理解,憑藉著涉縣的高牆深溝,再加上緊急修築的工事,六萬多帝國士兵,平野浩良堅守十五天也不成問題,這不是在曠野,他有信心和dúlì師的部隊周旋多日。

    可是,他遇到和山口一樣的致命問題,就是給養極度缺乏,響堂鋪被伏擊,給養大部毀在支那軍隊的炮火之中,六萬多人,擠在不大的涉縣,每天消耗的口糧就是個龐大的數字,沒有補充,只能數著米粒過日子,讓他如何不心慌。

    現在,平野浩良以司令官的名義,下達口糧施行配給的命令,非一線作戰部隊,每人每天只有一頓飯,作戰部隊兩頓飯,即便是這樣,不多的給養,也已飛快的速度被消耗,後勤軍官告訴他,糧食僅夠再維持五天時間,平野浩良艱難的咽口吐沫,然後下令,非戰鬥部隊,口糧再減半。

    一月十二日,載仁以大本營總參謀長的名義,通過大本營,對關東軍下達迅速組建南下兵團的命令,命令要求,抽調關東軍四個精銳師團,不少於十四萬人的兵力,輔之以戰車、炮兵、騎兵部隊,南下進關,加入華北戰場,令外,關東軍航空隊,抽調不少於三百架各種類型的飛機,組建華北航空隊。

    命令還特別強調,關東軍南下兵團,直接聽命於大本營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的命令,軍事行動不受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節制,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仔細推敲這份很突然的命令,他至少得出兩點信息,帝**隊在華北的日子不好過,香月清司這傢伙要倒霉。

    南次郎對於這個命令,不打折扣的執行,在兩天之內,迅速編組完成南下兵團,並且以關東軍參謀長岡村寧次為司令官,南次郎絕對相信岡村寧次的軍事才幹,對他充滿信心,臨行前,他和岡村寧次密談,要他利用這次機會,爭取把支那華北納入關東軍的管轄範圍,岡村寧次心領神會,然後,兩人相視大笑,均把這視為關東軍千載難逢之良機。

    此時,東北境內,自從唐秋離的血手團南下進關之後,除了有抗聯部隊在進行零星抵抗之外,沒有一支武裝力量,可以對關東軍構成威脅,整個東北,已經成為日本關東軍的樂土,這種情況下,靜極思動的關東軍高級將領們,自然要把手向與東北緊挨著的華北地區。

    在關東軍高級將領的心目中,大日本帝國的陸軍部隊,除了號稱帝國陸軍之花的關東軍之外,其他的部隊,都是二流部隊,根本擔負不起天皇陛下和帝國宏偉目標的重任,有一種捨我其誰的意思,彼時,關東軍部隊的裝備和戰鬥力,在所有日本陸軍部隊中,的確首屈一指,將領們難免驕狂自大。

    一月十五日,信心滿滿的岡村寧次,帶領由各兵種合成的關東軍南下兵團十五萬人,從錦州登上火車,一路南下,其先頭部隊一個師團的兵力,已於十四日出發,次日到達天津。

    在天津做短暫停留之後,經霸州、任丘、衡水,於一月十七日到達邯鄲,並迅速擺開攻擊的勢頭。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五百七十二章 涉縣之圍(二)

    五百七十二章 涉縣之圍(二)

    南下的關東軍部隊,銳氣正盛,對各個戰場上的獨立師部隊,都是不小的威脅,得知關東軍南下情報的唐秋離,立即調整作戰計畫,此時,留著山口已經沒有任何用處,換句話說,山口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用他釣來十萬日軍,已經是多餘的利息,唐秋離給在夏店、五陽前線的唐秋生,下達了全殲山口殘餘部隊的總攻擊命令。

    一月十七日黃昏,包圍部隊總攻擊開始,炮火齊鳴,密如飛蝗的炮彈,在昏黃的夜色中,劃著暗紅色的彈道,冰雹一樣砸在日軍的頭上,包圍圈裡,火光閃閃,硝煙瀰漫,炸起的積雪,混合著日軍士兵的屍體,飛上半空,如同沸騰的一爐鐵水,劈頭澆到六萬多名日軍士兵的頭上。

    這不同於前幾天,炮擊是為了製造緊張氣氛,迫使山口向日軍司令部求援,完成唐秋離的下一個作戰計畫,總攻擊的炮擊,是全方位的覆蓋,包圍圈內,沒有任何死角,炮彈從四面八方飛來,帶著讓日軍士兵膽寒的尖嘯,落在狹窄的包圍圈內。

    已經斷糧幾天,餓的頭昏眼花,渾身乏力的日軍士兵,徒勞的掙紮著四處奔跑,到那兒都是火山噴發般的炮火,到那兒都是帶著死亡嘯叫、橫飛的彈片,日軍士兵的屍體,鋪滿了骯髒不堪的包圍圈內。

    已經神經麻木的山口,此時意識到,自己被當做了誘餌,自從接到第二軍敗退涉縣的電報後,他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獨立師部隊發起的總攻擊,無疑吹響了宣告他死亡的號角,遍地爆炸的火光,映襯著他慘白的臉色,呆滯的眼神。

    就著手電筒微弱的光亮,他哆哆嗦嗦的掏出紙筆,準備寫遺書,剛剛開個頭,一發大口徑炮彈落下,一團火光帶著硝煙升起,山口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隻握著鋼筆的斷手,無助的臥在雪地上,雪白的信紙,被炮彈爆炸的衝擊波,吹上天空,隨著太行山寒冷的夜風,飄向遠方。

    面臨絕境的日軍士兵,自發組織起來,絕望的衝向包圍圈外圍,光滑如鏡的冰面,頓然止住他們的腳步,日軍士兵掏出手雷,準備炸開一道缺口,希冀能逃出這恐怖的地域,沒等他們的手雷扔出,冰牆後面,飛來無數黑乎乎的小黑點,一陣不亞於炮擊的爆炸聲,衝到包圍圈近前的日軍士兵,成了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天明,部隊衝進包圍圈內,沒有一個活著的日軍士兵,獨立師部隊的炮兵,把這不大的區域,反覆犁過多次,每一寸土地,都被爆炸的炮彈翻起,日軍士兵屍體碎塊兒,混合著大塊兒的凍土,遍佈滿地,濃重的硝煙和血腥味,刺激得戰士們一陣陣反胃,根本沒有打掃戰場的必要,所有的一切,都在炮火之中化為碎片。

    從十一月五日進入太行山根據地,橫行在根據地兩個月之久的山口所部日軍,最後的殘餘部隊,被一舉殲滅,幹盡了壞事,把太行山根據地變成一片焦土的日軍,這是他們應有的下場,其中,也包括製造粟城血案的松下清一聯隊。

    戰鬥結束之後,按照師長唐秋離的命令,唐秋生帶領部隊,迅速北上,經遼陽、義興直插丁峪口,威脅娘子關前日軍的側翼,準備和馮繼武的娘子關守備兵團配合,拿下井陘關,把牽制馮繼武所部的日軍,打回石家莊。

    襄垣包圍戰的炮聲剛剛停息,攻擊涉縣的戰鬥,在一月十八日凌晨三時打響,唐秋離指揮部隊,以猛烈的炮火,轟擊涉縣西、北、南三處城門,唐秋離採取的戰術,和包圍山口的戰術如出一轍,造成總攻的態勢,迫使被包圍的平野浩良,緊急求援,引誘救援的關東軍部隊,孤軍深入,再打他一次伏擊戰。

    已經兩年多沒有和關東軍交手了,對於送上門兒來的老對手,唐秋離手心發癢,如果關東軍南下兵團傾巢而來,唐秋離只有撤離涉縣的份兒,如今,只有一個師團的日軍,他有兵力再打一次響堂鋪那樣的伏擊戰,給關東軍一個下馬威。

    為此,他在昨夜,就把黃河河防守備部隊孫振邦部,獨立第二旅馬朝陽部,騎兵一旅劉春部,共計四萬七千餘人的兵力,以太行山野戰兵團參謀長孫振邦為總指揮,前出至邯鄲到涉縣之間的磁山、陽武一線,他給孫振邦一個任務,尋找合適的伏擊地點,務必要全殲關東軍部隊。

    至於涉縣,他沒有真正打算攻打下來,第二軍跟山口所部日軍不同,沒有經過兩個多月的山區轉戰,雖然在響堂鋪挨了迎頭一擊,主力部隊還在,又據守堅城,可是硬碰硬的攻堅戰,殲敵一千,自損八百,和日軍拼消耗,目前的唐秋離,還沒有這麼大的本錢,如無必要,他是不會採取這種傷亡很大的打法的。

    再者,涉縣位置前出,緊挨著邯鄲,對於楔進日軍防守縱深的涉縣,華北的日軍必定會反覆爭奪,自己的兵力,會被牽扯在這很大一部分,從戰略上來說,防守一個並不十分重要的縣城,也是得不償失,所以,他只是命令炮兵,猛烈轟擊城內的日軍。

    在涉縣北面,他埋伏著佟巴圖的騎兵二旅,所謂的「圍三缺一」,他希望平野浩良的第二軍從北門突圍,用騎兵衝擊,會給倉惶撤退的日軍,以最大的殺傷,並且,前出至邯鄲和涉縣之間的部隊,也會給敗走的日軍,以最大的打擊。

    如果日軍堅決不突圍,那麼,孫振邦的部隊,就全力伏擊來援的關東軍部隊,如果涉縣的日軍突圍,孫振邦部隊,那個先到就打那個,怎麼算都是有利可圖,這就是唐秋離的整體部署,這一仗打完,華北的日軍,短時間之內,無力發起新的攻勢,自己也好重新調整部署,準備迎擊新到的關東軍南下兵團。

    猛烈的炮火,炸的涉縣城牆磚石橫飛,硝煙瀰漫,平野浩良的確慌了手腳,他命令一部分部隊,從城牆上撤下來,準備打巷戰,部隊都集中在城牆上,獨立師的炮火太猛烈,城牆眼看著被轟塌好幾處,守軍傷亡慘重,隨即,他給香月清司發去緊急電報,第二軍遭受獨立師部隊猛烈攻擊,面臨很大壓力,敦促援軍加速前進。

    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突圍,這個傢伙狡猾的看出,北門沒有遭到攻擊,是唐秋離給他設下的陷阱,部隊一旦突圍,在無險可守的狂野,只有遭到更猛烈打擊的份兒,如果獨立師部隊使用騎兵,對自己更是災難性的後果,憑藉著涉縣的城防工事,他有信心堅持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刻。

    果然,到了下午,獨立師部隊,在幾處被炸塌的城牆缺口處,進行幾次試探性進攻,受到日軍猛烈還擊,日軍的輕重機槍、迫擊炮,把雨點似的子彈和炮彈,傾瀉在部隊攻擊的道路上,受到阻擊的獨立師部隊,很快退卻。

    擊退了獨立師部隊的進攻,平野浩良和所有的日軍士兵,信心大增,哪知道,沒等高興多久,獨立師的炮兵,對所有暴露出來的日軍火力點,進行猛烈炮擊,日軍士兵的屍體和炸成零件狀態的武器,隨著磚石飛上半空。

    平野浩良這才知道,又上了唐秋離的當,可是,他不敢把部隊撤下來,知道那一次是支那軍隊真正的攻擊,在漫天紛飛的彈雨中,涉縣的日軍,搖搖晃晃的支撐到了天黑,獨立師的炮擊,也逐漸停止了,平野浩良鬆了一口氣,又挺過一天,還有一點他沒有想到,這是唐秋離有意給他造成壓力,平野浩良也真的又連發幾份告急電報。

    傍晚,接到偵察部隊的情報,關東軍進入邯鄲的那個師團,派出一個聯隊的兵力,連夜離開邯鄲,往涉縣方向推進,唐秋離大為驚訝,日軍一改夜間不作戰的習慣,是狂妄心裡支配行動,還是另有陰謀,一個聯隊的兵力,能起什麼作用?他命令偵察部隊,密切注意邯鄲所有通向涉縣的道路,一旦日軍有另外的舉動,馬上報告。

    雖然日軍只派了一個聯隊,也是聊勝於無,他電令孫振邦,做好伏擊日軍的準備,現在,情況已經很明晰了,涉縣的日軍,沒有突圍的打算,那就全力對付關東軍的部隊。

    轟鳴的炮火停止下來,硝煙瀰漫的戰場,也沉寂下來,只有偶爾零星的槍聲,卻顯得夜色更加寂靜,那是部隊的狙擊手們,在狙殺倒霉的日軍士兵,白天的戰鬥,他們無用武之地,夜晚,才是這些獵人的天下,唐秋離微笑了,這個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日軍士兵,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唐秋離靠在彈藥箱上,把戰區的整個形式,在腦子裡過濾一遍,目前的態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漸覺睏倦,眼皮發澀,朦朧間,參謀們的低語聲,通訊員來往的腳步聲,電台滴答的收發報聲,彷彿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更讓他有一種戰場上的安靜感。

    忽然感覺有人在呼喚他,睜開眼,是通訊處長陳峰,「師長,毫州急電!」唐秋離微微一愣,毫州?不是蘇魯守備兵團在那裡休整嗎?會有什麼緊急事情,深夜來電?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三章 毫州風雲(一)

    涉縣包圍戰進行得很順利,一切都按照唐秋離事先計畫的那樣,利用華北日軍第二軍做誘餌,再來一次圍點打援,平野浩良很配合,果然引來老對手關東軍的部隊,而部隊已經佈置到位,此戰,也可為兩多月來華北戰事的收官之戰。

    忙裡偷閒得幾回,唐秋離在朦朧之中被通訊處長陳峰喚醒,他接過電報,是暫時代理蘇魯守備兵團司令官職務的馮治安發來的,電報的內容讓他很是吃驚。

    「師座勳鑑,自商丘之戰後,我兵團奉命轉移至安徽毫州一帶休整,初始,一切尚為順利,幾日後,地方當局忽然對我部下逐客令,且各地方醫院,均奉當局之命,拒絕收留和救治我部傷員,連暫存張自忠將軍遺體之醫院,也多方藉口,欲將將軍之遺體移往他處。」

    「因商丘之戰,我部傷亡慘重,兵團全體將士以抗擊日寇為己任,尚能保持安定,孰料,毫州街頭巷尾風傳,徐州大捷,全系桂軍李宗仁部功勞,華北獨立師部隊,未見一兵一卒,我部系臨敵怯戰,不戰而逃,避往毫州,毫州民眾對我部將士多加冷嘲熱諷,百般刁難,因事關軍地兩方,我於昨日去毫州市府交涉,市長李宗翰不假辭色,聲稱,毫州不便接納不抗日之潰軍,交談未幾,即端茶送客。」

    「現在,兵團軍心不穩,將士多有怨氣,加之地方斷絕給養供給,軍心浮動,幾有嘩變之勢,職部雖然多方努力,穩定軍心,然,收效甚微,昨日,既有十餘名士兵私自離隊,後經尋回,但去意已決,先兵團局勢堪危,請師長速派得力幹員,前來毫州,以處理目前之局勢,切切,獨立師蘇魯守備兵團代理司令官馮治安。」

    唐秋離看完電報,沉吟良久,蘇魯守備兵團到毫州休整,是事先和行政院通過氣兒的,因為毫州不在黃河流域戰區的管轄範圍之內,兼之屬於行政系統,所以,敦促行政院行文安徽省政府,安排兵團休整事宜。

    現在,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以小小的毫州市府,又有省府的公文,敢對軍隊採取這種態度,背後,一定有著一股勢力在推波助瀾,而且,多半和國府的某些高官有干係,不為別的,在自己背後捅刀子、拆台,是為了報復自己,削弱自己的實力。

    唐秋離在瞬間,已經把事情的脈絡理順清晰,這件事,看似地方政府所為,這只不過是跳到前台表演的人物,幕後指揮的才是根本因素,想到這裡,他冷冷一笑,國府的某些達官顯貴,一直對自己心存芥蒂,現在,趁著蘇魯守備兵團遭受重創之機,雪上加霜、往拚死和日軍血戰的戰士們的傷口上撒鹽,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件事,牽扯到國府的高官,誰也解決不了,唯獨自己親自前往毫州,順藤摸瓜,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也斷了某些人的念想,省的沒事兒老在自己背後搞小動作,這一刻,唐秋離已經下定決心,要拿這件事大做文章,對國府那些大佬還以顏色。

    想到這裡,他又無奈地搖搖頭,自己專心對付日軍,已經是分身乏術,現在,又不得不去和內部的反對勢力鬥法,這就是中國的國情和現狀,出力的,往往落不下好兒,幹活的,受到的指責反而更多,一念至此,唐秋離內心不免有些憤然。

    他馬上給馮治安回電,「馮司令官近悉,來電內容盡曉,我明日將親赴毫州處理此事,我未到之前,請馮司令官儘量安撫部隊,勿使有變。」

    然後,又發出兩道命令,一,以獨立師太行山區野戰兵團參謀長孫振邦,擔任伏擊關東軍部隊之總指揮,統一指揮參戰各部,切記,以殲滅關東軍一個聯隊抑或一個師團為最佳,戰鬥結束後,馬上撤離該地區,決不可戀戰,如若殲敵一個師團有困難,或戰局又變,應立即取消作戰計畫,全軍轉入太行山區。

    二、包圍涉縣之部隊,以獨立師黃崖洞警備旅旅長姜雁鳴為總指揮,統一指揮圍城部隊,該部任務不變,但應注意,和孫振邦部隨時保持聯絡,待孫振邦部伏擊任務完成後,包圍涉縣部隊,立即撤離戰場,轉入太行山區,兩部需要注意的是,切不可被南下的關東軍糾纏在邯鄲和涉縣一帶,如戰局出現任何變化,立即取消作戰命令,盡速脫離戰場。

    發出電報後,唐秋離並不擔心這兩處戰場出現意外,孫振邦和姜雁鳴都是久經戰場的指揮官,雖然稍遜色於幾個老牌旅旅長,可這樣的戰役,還是能承擔的,他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倆打上癮,貪圖眼前的便宜,被日軍包圍在涉縣至邯鄲地區,所以,在電報裡,他特別強調,戰局有變化,寧可不打。

    安排完,他去休息,準備明天清早就出發,從河北的涉縣,到安徽的毫州,怕是有一千多里的路程,躺在床上,他自嘲的苦笑,自己怕就是個勞碌命,原本以為,打完涉縣戰役,能有機會休息幾天,喘口氣,好好全盤考慮一下,下一步的作戰計畫和方針,這不,毫州有又事情了,胡思亂想,很久也沒有睡著。

    這時,敲門聲響起,又是陳峰,還是馮治安的電報,「師座勳鑑,剛剛獲悉,有一民間團體,曰「毫州抗日後援會」的組織,發起驅逐不抗日部隊的運動,據悉,已經發動毫州民眾約數萬人,明日即在我部駐地前示威,職部恐其中另有隱情,所以星夜來電告之師座,請師座明示具體處置辦法。」

    唐秋離頓時睡意全消,同時大怒,這一手夠狠,鼓動被蒙在鼓裡、不明真相的市民,來衝擊部隊駐地,這些心有怨氣、軍心浮動的戰士,面對這樣的衝擊,萬一忍不住開槍,鬧出人命,一切都陷於被動,更是授人以柄,落下口實。

    從電報裡看得出,這位原二十九軍的元老,已經亂了方寸,他馬上給馮治安回電,「馮司令官,在我未到之前,切不可出現任何不利於我方的舉動,絕不允許向民眾開槍,可緊閉營區大門,加派徒手戰士警戒,以不讓民眾衝進營區為原則。」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風還沒有過去,雨就跟著來了,拿我一支部隊開刀,真是好毒的手段,他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次,覺得應該立即出發去毫州,事情緊急,耽誤不得,看看表,已經是一月十八日凌晨兩點多鐘。

    一隊人馬,趁著夜色,離開涉縣,直奔安陽方向而去,唐秋離直帶著山虎的警衛大隊一千六百多名戰士,全體騎馬,冒著刺骨的寒風,連夜趕路,他心急如焚,取道安陽,是去毫州最近的路線,出發之前,他已經給防守安陽至鄭州一線的袁景豪發去電報,提前準備好戰馬,換馬不換人,晝夜趕路。

    上午八點左右,到達安陽,換上新戰馬,往鄭州方向急忙趕路,看著師長急匆匆的背影,袁景豪知道,毫州一定發生重要事件,他原來準備出一個團的兵力,要唐秋離帶去毫州,以備不測,被唐秋離拒絕了,安陽是個重要的戰略要地,不能減少兵力。

    想想,袁景豪抓起電話,給在鄭州的部隊指揮官打電話,叮囑他一定要準備好飯菜,唐秋離一行趕到鄭州,當地的守備部隊,早就接到指揮官袁景豪的電話,知道師長有要事去毫州,路過這裡,等他們到的時候,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在鄭州,唐秋離意外的遇到了唐秋泉和他帶領的特戰支隊四個分隊的戰士,對此,他很感意外,秋泉哥怎麼到了這裡?難道秋生哥那裡出了什麼問題?他實在有點心驚肉跳。

    唐秋離多慮了,秋泉是帶領部隊,準備去安陽前線,取道邯鄲,深入河北腹地,監視關東軍的動向,也是路過這裡,做短暫休息,恰巧遇到了唐秋離他們。

    唐秋離鬆了一口氣,可千萬別再出亂子了,秋泉聽到唐秋離去毫州的目的之後,馬上把四個分隊長叫進來,命令三個分隊,繼續執行偵察任務,留下一個分隊,跟隨自己,和師長一起去毫州。

    唐秋離本想拒絕,可他知道這位堂兄的脾氣,也明白他的心意,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毫州畢竟不是黃河流域戰區的管轄地,哪裡的情況,現在還不明朗,也就答應了秋泉。

    在鄭州棄馬,部隊坐上汽車,這一下,速度快多了,路過開封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陽光慵懶的照著這座古城,戰火的痕跡,還很明顯,市區內到處是瓦礫和廢墟,忙碌的人們正在清理,重建家園,城市已經顯現出生機。

    唐秋離觸景傷情,這裡是蘇景峰犧牲的地方,是獨立師一萬多名戰士拋灑鮮血和生命的地方,他很想去看看蘇景峰犧牲的地點,緬懷一下這位生死戰友,可是,沒有時間,車隊穿城而過,他回首凝望著這座留下戰友們生命的古城,飽受戰火摧殘的古城,內心裡有無限的感慨,蘇景峰的形象,清晰的出現在眼前,那樣栩栩如生,耳邊響起他粗豪的大嗓門,高高的個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四章 毫州風雲(二)

    開封古城,漸漸消失在視野裡,唐秋離內心有一種強烈的內疚感,連憑弔一下蘇大個子犧牲的地方,都是一種奢望,什麼時候才能有閒暇呢?他不由得深深嘆息一聲,坐在他身後秋泉和山虎,對視一眼,都明白,這往年輕的師長,那一聲嘆息裡,包含太多的情感,車子裡陷入安靜,只有皚皚白雪在車窗外連綿不斷的閃過。

    車隊到了商丘,也是百廢待興的狀態,城市裡,已經有了活力和生機,當初逃離家園的人們,陸續趕了回來,用自己的雙手,在廢墟上重建家園,生活雖然苦難,畢竟沒有日寇鐵蹄的踐踏,也不用擔心遭到屠殺,也許,那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會成為這座城市的驕傲,成為市民們內心永久的自豪,他們為了民族的抗戰,奉獻了自己的一切。

    唐秋離同樣心潮起伏,張自忠將軍就是陣亡在這裡,從開封到商丘,短短幾個小時的車程,竟然陣亡了他兩員大將,近四萬將士,這是被陣亡將士的鮮血浸染過的土地,他有個天真而又奇怪的想法,明年春天,春風吹過,大地復甦,這裡的鮮花,是否開得更加鮮豔?

    而這一切,都是湯恩伯造成的惡果,這個該死的傢伙,也應該有下落了,於得水和沈俊去了很長時間,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在唐秋離的心裡,湯恩伯已經被判了死刑,唯有如此,才能告慰張自忠和蘇景峰以及幾萬戰士的英靈。

    晝夜兼程,一月十九日下午,唐秋離帶領部隊,終於趕到毫州,遠望輕煙繚繞的毫州,彷彿罩著一層面紗,朦朦朧朧,大致看出個輪廓,就像眼下毫州的局勢,不甚明朗,這是一塊深入河南境內的土地,在安徽的地理位置上,屬於偏遠地區,距離安徽首府合肥很遠,也許,這就是那個叫什麼李宗翰的市長,敢興風作浪的原因之一吧?

    車隊到達毫州北門,先期到這裡的,代表唐秋離慰問蘇魯守備兵團官兵,並準備護送張自忠將軍遺體去定邊的獨立師參謀處長於光涵,一身便裝,正在焦急的張望,看到一長溜的車隊,急忙迎了上去,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告訴唐秋離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個什麼「毫州抗日後援會」的組織,煽動不明真相的市民幾萬人,從今天上午開始,就把蘇魯守備兵團駐地,圍個水洩不通,幾次衝擊營區,幸虧戰士們早有準備,用人牆把他們擋住。

    肢體衝突的過程中,有多名戰士受傷,一些年輕的軍官,已經控制不住情緒,喊著要武力解決,帶領許多戰士,在兵團司令部門前請願,群情激憤,馮司令官正在竭力彈壓,部隊要失控了,他是換了便裝,才得以出來的。

    唐秋離眼中寒光一閃,對於光涵說道:「光涵,帶路,直接去兵團駐地!」於光涵上車,唐秋離明顯感覺到,毫州的氣氛很不正常,市民對路過的軍車,都投以厭惡和鄙視的目光,有些人還狠狠的唾棄一下。

    到了蘇魯守備兵團的駐地,唐秋離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足有兩三萬市民,打著各種橫幅,在哪呼喊著口號,營區駐地的大門,搖搖欲墜,戰士們正在用身體死死頂住,還要承受磚頭、瓦塊等的襲擊,他清楚的看到,很多戰士的頭上,已經流下鮮血。

    橫幅的內容五花八門,無外乎是「民族的恥辱,**的敗類」,「不抵抗的部隊,滾出毫州」等等,還有幾個穿著中山裝,梳著鋥亮分頭的人,站在高處,拿著喇叭,在哪起勁兒的領頭呼喊口號,明顯是組織者。

    唐秋離眼裡射出寒光和怒火,他下車,摘下唐龍槍,對著空中就是一個連發射擊,清越的槍聲,蓋過了示威人群的口號聲,那幾個拿著喇叭的人,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一愣神兒,轉頭看去,見是又一撥當兵的,膽氣頓壯。

    馬上把苗頭指向新來的這一群士兵,「市民們,快看吧,當兵的開槍了,他們是一夥的,官官相護,就會對咱們普通老百姓耍威風,日本人來的時候,他們躲在哪裡?去,讓他們當官的給個說法!」

    還別說,這小子的口才不錯,吐字清晰,再加上喇叭擴音,示威人群的苗頭,馬上朝著唐秋離他們而來,蜂擁過來,大有把唐秋離他們圍在中間的趨勢。

    面對一百多萬日軍,都面不改色的唐秋離,豈能被這陣勢嚇住,順手把唐龍槍遞給一個衛士,負手而立,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冷笑,他知道,山虎有的是辦法,來處理這種場面,山虎朝著部隊做個手勢。

    正在擁過來的人群,感覺眼前人影閃動,一堵人牆,大山似的擋在前面,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的平舉起,人群頓時停住腳步,他們倒不是害怕槍口,也確信當兵的不敢開槍,主要是眼前這些當兵的氣勢,可不是被他們圍攻大半天的那些當兵的。

    這些人,身上的殺氣,不可抑止的散發出來,身上那股鐵血的味道,讓他們渾身的汗毛直立,身上發冷,那眼神,閃著寒光的刀子一樣,直直的刺進他們的內心,有識貨的,看到這些當兵的,都是軍官,沒有大頭兵,知道來了大人物。

    一時間,剛才鼓起的那點勇氣,隨著一身冷汗散去,竟然畏懼的倒退幾步,似乎要離這些軍官們遠點兒,在他們跟前,實在是不舒服,那幾個拿著喇叭人,一看急了,剛要鼓動,猛地被一個大嗓門打斷。

    是山虎,這傢伙,站那跟一座小山似的,手裡的傢伙也滲人,人高馬大,嗓門也高,「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黃河流域戰區總指揮官,華北獨立師師長,唐秋離上將在此,讓你們領頭的過來說話!」

    人的名樹的影,唐秋離的大名,早就傳遍全國,大幅照片,在全國各大報紙多次亮相,七七事變,打響全面抗戰第一槍,一夜之間,幹掉小鬼子十多萬人,還打下了天津,北方戰場,全都依仗他支撐,否則,毫州城內,早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誰要是說他不抗日,那是找扁,任誰都不答應。

    人群一陣騷動,接著往前靠過來,這回不是示威,而是要一睹這位國府第二號人物的風采,小小的毫州,來了這麼個大人物,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指不定後悔一輩子,唐秋離微笑著登上汽車。

    「市民們,國有國法,軍有軍規,獨立師蘇魯守備兵團,是不是臨戰脫逃,畏敵如虎,自有公論,我身為他們的師長,就是從華北前線趕來,專門處理此事的,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你們今天這種做法,是很不理智的,也是我不能容忍的,我的戰士,不會任由人欺辱,大家馬上解散,否則,我會命令部隊採取強硬的措施,所引起的一切後果,均由你們承擔!」

    這番話一說,義正詞嚴,即給了答案,又有警告,馬上震懾住所有的人,想想後怕,這些當兵的,要是動槍,死了都不知道咋回事,唐副委員長在這,不會欺騙大家,示威的人群,馬上散去,那幾個穿著中山裝,梳著分頭的小子,一看事情不妙,扔掉喇叭,立馬鑽進人群,混在人堆裡不見了。

    秋泉朝著分隊長一使眼色,十幾個便裝戰士,馬上擠進人群,三人盯住一個,這幾個小子,還自以為得計,哪知道,他們的行蹤,已經落在特戰支隊戰士的眼裡。

    營門大開,馮治安帶領一眾軍官,迎了過來,見到唐秋離,馮治安百感交集,唐秋離急忙拉住他的手,「馮老將軍,您受委屈了,蘇魯守備兵團的各級指揮官們,大家受委屈了!請恕秋離來遲一步,讓大家蒙受不白之冤。」

    說完,唐秋離端正的給這些軍官們敬個軍禮,身後警衛大隊的全體戰士們,也都齊刷刷的敬禮,剛勁的手臂,如同揮起的一片森林,蘇魯守備兵團浴血奮戰的戰士們,值得這些軍中精銳們的尊敬。

    足夠了,自馮治安以下,蘇魯守備兵團的全體軍官們,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軍人流血犧牲都不怕,怕的是被人誤解,商丘血戰兩天,司令官張自忠陣亡,死了兩萬多生死弟兄,卻被罵做是戰場逃跑,內心的委屈和憤懣,讓他們心如刀絞,才會有情緒失控的表現。

    師長來了,師長理解我們的處境,鐵骨錚錚的漢子們,把內心的委屈,都化作兩行熱淚,旁邊那些被打破頭的戰士們,更是哭出聲來,唐秋離的眼角也濕潤了,這些天,這些流血犧牲的戰士們,受了多少委屈,他完全理解此刻戰士們的心情。

    馮治安收起眼淚,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將軍,並沒有為自己在年輕的唐秋離面前流淚,而感到有失尊嚴,在他的內心裡,對唐秋離充滿崇敬,他大聲說道:「全體戰士們,收起眼淚,不要讓師長看到老二十九軍戰士孬種的模樣,打起精神,明天照樣上戰場殺小鬼子!」

    隨著馮治安的話,全場的氣氛為之一變,一種昂揚的鬥志,在這些戰士們的身上升起,唐秋離暗暗點頭,不愧是西北軍的老底子,老軍長留下的血脈,骨子裡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

    馮治安邀請唐秋離進營區,唐秋離笑著拉住他,「馮司令官,走,跟我去見一個人!」沒有那個人,讓自己的戰士流血之後,再受盡委屈和欺辱,還能安然無事,這個人,唐秋離必須馬上見到。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五章 毫州風雲(三)

    唐秋離星夜兼程,下午剛到毫州,正好遇到那個什麼「毫州抗日後援會」的組織,煽動市民圍攻蘇魯守備兵團的駐地,被他以雷霆手段迅速解決,人群散去,唐秋離卻讓馮治安和他去見一個人,馮治安一愣,師長在毫州還有熟人?

    唐秋離笑了,對馮治安說道:「馮司令官,我來到毫州地面兒,能不去見那個父母官兒李宗翰嗎?」馮治安聞言,會心的大笑起來,對這個市長,馮治安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他也想看看師長是如何應對這這傢伙的,看師長今天處理圍攻營區的手段,這傢伙討不著,好也就興致盎然的上車。

    車隊到了市府大門口,當先的山虎那輛車,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兩個站崗的警察,不知道是平時驕橫慣了,覺得這是在當地最高的衙門口,還是小地方的人沒見過大世面,沒看出高低來,總之,非常憤怒,大槍一橫,還「嘩啦」推上子彈。

    沒等山虎下車,張嘴就罵:「你他媽眼睛長到腚溝裡了?沒看這是什麼地方,活的不耐煩了是吧?把你送局子裡好好修理幾天,讓你他媽長長記性!」說完,伸手去拽車門,山虎本來就是抱著找茬的心態,沒事兒還想找點兒事。

    一聽這不是人話,猛地一推車門,就聽「咣當」一聲,再看這個沒長眼睛、嘴裡噴糞的警察,仰面摔出去有一米多遠,鮮血順著鼻子當時就流下來,這還不算,一張嘴,吐出幾顆門牙來,山虎那是什麼力氣啊,再加上成心的,這小子被車門撞得七葷八素,眼前金星亂竄,一骨碌爬起來,鼻子都扁了。

    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這小子紅眼了,滿地找槍,另一個警察,一看兄弟吃大虧了,舉槍就對準已經下車的山虎,眼前一花,大槍換了主兒,小肚子猛地挨了一腳,這一腳就把他踢出老遠,山虎冷笑著,手裡一連串的動作,眨眼間,大槍變成一堆零件兒。

    那個被撞扁鼻子的警察,知道遇上硬茬子了,也顧不得鮮血抹成大花臉,掏出警笛,一陣猛吹,院子裡呼啦跑出一大幫警察,嘴裡嚷嚷著,丁二,什麼事兒?真他媽晦氣,老子剛摸一把好牌,就被你小子給攪局了!

    坐在車裡的唐秋離和馮治安,看到這種場面,笑的前仰後合,那個丁二口齒不清的連比劃帶說,這幫警察,別看平時窩裡鬥,遇到外來事兒還真不含糊,手裡的傢伙齊刷刷的對準山虎,可沒敢開槍。

    一個小頭目手裡拎著一支老掉牙的駁殼槍,剛要張嘴問話,山虎說話了:「去,告訴你們市長,就說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唐秋離上將前來拜訪,會說人話的下來幾個!」這幫警察一愣神兒,夠橫的?

    山虎之所以這麼強橫,也是唐秋離的意思,什麼人什麼對待法兒,就是要給市府一個下馬威,這些警察那裡肯信,嘴裡不乾不淨的罵道,什麼他媽副委員長,老子還是蔣委員長呢?要說,從手下人的素質,就能看出上司的德行,都這會了,還沒有看出眉眼高低來。

    忽然覺得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住脊樑骨,轉頭一看,我的媽呀,身後不知道啥時候來了一大幫當兵的,自己的弟兄,都被槍口頂住,個個跟中了定身法似的,眼珠亂轉,就是不敢動地方,這回,這些警察相信了,瞧這些當兵的架勢,弄死自己不比弄死一支小雞兒費事多少。

    有腿快的警察,飛奔進去,不大一會,院子裡跑出一大幫人來,為首的是個四十左右歲的中年人,穿西服,還打著領帶,白淨的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看模樣到挺斯文的,只是一雙眼睛透著精明和狡詐的光芒。

    他來到車隊前,左右張望,唐秋離下車,這個人一眼就看出來,夠精明的,連忙上前鞠躬,「卑職毫州市長李宗翰,不知道唐副委員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恕罪!請唐副委員長裡面訓示!」一邊說著,還低頭彎腰,往院子裡請唐秋離。

    唐秋離沒有答話,也沒有進去,只是冷冷的打量他,李宗翰心裡發毛,這位,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漫說他一個小小的毫州市長,就是安徽省主席李品仙,見到他也得畢恭畢敬,人家可是國府的第二號人物,手裡掌握著幾十萬軍隊,還是北方抗日戰場的中流砥柱。

    唐秋離打量李宗翰足足有三分鐘,這三分鐘對於李宗翰來說,如此的漫長,他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唐秋離找他的目的和原因,可唐秋離不說話,讓他無從開口,李宗翰就感覺越來越重的威壓,和凜凜殺氣,他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凝固在臉上的假笑,跟哭差不多。

    「李市長,談不上大駕光臨,我的部隊還得靠李市長的恩典,在毫州地面兒上混口飯吃,給李市長添麻煩了,唐某是不是向李市長賠罪啊?在毫州,您可是地頭蛇,說給我的部隊斷糧就斷糧,我惹不起您!」唐秋離不帶一絲煙火的說道。

    這幾句話說出來,句句剜心,李宗翰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他可以對馮治安不假辭色,他也清楚蘇魯守備兵團的老底子,前身是雜牌二十九軍宋哲元的部隊,不受中央待見,可對唐秋離他不敢,也沒有這膽子,身份、地位、實力在那擺著呢!

    李宗翰實在不知道怎麼接唐秋離的話,明擺著,這位年輕的唐副委員長,是給部下找場子來了,今天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不過,這傢伙還是有一套,不甘心就這麼被唐秋離逼到牆角,他乾脆轉移話題。

    「唐副委員長,折殺卑職了,守土抗戰人人有責,地方上支援**,乃是正常行為,卑職也不知道是哪個屬下背地裡搗的鬼,一定嚴查,請唐副委員長屈駕到市府一敘,容卑職解釋詳情,」沒等唐秋離答話,他有轉身對著這些被戰士們嚴加看管起來的警察們罵道:「眼睛都是出氣兒的?唐副委員長大駕光臨,你們還敢舞刀弄槍,還不快滾!」

    幾句話,連消帶打,既迴避了唐秋離咄咄逼人的問話,把責任推到下屬身上,又替這些倒霉的警察們解了圍,不愧是在官場上混的老手,的確有一套,若是唐秋離再堅持,反倒是顯得他在無理取鬧,仗勢欺人。

    唐秋離冷冷一笑,豈能看不穿他的鬼把戲,這些警察,雖然聽到了李宗翰的話,可那個也沒敢走,都拿眼睛瞄著山虎的臉色,對於這個黑大個,他們打心裡發憷,也知道,他這些當兵的頭兒,山虎一擺手,這些警察如蒙大赦,扶起被山虎一腳踢飛的倒霉鬼,拉著鼻子變形的傢伙,抱頭鼠竄,一溜煙的跑沒影。

    到了市長氣派的辦公室,唐秋離不客氣的直接坐到李宗翰的寶座上,沒打算和他兜圈子,張口問道:「李市長,今天,市民圍攻我部隊駐地,你清楚這件事嗎?」李宗翰眼珠轉了兩圈,這麼大的事情,他推脫不了,說不知道,那是瞪眼睛撒謊。

    「這個,唐副委員長,這件事情,卑職是知道的,可是,這乃是市民自發的行為,市府也不好出面干涉,請您體諒卑職的苦衷,在此之前,卑職也曾勸說過,可是,毫無效果,還被他們罵做是和不抵抗部隊一丘之貉,卑職也是束手無策,民眾自發的用實際行動,表示擁護抗日行為,也是國府提倡的,」說完,滿臉的委屈,一身的沉痛狀。

    唐秋離差點氣樂了,真是個老滑頭,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好像還是個受害者,他沒客氣,「李宗翰,別演戲了,說吧,你背後的那個人是誰?」李宗翰一哆嗦,「唐副委員長,此話怎講?卑職不明白?「他還在裝糊塗。

    唐秋離沒理他,拿過一打信紙,「李宗翰,把事情的經過如實的寫下來,簽上你的大名,否則,我的部下,有無數種辦法,讓你說實話,我的戰士在前方流血犧牲,和日本人殊死苦戰,你們這樣的傢伙,卻在背後潑髒水、捅刀子,就憑這一條,我槍斃你都不為過!」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塊塊巨石,砸在李宗翰內心。

    李宗翰臉色蠟黃,他知道,這位唐副委員長會這樣做的,連帶兵的將軍,他說斃就斃了,何況自己這個文官,不過,也許他的後台很有背景,讓他多少有些有恃無恐,連忙叫起撞天屈。

    「唐副委員長,卑職實在不明白您的意思,為了部隊的事情,卑職也吃盡了苦頭,再說了,軍政不同屬,您要處置我,還得通過安徽省府,上報行政院。」說完,他抬頭看著唐秋離,眼裡的慌亂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他在內心反覆權衡,背後的靠山,在他的心裡佔了上風。

    唐秋離輕蔑地一笑,看都沒有看他,轉身走出辦公室,馮治安連忙跟了出去,他的閱歷、在官場打滾多年,看得出來,李宗翰一定有很深的背景,這件事有些棘手,也不知道師長如何處理。

    兩人沒走出幾步,辦公室裡傳出一聲不是人動靜的慘叫,馮治安一愣,偷眼看看唐秋離,發現,師長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他也只好把話悶在肚子裡,心裡琢磨,辦公室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六章 毫州風雲(四)

    在走廊裡呆了沒到三十分鐘,山虎開門走出來,把一疊信紙,交到唐秋離的手裡,唐秋離大致翻看一下,點點頭,轉身走回辦公室,跟在身後的馮治安,心里納悶兒,黃大隊長交給師長的是什麼?

    進了辦公室,馮治安一愣,李宗翰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臉色不再是蠟黃,而是慘白,渾身像是被汗水打透一樣,領帶歪歪扭扭的掛在脖子上,一縷頭髮,被汗水蔫耷耷的粘在額頭上,眼神呆滯,金邊眼鏡耷拉在耳朵上,一副魂飛魄散的架勢。

    唐秋離走到他的面前,語氣平淡地說道:「李市長,多有打擾,唐某告辭了,對了,還有一件事麻煩李市長,我的部隊在毫州,沒有一天好日子過,你以市府的名義,馬上安排去慰李宗翰問勞軍,讓我的戰士們,也吃上一頓好飯、好菜!這不為難你吧?」

    李宗翰回過神兒來,也顧不得形象,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一定照辦、一定照辦,卑職有罪,請唐副委員長您高抬貴手!」唐秋離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辦公室裡,只留下失魂落魄的李宗翰在那發呆,剛才的一切,如同惡夢般,讓他不寒而慄。

    猛地想起唐秋離臨走時交代的任務,連忙抓起電話,發出一連串的指令,接到市長大人命令的市府各個下屬機構,立馬忙的熱火朝天,只是大家心裡很納悶兒,李市長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前幾天還在嚷著要餓跑這些當兵的,今天卻讓送去大魚大肉,當官的心思,真難琢磨,搞不懂?

    回到兵團駐地,唐秋離把李宗翰寫的交代材料,遞給馮治安,他剛翻看幾頁,臉色就變了,果真如他所料,李宗翰背後,真有個大人物,不是別人,是唐秋離的死對頭,已經被打落馬下,但是,還有潛在勢力的何應欽,是他在背後興風作浪,李宗翰不過是跳在前台的小卒子。

    這個李宗翰,是何應欽的一個表弟,能謀到毫州市長的官位,也是他表哥何應欽的功勞,因此,李宗翰總唸唸不忘,要報答表哥的恩情,正好,蘇魯守備兵團經過商丘血戰之後,部隊減員過半,撤到毫州休整,何應欽從與李宗翰來往的書信中得知此事。

    他就動起腦筋來,對於唐秋離,何應欽恨之入骨,他之所以淪落到今天的地步,由一位呼風喚雨,左右民國政局的風雲人物,到現在門前冷落車馬稀,被完全邊緣化,都是拜唐秋離所賜,他到沒有檢討過自己的所作所為。

    所以,他把李宗翰招到南京,面授機宜,準備大做文章,打擊唐秋離的威信,出出心頭的惡氣,何應欽很會玩兒陰謀詭計,發起點現成的,此前,湯恩伯第八軍團潰兵南逃的時候,在毫州大肆姦淫劫掠一番,如同過境的蝗蟲的一般,把毫州的市民禍害得很慘,所以,市民對於軍隊,尤其是不抵抗的軍隊,恨之入骨。

    只要一煽動,民眾的情緒,就像是干柴上濺到火星,立刻就會燃起衝天大火,何應欽不愧是搞陰謀詭計的老手,懂得利用老百姓,他的意圖,最好唐秋離的部隊,忍受不了,對市民開槍,打死人是最理想的,死的越多越好,他就會暗地裡聯絡一些人,在國府裡彈劾唐秋離,讓他載個大跟頭。

    主意不錯,切入點也選的很準,李宗翰回到毫州之後,依計行事,首先把風放出去,對蘇魯守備兵團極盡污衊之能事,煽動起市民和部隊的對立情緒,然後在煽風點火,把事態擴大,接著,就藉口是民眾的意願,斷絕對蘇魯守備兵團的給養供給,為的就是激怒部隊的戰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也合了何應欽的算盤。

    馮治安看完,一頭的冷汗,原來,事件的背後,有這麼深的背景,牽涉到中央大員,儘管何應欽現在不在其位,可他的親朋故交,多年扶持的黨羽還在,拿這件事做文章,勝算還是很大的,幸虧師長料得先機,約束部隊不得妄動,又親自趕來處理此事,否則,指不定鬧出多大的亂子,自己也成了葬送部隊的罪人。

    馮治安心緒複雜的看著年輕的師長,小心的把李宗翰的交代材料,遞還給唐秋離,問道:「師座,事關重大,牽扯太多,您想如何處理此事?」唐秋離岔開話題,「馮司令官,那個李宗翰也該把東西送來了吧?今天晚上好好會餐!」

    馮治安不得要領,不過,他看到師長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唐秋離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內心很是感慨,自己已經年過半百,自認為閱歷頗豐,卻沒有看到這件事的背後,現在看來,這位年輕的師長,才是深藏不露,胸中有溝壑的人,處變不驚,一眼就看透了事件的本質,他暗嘆一聲,老了,頗有些英雄遲暮的感覺。

    李宗翰果然賣力氣,已經送來很多的雞鴨魚肉,還有幾十口宰殺好的大肥豬,成車的蔬菜和米面,自打部隊到毫州,就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按照獨立師部隊的慣例,各部隊的軍費足額供應,那個部隊都不缺錢。

    可是,毫州的地面兒邪性,軍需官和採買員,拿著白花花的大洋,愣是買不到東西,那些商販和店舖,都一個口徑,這是給人吃的,不是給見了鬼子就跑的潰兵吃的,更不是給禍害老百姓的畜生們吃的,肉、菜沒買來不算,還聽到了刺耳的話,生了一肚子的氣。

    沒辦法,只能是去鄉下採購些粗糧乾菜,就這麼對付著半飢半飽,現在,師長一來,馬上就,情況馬上改觀,那個狗屁市長,親自送來東西,各個連隊炊事班,大顯身手,撲鼻的肉香,瀰漫在整個營區,戰士們興高采烈的談笑著,一邊狂吞著口水。

    唐秋離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著這些戰士們,其實,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能吃上飽飯,不要求大魚大肉,路過的戰士們,看到師長,都莊重的敬禮,眼睛火熱的看著自己的師長,從他們的目光之中,唐秋離感到一種由衷的敬意,他也很莊重的還禮。

    這會兒,馮治安把山虎拉到一邊,悄悄的問他:「黃大隊長,我有件事還糊塗,你是怎麼讓那個李宗翰痛快說實話,一句謊話都不敢說,還親筆寫交代材料的?我看那傢伙好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山虎咧嘴一笑,甕聲甕氣的告訴馮治安,其實很簡單,我讓人把他綁在桌子腿上,拿一枚手雷塞到他的懷裡,用繩子把弦繫上,我們躲在裡間,慢慢把繩子拉緊,哪知道,這傢伙挺硬氣,牙口咬得很緊,乾脆把眼睛一閉,一副愛咋咋地的德行。

    我示意一個戰士,掏出另一枚手雷,當著他的面兒拉弦,然後在塞到他懷裡,導火索「嗤嗤」冒煙,這傢伙慘叫一聲,就昏過去了,弄醒之後,問啥說啥,連沒問的,都抖落出來,他還背著老婆,養了兩個小老婆,公款也沒少撈,這都交代了,其實,那是一枚臭彈,根本不會爆炸。

    馮治安大搖其頭,連連感嘆,朝著山虎伸出大拇指,說道:「黃大隊長,絕了,你們有辦法,不打不罵,這樣的審問方式,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遭遇到,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今天跟著師長,真是大開眼界了!原本我還擔心,軍隊私自刑訊現職官員,官司打到行政院去,對師長的名譽也是個損失。」山虎暗笑,這才哪到哪啊,要是落在秋泉哥手裡,比這還慘一百倍,特戰支隊那些人,可是審問俘虜的老手,沒有撬不開的嘴巴。

    夜色籠罩毫州城,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種,飽餐一頓的戰士們,滿意的休息去了,整個營區一片寂靜,哨兵在警惕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巡邏隊不時在營區裡穿過,整個營區,一片戒備森嚴的氣氛。

    只有唐秋離休息的屋子裡,還是燈火通明,馮治安和山虎陪坐在一旁,馮治安這才等到向唐秋離匯報部隊情況的機會,商丘一戰,部隊是大傷元氣,傷亡接近二分之一,現有兵力為兩萬一千多人,很多團都建制不全,團長也陣亡好幾位。

    再加上到了毫州之後,發生了一系列針對部隊的事件,軍心浮動,很多戰士都覺得很沒有奔頭,因為二十九軍部隊,很多戰士都是在平津一帶招募的,越打離家鄉越遠,流血犧牲卻受到這樣的待遇,內心難免有不平。

    不過,現在好了,師長一來,替部隊解圍,戰士們有了主心骨,那個李宗翰又親自送來慰問品,剛才開飯的時候,我到各處轉了轉,戰士們的士氣,基本恢復,情緒也穩定下來,只是有一個問題,是大家都關心的,部隊減員這麼多,師座會不會撤銷蘇魯守備兵團的番號,把部隊編入其他兵團裡。

    從馮治安這一番話裡,唐秋離清晰的把握住了,原二十九軍官兵的內心脈搏,他們內心,還是唸唸不忘自己的老部隊,不過,唐秋離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奇怪的,那支部隊都一樣,最初組建的時候,這種氣質,已經留在部隊裡,無論改用什麼番號,都無法改變,尤其是二十九軍還是西北軍的老底子。

    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經常懷念血手團的那段時光,他正要和馮治安詳談,秋泉進來了,朝著唐秋離一點頭,唐秋離笑了,對馮治安說:「馮司令官,再去跟我看一齣好戲!」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七章 暗流

    第五百七十七章 暗流

    唐秋離普到毫州,便以迅速的手段,解決了蘇魯守備兵團所面臨的困境,而且,還讓那個李宗翰親筆寫下了自供狀,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不到一下午時間之內發生的,看得代司令官馮治安眼花繚『亂』,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唐秋離卻還讓他去看一齣好戲,馮治安的思維有點兒跟不上趟,不過,他對這一切都充滿著好奇。

    到了另一間屋子,這回,在屋子裡的,都是特戰支隊的戰士,有便衣也有著裝的,地上有五條麻袋,長拖拖的橫放在冰涼的地上,秋泉示意唐秋離和馮治安做到桌子後面,唐秋離笑著擺手,和馮治安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

    戰士們上前打開麻袋口兒,裡面赫然是五個還在昏『迷』的人,如果仔細觀察,覺得眼熟,那鋥亮的分頭,馮治安記起來了,這是今天下午在營區門前,拿著喇叭鼓動市民衝擊營區那幾個傢伙,據說是什麼「毫州抗日後援會」的執行幹事,怎麼,他們也讓師長給抓回來了?

    幾桶涼水潑下去,五個傢伙悠悠醒來,刺眼的燈光,讓他們不自禁的閉上眼睛,頭還有些昏沉沉的,定了定神兒,打量週遭陌生的環境,一個顯然是頭目的傢伙,還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環境。

    高聲喊起來,「誰那麼大的膽子?敢綁架市黨部的人,不想要腦袋了?快給老子鬆綁!」屋子裡的戰士們,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還在耍威風。

    聽到笑聲,這傢伙大概覺得不對勁兒,不是在他們市黨部,,身邊圍著一群當兵的,這一瞬間,他總算徹底清醒過來,壞了,落在當兵的手裡了,不過,他並沒有特別緊張,身後的門頭夠硬,只要是不落在仇家的手裡,這些當兵的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他努力回想自己到這裡來的經過,今天下午,跑回市黨部後,躲到天黑,見沒什麼動靜,這幾個傢伙也就放心了,最近有特別行動,他們的上司市黨部***長賈鴻程,給了不少經費,並且說,這是上面撥下來的特別經費,任務完成得好,還有獎金,經費的一半落在這個小頭目的兜裡,剩下的一半兒,其他四個人分了,兜裡有錢,腰桿就硬,整天逛窯子、下館子,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

    幾個人喝完酒出來,晃晃『蕩』『蕩』的往醉花樓方向走去,哪裡有相好的紅阿姑在等著他們,到了一個轉角僻靜的地方,猛地頭上挨了一下,當時就暈過去,醒來後,才發現已經落到當兵的手裡。

    這幾個傢伙明白過來之後,臉上的神『色』並不慌張,秋泉沉聲問道:「說吧,誰指使你們幹的,目的是什麼?」這幾個傢伙眼皮一翻,乾脆來個不搭理,一副你們能把我咋樣的架勢,秋泉冷酷的一笑。

    過來十幾個戰士,把他們拖出去,就聽見院子裡響起幾聲槍響,馮治安嚇了一跳,唐支隊長不會真把這幾個市黨部的人給槍斃了吧?要惹大麻煩,***黨部系統,那是一條線上連著根的,上頭直通著***中央黨部,一般人惹不起。

    轉臉看看唐秋離,沒有什麼變化,不一會兒,幾個傢伙又被拖回來,這回,都變樣了,渾身癱軟得像是一灘泥,滿頭滿臉的汗水,臉『色』煞白,站都站不起來,要不是兩邊的戰士架著,順手就能出溜在地上。

    而且是相當的配合,問什麼說什麼,這幾個傢伙,都是市黨部內中統組織的外圍成員,聽命於市黨部***長賈鴻程,他們的任務就是煽動市民,圍攻蘇魯守備兵團的駐地,挑起事端,最好鬧出人命,至於那些圍攻營區的人,大半是他們平時的狐朋狗友,再加上花錢雇來的地痞流氓、閒漢,只有極少數是不明真相的普通市民。

    至於賈鴻程是接到哪裡的命令,他們實在不知道,就在這幾個傢伙交代的時候,一隊戰士,悄悄的走了出去,肚子裡的那點兒貨倒完了,這幾個傢伙大口的喘著氣,臉『色』蠟黃,渾身的精氣神都沒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幾個戰士押著一個有四十多歲,穿著中山裝,背頭油亮,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燈的人走了進來,他一進來,看到地上的幾個手下,猛地一愣,接著,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秋泉冷冷的打量他幾眼,「你就是賈鴻程?這是你的手下,你應該明白,這麼晚把你請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那有紙筆,把這件事的詳細過程寫下來,咱們好好合作,免得大家都不愉快!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

    賈鴻程臉『色』數遍,大聲喊道:「你們是那部分的,深夜私闖民宅,綁架黨部要員,是何居心,就不怕中央黨部不放過你們嗎?」秋泉古怪的笑了,慢悠悠的說道:「華北獨立師特戰支隊支隊長陸軍少將唐秋泉,奉師長唐將軍之命,調查我獨立師部隊在毫州期間,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你聽清楚了,別以後告狀找不到人!」

    賈鴻程一愣,怎麼,是他的手下,不是原來那些敗兵,其實,唐秋離他們一到毫州,行蹤就落在賈鴻程的眼裡,包括唐秋離以雷霆手段,勸服示威的人群,帶隊去市府找李宗翰,這傢伙隱約感覺不妙,提心吊膽的等著唐秋離殺上門來,等了一下午,也沒見到人影,回到家裡,剛剛摟著老婆休息,就被從被窩裡掏出來,稀里糊塗的被帶到這。

    他眼珠『亂』轉的看著唐秋泉,本能的感覺到,這個滿臉冷酷、渾身殺氣的少將,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接著,滿臉的委屈,大聲嚷嚷到:「唐將軍,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你身為***現役軍人,派手下私自綁架黨務系統要員,是何居心?我要見唐副委員長,他是怎麼約束手下的,竟然這樣胡作非為,我要向中央黨部申訴!」

    嘴皮子夠麻利的,聽著話也在理,不愧是搞黨務出身的政工人員,的確有兩下子,馮治安擔心的看看秋泉,不知道他如何應對,因為在他聽來,賈鴻程的話,句句在理,都叨到點子上,秋泉嘴角帶著冷笑,眼裡寒光四『射』,左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吐沫星子橫飛的賈鴻程。

    可能是下面的鏡頭有些暴力,也可能是擔心刺激馮治安的神經,唐秋離悄悄的捅了他一下,兩人沒有驚動其他人,回到兵團指揮部,馮治安張嘴想問什麼,被唐秋離搖頭制止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馮司令官,我們耐心等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看著愈發顯得高深莫測的唐秋離,馮治安把肚子裡的話嚥了回去,不到一個小時,秋泉走了進來,把一疊信紙遞給唐秋離,照例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唐秋離接過來翻看,一會兒嘴角掛上冷笑,一會兒滿臉的憤怒,一會兒有鄙夷的搖頭,把馮治安看得心裡七上八下,老不踏實,不知道上面是什麼內容,竟然把沉穩有加的師座,弄得表情這麼豐富。

    唐秋離把信紙遞給馮治安,他只翻看了數頁,臉『色』大變,怎麼也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前二十九軍部隊,如今的蘇魯守備兵團,竟然牽扯到這麼多的內幕,何應欽佈局,已經讓自己感到無比的吃驚,如今,他也對自己的部隊下手,同時,這位征戰半生的老軍人,心頭湧上一股無名的悲哀,我們在和日本鬼子拚命,兩萬多好戰士,埋骨他鄉,這些中央的大員們,卻在背後捅刀子,拿戰場撿回一條命的戰士們,當做洩私憤的砝碼。

    據賈鴻程交代,他是奉了***中央黨部組織部長陳果夫的命令,和毫州市長李宗翰通力合作,在毫州製造事端,為的就是通過蘇魯守備兵團,來打擊唐秋離,賈鴻程是中統在毫州地區的特務頭子,接到最高長官的命令,不敢怠慢,和李宗翰密謀幾次,制定下這個毒計,才有了部隊被大批市民圍攻,斷絕一切給養的事件。

    馮治安看完,長嘆一聲,毫州的黨政系統聯手對付自己,根子在上面,如果不是師長親自前來處理,事件的後果不堪設想,他覺得心裡很疲倦,對於這種勾心鬥角,暗地裡使毒計、耍手段的事情,說不出的厭惡,同時,他還有個疑問,師長是怎麼和這兩個手眼通天的人物結下樑子的?

    馮治安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唐秋離心裡明鏡似的,何應欽自不必說,兩人隔著黃河、長江的時候,就開始鬥法,冀東殷汝耕事件,只不過是導火索,西安事變,中常委會議上,自己驟然發難,致使何應欽的陰謀破產,個人的如意算盤落空,這是公恨,等到自己槍斃他的師長親侄子的時候,又添了私仇。

    這公恨和私仇加在一起,何應欽對自己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必至於死地而後快,得著機會,還不狠下殺手,這是情理之中,蘇魯守備兵團,只不過是不幸被選作,打擊自己的突破口罷了,自己的任何一支部隊,到毫州來,也是遭遇到相同的狀況。

    何應欽這樣做,唐秋離能理解,換做是他自己,也會毫不留情的下手,政治這玩意就是這樣,可陳果夫參與其中,讓唐秋離頗為憤怒,自己與陳果夫之間,沒有公恨,也沒有個人恩怨,他參與此事,到底是為什麼呢?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6
第五百七十八章 襄樊來電

    第五百七十八章 襄樊來電

    獨立師蘇魯守備兵團,在安徽毫州,遭到大批市民圍攻的事件,終於水落石出,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毫州市府和市黨部聯手製造這起事件,而其根源,卻在何應欽和陳果夫的身上。

    唐秋離對於何應欽策劃此事,並不奇怪,畢竟兩人有很深的仇怨,可身為***中央黨部組織部長兼中統後台老闆的陳果夫,也積極『插』手此事,並且不惜都用自己的特務系統,這讓唐秋離很是憤怒和不解。

    自己和陳果夫之間,沒有什麼個人恩怨,也沒有發生過任何衝突,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賈鴻程和李宗翰的兩份交代材料,就靜靜的躺在唐秋離的手邊,白紙反『射』著燈光,似乎是一層『迷』霧在他眼前縈繞,他隱約感覺到,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玄妙,是自己暫時還沒有參悟透的,亦或是自己沒有考慮到。

    信步走出屋外,營區一片安靜,毫州城沉睡在深冬的季節裡,寒星在夜空中閃爍著詭異的眼睛,唐秋離仰望星空,歷史與未來,在他的腦海裡飛快的閃過,前世的記憶,『潮』水般衝擊他的思維,也許是在這個世界呆久了,往事如煙般淡薄。

    驀然,他好像抓住點什麼,歷史隧道的盡頭,隱約有一點光亮,順著這一絲光亮往深處思考,心頭豁然開朗,他終於準確的把握到事件的根源。

    一切都是來源於權勢之爭,在國民『政府』內部,最有希望繼承蔣委員長的位置,或者說,成為第二號人物的,非何應欽和陳果夫莫屬,此二人,一個貴為國民『政府』前軍政部長,掌握著軍政大權,一個貴為***組織部長,掌握著黨務大權,都是可以呼風喚雨的重量級人物。

    自己橫空出世,擋了何應欽的路,與他的衝突,也是源於此,此為政敵,那麼,何應欽多方打壓自己,就有了合理的解釋,只不過,何應欽的運氣不太好,西安事變發生,何應欽的野心無限膨脹,再加上有日本人在暗地裡支持,內心希望取代蔣中正的位置,只不過,被自己攪了局,壞了好事。

    又被自己借勢打壓,從此一蹶不振,再也無法踏入權力中樞,被徹底邊緣化,已經是翻不起多大浪頭的人物,而何應欽的失勢,讓陳果夫看到了機會,自己就是他的絆腳石,***中常委會議上,討論西安事變所要採取的策略時,陳果夫站在何應欽的一邊,就不難解釋了,實際上,何應欽和陳果夫兩個人,都希望老頭子出現意外才好。

    理清了事件的脈絡,唐秋離快步走回屋內,把兩份材料精心的收拾好,這是兩顆重磅炸彈,何應欽已經是個死老虎,再打一次也無妨,最好永世不得翻身,陳果夫絲毫未損,手裡握有和戴笠軍統齊名的中統特務機關,這是個難以對付的對手。

    至於他掌握的黨務系統,唐秋離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中統的特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好能把陳果夫手裡這支暗箭折斷,亦或是打壓得抬不起頭來,這就需要給他培養一個對手,戴笠的軍統局是最佳人選。

    當初結的善緣,今天就要得到善果,自己和戴笠之間,私人關係相當不錯,沒有西安事變,自己和張學良、楊虎城二人唱的雙簧,也換不來戴笠今天的傾心相報,唐秋離不禁啞言失笑,一向討厭政治這玩意兒。

    沒想到,還是無法逃避,不但要和日本人鬥力,還要和國府內部的重量級人物鬥法,其中的凶險,絲毫不亞於戰場上的槍林彈雨,世事難料,既然陳果夫跳到前台,自己是無法迴避這場暗鬥,被人經常算計的滋味很不好受,以自己兩世為人的經驗,還怕他陳果夫不成?一念至此,唐秋離的思維開闊起來,

    上午,唐秋離一連發出三份電報,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的身份,給安徽省府和省黨部行文,查毫州市長李宗翰,市黨部***長賈鴻程,舉止失察,偏信謠言,未能及時處置毫州市民,針對獨立師蘇魯守備兵團休整部隊蓄意圍攻事件,致使事態進一步擴大,給部隊造成極大的損害。

    著安徽省府,省黨部,立即裁撤二人所兼各職務,交由有司處置,另派得力幹員,主持毫州黨政大局,以為把毫州建成抗日穩固後方之所需,唐秋離口述電報到此,略微停頓一下,然後吩咐陳峰,盡快發出。

    唐秋離並沒有把真相捅出去,反而顯得輕描淡寫,將二人撤職查辦了事,李、賈二人,不過是兩隻小卒子,深究太狠,也會驚動陳果夫和何應欽二人,心生警惕,多方防範,對於下一步計畫不利,這樣做,也是讓陳果夫和何應欽,誤以為自己還不知道事件的真相和根源,經過此事,他們二人也應該老實一段時間了。

    接著,他又給李宗仁去了電報,請他務必到毫州一行,既然市面盛傳徐州大捷,均系桂系所為,那就讓這位新崛起的抗日英雄,來個現身說法,還原事情本來面目,一來為蘇魯守備兵團洗刷不白之冤,二來也是為戰士們討個說法。

    下午,接到孫振邦和姜雁鳴的電報,包圍涉縣的部隊,按照師長的指示,採取圍而不攻的戰術,以猛烈的炮火,日夜不停轟擊涉縣城防工事,效果明顯,日軍第二軍,遭到重大殺傷,我狙擊手又開展夜間殲敵活動,現在,涉縣之日軍,有突圍的跡象。

    伏擊關東軍的孫振邦所部,已經將關東軍一個聯隊全部殲滅,觀關東軍所部日軍士兵之戰鬥力,要明顯優於華北日軍士兵,但是,卻依然被全殲一個聯隊,所以,孫振邦建議,加大對涉縣的攻擊力度,引誘關東軍部隊來援,以再吃掉關東軍一個師團,為最佳戰果,此建議妥否,請師長批示。

    從孫振邦的電報裡,唐秋離看到了讓自己擔心的跡象,殲滅關東軍一個聯隊,部隊果然打得不過癮,想再擴大戰果,他們卻沒有意識到潛在的危機,涉縣被圍的第二軍,為何要突圍,部隊攻擊僅僅是一方面因素,更主要的,他們是想和前來增援的關東軍部隊會合,反咬一口,那就說明,後面跟著過來的關東軍部隊,必然是其南下兵團的主力,不是孫振邦部隊所能啃得動的,鬧不好,會被日軍包了餃子。

    適可而止,唐秋離馬上電令姜雁鳴和孫振邦,涉縣戰役立即結束,部隊即刻脫離戰場,絕不可戀戰,轉進到太行山根據地休整,同時,派出大量偵察部隊,嚴密監視南下關東軍的所有動向,調整部署,以關東軍南下兵團為作戰目標,為下一個戰役做好準備。

    涉縣戰役的結果,唐秋離並不太滿意,距離他要至少殲滅關東軍一個師團兵力的目標,相去甚遠,而關東軍指揮官,此次僅僅出動一個聯隊的兵力前出至涉縣方向,可以看得出,此人用兵極為老道,你不打,這個聯隊的日軍,就會順勢進入涉縣,增強了涉縣的守備兵力,也鼓舞了士氣。

    如果開打,就暴『露』了部隊的意圖,也提醒了關東軍後面的部隊,中***隊在中途設伏,誘餌也罷,試探也罷,總之,沒有傾巢來增援涉縣的第二軍,讓孫振邦部隊張開的大網,僅僅撈到一條小魚,收穫甚微,從此,關東軍南下兵團指揮官岡村寧次的名字,正式出現在唐秋離的視線之中,憑著從前世獲得的資料,唐秋離知道,這是個極難對付的對手。

    徐州,戰區長官司令部,接到唐秋離電報的李宗仁,不由得老臉一紅,徐州大捷,自己的聲譽日隆,報紙上的那些讚譽之詞,讓他自己都有些心跳,其中不乏桂系御用亦或是『操』縱和收買的筆桿子,寫的那些文章,李宗仁也覺得有些過。

    徐州戰役的整個過程,他心知肚明,獨立師部隊,為了這場大捷,付出多少,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既然唐秋離沒有跳出來爭功或者是分一杯羹,他也就樂得假裝不知,所謂的裝糊塗,大概就是此時李長官的境界,而現在唐秋離來電報,這個糊塗裝不下去了。

    李宗仁的心裡,自然是對毫州的地方,滿肚子不滿意,毫州之行,推脫是絕對不行的,所以,李宗仁安排好軍務之後,不敢怠慢,於當日傍晚即趕到毫州,和唐秋離見面之後,見這位副委員長,絲毫沒有責備或者是不愉快的表示,讓他難堪的話,一句沒有,反倒是對勞動李長官大駕,表示歉意,他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心,總算放到肚子裡,同時,對唐秋離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和李宗仁進行愉快的晚餐之後,唐秋離回到蘇魯守備兵團指揮部,一進來,就看到陳峰手拿一份電報,在焦急的等著他,對於這位通訊處長,唐秋離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凡是他親自送來的電報,都是極其重大的事情,不過,最近送過來的,都是不好的消息,他不由得想起「不詳鳥」這個稱呼。

    陳峰見到他,臉上第一次『露』出喜氣,「師長,情報處長於得水、調查處長沈俊來電,在湖北襄樊,發現湯恩伯行蹤!」唐秋離渾身一震,這個該死一萬次的傢伙,終於『露』頭了。

    (未完待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