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雲的抗日 作者:歐陽鋒 (已完成)

 
regn13 2018-3-5 19:55: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3 51561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章陰雲密佈

    最近寫的自己很不滿意,因此休息了兩天好好的修改了番,請各位大大原諒!!——

    中馬城的秘密和被中國軍隊摧毀的消息先是在南京的報紙上被披露開來,然後迅速的傳遍了全國各地。

    歐陽雲看著面前的《任丘時報》,為上面沒能配上圖片感到可惜。日本731部隊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如果有幾張受害人的照片和一些試驗器具加以佐證,必然會造成更大的影響,或許能幫學兵師吸引一部分注意力並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他心想:看來有必要甄選出一兩個戰地記者出來。

    早上6點到8點,是歐陽雲難得享有的寧靜時光,這個時候,他不再是學兵師師長,不再是任丘主政長官,而是一個二十歲剛剛出頭的小夥子。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待身邊乃至世界上正在發生的故事,想法設法要得到一個客觀的答案,好對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有所助益。他的身上,永遠帶著一個硬皮本子,上面以漢語拼音標註著這一年未來的某一天將要發生的大事。細心一點觀察,可以發現,該本子上一些漢語拼音已經被叉掉了,這意味著該事件已經發生過了,而被圈起來的則說明此事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過。被圈掉的一些字母旁邊,如果出現了紅色鉛筆標出來的字母,則說明這件事件在原來的歷史上是不存在的,比如學兵師的獨立,又比如陳佈雷針對學兵師採取的暗算。

    再過幾天,考察團就將回到任丘,到時,任丘將進入全新的發展軌道。晶體管有望投產,電視機、對講機等象徵著電子時代到來的產品將會成批量生產,而防空利器雷達也有望研製成功,到那個時候,小鬼子、中央政府、包括29軍、韓復渠、傅作義等等勢力會做出怎樣的回應呢?!

    華北的天空注定要陰雲密佈了吧?!

    歐陽雲現在的住處在任丘軍營軍官大院內的一角。之所以要設置軍官大院,本來是為了幫一些有家眷的軍官們免去後顧之憂,但是現在,軍官大院卻漸漸的變成了一個有點詭秘的所在。某人的舅舅、叔伯、小舅子;某人的姐姐、姐夫、小姨子……這些人的到來改變了大院的成色,讓一些人的生活不在純粹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究竟要把學兵師、任丘帶往什麼方向?」昨天晚上,例行聽完木劍蝶的匯報以後,木劍蝶這樣問他。

    木劍蝶現在和他的關係亦師亦友,或者還帶著一點主僕的意味。木劍蝶說在遇到歐陽雲之前有點迷茫,因為不知道中國會有怎樣的將來,因此也不敢斷定自己今後的人生會是怎樣;遇到歐陽雲以後,特別是在香港共歷過患難,他發現了歐陽雲身上隱藏的實力,覺得跟著他或許能夠有個光明的前途,只是,經歷過這麼多事以後,他卻發現,歐陽雲對於將來竟然一點計畫都沒有。他覺得歐陽雲未免有點不負責任,因為學兵師之所以能夠成為學兵師,之所以能夠據任丘自守,只因為歐陽雲的存在,大家是因為他歐陽雲才聚集到一起來的。提出上面的疑問,間歐陽雲一臉的茫然,他感到有些失望,提醒道:「你可別告訴我沒有長期的打算,或者只是單純的為了打鬼子!如果真是這樣,我建議你還不如早點將師長這個位置讓出來,重新回到宋哲元身邊一心一意的做個忠心的幕僚。」木劍蝶說完這話,看了他幾眼,補充道:「前面有人幫你頂著的話,你或許還能堅持的長久一點任丘的經濟實力越強大,學兵師的戰力越強,那麼必定引來越來越多勢力的窺伺。如果你沒有稱雄之心,你用什麼來換取手下的忠心呢?!你真以為一面抗日旗幟就能夠凝聚所有人的力量嗎?!」

    木劍蝶是做諜報工作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學兵師目前的處境。就沖這一點,歐陽雲知道他不是危言聳聽。學兵師目前將近一萬五千人,有多少人是純粹為了打鬼子加入進來的?這個數目應該不在少數,可是,抱著其它心思的肯定也大有人在。生逢亂世,當兵吃糧那是最起碼的念想,之後呢,或許就是為了功名了。如果歐陽雲只想安於一方做個29軍的後勤部隊,久之難免會讓手下沒有了幹勁。

    其實,學兵團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出乎歐陽雲預料的,正因為此,他之前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二十一世紀的人在和平年代呆久了,愛憎或者分明,卻根本不清楚戰歌社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狀況。「萬惡的舊社會」是書本上的名詞,這名詞究竟代表著怎樣的意義,歐陽雲卻不是太清楚。

    他反問木劍蝶:「難道你認為所有人的人當兵都是為了陞官發財?!」

    「也許你不是,但有這個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李鐵書、郭彪、吉星文是不是?」

    「現在或許不是,但是以後很難保證。」

    「我和宋哲元是有協議的。」

    「協議?!」木劍蝶嘴角一翹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協議是實力平衡境況差不多的兩者之間的玩意,當兩方實力遠遠不對等的時候,你以為協議還有約束力嗎?」

    歐陽雲儘管不信但還是問道:「你難道認為宋軍長會做出違約背信的事情?」

    「不知道,29軍並不只是宋哲元個人的財產,或者在他手上不會,可是誰知道他能在那個位置上坐多久呢?」

    歐陽雲無語了。雖然他心裡很不甘,但是他知道木劍蝶說的是事實。

    就在楚天歌他們偷襲中馬城的同一天,任丘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北平南苑,29軍軍部,劉汝明面色不虞的站在宋哲元面前,有些不太禮貌的盯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自從學兵師掌握任丘以後,任丘等地方的土改便迅速的開展起來。開始因為規模小並沒有引起劉汝明等29軍高級軍官的注意,但是現在,局勢卻似乎漸漸失去了控制。

    還是劉哲良當組長的時候,土改工作組搞出了「合作社」這個新鮮玩意,結果得到了貧農、佃農們的熱烈響應,越來越多的「刁民」、「賤民」加入其中,加上大量工廠的興建為任丘經濟特區治下的農民提供了另一種謀生手段進工廠做工。這樣一來,僱農、長工的人口急劇減少,直接導致了許多地主老財家的土地因雇不到人手耕種而閒置。這種情況下,恰逢康達夫開始接手土改工作,在他的主持下,手頭上已經寬裕起來的特區政府便開始順應民情的用極低的價格購買土地。有了土地,土改規模立刻變大,形成了燎原之勢。這樣一來,政府和地主老財們的矛盾便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導致許多本持觀望態度的地主階級開始聯起手來和政府作對。

    與此同時,任丘轄區外附近的貧農、僱農們看到了任丘的變化,大量的人口開始從察哈爾、平津、河北三地往任丘湧來,這樣自然觸及到了當地政府和實權派的利益,矛盾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劉汝明這個時候來找宋哲元,正是為此事興師問罪來的誰叫他當初同意並支持歐陽雲這麼搞呢?!

    宋哲元沒有說話,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份電報。

    電報是張自忠發過來的,寫著:今收到學兵師兵工二廠發來的「衛青式」自動步槍二百五十枝,槍彈五千發,報請軍部留檔。

    劉汝明聽說過自動步槍,知道該槍能夠自動完成退殼、上彈程序,甚至可以自動連續射擊,眼皮跳了跳,他說:「歐陽雲倒是會做人哪,造出這麼先進的槍來不先裝備軍部的直屬部隊,卻先送給38師。」

    這話挑撥的意味實在太明顯了,宋哲元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發作道:「汝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小肚雞腸了,優先裝備38師,這是我的意思!想必你也聽說了,日本人從旅順港派出了兩艘軍艦……」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汝明插言道:「軍座,日本人這次是衝著學兵師來的,你不是想替他們出頭吧?恕我直言,且不說我們目前沒有海軍力量,就是有,和日本人比起來那也是雞蛋碰石頭我倒覺得這是好事,那些從美國進口的設備一旦落入歐陽雲手中,那學兵師的實力肯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軍座,我有個想法,趁目前中央政府和日本人都對歐陽雲恨之入骨,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把任丘接管過來,我可是聽說,歐陽雲新發明出來的那些玩意都已經開始投產了,也就是說,歐陽雲已經沒有價值了……」

    「啪!」的一聲,宋哲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厲聲吼道:「劉汝明啊劉汝明,看樣子你是想做漢奸了?你難道就沒想過百年之後要承受怎樣的罵名嗎?」

    劉汝明嘿嘿笑著說:「軍座息怒,漢奸我是不會做的,不過歐陽雲這小子逼人過甚,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我只怕到時候我西北軍的弟兄們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都會被他給吞併了。軍座,我知道您和歐陽雲有過協議,所以也不想你難做,主要您保持中立,我自有辦法將學兵師和任丘納入我們29軍的懷中。軍座,請恕我直言,我們翼察自治委員會之所以能夠順利成立,您之所以能夠成為最高領袖,就因為佔著的大義,可是您注意到沒有,歐陽雲搞的什麼『以商制農』和的『打土豪分田地』根本就是一碼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任丘現在負責土改的那個副縣長康達夫根本就是個。」

    宋哲元狐疑的問:「真有此事?!」

    劉汝明嘿嘿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信紙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一章士兵委員會

    信紙上的標題寫著「任丘政府及學兵師內名單」,後面綴著十幾個名字,其中康達夫排了首位。

    老宋沉默起來,半晌問:「從哪裡搞來的,可靠嗎?」

    劉汝明老老實實的答:「土肥原給的,他們在翼東抓住了一個頭目,經他之口又抓住了另外一個重要的頭目……」

    老宋抬頭看著他,沉聲說:「汝明,我們內仗還沒打夠嗎?」

    「不一定要打仗,只要軍座不反對,兵不血刃就可以做到。」

    想起馮治安的貼心手下吉星文就在學兵師中擔任參謀長一職,老宋嘆了口氣說:「看來你已經和治安達成共識了?」

    劉汝明也不申辯,說:「軍座,您想想,我們之所以能夠攏得住一幫手下靠的是什麼,還不就是能夠為他們的家人提供一些保護嗎?您看看這個!」他從懷裡又掏出一份名單,這次卻是29軍營長以上在任丘有家產的軍官名單,「可是現在被歐陽雲這麼一搞,許多人家裡空有大把的土地卻找不到人手耕種……」

    老宋什麼都明白了,頹然的靠在椅子上說:「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是不過,軍座,日本人說他們後天就會對考察團的設備船下手,土肥原希望我們早做打算。」

    老宋擺擺手,劉汝明行了記軍禮退了出去。

    兩天後,晚上九點多鐘,任丘軍營吉星文的辦公室裡,陳光明為首的五個團級副團級軍官肅立在他的面前。在他們之間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封信函,當陳光明等人將這個信函放到吉星文面前,他只溜了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是老長官馮治安的字跡。

    信上的內容不多,寥寥數行不過兩百多個字,卻讓他越看越是心寒。馮治安在信上先是曆數了歐陽雲的種種劣行,然後道出了將他塞進學兵師的良苦用心。末了,讓他配合軍部取得學兵師的控制權,言明將來學兵師師長人選肯定是他,但為了以防萬一,歐陽雲和李鐵書是必須剷除的,並體貼的寫到,如果他下不了手可以讓陳光明等人出面。

    真是軍部的意思嗎?吉星文心中疑慮重重宋哲元和歐陽雲的關係他是清楚的,可以這麼說,沒有宋哲元就沒有他歐陽雲的今天,可是如果沒有歐陽雲的話,那也不會有今天的學兵師。29軍,特別是38師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硬氣。這是過河拆橋還是卸磨殺驢,還是因為學兵師的存在已經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陳光明見他半天不語,說:「參謀長,您是不是覺得不好下手,那讓我們來做好了。」

    馮治安為他爭取到現在這個位置,或者說為一二九團爭取到這個機會,其真實用意他自然是明白的。這個時代當兵吃糧的,說得漂亮一點是為了保家衛國,但是,真正走上高位,坐上馮治安他們現在的座椅,所考慮的卻絕對不是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如何保存實力、掌握更多的人馬,在這個亂世中獲得一席之地才是他們真實的需求。馮治安當初將一二九團送到學兵師,不過是希望獲得更多的力量支持罷了,可是現在,學兵師卻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控制,而且漸漸的形成了自己的風格,且不說歐陽雲現在搞的土改已經嚴重威脅到一些人的切實利益,就是他不搞土改,照學兵師目前這個發展速度,遲早也有一天要成為他人的眼中釘,漸而成為人家的盤中餐這可是個吃人的社會哪!

    馮治安看來已經對他的立場起了疑心,不然不會通過陳光明等人將這封信送過來而不是直接找他。他嘆了口氣,看看陳光明,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幾人,微笑著說:「你們準備怎麼做呢?歐陽師長身邊可是狼牙大隊的人在保護著。」

    「狼牙大隊?如果整個大隊都護在歐陽雲身邊,我們肯定沒機會得手,可是現在他身邊才幾個人?參謀長,既然你不準備親自動手,那對不起,只能委屈你幾個小時了,」陳光明說著拍了拍手,外面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然後是「立正,稍息!」

    吉星文臉色變了,厲聲喝道:「陳光明,你們想幹什麼?」

    陳光明歉意的敬個禮,說:「參謀長,對不起,這是師座的命令,如果你不肯配合我們,那我們只能先把你保護起來,免得槍彈不長眼傷了您。」

    怕他受傷是假,怕他向歐陽雲報信才是真的。吉星文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起來,喝道:「陳光明,你好大的膽子?你是想發動兵變嗎?小二他們呢?」

    小二是他的副官,他的警衛排就是小二負責的。

    陳光明說:「您放心,小二沒事,我們只是讓他和警衛排的兄弟們先休息一下而已。金山,我們走吧,此事宜早不宜遲!」

    兩個持槍士兵走了進來,他們很禮貌的朝吉星文敬個禮,等陳光明他們出去以後將門關上,然後門神般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門背後,牢牢的將大門控制住了。這兩個戰士都是37師警衛營裡的,吉星文和他們也算得上老熟人了,可是,事情緊急卻不容他顧得上許多,他本能的摸出手槍,打開槍機對準了其中一人的胸口,說:「讓開!」

    「吉團長,這是馮師長的命令,還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士兵們面對黑黝黝的槍口,微笑著說,沒有一絲畏縮,好像算準了吉星文不會開槍似的!

    「馮師長,你這是想讓我做民族罪人哪!」吉星文的手抖動著,受傷野獸似的大叫一聲,將槍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今晚沒有月亮,點點繁星下面,任丘軍營顯得特別的肅靜。任丘軍營經過重新規劃以後,佈局簡單合理多了,吉星文的辦公室過去不久是成片的兵舍,兵舍旁邊是偌大的訓練場,兵舍後面則是軍械倉庫,軍械倉庫後面就是軍官大院了。陳光明一走出吉星文的辦公室,分散在四周的士兵們在軍官的帶領下迅速圍了上來,他們總共有兩百多人,每人的右臂上都繫著一塊白色的毛巾,顯然是有備而來。

    陳光明問帶頭的:「陳矯華,弟兄們都準備好了?」

    陳矯華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漢,聞言用有些緊張更多興奮的口吻說:「團座,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行動嗎?!」

    「開始行動!」

    「好的,弟兄們,跟緊了,遇到反抗的格殺勿論!」

    陳光明掏出手槍,帶頭往軍官大院行去,昏黃的路燈下,兩百多人的隊伍一言不發,只發出有點凌亂的腳步聲。走進兩進並排的兵舍中間,前面閃出來兩個人影,陳光明看見他們,問道:「歐陽雲在宿舍裡嗎?」

    這兩人是負責監視歐陽雲動向的,其中一人焦急的說:「在是在,不過……」

    陳光明已經覺出了不對,因為前面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然後對面的過道上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了大隊的士兵,他心中有鬼,問道:「怎麼回事?」

    須臾,他就明白了。對面的人群向他們這邊包圍過來,當頭的十幾人是住在兵舍中最大的官排長,其中還包括他的手下。這些人都是所謂士兵委員會的骨幹,他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還在灣村的時候,學兵師僅僅只有幾百人,歐陽雲就動過成立士兵委員會的念頭。而他要成立這麼個組織的原因,開始只是希望能夠培養士兵們的主觀意識,讓他們擁有屬於的喉舌,從而不再淪為別人的工具,不再無力左右自己的命運。

    士兵委員會成立之初,李鐵書和吉星文都不支持,他們認為這會影響到軍官們的威望,久而久之會讓部隊無法保持令行禁止。單個士兵的力量是薄弱的,而成堆的士兵抱成團以後,這股力量是不容小視的,到那個時候,萬一被有心人利用,難免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副作用。歐陽雲卻堅決支持,他指出,時代不同了,軍隊的性質也發生了改變。當前形勢下,軍隊不應該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的工具,士兵也不應該被視為犧牲者,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道路。

    對於士兵委員會這個組織,陳光明等人開始對之都嗤之以鼻,認為純粹是歐陽雲用來收買人心之舉,但是現在,當成百上千的士兵擋在他們面前,他知道自己錯了。

    士兵委員會的作用,不僅僅是作為士兵們的喉舌以向上峰反映士兵們的心聲,同時,作為部隊裡人數最多的一層,部隊裡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得不到大多數士兵的認同,軍官們要想有大的動作,必然會遭受前所未有的壓力。

    陳光明他們針對歐陽雲的種種動作,或許可以瞞過歐陽雲這個最高長官,或許可以瞞過吉星文這個直屬長官,但是注定瞞不過所有士兵們的眼睛

    要知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二章反制

    最先發現陳光明他們圖謀不愧的是他手下的一個排長邱大山。陳光明等人頻頻的聚會引起了邱大山一點點的好奇,但是他並不清楚他們究竟要幹什麼,直到今天晚上,陳光明等人對小二等吉星文的警衛下手的時候被他看到,他才知道,原來他們要對付的人竟然是歐陽雲。

    邱大山很有頭腦,雖然大驚失色卻沒有慌了手腳。因為不知道身邊究竟有多少人參與其中,他沒有急著向上級告發他們,而是趕快找到了士兵委員會的幾個幹事。士兵委員會主要由下層官兵組成,其中學生兵為主,再就是原警衛連和29軍的一些老兵。特別是這些老兵,看慣了當官的作威作福,遇到歐陽雲這種毫無架子,而且嚴令禁止軍官欺壓士兵的長官,他們打心眼裡擁護。故此,一旦得知部隊裡有人欲對歐陽雲不利,他們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很快就組織起將近千把人的隊伍。

    陳光明看著面前靜默的士兵,目光落在了邱大山的臉上,色厲內荏的喝問:「邱大山,你們想幹什麼?」

    陳光明平時對待下屬特別嚴厲,邱大山有點怕他,聞言不禁往後退了半步。站在他身邊的都是委員會的骨幹,其中一個叫付田廈的學兵拍拍他的肩膀,站出來反問:「這位長官,現在熄燈號還沒有吹,我們手上也沒有武器,隨便逛逛的話應該不違反軍紀吧?倒是你們,非作訓時間,荷槍實彈的想幹嘛呢?不是想圖謀不軌吧?!」

    「隨便逛逛,你以為這裡是街市嗎?這麼多人一起逛?我懷疑你們是想聚眾鬧事,」陳光明本能的說著,腦中靈光一閃,厲聲說:「我們就是接到巡邏隊命令特地前來彈壓的,怎麼,你們是想造反嗎?」

    沒想到他倒打一耙,士兵們中間立刻有人大聲吼起來:「無恥!血口噴人!別跟他們廢話,誰要想害師長,我們第一個不答應!」……

    付田廈擺擺手,等眾人靜了下來,他說:「長官,我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聽了誰的指使,不過,學兵師不僅僅是你們當官的學兵師,也是我們每一個士兵的。歐陽師長是個盡職的好長官,我們不會容許任何人陷害他!」

    「誰要陷害歐陽雲了?我們」陳光明旁邊的龔大成氣急敗壞的說,不過他話沒說完就被陳光明捶了一肘子他這話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陳光明想著如果不趕快擺脫當前的局面,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換上一副笑臉大聲喊道:「既然不是鬧事,那大家散了吧,我們還要到其它地方巡視一番怎麼,你們想妨礙我們公幹嗎?」

    邱大山包括付田廈等人還是太嫩了,如果他們稍等一會,等陳光明等人包圍軍官大院,強行進入的時候再發動,那就不會給陳光明「扯淡」的機會了。或許是太關心歐陽雲的安危了,所以他們一得知這緊急情況便衝了出來,根本沒想過下一步該如何去做。大家聽見陳光明這麼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眾人最後的目光落在了付田廈的臉上。付田廈的臉上一下子燒得厲害,這個陳光明太狡猾了,他這樣想著,腦筋急轉,遲疑了一會說:「既然是公幹,請問長官是奉了誰的手令?能給弟兄們看看嗎?」

    陳光明大怒,眼前這個一副書生模樣的小子實在太可惡了,怎麼死纏爛打呢?他向站在旁邊的幾個死忠使個眼色,然後厲聲對付田廈說:「你是誰的手下,懂不懂規矩,我奉了誰的命令行事,是你一個大頭兵有資格過問的嗎?趕快讓開,否則別怪老子手下無情!」

    他此話一出,士兵們的氣勢為之一滯,不少人變得猶豫起來如果陳光明真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令行事,且別說他們聚在一起已經落下了「聚眾鬧事」的嫌疑,現在擋在這裡已經是妨礙公務了;也是,當官的要做什麼豈是他們大頭兵能夠管的,這士兵委員會說得好聽是大家的喉舌,可是畢竟沒有任何權力。當兵的和當官的萬一起了衝突,衝著官官相護的老傳統,最後吃虧的肯定還是大頭兵……不少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看看十幾米開外的黑洞洞的槍口,雙腳開始變得虛浮起來。

    付田廈見陳光明撕破了臉皮,反而冷靜下來,他說:「按道理說我是沒資格過問,可是歐陽師長說過,學兵師是我們大家的,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力和義務為她的發展壯大出謀劃策,都有權利和義務牽引著她走向為國為民的正道。這位長官,請問你們今天的任務對學兵師有利嗎?」

    陳光明還沒答話,龔大成冷笑起來,喝道:「娘的,別給老子歪歪唧唧的,什麼為國為民的正道,老子只知道,這個世界上誰手中有槍誰就是正道,趕快讓開,不然老子可開槍了,」說著,他對空開了一槍。

    「呯」的一聲槍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如此的刺眼,不少士兵開始往自己的兵舍退去。付田廈雖然不認識陳光明,龔大成卻是知道的,因為不止一個士兵偷偷的向他訴苦,他們這個團副有虐待人的傾向,經常體罰他們。他知道龔大成真有可能向自己開槍,面色變得煞白,不過胸脯卻挺了起來,他嘶啞著嗓子說:「龔團長既然認為槍能代表正道,那麼想來強權和私慾也能夠代表命令了?如此說來傳言竟是真的,你們是想發動兵變?!」

    「娘的,是又怎樣?!」龔大成跳了起來,大罵一聲,舉起槍對準了付田廈,厲聲問:「你讓不讓?!」

    付田廈的胸膛起伏著,正想說:「不讓!住手!」一聲大吼在他們身後響起,然後人群自動分開,歐陽雲在幾個狼牙戰士的拱衛下走了過來。他立刻叫了起來:「師座,別過來!」

    歐陽雲朝他笑笑,走到他身邊,將他拉到一邊,問陳光明:「我有資格討看手令嗎?」

    任丘軍營內的規定,除了巡邏隊和哨兵以外,團長以下官兵沒有任務是嚴禁荷槍實彈在營內行走的,每天訓練完了以後,剩餘子彈都要如數上繳。陳光明一行人中,符合攜帶槍彈在軍營內行走的只有陳光明等少數幾人,其他人如果沒有任務,那就是嚴重違反了軍紀。

    目標出現,無須陳光明下令,龔大成等人的槍口一致掉轉過來對準了歐陽雲。

    士兵們見此情景,所有人不禁都為歐陽雲擔心起來,付田廈不由上前兩步,隨時準備為歐陽雲擋子彈。

    陳光明他們太小看歐陽雲了,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從陳佈雷來過任丘軍營以後,木劍蝶和郭彪聯手,早就將這裡經營成了鐵板一塊。他們剛接到老上司的命令,才開始聯絡人手呢就已經在狐瞳的監視之下了。而歐陽雲一直隱忍不發,一方面是不清楚站在幕後的究竟是誰,另一方面則是想看看軍心究竟向著哪邊。學兵師經過歐陽雲的改造,早就不是一般的舊式軍隊了,不過,它究竟達到了怎樣的高度,他卻也心中沒數。士兵委員會的介入出乎了他的意料,卻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如果士兵委員會真能發揮它該有的作用,那和他那個時代的人民軍隊已經沒有了兩樣,這個時候即使他死了,學兵師也會健康的發展下去,就是學兵師被人為的解散或者破壞掉了,這些士兵也會像種子一樣在別處開花發芽。那九泉之下,他會微笑著瞑目。

    歐陽雲的目光從陳光明等人臉上一一掃過,說:「都把槍放下吧。」

    歐陽雲一出現,陳光明就覺出了不對,不過不是因為感覺到了失敗,而是覺得任務完成得不夠完美。考慮到宋哲元的感受,馮治安給他的任務是儘量活捉歐陽雲然後逼他讓位,當然實在不行的話就只好殺了他了。陳光明搖搖頭避開歐陽雲的目光說:「歐陽師長,你讓位吧!兄弟不想殺你!」

    歐陽雲苦笑:「是怕宋軍長會事後算賬嗎?」

    「你是個漢子,可是,你的有些做法做兄弟的實在不敢苟同!」

    「土改?」

    「不僅僅是土改,做官的就要有個做官的樣子,歐陽師長,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你把這個世界想像得太簡單了!」許是覺得勝券在握吧,陳光明開始開導起歐陽雲來,「你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連長、團長,可是你不適合再高的位置。兄弟們跟著你沒有前途的!歐陽師長,讓位吧!只要你讓位於吉參謀長,我保證兄弟們不會傷你一根汗毛,而且大家還像以前一樣敬重你!」

    歐陽雲搖搖頭說:「你倒是好心,既然如此,那我勸你還是趕快放下槍吧,戰士們是無辜的。學兵師雖然不敢挽留你們這些大佛,但馮師長那裡肯定還會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三章改變

    龔大成大笑起來:「歐陽雲,你也不看看形勢,你真以為自己刀槍不入嗎?還是以為兄弟們手中的傢伙都是假的?」然後他對陳光明說:「老陳,別跟他囉嗦了,早點結束早做打算,下令吧!」

    陳光明看著歐陽雲,目光中露出真誠的為難神色,似乎不忍目睹,他閉起眼揮了揮手。

    「呯呯呯……」十幾聲槍響,伴隨著龔大成等人的一聲怒吼:「奶奶的,空包彈?!你們幹什麼?……你瘋了!全部不許動!把槍放下!繳槍不殺!」耳邊響起一連竄的叫聲,他忽然覺得右肩一痛,手上一鬆,睜眼旁顧,卻見一直站在自己右手邊的顧聯城右手拿著自己的手槍一臉抱歉的對他說:「光明,對不起!」他一愣,一路掃過去,只見龔大成躺在地上,嘴裡塞著槍套,雙手被蘇小軍從背後給絞住了。而其他人,幾乎每個人都被一個同伴用槍給指住了,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許多老弟兄早就背叛了,而堅定跟著自己的兄弟槍裡的子彈竟然全是空包彈!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暈了過去!半晌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向顧聯城等人,正欲開口罵人,卻聽見吉星文老遠的喊:「師座,手下留人哪!」

    吉星文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他既然已經脫險,那麼負責監視他的人肯定被繳械或者遇難了。陳光明知道大勢已去,心裡哀鳴一聲,低頭從靴子裡摸出匕首就往自己腹部扎去。

    然而,顧聯城就站在他身邊,怎麼可能容許他自殺,情急之下一槍柄砸在他頸動脈上,直接將他放倒在地。

    一場兵災消弭於無形,可是一個新的難題卻擺在歐陽雲面前。之前,雖然從木劍蝶口中得知馮治安、劉汝明等西北軍老人準備對付自己,但因為對方並沒有挑明,所以他還可以裝聾作啞的假裝不知道,現在卻沒有這個可能了

    如果學兵師還隸屬於29軍,那麼不管和馮治安等人有怎樣的矛盾,只要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一家人」關起門來商量總有解決的餘地。現在,不管宋哲元是什麼意思,歐陽雲和馮治安等人的矛盾注定是無法和平解決了。意識到這一點,歐陽雲不得不佩服老蔣「分而治之」的手段,果然是高哪!這才明白為什麼學兵師得以順順當當的成立任丘經濟特區了,感情他老人家早就將馮治安等人的心理摸了個透熟……

    吉星文在狐瞳隊員的幫助下脫困以後便知道陳光明等人肯定成不了事了。他現在所擔心的不是歐陽雲有沒有危險,而是怕他意氣之下會處置失當,如果將陳光明等人殺了,那將會在學兵師和29軍之間造成一條鴻溝,永遠也別想再填平了。「師座,」他跑到歐陽雲身邊,眼神複雜的看了看陳光明他們一眼,說:「都怪我平時督導不力,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請您處分我吧,還請看在宋軍長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

    吉星文承受住了壓力沒有參加這次兵變對歐陽雲來說,是這次兵變中傳出的第二利好消息了。他看了吉星文一眼,淡淡的說:「參謀長多慮了,這次事件中你也是受害者,何錯之有。」地上的陳光明掙紮了兩下,睜開眼睛爬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到陳光明臉上,說:「陳團長他們之所以要逼我讓位,可能是覺得在我手下當兵屈才了吧。陳團長,你們進學兵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還不清楚我們的制度章程嗎?我從來不反對大家有不同的想法,你們如果對我有意見,或者覺得學兵師的發展方向不對,可以和你們的上級或者直接找我談嘛!學兵師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部隊,在我們身後,站著的是幾十萬任丘老百姓。兄弟們今天聚在學兵師的大旗下,不是因為我歐陽雲要如何怎樣,而是任丘、華北、乃至中國都需要我們扛起槍來,使國家免受強盜的侵略,使我們的親人免受亡國奴的屈辱。」

    歐陽雲話沒說完,陳光明臉上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嗤笑道:「歐陽雲!大話誰都會說,成王敗寇麼,現在既然老子敗了,隨你怎麼說都是你在理。好了,看在我們共事一場的情分上,請給弟兄們來點痛快的吧!」

    顧聯城見他一味的激怒歐陽雲,好像生怕對方不殺他似的,踢了他一腳喝道:「光明,莫要太過分了!」

    陳光明卻借勢發作起來,啐了顧聯城一口道:「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也配有資格說我!我呸!」

    在穿越之前,歐陽雲是斷斷說不出上面這類大義凜然的話語的,現在卻是由衷之言。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什麼時候自己成為如此高尚的人了?他搖搖頭,知道陳光明對自己成見已深,擺擺手對顧聯城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送他們出去吧!」

    陳光明等人發動的一場兵變如同白洋淀中偶爾躍出水面的魚兒一樣,在水面上擾出一個漩渦以後很快就沒了影兒。

    參與兵變的一共有二百三十三人,可笑的是其中有一百五十八人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早早的成了歐陽雲的「爪牙」(陳光明語),剩下的人雖然悍不畏死,以寡敵眾仍然奮勇反抗,可惜他們槍裡的子彈早就被調了包,故此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能攪起多大的浪花。

    陳光明原來是想大干一場然後出人頭地的,誰料到會是這麼個下場,越想越是憋悶,一腔怒氣盡數發洩到了顧聯城身上。出了軍營大門,他站住,轉身朝顧聯城惡狠狠的說:「你個白眼狼,枉費馮師長那麼看重你,你就是條見利忘義的狗!」

    如果有選擇的話,顧聯城並不想做這麼個一開始就注定會尷尬的角色。他和陳光明、龔大成是共事多年的老兄弟了,三人一起參加過中原大戰,那個時候,顧聯城和陳光明是小小的排長,龔大成則是陳光明麾下的一個班長。兵敗之後他們被編入29軍,然後一起在山西受苦,一道星夜趕往張家口……回想起以往,顧聯城有些激動。雖然心中覺得這根本不是背叛而應該是救贖,不過陳光明在氣頭上,所以顧聯城並不想和他就這個問題進行辯論。而事實上就在剛才,陳光明確實是將後背交給他來著,而他卻極不義氣的在背後下了黑手。這不是他一貫的處事風格,但是他一點也不後悔。

    陳光明或許會為此恨他一輩子,可是如果他不站出來,如果歐陽雲真的被逼宮下台甚至被打死,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顧聯城當初當兵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後來懵懵懂懂的跟了幾任上司,糊裡糊塗的和國內幾大勢力的軍隊打了幾仗,那個時候,雖然他開始享受到了當官的樂趣,可是,他的心裡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踏實過。打內戰,不管輸贏,倒在自己槍下的終歸是同胞,是華夏子孫。長城喜峰口一役是顧聯城從軍以來最沒有心理負擔的一仗,可惜的是敵我雙方實力懸殊,雖然他有滿腔的仇恨、渾身的力氣,可是沒有堅槍利炮,結果雖然成就了「抗日先鋒」之名,雖然取得了唯一的勝利,可是他高興不起來。三十五萬軍隊對抗五萬餘小鬼子,傷亡對比是十比一,最後十萬將士的熱血忠魂沒能換來勝利,卻換來一紙《塘沽協定》的屈辱。

    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上過幾年私塾的顧聯城不免捫心自問:「我們中國人真的是東亞病夫嗎?」這個問題很尖銳,經常刺得他心痛。跟隨吉星文來到任丘,併入學兵師,顧聯城開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打過內戰的他見慣了名目繁多的「吞併」、「妥協」,他以為不過又是一出大魚吃小魚的活鬧劇罷了或者用小魚吃大魚更合適。他表現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克制起來,有心想當一個旁觀者,看看這趟渾水抽乾之日會是怎樣的現實。

    然而,個把月時間呆下來,他被震撼了。

    和同時代的將佐們相比,歐陽雲這個小軍閥絕對是個異類。他竟然敢放手軍權,將軍營裡的大小事務都托給李鐵書,而自己卻整天不務正業的去鑽營一些「奇技淫巧」,他就不擔心有一天會被李鐵書架空從而失去在這亂世安身立命的本錢嗎?

    顧聯城抱著好奇心開始等著看笑話。笑話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發生了,先是歐陽雲的貼身副官顧戀雲叛變,接著,陳佈雷來了那麼一手……不過奇怪的是,看似每次歐陽雲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偏偏每次都被他從容度過。這個時候,顧聯城才發現,雖然歐陽雲沒有特意的收攏軍心,但是學兵師裡執意為他效死的卻不在少數。那個李鐵書也真是,憑他的聲望本可以輕鬆的取而代之,可是機會來臨的時候,他卻總是堅定的站到了歐陽雲一邊。一次又一次,當他發現自己的直繫上司吉星文也開始成為「雲黨」,他終於明白在學兵師中發生了什麼。看似無為有些二的歐陽雲雖然並沒有刻意的改變什麼,但在他的影響下,學兵師早已成長為一支不一樣的部隊。在這支部隊裡,長官沒有一手遮天的權力,士兵和長官之間也就沒有那麼深的隔閡,士兵們也就不需要去做那麼多違心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士兵們就有了自己的是非觀念,於是,一心忙著充實軍力,改變任丘面貌的歐陽雲就受到了士兵們的歡迎。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四章選擇

    如果沒有內戰,如果全中國的軍隊一致槍口對外,小鬼子還敢入侵東北嗎?就算他們有飛機大炮,就算我們只有步槍,我們以十換一的去和他們換,小鬼子敢換嗎?

    這話是歐陽雲說的。一次新兵聯誼會上,應戰士們的要求他唱了一首《我的中國心》以後,他對戰士們如是說道。

    顧聯城記得當時許多新兵蛋子聽完這句話以後,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

    小鬼子為什麼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寡犯眾,不過是看穿了我們國內一些政治家和大小軍閥的心思罷了,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同仇敵愾才有恃無恐。而我們國內的某些大人物,他們還沉浸在歷史中,以為我們的民眾還都愚昧沒有開化呢,以為我們還會乖乖的接受強權強壓在我們身上的一切。所以在他們心中沒有國家沒有人民,只有江山富貴……歐陽雲侃侃而談,這個時候,他不像一個二十歲剛剛出頭的矛頭小夥子,而像一個兩鬢斑白憂國憂民的國士最後他慷慨激昂的說:「再給我一年時間,等我們也造出大炮、戰車,到那個時候,看他們小鬼子還憑什麼自詡為天下第二強軍!」

    剛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顧聯城以為這只是歐陽雲用來激勵軍心之舉,待見識到了「衛青式」自動步槍、「去病式」多功能機槍,他知道歐陽雲所說的這些並不是用來誆人的。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想:如果自己手中也有了飛機、大炮,那再遇到小鬼子……也正是從那個時候,他開始視自己為學兵師的一份子,開始不再迷迷糊糊的生活!

    這其實是一二九團大多數官兵內心思想轉變的真實寫照,也將是憲一團官兵將要面臨的心理歷程,當然,陳光明不在此列。

    顧聯城現在的職務是三旅軍需處處長,正因為這個便宜職務,他得以在分發槍支的時候動上手腳將所有人的子彈全部換上了空包彈。

    他沒有在乎陳光明的出言不遜,真誠的對老弟兄說:「光明,前些年的內戰你還沒有打夠嗎?中國為什麼羸弱,不就是因為這連年的內戰耗空了國家實力嗎?你想想看,我們自己人在拚命的時候,人家卻在拚命的發展,如此,中國怎麼可能不落後呢?!光明,你不知道的,在這之前我曾經發過誓,槍口永遠不對準自己的同胞!」

    「我不是你的同胞,歐陽雲那個假洋鬼子才是你的同胞!顧聯城,老子現在只後悔怎麼會結交你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

    顧聯城輕輕的嘆了口氣:「光明,我知道你現在恨我。我希望你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下,我們當兵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

    「哈哈!」陳光明大笑起來,「顧聯城啊顧聯城,你他媽的真讓老子失望。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虛偽了,想陞官發財就明說嘛,何必遮遮掩掩的!這回你立了大功,歐陽雲一定會升你的官的,恭喜啦!」

    顧聯城搖搖頭,知道陳光明心中芥蒂很深,這個時候和他講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苦笑著搖搖頭,暗想:師座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那我還費什麼口舌呢?!深深的看了陳光明一眼,揮揮手,帶領眾人退回軍營。

    陳光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融入夜色,心裡頭恨得牙癢癢,暗忖:奶奶的,神氣什麼,等小日本把你們揍趴下了,到時老子再帶人回來收拾殘局,哼哼,那時倒要看看你會是什麼嘴臉。

    這次兵變的幕後推手自然是馮治安和劉汝明,而馮治安讓陳光明他們這個時候發動,卻是因為從土肥原那裡得到了日本人的具體出兵時間。華北屯駐軍在大柳河鎮吃了學兵師的大虧以後,向來視榮譽勝過性命的大日本帝國的將佐們自然不甘罷休,日本國內此時把持朝政的還是所謂的袖珍內閣,對軍隊的約束力有限,這種情勢下,學兵師和關東軍之間遲早要有仗打。也正因為此,對於土肥原這回的最後通牒,宋哲元沒有等閒視之,權衡之後默認了馮治安等人的過激行為。說起來好笑的是,馮治安之所以改變一貫立場站出來做了出頭鳥,欲黑了歐陽雲,用他稟告宋哲元的話說,他是不甘心學兵師就此成為歷史名詞,這是採取迂迴手段,欲將學兵師從覆滅的邊緣拉回來呢。

    「大家散了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出操是不是?」看著顧聯城帶人將陳光明他們送了出去,歐陽雲在肅立的士兵們臉上掃了一圈,微笑著說。

    士兵們在付田廈等人的帶頭下,朝自己年輕的師長行了節軍禮,邁著軍人特有的穩健步伐慢慢的散去了。

    歐陽雲拍拍圍在身邊一直嚴陣以待的柳大楷等人的肩膀,說:「你們也先下去吧,我要和參謀長單獨呆一會。」

    柳大楷等人狐疑的看了看吉星文,目光投向劉哲良。負責護衛歐陽雲的狼牙戰士都是郭彪和李鐵書精心挑選出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開始唯劉哲良是從了。劉哲良看了看吉星文的身後,正要說什麼,歐陽雲一腳踢了過去,笑罵道:「臭小子,你們不是連參謀長也開始懷疑了吧!快滾吧!別在這礙手礙腳的,我們還有正事要談!」

    劉哲良眉頭微微一皺,朝吉星文行了節軍禮說:「參謀長,那師座就交給你了!」然後朝柳大楷等人揮揮手,退入了夜色中。

    吉星文還了節軍禮,微笑著說:「放心吧,有我在,沒人動得了師座一根汗毛!」

    歐陽雲苦笑著說:「自從被陳佈雷那麼一鬧,這些傢伙現在是草木皆兵!參謀長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吉星文搖搖頭說:「不,不,我覺得他們做得很好!師座」

    「這裡沒有外人,還是叫我歐陽吧!叫我老弟也可以,吉大哥,我可從來沒把你當作外人!」

    吉星文正欲回話,劉哲良遠遠地喊:「師座,副師長和張旅長來了!」他笑道:「好啊,正好夠開個師部會議!」

    李鐵書和張鎮這次完全被蒙在鼓裡,兩人本在各自的住處處理白天沒做完的公務呢,得到警衛和副官的稟告,急匆匆的帶人趕過來。劉哲良他們退下去以後並沒有走遠,而是找個緊要的地方站崗放哨去了,看見他們,便站出來主動將事情說了。

    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李鐵書一臉的疑惑,見到歐陽和吉二人,說:「不應該啊!宋軍長怎麼會作出這種仇者快親者恨的事情?!」

    吉星文慚愧的說:「不是宋軍長的意思,應該是馮師長他們私自的主張。」

    李鐵書點點頭說:「這就可以理解了,我們學兵師已經觸犯到這些大佬的利益了。呵呵,也是好事,現在這潭子水可清澈多了!」

    歐陽雲說:「走吧,找個地方坐下談,此事一出,我們要想再睜隻眼閉隻眼已經不可能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南次郎這老鬼子剛調了一個整編師團加強屯駐軍的力量,呵呵,算上在天津海面上游弋的兩艘軍艦,我估計日本人最近將有大的動作!」

    這些情況四人都清楚,張鎮謹慎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說:「我對29軍的情況不是太瞭解,馮師長等人這個時候來這麼一手不會是向和日本人聯手吧?!」

    任丘軍營經過整改以後,在訓練場邊上設置了不少休憩的地方,有的地方還用整塊的石板建起了乒乓球檯。四個人就在附近找了處有台幾的地方坐下,吉星文想了想說:「馮師長這個人我還是很瞭解的,做人比較低調,抗日卻堅決,要說他會和日本人聯手我是萬萬不信的。」他看了其他三人一眼,說:「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或許是得到什麼消息想要拉我們學兵師一把!」

    張鎮瞪大了眼睛,笑道:「不會吧?有這種拉法麼?」

    「難說,」李鐵書說:「他們或許以為日本人想要除去的只是歐陽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只要學兵師換了師長,換了門庭,那麼日本人或許會採用比較陰柔的手段而不會兵戎想向。」

    「鐵書老弟所言不差,不過,他們這次不僅要扳倒歐陽,還想除掉你!」吉星文作為學兵師換帥的直接受益人,不管歐陽雲他們對他是不是還是像以前一樣信任,嫌疑犯一角是跑不脫的,這也是當劉哲良對他不假以顏色的時候,他始終平靜對待的主因。感覺自己夾在其中蠻難受的,而馮師長等老長官那裡反正已經得罪了,還不如敞開心懷暢所欲言,所以他說出了這番有些石破天驚的話。

    「哦!我還有這榮幸?」李鐵書笑了。

    歐陽雲也笑了,說:「他們是把你當成我的死黨了吧,呵呵,只是他們沒想到,不僅是李大哥,吉大哥還有張大哥,學兵師的這麼多兄弟竟然都是我的死黨!哈哈!」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五章訣別

    張鎮微微一笑,很享受時下的說話氣氛,說:「歐陽還不知道吧?在某些圈子裡,可是出現『雲黨』這種說法了,我們身上早就烙上你的印記啦!」

    「雲黨」這個稱謂歐陽雲已經從木劍蝶口中獲知,他笑道:「說我結黨不怕,反正我也沒有營私。」

    李鐵書說:「你自己或許沒有營私的念頭,可是別人是不會這麼想的。」他頓了頓問:「你們說日本人這次會動真格的嗎?」

    吉星文肯定的說:「一定會!日本人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算起來,他們折在我們學兵師手中的人馬已經過千了,他們可是號稱世界第二強軍哪!」

    華北屯駐軍和學兵師之前的糾紛張鎮近來才聽說了,經歷過長城抗戰之後,現時的日本軍隊在國人眼中,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歐陽雲憑二三百人連挫日本人兩次,打死將近500個鬼子,這在他看來多少帶了些傳奇色彩。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摸透了學兵師三大元老歐陽雲、李鐵書和吉星文的脾性,知道吉星文向來以穩重見長,不喜歡打誑語,聯想到歐陽雲曾經憑藉一桿步槍打下兩架飛機,他心中暗想這應該是真的,對歐陽雲的好奇心越發重了,同時也慶幸自己當初堅持住了,沒有隨波逐流跟著陳佈雷「胡鬧」,不然的話,不僅是學兵師,就是任丘乃至整個華北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他在心中默默的說:委員長,真的對不起了,張鎮辜負您老的期望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呵呵,只要對付得了小鬼子的飛機、坦克,小鬼子就沒什麼可怕的,」李鐵書說著想起小鬼子倚為利器的坦克在坦克槍面前不堪一擊的情景,不由心情大好,笑道:「以前聽歐陽說小鬼子的坦克那就是玩具一樣的東西還不相信,經過大柳河鎮一役才知道是真的,你們說,小鬼子這次還會採取坦克開道的戰術嗎?」

    歐陽雲之前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他之所以這麼說,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小鬼子太不爭氣,整出來的坦克太不經打,一方面卻是為了鼓舞士氣所以誇大其詞。聽李鐵書這麼說,又見吉星文和張鎮臉上都露出以為然的神情,他加重語氣說:「別太樂觀了,步兵打坦克、飛機,始終是處於劣勢。反坦克武器一直是國軍的弱項,日本人上次不知道我們手頭有這麼多反坦克槍這才吃了大虧,這次他們有了準備,可沒這麼好對付了。我們師能打飛機的就我那一支步槍,『去病式』多功能機槍數量太少又剛剛裝備部隊,很多士兵都不習慣雙槍聯發,日本人吃過一次虧,這一次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應對辦法。以空對地,主動權始終在對方。再者,日本人的軍艦還游弋在天津的海面上,如果他們準備全面入侵華北,我們或許能做到寧死不退,29軍呢?!」

    歐陽雲一提起軍艦,李鐵書想起了還行駛在海上的「華陽輪」,憂心地說:「『華陽輪』還在海上飄著,日本人的軍艦如果用強,『華陽輪』作為商船毫無還手之力,那些設備可就要落入賊手了!歐陽,你說過要想辦法讓日本人投鼠忌器的,說來聽聽究竟是什麼法子,也好讓我們寬寬心。」

    華陽輪和考察團一直是歐陽雲的心病,這幾日他最憂心的便是此,之前他說出那樣的話,憑仗得不過是「先知先覺「,認為總能抓住一個機遇化解此事,可是最近思來想去卻是無從下手,聽李鐵書提起這檔子事,他說:「本來是想指望宋軍長出面解決這事的,現在發生這件事,宋軍長那邊是沒指望了。現在只有讓『華陽輪』在海上先漂著了,等打退日本人的地面進攻再說吧!」

    張鎮問:「行動組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行動很成功,不過自身傷亡不小,單團長還受了傷。楚天歌他們得知了日本人出兵天津的消息,發電報回來說,準備沿途再幹幾票好幫我們分擔點壓力。這是招好棋,我現在很後悔沒多派點人過去。」

    「單人雄受傷了,嚴重嗎?」

    「沒有危及生命,但是需要將養一段時間。」

    吉星文問:「事實是不是和情報所說的那樣,日本人在研究細菌作戰?」

    歐陽雲沉重的點點頭,來自後世的他比其他人更瞭解生化武器的威力

    行動組包括王東北在內一共個人,個個都是好手,動手之前在狐瞳吉林小組的幫助下,他們獲得了所需的裝備、制訂了詳細的作戰計畫,可是最後,還是陣亡了五人,六個人受傷,其中包括「大刀」特戰團團長單人雄。

    那個極度隱蔽、隱藏在夾牆裡的哨位是造成這麼大傷亡的主要原因。敵人遠遠多於他們,這種情況下,制高點的火力壓制就顯得尤為重要,然而,開戰不久,擁有最有利位置的一個機槍手就被放倒了,連王東北也受了傷。

    中馬城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被毀滅的時候,楚天歌他們背著戰友的遺體、受傷的戰友,帶著倖存的十幾個的被俘同胞沿著事先選定的一條線路撤往原救國軍,現抗日聯軍某部的根據地。

    在不遠的地方,日本人和偽警察的警笛聲此起彼伏,馬達聲、吆喝聲響徹四周。

    執行任務前,行動組裡的狼牙和大刀戰士信心滿懷,都期待著自己的特種初戰能夠有一個漂亮的過程、一個輝煌的戰果,但是,現在他們只有沉默。在平常演習的時候,似他們這樣人的一個特種作戰分隊,對付兩百人以下的常規部隊根本沒什麼難度。

    「我們個個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爆破專家,每一顆炸彈消滅一群鬼子;我們都是江湖好漢,拳腳比得上一把刺刀……」這是狼牙的戰歌,是歐陽雲剽竊了《游擊隊歌》的旋律改編來的,在日常的訓練當中,楚天歌他們確實曾經能做到像歌中這麼唱的一樣,但是,第一次實戰卻是這麼個結果。

    能在鬼子地獄般的的監牢裡熬下來的,無一不是意志力驚人的壯士。他們大部分人都被小鬼子當做豬狗一樣試驗過,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特殊的印記。比如一個叫張正直的原義勇軍戰士,他曾經被小鬼子用烈火燒過,燒的全身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像個肉團一樣,可是,他還是咬牙活了下來,雖然他的身上有些地方再也沒有了皮膚,而由一些角化層遮蓋著。因為要忍受非人的意志力所能忍受的疼痛,他的觸感幾乎沒有了,語言能力也丟失了,可是,這些都不能遮蔽他的心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下來!

    他要報仇!

    行動組按照原定路線撤出中馬城不久,有著車輛助力的兩個小隊的鬼子就追了上來。楚天歌眼見敵人的車燈距離隊伍已經不足千米,他果斷下令,讓三個狼牙隊員和自己留下來負責殿後,讓王東北和單人雄帶著其他人繼續撤離。

    狼牙和大刀作為特種部隊,士兵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漢,軍紀也遠比一般部隊嚴厲。特殊情況下,楚天歌作為主官一旦作出某個決定,那其他人便必須無條件服從。單人雄作為憲一團出身的老兵很熟悉這一規則,不過,這一次他提出了異議,他堅定的說:「我留下來,你帶大家撤退!」

    楚天歌眼睛一瞪:「這是命令!」

    單人雄笑了笑,晨曦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兄弟,別爭了,我跟著大部隊只會拖累大家,天就要亮了,趕快走吧!」他說著看了其他幾個傷員一眼,說:「兄弟們,就讓我們先給小鬼子上上一課好不好?讓他們知道真正的中國軍人是什麼樣的!?」

    傷員們轟然應道:「好!」張正直蹣跚著走向單人雄,抓住他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單人雄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不行,你們都必須撤走,打仗是我們軍人的事!」

    張正直急了,苦於口不能言,他忽然從單人雄腰間抽出了一枚手榴彈,然後比劃起來,那意思,分明在說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會立刻拉弦自殺!

    就在眾人說話的當口,日本人的前鋒部隊又靠近了一些,楚天歌走到單人雄身邊,二話不說一掌切在他頸動脈上,然後對王東北說:「王大哥,他們就託付給你了!付小兵,常有亮,朱秦,我們留下來殿後。」說完他朝眾人行了節軍禮!大聲說:「執行命令吧!」

    「是!」被點到名的戰士大聲應著,挺直了身子。

    王東北負的傷比較輕,只是左臂被子彈咬了一口,他看著楚天歌他們有些模糊但是挺拔的身影,雙眼一澀,說:「楚隊長,那你們保重了!張正直,就讓他留下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六章飛機

    8月25日,離開兩月餘以後,侯德榜在郭彪的護衛下再次踏上了任丘的土地。他和郭彪等幾人改裝之後坐公共汽車輾轉了大半個中國,一路上所見大多是民生凋零,人民愁眉不展,回到任丘,猛然見到不管是田間勞作的老農還是進工廠做工的青年,一個個眉眼舒展著,臉上是情不自禁的喜悅,再見到梯次出現的廠房、建築,不由感慨萬千,對郭彪說:「同樣的國家,只不過地區不同罷了,為什麼人的表情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郭彪很恰當的引用了一句歐陽雲經常掛在嘴上的話,回答說:「其實我們的百姓是最堅韌也最容易滿足的,他們只要能夠吃飽飯、有的住穿得暖便心滿意足了!他們的要求並不高,只是從來沒把他們的需求當回事罷了。如果有人能夠滿足他們這起碼的要求,那麼他們就會十倍百倍的回報!」

    任丘現在幾乎一天一個變化,商人們從中看到了巨大的利潤,所以奮勇而至;百姓們不管是務農還是進廠做工,因為生活有了指望,臉上自然多了歡笑、少了抑鬱木然。侯德榜想了想說:「真是這樣,中央政府的一些人應該過來看看,看到這一切,他們也會有所感悟而不會整天只想著國家大事吧!所謂的國家大事在百姓們眼中,不就是衣食不愁嗎?」忽然,他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站牌,問:「任丘境內通公共汽車了?」

    「開通了幾條線,現在任丘特區所轄的幾個縣市之間都有班車。」

    「嘖嘖!」侯德榜讚歎起來:「這應該是歐陽長官的主意吧,真看不出來,他竟然如此體恤民生。嗯?他們那是在幹什麼?一路上怎麼總見人在掘土?」

    站牌旁邊有一個村莊,村莊裡不少人都在掘土。自從進入任丘境內,一路上沒少見這種景象,這引起了侯德榜的好奇心。

    郭彪解釋道:「他們是在挖防空洞呢,不僅是民間,現在政府機關,各個工廠都在挖防空洞。」

    「挖防空洞?」

    「這是為了預防日本人的飛機轟炸。沒辦法之舉,我們沒有飛機啊!」

    「哦,」侯德榜這才從理想跌回到現實中,想起華北正被日本人惦記著呢,他皺起眉頭,沉吟一會說:「郭隊長,歐陽長官有沒有造飛機的打算?以我們目前掌握的技術,完全可以開發出屬於自己的飛機!」

    郭彪聽得先是一驚,轉而驚喜的問:「侯博士,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可以自己造飛機?」

    「當然,只要財力允許,造飛機並不是什麼難事。這個週期或許會有點長,不過從技術層面上來說並不存在問題。關鍵是我們在這方面是空白,需要花時間摸索和培養技術力量。」

    「那太好了,如果我們有了飛機……」郭彪想著已方有了飛機後的情景,一時不禁浮想聯翩!

    公共汽車來了,侯德榜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揮汗如雨的人們,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是啊!我們的百姓是最堅韌也最容易滿足的,也是最善良的,可是因為國家的積弱,他們最最原始的生存要求卻得不到保證!作為知識分子,作為從小立志報國的我又該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正因為心裡存了這麼個想法,見到歐陽雲等人以後,侯德榜沒有顧得上介紹美國之行的成果,而是直接向歐陽雲提出了一個請求「給我二十個理科畢業的大學生吧!不要最聰明的,勤奮就好!」

    雖然侯德榜在美國仗以成名的高新理論、發明都來自自己,因此公眾場合他都以學生自居,但歐陽雲知道,這些剽竊來的東西裝進侯德榜的腦子裡那才是真正的物盡其材。偽專家就是偽專家,歐陽雲或許可以滔滔不絕的讓外行內行都聽得欽佩不已,但是真正動起手來,能不能將理論變為現實那就是兩碼事了。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成立特勤大隊的原因。正因為此,在他的計畫裡,侯德榜這個人才是萬萬不能放手的。聽說他回來了,歐陽雲立刻拋下手頭一切事物帶著李鐵書、吉星文和張鎮、康達夫等人親自迎了出來,一路上準備了大堆的說辭要好好的和對方拉拉關係,一定要將對方留住。誰知道,他才親切的喊出一聲「侯博士」,侯博士就說出了這麼一句突兀的話。

    有點雲裡霧裡的,鎂光燈面前又不好表現得太急迫,歐陽雲把目光投向了郭彪。

    郭彪哈哈一笑,湊到他面前將侯博士想要造飛機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追問:「侯博士說的可行嗎?」

    歐陽雲大笑起來,看著侯博士那張略顯老的臉,只覺得對方實在是太帥了。他最近正在琢磨是不是要利用電腦整點實用的東西出來呢,又擔心以自己的動手能力,別說飛機、坦克了,恐怕連發動機都整不出來,現在見老侯主動請纓,就好像睡覺有人送枕頭一般,心裡那種感覺,實在不亞於此時喝了一杯冰鎮酸梅湯!

    本來因為有記者在場(這也是他特意安排的),他還拿腔作勢要表現出作為軍人的威武呢,現在完全顧不上了,上前搭住侯德榜的肩膀就把他拉進了自己的車裡,嘴裡說道:「沒問題沒問題,侯博士,我們到我宿舍細談!」

    他把侯德榜拉上了車,四周等著瞻仰名震美國的侯博士風采的名人、紳士、記者們不由目瞪口呆起來。特別是那些名人、侯的家人、記者,他們都是縣政府請過來的,其中,著名美女記者梅嵐書還經歐陽雲面授機宜了的。歐陽雲為了徹底「俘虜」侯博士的心,所以想把勢造的大一些,好讓侯博士感受到任丘父老鄉親的熱情,從而一激動生出落根於此的心思。且不說侯的妻子、子女因為竟然不能第一面見到自己的丈夫、父親難免心生怨言,梅嵐書看著歐陽雲的專車載著兩人絕塵而去,馬上醒悟到自己的任務要泡湯了,她還以為歐陽雲把這茬給忘了,不由大喊起來:「歐陽師長,你答應讓我們採訪的,難道忘了嗎?!」

    歐陽雲如此反常的狀態,李鐵書早就見怪不怪了,但吉星文和張鎮等人第一次見到,不免都心生疑慮。幾人對望一眼,見李鐵書面色如常,便問他:「怎麼回事,師座(主任)這是怎麼了?」康達夫最是好心,補上一句:「是不是又發病了?」

    也不知道是誰造的謠,說學兵師師長有的時候像個瘋子,故此康達夫才會有此一問。

    李鐵一笑:「沒事,沒事,應該是領悟到什麼天機了吧!」見眾人還是不放心,他補充一句:「就當他發病了吧,他這病個把月總要發作一次的!哈哈!」

    侯德榜在後視鏡裡看見了自己的親人,也有些著急,對劉哲良說:「司機先生,麻煩停一下!」又對歐陽雲說:「歐陽長官哪,你有什麼事也無需這麼急啊,好歹讓我和家人先見上一面。」

    歐陽雲這才知道自己過分了,嘿嘿笑著說:「晚上我請你們全家吃飯。哲良,你把我們送到宿舍以後立刻來接侯師母他們,直接接到縣政府食堂去。」

    他原來的計畫是,在舉行完盛大的歡迎儀式以後在縣政府食堂為侯德榜接風洗塵的,現在卻必須改變計畫了。

    劉哲良應了一聲。

    到了宿舍,歐陽雲將侯德榜請進自己的書房,然後將大門、房門都關上,將窗簾布也放下了,打開燈,然後翻箱倒櫃(在侯德榜看來)的翻出了一疊紙張。

    不知道這個小長官究竟要幹什麼,侯德榜有些遲疑的接過那疊厚厚的紙,他先是習慣性的掃了幾眼,然後表情就顯得凝重起來。細細的看了一會,捧著紙堆的雙手開始微微顫動,接著,雙唇也抖動起來,頭低了下去,目光再也離不開那疊紙了,乃至當歐陽雲微笑著走出書房,點起一顆煙悠哉起來也沒發覺。

    如果可以選擇穿越時間的話,歐陽雲希望越早越好,那樣的話,他就會有足夠的時間來佈局,進行理想式的發展,那樣,別說飛機、坦克了,就是航空母艦也能夠整得出來。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老天給了他一次機會回到舊中國,卻又偏偏不給他充裕的時間。如此,怎麼對付小鬼子的飛機、坦克、大炮、軍艦就成了久久盤桓在他腦中的難題。

    琢磨來琢磨去,他知道造航空母艦是完全不可能了。退一步打算,造點高性能飛機出來也不錯,可是,先別說情勢給不給他這個機會,就是給他機會,沒有充足的資金和人手那也是妄談。極度鬱悶之下,他開始考慮由簡到繁的整出適合當時形勢的高端兵器出來。如此,「陸空兩用坦克」和「遠程攻擊機」就被他抄襲了出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七章前線

    「陸空兩用坦克」沒有原型,如果非要給他在當代找一個前輩的話,德國在1941年改造成的I型防空坦克勉強可以對的上號。不同的是,I型防空坦克的武器是單門20毫米高炮,而「陸空兩用坦克」的武器卻是四挺雙聯改進型「去病式」通用機槍。

    「陸空兩用坦克」,顧名思義應該是可以打坦克的,那麼,用機槍能夠對付小鬼子的坦克嗎?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歐陽雲怎麼說小鬼子的坦克就跟玩具差不多呢其中型坦克的裝甲不過12-27毫米,現在裝備的95式,裝甲更是可憐到只有6-12毫米之間。6-12毫米的鋼板,只要在子彈上稍微做點手腳,別說機槍了,就是步槍在一定射程內也可以洞穿。

    為了獲得更遠的射程、更大的初速度,「陸空兩用坦克」改採用的機槍槍管是加長了的,而子彈則統一採用加長型破甲彈。如果配上雷達預警和火控系統,這就是簡約版的可自動行走的智能高射炮哪!

    如果說「陸空兩用坦克」因為沾染了歐陽雲太多的「某某」主義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話,那麼「遠程攻擊機」就完全是成熟的抄襲產品了。

    外形和動力完全照抄,不同的是,圖-95的自衛武器只有裝在機身後方炮塔或者機身腹部炮塔裡的兩門毫米機炮,而「遠程攻擊機」的自衛武器卻包括裝在兩翼尾部的火箭發射器和裝在駕駛室上方的一門37毫米機炮,另外,在機身腹部的可旋轉炮塔內還裝有兩門20毫米機炮。

    火箭發射器的結構有點像火箭炮的發射架,不同的是口徑小得多。由於沒有先成案例可抄襲,火箭發射器和駕駛室裡的機炮都是歐陽雲臆想的產物,由於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飛機整體的平衡性能和駕駛室的氣密問題,歐陽雲在這兩個部件下方打上了問號,備註曰:需研究再確定。

    侯德榜最擅長的是化學,或許和分子式打交道多了,看到這些機械設計圖紙和密密麻麻標註著眾多數據(材料說明、加工要求)的零件結構圖,他第一反應是頭有點暈。不過,畢竟已經吃透了多功能車的設計,又有著良好的基礎知識打底,那些有些桀驁不馴的零件圖在他「脈脈含情」的注視下,漸漸的便變得循規蹈矩起來一一開始和他腦中所學到的知識對號入座,他越看越入神,越看便越放不下了。「歐陽先生,來來,這個怎麼回事?」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遇到個難題,卻是已經看到渦槳發動機部分了。

    歐陽雲急忙丟掉手上的煙跑過去,正欲作答,劉哲良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師座,李副師長他們問什麼時候開飯!已經十二點半了。」

    歐陽雲看了看手上的機械表,先是「呀」的叫了一聲,然後笑著對侯德榜說:「不是哲良提醒我都忘了,侯博士,走走,先去吃飯,為了歡迎您出訪歸來,大家略備薄酒要為您洗塵呢!」侯博士搖搖頭:「我不餓,飯什麼時候都可以吃,這學問卻拖延不得,來來,你給我講解一下,這個渦槳發動機究竟什麼結構,我不是太清楚。」

    「先吃飯吧!大家都等著呢,您不是要見家人的麼,他們也在等著呢。」

    侯德榜卻哪有心思吃飯,他一副猴急的樣子說:「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再吃飯不遲。」

    歐陽雲沒發,只得在他旁邊坐下來,從眾多圖紙裡翻出有關渦槳發動機的那一堆圖紙,然後由點到面開始細細的講解起來。

    這樣,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這次,不說侯德榜完全沉浸進去,就是歐陽雲也忘記了吃飯這檔子事。這下可苦了劉哲良,他不敢進來,可是喊話裡面的人又聽不見,無奈之下,只好去食堂「貴賓廳」將李鐵書請了過來。

    李鐵書隨著劉哲良來到歐陽雲的住處門口,看見窗戶已經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了,知道歐陽雲又在發瘋呢,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他說:「不管他們了,我們先吃了,等會讓侯夫人給他們送飯吧!」

    劉哲良想了想,覺得也只有這樣了。

    在李鐵書等人的印象中,歐陽雲已經很久沒這麼「瘋」過了,遂料,碰上了侯德榜這個「老瘋子」,這個「小瘋子」竟然又瘋了,而且在這節骨眼上。

    小鬼子在華北屯駐軍的駐地磨刀霍霍,每天都有一個中隊的鬼子大搖大擺的在大柳河鎮的對面進行實彈射擊訓練;海面上,兩艘日本軍艦泊在離大沽碼頭不足20公里的地方,動輒派一兩艘武裝快艇到距離大沽不過裡把地的地方打望;天上,每天都有飛機從中國士兵的頭上飛過,動輒還會下上許多的紙蛋(傳單)。

    傳單是酒屋純子的傑作,上面有的極盡所能的用語言詆毀著歐陽雲,說他只會欺負婦女兒童,真的到了戰場上則只會帶頭逃命;有的上面則畫著一隻爆炸中的炸彈,炸彈的碎片中,學兵師服飾的士兵頭破血流、神態惶恐、疲於逃命。

    由於在上一次戰鬥中減員嚴重,方強的三旅二團拉回任丘休整去了,現在負責大柳河鎮防務是三旅三團。在三團的屁股後面,則是作為後備力量的三旅一團、整二旅。

    三團的團長是肖柄昆,學生訓練班出來的年輕「老人」,當初以疊被子享譽全團的「被子昆」。對於許多新晉學兵來說,肖柄昆是個傳奇,也是他們奮鬥的榜樣。剛聽到肖柄昆的事蹟,新晉學兵們往往是表面上肅然起敬而心裡面卻竊笑不已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靠疊被子當上高官的人,除了會溜鬚拍馬以外,能有什麼真本事?!疊被子嗎?好像六歲孩童都可以做到的事。

    等他們在每月月初的會操上見到肖柄昆本人,見到肖柄昆帶出來的兵,他們這種敬意才由表及裡變成了本能。

    或許是因為學兵師本身就是支年輕的部隊,師長歐陽雲也不過21歲而已,所以學兵師的長官們都年輕得有些不像話。似李鐵書這種二十七八歲的風華正茂,那已經是小老頭了。

    肖柄昆其貌不揚,光看外貌還給人有點木訥的感覺,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將三團變成一支會操場上紅藍軍對壘的常勝將軍。用李鐵書的話說:三團的兵從單兵素質來講或許不是最強的,但是他們的凝聚力和韌性絕對是全師第一。這一點得到了包括歐陽雲、吉星文和張鎮等學兵師主要領導成員在內的一致公認。肖柄昆能做到這一點也沒什麼秘訣,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那就是身體力行!訓練成績方面,他達不到的從不要求手下的官兵達到,而他達到的也不一定非要其他人都達到,不過,如果你達不到的話他會陪你加練,一直練到你達到為止。這方法其實有點笨,可是卻很有效。而其他的團長們獲悉了肖柄昆的帶兵秘訣後,也曾經試著去做,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堅持下來。一天兩天容易堅持,可是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呢?!

    如此,肖柄昆就成了一個怪人,而三旅三團也成了一支奇怪的部隊。這支部隊如同他們的團長一樣,平時看起來蔫搭搭的(訓練過度的原因),可是,只要上了賽場或者戰場,他們立刻會變成一把出鞘的刺刀一樣的閃著寒光。

    小鬼子的飛機第一次下蛋,立刻有士兵屁顛屁顛的將傳單撿起來交給自己的團長,團參謀郭達先看了,然後提出建議:是不是要收起來焚燬,影響士氣哪?!

    肖柄昆接過來看了看,笑了:焚燬做什麼,這麼好的紙張,留著擦屁股多好?!

    郭達想了想,不由啞然失笑,而那個士兵則屁顛屁顛的跑了,一邊跑一邊喊:團座說了,傳單大家留著擦屁股啦!這紙又綿又軟的,擦屁股多爽?!

    士兵們哄然大笑,而有的人想起平時用草紙草屁股往往將屁股擦得生痛,眼睛一亮,竟然開始收集起傳單來。

    肖柄昆見大家有點亂,喊了一嗓子:「收集歸收集,別出戰壕,小鬼子的子彈可不長眼睛。」

    郭達笑了:「別沒搶到大便紙便被子彈擦了屁股,那可就不美了!」

    眾人大笑。

    郭達朝外面看了幾眼,見戰士們的次序好多了,轉身過來正想和團座交流下看法,見他臉色不太好,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肖柄昆搖搖頭,說:「我感到有點奇怪,天津不是實行軍管了嗎?可是你看對面的小鬼子,進出天津城完全自由難道說,上次陳光明等人發動的兵變並不是29軍中少數人的意思?!」他這話其實只說了半句,但後半句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郭達一驚他和肖柄昆都是學生訓練班出來的,不似一二九團的人那麼多顧忌,低聲問:「難道宋哲元竟然和日本人勾結起來了?!」說著,臉上已經露出了怒色!

    「希望不是這樣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八章暴風雨來臨之前

    對於宋哲元的態度,別說肖柄昆和郭達這兩個只與之見過幾次面的學兵師普通軍官起了疑心,就是與之交際頗多的歐陽雲現在也是心底沒數。

    與中央軍,乃至陳濟棠、閻錫山等勢力相比,毫無根基的學兵師就好像中的一葉小舟,隨時有覆轍的危險。歐陽雲如此緊密的扒著29軍這棵大樹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為了維繫這層越來越微妙的關係,他不僅將「衛青式」自動步槍和「去病式」多功能機槍首先送給38師裝備,而且煞費苦心的在南苑和任丘之間搭起了一條專線。他以為有付出總有回報,總以為29軍不愧是「抗日先鋒」,關鍵時候一定會和學兵師站在一起,然而現在看來,這只是他的一相情願罷了。

    就在陳光明等人發動軍變前一個星期,先是專線出了故障,導致歐陽雲和宋哲元之間斷了聯繫,等專線修好了,卻從南苑傳出消息,宋哲元回山東修葺祖墳去了,現在暫代其行駛職權的是馮治安。

    於此同時,從南京傳來消息,馮治安以29軍代軍長的名義向國民政府遞交了請議書,自稱沒有能力調和學兵師和華北屯駐軍之間的矛盾,請中央派員接洽。

    遲後一天,華北屯駐軍司令多田駿向國民政府遞交了措辭強硬的通牒,雲任丘特區政府在歐陽雲等人的包庇縱容下,其境內反日分子猖獗,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任丘境內日僑的安全,為了保護僑胞的生命財產不受損害,華北屯駐軍決定派兵進駐任丘,如果遇到反抗將視為大日本帝國的敵人,將堅決予以剷除!

    多田駿發出這封抗議信的當天,恰逢姜樹人領銜的考察團順利回到任丘,整個任丘,無論是官兵還是老百姓都沉浸在喜悅中。

    有木劍蝶的策劃,任丘的老百姓早就聽說,考察團這次美國之行不僅引進了許多新技術,而且吸收了眾多投資,任丘將會出現更多的廠礦企業,到那個時候,只要是任丘人,進廠做工賺錢將不再是什麼難事……

    老百姓們是最淳樸的,他們的慾望也是最低的。雖然他們中的許多人並不瞭解「投資」、「就業」的具體含義,但是耳染目睹,發現有人進工廠做工的人家的生活水平明顯提高了,他們便也想著自己能有這麼一天。

    離別故土將近三月,其間經歷了不知幾許坎坷,現在得以平安歸來,在人群中找到親人的笑臉、淚臉,不管是姜樹人這種素有節氣的讀書人還是商狼這類一向勢利眼的商人,大家心中都不禁洶湧起澎湃的激情。

    美國一行對每個人都是觸動,所謂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只有見識到人家的富強先進才認識到自己的貧窮和落後。想起美國街頭的車來車往,再看看任丘街上一順溜的人力車,一股力量正在每個人心中萌芽我們中國什麼時候才能變得像美國那樣呢?!

    歐陽雲從香港回到任丘,穩定下來以後便讓人想法設法的將考察團大部分人的家眷都接了過來。

    姜樹人聽見一個熟悉的童聲喊著「爹爹」,目光從歐陽雲臉上掃了過去,然後,他難得的大嘴一咧,樂了。

    他的夫人正抱著五歲大的兒子多多站在人群後面,多多揮舞著胖胖的小手,興奮的大喊著:「爹爹!」

    他朝夫人點點頭,對多多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到歐陽雲年輕的臉上,說:「歐陽,多謝了!」

    歐陽雲微微一笑。

    在路上,姜樹人已經大致搞清楚了學兵師和任丘政府目前的處境,想起進入任丘境內看到的情景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挖防空洞,他的笑容便慢慢消去,眉頭皺了起來。對於今天這一幕,姜樹人早就有了預料給宋哲元當了幾年幕僚,宋的性格為人摸得清清楚楚的,歐陽雲和宋哲元的合作,他最擔心的便是後者會從「大局」出發而將歐陽雲當作棄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29軍和華北屯駐軍一前一後的發出請議書和通牒絕對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有溝通的,在對付學兵師這事上,本應是敵人的雙方已經統一了立場。

    這樣一想,姜樹人便覺得先前陳光明等人發動的兵變沒那麼簡單了,恍惚間他似乎看見幾個漁夫各執一端,正將一張彌天大網罩向任丘、罩向歐陽雲和他身後的萬餘官兵。

    任丘軍營,學兵師師部會議室,歐陽雲、李鐵書、張鎮、郭彪、木劍蝶、康達夫、范旭東和姜樹人圍坐在一張放著沙盤的桌子四周,歐陽雲歉意的對范旭東和姜樹人說:「范先生、姜先生,真對不起,本來要為你們洗塵的,可是目前任丘面臨的形勢想當的嚴峻,只能以後再補上了。」說完,他看著范旭東說:「范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把您請來任丘本來是想請您對任丘經濟建設做點指導的,可是現在卻讓您及全家身陷險境了,再次感謝您在這危及時刻和我們站在一起!」說完這話,他站起來鄭重的向范旭東行了一節軍禮。

    多田駿在發出通牒的第二天又發出了一份聲明,稱華北屯駐軍這次進軍任丘只是針對任丘政府和學兵師,對於在任丘經商投資的商人、企業家,只要他們在開戰前撤出,他們將不會追究其助紂為虐的責任。

    日本人這一手夠毒的,聲明發表當天,一些剛剛趕到任丘的商人便紛紛打道回府,而一些已經投資了的則變得惶急不安,開始找尋買家,希望能夠將廠子實業賣掉以離開這是非之地。

    針對這種情況,歐陽雲和姜樹人等人立刻商討出相應對策,先是宣佈任丘政府的立場,除了官方聯營企業以外,允許其他企業自由進出,如私營企業在戰爭中受損,則政府在稅率方面給以優惠。

    范旭東參加考察團的身份是任丘特區的經濟顧問,因為他尚沒有在任丘投資,這個時候要是離開不僅沒什麼物質上的損失,就是從道義上也沒人能說什麼。可是,面對日本人的威脅,他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勇敢的佔了出來,就在多田駿發表聲明的第二天找到歐陽雲,提出要和任丘政府合資開辦電視機廠,並稱廠址已經選好了,就選在任丘城北的土城,直面天津的方向。范旭東作為平津地界有名的實業家,可以說一言一動都能起到風向標的作用。他這個時候作出這樣的決定,對任丘政府和學兵師來說那就是最大的支持,所以歐陽雲才會作出上面的表示。

    范旭東之前一直是搞化工的,他這個時候之所以要涉及一個全新的領域開辦電視機廠,可以說完全是從大局出發,所圖的就是要憑自己的努力發展國家的薄弱項目,讓國家的科技水平不要被歐美國家拉得太多。見歐陽雲如此慎重其事,他有點不好意思,站起來搖著手說:「歐陽長官太客氣了,旭東不是軍人,不能上戰場殺敵,可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我只是做自己應該做的罷了。」

    姜樹人欣慰的看著這一幕,感覺和他去美國時相比,歐陽雲成長多了,而這無疑正是年輕的任丘政府和學兵師所需要的。他笑著說:「好啦,你們兩位就不要再為這些虛禮謙讓了,還是好好分析一下當前形勢早做決斷為好。」

    今天這個會議是由吉星文主持的,他等歐陽雲和范旭東坐下了,站起來說:「諸位,那我們就進入今天的正題吧!大家想必都很清楚,日本人在文安附近磨刀霍霍,我們學兵師和他們之間必然有一場仗打。日本人號稱一個師團,但實際上,就綜合兵力來說,由於我方沒有空軍,所以佔據著空中優勢的日本人的真實實力遠非表面上這麼簡單。我們這次會議的核心內容不是如何打敗日本人的進攻,而是如何在日本人的持續騷擾下繼續發展。」

    聽吉星文說得這麼肯定,范旭東微笑道:「聽吉參謀長的意思,您對這一仗抱有必勝的信心哪!」

    吉星文點點頭,語氣有點沉重:「信心是必須的,因為我們根本沒有退路!」

    「沒有退路!」這話點名了學兵師目前的真實處境,眾人聽得不由皆面色一凜。

    歐陽雲見眾人臉色一時變得太過凝重,他說:「任丘和學兵師能有今天這個局面出乎了我的意料,不瞞諸位,我本來的志向並不是成為一個『軍閥』」說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現在國內很多人都把我看做一個軍閥,這真是抬舉我了,我本來的打算只不過想在宋軍長的領導下將29軍打造成一支真正的『抗日先鋒』而已,但是造化弄人也好,29軍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與其等著看它慢慢的被蠶食分化,還不如早點和它決斷,只希望,29軍中還有人重視『抗日先鋒』這份榮譽!劍蝶,你是負責情報工作的,把我們目前的真實處境說一下吧,在座的能坐到一起,那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大家有理由知道自己的真實處境!」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8
第六十九章石油

    在座眾人裡,木劍蝶的身份無疑是最神秘的。除了歐陽雲和顧戀雲以外,沒有人知道木劍蝶的真實身份,包括李鐵書。在他們看來,木劍蝶出現在學兵師就好像一隻破甬的蝴蝶一樣,悠忽之間就打開了美麗的翅膀,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行事方式不同,不過就個人能力來說,木劍蝶並不比他的前任差,而他內斂的性格更讓自己顯得穩重和幹練,這些都增加了李鐵書等人對他的好感。因此,對於他突然介入學兵師管理層,沒有人表現出不滿。他站起來,先朝眾人行了節軍禮,然後打開了一份文件夾,開始匯報工作一般的讀了起來:「……某月某日,土肥原和馮治安、劉汝明相會於楊惜惜處……」

    他話沒說完,李鐵書問:「楊惜惜是誰?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木劍蝶答:「一個。」

    「哦?!」李鐵書吃了一驚,到嘴邊的話嗆在喉嚨口,一張臉憋得通紅。

    木劍蝶微微一笑,解釋道:「土肥原找人議事最喜歡選這種風月場合,自認為越熱鬧的地方就越安全。現在北平的輿論偏向於我們學兵師的,他們做事不敢太明目張膽。」

    馮治安畢竟是吉星文曾經的上司,兩人私交不錯,吉星文見眾人面色一時變得古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說:「木參謀,此事確定嗎?據我的瞭解,馮師長是絕對不可能做出賣國求榮這種事的。」

    隨著狐瞳大隊分成反諜報和情報收集兩個部門,反諜報部門漸漸隱入地下,木劍蝶在學兵師的公開身份也應景成了師部參謀。他看著吉星文認真的說:「參謀長,我只負責就事論事並不會擅下結論。馮師長或許不會賣國求榮,但是這份情報卻是真的!」他看了眾人一眼,理解吉星文為什麼會如此著急,說:「現在還不知道馮師長究竟是怎樣的立場,大家還是聽我讀完再下結論吧就在上個星期,土肥原和馮治安、劉汝明三人一共碰頭了三次,最後一次參加聚會的還有周凱和黃信濃。我們的情報人員因為隱藏身份的需要沒敢太過靠近他們,而從偷聽到的隻言片語推斷,周凱和黃信濃之所以獲邀參加這次聚會乃是為了鋼鐵廠和藥廠的事。土肥原對這次戰爭似抱有極大的信心,已經開始戰後分贓了。」

    「狂妄!」郭彪拍起了桌子。

    木劍蝶看了他一眼,冷靜的說:「郭隊長,從我們掌握的信息來看,土肥原這次的表現可是一點也談不上狂妄!從狐瞳在熱河等地勘察到的情報分析,南次郎為了這次作戰還調動了四個師團,其中,剛剛從國內休整過來的第二師團,也就是仙台師團佈防在翼東邊境;第四師團,也就是大阪師團調到了長城張北口段;另外兩個師團正往熱河運動。這四個師團雖然不會直接加入華北屯駐軍和108師團一起進攻我們,但是其威懾作用絕對不可小窺。這種情況下,我想張自忠和馮治安兩位師長就是向要幫我們一把也會先權衡一下形勢。」

    眾人聽完木劍蝶的分析,一時都變得沉默起來。包括歐陽雲在內,大家雖然口頭上都說斷定日本人這次是動真格的了,可是心中畢竟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小鬼子這次依舊是雷聲大雨點小。木劍蝶的話直接將大家這點可憐的幻想也澆滅了。

    康達夫看了看所有人,看見歐陽雲臉色雖然沉靜可是並沒有焦躁之意,他說:「聽說日本人的一個師團就將近三萬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仗可就難打了。」

    學兵師現在加上警察攏共才一萬五千人不到,而真正具備戰力的還不到五千人,和日本人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些。

    由於這幾天忙著和侯德榜搞「飛機坦克」,又忙著和姜樹人安撫境內企業,和美國的華僑華人進行聯繫,木劍蝶所匯報的內容他也是第一次聽說。見大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笑著說:「達夫有點滅自家威風長小鬼子志氣了。」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他說:「有件事大家知道不?日本人的常備軍力其實只有20個師團,而現在併入華北屯駐軍的108師團應該是第八師團的預備役部隊。日本人實施精兵政策,因此他們的預備役部隊戰力也不可小窺,可是畢竟不是精銳師團,因此,如果土肥原真的想靠108師團的幾萬人就想吃掉我們學兵師那是妄想。我現在有點想不通的是,他們為什麼不把第二師團直接開過來呢,那樣的話,這一仗還真有點懸呢?!」

    歐陽雲畢竟上過軍校,對小鬼子在二戰中的編制還是很清楚的。吉星文和小鬼子打過交道,多少也知道一點卻沒他知道得這麼詳細,他由衷的說:「沒想到師座對小鬼子的軍制還這麼有研究,這樣一來我倒是想當期望和所謂的108師團幹上一仗呢。呵呵,土肥原既然託大,那我們就給他一點慘痛的教訓。」

    李鐵書說:「恐怕沒這麼簡單吧,我昨天到大柳河鎮前線去過一趟,就對方的軍容和槍械熟練程度來說可一點不比我們老兵差,再說了,小鬼子還有飛機大炮坦克相助,真的打起來,我們一開始就處於劣勢。」

    歐陽雲問木劍蝶:「有沒有其它有用的信息?」

    木劍蝶:「有一件好消息,多田駿被調回國了。」

    「哦,他不是屯駐軍司令嗎?難道說換人了?」

    「不是太清楚。」

    張鎮看了看眾人問:「我有個猜想,這次日本人的行動會不會又是下面軍人的自作主張?就好像『九一八事變』開始那樣?!」

    歐陽雲聽得眼睛一亮,「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如果我們能夠抵擋得住108師團的進攻,那麼日本人很可能迫於壓力收兵!」

    木劍蝶說:「日本內閣對軍方的約束力並不強,如果想讓日本人知難而退還必須做一件事。」

    「什麼?」

    「師座,任丘真的有石油嗎?」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歐陽雲日本人為什麼向佔領任丘?歸根結底就是石油問題!

    歐陽雲點了點頭。

    李鐵書和姜樹人等人都已經聽出了木劍蝶的話意,前者說:「木參謀的意思是不是要放出任丘沒有石油的假消息?」

    木劍蝶點了點頭。

    張鎮說:「就不知道日本人會不會相信。」

    木劍蝶說:「我有辦法讓他們相信,不過這得姜先生的配合。」

    姜樹人說:「哦,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木劍蝶看著歐陽雲說:「師座,前天李香蘭來任丘了,而且通過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我們請回來的美國客人。看得出來她對美國人很有興趣,不過由於潘翻譯搗亂沒能得逞。」

    潘翻譯就是潘媚人。任丘奇缺英語人才,歐陽雲沒法只得將潘媚人派了出去,由於李香蘭和潘媚人之間的親戚關係,她要想找個機會認識美國人自然不是難事,歐陽雲沒想到的是潘媚人竟然會「搗亂」,看來,小丫頭終於認識到李香蘭和她伯父的險惡居心了!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一翹彎出一抹笑意,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好辦,等會我去找找潘翻譯,讓她適當的給點機會讓李香蘭發揮一下。石油勘探是我們任丘頭等大事,任丘有石油的消息既然是我放出來的,那就由我負責給美國客人找個地方讓他們好好的勘探一番。你們說,如果日本人知道我們正在勘察石油,他們會不會將進攻時間後推?!」

    「那是肯定的,他們比我們還急著知道結果!」

    「那好,我們就一邊勘察一邊備戰。接下來的一戰是我們任丘政府遇到的第一道檻,這道檻跨不出去的話那一切免談。諸位,我們群策群力一起想想辦法吧……」

    隔日,兩個美國客人在潘媚人的陪同下,由白流蘇帶領的狼牙戰士保護著帶著儀器驅車開始在任丘境內四處閒逛。

    他們閒逛了一上午,在野外用過午飯以後,忽然掉向去了文安縣城。然後在文安縣城的東南角開始極神秘的工作起來。

    他們剛剛開始工作,狼牙戰士和文安警察局的警察們在白流蘇的指揮下便在四周拉起了隔離帶,開始禁止一切閒雜人員進入。這樣異常的舉動自然引起了文安城內一些居心叵測人士的注意,很快,便有人鬼頭鬼腦的向隔離帶內張望。然後,木劍蝶便從天津城內得到消息,被狐瞳重點監控的酒屋純子化裝成一個男子出了日租界奔文安去了。下午時候,他又得到匯報,酒屋純子已經進入文安,而且已經在隔離帶附近安營紮寨。

    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歐陽雲,歐陽雲不禁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一切似乎都在算計中。不過,過了兩日他便笑不出來了,因為兩個美國客人竟然就在那個他以為八輩子找不到石油的地方真正的發現了石油,而且他們極精確的勘探出了該油田的最佳開採點。更要命的是,鼻子一向尖的要命的梅嵐書竟然第一時間得知了該消息並大張旗鼓的欲對兩位美國客人進行採訪如果不是他事先和潘媚人及白流蘇透露過相應信息,估計現在任丘真的發現石油的消息已經傳遍長城內外、大江南北了!

    這裡他犯了一個致命的小白錯誤華北油田十幾億噸的儲藏量,那該是多大的面積啊!別說任丘了,整個翼中下面其實都儲藏著石油,只不過深淺不同、勘察難度不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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