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重生之征戰歲月 作者:柳外花如錦(已完成)

 
regn13 2018-3-1 00:3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8 56638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二十九章 殘陽如血

    第五百二十九章 殘陽如血

    一三零師左右兩翼突如其來的激烈槍炮聲,讓又一次擊退日軍進攻,而心中大定的曹光圖,頓然錯愕,這次日本鬼子有點兒奇怪,對自己陣地的炮擊,一直沒有停頓過,原來打得是避開正面難啃的骨頭,攻擊左右兩翼的主意。

    曹光圖心中暗暗焦急,左翼的六十一師和右翼的六十七師的防禦陣地是什麼德行,那倆師長是什麼鳥兒,他心裡一清二楚,日軍攻擊自己的陣地不怕,可那兩位的陣地,能扛住日軍的炮彈嗎?雖然平時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也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現在畢竟在同一個戰壕,曹光圖可以放下任何的不愉快,真心的協助他們,只要能守住陣地。

    他實在不放心,派出兩名聯絡官,分別趕赴兩處陣地,聯絡官臨走前,他特別叮囑,一定要見到他們的師長,把總指揮的戰術傳達給他們,並且告訴他們,必要時,一三零師可以派出增援部隊。

    聯絡官轉身投進紛飛的彈雨中,曹光圖焦急地等待著消息,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左右兩翼的槍炮聲吸引過去,槍炮聲愈發的激烈,曹光圖在指揮部裡,焦灼的來回踱步,電話已經打過幾次,沒人接聽。

    曹光圖急躁的命令到:「接著打!」謝天謝地,終於有人接聽了,他一個箭步衝到電話機前,抓起電話,沒等他問話,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因為槍炮聲太激烈,話音有點模糊不清,卻能感覺出那種焦急和憤怒,他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是自己派往左翼六十一師的聯絡官,跟隨自己多年的一個副官。

    「報告師座,左翼的六十一師陣地,已經空無一人,卑職詢問了一個被丟棄的傷兵,六十一師早就接到湯軍團長的命令跑了,師座,他媽的六十一師把咱們出賣了,咱們……」那邊的話還沒有說完,話筒裡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副官的聲音嘎然而止,但曹光圖在聽筒裡,卻清晰的聽見,一陣日語的喊叫聲。

    沒等他回過神來,又一部電話急促的響起,是派往右翼六十七師的聯絡官報告,六十七師陣地已經空無一人,遍地都是丟棄的槍支彈『藥』,緊接著,他大聲喊起來,快報告師座,日本鬼子已經衝上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話筒裡再也沒有了聲音。

    曹光圖腦子一陣眩暈,如遭雷擊,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副官趕緊扶住他,他無力的坐到椅子上,一切都明白了,六十一師和六十七師,是湯恩伯的心腹和親信部隊,他們早就有了逃跑的打算,恐怕是日軍在第一次進攻的時候,他們已經逃跑了。

    自己和一三零師一萬多士兵,被卑鄙的出賣了,這一切,都是那個軍團長湯恩伯的命令,他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卻命令自己死守在新鄉,恐怕摯友劉照玉的五十三師,也遭到了相同的命運,否則,以五十三師的戰鬥力,不可能在短短兩個小時之內,就全軍覆沒。

    「湯恩伯!」曹光圖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猶如受傷的孤狼,雙眼剎那間變得血紅,這三個字,好像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心裡一陣無奈的悲哀,你湯恩伯保存實力也好,翦除異己也罷,不應該在日軍進攻的時候,命令親信放棄陣地,把一三零師至於絕境,哪怕你就把一三零師放在新鄉防線,我曹光圖也沒有任何怨言,保證自己臨死之前,拉幾萬個小鬼子墊背,可現在,湯恩伯,你的所作所為,定遭天譴!

    指揮部裡一陣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軍官都知道,六十一師和六十七師放棄左右兩翼陣地,對自己意味著什麼,曹光圖忽然跳起來,大聲命令報務員:「快,給總指揮發電報,我要如實陳述河南戰場發生的一切!」

    因為激憤,他的聲音嘶啞並顫抖,「總指揮勳鑑,職部接連打退日軍兩次進攻後,原本可以死守新鄉防線五天以上的時間,孰料,我部之左翼六十一師,右翼之六十七師,奉軍團長湯恩伯之命,忽然逃離陣地,日軍未發一槍一彈,即輕鬆佔領陣地,致使我部左右翼均遭日軍猛烈攻擊,並以陷入重圍。」

    一發大口徑炮彈,就在指揮部近距離爆炸,掀起的氣浪衝翻了桌子上的東西,頂棚的泥土,也隨之「簌簌」掉落下來,曹光圖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口述電文。

    「據此判斷,鶴壁防線劉照玉之五十三師,恐怕也是遭受到職部相同的命運,左翼四十九師王光普部,也是在日軍發起進攻的同時,奉軍團長湯恩伯的命令,逃離陣地,致使五十三師自師長劉照玉以下一萬兩千餘官兵,全部陣亡,無一生還。」

    曹光圖急促的喘息一下,因為激動,臉孔漲得通紅,接著口述,「現日軍已經『逼』近我指揮部附近,全師陷入混在之中,職部深知,以絕無生還的可能,唯有以一己之軀,血染我華夏國土,一三零師自職部以下,戰至最後一人,絕不做……」

    空中掠過尖嘯聲,幾發炮彈飛來,硝煙瀰漫,中原大地的寒風吹散硝煙的時候,一三零師指揮部,『蕩』然無存,只有幾個深深的彈坑,還有就是裊裊的余煙,一襲軍裝的一角,被氣浪衝上半空,又飄然落下,領章上的一顆金星,在陽光下,閃著金子般的光輝。

    電文至此戛然而止,在電台旁,譯出一句讀一句的唐秋離,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也知道曹光圖沒有說完的那兩個字是什麼,他摘下軍帽,師指裡所有的人,都肅然起立,一陣肅穆的悲愴。

    唐秋離的眼裡,有淚花閃過,又一個鐵骨錚錚的軍人,一個熱血的中華男兒,隕落在中原大地,他們不是死在對敵的戰場上,對軍人來說,那是死得其所,而是死在湯恩伯之流卑鄙的逃跑中,安陽之敗,鶴壁之敗,都清楚了,都出自湯恩伯之手,可惜我中華幾萬熱血錚錚的好男兒,為什麼?唐秋離錐心的劇痛。

    他轉過頭,臉『色』鐵青,嘶啞著嗓音對情報處長於得水命令到:「於處長,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不管你付出什麼代價,把湯恩伯給我找出來,哪怕是他鑽到耗子洞裡,也要把他給我挖出來,我要見到他。」

    所有的人,都幾乎是同時打個冷戰,師長身上的殺氣,使指揮部裡的溫度,似乎在瞬間下降好幾度,他們都看到師長眼裡閃爍的寒光,猶如實質般,直直的刺進每個人的神經,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恨,甚至超過對日本鬼子的痛恨。

    於得水沒有一句話,只是對師長敬個軍禮,轉身出去,他知道,此時任何的語言,都蒼白無力,只有完成師長交代的任務,才能對得起他。

    情報處,於得水臉『色』嚴肅的發布一道道命令,他啟動了所有的情報系統,包括特戰支隊的系統,命令只有一個,全力搜尋第八軍團軍團長湯恩伯的下落,此事列為最高任務,一旦發現,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發回情報處。

    曹光圖和師部的所有軍官陣亡了,一三零師的指揮系統立刻癱瘓,再也沒有接到任何命令的一三零師官兵,憑著一腔熱血,各自為戰,在每一寸土地,每一處戰壕,和蜂擁而上,『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的日軍,展開一場實力和兵力相差懸殊的血戰,血肉橫飛,戰鬥打得比五十三師更為慘烈。

    兵力超過一三零師將近十倍的日軍,面對近乎瘋狂的中國士兵,本能的產生一種畏懼感,報死死包圍的中國士兵,沒有一個人選擇投降,哪怕是因為重傷昏『迷』後,被俘的俘虜,一旦醒來,掙紮著爬向最近的武器,哪怕是一支斷了的刺刀,甚或是半塊兒磚頭,然後,拿起手裡的武器,奮力刺向或砸向日軍士兵。

    還在戰鬥的中國士兵,彷彿是沒有知覺和生命的機器,幾個日軍士兵親眼看到,一個矮個子的中國士兵,很清秀的面孔,被三把刺刀同時刺進腹部,嘴角已經流出殷紅的鮮血,臉上卻泛起古怪的笑容,左手緊緊抓住一支三八槍,右手掏出一顆手榴彈猛地拉著導火索。

    日軍士兵嚇得四散奔逃,有的慌忙臥倒,只有被抓住槍的日軍士兵,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只好丟棄槍支,臥倒的日軍士兵恐怖的看到,這名中國士兵的腸子已經掉出來,卻飛一般衝進日軍士兵的人堆裡,一聲巨響,他的身體消失了,周圍倒下四五個日軍士兵。

    激烈而殘酷的血戰,持續了整整六個多小時,最後一陣槍聲平息之後,從各個方向合圍過來的日軍,在新鄉外圍陣地中心地帶會合,殘陽如血,硝煙歷久不散,戰死的中國士兵,保持著生前的姿勢。

    陣地上,日軍士兵的屍體,遍地橫陳,一三零師在師長曹光圖和指揮部全體軍官陣亡的情況下,無一人後撤,無一人被俘,全師一萬兩千餘名官兵,全體陣亡,這是自安陽首戰以來,第二個以全體陣亡為代價,給日軍造成重大傷亡的中***隊。

    中原大地暮『色』裡的寒風,吹不散戰場的硝煙,吹不走濃濃的血腥味,中國士兵的屍體,在落日的餘暉裡,凝固成一尊尊雕像,他們的身後,是陷落的新鄉。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章 一丟再丟

    第五百三十章 一丟再丟

    寒風烈烈,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下,日軍的軍旗升起,標誌著已經完全佔領了新鄉外圍防線,敢於抵抗的中***隊,已經被全部消滅,那些曾經和他們浴血奮戰的中國士兵,變成了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沒有歡呼,也沒有慣常的呼喊萬歲的聲音,片山浩野站在陣地上,看著滿地的屍體,有中國士兵的,也有他的部下,一直沖在進攻河南日軍最前面的第三混成旅團,已經被打殘了,五十三師和一零三師,以全體陣亡的代價,換來了片山旅團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傷亡,片山承認,攻克安陽、攻克鶴壁、攻克新鄉,僥倖的成分很大,如果有些中***隊不放棄陣地,和這些戰死的軍人一樣,第三旅團絕對攻不到新鄉,也許在安陽外圍,就會被消耗掉。

    他很奇怪,難以理解的中國人,有的軍人如現在這樣,拚死一戰,明明知道寡不敵眾,而且還處在被包圍之中,去表現出了決絕的勇氣,有的軍隊,還沒有交手,就望風而逃,真是奇怪的中國人,片山搖搖頭,他很不理解這種現象。

    新鄉失守,鄭州失去了最後一道防線,如果此時湯恩伯第八軍團的主力,在鄭州黃河南岸佈防,依然可以阻止日軍繼續前進的腳步,可惜沒有,第八軍團軍團部和軍團長湯恩伯,已經不知道去向。

    新鄉失守的凶信,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刮遍鄭州,滿大街是逃難的人群,中央軍的士兵,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他們的長官已經早早溜走,作為鄭州防務主要力量的第八軍團三個師,被接連不斷的慘敗嚇破了膽。

    他們沒有王光普等人和湯恩伯的私人關係,也沒有劉照玉和曹光圖的血『性』,六神無主下,三個師長湊到一起一嘀咕,軍團長都沒影了,最能打的五十三師和一三零師都打光了,咱們幾個能頂什麼事兒?

    如果在一三零師孤軍血戰的時候,他們出鄭州,火速增援新鄉防線,即便是六十一師和六十七師臨陣脫逃,日軍也不可能從四面包圍一三零師,搖搖欲墜的新鄉防線,就會撐過最危險的時刻,可惜,沒有,他們想到的是如何棄城而逃。

    要跑就快跑,日本人的炮彈比咱們腿快,在日軍還沒有跨過黃河,踏進鄭州之前,三個師的部隊,就這樣望風而逃,他們沒有感覺到多丟人,前有車後有轍,有湯恩伯幾個嫡系親信師做榜樣,老鴰落在豬身上,誰也別說誰黑,用這幾個師長後來的話說,憑什麼他們幾個師跑得,我們就跑不得。

    跑也可以,你收攏部隊,最起碼告訴部下集結地點,也算是你盡到一個師長的責任,沒有,他們只匆忙下達命令,往南撤,撤到那?鬼才知道,部隊還沒有動身,他們已經帶著衛隊,開著裝滿金銀細軟的汽車,一溜煙似地沒影了。

    鄭州城內四萬多部隊,一下子就散了架,滿大街是趁火打劫的潰兵,在日軍還沒有進城之前,鄭州先遭受了一場劫難,湯恩伯主政持河南軍事兩年多,部下如此而為,他難逃其咎。

    十二月十三日晚上七點多鐘,日軍先頭部隊進入混『亂』不堪的鄭州城,原本以為有一場激烈戰鬥的日軍士兵,驚奇的發現,除了滿街逃難的人群,看不到一個中國士兵,沒有一發『射』來的子彈。

    有過鶴壁和新鄉教訓的日軍不敢大意,先派小股部隊入城搜索,確認沒有危險之後,這些日軍士兵狂熱的歡呼起來,膏『藥』旗升起,鄭州,如同手無寸鐵的少女,落入惡狼一般的日軍之手。

    日軍士兵成了這座城市的主人,連番血戰,被激發出來的凶『性』,一旦確認沒有抵抗之後,徹底爆發出來,日軍士兵肆意地衝進每個家庭,以征服者的姿態,隨心所欲的爆發心中的獸『性』,女人的慘叫,日軍士兵的狂笑,殺人的槍聲,響徹在夜幕降臨的鄭州街頭。

    進駐鄭州的日軍指揮官們,並沒有制止士兵們的暴行,在他們看來,被征服的城市,作為征服者,有權利享受這裡的一切,包括女人,軍官的縱容,甚至是直接參與,使種種暴行愈演愈烈,這座中原大地的重鎮,陷入了空前的劫難之中。

    暴行持續了一夜,天明的時候,零星的暴行還在繼續,據事後統計,僅僅是十二月十三日一夜,鄭州無辜市民被槍殺者超過六千多人,稍有反抗的家庭,甚至被滅門,約五千多名『婦』女被***,幾百棟房屋被焚燬,被搶劫的財物無法統計。

    當晚,唐秋離看到了於得水送過來的,鄭州情報站發來的電報,「繼新鄉失守之後,防守鄭州的三個中央軍師,不戰棄城而逃,全城混『亂』不堪,晚七時許,日軍佔領鄭州,未遇到任何抵抗,日軍入城後,即大肆燒殺『奸』掠,滿城槍聲。」

    「從我站隱蔽的地下室望去,鄭州城火光衝天,至發電報之時止,日軍暴行還在繼續,因為處境危險,我站以轉入地下活動,有新的情況,隨時報告,情報處鄭州情報站,十二月十三日晚八時三十分。」

    不等於得水唸完電報,唐秋離手裡的鉛筆,「咯嘣」一聲被折斷,他痛苦的閉上眼睛,日本人什麼德行,他太清楚了,那就是一群兩條腿的畜生,無數的史料,都記載了日軍屠城的暴行,鄭州、鄭州,他在心裡痛苦的***著,

    日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是哪裡?他命令於得水,鄭州情報站,密切關注日軍行動方向,那個方向都讓他擔心,武漢方向沒有部署阻擊兵力,陝西方向的阻擊兵力,弱於日軍,徐州方向,只有蘇景峰的部隊,兵力更少,張自忠的部隊,正在集結中。

    僅僅十六個小時,從安陽到鄭州,第八軍團十個師的兵力,超過十二萬人,除了五十三師和一三零師決死抵抗,全軍覆沒之外,其餘的,都未發一槍,望風而逃,而湯恩伯剩下的十餘萬部隊,不知去向。

    一日之間,連丟四城,潰敗四百餘里,損兵十幾萬,致使黃河中部防線,被日軍砸出個大窟窿,動搖整個防線的根基,這一切,都是那個湯恩伯造成的,想到這裡,唐秋離的牙幾乎咬碎,他在南京授勳的時候,見過湯恩伯,對他的印象不深,甚或是不起眼,就是這個不起眼的人,讓自己苦心經營幾年的方向,面臨崩潰的危險。

    唐秋離在太行山區陷入無盡的苦惱之中,已經趕回北平的香月清司和載仁,卻是勝利之後的煩惱。

    這兩個老狐狸都沒有想到,攻擊河南這一招奇兵,竟然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戰果,令他們倆難以置信,二十三萬中央軍部隊,就這樣一觸即潰,被兵力不足十萬的大日本皇軍打得望風而逃,早知道這樣,何必與唐秋離硬碰硬的打,誰也沒有想到,湯恩伯的中央軍部隊這樣不禁打,和在淞滬戰區的中央軍相比,判若兩軍。

    北平,原醇王府內,一間改造成完全日式風格的客廳內,一張地桌上,擺滿了各種日式菜餚,散發著撲鼻的香氣,兩壺清酒,溫在熱熱的水裡,客廳裡充滿著酒菜的撲鼻香氣,兩個濃妝豔抹的藝『妓』,跪坐在門旁伺候,日軍大本營總參謀長載仁,一臉溫和的笑容,看著滿桌的酒菜,滿意的頻頻撫『摸』鬍鬚,隔著鏡片,一雙小眼睛滴流『亂』轉。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隔扇門被推開,香月清司風塵僕仆地走了進來,載仁慢步迎了過去,香月清司「啪」的一個立正,載仁笑著拉住他的手,一名藝『妓』過來,體貼的給司令官閣下擦拭身上的灰塵,豐滿的ru房,不斷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藝『妓』身上濃重的脂粉味,混合著成熟女人的**氣息,不斷的鑽進他的鼻孔,讓他愈發心曠神怡,同時,也有了原始的衝動。

    兩人分別落座,載仁舉起酒杯:「為司令官閣下能一舉打開華北局面,乾杯!」香月清司哪敢領受,連忙直起身體回答到:「都是親王殿下的運籌帷幄,才有今日河南之勝利,應該是我敬殿下才是,」他很感謝親王殿下設下家宴,來款待自己,放眼華北,有此殊榮者,唯我香月清司一人爾!倍兒有面子,簡直是受寵若驚。

    載仁大笑,香月清司也跟著大笑,他們都知道彼此笑聲中的含義,也許,感慨多於勝利的喜悅,自七月七日華北開戰以來,處處受制於支那魔鬼唐秋離,損兵折將,丟城失地,往事不堪回首,現在,終於有了打破僵局,戰勝唐秋離的機會,兩個老狐狸都感覺勝利來之不易。

    連飲幾杯後,香月清司把自己新的兵力部署,對載仁匯報一遍,在娘子關前線的香月清司,接到順利突破安陽防線,正向鄭州方向攻擊前進的電報後,幾乎是喜極而泣,自己拚命賭一把,沒想到,真贏了,天皇陛下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

    這一嗓子,就像餓了仨月的狼,猛然叨住一塊肥肉一樣,司令部裡的其他軍官,都被嚇了一大跳,以為司令官閣下衝到鬼神了,以致『亂』發神經,他們那裡理解香月清司的心情,在華北混,不容易啊!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一章 東向攻擊

    第五百三十一章

    東向攻擊

    日軍在河南方向打開一道缺口,同樣用兵老道、經驗豐富的香月清司,豈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已經鑽到唐秋離黃河防線後面,九萬餘兵力明顯不足,他馬上從大同方向調回一個師團,又把放在北平,一直擔任總戰略預備隊的磯谷廉介師團,共計六萬多兵力,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運輸力量,順著日軍撕開的口子,投放到安陽方向。

    香月清司深知兵貴神速的道理,唐秋離也不是等閒之輩,他一定會拚命堵住河南方向的缺口,時間就是勝利的基礎,兩個師團的日軍,一夜急行軍,於十二月十四日上午,到達鄭州,和日軍先前的部隊會合,如此一來,河南方向的日軍總兵力,除去鶴壁和新鄉之戰消耗掉的之外,已經達到十三萬餘人。

    同時,他發佈命令,以磯谷師團為核心,組建華北派遣軍第一軍,以磯谷廉介中將為司令官,統一指揮河南方向的日軍部隊,擔負以後的作戰任務。

    香月清司匯報完,載仁大為稱道,如此調集兵力,趁勢擴大戰果,在唐秋離黃河防線後方,做更大的動作,如此,新組建的第一軍,就會成為我們手中的利器,支那魔鬼唐秋離的噩夢,將軍此舉,不愧為我大日本帝國之良將啊!香月清司連連謙虛。

    連飲幾杯之後,載仁小眼珠轉了幾圈,話鋒一轉,問道:「香月君,以你看來,第一軍的下一步攻擊方向,選擇在哪裡,是最為合適的?」香月清司因為心裡高興,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酒興大發,杯杯見底兒,多少有些大了。

    他不假思索的說道:「在下認為,這裡!」他猛地站起來,走向牆上掛著的大幅軍事地圖,因為有酒,腳底下發飄,如不是身邊侍候的藝『妓』攙扶他,說不定鬧個狗搶屎,左胳膊正好搭在藝『妓』圓潤的肩頭,手自然下垂,正好撫『摸』在藝『妓』豐滿的***上,此時的香月清司,心裡只有一個字來形容「爽」,感覺真爽!

    他右手指著地圖,正好是陝西省首府西安的位置,接著解釋到:「沿著黃河南岸,西進攻擊洛陽、靈寶、潼關、渭南,直取西安,如此一來,即可實現陸軍穩定華北的戰略,又可以西安為基地,經漢中南下攻擊支那的大西南地區,直取重慶,可順長江而下,攻擊武漢和南京,以及長江兩岸的重要城市。」

    「也可與我黃河以北的部隊遙相呼應,唐秋離的黃河防線,必會腹背受敵,背水而戰,也限制了華北獨立師的機動作戰能力,如此,以支那兩條主要河流為依託,把支那肢解為北、中、南互相隔絕的三個部分,而後各個擊破,則支那戰事可定。」

    載仁連連點頭,他愈發覺得香月君是個出『色』的戰略家,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局面,可是,他悄悄『摸』『摸』和服兜裡那份絕密電報,心裡一陣無奈和惱火。

    就在日軍佔領鄭州後,載仁把戰報發送到大本營,同時,把自己先取西安,夾攻太原,徹底解決華北,然後南下的戰略構想也一併匯報,很快,大本營回電,除了熱烈祝賀華北派遣軍取得空前勝利之外,別的一點內容都沒有,把載仁弄得『摸』不著頭腦。

    他又追加一份電報,陳述自己下一步作戰計畫,其中心要旨,還是堅持西進攻擊西安,先定華北,再下江南,這回大本營很快回電,一口否決了他的作戰計畫,堅持讓在鄭州的部隊,東進攻取徐州,然後南下淞滬地區,會合海上來的部隊,一舉攻佔上海,奪取支那首都南京,載仁一陣惱火,從電報裡的口氣判斷,一定是自己不在東京,把持大本營的海軍大臣米內光正搞的鬼。

    他以總參謀長的身份,讓大本營重新考慮自己的作戰計畫,否則,他將要親自飛回東京,面見天皇,陳述自己的意見。

    大本營很快回電,載仁一看,嚇了一跳,這回,電報的內容,完全是他哥哥裕仁天皇的口氣,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直接就是命令,要求他堅決執行立即南下的總體戰略,淞滬方向的帝***隊,現在打的很艱苦,蔣介石把他的精銳部隊,都集中到淞滬戰場,上海派遣軍屢次攻擊,均未能取得在灘頭立腳之地,反而遭到重大損失。

    電報裡要求他,把自己的命令,傳達給華北派遣軍司令官香月清司,載仁不甘心,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他很清楚,在中國南北兩處戰場上,只有香月清司冒險一搏,在河南打開局面的第一軍,是唯一佔盡有利態勢的部隊,長途南下,未必是最佳的選擇。

    這樣,裕仁天皇和載仁親王哥倆,在電報裡,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吵起來,忙活得滿頭大汗譯電文的日軍報務員,一邊忙,一邊心裡琢磨,敢情,天皇哥倆吵架,也和我們平頭百姓一樣啊!平時看天皇神神兒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最後,大概是裕仁天皇不耐煩了,載仁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來了驢脾氣,咱倆誰是天皇?這就來了最後通牒,堅持你的意見可以,先把總參謀長的烏紗帽交出來,到廁所裡提意見,兩條道兒任你選,一個是免去大本營總參謀長的職務,保留你個人意見,一個是繼續當你的總參謀長,哥哥我就當你在說醉話,堅決執行立即南下的計畫,口氣相當強硬,沒有任何變通的餘地。

    載仁傻眼了,保留意見頂屁用,烏紗帽都沒有了,說話還不如放個屁好使,只能選擇服從了,可他心裡實在惱火,忍耐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狗娘養的,就仗著你大幾歲!」罵完,把自己嚇了一大跳,緊忙摀住嘴巴,這才想起來,他倆是一個娘生的,慌忙看看周圍,似乎沒人注意到,至於是否隔牆有耳,只有天知道。

    平心而論,載仁和香月清司的計畫,的確高明,因為唐秋離的手裡,已經沒有能和新組建的日軍第一軍相抗衡的兵力,他能動用的,都是二線兵力,而他在黃河防線的任意一點,都可以是日軍第一軍十三萬兵力攻擊的對象,就是腹背受敵的局面。

    如果載仁和香月清司的作戰計畫得到批准,以後的戰爭局勢,就會變得更加艱難和凶險,最起碼唐秋離的部隊,就很難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撤退,放棄現在的所有要點,重新組織戰略佈局,鎖住華北近百萬日軍的黃河防線,就會土崩瓦解,華北的日軍就會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衝向江南,老天開眼,裕仁天皇出了個昏招。

    看著滿嘴丫子白沫,兀自興致勃勃闡述自己戰略構想的香月清司,載仁心裡一陣難過,嘴裡發苦,恨不得把天皇哥哥一腳踢成太監,他知道,香月清司和自己一樣,都把西進作為下一步的作戰目標,是陸軍華北作戰計畫的狂熱執行者,而天皇的這份電報,不亞於當頭一桶冷水,香月君還不得感冒?所以,他才擺下家宴,並把自己最寵愛的兩個侍妾拿出來,好酒好菜加美人,以安慰香月清司待會就要受傷的心靈。

    香月清司回到座位上,那隻鹹豬手,還捨不得離開藝『妓』胸前的柔軟之處,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泛著衝動的紅光,他知道,自己這一手,絕對是捅到支那魔鬼唐秋離的死『穴』上,他沒有實力來和自己十三萬大軍抗衡,他所有的部隊,都在前線和皇軍糾纏。

    載仁看著興致勃勃的香月清司,真不忍心打碎他的理想,這比較殘忍,就好比是他正趴在一個美女身上盡情的***,在最緊要關頭,被自己一下子拽下來一樣,連殺人的心思都有,可是,再殘忍,也得做。

    載仁掏出電報,不言語的遞給香月清司,果然,香月清司的臉『色』,由剛才的滿面紅光,變得灰白,繼而鐵青,他抬起頭,目光直盯著載仁,看得載仁心裡發『毛』,「親王殿下,這明顯是海軍那幫混蛋在搞鬼,他們一直堅持在上海開戰,自己又打不贏,拉咱們華北部隊去助拳,這您沒有看出來嗎?」

    載仁唯有苦笑,看出來又怎樣?他無法回答,「親王殿下,第一軍能有現在的有力局勢,來之不易,如果置華北於不顧,長途南下,勢必會遭到南京『政府』軍隊的節節阻擊,越接近江南地區,這種阻擊就會越強烈,一路打到江南,我們還有多少兵力可以攻擊支那『政府』軍。」

    「最重要的是,南部戰線,我們沒有一處立足點,部隊還在海上飄著,他們能保證我的第一軍到達淞滬地區之時,他們在南部戰線打開一道缺口,和我的部隊會合嗎?如果不能,那第十軍豈不成了孤軍深入,這一切,大本營考慮過沒有?親王殿下你申訴沒有?」

    面對香月清司的反問,載仁不好把自己和天皇哥哥,吵得差點罵娘的事情說出來,他只是幽幽的說了一句,「這就是天皇陛下的意思,只要我們執行,而且攻擊的重點是江蘇和山東交界處的徐州,你就按照這個命令辦吧!」

    話已至此,看親王殿下的神態,也是吃了癟子,香月清司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改變,這酒也就喝的索然無味,連懷里美人柔軟之處也變得手感欠佳,屋子了沉默下來,兩個老狐狸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失落。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二章 用計的磯谷廉介

    第五百三十二章

    用計的磯谷廉介

    日軍進攻河南首日,湯恩伯的第八軍團一潰千里,連丟四城,尤其是鄭州陷落,就像是在黃河防線胸口上,訂了一顆釘子,日軍在河南取得了穩固的立足點,可以任意選擇攻擊方向,局面變得極端險惡。

    在山西故縣指揮部裡的唐秋離,自從接到鄭州失守的消息之後,徹夜未眠,日軍無論往東西那個方向進攻,都對前線部隊是個極大的威脅,他尤其擔心日軍乘虛西進攻擊西安。

    雪上加霜,已經轉入地下的鄭州情報站,又發回最新情報,日軍援兵兩個師團,已於今日上午到達鄭州,唐秋離沉默了,日軍集結在鄭州的兵力,已經達到了十三萬人之多,這股力量,無論投放到那個方向,都是致命的威脅。

    日軍從西線的大同戰場,調兵加強河南方向,對於大同前線的晉軍來說,不但壓力驟減,還有進行全面反擊的可能,為此,唐秋離致電閻錫山,命令晉軍大同前線指揮部所屬部隊,趁此良機,進行全面反攻,力爭殲滅日軍,最少要把日軍擊潰。

    他佈置在東西方向的兵力,袁景豪的陝西警備部隊,孫振邦的黃河河防守備部隊,周玉山的運輸部隊,蘇景峰的黃河河南防線守備部隊,都是二線部隊,無論是武器裝備和兵員的戰鬥力,都比不上獨立師的十幾個野戰旅,且兵力處於劣勢。

    如果西線的閻錫山部隊能騰出手來,南下防守潼關一線,他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閻錫山來電,大同的日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攻勢比每一處都猛烈,並且動用了以前沒有過的重炮,陣地大部被摧毀,晉軍部隊非但無法完成總指揮全面反擊的命令,還處於防守狀態,他已經命令趙承綬,把預備隊全都壓上。

    大同戰場激戰多日,兵力已經遠遠弱於晉軍的日軍,士氣受挫,士兵疲憊,加之又調走一個師團的部隊,是否還有主動發起攻擊的能力,唐秋離很懷疑,不過,閻錫山不想把家底兒都用上,這倒是真的,也不想再把部隊放到獨立師身邊,可惜了破日軍一路的機會,唐秋離只能遺憾的搖頭不已。

    十二月十五日,日軍停留在鄭州,忙於編組和準備輜重物資,無法判斷其下一步的攻擊方向,唐秋離提心吊膽的命令各部隊,做好迎戰的準備,他自己也在判斷日軍的攻擊方向,未幾,閻錫山來電,武鄉的日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唐秋離一驚,日軍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西向攻擊西安的可能『性』最大,他立即電令部署在潼關和商洛的部隊,做好戰鬥準備,真是怕啥來啥,日軍指揮官果真選擇了自己兵力最薄弱的方向,同時,他去電徵詢馮繼武的意見,能否將娘子關一線的部隊,西調兩至三個旅,在西安外圍,組成第二道防線。

    電報發出後,唐秋離自嘲的苦笑幾聲,這是典型的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自己指揮作戰,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程度,他心裡很鬱悶,再一次堅定了他大規模擴軍的念頭。

    香月清司心裡更是不舒服,心裡發堵,也無心在飲酒作樂,和載仁告辭,出來後,他立即趕回派遣軍司令部,儘管心裡老大不願意,可天皇的命令,誰敢違背,除非想造反,冷風一吹,酒勁兒上湧,胃裡翻江倒海,就是吐不出來,他真想摔耙子不干,可哪有這個膽量,於是,跟隨他多年的司機,成了倒霉鬼,被司令官閣下用最惡毒的語言,罵的七竅生煙,眼冒金星。

    到了司令部之後,餘怒未息的香月清司,又給兩個倒霉的小參謀賞了幾個大嘴巴子,然後,氣哼哼的去電報,詢問在鄭州新組建的第一軍,是否編組完成,各項準備工作是否到位,得到確切的答覆後,他向第一軍司令官磯谷廉介,下達了東進攻擊徐州,而後南下淞滬地區的命令。

    命令下達完了,香月清司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就好像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拐跑一樣,心裡那種失落感,揮之不去,偌大的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桌上只開著一盞檯燈,幽暗的燈光,愈發襯托得他的臉『色』晦暗。

    香月清司始終認為,裕仁天皇和大本營攻擊徐州的作戰方案,是極端愚蠢的,可這話,只能爛在肚子裡,對誰也不能說,覬覦自己支那華北派遣軍司令官位置的人,不在少數,明明知道是個混蛋加腦殘的決定,偏偏不能說,這種鬱悶,把因為河南的勝利帶來的喜悅,沖得一乾二淨。

    接到命令的磯谷廉介,卻沒有這麼多的鬱悶,早就盼著在支那戰場大顯身手的磯谷廉介,一直沒有撈到打仗的機會,被司令官閣下放在北平,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非但如此,還得以高昇,成為了獨擋一面的戰區司令官,這可是華北派遣軍組建的第一支戰區部隊。

    意氣風發的磯谷廉介,環視左右肅立的眾將,簡潔地下達命令,十二月十六日早七時整,第一軍所屬部隊,以山崎戰車聯隊為先導,立即兵發開封,他的目的很明確,出鄭州,攻佔開封,然後下商丘,兵鋒直指徐州,這就是他的作戰方案,磯谷廉介有理由這麼做,從鄭州到徐州,沿途沒有中***隊重兵把守,和行軍差不多。

    同時,他又下達了一個讓第一軍所有指揮官不解的命令,影佐騎兵聯隊,配屬一個大隊的步兵,於今夜十時整,由鄭州出發,西進攻擊陝西的西安,他特別強調,影佐的騎兵,務必擺出為我第一軍先頭部隊的態勢,沿途不與支那軍隊糾纏。

    日軍指揮官們散去之後,參謀長不解的問他,司令官閣下,派遣軍司令部給我們的命令是東進佔領徐州,閣下為何還派部隊西進,奪取西安?這不是與司令部的命令背道而馳嗎?一旦追查下來,您很難對香月清司司令官解釋。

    磯谷廉介狡猾的一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說道:「中國有部孫子兵法,其中的一計叫聲東擊西,我這次採取的是聲西擊東,讓自詡為熟讀兵書的支那人,看看我大日本帝國的將軍,是如何用兵的!」

    看著參謀長還是茫然的目光,磯谷廉介更是得意非凡,「這樣做,能達到兩個目的,一是讓有可能尾追我軍的支那軍隊,集中在陝西方向,以去除我後顧之憂,二是可以隱藏我部的真正意圖,麻痺徐州方向的支那軍隊,疏於防範,明白了?」

    參謀長恍然大悟,用敬佩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上司,滿臉的崇拜,這讓磯谷廉介很是受用,那個將軍不希望得到部下的崇拜?他又加了一句,「等號稱支那魔鬼的唐秋離明白過來的時候,我的士兵,已經出現在徐州城下,到那時,哈哈!」這笑聲充滿著得意和狂妄。

    果然,西出鄭州的影佐騎兵聯隊,落在時刻監視日軍動向的鄭州情報站,特工人員的眼睛裡,立即把情報發回師指,唐秋離暗自慶幸,自己要馮繼武調兵西安的安排,派上了用場,恐怕自己在太行山區的部隊,也得拉過去。

    十六日上午,一封緊急情報,把正準備帶領部隊南下西安的唐秋離,驚得目瞪口呆,「今日上午七時整,日軍主力部隊出鄭州,直撲開封,昨夜西進之日軍騎兵部隊,是為疑兵,請立即呈報師長盡知。」

    「媽的,小鬼子給我玩兒聲西擊東的詭計,真是陰溝裡翻船!」唐秋離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他沒有想到日軍河南指揮官會給自己來這一手,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防守陝西方向,日軍的意圖很明顯,經開封直取徐州,打開通往淞滬地區的門戶。

    開封,是黃河河南防線守備兵團蘇景峰的部隊在防守,唐秋離立即把日軍主攻方向是東部方向,徐州是最終奪取目標的消息,立即電告蘇景峰,命令他,必須把日軍阻擊在開封一帶二十四小時,為沿途佈防爭取時間。

    他很清楚,這個命令,對於只有不到三萬兵力的河南防線守備兵團來說,意味著什麼,三萬對十三萬,兵力相差得太懸殊了,而此時張自忠的蘇魯守備兵團所部四萬餘人,已經離開徐州,正往鄭州方向行軍。

    唐秋離手裡實在沒有可以調動的兵力,無論是蘇景峰的部隊,還是張自忠的部隊,都不能擋住日軍攻取徐州的腳步,他思考再三,給南京的蔣委員長去了一份電報,請求軍事委員會,火速從南部戰場調集不少於十五萬兵力,在徐州一帶佈防。

    這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可他必須得這樣做,手裡已經無可調之兵,總不能把蘇景峰和張自忠的部隊,在日軍攻擊路線的沿途拼光了吧?

    在電報裡,唐秋離沒有提一點兒關於河南防線失守的原因,他內心希望,蔣委員長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第八軍團畢竟是老頭子的部隊,湯恩伯又是老頭子最寵信者之一,因為他的嫡系部隊的緣故,河南才出現這樣的危局,影響到整個北方戰場,不給自己一個說法,道理上講不過去。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三章 血沃開封(一)

    日軍華北派遣軍第一軍司令官磯谷廉介,狡猾的玩了一手聲西擊東,讓唐秋離大吃一驚,鑑於日軍攻擊方向已經很清楚,那就是拿下徐州,他的兵力使用,已經達到極限,不得不向南京國府軍事委員會求援。

    看到唐秋離的電報,蔣委員長沉默良久,他深知,徐州是江蘇的北大門,一旦失守,日軍可長驅南下,自己在淞滬地區的幾十萬精銳部隊,就會被南北夾擊,在上海和杭州灣方向的日軍,最近攻勢猛烈,更讓他擔心不已。

    以唐秋離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向國府求援的,何況,徐州並不包括在黃河流域戰區的範圍之內,嚴格來說,屬於自己的防務範圍,更是丟不得,這個湯恩伯,是怎麼搞的,握有二十三萬兵力,守不住一個河南。

    河南防線被攻破,也不見湯恩伯來個電報說明情況,娘希匹!湯恩伯在搞什麼鬼?丟了河南,嚇得躲起來了?實際上,蔣委員長此時也聯繫不上湯恩伯,這傢伙就像是人間蒸發了,可蔣委員長清楚,自己的嫡系部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導致整個黃河方向搖搖欲墜,唐秋離在電報裡隻字未提,正因為這樣,才讓他更擔心。

    唐秋離的個性,蔣委員長很清楚,湯恩伯要倒霉,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對於湯恩伯其人,蔣委員長喜他忠於自己,從無二心,他也不想拿湯恩伯怎麼樣,於是,他把心思放在如何往徐州方向調兵的問題上。

    自己的嫡系部隊,和日軍正在激戰之中,根本撤不下來,不過,讓他頗感欣慰的是,廣西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桂軍,已經出廣西,即將到達安徽,可以直接趕赴徐州佈防,那是桂軍的精銳部隊,廖磊的第十一集團軍,兵力達十二萬人之多。

    此外,四川王劉湘的川軍,也以順長江而下,到達武漢附近,可以在武漢上岸,開赴徐州,此次北上的川軍,是劉湘的看家部隊,有九個師的兵力,十萬人左右,如此一來,徐州方向,就有部隊二十二萬人,足可以把日軍十三萬人擋在徐州,如果形勢有利,還可以取得更大的戰果。

    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廣西王李宗仁和白崇禧,四川王劉湘,肯出血本,把部隊拉出來,蔣委員長頻頻點頭,滿意之色溢於言表,徐州之戰,不亞於淞滬會戰的重要性,他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命運發佈命令。

    鑑於日軍矛頭指向江蘇北部門戶徐州,此戰不可避免,為統一軍令,特組建軍事委員會徐州戰區長官司令部,以李宗仁為司令官,白崇禧為參謀長,所轄部隊為桂軍第十一集團軍和川軍九個師部隊,專事徐州之戰的具體事宜。

    可桂軍和川軍到達徐州,需要最少五天左右的時間,而日軍出鄭州到達徐州,最多三天時間,這就要唐秋離的部隊,為李宗仁到達徐州,組織防務爭取時間,他親自口述,把軍事委員會的最新命令,和具體作戰要求,一併發給唐秋離。

    唐秋離接到電報後,沒有從其中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老頭子還是一力維護湯恩伯這個混蛋,那好,你捨不得,我替你下手,在唐秋離的心裡,湯恩伯已經是個死人了,只不過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他的消息。

    李宗仁能趕到徐州,讓他寬慰不少,看來,歷史的大方向,還是沒有改變,只不過地點改在了徐州,而不是台兒莊,所面對的日軍兵力,也遠遠超過史料記載,這位廣西王,終於走到了前台,徐州之戰,注定使他揚名天下,這是歷史的必然。

    不過,蔣委員長的命令,卻讓唐秋離頭皮發麻,以蘇景峰不到三萬人的兵力,阻擊日軍五天以上,開什麼玩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勇敢還是愚蠢,唐秋離無法說出自己此時的心情,開封之戰不可避免,丟了徐州,自己也沒有好日子過。

    他重新給蘇景峰下達命令,在開封,務必阻擊日軍三天,而後,部隊撤往豫南新鄭一帶休整,命令張自忠的部隊,在河南商丘,組成第二道阻擊防線,務必阻擊日軍兩天,然後,部隊撤往安徽的毫州一帶休整,命令德州指揮部,抽調四個旅的兵力,由副師長唐秋生率領,趕到蕭縣一帶佈防,組成第三道阻擊防線,如果前兩道防線,沒有達到規定的阻擊時間,被日軍突破,則第三道防線,務必保證完成阻擊任務。

    如果開封和商丘防線完成阻擊任務,唐秋生部隊,讓開蕭縣,就地參加徐州戰場,可與李宗仁的徐州戰區協同作戰,已經與軍事委員會聯繫,補發任命書,任命獨立師副師長,蘇魯機動兵團總指揮唐秋生,兼任徐州戰區副司令長官。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之後,唐秋離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是拿自己的部隊,拚命替李宗仁爭取時間,分分秒秒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也是為湯恩伯這個混蛋堵窟窿,他暗暗懇求老天,讓桂軍和川軍,準時到達徐州,他也可以少損失一些部隊,分段阻擊,能最大限度的減少部隊的損失。

    他也考慮過,讓張自忠的部隊趕到開封,和蘇景峰會合一處,共同組成開封防線,以加強防線的實力和防禦縱深,猶豫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張自忠的部隊趕到開封,最少需要七十二小時,他恐怕張自忠的部隊,還沒有趕到開封的時候,日軍已經突破了蘇景峰的防禦陣地,行進中的部隊,猝然遭遇大批日軍,會有被打散的危險。

    這與蘇景峰部隊的戰鬥力和戰士的勇敢無關,純粹是兵力對比的原因,他非常瞭解蘇景峰,這是一員敢打硬仗的戰將,在獨立師所有部隊裡,獨立第二旅就是以能打硬仗而著稱,他和蘇景峰的個人感情也很好,由衷的喜歡這個直爽的東北漢子。

    正因為瞭解蘇景峰,他才更擔心,以蘇景峰的性格,死戰不退,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了,所以,他才給蘇景峰下到了只阻擊三天的命令,就是怕他打紅眼出什麼危險蘇景峰首先回電,在師長命令到達之前,部隊已經前出到開封外圍構築陣地,他的打法是,在外圍消耗日軍的銳氣之後,撤進開封城內,利用巷戰,依託街壘工事,把日軍糾纏在大街小巷,為此,他已經疏散了開封的市民。

    唐秋離看了蘇景峰的電報,由衷的高興,這個蘇大個子,不光有蠻勁兒,還會動腦子,他的計畫完全正確,不在地形平坦的曠野和優勢兵力的日軍拼消耗,而是利用城內的地形,和日軍打巷戰,真有他的。

    西風漫漫,捲起黃河故道的黃沙漫天飛舞,撲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在開封西郊,眺望鄭州方向的蘇景峰,沒有給師長電報裡表現得那麼輕鬆,新鄉方向連天的槍炮聲,已經讓他心生警覺,曾經派出偵察部隊,深入到鄭州一帶,帶回的消息,讓他憂心忡忡。

    鄭州失守後,儘管日軍暫時沒有動作,蘇景峰還是抓緊進行細緻的戰爭準備,作為一名和日本人血戰了幾年的高級將領,他深知日軍士兵的戰鬥力和攻擊力,那是一群被天皇洗腦,被武士道精神毒化的野獸,再加上優勢兵力,他知道自己和部隊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壓力,接到師長的命令後,他立即按照原來的部署,命令部隊進入預設陣地。

    十六日上午十時左右,偵察部隊報告,日軍先頭部隊,已經到達開封附近,距離前沿陣地不到十公里,其兵力為一個裝甲聯隊,稍後三公里左右,為日軍步兵主力。

    蘇景峰一愣,他沒有想到,日軍會動用這麼多的裝甲突擊力量,前沿的部隊,沒有專門的反坦克設施,僅有的十幾隻反坦克槍,是不能阻止日軍幾百輛坦克的,他馬上命令炮兵團,立即改變原定的射擊諸元,在預定日軍坦克行進的道路上,進行攔阻炮擊,要求炮兵,必須覆蓋日軍坦克,爭取打掉日軍的突擊力量。

    開封阻擊戰,是在猛烈的炮火中打響的,分成幾路快速推進的日軍山崎戰車聯隊,自從出了鄭州之後,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聯隊長山崎信心滿滿,如果不是磯谷司令官嚴令,不得與步兵拉開超過三公里的距離,按照他的想法,差不多能衝到商丘,晚飯就在徐州吃。

    空中一陣尖嘯,數不清的炮彈,劈頭蓋腦落下來,一時間,地動山搖,硝煙四起,遍地開花的炮彈,打碎了山崎的幻想,他慌忙蓋上坦克艙蓋,一發炮彈在附近爆炸,紛飛的彈片,打在坦克上,發出金屬撞擊的顫音,坦克劇烈顫抖,就覺得像是坐在暴風雨裡的小船一樣。

    山崎趴在觀察孔一看,都覺頭皮發麻,支那軍隊這是動用了多少火炮來對付自己,部隊開進的路線上,滿是爆炸騰起的煙塵,炸點分不清個數,山崎親眼看到,自己的一輛坦克,被幾發炮彈擊中,燃起衝天的大火,濃煙滾滾。

    蘇景峰下了狠心,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小鬼子的鐵烏龜幹掉大半,要不,這些坦克,對前沿陣地的威脅太大了,他集中了部隊所有的火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炮彈爆炸激起的煙塵,瀰漫在戰場,不時有日軍的坦克被擊中起火,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程度。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四章 血沃開封(二)

    東進攻擊徐州的華北派遣軍第一軍山崎戰車聯隊,在開封外圍,遭到蘇景峰部隊炮兵火力兇猛打擊,成幾路縱隊行軍的日軍坦克,被密集的炮火覆蓋,雖然坦克也有炮,可那是直瞄火力,射程根本夠不上,只能幹挨打。

    山崎根本沒有想到,一路高歌猛進,在開封遭到突然打擊,他從瞭望孔裡看到,自己的坦克,已經完全淹沒在炮彈爆炸的硝煙之中,面對大口徑重炮,日軍的「伊豆」系列輕型坦克,根本沒有絲毫便宜可佔,他慌忙呼叫司令官磯谷廉介:「司令官閣下,我部在開封外圍,遭到支那軍隊大規模炮火襲擊,形勢對我很不利,請求後撤,脫離炮火覆蓋範圍。」

    接到山崎請求後撤的報告,磯谷廉介一愣,在河南,已經沒有支那軍隊的抵抗,湯恩伯的部隊不知道潰退到哪裡去了,怎麼還有支那軍隊大規模的炮火襲擊,而且是針對我的裝甲部隊?這股支那軍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山崎又拚命呼叫,他的戰車,在支那軍隊遠射程炮火打擊之下,損失慘重,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磯谷廉介聽著心疼,山崎的戰車聯隊,可是他的主要突擊力量,專門用來突破徐州支那守軍陣地的,消耗在這裡,很不值得,他連忙命令山崎,指揮部隊迅速後撤。

    山崎鬆了一口氣,同時也覺得很窩囊,這股支那炮兵出現得邪門,好像是專門等自己似的,山崎戰車聯隊好不容易撤下來,一清點,戰車損失三分之一,山崎氣得暴跳如雷,望著炮火已經漸漸稀疏的戰場,窩囊的恨不得剖腹自盡。

    日軍坦克退卻,蘇景峰趕緊命令炮兵轉移陣地,小鬼子的炮兵,不是吃素的,他長長鬆了一口氣,集中全部炮火,轟擊日軍坦克,這是冒險的一步棋,倘若日軍炮兵已經構築陣地,自己的炮兵就要吃大虧,而且火炮的數量,和日軍根本沒法比。

    他必須冒這險,不把日軍的坦克解決掉一部分,前沿陣地將會遭到日軍裝甲力量的不斷突擊,戰士們的傷亡,將無法預料,好在他賭贏了,看準的就是行進中的日軍炮兵,來不及架設陣地。

    戰場沉寂下來,日軍停止了前進,只有還在冒煙著火的日軍坦克殘骸,醒目的停在空曠的原野,硝煙漸漸散去,蘇景峰明白,這僅僅是剛開始,自己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日軍若想東進攻擊徐州,不拔下擋在道路上的釘子,他們就別想再前進一步,接下來的戰鬥,會更加激烈和殘酷。

    磯谷廉介百思不得其解,沒有人知道,突然出現在開封外圍的這支支那軍隊,是屬於湯恩伯的第八軍團,還是屬於唐秋離的華北獨立師部隊,兵力有多少,戰鬥力如何,一切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不打是過不去,對面的支那軍隊,擺開了一副阻擊自己東進的架勢,出手凶狠,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拳頭打出血。

    日軍在開封外圍,擺開進攻的態勢,磯谷廉介不想在中途多浪費時間,他要的是快速推進,為此,他的第一攻擊波,就用上一個師團的兵力,日軍炮兵開始猛烈炮擊剛才給他們坦克迎頭一擊的陣地。

    炮彈呼嘯著掠過前沿陣地,從戰士們的頭頂飛過,剛才的炮兵陣地,立刻籠罩在煙火和彈片中,火光閃閃,硝煙瀰漫,大地顫抖,炮彈飛過的尖嘯聲,刺激得戰士們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暗暗吐著舌頭,小鬼子有多少大炮啊?日軍的炮兵,實力要超過蘇景峰部隊炮兵幾倍,這一陣猛烈炮擊,把地面翻了個個。

    步兵的前沿陣地,偽裝得很巧妙,還沒有暴露目標,蘇景峰在開封外圍,一共設置了三道這樣的防線,兵力少,只好採取步步阻擊的方式,按照他的作戰計畫,一道防線,只要打退日軍兩次攻擊,馬上撤到下一道防線,免得遭到日軍炮火的大量殺傷。

    開封郊外的三道防線,阻擊日軍一天一夜,剩下的兩天兩夜,就在開封城內打,唯有這樣,才能頂住十多萬日軍的進攻,完成師長交給的任務,陣地阻擊戰,是硬碰硬的仗,拼的是指揮官的指揮能力和士兵的意志,這樣的仗,蘇景峰知道該咋打,他手裡還留著一個團的兵力,這是他唯一的預備隊,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撒出手。

    日軍炮火開始延伸,非常熟悉日軍進攻套路的蘇景峰,馬上命令前沿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日軍一次性就擺開三個聯隊的兵力,漫山遍野的日軍士兵,成戰鬥隊形,小心翼翼的往前推進。

    日軍的推進速度很慢,距離前沿陣地還有五百米,戰士們悄悄的把子彈推上膛,屏住呼吸,緊盯著日軍士兵越來越清晰的身影,第一次參加戰鬥的戰士,口乾舌燥,心「砰砰」直跳,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側臉看看身邊的老戰士,神態平靜得像是看到空氣一樣,心稍微安定了些,又把準星對準越來越近的日軍士兵。

    一百二十米,蘇景峰從炮隊鏡前離開,臉色平靜的說道:「開始吧!」正在緊張推進的日軍士兵,就覺得眼前忽然出現一片數不清的金星,接著是各種槍支的狂嘯聲,就像是平地颳起一陣颶風,密集的彈雨,迎頭向日軍打去。

    一百二十米,正常人不過用半分鐘就能衝到,對於防守部隊來說,是個很危險的距離,也是能給攻擊方最大殺傷的距離,蘇景峰有把握,部隊裝備的索米衝鋒槍,在這個距離上,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日軍士兵就像是一頭撞在,由子彈組成的一堵牆上,被打得七零八落,衝在最前面的日軍士兵,渾身彈洞,剩下的,趕緊就地臥倒,舉槍還擊,對面陣地的射擊嘎然而止,如同夏日的暴雨,來的迅猛,去的快速,只有日軍士兵三八大蓋單調的射擊聲,和掩護進攻的重機槍的狂吼聲。

    如果不是前面同伴鮮血淋漓的屍體,這些臥倒在地的日軍士兵,幾乎是懷疑自己在做夢,互相交換著疑惑的眼神,摸不著頭腦,可誰也不敢站起身。

    一直用望遠鏡觀察戰鬥情況的磯谷廉介,心裡一沉,他沒有料到,剛才的炮擊,竟然沒有摧毀支那軍隊的陣地,支那軍隊士兵能這麼沉著,把帝國士兵放進一百二十米之內再打,真是狡猾至極,參加第一攻擊波的部隊,損失相當嚴重。

    他轉身命令到:「炮兵立即調整射擊目標,完全摧毀支那軍隊的前沿陣地!」日軍炮火再次吼叫起來,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因為有了明確的目標,這次炮擊,凶狠而又猛烈,把前沿陣地反覆犁來犁去。

    戰士們從土裡鑽出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耳朵「嗡嗡」直響,戰前準備工作到位,陣地是到處是防炮洞,被日軍炮火直接殺傷的戰士不多,可是,在防炮洞裡被震死的,不在少數,很多戰士嘴角滴著血。

    日軍炮火停止,戰士們緊緊靠在被炸得鬆軟的戰壕邊上,每個人都掏出五枚手雷,眼睛緊盯著指揮員的手勢,日軍第二波次攻擊部隊衝了上來,剛才的炮火,給了他們極大的勇氣和信心,在這樣的炮擊之下,能存活下來,就是奇蹟。

    和第一波攻擊部隊會合後,在指揮官的命令下,日軍這次採用全速衝鋒的方式,想趁著對方被炮彈炸暈頭的空當,一鼓作氣拿下陣地,日軍士兵瘋狂的喊叫聲,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一時間,瘋狂凶悍的氣勢,在每個日軍士兵的心裡蔓延。

    三十米,炮彈炸起的鬆軟泥土,在腳下飛揚,猛然間,天空飛來無數的小黑點兒,無數枚手雷當頭落下,火光閃閃,彈片橫飛,日軍士兵瘋狂的喊叫聲,變成了陣陣絕望的慘叫聲,三十米距離之內,由手雷組成了一道死亡之網。

    血肉橫飛,斷肢殘臂漫天飛舞,數量如此之多的手雷,以至於在空中互相碰撞,對衝鋒的日軍士兵來說,承受的打擊無疑是災難性的,根本沒有安全死角,到處都是呼嘯的彈片,負責提供火力掩護的日軍重機槍,徒勞的瘋狂射擊,打得陣地上塵土飛揚,可根本看不見一個支那士兵的身影。

    日軍潮水一般敗退下去,陣地前,一片片日軍士兵的屍體,目睹此景的磯谷廉介,臉上的冷汗下來了,這支支那部隊的指揮官,打仗極其刁鑽凶狠,敢把衝鋒的帝國士兵放進三十米的距離再打,而且是密集的手雷,這不是中央軍的打法,他忽然打個冷戰,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對手,那就是唐秋離的獨立師部隊,現在,他可以肯定,遇到的,一定是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部隊,對手明確了,他有些頭疼起來。

    命令部隊撤到第二道防線的蘇景峰,心裡並沒有為打退日軍兩次衝鋒而感到輕鬆多少,僅僅是剛才的戰鬥,他的部隊傷亡已經達到一千多人,而戰鬥開始才不過四個多小時,雖然小鬼子在陣地前丟下了不少於四五千具屍體,可日軍的兵力,是自己的四倍以上,拼消耗,自己沒有本錢。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五章 血沃開封(三)

    依靠開封外圍預設的三道防禦陣地,採取梯次阻擊的辦法,蘇景峰部隊支持到了天黑,打殘了日軍一個主力師團,自己的傷亡也達到了四千餘人,對部隊威脅最大的,是日軍的炮兵,每打退一次日軍衝鋒,就會招來更加兇猛的炮擊。

    部隊炮兵團,勁最大力量支援前沿陣地,如果沒有炮兵團的炮火,第三道防禦陣地,就有可能被日軍突破,這樣招來日軍炮兵的凶狠報復,在和日軍炮兵對戰中,遭受了很大的損失,火炮損失三分之二,精湛的技術和戰士的勇敢,抵消不了數量上的劣勢。

    炮兵團長在電話裡哽嚥著向蘇景峰報告:「司令官,我們的火炮損失大半,日軍是二十幾門火炮對付我一門火炮,不過,請司令官放心,炮兵團就算剩下一門炮,也要為前沿提供火力支援,炮打光了,我帶著戰士當步兵。」

    面對這樣的部下,蘇景峰能說什麼呢?這本來就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消耗戰,不到萬不得已,師長是不會讓部隊打這種仗的,他太瞭解唐秋離的指揮藝術,也是因為如此,他感到肩上的擔子更重。

    既定的外圍阻擊時間已經完成,部隊繼續停留在郊外,暴露在日軍的炮火之下,會增加更多的傷亡,趁著夜色,蘇景峰命令,除留少量部隊,在第三道防線監視日軍,以防止被偷襲,主力部隊,立刻執行原來的作戰方案,撤進開封城內,準備進行巷戰,按照分工,負責各自區域的戰鬥。

    部隊順利撤進開封城內,蘇景峰把指揮部設在距離開封西門不遠的地方,可以說,指揮部就是前沿,這遭到參謀長王東山的強烈反對,他漲紅著臉對蘇景峰說:「司令官,我堅決反對您把指揮部設在這裡,我要對您的安全負責。」

    蘇景峰奇怪的看著自己這位平時好脾氣的參謀長,就是一個指揮部的位置問題,咋這麼激烈的反應,他出了個主意,讓參謀長帶著指揮部後撤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他留在前沿指揮部隊,對這個辦法,蘇景峰很是得意。

    王東山一陣無語,看來,司令官是鐵了心不想把指揮部轉移,王東山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蘇景峰是指揮幾萬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他的安危,直接影響到部隊的戰鬥力和軍心,作為參謀長,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這麼冒險。

    他太瞭解自己的司令官了,是個喜歡打硬仗,聽見槍響就不要命的主兒,打得興起,能抱著一挺機槍親自上陣,到黃河河南防線守備兵團就任參謀長的時候,師長專門找自己談話,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確保蘇司令的安全,務必阻止他親自帶隊衝鋒。

    可現在,司令官根本不聽從自己的建議,王東山眉頭緊皺,轉了幾個圈兒,轉身走進通訊處,見參謀長不再煩自己,蘇景峰勝利的一笑,把注意力放在開封城內的防務上。

    不一會兒,王東山回來,手裡拿著一封電報,也不言語,遞給蘇景峰,蘇景峰詫異的看著參謀長,打開電報,原來是師長發來的,開頭第一句就是,「蘇大個子,怎麼樣?還吃得消吧?小鬼子這回是下了狠心要拿下徐州,你蘇大個子擋著人家的路,還不把火氣都撒到你的身上!」

    蘇景峰笑了,師長少見用這種調侃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不過,透著一股親切,讓他的心裡暖洋洋的,想起在東北那會兒,不過幾千人馬,師長就是整天這麼蘇大個子的叫著,現在,人馬多了,見面的機會卻少得可憐,細想一下,大概有半年多沒有見到師長的面兒了。

    接下來的話,讓他摸不著頭腦,「聽說你的部隊缺連長,你把自己降級為連長了?還把指揮部設在緊靠前沿的位置上,行啊,要不要連夜給你送來一挺機槍,抱著狂掃小鬼子,那才過癮嗎,命令你,守備兵團指揮部,必須後撤至安全地帶,你說將近三萬官兵的指揮官,不是抱著機槍衝鋒的連排長,我等著你的消息。」

    蘇景峰完全明白了,一定是王東山說服不了自己,把師長搬出來,他狠狠的瞪了王東山一眼,王東山一臉的無辜,眼睛裡卻閃著勝利的光芒,也不搭理自己,忙著指揮參謀們收拾東西,蘇景峰只好無奈的搖搖頭。

    陽光剛剛躍出東方的地平線,沉寂了僅僅一夜的開封西郊,就被日軍猛烈的炮擊,打破了寧靜的早晨,這一次,磯谷廉介把剩餘的坦克,全都用上了,昨天,從上午十點左右,一直打到傍晚,雖說佔領了獨立師部隊的兩道防禦陣地,可第一軍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重,傷亡達到九千餘人,並且還沒有成建制的殲滅獨立師一支部隊。

    磯谷廉介不想把時間消耗在開封,從昨天的戰鬥情況判斷,阻擊自己的獨立師部隊,兵力不多,否則,按照唐秋離部隊的打法,早就進行兇猛的反突擊了,自己的部隊被打回鄭州都說不定。

    炮火之後,日軍坦克在前,後面是一坨坨的步兵,這是新換上來的片山浩野旅團,經過補充,片山旅團又恢復了完整的建制,小山正男升任大隊長,原來的大隊長,屈尊成為他的手下副職,正被他嚴厲的訓斥,並責成他帶領一個中隊,作為大隊的前導突擊力量。

    日軍坦克吼叫著沖上陣地,預想中的激烈抵抗,並沒有出現,沖上陣地的小山正男,腦袋後面的反骨大動,他嘗到過越級上報的甜頭,越過聯隊和旅團,直接把電報打到第一軍司令部,「小山大隊,已經完全佔領支那軍隊的第三道陣地,現已抵近開封城下,請求立即進行攻擊。」

    看到電報的磯谷廉介,一陣無語,他也耳聞過這個傢伙的大名,以兩個大隊的兵力,幾個小時之內,連連攻克安陽、鶴壁和新鄉,擊潰支那政府軍七個師,他也承認,小山這傢伙是運氣和勇氣的寵兒。

    可現在不是那個時候了,面對的是獨立師的部隊,他們一槍未發,撤進城內,你小山佔領的是空無一人的陣地,這也值得炫耀嗎?還把電報直接打到自己這裡,什麼意思,帝國陸軍的規矩,他全都忘記了?磯谷廉介甚至惡毒的想到,要把這封電報,交到片山浩野的手裡,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管怎麼說,這傢伙還是一把好槍,關鍵時候用得上。

    日軍稍作整頓後,隨即開始猛攻開封城,用猛烈的炮火,轟塌一段城牆,日軍部隊沿著這個突破口,蜂擁而入,在給日軍以有效殺傷後,按照部署,防禦部隊全部撤進市區,日軍佔領開封西門,戰鬥轉入巷戰。

    從十二月十七日開始,開封,這座歷史文化名城,黃河岸邊的一顆明珠,六朝古都,就再也沒有平靜過,炮火遮天蔽日,槍聲在市區每個角落嘯叫,硝煙籠罩這這座古城的上空,城市在戰火中痛苦的呻吟,日軍十幾萬部隊,由西至東,逐步推進。

    蘇景峰部隊,打得極其凶悍,日軍進展緩慢,按照磯谷廉介的想法,以優勢兵力,把獨立師的防守部隊逐步壓縮,從開封城內趕出去,在野外聚殲,想法不錯,可打起來,他卻發現,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

    獨立師的部隊,在市區內構築了完備的防禦工事,日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逐房逐屋進行反覆爭奪,中國士兵從各處鑽出來,在每一處可以利用的建築物,都掏出了射擊孔,日軍完全處在交叉火力的打擊之下,有的時候,佔領了這片街區,後續日軍開過來的時候,又遭到從背後射來的子彈。

    磯谷廉介大為光火,原來準備當天通過的開封,打了整整兩天,除了一大堆傷亡之外,部隊還在市區西部一帶晃蕩,他命令炮兵,跟隨步兵衝鋒的節奏,對每一片可疑地區,進行無差別炮火覆蓋,這樣一來,蘇景峰部隊的傷亡數字劇增。

    戰至十八日晚九時,日軍用無數發炮彈,炸下了大半個開封城,蘇景峰部隊被壓迫到市區東南角一帶,這裡的地形更為複雜,加之夜幕降臨,更適宜打巷戰,日軍再也攻不動了,戰線暫時穩定在這一帶。

    蘇景峰坐在指揮部裡,雙眼佈滿血絲,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鮮血已經浸透,他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闔眼了,少將軍裝上,帶著纍纍彈痕,一股刺鼻的硝煙味兒,桌子上放著一挺輕機槍,就在剛才,左翼第二旅防禦陣地出現危機,防守在哪裡的一個連部隊,全部陣亡,日軍順著這個口子,瘋狂的突進來。

    他帶著警衛營,緊急趕上去,一次凶狠的反擊,硬是把日軍突進來的部隊打了回去,隨即,他把警衛營放在那個突破口,這是他身邊最後一支力量,留作預備隊的那個團,早就用上了,部隊傷亡太大,兵力明顯不足。

    他揉揉有些昏沉的頭,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再堅持三個小時,就完成了師長交給的任務,好在日軍也停止了攻擊,沒有新的命令,就說明一切還是按照原來的計畫不變,這三天,是蘇景峰感覺最漫長的三天,似乎是一輩子的焦急和擔憂,都集中這著短短的時間裡。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完成任務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完成任務

    夜『色』深沉,山呼海嘯般廝殺了三天的開封城,暫時安靜下來,只有零星的槍聲,還在單調的不時響起,倒塌的建築物,還在閃著幽幽的余火,空氣中濃重的硝煙味,火辣辣的刺激人的喉嚨,深吸一口氣,肺部馬上被混合著硝煙的空氣充滿,胸口憋悶得慌。

    蘇景峰目光炯炯的看著手下的兩個旅長和炮兵團長,手邊是參謀長王東山彙總的三天來的部隊傷亡數字,一個開封城,三天阻擊戰,他的部隊傷亡已經超過一萬多人,喪失了三分之一的戰鬥力,可也沒也便宜小鬼子,倒在戰士們槍口下的日軍士兵,超過兩萬多人。

    蘇景峰正在召開軍事會議,主要議題是如何擺脫日軍糾纏,安全地從開封城撤出,按照師長的命令,轉進到豫南的許昌一帶休整,對於如何安全撤離,兩個旅長倒是不太擔心,部隊撤離的時間是今晚十二時整,日軍也沒有連夜進攻,撤退不成問題。

    可以先把傷員轉移到許昌,部隊最後撤離,這也是蘇景峰考慮的問題,在決定讓誰帶領傷員先撤離的問題上,發生了爭執,兩個旅長建議,由炮兵團長帶領傷員先撤,炮兵團長漲紅著臉,說什麼也不願意帶隊。

    他覺得很窩火,自己的大炮都打光了,戰士的傷亡在各個部隊裡,是最多的,一多半的戰士,倒在自己的炮位上,炮團成了日軍炮兵重點打擊目標,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炮兵盡自己所能,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打沒了最後一門炮,他帶領剩下的戰士,改行當了步兵,又有多少戰士倒在小鬼子的槍口下,現在讓他走,他不甘心。

    最後,蘇景峰不得不硬『性』命令,抽調一部分戰士,和炮團剩餘的戰士組成護送隊,由炮兵團團長擔任隊長,負責護送傷員先行撤離到許昌,他有自己的考慮,炮兵是技術兵種,培養一名合格的炮兵,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他想給部隊留下種子,不能在開封拼光了。

    散會後,蘇景峰帶著王東山,來到臨時野戰醫院,部隊的傷員都集中在這裡,軍醫和護士們忙得不可開交,他悄悄叫來院長,詢問具體情況,已經年過半百的院長,渾身掩飾不住的疲憊,滿臉的憂慮,部隊傷亡太大,醫院的『藥』品已經告罄,有幾百名重傷員必須馬上手術,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蘇景峰理解老院長的心情,告訴他,已經決定所有的傷員立即轉移,然後,轉身朝著傷員們走去,看到司令官來了,能動的輕傷員們,自動圍攏過來,紛紛告訴他,自己還能戰鬥,蘇景峰看著這些可愛的戰士們,一種感動,在心間流淌。

    經歷了開封三天鏖戰,血與火的洗禮,生與死的考驗,這些負傷的戰士們,傷癒歸隊後,會成為部隊的骨幹,黃河河南防線守備兵團不再是二線部隊,他可以驕傲地說,獨立師所有的部隊,那個能以不到三萬的兵力,頂住小鬼子十多萬人三天的猛攻,讓日軍寸步難行,沒有。

    蘇景峰有信心,就憑著這場開封血戰,他會把部隊帶成一支響噹噹的主力部隊,就像師長直接指揮的十幾個旅,就像劉鐵漢的東北挺進指揮部,就像唐秋生的蘇魯機動兵團,他眼前似乎出現了自己帶領千軍萬馬,縱橫馳騁在戰場,一直打回東北老家去。

    那動情而又讓人神往的一幕,使蘇景峰連日來嚴肅的面孔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他身旁的參謀長王東山,看到司令官臉上煥發的神采,讓他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司令官為什麼會表現出這樣的神態,卻讓他連日來緊繃著的心情,忽而輕鬆不少。

    夜幕是最好的掩護,撤離傷員在緊張而有秩序的進行著,對面的日軍並沒有覺察到這一切,蘇景峰一直把他們送到城外,目送幾千名傷員和護送的部隊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心裡如同放下一塊千斤巨石,雖然手裡還剩下不到一萬人的兵力,剩下的兩個多小時,足夠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師指忽然來了命令,商丘亦或是徐州方向沒有準備好,部隊再多堅持一天,那自己和留下的一萬來名戰士,可真要扔在開封了,回到指揮部,王東山迎過來,遞給他一封電報,蘇景峰心裡一緊,莫非情況有變?

    看完電報,他自嘲的一笑,什麼時候變的自己嚇唬自己了,這是師長給他的一份命令,張自忠的蘇魯警備兵團,已經到達商丘,部隊正在展開,你部已經完成師指交給的任務,如果部隊傷亡過大,或者是日軍的壓力過重,你部可立即撤離,具體情況,根據戰場實際決定。

    蘇景峰看完電報,半天沒說話,他抬頭看看參謀長王東山,問道:「東山,你認為呢?我們是否立即撤離?」王東山遲疑一下,說道:「司令官,師指的命令很明確,我們已經完成阻擊三天的任務,現在撤離,說得過去。」

    蘇景峰搖搖頭,「東山,你考慮過沒有,師長是怕咱們傷亡太大支持不住,雖然有師指的命令,可說到底,咱們還是沒有完成預定的任務,提前撤離戰鬥,黃河防線守備兵團不能干這丟人的事兒!更主要的是,戰場情況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小鬼子什麼時候再次進攻,蘇魯守備兵團剛剛抵達商丘,一切都還沒有準備,我是擔心咱們一撤,小鬼子撲過去,咱們在商丘的部隊會吃虧。」

    王東山渾身一震,黑幽幽的眼睛裡,火花一閃而過,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十分瞭解蘇景峰,這位平時看似粗粗咧咧的東北大漢,考慮問題竟然如此的細膩和有全局觀念,自己對司令官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也許自己缺乏的,就是這種高度。

    他端正的給蘇景峰敬個軍禮,把蘇景峰逗樂了,王東山卻很嚴肅地說到:「司令官,我考慮問題過於狹隘,您說的對,無論是對我們兵團的名譽,還是對兄弟部隊的安危來說,我們都應該完成任務,堅持最後兩個多小時,能跟隨您征戰沙場,痛擊日寇,是東山一生的榮幸!」說完,他的眼睛裡,淚光閃現。

    蘇景峰同樣被王東山的情緒打動,他一把拉住王東山的手,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性』格迥異的軍人,此刻,有一種生死相依,心意相通,血肉相連的感覺,屋子裡的參謀們,也被這情景打動,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情緒,在悄悄的流淌。

    然後,兩個人詳細的研究了一下最後時間的作戰方案,蘇景峰的想法是,就算是走,也不能讓小鬼子太輕鬆的佔領開封城,他要用手裡的部隊,在臨撤退前,給日軍最後一擊,也給商丘方向爭取時間,因為部隊一直處於防守狀態,日軍不會想到這一點,王東山完全同意蘇景峰的方案,又在細節上補充一些,隨後,他趕到前沿部隊去佈置。

    蘇景峰計畫著給日軍最後一擊,磯谷廉介卻是心急如焚,三天,整整三天,無數發炮彈和兩萬多名士兵的生命,卻打不下小小的開封,部隊被阻擊在這裡,他最擔心的是徐州方向,如果支那軍隊有了防備,戰役失去突然『性』,以後的仗就難打多了。

    他總算領教了獨立師部隊的凶悍和頑強,這些支那士兵,打得比帝國士兵還要凶,其實,他遇到的是獨立師二線部隊,要是那幾個老牌旅上來,磯谷廉介怕是只有退回鄭州的份兒了,即便這樣,蘇景峰的兩萬多人,也讓他頭痛不已。

    磯谷廉介不能再等,在開封多滯留一分鐘,對下一步計畫的影響越大,可是,他沒有好辦法,去攻佔開封城剩下的地方,支那軍隊就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第一軍前進的道路上,他在指揮部裡冥思苦想,像是一隻落在陷阱裡的狼,找不到出路。

    旅團長片山浩野打來電話,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還是那個幸運兒小山正男,他提出,帶領一隊士兵,潛進支那軍隊的陣地,找到敵人的指揮部,然後指示炮火摧毀他,失去指揮系統的支那軍隊,就會不戰自『亂』。

    磯谷廉介幾乎是沒加思索的就批准了這個計畫,只要能打通開封城通道,誰都行,他同時還決定,第一軍全力配合小山君的行動,立即開始進攻,掩護小山順利潛入,於是,小山正男帶著他的行動隊,穿著從戰死的獨立師士兵身上扒下來的軍裝,悄悄的接近前沿陣地。

    正在指揮部裡考慮撤退細節問題的蘇景峰,被一陣激烈的槍炮聲驚醒,他猛地站起來,日軍連夜發動進攻,這不是正常的信號,槍炮聲在各處響起,顯然是全線都在激戰,在屋子裡轉悠了一陣,放心不下,決定到前沿去看看,抓起桌上的輕機槍,帶著警衛排衝出指揮部。

    剛到屋子外面,空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經久沙場的蘇景峰,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那是大口徑炮彈迎頭落下來的聲音,他趕緊大聲喊道:「快臥倒,日軍炮擊!」戰士們立即臥倒,警衛排長和副排長兩個人朝著司令官撲過來。

    蘇景峰明白他們的做法,要掩護自己,他不由分說,一腳就把警衛排副排長踹倒,伸手拉著排長剛要臥倒,猛地,後背一陣劇痛,大力衝擊得他踉蹌衝前幾步,眼前一黑,似乎聽見戰士們焦急的呼喊,隨即,一切都失去了『色』彩,無邊的黑暗,瞬間把他包圍。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七章 魂歸中原

    第五百三十七章 魂歸中原

    小山正男的潛入計畫,進行得很不順利,他帶著三十幾個精通漢語的士兵,趁著雙方交火的時候,悄悄的往蘇景峰部隊陣地方向『摸』來,離著還很遠,就有七八個士兵,被流彈打死,根據子彈『射』來的方向判斷,是被自己人打死的。

    小山連叫晦氣,越靠近中***隊的陣地,遭到的火力打擊越激烈,他的同胞們,藉著炮彈爆炸的火光,看到一隊中國士兵,個個像發情的公牛一樣,好不容易逮住機會,輕重機槍不分個數的猛招呼,子彈雨點般打過來,打得身邊的泥土濺起串串煙塵,壓得小山抬不起頭來,結果,又有五六個士兵,被自己同胞的機槍打成篩子眼兒。

    小山氣得幾乎要破口大罵,這些混蛋,淨幫倒忙,他幾乎要放棄這次行動,可一口氣在他心裡支撐著,磯谷廉介司令官在後面看著呢,小山想在第一軍出名,安陽和鶴壁的輝煌,刺激得他更加愛冒險。

    還不容易同胞的『射』擊,被對面的中***隊火力給壓制住了,趁著這個空擋,小山帶著士兵,從一處廢墟後面鑽進去,幸運的是,這裡只有四五個中國士兵在防守,看那樣子都是新兵,心思全被戰鬥吸引,警惕『性』也不高,連問口令都忘記了,被小山輕易的矇騙過去。

    到了安全地帶,看著渾身泥土,臉『色』青白,倖存的十幾個手下,小山好一陣打氣,鼓起勇氣的日軍士兵,在小山的帶領下,一路躲躲閃閃,儘量避開中國士兵,繼續往縱深『摸』去,炮彈不時在身邊爆炸,日軍士兵心裡嘀咕,被自己人打死,算怎麼回事兒?

    小山沒有想這麼多,他滿腦子是再一次創造奇蹟的想法,在開封市區東南部一陣『亂』闖後,什麼也沒有發現,日軍士兵都洩氣了,只有小山,像是中了邪一樣,黑夜裡,眼珠子冒著藍光,咋看咋像個鬼魂。

    又『亂』竄了一陣子,連小山都有些洩氣了,他躲在暗影裡,絞盡腦汁的琢磨,一個士兵捅了他一下,小山抬頭隨著士兵指的方向看去,這個狡猾的傢伙,立刻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這是一處極為普通的民房,被炸塌了半邊,黑咕隆咚的,看不見一點燈光,可不時有人進出,很忙碌的樣子。

    小山立即像打了嗎啡一樣,精神亢奮起來,他斷定,這一定是支那軍隊的指揮部,至於是那一級別的指揮部,小山無法確定,抱著寧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的心態,小山把這裡的坐標和方位,發回到日軍炮兵指揮官那裡。

    按照他的思路,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見司令官閣下,若如此,他小山正男的顏面何存?此時,正是蘇景峰帶著警衛排,剛剛衝出指揮部的時候。

    日軍炮兵的確訓練有素,反應很快,短短的幾分鐘時間,第一批炮彈就打過來,小山看到,衝出屋子的幾十個人影,被爆炸激起的煙塵吞沒,一陣劇烈的爆炸,那所民房,在爆炸的火光中,『蕩』然無存,裡面的十幾個參謀和通訊人員,全部陣亡。

    小山見大功告成,他可沒有檢視戰果的勇氣,帶著部下剛要溜,忽然聽見很大的呼喊聲,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惶急,他聽得很清楚,呼喊的是「司令官」,小山渾身一緊,一股過電般的顫慄,瞬間通過他的全身,這是支那軍隊的最高指揮官啊!

    他難以置信,天照大神顯靈,天皇大大開眼,又把一份天大的功勞落到自己頭上,原本沒有把握的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成功,那個支那司令官和他的衛士,自己眼看著被炮彈淹沒,存活的機會很渺茫,要是把他的腦袋割下來帶回去,這是什麼樣的功勞,小山也不清楚,只是他就想這麼幹。

    一聲低沉的命令,小山第一竄出去,直奔蘇景峰而去,後面十幾個日軍士兵,稍微遲疑一下,也跟著竄出去,長官都衝出去,自己再畏縮不前,回去還不得被扒皮?

    在前沿佈置完任務,正趕回指揮部的王東山,沒有料到,日軍會搶在部隊的前面,在夜間發動進攻,這樣一來,計畫全都被打『亂』了,要和司令官重新研究一下,距離指揮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日軍的炮彈就打過來了。

    王東山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起來,日軍的炮彈是奔著指揮部去的,司官他們危險,王東山拚命的奔跑,把身後的警衛員嚇了一跳,遠遠的,他看見一隊人影衝出指揮部,隨即被炮彈爆炸的火光所吞沒。

    他看得很真切,司令官那個高大的身影,無論如何也不會看錯,並眼睜睜的看著司令官的身體搖晃幾下,然後重重的栽倒,他的心像是被猛擊一拳,劇烈的狂跳起來,胸口堵得喘不過氣兒來。

    王東山呼喊著奔過去,讓他詫異的是,還有一隊十幾個人,從另一個方向,也往司令官那奔來,一手安排部隊戰鬥序列的王東山,知道在指揮部周圍,除了司令官和自己各自帶領的一個警衛排之外,沒有其他的部隊,都在前線和日軍血戰。

    這十幾個人,是從那裡鑽出來的?一絲警覺,在他的心裡油然而生,距離有五十米的時候,他大喊一聲:「口令?」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的回答是一陣子彈,王東山左臂一痛,負傷了?同時也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除了小鬼子,不會有其他人。

    警衛排的戰士們反應很快,幾乎是在小山和日軍子彈打來,參謀長左臂中彈的同時,胸前的索米衝鋒槍一順,子彈密如飛蝗的迎著日軍打過去,衝在最前面的小山正男,第一個被密集的子彈擊中,而且還不是一發,是十幾發,巨大的衝擊力,把他帶得仰面栽倒。

    臨死前的小山,心裡無比的懊悔,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割下支那司令官的腦袋,想要揚名顯威,就不會在拿到勝利桂冠的同時,也迎來了死亡,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小山一定不會這樣做,可是,他永遠沒有機會了,渾身成了篩子眼。

    一貫認為自己是幸運和勇敢的寵兒,用中國人的鮮血,染紅自己肩章的小山正男,終究逃不過拋屍異國的下場,他為裕仁天皇和大日本帝國效忠的狂熱,以及自己狂妄的野心,戛然而止在北中國開封古城淒冷的冬夜裡。

    密集的彈雨,把十幾個衝過來的日軍士兵,打成馬蜂窩,日軍士兵的『射』擊,要給警衛排造成了陣亡三人,負傷六人的後果,槍聲平息,日軍的炮擊也停止了,這場瞬間短兵相接的戰鬥,無論是王東山還是其他人,都不知道擊斃的,是在華北日軍第一軍赫赫有名的小山正男,幾個小時之內,連克三城,把湯恩伯的第八軍團七個師打得落花流水,被片山旅團長稱之為幸運與勇敢寵兒的小山正男,一個地道的法西斯野獸。

    王東山顧不得去看擊斃的日軍是什麼樣,立即撲到蘇景峰的跟前,跟隨蘇景峰的警衛戰士,緊緊的圍在司令官的身邊,大聲的呼喊著,王東山分開眾人,他看到蘇景峰的時候,心裡猛地一緊,身體一陣搖晃,要不是身邊的戰士扶住他,他會癱倒地上。

    蘇景峰的情況很不樂觀,臉『色』慘白,雙眼緊閉,處於昏『迷』狀態,身上幾處彈傷,被彈片割破的軍裝,滲出殷洪的鮮血,最致命的,是他的後背上『插』著一塊長長的彈片,鮮血已經浸濕了軍裝,還在不斷的流出。

    他的警衛排長,一邊流淚大聲的呼喊,一邊手忙腳『亂』的用紗布去堵傷口,可是,鮮血瞬間就把潔白的紗布染紅,他看到王東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參謀長,快想辦法救救司令官!」他大聲的哭喊著。

    王東山強抑制住內心的恐懼,連忙命令叫軍醫,軍醫趕到的時候,也被蘇景峰的傷勢嚇了一跳,趕緊打止血針,忙著包紮傷口,流血總算止住了,可背上的彈片,眼下的條件是不能取出來的,否則會危及他的生命。

    王東山把軍醫叫到一邊,看著軍醫的臉『色』,他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兆,果然,軍醫哽嚥著告訴他,司令官的傷勢很危險,從傷口的位置和流血來看,心臟受損,如果沒有奇蹟發生,司令官恐怕,說道這裡,軍醫說不下去了。

    王東山忽然暴怒的揪住軍醫衣領,大聲喊道:「我以參謀長的身份命令你,必須救活司令官,否則,你就等著被槍斃吧!」軍醫被一貫溫和的王東山反常的舉動驚呆了,他何嘗不想司令官能從鬼門關走回來,可是,專業知識告訴他,出現奇蹟的機會很渺茫。

    在注『射』了一針強心劑之後,蘇景峰從昏『迷』之中醒過來,他無神的看看四周,都是一雙雙焦急而關切的眼睛,他無聲的笑了,沒有想到,會栽到這裡,他看著王東山,微弱的問道:「東山,時間到了嗎?」

    聲音太微弱,王東山沒有聽清楚,把耳朵附在蘇景峰的嘴邊,這回聽清楚了,簡單的一句話,耗盡了蘇景峰全部的力氣,他大口的喘著氣,目光卻死死的盯著王東山,王東山淚眼『迷』離的看看手錶,「司令官,時間到了,並且超出三十分鐘,我們完成了任務!」

    蘇景峰笑了,吃力的抬起手,剛剛舉起,又頹然滑落,頭一傾,閉上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嘴角卻帶著欣慰的笑容,一縷忠魂,升騰而起,扶搖直上九天,盤旋在中原大地。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5
第五百三十八章 絕地反擊

    第五百三十八章絕地反擊

    寒風蕭蕭,夜『色』深沉,開封城激烈的槍炮聲,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打不破這裡的沉凝,炮彈或遠或近的不時爆炸,戰士們佇立在蘇景峰周圍,靜靜的看著似乎在沉睡的司令官,沒有哭聲,沒有眼淚,就像是一群凝固的雕像。

    他們都不相信,那個生龍活虎的司令官,就是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角掛著淡淡微笑,宛若沉睡的人,自從黃河河南防線守備兵團組建以來,蘇景峰就和部隊在一起,他熟悉每個連長甚至是班排長,熟悉他們,就像是熟悉自己的兄弟,以後,再也聽不到司令官爽朗的笑聲。

    『性』格豪爽,直言快語,嫉惡如仇的蘇景峰,深得戰士們的擁戴和喜愛,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一支新組建的部隊,努力打造成合格的一流部隊,他從來就不把黃河河南守備兵團看成是二線部隊,他經常說,當兵就要當好兵,給我一年時間,我就能帶出一支響噹噹的主力部隊,他也是這樣要求自己和部隊每個戰士。

    言猶在耳,部隊組建不過九個多月,這些在他身邊的警衛戰士,更是崇拜自己的司令官,知道蘇景峰是獨立師的元老,在東北和日本鬼子打過無數次惡仗,可謂是身經百戰,跟隨師長從東北一路打到華北,每個戰士,都能為有這樣一位指揮官而自豪。

    他們不相信司令官就這樣躺下,再也不會起來,軍醫遲疑著『摸』了『摸』蘇景峰的脈搏,眼裡瞬間蒙上一層淚光,默默的退到一邊,王東山看到了軍醫的動作,他心裡最後一絲幻想,痛苦的破碎了,對於自己的上級,王東山只能用一句話來總結「他是個純粹的軍人」。

    王東山一直認為,在黃河河南防線守備兵團工作的這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愉快、最舒心的日子,蘇景峰對他就是絕對的信任,兩個人之間配合相當默契,他也從蘇景峰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在心裡,早就把蘇景峰視為可以信賴的兄長,儘管他的年紀要比自己小好幾歲,並不妨礙他心裡的崇敬之情。

    王東山很奇怪,為何自己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心卻像是撕裂般劇痛,疼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的燃燒,儘管他也負了傷,可傷口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裡的劇痛,司令官不會醒來了,他已經離去,帶領部隊順利撤退的擔子落在自己肩上,他很快調整情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警衛排,把司令官的遺體馬上送到許昌,你們要保證,任何人都不要打擾司令官,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做到這一點!」他嗓音嘶啞的下達了第一個命令,警衛排的戰士們,默默的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把蘇景峰的遺體抬起來,像是怕驚擾他的好夢。

    然後,王東山到了被擊斃的小山正男身,他皺著眉頭,看著被擊斃的屍體,骯髒不堪的軍裝,很不合身的穿在這些屍體上,明顯大幾號,王東山扯開小山屍體上軍裝的領子,裡面赫然『露』出了日軍的軍服,而且還佩戴著少佐軍銜,又扯開其他屍體上的軍裝,都『露』出了裡面的日軍軍裝。

    王東山又在小山屍體周圍,發現了幾部炮兵專用儀器和步談機,他完全明白了,為何司令官遭到突然炮擊,就是這伙已經成了死人的小鬼子,發現了指揮部的位置,引導日軍炮兵遠程炮擊這一地域,司令官才……

    王東山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兵團指揮部的安全,是自己負責的,失職,嚴重的失職,忽略了兵團指揮部的安全保衛,被小鬼子鑽了空子,他馬上就要給師指發電報,自請嚴厲處分,唯有這樣,他的心裡才會好受些。

    可是,兵團指揮部被日軍的炮火覆蓋,所有的人員都陣亡了,包括電台和密碼,都在小鬼子的炮火中,化為灰燼,也就是說,從剛才那一刻起,兵團和師指以及所有的部隊聯繫,全部中斷了,懊悔和自責,毒蛇一樣撕咬著王東山的心,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嚥不下,憋悶得幾乎讓他發瘋。

    王東山命令通訊員,把兩位旅長找來,很快,滿身硝煙的兩個旅長,一臉不情願的急急忙忙趕過來,陣地上正打得吃緊,有什麼急事兒?參謀長非得在這個時候把我們從火線上叫回來?

    王東山沉默的看著兩個旅長,這是兵團的兩員幹將,跟隨司令官時間長了,或多或少的學到了他勇猛如虎的作戰風格,參謀長的沉默,幾乎把心急如焚的兩個旅長急瘋了,實際上,王東山不知道怎麼開口,司令官陣亡的凶信,告訴這兩個和蘇景峰私人感情極好的旅長。

    尤其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時間不等人,部隊已經超過預定撤離時間一個多小時,他一咬牙,艱難的把情況說了,果不其然,兩個旅長一聽,當時眼珠子就紅了,如果王東山不是他們尊敬的參謀長,他倆會當場揪住王東山的脖領子,用槍指著腦袋,大罵他胡說八道。

    等兩個旅長的情緒稍微平定下來後,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王東山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就這麼撤離,司令官的仇不能不報,否則,我一輩子會內心不安,司令官的在天之靈看著我們,兩人一聽,毫不猶豫的贊同,實際上,他們已經被仇恨填滿了胸膛,三天來,多少好戰士倒在小鬼子的槍口下,現在,司令官也……,他們想不下去了。

    最後,三個人商定一個計畫,把所有的部隊,編成三隊,每人帶領一隊約三千餘人,其中的兩隊,秘密運動到鬼子的側翼,同一時間一齊殺出,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在撤離,不主動出擊打一下,他們心裡嚥不下這口氣,也沒法發洩心中的仇恨。

    王東山知道,當自己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意味著這九千多名戰士,會有很多人倒在開封最後一仗中,也許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可他無悔,而且,要把司令官陣亡的消息,告訴每一位參加戰鬥的戰士,他相信,司令官在戰士們心中的威望,會激起戰士們心中最大的仇恨,仇恨的對象,就是面前的小鬼子。

    現在是凌晨一點鐘左右,日軍進攻的勢頭退了下去,槍炮聲漸漸平靜下來,部隊據守的開封市區東南部,寸土未失。

    自從接到小山正男報告的方位之後,日軍炮兵如實的執行了覆蓋炮擊的命令,可再也聯繫不上小山,全線出擊的日軍,打了一個多小時,一點兒便宜沒佔到,兇猛頑強的中***隊,就像是一個鐵核桃,崩掉了日軍幾顆門牙,磯谷廉介不知道炮擊的結果,夜戰有佔不著便宜,只好怏怏的命令部隊停止攻擊。

    磯谷廉介相信,憑著自己的實力,殲滅對面的獨立師部隊,就是時間問題,可恰恰就是時間,成了他致命的軟肋,關鍵是他在開封耗不起,戰事久拖不決,第一軍怕是有成為孤軍的危險,環顧左右,只有自己一支部隊,唯獨快速拿下徐州,進『逼』淞滬地區,與從海上來的部隊會合,才能擺脫危險的境地。

    素有支那魔鬼之稱的唐秋離,是不會讓自己慢悠悠的在這消耗他的部隊,不超過十天,唐秋離就會調集大批部隊,像狼群一樣,從四面八方朝著自己撲過來,拔掉自己這顆楔進他心臟地區的釘子,多久才能打開這個通道,磯谷廉介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對面的獨立師部隊,不戰至最後一人是不會讓出開封的。

    此時,他到真希望這支讓他頭痛不已的中國部隊,因為承受不起大量的傷亡,而主動撤出開封,寶貴的三天,就這樣浪費在途中,下面呢,還有若干個需要攻克的城鎮,才能打到徐州,磯谷廉介唯有希望開封,是通往徐州之路的最後一個難啃的骨頭,還要用多少具帝國士兵的屍體,才能換來中***隊的全軍覆沒?

    磯谷廉介連夜召開軍事會議,他給各攻擊師團的命令是,明天中午十二點鐘之前,不惜任何代價,全部佔領開封,以聯隊為單位,組成連續不斷的攻擊波,把對面那些該死的支那人,全都變成支離破碎的屍體,晚上七點鐘,準時佔領商丘,他要傾全力,給獨立師部隊最後致命一擊。

    凌晨兩點,正是人的精神最困頓的時候,大風忽起,刮得塵土飛揚,冷風順著殘垣斷壁尖利吹過,幾天的鏖戰,日軍士兵已經是精神疲憊,前沿陣地上,大多數日軍士兵,緊緊的靠在戰壕冰冷的胸牆上,一邊咒罵著支那的鬼天氣,一邊把腦袋儘量縮進衣服領子裡,以抗拒無孔不入的寒風,警戒的日軍哨兵,盡責的瞪大眼睛,努力搜尋著黑漆漆的夜空,可是,除了『迷』眼睛的塵土之外,就是寒風的呼嘯。

    一點聲響,日軍哨兵「嘩啦」一聲,子彈上膛,警惕的過去查看,就像是從地面上飛起一樣,兩條黑影,暗夜幽靈般的撲向他,冷冰冰的刀鋒從頸動脈輕快劃過,手裡的三八槍瞬間換了主人,放下癱軟的日軍哨兵屍體,站在他的位置上。

    後面更多的黑影,悄悄地向日軍陣地『摸』去,一切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呼嘯的寒風看到了這一切,卻冷漠的倏忽而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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