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重生之征戰歲月 作者:柳外花如錦(已完成)

 
regn13 2018-3-1 00:3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8 56645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夜襲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夜襲

    馮治安吃驚的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十幾位少壯軍官,腦子裡急速的思考,他們要幹什麼?是要兵變還是要挾持自己,強迫答應他們的要求?

    突然的變故,把其他參加會議的軍官們,也驚呆了,不知所措的看著失態發展,忽然,這十幾個軍官,齊刷刷的單膝跪倒,「副司令官,請您成全部下的心願,司令官和多少好兄弟,都倒在小鬼子的槍口下,這仇不報,我們一輩子難安,我們幾個,在部隊中招募志願跟隨我們殺日本鬼子的弟兄,大部隊可以按照計畫撤離!保證不影響您的計畫。」

    一股悲壯的氣勢,在屋子裡升騰而起,馮治安喉頭哽咽一下,他無法再拒絕這些熱血沸騰的軍人們,決死殺敵的心願,他長嘆一聲,「好吧,戰士們隨你們便挑選,另外再把全兵團最好的武器,全都調換給你們,我只有一句話,要活著回來,找參謀長要撤退的路線圖。」

    頓了頓,他又說道:「這也是司令官的心願,我老了,可能和你們的想法不一樣,希望不要怪罪我,」說完,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暗淡的燈光下,似乎有說不盡的失落,也許,這些年輕軍官們的熱血,激起了他心裡老軍人的戰鬥意志,卻不能親自衝鋒陷陣。

    寒風中,映著搖曳的火光,一千多條漢子,在黑夜裡站成一尊尊凝固的雕像,這是志願參加敢死隊的戰士,清一『色』的輕機槍和衝鋒槍,身上掛滿手雷,每人一把大刀,刀把上的綢子,隨風飄舞,獵獵如旗。

    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凌晨一點多,蘇魯守備兵團的部隊,正有秩序的悄然撤離陣地,對面的日軍,蜷縮在戰壕裡,絲毫沒有發現,在夜幕掩護之下,中***隊的陣地,已經發生了變化,馮治安到了敢死隊的隊列前。

    這個經歷過無數次戰役的老軍人,半生都在和自己的同胞廝殺,只有在和外寇血戰的戰場上,才找回了早已失去的血『性』,他端正的敬個軍禮,朝著他準備去廝殺的每一個部下,然後,轉身離去,沒有人看到,這位年過半百的老軍人,眼角湧出的淚花,灑落在中原大地的寒風裡,夜『色』中。

    磯谷廉介情緒低落的坐在指揮部裡,參謀們進進出出,儘管爐火燒得很旺,可他心裡還是一陣陣發冷,僅僅五天時間,在開封,他的部隊,損失了兩萬多人,在商丘,已經損失了接近兩萬人,還看不到攻克商丘的希望,明天,明天無法預知,只知道,還是血肉橫飛的廝殺,對面的中***隊,就像是一堵無法穿越的牆,擋在他和他的部隊前面。

    尤其是今天,獨立師航空隊的突然轟炸,那從天而降的火炸彈,給部隊的士氣,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打擊,連他自己這個見慣了戰場上,屍橫遍野情形的老牌軍人,想起渾身著火的士兵,臨死前淒厲的哀嚎,心裡都一陣陣發冷,何況那些普通士兵,武士道精神再厲害,也扛不住子彈。

    他把在商丘遇到獨立師飛機轟炸的事情,當做頭等重要的情報,火速報告給華北派遣軍司令部,藉此希望,以引起高層的足夠重視,奪回失去的空中優勢,電報剛剛發出,卻接到一封讓他十分沮喪的電報。

    香月清司從娘子關戰場抽調的一個師團,準備從安陽突破口突入河南,一來作為第一軍的後援部隊,而來想借此擴大突破口,穩固鄭州以西,洛陽一帶的局勢,為全面佔領河南做準備。

    這是香月清司和磯谷廉介,在還不知道安陽到鄭州一線所有要點,已經被唐秋離指揮部隊收復的時候,做出的決定,這個師團的日軍,毫無戒備橫跨漳河的時候,被早有準備的袁景豪部隊,突然來個半渡而擊,光滑的冰面,限制了日軍的行動速度,成了輕、重機槍的活靶子,炮彈在河面上炸出一個個冰窟窿,又成了慌忙退卻的日軍士兵死亡陷阱。

    激戰半日,一個師團的日軍,被打得連連後退,一退岳城,再退磁州,中***隊又越過漳河,緊追不捨,一直把日軍攆到邯鄲,才停止進攻,並佔據磁州,把河北、河南的戰線,推進到河北境內,安陽反倒成了後方。

    磯谷廉介看著電報,滿嘴的不是滋味,雖然他從沒有過沿著鄭州、安陽路線退回華北的打算,可後路被斷,終歸不是好受的事情,總覺得後腦勺冒涼風,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也意味著後續部隊沒有指望,第一軍真正成了孤軍。

    幾件事加在一起,磯谷廉介能有什麼好心情,還沒有看到徐州的影子,第一軍的攻擊鋒銳以鈍,當初奉命組建第一軍時的勃勃雄心,已經被無情的現實,屢次打擊得粉碎,磯谷廉介愈發感覺,此次南下,絕不會順利。

    已經是凌晨兩點左右,磯谷廉介毫無睡意,該死的支那飛機丟下的火炸彈,燃起的大火,熄滅了不少,不影響明天的攻擊行動,希望明天商丘之戰有個結局。

    驟然而起的槍聲和喊殺聲,把他從沉思中驚醒,一個參謀急慌慌的跑進來報告,支那軍隊突然對我陣地縱深展開偷襲,目前敵軍數量不詳,各處都有戰鬥發生,磯谷廉介一驚,猛然想起開封城,也是在遭到突然襲擊之後,獨立師的部隊趁『亂』撤走。

    莫非又是這個伎倆,以少數部隊的突然襲擊,掩護主力部隊撤離,他立即命令到,部隊立刻開始進攻,包圍並殲滅偷襲的獨立師部隊,參謀剛要傳達命令,又被他喊住,唐秋離手下的軍官,不會這麼愚蠢,相反,還個個狡猾異常、詭計多端,引誘我連夜進攻,設下埋伏,大日本皇軍不擅長夜戰。

    他取消了立即進攻的命令,轉而命令部隊,決不可放過偷襲的支那部隊,喊殺聲和激烈的槍聲、爆炸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漸漸平息,戰鬥結束了,偷襲的支那部隊被殲滅了,用支那人的話說,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其實,他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他立即進攻,最起碼會為自己爭取五個多小時的時間。

    參謀進來報告:「司令官閣下,偷襲的支那軍隊,已經被我們擊退,哈尼?擊退,不是全部殲滅?」結果大出他的意料,追問到:「詳細情況?」

    參謀猶豫一下,回答道:「據前沿報告,有一股大約一千多人的支那士兵,裝備十分精良,全部為自動武器,還隨身攜帶大刀,突然對我片山旅團的防禦陣地發動攻擊,給我士兵造成極大的傷亡,後在我優勢兵力的打擊下,往商丘南北撤退,因為情況不明,又是夜間,我軍未作追擊。」

    磯谷廉介勃然大怒,以一千餘兵力,對我十餘萬皇軍部隊發動進攻,竟然全身而退,片山浩野無能,大日本皇軍的恥辱,他帶著怒氣,趕往片山旅團的陣地,沿途,不時看到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屍體,一不小心,一腳踢在一個人頭上,不用細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士兵,腦袋上還帶著鋼盔呢!

    這伙支那士兵,就是用冷兵器,把驍勇善戰的帝國士兵,殺得屍橫遍野,磯谷廉介氣的幾乎發狂,見到了同樣是臉『色』鐵青的片山浩野,得知,確實是一股手持大刀的支那士兵,在片山旅團的陣地上,殺個一進一出。

    因為是在夜間,士兵也不敢盲目開槍,怕誤傷自己人,結果吃了大虧,被大刀砍死有一千多人,砍掉胳膊、腿的有兩千多人,部隊減員三千多人,磯谷廉介冷冷的看了片山一眼,「給我一份詳細的報告,」說完,轉身揚長而去,丟下鬱悶得幾乎要吐血的片山浩野,在這發呆。

    帶著部隊已經撤出商丘的馮治安,命令參謀長帶著部隊繼續往毫州方向開進,自己帶著一個團的兵力,在商丘南門外約十公里處的一個山丘上,傾聽著城內激烈的槍聲,焦急的等待著,他希望看到那些年輕的身影,明知道希望渺茫,卻不甘心,內心總有希冀存在。

    槍聲停息,黑漆漆的夜,還是看不到一個身影,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絕望了,可惜了一千多名忠勇的好男兒,忽然,身邊的副官驚喜的喊了一聲:「副司令官,您看,應該是他們!」

    順著副官指的方向,馮治安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近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渾身的殺氣還沒有消散,他自語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次突襲,可謂是大獲全勝,以傷亡不到一百人的代價,在日軍陣地上殺個來回,也不知道有多少小鬼子的腦袋被砍下來,反正是大刀都卷刃了。

    警衛團長渾身是血,雙腳一碰,報告到:「副司令官,敢死隊向您報到,幸不辱使命,以傷亡八十七人的代價,斬殺小鬼子一千餘人,現請求歸隊!」馮治安看看渾身浴血的戰士們,沒有說話,一擺手,帶著部隊消失在黑暗之中。

    戰士們分明從副司令官的眼睛裡,看到跳躍的火花,他們沒有看到,馮治安朝著商丘方向,莊嚴的敬禮,心裡暗暗說道:「藎忱,我把部隊安全帶出來了,戰士們已經給你報了仇,你安心的去吧!」

    他似乎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聽到豪邁的笑聲,這身影、這笑聲,一直伴隨著他的軍旅生涯。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章 鑽進口袋

    第五百五十章 鑽進口袋

    天明,一夜未眠的磯谷廉介,眼睛佈滿紅血絲,一臉的倦態,黑森森的胡茬子,一夜之間茂盛起來,參謀們都知道,司令官閣下心情很惡劣,都躲得遠遠,即便是進出,也躡手躡腳,誰也不來觸這個霉頭,有個不長眼的同僚,已經被罰去餵馬。

    日軍的炮擊又開始了,這一次,比每次都猛烈,持續的時間要長得多,所有的火炮,都不停的傾洩炮彈,好像是要把這兩天來的恐懼和怨氣,都發洩出來,呼嘯的炮彈,幾乎要把商丘城翻個個,硝煙瀰漫,煙塵四起,炮火延伸,日軍兇猛的衝鋒開始了。

    很順利,沒有遇到抵抗,日軍順利的佔領了陣地,和在開封城遇到的情況一樣,除了遍地的彈坑、冒著裊裊余煙的建築物,嗆人的硝煙味,連個人影都沒有。

    接到報告的磯谷廉介,懊悔地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六七個小時的時間,就這樣被浪費掉了,要是自己大膽一些,現在,部隊已經到達徐州的外圍,仗打到這個份上兒,他也看明白了,唐秋離千方百計的在中途阻擊自己,不惜任何代價,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徐州方向,支那軍隊兵力空虛,他是在爭取調集兵力的時間。

    想明白了這一點,磯谷廉介更是懊惱不已,開封和商丘,都上了這種當,白白浪費了一天多的時間,這個支那魔鬼的手下指揮官,個個都不簡單啊,敢在不同的地點,使用相同的戰術,以一次偷襲,打『亂』皇軍的部署,然後全軍撤離。

    磯谷廉介馬上命令部隊,立即全速推進,今晚六時整,必須到達徐州城下,連夜攻城,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雖然被唐秋離的部隊連續阻擊了五天多,戰役發起的突然『性』已經失去,他還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徐州,為已經沒有退路的部隊,打開南下的大門,唯有如此,第一軍才能擺脫被包圍的命運。

    剩餘不到十萬的日軍,帶著連日來血戰的恐懼,拖著疲憊的身體,捲起滾滾煙塵,穿過已經幾近廢墟的商丘,朝著徐州方向直撲過去,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注定的命運,李宗仁調集大軍,正在徐州外圍擺開一個口袋陣,張網以待,就等著磯谷廉介急火火的去送死。

    十二月二十日下午五時許,唐秋離接到徐州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的電報,徐州會戰的主力部隊,桂軍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十四萬兵力,已經全部到達指定位置,現在正在楊樓、夾河寨一線展開。

    如果此時磯谷廉介放棄攻佔徐州的計畫,由商丘轉進菏澤,努力和滄州的日軍會合,滄州的日軍再拉他一把,未必不是一條出路,可是,無論是日軍大本營還是他自己,都對徐州著了魔似的感興趣,好像是佔領了徐州,淞滬的戰事,就能按照日本人的意願,滿意的結束。

    川軍的八個主力師,也可與當晚八時許到達指定位置,唐副委員長的阻擊部隊,只要按照原計畫,完成阻擊任務即可,餘下的,就交給徐州戰區,佈置在蕭縣一帶的唐副師長的部隊,是否就地參加徐州會戰,還是唐副委員長另有佈置。

    唐秋離頗為踟躕,從李宗仁所指揮的部隊兵力部署來看,是想給日軍第一軍百個口袋陣,一股腦的把十來萬日軍全都裝進去,以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為主力,埋伏在商丘至徐州的必經之路兩側,以川軍大部佈置在黃口一帶,用來紮住口袋嘴兒,而徐州以堅城固守,吸引日軍雲集在城下,各部合圍。

    從李宗仁的戰役設想來看,全殲磯谷廉介的第一軍,並非沒有可能,他手裡有二十四萬部隊,超過日軍兩倍以上,有本錢這樣設想,再加上目前日軍第一軍成孤軍深入態勢,最有增援可能的日軍,只能來自河北滄州方向,哪裡有劉鐵漢的近三十萬部隊,根本不可能放過日軍,他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就是耗也能把磯谷廉介耗死。

    徐州戰事一開,劉鐵漢的部隊,就會在徐州北部打援,李宗仁的部隊,可以放心的圍殲日軍第一軍,唐秋生的部隊,停留在蕭縣一帶,沒什麼大的作用,李宗仁來電的意圖,唐秋離把握得很清楚,徐州會戰,徐州戰區自己打就可以了,至於您唐副委員長的部隊,就沒有再參與的必要了吧?

    看著電報,唐秋離無奈的搖搖頭,這位新桂系的首腦人物,排兵佈陣頗有章法,胃口也不小,拉上獨立師的部隊替他打援,自己卻想獨吞徐州會戰的功勞,他的部隊沒有到位之前,怎麼不提在蕭縣的唐秋生部隊的事情?也罷,不和他搶這份功勞,也等同於成全他的心思,可究竟是北上滄州,還是西調太行山區,他拿不定主意。

    唐秋離考慮的是,一旦徐州會戰打響,華北的日軍,斷然不會坐視磯谷廉介的第一軍,就這樣被中***隊合圍消滅,必定拚命救援,淞滬方向和山西方向鞭長莫及,只有滄州的日軍,離磯谷廉介最近,日軍拚命,劉鐵漢承受的壓力就大,唐秋生的部隊能調來太行山區,加入殲滅山口所部日軍的戰役,當然最好不過,可滄州一旦吃緊,就沒有兵力可以增援。

    這讓唐秋離左右犯難,不斷的權衡利弊,手裡沒有十萬以上的兵力,幹掉山口就是句空話,他要的是殲滅而不是擊潰,滄州方向又讓他難以放心,不由得感慨一句:「還是兵少啊!」這話要是讓國內其他幾個軍頭聽見,保管氣的直翻白眼。

    你唐副委員長手裡,現在已經握有雄兵五十餘萬,還少,跟您比,我們像叫花子差不多,其實,早就有人對此頗有微詞,唐秋離手裡已經掌握國內四分之一的武裝力量,可他們沒有看到,黃河戰區面對的是整個北方一百一十多萬日軍,打起仗來,唐秋離處處捉襟見肘,兵力使用,屢屢達到極限。

    要是讓他們面對這麼多的日軍,不嚇破膽子才怪呢?唐秋離搖搖頭,努力把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驅除出去,集中精力考慮眼前的事情,忽然一陣淡雅的香風撲鼻而來,這是他熟悉的香味,詫異的抬頭。

    一張如花的笑臉,正盈盈的看著他,秋水般的明眸裡,壓抑不住的情火,不是梅婷還是誰,唐秋離更吃驚,妻子怎麼突然到了這裡?

    梅婷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慣常的紅潤,只是稍微有些清減,卻又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韻,帶著小小得意的微笑。似乎對自己突然出現在唐秋離面前,給他造成的驚喜,很是滿意,看著呆頭鵝一樣的丈夫,梅婷的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她注意到了,屋子裡的譯電員和參謀們,看到師長的模樣,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一別月餘,唐秋離在夢中,不知道有多少次夢見妻子的身影,醒來後,卻發覺思唸得愈發情苦,習慣了梅婷在身邊的日子,稍有閒暇時,不免有些孤單,都說「『亂』世兒女情」是一種無奈的相思和別離,可在唐秋離看來,是窖藏的美酒,悠遠的牽掛,更是思念中甜蜜的相思情。

    吃驚於妻子的傷勢好的這麼快,更吃驚梅婷忽然到來,有這樣的安排,都是山虎這個可愛的傢伙,見到他因為蘇景峰的陣亡,始終鬱鬱寡歡,內心有許多積鬱,便安排得力手下,趕到黃崖洞把梅婷接到山西故縣師部。

    現在,這個大功臣沒事兒人似的,唐秋離暗暗朝他伸出大拇指,知我者,山虎也,實際上,梅婷的傷勢並沒用痊癒,只不過聽特別衛隊接她的戰士們一說,心裡著急,她很瞭解自己的丈夫,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蘇景峰陣亡給他的打擊一定很大。

    這種時候,他需要自己的安慰和陪伴,和醫生央求好一陣子,醫生也不敢大意,仔細檢查後,千叮嚀萬囑咐,才勉強被放行,梅婷心急如焚,一則記掛著丈夫,二則多日不見,著實思唸得緊。

    見到妻子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就這麼長途跋涉,心疼得唐秋離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讓梅婷去臥室休息,自己帶著幾名衛士,到山裡轉了一圈兒,打回幾隻野味兒,到炊事班親自下廚,給梅婷做了一頓有香又補的飯菜。

    他去喊梅婷吃飯,進了臥室,看到梅婷皺著可愛的小鼻子,一隻手捏著他換下來的髒衣服,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這情形,惹得唐秋離忍不住大笑起來,梅婷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照顧自己,幾天沒洗澡了?」唐秋離尷尬的『摸』『摸』頭,他也不清楚,反正身上都聞到酸味了。

    吃飯的時候,唐秋離不住的給梅婷填湯夾菜,梅婷見到丈夫心情愉快,胃口大開,不時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通訊處長陳峰拿著一封電報,進門見到小夫妻倆卿卿我我的甜蜜,不忍心打擾,在門外徘徊了好一陣子。

    正好山虎過來,見到陳峰在哪拉磨似的『亂』轉,奇怪的拉住他,等見到陳峰手裡的電報,山虎也變了臉『色』,這是馮治安給師指的緊急電報,詳細說明了張自忠將軍陣亡的經過,部隊的損失以及現在的狀態,並請示下一步行動方向。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不怕不上鉤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不怕不上鉤

    看完蘇魯守備兵團副司令官馮治安發來的電報,山虎和陳峰一樣的心情,不忍心破壞掉眼前美好的一切,可他們也知道,這麼重要的情況,是不能耽擱的,自打湯恩伯丟了河南之後,陳峰就覺得自己像是一隻不詳鳥,送給師長的,多半是不好的消息。

    沒辦法,陳峰拉上山虎,兩個人一起進了唐秋離的臥室,唐秋離看到他倆進來,還以為是抵擋不住自己廚藝的誘『惑』,蹭飯來了,故意不理他們,梅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趕緊起身招呼,可看到他倆的神『色』不太對勁兒,也就知趣的沒有再說什麼。

    唐秋離接過電報,沒等看完,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呆呆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沒有說,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從開封到商丘,幾百公里的距離,連折他兩員大將,損兵三萬餘人,為什麼會這樣,讓自己接受一連串的打擊。

    為什麼會這樣?張自忠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的展現在眼前,從老軍長宋哲元手裡接過二十九軍以後,張自忠始終無條件的支持自己,以他的人格和風骨,贏得了自己的尊重和信賴,基於對張自忠軍事才能和人品的高度信賴,把二十九軍放心的交到他的手裡,相信他能帶出一支好部隊。

    可是,他就這樣去了,讓自己如何不痛心疾首,不內疚萬分,如果不打商丘阻擊戰,如果讓秋生哥帶著部隊打阻擊,張自忠也不會陣亡,然而,一切都發生了,短短幾天之內,接連兩次的沉重打擊,唐秋離的心已經痛苦得麻木。

    梅婷清晰的感受到了丈夫心裡的痛楚,她的心也跟著劇烈的疼痛起來,她也熟悉張自忠,並且有過工作上的往來,此時,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安慰悲痛中的丈夫,梅婷只能緊緊抓住唐秋離的手,感到他的手冰冷冷,並且在微微顫抖。

    唐秋離猛地抬起頭,從牙縫裡迸出三個字「湯恩伯」,是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湯恩伯不戰而逃,把河南拱手讓給日本人所造成的惡果,包括梅婷在內的三個人,都禁不住打個冷戰,唐秋離說的這三個字,充滿了怨毒和殺機,這是怎樣的情緒,倘若湯恩伯就在眼前,這三個字足以讓他肝膽俱裂,癱軟如泥。

    唐秋離平復一下情緒,神態似乎恢復了正常,只有細心的梅婷,從丈夫的眼中看到了燃燒的火焰,「命令,蘇魯機動兵團唐秋生率領在蕭縣的五個旅,就地參加徐州會戰,並獨立擔任一個方向的攻擊任務。」這一刻,他終於下了決心,對陳峰口述命令。

    「命令,蘇魯守備兵團副司令官馮治安將軍,代理兵團司令官一職,所部暫時在毫州休整,請妥善保管張將軍遺體,近日,我將親赴毫州,祭奠張將軍英靈,蘇魯守備兵團的番號更改為,國民革命軍陸軍華北獨立師二十九兵團,所有軍官俱留任原職。」

    「黃河流域戰區總指揮部總指揮唐秋離特別命令,凡我戰區所屬部隊,均不得接受日軍第一軍官兵任何形式的投降或求和,亦不得接受俘虜,對日軍第一軍殺無赦!」

    一口氣口述完三道命令,似乎用盡了唐秋離全部的力氣,大口的喘息起來,梅婷嚇壞了,趕緊過去給丈夫輕輕敲打後背,實際上,唐秋離口述命令的時候,就感覺胸口堵得慌,血氣上湧,嗓子眼發咸,為了不讓梅婷擔心,他硬生生的把這口氣嚥了回去。

    稍微平靜一下,他又吩咐陳峰,特別命令,待徐州會戰打響之後,用明碼電報通報全軍,凡我戰區各地,均以佈告的方式,四處張貼,我要讓磯谷廉介知道,他使我損失了兩員大將,斷無活命的道理。

    正在往徐州迅猛推進的磯谷廉介,根本沒有想到,唐秋離已經對他和他的士兵下達了必殺令,即便是他從李宗仁的天羅地網中僥倖逃脫,獨立師各部隊,也斷然沒有放過他的道理,總之,自打他從安陽口子鑽進來後,他和他的第一軍十幾萬條『性』命,就算交代這了。

    在蕭縣的唐秋生,接到命令後,立即命令部隊讓開正面,按照李宗仁的命令,轉進到徐州東南三堡一帶,只留下少量部隊在原地監視日軍的行動,前進到蕭縣的日軍,預想中的阻擊並沒有發生,這到讓磯谷廉介感到不解,蕭縣是徐州以西最後一道防線,支那軍隊沒有理由不在這裡做最後的阻擊,他們有什麼陰謀嗎?

    看到修築整齊的工事,磯谷廉介內心的懷疑更加深了,支那軍隊絕不是倉惶逃跑。而是有目的地撤離,經歷過開封和商丘血戰的教訓,誰要是再說支那軍隊,看到大日本皇軍行軍時的煙塵,就會望風而逃,他能罵他個狗血噴頭,再打掉這個傢伙的大牙。

    磯谷廉介命令部隊停止前進,此時,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日軍部隊的前衛已經進抵蕭縣,後衛以及輜重部隊還在徐州以西的碭山至李莊一帶,尤其是炮兵部隊,更是離著徐州很遠。

    埋伏在楊樓和夾河寨一線的桂軍廖磊部隊,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日軍發現自己,看著日軍停止前進,都感到事情要麻煩,此時出擊,只能掐住日軍的頭和中間,要是日軍的尾巴捲過來,對包圍部隊極為不利,況且,日軍還沒有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對徐州城的攻擊上,這個時候出擊,達不到李長官要求的突然『性』,戰果必定會大打折扣。

    第二十一集團軍司令官廖磊,在隱蔽部裡看著十餘萬日軍,一條長蛇般的順著公路前後伸展,看不到尾,他嘴裡低聲罵道:「媽的,磯谷廉介這個老狐狸,」隨即命令到:「傳令下去,一線部隊,立即後撤三公里,記住,那個暴『露』目標,軍法從事!」

    廖磊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日軍在臨近徐州之時,突然停止前進,一定是懷疑到了什麼,他們不可能不派出小股部隊往兩翼搜索,不後撤,全都『露』餡了,還不是一場混戰?

    而此時,趕往黃口和李莊一帶,準備扎死口子的川軍六個師的部隊,眼巴巴的看著日軍在眼皮子底下喝水吃飯糰子,日軍沒有過完,原地的扎口子地域,無法把兵力展開,所有的情報,都匯報到坐鎮徐州的李宗仁那裡。

    李宗仁大為焦急,整個徐州會戰計畫,十分周密,各參戰部隊,都做了嚴密部署,以隱蔽自己為第一要務,切不可在徐州沒有打響之前暴『露』目標,那裡出來問題,引起了磯谷廉介的懷疑,他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命令各部隊,繼續隱蔽自己,等待時機,決不可擅自出擊,那支部隊暴『露』目標,指揮官提頭來見!

    命令雖然下達了,李宗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二十幾萬參戰部隊,那麼多的痕跡,日軍要是在任意一側發現事先修築的工事,所有意圖都會暴『露』在日軍面前,磯谷廉介改變計畫,無論是北上攻擊獨立師劉鐵漢部隊的後背,還是放棄攻佔徐州,直接南下,這都是一場影響大局的『亂』戰,戰事的發展無法預料。

    況且,謀劃多日,二十幾萬大軍雲集徐州,結果是計畫泡湯,就算強行出擊,和日軍來一場混戰,也是所獲甚微,自己的面子往那擱,桂系借此戰走向前台的計畫,也會落空,幾方面的干係,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在三堡的唐秋生,接到監視日軍動向的部隊報告後,馬上意識到,出問題了,磯谷廉介發現了自己部隊修築的工事,不戰而撤離,引起了這個老狐狸的懷疑,他害怕前面是個陷阱,接下來,該派部隊往兩翼搜索了。

    磯谷廉介確實心裡產生極大的懷疑,開封和商丘阻擊得那麼拚命,靠近徐州了,反而異常平靜,那些拚命阻擊自己的支那軍隊,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的平靜,本身就不正常,磯谷廉介不愧是華北日軍的有名戰將,面對近在咫尺的徐州,從異常平靜的表象中,嗅出了不安的味道。

    他想盡快佔領徐州,做夢都想,可眼前不正常的情況,阻止了他內心極度的渴望,他首先命令,以中隊為單位派出部隊,攜帶電台,以二十公里為半徑,仔細搜索兩翼,發現異常情況,或者是遭遇支那軍隊,立即脫離接觸,並把情報直接上報到司令部。

    部隊立即後撤十公里,一個聯隊兵力,配屬二十輛坦克,前出至徐州,做試探『性』攻擊,如果徐州的支那守軍激烈反擊,部隊立即脫離戰鬥,佔領蕭縣。

    果然不出廖磊所料,一股股日軍小部隊,脫離大隊,沿著公路兩側展開,進行搜索,廖磊心裡暗暗叫苦,部隊只後撤了三公里,照這樣的速度,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發現兩翼埋伏的大量部隊,他急的頭上冒汗,可也沒有辦法,這個時候,部隊一點都不敢動彈。

    前出的一個聯隊的日軍,在接近蕭縣外圍的時候,忽然,迎面『射』來一陣密集的彈雨,其中還有大量迫擊炮炮彈落在頭頂,正在前進的日軍,被打個措手不及,丟下大片的屍體之後,匆忙利用地形,和在蕭縣阻擊他們的中***隊進行對『射』。

    聽到蕭縣方向傳來激烈的槍炮聲,臉『色』沉重的磯谷廉介,忽然輕鬆下來,嘴角掛上諷刺的微笑,終於『露』出真面目了,支那指揮官,果然在耍花招。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二章 磯谷廉介的末日(一)

    磯谷廉介聽到蕭縣方向傳來的槍炮聲,反而心中大定,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正常情況,狡猾的支那指揮官玩了個花招,佯作撤退,想在我攻擊徐州的時候,從背後捅我一刀,或者是讓自己產生戒懼之心,在蕭縣裹足不前,也達到遲滯自己的目的,為增加徐州的防守兵力調動,爭取時間,這也說明,在蕭縣阻擊自己的支那部隊,兵力不是很多,徐州方向的支那軍隊,還沒有大量集結,否則,不會使用疑兵之計。

    他命令,派往兩翼進行搜索的部隊,馬上歸還建制,準備參加攻擊徐州的戰鬥,大戰在即,不可分散兵力,停留在李莊和黃口的部隊,立即加快行軍速度,往蕭縣方向靠攏,特別是炮兵部隊,立即趕到蕭縣,準備炮擊蕭縣的支那守軍。

    在夾河寨前沿指揮部的廖磊,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看著日軍的搜索部隊,一步步接近自己的陣地,蕭縣傳來擔心槍炮聲,讓他一驚,接著,日軍搜索部隊,忽然往回撤退,放棄搜索任務,又讓他一喜,這一驚一喜,弄得堂堂的中將司令官一身冷汗。

    在徐州東南部三堡一帶待命,準備參加攻擊日軍的唐秋生,接到在蕭縣監視日軍行動的部隊報告,馬上意識到,蕭縣完整的防禦工事,沒有抵抗就撤離,引起了磯谷廉介的疑心,他害怕是個圈套,這還真是個圈套,不過和磯谷廉介想像的不一樣。

    唐秋生來不及請示師指,馬上命令在蕭縣的部隊,立即進入防禦陣地,如果日軍進行試探性攻擊,以最猛烈的火力進行還擊,一定要打出大部隊的氣勢和規模來,然後,他又派出兩個團的兵力,部署在第二道防線。

    唐秋生很清楚,在蕭縣製造阻擊假象的部隊,承受的壓力和危險性將是空前的,如果磯谷廉介全力攻擊蕭縣,說明他上當了,部隊不可能撤離戰鬥,怎麼也得打上一陣子,讓磯谷廉介吃個定心丸。

    最後,阻擊部隊還得作出被擊潰的假象,以不到三個團的兵力,面對十餘萬日軍,僅僅是抵抗第一次攻擊,就得付出沉重的代價,但是,唐秋生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了不暴露戰役的意圖,只能這樣做,他派去蕭縣的兩個團,攜帶了大量迫擊炮,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以猛烈的炮火,製造大部隊阻擊的假象,也為部隊爭取一點火力優勢。

    上去一個聯隊的日軍,被獨立師不到一個團的兵力打了回去,不愧是主力部隊,還來一次小規模的反突擊,把日軍驅逐出蕭縣,又上去一個聯隊的日軍,也攻不動,被阻擊在蕭縣的外圍陣地。

    兩個團的部隊上來之後,一頓兇猛的炮火,炸得日軍臨時陣地火光閃閃,塵土飛揚,硝煙瀰漫,日軍頂不住炮火的攻擊,敗下陣來,攆著日軍士兵的腳後跟,直接把他們打出蕭縣近郊。

    兩個日軍聯隊長,滿身塵土,其中一個還帶著傷,一臉羞愧的站在磯谷廉介面前,通過剛才的戰鬥,磯谷廉介最後一絲疑慮打消了,他確信自己的判斷,這是支那軍隊最後一道阻擊防線,因此,他不但沒有責備兩個吃了敗仗的聯隊長,反而好言安慰。

    隨後,他命令到,炮兵立即炮擊蕭縣的支那守軍陣地,戰車聯隊和步兵準備全力突擊蕭縣,要一鼓作氣攻破徐州的最後一道屏障,拿下蕭縣之後,部隊不做停留,直搗徐州,最先攻進徐州的部隊,他本人將上報派遣軍司令部為其請功。

    鋪天蓋地的炮火,頃刻之間就籠罩了蕭縣外圍陣地,對於獨立師佯作阻擊部隊的考驗,真正到了,戰士們躲在防炮洞裡,就像坐在一艘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船,起伏顛簸,想要說話,得趴在彼此的耳朵邊上大聲喊叫,才能勉強聽得清。

    炮擊過後,成群的日軍,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潮水般向著陣地發起攻擊,到處都是野獸般的狂喊聲,不到三個團的部隊,分散到長達六七公里寬的防禦正面,兵力稀疏得可憐,幸虧有大量的迫擊炮,才堪堪抵住日軍的狂猛攻擊,單薄的防線搖搖欲墜。

    激戰約兩個小時,有幾處陣地,因為守備的戰士全部陣亡,被日軍攻破,但是,沒有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隊,依然在死命苦戰,一直密切關注蕭縣情況的唐秋生,立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足夠了,戲再演下去就過火了。

    接到命令的部隊,立即和日軍脫離接觸,幾乎是腳前腳後,獨立師的部隊剛剛撤離陣地,日軍就攻上來,在日軍士兵看來,支那士兵是全線潰逃,在開封、商丘積攢下來的怨氣和怒氣,一瞬間爆發,瞪著血紅的眼珠子,攆著戰士們的背影窮追不捨,小炮、機槍、三八槍猛招呼,不時有負傷掉隊的戰士,拉響身上的手雷,和意圖活捉自己的日軍士兵同歸於盡。

    這更激起了日軍士兵的凶性,要不是日軍指揮官下達停止追擊的命令,這些紅了眼的日軍士兵,能一直追下去,也出出心中的惡氣,一直觀察戰場情況的磯谷廉介,對士兵表現出的勇敢精神很是滿意,在開封和商丘被打得低落的士氣,經過此戰,終於得以恢復。

    這才是大日本帝國士兵應有的狀態,有了這種士氣,定可一鼓作氣攻佔徐州,近在咫尺、讓他魂牽夢繞的徐州,就要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磯谷廉介莫名的激動起來。

    日軍部隊,沿著被打開的的通道,滾滾向徐州挺進,唐秋生站在三堡鎮外,目不轉睛的看著遠方,寒風吹起他的軍大衣,鷹翅一樣飛舞,身邊是一群參謀,同樣神情肅穆。

    一隊人影出現在視野裡,血戰歸來的戰士們,征塵滿身,幾乎個個帶傷,帶隊的兩個團長,迅速命令部隊列隊,唐秋生看著戰士們,一股難以訴說的情緒湧上心頭,齊裝滿員的兩個團,能活著回來的,也就一個團多一些,有兩千多名勇敢的戰士,倒在僅僅兩個多小時的戰鬥中,戰鬥的激烈程度可見一斑,這幾乎是一次自殺性的任務。

    他目光看向每一位戰士,戰士們回答他的是眼中不屈的怒火,唐秋生命令,這兩個團馬上撤到後方休整,暫時不參加圍殲日軍第一軍的作戰行動,他們打得夠辛苦了,唐秋生怎麼能忍心,讓已經著受很大損失的他們,再投入到生死廝殺之中。

    戰士們凝立不動,兩個團長交換一下眼神,堅決要求參加戰鬥,這也是全體戰士們共同的心願,唐秋生深深的看了這些戰士們一眼,如虹的戰意,哪像剛剛血戰歸來的疲憊之師,他只說了一句:「回歸原來建制,準備參加戰鬥,」他不忍拒絕也不能拒絕戰士們的求戰情緒。

    徐州戰役在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四時左右打響,剛剛順利攻破蕭縣防禦陣地的日軍士兵,一掃連日來的頹勢,銳氣正盛,到達徐州城下,幾乎沒有停頓,隨即對徐州發動猛烈攻擊,先是以猛烈的炮火轟擊徐州城防陣地,而後,同時展開四個聯隊的兵力,滿山遍野的朝著徐州城湧來。

    日軍的攻擊,一開始就籠罩在不祥的血色之中,早有準備的李宗仁,拿出川軍兩個師和桂軍兩個師的部隊,硬碰硬的和日軍鏖戰在徐州,早已標定好射擊諸元的**炮兵,以兇猛的炮火,在日軍攻擊路線上炸出一堵堵火牆。

    僥倖衝到城下的日軍,又遭到依託堅固的城防工事,以交叉火力封鎖攻擊路線的中國守軍猛烈的打擊,密如飛蝗的子彈,織成一道道死亡之網,日軍一頭撞在鐵板上,被彈了回去,丟下幾千具屍體,退潮般的撤回到攻擊出發地。

    這是李宗仁的既定策略,擺出死守徐州的架勢,把日軍部隊全部吸引在徐州城下,為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和六個師的川軍,從側後和兩翼包抄日軍第一軍創造有利的條件,現在,**部隊已經全面展開,就等日軍在徐州挫了銳氣,然後全面出擊,圍殲日軍。

    此時,磯谷廉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掉進一個巨大的陷阱之中,他只是對徐州中**隊的防守兵力,超出他的想像而感到吃驚,從戰鬥的激烈程度和皇軍的傷亡情況來看,守衛徐州的支那軍隊,不會少於五萬人的兵力,而且應該是支那軍隊的精銳。

    天色將晚,部隊攻擊不順利,再加上士兵連續急行軍,已經呈現疲憊之態,磯谷廉介命令暫停攻擊,重新調整部署,從中**隊的打法和士兵的作戰方式上,他本能的感覺到,這支部隊,不是一路上連續阻擊自己的獨立師部隊。

    這支部隊從哪裡來,番號是什麼?指揮官的姓名,磯谷廉介一無所知,可他不在乎,只要不是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部隊,還真沒有放在他的眼裡,憑心而論,除了華北獨立師的部隊,其他的中**隊,磯谷廉介認為不配做自己的對手。

    而他所謂的調整部署,就是改變主攻方向,目前的主攻方向改為助攻,作用在於吸引支那守軍的注意力,而後,主攻部隊突然殺出,就算支那軍隊的指揮官醒悟過來,時間上也來不及。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三章 磯谷廉介的末日(二)

    巧的很,磯谷廉介選擇的新的攻擊方向,正好是徐州正南的銅山,而唐秋生率領的獨立師五個主力旅六萬多兵力,就在銅山附近的三堡待命,李宗仁把獨立師的部隊放在徐州東南一帶,暗含著怕唐秋生爭功的意圖。

    無論是從日軍攻擊方向,還是徐州的地形條件來看,銅山方向都不適宜做為攻擊的最佳地點,城外山丘起伏,地形複雜,尤其不利於大部隊展開,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條件,從李宗仁的整個戰略佈局來看,銅山至三堡一線,都是徐州會戰的次要方向。

    磯谷廉介在銅山方向投入了一個師團加一個旅團的共計四萬五千餘人的兵力,並加強大量的炮兵和坦克,用他的話說,就是要用這把重錘,一舉砸開徐州支那守軍的防線,明天,將是決定徐州之戰最關鍵的一天。

    對於其他將領們困惑,司令官為何把主要突擊力量,放在地形複雜,易守難攻的銅山,磯谷廉介似乎心情不錯,耐心的解釋到,正因為銅山易守難攻,支那指揮官必定不會在這裡放重兵,也是徐州防線的薄弱之處,我們集結重兵,在徐州西部戰鬥打得最激烈的時候,以突然的攻擊,打開突破口。

    部隊攻進徐州之後,立即由南至西攻擊,和在西部攻擊的皇軍,夾擊支那守軍,把徐州割裂成兩部分,分而殲之,支那兵書上有一條計策,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的計畫就是這樣。

    看著手下將領們歎服的目光,磯谷廉介矜持而又不無得意的微笑了,隨即,日軍按照命令,重新調整部署,連夜忙活起來。

    徐州城內的李宗仁,此時也是心情大好,磯谷廉介按照自己的計畫,一步步走進陷阱,抄日軍後路的川軍六個師部隊,已經到達李莊至黃口一線,正在抓緊修築工事,磯谷廉介的後路已經被切斷。

    埋伏在日軍兩翼楊樓和夾河寨的廖磊部隊,已經磨快了刀,就到著自己的命令忽然殺出,日軍兩翼受到壓迫,徐州的部隊再發起反擊,磯谷廉介只有後退一條路可走,而等待他們的,是嚴陣以待的八萬多川軍,這些四川兵,打起仗來不要命,日軍撿不到任何便宜,夠小鬼子受得。

    他連夜下達命令,命令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部隊,隱蔽接近日軍,做好攻擊準備,不過,他沒有想到,磯谷廉介已經把主攻方向定在了徐州南部的銅山,在哪個方向,他的確沒有投入多少部隊,主力蒐集中在易著受攻擊的西、北兩個方向。

    已經準備坐冷板凳的唐秋生,接到偵察部隊的報告,有大量日軍,連夜往徐州南部銅山一帶隱蔽運動,他看著徐州地形圖,大約猜到了日軍指揮官的意圖,一定是正面攻擊徐州不得手,想來個攻其不備。

    他笑著搖搖頭,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送到嘴裡的肥肉,豈有不吃的道理,三堡有幾萬獨立師部隊,日軍絲毫沒有覺察,正好打他個措手不及,他命令部隊,注意嚴格保密,不得暴露一點行蹤,偵察部隊以不驚動日軍為原則,密切監視日軍所有行動,並且要把日軍分佈圖拿回來。

    炮兵部隊,連夜秘密構築陣地,進入臨戰狀態,隨即,他把這裡的情況,以及部隊的部署,向師指做了匯報,很快,唐秋離回電,只有三個字「狠狠打」,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唐秋生明白自己弟弟的心思,完全同意自己的作戰方案,他要的是在徐州城下,結果了磯谷廉介和他的第一軍的性命。

    有關日軍最新動向的情報,源源不斷的傳到唐秋生的指揮部,正在自以為得計的日軍,藉著夜幕的掩護,起勁忙活的時候,卻不知道在黑暗中,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的所有舉動,一支支部隊開出三堡,朝著預定目標開進。

    唐秋生隨即把日軍變更部署的消息,通報給了在徐州城內的李宗仁,李宗仁吃了一驚,銅山方向的確是因為地勢險要,放的兵力很少的地方,他也判斷日軍不會選擇哪裡作為主攻方向,他一邊暗罵日本人狡猾,一邊感嘆,獨立師的部隊真的是好運氣,冷手也能抓住熱饅頭,他和唐秋生來往幾份電報,確定了銅山方向的作戰計畫,以獨立師的部隊為主,負責殲滅日軍攻城部隊,徐州城內的守軍,在不驚動城外日軍的情況之下,把主力部隊調往銅山方向,內外夾擊日軍部隊。

    負責攻擊徐州南部的日軍師團長兵野久太郎,是個很謹慎的日軍將領,他的師團再加上配屬的一個旅團的兵力,連夜運動到銅山方向之後,看到這裡的地形條件,他不由得皺起眉頭,溝壑縱橫,根本不能過多的展開兵力,每次攻擊,只能使用一個聯隊的兵力,面對佔有地利之便的支那守軍,這點兒兵力,不起任何作用。

    逐次增加兵力,那只能給支那守軍送去一堆堆活靶子,如何以最少的傷亡,在最短的時間內,攻進徐州,兵野久太郎很傷腦筋,他甚至冒著風險,親自潛到離徐州城不遠的地方偵察,一大幫幕僚和參謀們,陪著師團長閣下,在寒風裡挨凍,黑漆漆的夜色之中,徐州城見不到一點的燈火,高大的城牆,沉默如巨人般矗立。

    完成一次英雄般的偵察行動,回到師團部的時候,兵野久太郎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對攻擊部隊做了如下的部署,配屬的炮兵部隊,把炮擊方向集中在徐州城防禦陣地三公里寬的範圍,並且加大縱深炮擊力度。

    他的用意很明顯,用大量的炮火,在徐州炸開一條通道,集中火力,攻其一點,炮火延伸,往支那守軍的縱深炮擊,戰車作為活動堡壘,掩護步兵進攻,距離彈著點不得多於五百米的距離。

    這是個十分冒險的打法,等於是攆著炮彈的炸點往前衝,稍有不慎,就會挨自己人的炮彈,近百門火炮齊射,誰又敢保證彈著點的準確性?各級軍官們面面相覷,都對師團長閣下的大膽顫術感到震驚。

    兵野久太郎也是迫不得已,唯有如此,才能避免部隊成為支那守軍的活靶子,他仔細看過地形,只要有三五挺重機槍,就能把進攻的道路封得死死,哪種傳統的炮擊過後,步兵衝鋒的戰術,根不適合在這裡使用,那怕是有一挺支那守軍的機槍倖存,也會給部隊造成巨大的傷亡。

    十二月二十二日,戰鬥首先在徐州西部打響,日軍猛烈炮擊過後,坦克掩護著大量步兵,開始猛攻徐州城防工事,一時間,徐州外圍炮火連天,槍聲如潮,日軍不顧傷亡,全線進攻,徐州的城牆有多處被日軍的炮火炸塌,隨後,日軍炮兵的打擊的目標,轉為壓制中國守軍的炮火,激烈的炮戰,也同時展開。

    倒塌的城牆,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缺口,這些缺口,成了日軍重點進攻的目標,因為守軍大部分兵力都調到銅山方向,徐州西部防線,幾度出現危機,日軍已經攻到缺口下面,守衛在這裡的川軍第八十八師,硬是用人堆,才把缺口堵住。

    已經觸摸到勝利花環的日軍士兵,丟下纍纍屍體,兀自死戰不退,利用僅有的三處立足點,匆忙構築工事,如果日軍此舉成功,無疑會對守軍陣地造成極大的威脅,於此相反,本應該戰鬥更加激烈的銅山方向,卻出奇的平靜,到現在為止,沒有發現日軍進攻的任何跡象。

    倍感壓力的李宗仁,幾乎動搖了昨夜加強銅山方向的部署,把那裡的部隊調回到正面陣地,面對日軍如此猛烈的進攻,他懷疑磯谷廉介給自己玩了個疑兵之計,聲南擊西,銅山方向的日軍,是真正的佯攻部隊。

    否則,日軍不會拼老命的攻擊西部城防陣地,佯攻沒有這樣的打法,城西防線只有川軍的一個師在防守,能不能頂住日軍的下一次攻擊,他心裡沒底兒,在猶豫著,幾次想拿起電話下達命令,可有一個聲音始終在耳邊迴響。

    那是獨立師副師長唐秋生的話,李長官,根據日軍的最新部署,銅山肯定是日軍的主攻方向,無論西部方向遭受什麼壓力,也不要動搖既定的作戰計畫,吃掉這股日軍,也就意味著徐州會戰提前進入結束狀態。

    李宗仁最終下定決心,原計畫不變,可正面陣地的戰況著實令他擔憂,他思考再三,把手上最後一支部隊投進去,那就是他的警衛團,這可是桂軍精銳中的精銳,雖說是一個團的編制,兵力卻達到四千三百餘人,裝備精良,都是桂軍中久經戰陣的老兵和經驗豐富的軍官組成,那個人的身上沒有幾處傷疤。

    這個警衛團,號稱桂軍一隻虎,李宗仁輕易捨不得使用,那可是用白花花的大洋喂出來的,最難得的是個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現在,他不得不使用這支部隊,打出最後一張牌,來穩固搖搖欲墜的西部防線。

    目送著警衛團四千多官兵,消失在炮火硝煙中,李宗仁一直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由得一陣心疼帶肉疼,久久不願離去,日軍的炮彈遠遠近近的爆炸,激起的泥土和灰塵,不時落在他的身上,衛士提醒李長官注意安全,他也沒聽見,心思全放在自己的心頭肉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四章 磯谷廉介的末日(三)

    李宗仁放出的這隻虎,果然厲害,凶悍無比,出手就給日軍以強大的震撼力,廣西多山,當地民眾習武之風甚勝,民風彪悍,桂軍的士兵又都是打仗的老手,刁滑凶悍,並不一味的猛打猛衝,而是以班為單位,組成一支支攻擊箭頭,短小精悍的身體,在廢墟和炮彈炸起的彈坑中一陣翻滾騰挪,轉眼間就接近日軍的三處立足點。

    桂軍的戰鬥力,在國內地方軍系中,那是數得著的,素有雜牌中的王牌之稱,日軍士兵有些不知所措,乍一看上去,到處都是支那士兵,可集中火力打過去,按個方向,最多不過一個班的兵力。

    接近日軍的桂軍士兵,一陣手榴彈,藉著爆炸的煙霧,一陣狂猛的shè擊,打得日軍士兵連連後退,這也激起了川軍士兵的血氣,都是當兵的,我們四川人也不比你們廣西人差到哪去,在指揮官的帶領下,川軍八十八師展開全線反擊。

    一直把日軍打出離城牆很遠的地方,才重新回到陣地,始終觀察戰場情況的磯谷廉介,放下望遠鏡,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對著步話機說道:「兵野君,可以開始了!」這是磯谷廉介的戰術,這個老謀深算的傢伙,知道四萬多部隊調動,想完全瞞過支那指揮官的眼睛,是不可能的。

    只有稍微有點兒軍事常識,就知道往銅山方向增兵,他之所以猛攻徐州西門,就是造成支那守軍指揮官思維上的混亂,認為銅山方向是自己布下的疑兵,真正的主攻方向,還是在西門,把派到那裡的援兵再調回來。

    李宗仁警衛團加入西門戰場,恰恰讓磯谷廉介認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即便是支那指揮官沒有往銅山方向增兵,他也必須做出這種猛攻的姿態,一是吸引中國守軍的注意力,二來為兵野久太郎的攻擊,創造一切有利條件。

    兵野久太郎師團,是他的奇兵,也是最後的殺招,如果沒有達到效果,徐州城下,曠日持久的攻城,必然會成為大日本皇軍的血肉磨坊,時間不知道會拖多久,他可不認為唐秋離會讓自己舒舒服服的攻打徐州,調集部隊合圍過來,第一軍的下場就慘了。

    他的考慮不可謂不周全,就是沒有料到,還有二十幾萬中**隊,在他的身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就等日軍在徐州打成疲憊之師,銳氣全消之機,當頭壓上來,而負責指揮中**隊的,也不是他深為戒懼的唐秋離,是一位很快就要名揚國內的戰將李宗仁。

    銅山方向,唐秋生聽著徐州西部連天的的炮火聲,分不清個數的shè擊聲,早就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可日軍始終潛伏,沒有一點兒動靜,四萬多兵力,分佈在徐州南部的高低山丘上,連火炮都做了精心的偽裝,如果不是有日軍分佈的位置圖,幾乎看不到有幾萬人潛伏在這裡的跡象。

    他暗自佩服日軍將領的素質和日軍士兵的紀律性,那面打得煙火四起,這裡卻能沉得住氣,還真不簡單,你等我也等,等你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進攻上的時候,再來個突然攻擊,背後插刀,任你是如何強悍的部隊,也難逃一劫。

    接到命令的兵野久太郎,臉上的肌肉抽搐一下,他沒忘記向天照大神祈禱,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心裡不踏實,也許是多年的職業軍人生涯,養成的本能感覺,好像被什麼盯上了?

    沉默的銅山方向,忽然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日軍炮兵近百門不同口徑的火炮,就像從地下鑽出來的魔鬼,噴吐著鋼鐵火焰,一發發炮彈尖嘯著掠過銅山上空,準確的落在徐州古老的城牆上,城磚紛飛,炸點一個連著一個,分不清個數,好像是大地被一隻巨大的手,猛然抬高一般。

    剛才還安靜得如同嬰兒般熟睡的徐州南門,頃刻間籠罩在鋼風鐵雨之中,硝煙和著塵土騰空而起,巨大的爆炸聲,迴蕩在空曠的原野上,以近百門火炮,轟擊僅有三公里寬的正面,火力打擊的密度,達到了駭人的程度,足以把徐州城牆炸成一道深溝,把那裡的守軍炸成粉末。

    兵野久太郎的戰術,獲得空前的成功,寬厚的徐州城牆,被連根炸塌,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衝進徐州之路,在兵野的面前豁然打開,兵野冷靜的觀察著炮擊效果,隨後下達了第二道命令,戰車和步兵開始突擊,炮火延伸。

    吼叫的八輛日軍坦克,捲起泥土,衝向突破口,後面是一個聯隊的步兵,再往後,是第二梯隊的八輛坦克和一個聯隊的日軍士兵,沒辦法,地形條件所限,只能施展開這麼多兵力,如果有可能,兵野久太郎倒是希望把全部的戰車和士兵,都投入到攻擊之中,那樣,勝算就會更大。

    日軍坦克已經接近了倒塌的城牆,沒有支那守軍還擊的槍聲,兵野久太郎忽然激動起來,從來沒有感覺到勝利如此之近,他抓起電話,準備向磯谷廉介司令官報告這個好消息,同時也希望攻擊徐州西門的部隊,重新開始進攻。

    一陣密集的尖嘯聲,忽然從背後傳來,兵野久太郎的臉色刷的變得慘白,那是無數炮彈劃破空氣,由遠而近飛來的聲音,可是,自己的所有炮兵,正在炮擊支那守軍的陣地,背後又怎麼會飛來炮彈?

    幾發大口徑炮彈,準確的落在兵野久太郎的指揮所裡,連夜挖出來的隱蔽部,薄薄的防護層,根本抗不住大口徑炮彈爆炸的威力,火光閃閃,彈片橫飛,硝煙散去,原地出現幾個巨大的彈坑。

    師團長兵野久太郎和他指揮所裡的所有日軍軍官,被還原成分子狀態,連一點兒殘渣都找不到,唯一幸運的是掛著電話機的一根木樁,一支斷臂,還緊緊的抓著電話,隨風蕩來蕩去,裡面傳來焦急的喊聲。

    正在打得起勁兒的日軍炮兵,被突如其來的炮彈,炸的人仰馬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連調轉炮口都來不及,陣地就被密集的炮火覆蓋,炸飛的火炮輪子飛到半空,炸彎的炮管,無助的躺在地上,殉爆的炮彈,更加重了這場災難,日軍炮兵的屍體,不時被拋上天空。

    唐秋生夠狠的,集中五個炮兵團,裝備的火炮數量,要遠遠超過日軍,一輪齊shè,就完全把日軍炮兵陣地摧毀,隨後,炮火攆著衝向突破口的日軍,又是呼嘯而來的炮彈,在突破口前面,炸成了一堵火牆。

    八輛日軍坦克,被炮火籠罩,沒有逃脫爆炸起火的命運,跟在後面的日軍步兵,更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被炸的東倒西歪,這還沒有完,從倒塌的城牆口,忽然殺出大隊人馬,輕重機槍也颳風一樣狂吼起來,毫無顧忌的收割日軍士兵的性命,受到雙重打擊的日軍,再也無法招架,瘋狂的往來時的方向潰逃。

    解決了衝鋒的日軍,dúlì師的炮兵按照事先的分工,開始炮擊日軍陣地,就像沸騰的鐵水潑在干木材上,日軍陣地激起股股濃煙,完全籠罩在炮火之下,四萬多日軍,被猛烈的炮擊趕出簡陋的工事,失去了中樞指揮系統,又遭到突然的炮擊,日軍部隊不可避免的慌亂起來。

    唐秋生這突然一擊,勢若奔雷,打中日軍的要害,幹掉了指揮系統,摧毀了日軍炮兵陣地,又把四萬多日軍士兵打亂,戰前的部署,取得了完成的成功。

    接到唐秋生戰情通報的李宗仁,高興得連連拍桌子,這仗打得真是痛快加順利極了,幹掉這四萬多日軍,正面進攻的磯谷廉介,就是沒牙的老虎,傷不了人,何況還有給他準備的大餐。

    炮擊效果空前的有效,漫山遍野都是被炮火打擊得亂跑亂竄的日軍士兵,在各級指揮官的指揮下,組成一個個孤立的臨時防禦圈,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此時,日軍士兵的戰鬥素養和作戰意志,充分體現出來,明知生路無望,反而鎮定下來,就地挖掘工事,紛紛掏出寫有「必勝」字樣的白綢帶,纏在腦門上,這就表示,全體日軍士兵,已經做好了為天皇陛下獻身的準備,隨時可以玉碎。

    dúlì師五個旅和桂軍一個師將近八萬人的兵力,是日軍兵力一倍以上,南北夾擊,把日軍緊緊包圍在銅山一帶,遍地的喊殺聲,被包圍的日軍,意識到自己將要面臨的命運,骨子裡的凶悍被激發出來,儘管被打亂了建制,只要是一個指揮官高呼一聲,就有不同部隊的日軍士兵匯聚到他的身邊,隨即組成一個戰鬥團隊。

    困獸猶鬥,應該就是此時被包圍的日軍的心態,他們在不同的指揮官指揮下,和包圍過來的中國士兵,玩命兒的廝殺,往往是打到最後一個人,面對十幾個中國士兵,也不放下武器,做自殺式攻擊,雖然被幾把刺刀捅得透心涼,也帶著渾身的鮮血,把刺刀刺進離他最近的中國士兵的身體。

    這樣的戰鬥,在銅山一線,比比皆是,日軍士兵面臨絕境而凶狠的抵抗,使部隊不得不去攻擊一個個環形陣地,給合圍的部隊,帶來不小的傷亡,戰鬥一時陷入膠著狀態。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五章 磯谷廉介的末日(四)

    被包圍的日軍士兵,頑強的鬥志和抵抗力,超出了桂軍士兵的想像,尤其是日軍小組作戰戰術,圍攻一點的時候,往往遭到從背後或者是側翼射來的火力殺傷,他們很不習慣這種打法,也沒見這種打法,很不適應,吃了不小的虧,一時間竟然奈何不得被包圍後,負隅頑抗的日軍。

    獨立師的部隊,和日軍交手多次,尤其是幾個主力旅,從東北打到華北,日軍的作戰套路,早就瞭解得一清二楚,一見日軍士兵採取了被包圍後,慣常使用的小組配合,火力支援,各自為戰的招數又用出來,沒有急著去啃下一個個小火力點。

    而是以小組對小組,輕炮兵分散到各個攻擊部隊中的方式,迫近日軍一個固守地點後,也不打槍,也不喊話,幾門迫擊炮架上,一頓炮彈,把日軍據守的豬圈大的地方轟平,然後上去清理殘敵。

    遇到迫擊炮也啃不動的地方,馬上呼叫重型火炮支援,一個個日軍據守的臨時火力點被清除乾淨,這種打法的速度雖然慢一些,可最大限度的減少了部隊的傷亡,並且採用的是從外圍往中心壓縮的戰法,逐步把日軍攆到銅山中心地域。

    獨立師部隊眼花繚亂的動作,乾脆利索的逐點清除,嫻熟的步炮協調戰術,把桂軍指揮官和士兵看得目瞪口呆,讚歎不已,桂軍師長腦袋很活泛,這是一種全新的戰法,不學才是傻子呢?靈機一動,以排級為單位,把部隊分散到獨立師部隊裡,跟著作戰。

    不過,看也是白看,戰術學去了,裝備跟不上也是白搭,國內那支部隊有獨立師部隊裝備那麼多的各種口徑的火炮,步談機裝備到連一級,可直接呼叫團級炮火支援。

    戰鬥由白天打到夜晚,期間,磯谷廉介派出幾支救援部隊,都被唐秋生安排的阻擊部隊打了回去,再加上徐州正面的川軍和桂軍兩個師的部隊,不斷的發起小規模的反突擊,把磯谷廉介的主力部隊,死死扭在徐州西門外戰場上,使他無法派出更多的兵力。

    一夜激戰,銅山方向炮火徹夜未停,槍聲凝固般沒有間歇,日軍組織幾次大規模的突圍,意圖突破中**隊的包圍,往主力部隊方向靠攏,獨立師五個炮兵團的炮火,把日軍所有試圖突破地區,炸成一片火海,戰至天明,剩餘的兩萬多日軍,終於被壓縮在銅山方圓不過幾公里的狹小地域,絕望的氣息,不可避免的在日軍士兵中間蔓延。

    無論是被包圍的兩萬多日軍,還是圍攻的獨立師和桂軍部隊,都清楚地知道殘餘日軍所面臨的命運,陷入絕境的日軍士兵,不斷的做自殺式衝鋒,一片片倒在火網中,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做垂死掙扎,唐秋生看到戰況正按照原來的計畫發展,命令步兵停止進攻,炮兵對日軍做覆蓋式炮擊。

    火山噴發般的炮火,淹沒了目標地區,目力所及,只見到翻捲升騰的黑煙和不斷的閃光,四十分鐘之後,炮火停止,硝煙散去,銅山已經完全被炮火改變了本來的地形和地貌,腰粗的大樹,被炸成木屑,堅硬的岩石,變成了細碎的石子,看不到日軍士兵的屍體,只有變形的鋼盔和偶爾見到一攤攤暗紅色的血跡,證明曾經有兩萬多日軍士兵,盤踞在這裡。

    戰士們連去打掃戰場的興趣都沒有,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經歷,桂軍士兵和軍官就不同了,看到四十幾分鐘,兩萬多鬼子就灰飛煙滅,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驚得合不攏嘴,一個個呆立在哪,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他們的感受。

    銅山方向戰鬥結束,唐秋生給李宗仁發去簡短的電報:「李司令長官勳鑑,銅山戰鬥已經結束,在桂軍和獨立師部隊合圍下,經一夜激戰,日軍突襲我徐州之部隊四萬五千餘人,已經全部被殲滅。」

    接到電報的李宗仁,可嗓子喊了一聲:「好!」這動靜大的,把指揮部裡所有的軍官嚇得一激靈,李宗仁滿面紅光,打掉了磯谷廉介這支部隊,就等於打斷了他的兩條腿,到了做最後一擊的時候了。

    他馬上命令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所屬部隊,立即合圍徐州西門外的五萬多日軍,命令下達,聽了一天一夜槍炮聲的桂軍主力部隊,早就憋著一肚子火,山呼海嘯般從日軍兩翼殺出,同時,在李莊、黃口一線,負責切斷日軍退路的川軍六個師的部隊,也改變原來的部署,從日軍的背後殺奔過來。

    李宗仁有膽量這樣做,銅山一戰,殲滅了日軍將近二分之一的兵力,磯谷廉介手裡的部隊,不過五萬多人,自己的部隊兵力是日軍的四倍以上,日軍還想回竄鄭州,連徐州都走不出去,唐秋生指揮所屬部隊,從銅山方向,出擊徐州西部。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在徐州戰場的二十幾萬中**隊,從三個方向,包圍上來,把磯谷廉介剩餘的五萬多兵力,緊緊的合圍在徐州城下,日軍在磯谷廉介的指揮下,拚死往鄭州方向突圍,衝到蕭縣的時候,再也沖不動了,中**隊把日軍圍得鐵桶一般,突圍無望,磯谷廉介率領殘部退進蕭縣,固守待援。

    得知在徐州方向,自己寄予厚望的第一軍,陷入優勢中**隊的合圍之中,損失慘重,被包圍在蕭縣,突圍無望,香月清司大驚失色,第一軍他丟不起,不但寄託著自己的厚望,天皇陛下和大本營,都寄予厚望,希望通過第一軍的一系列戰鬥,打開支那戰場的僵局,尋求突破,最起碼對淞滬戰場是個極大的支援。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相反,磯谷廉介不但沒有打破僵局,自己到掉進支那指揮官的陷阱之中,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香月清司急的倆眼冒火,第一軍完蛋,自己也就跟著完蛋了,那怕是載人親王殿下也保不住自己。

    他一連幾道嚴令,命令滄州方向的日軍,不惜任何代價,衝破支那軍隊的阻擊,南下徐州,救援磯谷廉介的第一軍,為了統一指揮在滄州的三十幾萬日軍,他懇請載仁親王殿下,出任滄州方面軍司令官。

    接到香月清司請求電報的載仁,並不情願去趟這趟渾水,整個華北方面,已經沒有一支可以調動的機動部隊,現有的兵力,難以打破僵局,上次在德州,已經碰的頭破血流,這回也肯定討不著好,架不住香月清司一連幾封電報,言辭懇切,就差痛哭流涕了,如果他能脫開身,都會跪在載仁面前,沒有辦法,載仁只好滿肚子不高興的去滄州就任司令官。

    蕭縣,一個獨立的小院落,日軍第一軍司令部就設在這裡,此時,司令部內一片愁雲慘淡,僅僅是一夜的功夫,磯谷廉介驟然蒼老許多,從出征時的豪情萬丈、一片雄心,到現在被圍孤城,脫身不得,不過十幾天的功夫。

    磯谷廉介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把所有的戰況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現在完全明白了,獨立師部隊在開封和商丘的拚死阻擊,就是為支那軍隊調動爭取時間,阻擊只考慮到唐秋離的部隊,沒有多餘的兵力阻止自己南下,沒有想到還有支那其他地方的部隊,能調到徐州,而且是二十幾萬兵力的規模。

    那個李宗仁,是支那廣西的地方軍閥,他為什麼會如此積極主動的參加對帝國的作戰?戰前,大本營情報部門提供的情報上說,支那的所有地方軍閥,和他們的中央政府不是一條心,各自以保存實力為唯一目的,帝**隊可輕而易舉的把他們個個擊破。

    現在看來,情況不是這樣的,如果當初第一軍不是按照天皇陛下和大本營的命令,選擇東進攻擊徐州,而是西進攻擊西安,和在山西的山口部隊遙相呼應,如果當初自己不一心想創造奇蹟,建立不朽的功勛,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面。

    可是,沒有如果,一切都發生了,自己拚命往一個大陷阱裡鑽,他不能罵天皇和大本營是笨蛋加弱智,也不能罵自己是個瘋子加腦殘,只能罵支那人太狡猾,尤其是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想到唐秋離,磯谷廉介牙疼一般的哼哼起來。

    司令部裡所有支愣著耳朵,聽著外面激烈槍炮聲的日軍軍官們,都被司令官閣下的痛苦呻吟聲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心臟病突發,看著軍官們帶著驚惶的臉色,壓抑不住內心的慌亂,磯谷廉介很是惱怒,可也不是耍威風、發脾氣的時候,陰沉著臉問道:「給派遣軍司令部的電報發出沒有?」

    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希望就寄託在滄州方向的部隊,盡快南下,儘管他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可有一根救命的稻草,總比兩手空空要強得多。

    這是救自己性命的電報,日軍通訊軍官敢不立即發出,內容甚至比司令官閣下口述的還要嚴重得多,而且是一連發出好幾份,把目前的情況渲染得萬分緊迫、慘烈無比,儘管支那軍隊還沒有發起攻擊,可那是早晚的事情,出發時的十三萬大軍,如今只剩下五萬餘人,讓這些曾經信心滿滿的日軍軍官們,不由得膽寒。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六章 拚命救援

    第五百五十六章拚命救援

    磯谷廉介的第一軍在蕭縣,被徐州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指揮的桂軍和川軍,獨立師副師長唐秋生指揮的五個旅,共計近三十萬部隊包圍,日本華北派遣軍司令官香月清司,心急如焚,懇請日軍大本營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屈尊就任滄州方面軍司令官,統一指揮滄州方向的三十三萬日軍,南下徐州,解第一軍之圍。

    救兵如救火,載仁一到滄州,馬上命令日軍全體出動,向德州方向發動進攻,打開南下徐州的通道,十二月二十三日傍晚,從來不在夜間發動進攻的日軍,一反常規,天一擦黑,滄州全線爆發激烈戰鬥,日軍分成五路,在大滿莊、馮家口、捷地,南皮、淮鎮一線,分別向劉鐵漢指揮的部隊發動猛攻。

    一百餘公里寬的正面,到處是炮火硝煙,黑夜中,雙方士兵的身影,不時閃現在炮彈爆炸的火光之中,如果從高空俯瞰,一道噴著火光的防線,把幾支箭頭擋在面前,不能再前進一步,沉寂很久的冀南戰場,再次喧鬧起來。

    滄州前線全面爆發戰事,正如唐秋離所料,磯谷廉介的第一軍被包圍,滄州的日軍就會拚命,他發電報給劉鐵漢,詢問滄州戰鬥情況,實際上,他在考慮,是否把唐秋生的部隊,撤離蕭縣戰場,加強到滄州一線,畢竟和日軍對比,劉鐵漢的兵力不佔優勢。

    之所以這樣考慮,是因為唐秋生的部隊,又被李長官放在蕭縣包圍圈的外圍,離戰場有十幾公里遠,前面是廖磊的桂軍第二十一集團軍和川軍二十三萬部隊,把蕭縣圍得鐵桶似的,別說參加攻擊蕭縣的作戰,就是連看到蕭縣的影子都很困難。

    李宗仁的理由是,唐副委員長的部隊,剛剛打完銅山戰役,部隊頗為疲勞,從關心友軍的角度出發,不宜再讓經過苦戰的部隊,連續投入戰鬥,所以,把唐副委員長的部隊,放到二線,也是讓放心休整的意思,攻擊蕭縣,就讓一直沒有參加戰鬥的桂軍和川軍來完成,末了,還徵求唐秋離的意見,問如此辦理,是否妥當,請唐副委員長訓示。

    李宗仁的理由很站得住腳,話也說得漂亮,可那點兒拿不到桌面兒上的心思,已經兩世為人的唐秋離,一眼就看穿了,磯谷廉介現在已經是熟透的柿子,一碰就掉,秋生哥的部隊,已經在銅山撿了個大便宜,最後這一口,說啥也不能再讓自己的部隊吃了,何況,李宗仁手裡的本錢很充足。

    唐秋離苦笑著搖搖頭,身邊的梅婷揚起漂亮的眉『毛』,看著丈夫,唐秋離把李宗仁的電報遞給了梅婷,梅婷看完,「撲哧」笑了,她明白了丈夫苦笑搖頭的原因,戲謔的看著他,唐秋離聳聳肩,兩手一攤,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梅婷差點笑彎了腰,快活的空氣,子屋子裡流動。

    既然李宗仁這麼說也這麼辦了,唐秋離還有什麼辦法,回電完全同意李司令官的安排,最後還祝他取得蕭縣大捷,他只是心裡有點遺憾,沒能由自己的部隊,親自結果磯谷廉介和他的第一軍的狗命,為蘇景峰和張自忠報仇,如此一來,唐秋生的部隊,就成了一步閒棋,他才有調到滄州方向的考慮。

    參謀送來劉鐵漢的回電,語氣很輕鬆,因為早就預料到日軍的行動,部隊依託堅固的防禦工事,給暴『露』在野外的日軍士兵,以極大的殺傷,並且利用日軍不善於夜戰的弱點,派出四個旅的部隊,從日軍進攻隊形的空隙中鑽進去,把日軍幾個聯隊,成建制的從大部隊中割裂出來,現在正在圍殲中。

    目前,滄州戰線穩固,自己手裡還有四個旅的預備隊沒有使用,日軍決不能前進半步,請師長不比擔心,可考慮把蕭縣的部隊,調回太行山區,以加強那裡的兵力,這劉鐵漢的建議,也正切中了唐秋離的心思。

    看完劉鐵漢的電報,唐秋離拍案叫好,把梅婷嚇了一跳,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怪他在哪一驚一乍的,唐秋離暗自感嘆,鐵漢兄指揮大兵團作戰,越來越純熟和大膽,於防守中在局部進行反突擊,從日軍密集兵力中,硬是咬下幾塊兒肉來。

    這需要冒很大的風險,涉及到部隊的配合,時間的把握等多方面,如果不能迅速結束戰鬥,弄不好,穿『插』的部隊,反而會被日軍包了餃子,戰至天明,誠如劉鐵漢所言,三十幾萬日軍,沒有前進半步,零散的傷亡不算,還被中***隊成建制的吃掉幾個聯隊的兵力。

    載仁實在攻不動,他盡力了,日軍士兵也盡力了,怎奈,他們遇到的是獨立師的部隊,是一塊鑽不透的鐵板,一堵撞上就頭破血流的銅牆,載仁只好命令部隊後撤到攻擊出發地,調整部署,日軍在後撤的過程中,又遭到獨立師部隊的全線追殺,後撤演變成混『亂』的潰退。

    打了一夜,日軍沒有佔到一點便宜,出來遍地的屍體,還被獨立師的部隊打回進滄州,正所謂的又回到***。

    非但如此,得知磯谷廉介第一軍,在徐州被優勢支那部隊包圍,面臨全軍覆沒危險的裕仁天皇,震驚之餘,惱怒異常,這是他寄予厚望的一支部隊,大本營正是遵照他的意圖,制定了東進攻佔徐州,而後南下淞滬的戰略,如果在徐州被支那軍隊消滅,豈不是說明日本天皇是個大笨蛋,不懂軍事瞎指揮,葬送了十幾萬帝國士兵的『性』命?

    他敕令上海派遣軍,在淞滬外圍,杭州灣一帶髮動進攻,無論哪個方向突破,都要以解磯谷廉介之圍為目的,於是,南方的戰事又起,幾十萬中央軍和來自海上的日軍,展開廝殺,日本海軍的大口徑艦炮,把中央軍部隊陣地炸的火光衝天。

    而後,大量日軍開始搶灘登陸,已經和日軍反覆較量幾次的中央軍部隊,在淞滬戰區司令長官張治中將軍的指揮下,照方抓『藥』,一次次把日軍趕回到海上,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日軍飛機,也趕來助戰,從杭州筧橋機場起飛的中國空軍,迎戰日軍飛機,雙方在江南美麗的天空,展開一場廝殺。

    江南戰場,從天上到地下,打得煙火四起,硝煙遍地,日軍使出渾身力氣,就是不能在灘頭取得哪怕是一處登陸場,張治中將軍越打越輕鬆,除了前線部隊,他手裡還有五個師的預備隊,隨時可以投入到關鍵戰場,日軍發動的這次,旨在解救磯谷廉介第一軍的江南攻勢,以最終退回海上而告終。

    山西大同前線,已經處於劣勢的日軍,忽然發瘋似的進行主動進攻,一開始到是打了疏於防範的晉軍部隊一個措手不及,把戰線推進到天鎮一帶,因受兵力所限,日軍的攻擊勢頭頓緩,以呈現後繼乏力狀態,反過手來的晉軍,利用優勢兵力,展開全線反攻,打得日軍連連後退,最終退出山西境內。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已經取得絕對優勢的晉軍,沒有做進一步的追擊,否則,懷安、張家口等地,也會成為大同晉軍總指揮趙承綬的囊中之物,晉軍反擊部隊止步於南陽河西岸,到讓驚得滿腦門子冷汗的日軍指揮官長長鬆了一口氣。

    山西娘子關前線,日軍也採取了主動進攻的態勢,不斷的攻擊馮繼武娘子關守備兵團的陣地,此舉正中馮繼武的下懷,他很是犯愁,十幾萬部隊,就和日軍耗在這,要是他手裡指揮的,都是獨立師的主力旅,早就把對面的日軍打回石家莊去了,可看著手下這些兵,馮繼武沒有膽子,只好每天加緊訓練原晉軍部隊的士兵。

    日軍的進攻,倒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實際練兵的機會,他採取獨立師兩個營帶晉軍部隊一個營,組成作戰團的方式,利用日軍在陪練,不斷的進行反突擊,或者是穿『插』奔襲,雖然戰果不大,也零打碎敲的幹掉了四千餘的日軍。

    山西武鄉戰場,山口所部日軍,一直沒有接到司令官香月清司新的命令,就在這和閻錫山親自指揮的將近二十萬晉軍耗在這,對此,山口頗有怨言,認為司令官閣下把自己給忘記了,武鄉久攻不下,北上攻擊太原已經不可能。

    磯谷廉介第一軍的遭遇,山口也是有所瞭解,如今,武鄉前線的形式也是不太妙,那個該死的支那魔鬼唐秋離,就這麼若即若離的在自己側後,時不時的撲上來咬一口,還派出騎兵部隊,不斷的『騷』擾自己的運輸線,害的士兵連著幾天喝稀飯。

    山口越來也清醒的認識到,武鄉這樣僵持下去,絕非好兆頭,一旦唐秋離騰出手來,調集部隊,自己難保不成為下一個磯谷廉介,好不容易接到香月清司的命令,卻是讓他繼續攻擊武鄉。

    山口差點兒哭出聲來,能打下來,我還至於這麼苦惱,蹲在寒風刺骨的大山裡,進退不得嗎?沒辦法,只好執行命令,叫苦連天的日軍士兵,毫無信心的發動了新的進攻,心裡有底兒的閻錫山,指揮部隊迎頭痛擊,山口沒佔一點便宜。

    圍繞著蕭縣這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南北兩條戰線,都打成一鍋粥,目的只有一個,救出被包圍的磯谷廉介,所有的日軍都在為這一目標拚命,困守孤城的磯谷廉介,足以自豪了,他一個人調動了在華的所有日軍部隊。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七章 絕境

    第五百五十七章 絕境

    一個小小的蕭縣,牽動了中日雙方指揮官的心,對於日軍而言,能救磯谷廉介免於全軍覆沒之危,也就意味著能突破中***隊的防線,打破目前的僵局,中日之戰的格局,將會重新改寫。

    對於軍隊而言,消滅了磯谷廉介的第一軍,就等於消除了***腹地的一把尖刀,南線的中央軍和北線的獨立師部隊,背靠著背,都無後顧之憂,各個戰場上,中***隊和日軍展開廝殺,都很清楚蕭縣之戰,對於己方的意義。

    徐州,一棟古香古『色』的深宅大院,雕樑畫棟,黑漆大門上釘著碗口大的銅釘,門口那蹲著兩個石獅子,也許是年代久遠,看得出雨水沖刷的痕跡,和周圍大多遭到日軍炮擊的民房相比,奇蹟般地倖免於戰火,這裡原來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宅院,李宗仁到了徐州之後,主人非得要把院子讓給抗日的長官,***徐州戰區長官司令部就設在這裡。

    客廳裡,八仙桌上擺著幾個精緻的小菜,一錫製的酒壺,燙在滾熱的水中,散發一股醉人的酒香,給由寒冷之中而來的人,一種由衷的暖意,徐州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倒背著雙手,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白皙的臉上,不時『露』出微笑。

    他頗費心思設下酒宴,只是為了一個人,黃河流域戰區總指揮部副總指揮、獨立師副師長唐秋生,李宗仁已經接到唐秋生的電報,獨立師部隊接到戰區總指揮唐秋離將軍的命令,立即開赴太行山區,執行新的作戰任務。

    李宗仁如釋重負,心裡忽地輕鬆起來,說實話,有獨立師的部隊在徐州一帶,他總有一種被壓迫感,倒不是唐秋離飛揚跋扈,而是一種對強者本能的畏懼,桂系借徐州之戰,重新走上民國的政治舞台,這是他和白崇禧商量好的策略,也是桂軍積極參與徐州之戰的主要動機。

    現在,開局不錯,磯谷廉介的殘兵已經被緊緊包圍在蕭縣彈丸之地,覆滅是遲早的事情,而且還不用廢太多的力氣,所以,李宗仁更希望徐州會戰的收尾,是由桂軍來打,這樣,影響力就不一樣,憑藉此戰,新桂系和桂軍就會名聲鵲起,獲得國人的認可。

    難辦的是,副委員長唐秋離的部隊,打得是徐州會戰的前半部分,並且出力最多,付出的代價也最大,沒有開封和商丘六天之久的拚死阻擊,自己也不能把兵力部署到徐州一線,也就沒有今天這大好的局面。

    所以,李宗仁頗費腦筋來安排唐秋生的五個旅部隊,先是放到遠離主要戰場的地方,結果人家有福之人不用忙,坐冷板凳也能撿到大便宜,四萬多日軍愣是送到嘴邊兒讓人家吃,後來又把獨立師的部隊放到蕭縣包圍圈的外圍。

    這麼做,李宗仁自己也覺得不太地道,用他自己後來的話說,有點下作,小心眼,到現在,獨立師滄州方向的部隊,還頂著三十多萬日軍的攻擊,自己才有充裕的時間來佈置,消滅龜縮在蕭縣的磯谷廉介第一軍。

    他給唐秋離的電報,也暗含試探口風的意思,要是身為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的唐秋離,堅持讓自己的部隊參加對日軍第一軍的最後總攻擊,他李宗仁也說不出什麼,也沒有能拿到桌面上的理由來拒絕,好在,唐秋離沒有堅持,這讓李宗仁心裡感到隱隱的不安。

    現在,唐秋離竟然在這能轟動全國的大功勞面前,把自己的部隊撤走,這讓李宗仁吃驚異常,同時,也覺得在做人和做事方面,差著那麼一截,吃驚之餘,他只能用桂系太需要徐州的勝仗,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門口傳來衛兵立正、敬禮的聲音,李宗仁快步往客廳門口走去,在徐州合作許多天,他還沒有見到過,這位名列獨立師第三號人物的面,他按照自己的想像,在心裡描繪唐秋生的形象,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唐秋生帶著戰場的風塵,出現在李宗仁的面前。

    兩個人都是一愣,在唐秋生的心目中,這位久負盛名的新桂系首腦人物,必定是一副老於世故,精明過人的角『色』,在李宗仁的心目中,這位唐副師長,必定是一位體格雄偉的赳赳武夫,哪知道,一見面兒,都顛覆了彼此的想像。

    分賓主落座,李宗仁說明了此次設宴的用意,就是為了感謝獨立師部隊,在徐州會戰中,對徐州戰區的大力協助,和作出的重大犧牲,唐副師長即將離開徐州,奔赴新的戰場,身為戰區長官,無論如何也得略備薄酒,為唐副師長餞行。

    唐秋生客套幾句,沒有過多的說什麼,以他細膩的心思,豈能猜不出李宗仁的意思,也不願意在這上面過多的糾纏和虛與委蛇,便把唐秋離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李宗仁,日軍現在雖然被合圍在蕭縣,可他們的指揮機構還存在,五萬多日軍的戰鬥力不可小覷,和困獸猶鬥、臨死拚命,是日軍的慣用手法。

    因此,唐秋離建議李宗仁,決不可一味的猛攻,會給部隊帶來極大的傷亡,應當採取層層剝筍的戰術,由外至內,逐步壓縮日軍的活動空間,消耗其兵力,最後,採取集中炮火做覆蓋式、毀滅『性』的打擊,這樣,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後的勝利。

    需要注意的是,防止日軍冒死突圍,兵力的配備要均等,不讓日軍找到薄弱環節,沒有可乘之機,防備日軍的『自殺』式反突擊,多以炮火殺傷日軍有生力量,一句話,緩進慢打,最後聚殲。

    李宗仁和很注意的傾聽,並且把參謀長叫來,他暗自冒出一身冷汗,自己的確把蕭縣之戰想的太容易了些,原來以為只需要兩天就能結束戰鬥,二十三萬部隊,就是用人堆,也能把五萬多日本人壓死,卻沒有估計到日軍的作戰意志,那樣的話,磯谷廉介的第一軍被消滅了,自己的二十一集團軍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賠本的買賣。

    他相信,唐秋生轉達的,都是真話,沒有那支部隊比獨立師更瞭解日軍,從東北打到華北,一直不間斷的和日本人作戰,這些經驗,對自己來說,太重要了。

    目送唐秋生瀟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李宗仁久久沒有說話,這個唐秋生,就讓他感到耳目一新,那個名揚全國,至今尚未謀面的唐秋離那?是否更有過人的魅力?在李宗仁的心目中,已經把唐秋離和他手下的將領們,列為可深交,而不可開罪的一群人。

    十二月二十五日,李宗仁把指揮部移到蕭縣,指揮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和川軍八個師的部隊,經過精心準備,戰鬥同時在蕭縣的四個方向打響,按照唐秋離的戰術,中***隊採取步步為營,穩步推進的方式,從各個方向壓縮日軍,戰鬥進行得非常激烈。

    日軍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面臨絕境而爆發出的強悍戰鬥力,和決死一戰的意志,還是超出了李宗仁的想像,戰至下午,各處攻擊部隊的進展緩慢,傷亡頗大,每一處陣地,都要經過反覆爭奪,雙方士兵血肉模糊的屍體隨處可見,有很多日軍士兵,完全採取『自殺』式攻擊,渾身纏滿炸『藥』,嚎叫著撲向中國士兵的人群中,一聲巨響,往往以一個日軍士兵的死亡,換來四五個中國士兵的生命。

    打到傍晚,李宗仁下令停止進攻,鞏固現有的陣地,這一天,中***隊的進攻收效甚微,平均推進不到一公里,日軍士兵的凶悍,讓李宗仁頗為頭疼,他現在絕對相信唐秋離的話是完全正確的。

    戰線上激烈的槍炮聲,漸漸稀落下來,李宗仁子指揮部裡苦苦的思考,跟隨唐秋生打銅山戰役的桂軍那個師的師長,求見司令官,他把銅山戰役中,獨立師的打法,詳細的對李宗仁說了一遍,李宗仁的心裡,豁然開朗,馬上連夜召開軍事會議,調整部署。

    果然,第二天,中***隊的仗,打得很順手,以炮兵配合步兵的戰術,逐步推進,這樣一來,日軍士兵傻了眼,連拚命都找不到對手,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炮彈,激戰整整一天,各個方向都傳來好消息,對面之日軍,被逐步擊退,往蕭縣核心地帶退卻,殘餘的日軍,終於被壓縮在方圓不過幾公里的地區。

    磯谷廉介已經完全絕望了,接到各個方向拚命增援部隊的電報,都聲稱無法突破中***隊的阻擊,激戰兩晝夜,寸步未進,且陷於苦戰之中,他明白,沒有指望了,那個李宗仁指揮的支那部隊,是下狠心要把自己和幾萬帝國士兵,留在這裡。

    參謀送來又一封電報,是派遣軍司令官香月清司發來的,在電報中,香月清司命令他,組織部隊突圍,突圍的方向,可選擇往滄州方向,載仁親王正在指揮部隊,全力的攻擊支那軍隊的阻擊陣地,你部竭力往滄州靠攏,機會很大。

    磯谷廉介看完電報,連一聲冷笑都不給,幾把把電報撕得粉碎,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種沒滋味的屁話,要是能突圍出去,何必在這頂著二十多萬支那軍隊的進攻,挨著炮炸槍打,每分鐘都在死人,一步都動彈不得。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五十八章 自己了結

    第五百五十八章

    自己了結

    被李宗仁指揮的徐州戰區部隊,緊緊合圍在蕭縣的磯谷廉介,很清楚面臨的命運,突圍不得,援兵無望,今天晚上,肯定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夜晚,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是支那軍隊發動最後一擊的時刻,由鄭州出發時,率領十三萬兵力,當真是所向披靡,當時是何等的志得意滿,有一種橫掃支那大地的雄心壯志。

    曾幾何時,風水倒轉,開封和商丘連連受阻,再遭徐州城下慘敗,被圍蕭縣彈丸之地,手下只有不到三萬人,擠在這麼狹小的地區,支那軍隊一發炮彈飛來,都會奪取幾個帝國士兵的生命,為什麼會這樣?

    暗淡的燈光下,磯谷廉介如同雕塑一般,整個人都陷入思維混『亂』狀態,如果細看,這位往日信心滿滿、不可一世的司令官,現在已經是目光渙散、呆滯,一連串的打擊,已經徹底抽走了他的精氣神。

    周圍是一大群和他表現差不多的日軍高級軍官,這些提著帶血的戰刀,帶著征服的野心和嗜殺**,踏上中華大地的侵略者們,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命運,注定無法改變,什麼武士道精神,大日本帝***人的榮譽等等,都像肥皂泡一樣,被現實擊得粉碎,潛藏在骨子裡和內心深處的怯懦、害怕、驚恐等等,無情地剝去他們自認為鐵血的面紗。

    求生的**,在心裡不可抑制的蔓延,如果此時有機會投降,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舉起雙手,走進戰俘營,當然,這是他們內心私自打算,最高長官沒有發話,也就都死要面子的硬撐著,屋子裡寂靜得如同墳場一樣,如果不是有沉重的呼吸聲,搖曳的燈影下,這些日軍的高級軍官們,活像一群無主的遊魂。

    夜晚寂靜的可怕,連一點槍聲都沒有,作為軍人都知道,戰場上的寂靜,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預兆,明天,他們將承受二十幾萬中國士兵的狂猛攻擊,寒風蕭蕭,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冷漠的注視著這一群想要征服一個民族,卻面臨死亡命運的侵略者,所以,這個寂靜的夜晚,無論是磯谷廉介還是普通的日軍士兵,都從骨子裡往外冒寒氣,這股寒氣,遊走在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直冰冷到靈魂深處。

    東方的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整整枯坐了一夜的磯谷廉介,終於動了起來,圍在他身邊,陪他一夜的日軍高級軍官們發現,一夜的功夫,他們的司令官閣下,大日本帝國的陸軍中將,黑乎乎的胡茬子,圍滿了唇邊,人也蒼老很多。

    可他眼睛裡,『射』出狼一樣絕望、凶狠的光芒,看著他的目光,這些日軍高級軍官們,忍不住打個冷戰,也大致明白了自己將要面臨的選擇。

    磯谷廉介看著自己的部下,聲音暗啞的說道:「諸君,戰局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們和幾萬帝國將士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命運,諸君一定很清楚,我們是天皇陛下的忠實臣民,帝國陸軍的驕傲,決不能讓卑劣的支那民族,玷污我們的人格,被他們像猴子一樣的圍觀,在支那人的戰俘營裡苟且偷生。」

    「為此,我決定,第一軍所有少將級以上軍官,剖腹自裁,以向天皇陛下謝罪,更要用我們的鮮血,鼓舞士兵們的士氣,激起他們奮勇殺敵的決心,記住,第一軍的帝國勇士們,可以選擇戰死,可以選擇全體玉碎,決不能選擇做支那士兵的俘虜!」

    磯谷廉介說完,凶狠的瞪視著這些高級軍官,這些軍官們心裡一涼,完了,活命的機會是沒有了,還要幾萬士兵跟著陪葬,這位司令官已經瘋狂了,但是,他們沒有選擇,日軍的傳統也是這樣教育他們的。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並且選出一百多個少尉到大尉級別的年輕軍官,現場觀摩他們的指揮官剖腹『自殺』的壯觀場面,磯谷廉介想借此機會,激起士兵們的凶悍之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中國士兵造成最大的傷亡,這個傢伙,臨死前,竟然用這種變態的手段,矇蔽日軍普通士兵,真是可惡至極。

    一間臨時清掃出來的地下室,地上鋪著軍毯,十幾個日軍少將以上的高級軍官們,袒『露』上身,每個人面前,放著一把兩尺來長的武士刀,一杯清酒,一條雪白的『毛』巾,這是日軍官兵剖腹自盡的必備三件套,當然,普通士兵和下級軍官,沒有這麼高的規格,用隨身攜帶的指揮刀或者刺刀,一死了事。

    外面,轟隆隆的炮聲,驟然響起,震得地下室一陣塵土飛揚,磯谷廉介看了日軍眾將官一眼,神態很是平靜的說道:「諸君,是時候了!」說完,拿起清酒,一仰脖子,倒進嘴裡,剩下半口,噴在武士刀上,用粘上灰塵的『毛』巾,擦拭一下冷森森的刀鋒,眼睛一閉,一咬牙,猛地把刀刺進自己的腹部。

    然後,雙手用力,往左側橫拉,鮮血猛地濺到軍毯上,一副畜生的心肝脾肺腸子流了一地,身體歪倒在地上,還在不斷的痙攣,刀鋒入體的那一刻,磯谷廉介似乎看見了富士山上皚皚白雪,家鄉那漫山遍野飄落的櫻花,只是,他的靈魂,永遠也回不了日本列島。

    並不是所有的日本將軍,都表現得像磯谷廉介那樣幹脆利索,有四五個高級軍官,拿著武士刀的手,顫抖個不停,在肚皮上比划來比划去,就是下不了手,他們殺害中國人的時候,毫不手軟,還有一種征服的快感,可輪到自己的時候,怎麼著也下不了狠手,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招呼,幾個血淋淋的屍體,嚇破了他們的膽。

    等著看他們崇拜的將軍們,完成壯舉的日軍低級軍官們,多少有些失望,這些平時威風凜凜的將軍們,也是膽小鬼一個,看那手哆嗦的,武士刀差點掉地上,一個負責主持儀式的大佐不耐煩了,朝著幾個軍官一打手勢。

    幾個年輕的軍官過去,倆人幫助一個,終於把刀刺進他們的肚皮,這也是日本人的規矩,檯子搭好了,觀眾也入場了,你不想往下演戲了,那不成,有人幫你往下演,不把腸子、肚子弄出來,不算完,也可以臨場耍賴,只是以後不要在日本人的堆裡兒混了,所以,剖腹『自殺』的日本人中,很大部分是被自己的同胞殺死的。

    屍橫遍地,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內臟的氣味,熏得那些觀禮的日軍低級軍官們,忍不住要嘔吐,不過,他們總算見識了什麼是集體剖腹『自殺』,估計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會效仿這種看似悲壯,實則鬧劇加自殘的把戲。

    全體將軍們剖腹『自殺』的消息,被迅速傳達到每個日軍士兵,果然如磯谷廉介所料,這些將軍們英勇的行動,徹底激發了日軍士兵們的戰鬥意志,和內心的凶『性』,大冷的天兒,這些日軍士兵們脫光膀子,把寫有「必勝」倆個字的白布帶子系到腦袋上,三八槍按上刺刀,直挺挺地立在寒風中,準備和衝上來的中國士兵決一死戰,用自己的生命,效仿將軍們的壯舉,一時間,到有一種悲壯的氣氛,在日軍陣地上升騰。

    可是,非常讓他們失望,喋血的想法,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直到身體最後一絲熱量被寒風帶走,也沒有看到中國士兵的影子,倒是迎來了密如飛蝗的炮彈,已經打出經驗,嘗到甜頭的李宗仁,不會讓臨死的瘋狗,濺到士兵身上一滴血,放著大炮不用,和日本人玩什麼白刃戰?

    呼嘯的炮彈,劈頭蓋腦的砸向日軍陣地,日軍陣地就像是開了鍋一樣,如此狹小的面積,集中了第二十一集團軍和川軍八個師的全部火炮轟擊,炮擊的密度,到了無法計算的程度,炸點一個挨著一個,激起的煙柱,帶著日軍士兵的殘肢斷臂飛上半空,日軍陣地如同火山噴發一般,被籠罩在濃濃的硝煙和鋼風鐵雨之中,彈片橫飛,快意的切割著日軍士兵的肉身體,帶起一蓬血花,又歡快的鑽進另一個日軍士兵的身體裡。

    日軍士兵咒罵著,支那軍人都是膽小鬼、懦夫,不敢和大日本皇軍面對面的決鬥,呼嘯而來的炮彈聽不懂日本人的鳥語,只管一個勁兒招呼,於是,在一部分指揮官的帶領下,日軍士兵絕望的開始了反擊,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不應該是這種死法,應該把刺刀刺進支那士兵的胸膛,然後含笑死去,天照大神老人家很喜歡這樣的日本人。

    他們又打錯算盤了,蕭縣,注定是讓所有日軍士兵死不甘心的絕望之地,迎接他們的,是輕重機槍颳風一般的怒吼聲,李宗仁很有創意的,把所有的輕重機槍,集中在最前沿的陣地上,沒有日軍炮火的威脅,這些噴吐火舌的輕重機槍,是最好的殺器。

    日軍士兵無助的被打得渾身是篩子眼,幾千挺輕重機槍,組成密不透風的火網,日軍的決死反擊,只不過是送來更多的活靶子和遍地的屍體。

    炮擊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蕭縣日軍陣地上,月球一般荒涼,李宗仁被這種大規模炮擊所實施的火力打擊場面,深深的震撼了,他放下望遠鏡,對著身邊的廖磊輕輕說了聲:「開始吧!」

    (未完待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