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雲的抗日 作者:歐陽鋒 (已完成)

 
regn13 2018-3-5 19:55: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3 52092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3
第四章昌平之夜(八)

    第二次長城抗戰進行到這個時候,作為一軍總指揮,歐陽雲犯下了不少常識性的錯誤。這或許就是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吧,幸運的是,他有一幫值得信賴的兄弟。這也算是中國人特有的品質了吧。大敵當前,儘管會出現不少的漢奸,不少的投機分子,但是,更多的人是能夠摒棄不同意見一致對外的。

    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夜色越發的深沉。樹影婆娑之處,戰爭的硝煙瀰散其中,給人以恍惚的感覺。這一天是戰爭日,事實上,從昨天晚上開始,聚集在昌平的學兵軍將士,上至歐陽雲,下至普通一兵便都沒有好好休息過。長時間出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這不僅是對人精神上的考驗,也是對人體質上的考驗。

    黃浩此刻正在掩嘴打著呵欠,學兵軍的將士,因為其特殊的學兵為主的構成狀況,就個人文化素質來講,應該是當前中國軍隊中最高的。故,不少軍官表現得都文質彬彬的,和世人眼中一貫的兵匪形象截然不同。

    打呵欠也是能傳染的,於是,包括歐陽雲在內,所有聚集在臨時指揮部的軍官們在目睹了黃浩那個很是儒氣的呵欠之後,紛紛打起了呵欠。

    黃浩最先打完呵欠,看著歐陽雲問道:「軍座,現在怎麼辦?」

    歐陽雲的大腦正在飛速的運轉著。目光轉向佟麟閣,他說:「我現在倒不擔心當面之敵,而是擔心西北面。」

    佟麟閣立刻領會了,說:「你是擔心吉柱良輔他們會和日第一軍主力同時行動?」

    歐陽雲點點頭:「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雖然被我們打殘了,但所部加起來依舊抵得上我們一個師的兵力。這樣一支大部隊無論向哪個方向運動,都會給我們造成極大的壓力。也許,當初還是應該趕盡殺絕。」

    因為天色將暗,不利於追擊和大規模作戰,也不能有力的利用已經掌握制空權的空中力量,同時考慮到將士們都已經疲憊不堪,歐陽雲讓所有追擊部隊都停止了行動。現在看來他是保守了,因為這樣一來導致的惡果是,該部日軍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佟麟閣沉吟了一會說:「給閻錫山主席還有傅作義將軍發個電報吧,通報一下這個情況。吉柱良輔他們真敢回頭繼續和我們糾纏,我想以我軍目前的士氣戰力,完全能夠擋住。但是,如果他們轉向山西甚至通過察哈爾突往綏遠呢?不得不防啊。」

    「泥窪」的戰鬥再次變得激烈起來。何正降上去以後,機步旅的進攻變得更加凶悍了。手榴彈、榴彈的爆炸聲不時傳來,間或的,一顆照明彈升上半空,將以「泥窪」為中心的地域照的亮如白晝。

    一直沉默的鄧子歌說話了:「我覺得對於我軍來說,這未嘗就不是一次良機。」

    「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當前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並不是日第一軍主力,畢竟,他們的作戰意圖已經暴露了。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殘部,這支已經利用夜色隱藏起來的部隊才是我們最可忌的。如果我是香月清司,一定會讓他們參與這次行動的!而且選擇目標一定是王家圩。」

    歐陽雲和佟麟閣對望一眼,都來了興趣,前者鼓勵說:「繼續說下去。」

    「從剛才日第一軍暴露出來的兵力分析,這一次香月清司出動了幾乎所有的部隊,即使有留守王家圩的,肯定不會超過一個旅團。日軍的重炮部隊已經盡數被我空軍一師給炸了,我想,在考慮實施這次夜襲作戰的時候,香月清司最擔心的應該是王家圩的我軍會不會也趁勢發起夜襲。這樣的話,如果讓吉柱良輔率隊進攻王家圩,無疑能夠化解這一險情。顧明昌和張硯田如果應對不當的話,還可能給日軍攻下王家圩的機會。我個人覺得,就當前戰局來說,顧明昌他們最好的選擇是,儘早的出擊。如果能夠一舉擊破王家圩留守日軍,那麼,香月清司就得考慮其後翼的防守了。如果將日第一軍主力咬在昌平附近,等到了白天,我們的戰機一出動,嘿嘿,等待日軍的只有全軍潰敗了。」

    他的話沒說完,歐陽雲等人熬得通紅的眼睛變都變得神采熠熠起來。後者對全軍動向掌握得最清楚,此時笑道:「老黃的分析極為透徹,不過,少算了幾部分。29軍主力可還在懷柔呢,而據可靠消息,那裡的日軍僅僅駐留了一個旅團。還有大刀和狼牙呢,單大隊和郭大隊之前都已經有電報發回來,大刀已經在延慶和昌平之間的長城八卦隘一線集結了,狼牙呢,集結之後已經兵臨延慶城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早上,延慶將會易主。」語音一頓,他鏗鏘有力的說:「媚人,起草命令!」

    「是!」

    「命令!大刀向王家圩運動,他們的任務是直接端掉王家圩留守日軍的指揮部,並且最大限度給予日軍重擊。命令!顧明昌和張硯田率領王家圩所部向長城八卦隘運動,任務是死守該線。命令!察哈爾警備部隊和臨時預備役部隊對雲州赤城一帶的日軍發起襲擾性攻擊,必須將華北方面軍直屬部隊牢牢的拖住。命令!聊城所屬部隊,必須堅決阻擊日第二軍的北下。另外,致電秦軍長,請其進攻懷柔城外之日軍,朝我昌平方向運動。」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之後,歐陽雲目光炯炯的看向眾人,道:「諸位當中,不少人都參加過第一次長城抗戰,那一戰的是非成敗,作為後來者我就不評價了。現在,既然歷史給了我們再一次的機會,我們就一定要洗刷前面戰敗的恥辱,我們不僅要擊潰日軍的侵略企圖,而且要儘可能的予以殺傷,我們要讓小鬼子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講完這番話,他的口舌已經有些干了,頓了頓對佟麟閣說:「佟將軍,待會還請你給秦軍長發個電,此戰關係重大,我希望貴我兩軍能夠攜起手來,共破大敵,為宋老軍長報仇。」

    佟麟閣點點頭,笑道:「這是我輩軍人份內事,歐陽軍長無須多言。」

    歐陽雲點點頭,開始對黃浩等人梯次下令。

    因為之前日軍主部隊的暴露,可以預見的是,日軍遇到了襲擾,而且規模不小(這一點,是包括歐陽雲、佟麟閣在內所有人的共識,當然,等事後他們發現所謂的「規模襲擾」不過是五個人唱出來的一齣戲,眾人的表情可是相當的精彩),那麼,為了響應該部,歐陽雲決定改變現在的作戰計畫,除了目前出動的部隊繼續壓迫第40旅團以外,剩餘的部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作為後備隊使用,還有一部分則出黃莊,爭取在李家屯子和黃莊之間形成一條防線,以阻礙和拖住日第一軍主力。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將夜襲戰的規模擴大!

    對於歐陽雲下達的一系列命令,佟麟閣只對其中一條產生了懷疑,那就是給王家圩駐軍的。他不解的是為什麼不讓其配合大刀對該地留守日軍實施夾擊,那樣一來的話,不僅能夠獲得更大的戰果,甚至可以嘗試予以全殲。要知道,即使大刀能夠破壞日留守部隊的指揮體系,讓其部隊成為一支潰軍,但是王家圩守軍的撤去,必將給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殘部和第一軍主力會師的機會。在他看來,第二次長城抗戰打到現在,中國軍隊所取得的最大成績,便是將日第一軍隔離成了兩部分,且給予了其中一部以極大的殺傷。如果一旦讓其兩部分會師,那他們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不是白搭了嗎?

    因為要維護歐陽雲的權威,在眾人面前他並沒有提出這個疑問,直到等各部隊主官開始下去帶隊,他才找機會和歐陽雲說出了這一點。

    歐陽雲對佟麟閣是極其尊敬的,其程度甚至超過了29軍目前的當家人秦德純。也許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一點,佟將軍才會對這個小年輕敞開心扉,以真性情相交。

    這算是歐陽雲諸多佈置中唯一讓人費解的地方了。本來,他是希望更多人提出疑惑,然後充當一回解惑先生的。要知道在黃半仙等江湖人士心中,小長官可是享有上下各知五千年的通天之能的。說起來,我們的小長官還是有點虛榮啊,喜歡這種被人當做神明的感覺。當然,在佟麟閣面前,他是斷斷不敢抱有這種想法的。很恭敬的,他回答了老將軍的疑問。

    「佟將軍,您說得多,這確實給人以我們前面的努力付諸流水的感覺,算是這次作戰計畫中的一大紕漏。不過這個破綻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佟麟閣費解了:「為什麼?」

    歐陽雲笑了,道:「因為我們有空軍!」

    佟麟閣想了想,眼睛一亮。是啊,因為掌握了制空權的原因,現在,日軍的兵力密度問題已經不是日軍的優勢了,相反,這給了學兵軍空一師充分發揮威力的機會。對於轟炸來說,人口密度不是越密越好嗎?

    歐陽雲信心滿滿的:「只要拖到天亮,勝利必定是屬於我們的!」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對勝利後的憧憬!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3
第四章昌平之夜(九)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戰事最膠著的地方還是發生在「泥窪」。仗打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技術可言。何正降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炮火的支援下,組織人手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攻堅。而已經知道成為棄子的山下奉文,此刻破罐子破摔,完全是憑著一股蠻勁在和機步旅對抗。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機步旅最先投入戰鬥的那個團,傷亡超過了百分之三十,很快便打不動了。

    日軍的損失不比他們輕,其中十有是倒在炮擊下。學兵軍的炮兵,從偷襲開始就沒有停過,持續的炮擊幾乎將「泥窪」整個的削平。一個又一個小隊的鬼子被打殘,甚至全隊覆滅,然後,又一個小隊填了上去,用絞肉機來形容這次「泥窪」攻防戰,也不為過。

    這並不是今晚戰事的全部,在以「泥窪」為中心的兩翼,雙方的突擊小部隊呈齒牙交錯狀不時糾纏在一起,動輒便有一個排(學兵軍)、一個小隊(日軍)盡墨的戰報送回雙方指揮部。

    戰況空前慘烈,而這種慘烈程度是學兵軍歷史上所沒有的。究其根源,卻是攻與守角色轉換使然。當何正降所率領的先鋒團在幾乎喪失了一半的兵力之後,軍參謀部的幾個年輕參謀沉不住氣了,有人試探著向歐陽雲提議:「軍座,這樣打下去不行啊!傷亡太嚴重了,繼續這樣下去,只怕會影響到全軍的士氣。」

    歐陽雲此刻卻是山一樣的屹然不動,從地圖上抬起頭來,他冷冷的看了那個參謀一眼,問道:「何旅長有求援嗎?」

    「沒有。」

    「那就說明他們還挺得住。恩,機步旅還有軍直屬的坦克團過來了嗎?」

    「已經達到集結地了。」

    「何正降請援的話,讓戰車一團上吧。戰車二團,讓成鋼等著!」

    第二次長城抗戰打到現在,學兵軍其實還沒打上什麼硬仗,這對於年輕的學兵軍來說,不見得就是好事。歐陽雲不是神,年輕的學兵軍也不是百戰百勝的常勝軍,吃敗仗是遲早的事。關鍵的問題是,部隊有沒有消化吸收敗仗的心理準備。倘若一敗如山倒,那其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如此,讓機步旅這樣裝備和建軍思想超前的部隊啃啃硬仗,未必就是壞事。

    華北當前的戰事,明著看學兵軍佔盡了優勢,掌握了主動,而且57軍還沒怎麼動呢。但是,考慮到這一次戰役的規模以及波及的地段,那麼,這種優勢其實是很片面的。察哈爾、山東任何一個地方有所閃失的話,都必將敗壞河北已經取得的優勢。

    歐陽雲正在沉思,帳篷門口出現一個人影,敬禮大聲道:「報告,偵察部隊發現日軍主力,距李家屯子十里。」

    「來了!」歐陽雲將手上的煙蒂一扔,喝道:「不用等何正降的請援了,戰車一團直接上!」

    「是!」立刻又值班參謀大聲應道。

    十幾分鐘以後,隆隆的馬達聲隱隱傳來,歐陽雲走出了帳篷,拿起望遠鏡朝「泥窪」方向看去。

    「泥窪」高地下面一道簡易工事後面,聽見了馬達的轟鳴聲,何正降吐了口吐沫,狠狠的道:「狗日的耿長書終於來了,兄弟們,準備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都給我把彈夾填滿了!」

    對於已經習慣了只要自己一出擊必定能夠穩定戰局的機步旅何大旅長來說,今天這仗打得窩囊。好幾次明明覺得能夠拿下來了,可是,便在距離高地最頂層不過十幾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鬼子再次露出頭來,一陣三八大蓋的槍聲裡、甜瓜手榴彈的爆炸聲裡,衝鋒的部隊不得不再次撤下來,而一個來回總是難免要丟下幾具甚至十幾具屍體。

    開始,何大旅長是不信邪的「難道我們機步一團離開戰車團便什麼都不是了嗎?」他這樣大聲喝問機步一團的團長秋鴻銘。

    秋鴻銘因為部下傷亡慘重,兩隻眼睛早就紅了,聞言吼道:「狗屁!下面老子親自帶隊,我就不信……」話沒說完,一發流彈飛來,他「唔」的一聲,抱著左肩趴了下去。

    何正降急忙喊醫務兵,然後扶起他問道:「沒事吧?」

    「沒事,被蚊子咬了一口。」頓了頓,秋鴻銘不甘心的問:「旅座,這仗打的,為什麼?軍座為什麼不直接讓大炮將這裡轟平?!」

    這個問題其實困擾著大多數機機步一團的官兵,何正降當然早就想過了,他咬咬嘴唇說:「也許軍座想節約炮彈吧!」

    「屁,兄弟們的性命是幾發炮彈能夠換取的嗎?我……」

    見他出言不遜,何正降臉色一變,喝道:「秋鴻銘,注意你的言辭,你小子想攪亂軍心啊!」飛快的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沒多少人關注這裡,他鎮定了一些,低聲道:「你小子的思想有問題啊!怎麼?沒有大炮我們就打不過鬼子嗎?你小子在軍校上的課都給忘姥姥家了?」

    秋鴻銘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了不妥,此時怏怏道:「我就是心疼,多少好兄弟啊,這就走了!」說著,他的眼睛紅了,幾欲掉淚。

    機步一團出現如此大的傷亡,何正降也感到十分的憤怒和難受。本來,對於小長官這回的佈置,他也頗多怨言,在他看來,如此硬碰硬的硬撼第40旅團,真沒這個必要。他甚至想,為什麼不僅僅咬住,然後等天明讓空一師來解決呢!幾百枚炸彈的事而已。現在,見秋鴻銘說出了誅心之言,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想法,他開始嚴肅的考慮這個問題,稍後說:「老秋,你這個說法我不讚成。我們和小鬼子之間的仗還有的打呢,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坦克還有大炮的支援,你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失去了坦克、飛機、大炮,難道我們就不打了?!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沒有了代步的卡車,那麼就不能用腳行軍了?!」

    秋鴻銘沒想到這麼多,他嚅囁道:「旅座,我就是覺得窩囊!這讓我以後如何去面對兄弟們的家屬啊!不少人在出征前可是特地拜會過我的,我也答應他們了,要把兄弟們都安全的帶回去!」

    「別傻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軍座不是說了嗎?真等到能將小鬼子趕跑的那一天,我們之中也指不定能活下去多少人呢,也許全部戰死也說不定。怎麼?那樣的話你就不參軍打鬼子了?」

    兩人正說著話,王大有跑了過來,看見何正降急急的道:「旅座,這仗沒法打了啊,我們三營現在就剩下九連還完整,七連、八連加起來都沒有一個排了!」

    三營因為之前的戰鬥,本就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損員,這一次攻堅戰,又拼的最凶,出現這樣的傷亡也就難免了。

    何正降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喝道:「沒法打,沒法打也要打!當兵的死了班長上,班長死了還有排長呢,就是實在沒人了,不是還有你我嗎?告訴兄弟們,別指望後撤,第40旅團的鬼子敢用毒氣彈招呼我們,我們就一定要血債血償!」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惡劣,頓了頓,緩和點語氣,他說:「好啦,戰車團上來了,讓兄弟們準備報仇吧!」

    「耿長書他們上來了?太好了!旅座,我請求讓我們三營先上!」

    何正降見他一聽見坦克部隊上來了,立刻便從軍座所言的「楊白勞」變成了「黃世仁」,笑了,罵道:「滾吧!我們一起上,奶奶的,老子非親自剁下山下奉文的腦袋不可!」

    何正降等學兵軍軍官在為已方的巨大傷亡感到憤慨和心痛的同時,第40旅團旅團長山下奉文少將此刻的心中也像百爪撓心一般的難受。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現在想將手上剩餘的芥子氣毒彈全部打出去。當然,因為一開始所屬炮兵部隊就遭到了學兵軍炮兵的定點打擊,現在他這一意淫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學兵軍的進攻前所未有的凶悍,其戰術相當的簡單,除了之前尚玩出了一些花樣以外,就是炮擊、步兵衝鋒。這種戰術素養是不入自認為是兵法大家的山下法眼的,但是,其想要傳達的意思卻引起了他的警覺。支那人這是在表達一種決心吧?這和他所以為的支那人是不一樣的。在他原先的印象中,支那人虛偽、好大喜功、自私自利、愚蠢、勢利,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種硬碰硬,而且明擺著要吃虧的舉動的。按說,支那人做出這樣愚蠢的戰術安排他該感到慶幸才對,應該深深的鄙視之。但是,當部隊便在這種簡單的戰術下出現巨大傷亡的時候,他卻害怕了!真正的害怕了,這才是多少中國人哪?倘若所有中國人都敢於無視生死,那麼,帝國所謂的中國攻略還有實現的可能嗎?

    第一次, 他感到了深深的懷疑!

    他這廂正在亂想,從學兵軍陣地上傳來了隆隆的馬達聲。他立刻意識到這是支那人的戰車部隊出動了,不禁心中一顫,暗說:這一次,看來自己這個棄子是丟定了!好的,那就真的如司令官所定義的那樣,為了天皇陛下的偉業,玉碎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3
第四章昌平之夜(十)

    東方已經隱隱的出現了亮光,接下來會是漂亮的魚肚白。黎明時分,中日雙方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戰鬥全面爆發了。

    人算不如天算。雙方憋足了勁,原本應該發生在白天,以爭奪昌平為主要目的的大規模衝突並沒有發生。現在,卻因為日軍第40旅團悍然使用芥子毒氣彈,而提前爆發了衝突。

    匹夫之怒,流血千里!或許,正應了這樣一句古語吧!

    日軍原本是有心算無心,想要利用夜色的掩護打一場漂亮的突襲戰。然而,卻因為蕭逸他們的擾亂,不僅暴露了部隊行蹤,夾帶著連作戰意圖和兵力分佈也給歐陽雲摸了個一清二楚。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小鬼子送上門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難道說他歐陽雲和學兵軍真的就只會鼓搗一些先進武器,再剽竊出幾支不倫不類的所謂特種部隊嗎?

    隨著天色漸明,香月清司隱隱的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對戰局的控制。他甚至懷疑,自己上了歐陽雲那小子的惡當,其夜襲第40旅團的作戰根本就是放的一個餌!要不然,還真不好解釋為什麼延慶還有王家圩同時遭到了襲擊,而且出手的顯然正是連大本營都有備案的學兵軍最精銳的兩支部隊狼牙和大刀!

    首先出手的是狼牙。

    嚴格意義上,以現代特種部隊的定義來檢校狼牙和大刀,它們只能算是半吊子的特種部隊。之所以會搞成這樣,一方面固然和其創始人的水平有關歐陽雲之前雖然身為特種兵,而且是個堪稱精英的蔚級軍官,但他那個時候不過就是個班長而已,而且,只以士兵的身份參加過幾次規模不太大的特種作戰。他拿來訓練特種隊員的手段倒是不錯,但是,關於作戰理念、建軍思想等等都存在偏頗。最明顯的地方就是,後世的特種部隊都是以小規模特種作戰,執行隱秘、攻堅任務為主,而他卻動輒就讓郭彪他們擔當主力常規部隊,擔當諸如阻擊等等常規任務。

    另一方面,歐陽雲時間太緊張了,作為學兵軍軍政首腦的他,不可能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軍事上,更不可能將所有精力都放在特種部隊的建設上。剛開始,他尚帶領狼牙集訓了一段時間,然後,便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了。從他個人的意願出發,他倒是願意整天和那幫大兵們HIGH在一起的,奈何,屁股決定了大腦,即使他願意,姜樹人、范旭東等人也不可能讓他偷這個懶。

    二戰時候,所謂的特種作戰尚處於摸索階段。不可否認的是,儘管擁有歐陽雲這個後世主官,然關於狼牙和大刀的具體建設事項上,真正發揮具體作用的,還是特種大隊的教官以及兩個主官。

    狼牙成立至今,除了為軍首長提供核心警衛力量,也接了不少任務。但是讓人遺憾的,並沒能如歐陽雲所期望的那樣,發揮決定性的作用。這讓大隊長郭彪也很是鬱悶,自己的兄弟們明明比小鬼子強,拉任何一個人出去和小鬼子單挑,一挑三甚至挑十都有可能。那麼為什麼集體作戰的時候,並不能發揮一加一等於二甚至大於二的效果呢?!

    他一直想不通,單人雄也想不通。

    說起單兵素質,脫胎於憲兵一團的大刀甚至強過狼牙,可是,為什麼執行起規模大點的任務的時候就反而束手束腳了呢?

    從這一次長城抗戰中,他們漸漸的找到了答案!

    原來,三五個人的小隊,往往比一個中隊甚至整個大隊的作戰效率更高。原來,特種兵是應該這樣打仗的,並不是逞勇拼狠,手拿大刀一個人和一圈鬼子對砍。固然,有的時候也是有這個需要的,但是,更多的時候,找個隱蔽的地方打黑槍,或者算準鬼子必經之地埋下一顆經過處理的地雷,其效果往往更好!

    就好像一個武林人士,明明手上的武器夠好,自己的內功修為也夠了,但就是無法成為頂尖高手。然後,忽然得窺天機,心頭猛然有火花跳過,於是乎,一代大師誕生了。

    這個比喻有點扯,不過卻正是單人雄還有郭彪兩人這一次長城抗戰中脫變的真實寫照。

    於是麼,延慶城的攻防在外行人看來就有點詭異了。

    延慶城中的守軍,此時共計一個日軍大隊還有一個團的偽軍。

    很巧合的是,就在歐陽雲給郭彪下達攻佔延慶的命令之前,郭彪已經派出得力幹將將延慶城中的日軍兵力佈防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接到軍部的命令,老小子當時就裂開嘴樂開了。將三個中隊長還有周慶海這個編外人士叫過來,老小子揉搓著一雙鐵掌,輕聲道:「剛剛軍座來命令了,讓我們拿下延慶。兄弟們,說說怎麼個打法。」

    常梁宇的眼睛立刻變得透亮,昏黃的燈光下,周慶海甚至感覺到了綠光。這位曾經的匪老大,如今對於狼牙,已經完全的五體投地。用他在心中暗忖的話說:這幫人就是殺神化身啊!嗯,這個世界上,和誰作對都行,但是千萬別惹這幫殺神。

    三個中隊長中,常梁宇是鬼點子最多的一個。照例第一個發言,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咧嘴猥瑣的笑著,他說:「好啊!這剛剛將兄弟們練出來,任務就來了。嘿嘿,小長官還真是我們肚子裡的蛔蟲啊!」

    他話才說完,有人不樂意了。二中隊的中隊長,平時不喜歡多話的高達開眉頭一皺罵道:「說什麼呢?軍座是什麼樣的人物,你拿那種髒東西來打比方。你小子腦袋長瘡了?!」

    蛔蟲這名詞,自然是歐陽雲的「發明創造」了。至於高某人為什麼對其如此敏感,概因為當初為了徹底改變兄弟們的體質,在歐陽雲發起的殺蟲運動中,高某人肚子裡的這種玩意是最多的。民國時候,尚有說法這肚子裡的蟲子乃是人的骯髒想法變的。換種說法就是,心裡越鬼者,蟲子越多。為此,武林高手高某人很有一段時間抬不起頭來。然後直到被歐陽雲瞭解到,在全軍發起了一項科普運動,說明了這蛔蟲的來源,這才使得高某人敢於重新抬起頭來做人。

    正因為這一插曲,故,在高達開心中,小長官的形象是凜然不可侵犯的。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因為蟲子的話題而發飆了,常梁宇已經領略過幾次,這才意識到口誤了,輕輕的扇自己一嘴巴道:「是我錯了,哎喲!軍座神仙的人物,怎麼可能和那種骯髒蟲子有關聯呢!」

    他再次提出了蟲子,高達開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前者一看急忙轉移話題問郭彪:「老大,軍座有限定時間嗎?」

    「越快越好!」

    「那就來個分別突擊吧!先搞外面的崗哨,然後換裝,再來個類似上次單老大在東北的摸營襲擊。」

    不少人心中都是這麼想的,一中隊的中隊長慶有餘接道:「這個辦法不錯,悄無聲息的將小鬼子全部喀嚓了。可是還有那麼多偽軍呢,這幫龜孫子怎麼搞?!要不也全部喀嚓了,來個殺雞儆猴,以儆傚尤?!」

    這是抗日雙雄以前一貫的立場。不過因為當初在處理北平城叛亂軍隊的時候,並沒有執行這一貫方針,所以慶有餘也不敢隨便拿方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郭彪臉上,周慶海更是暗暗的將心提了起來,不知道這個殺神頭子會做出怎樣的決斷,要知道,那可事關一千餘人的命啊?!

    郭彪眼睛一眯,好像留意到了手電筒光亮陰暗裡周慶海晦澀的表情,轉頭看著他問:「老周,你認為呢?」

    老週一驚,急忙躲開那刀子般的目光,喃喃道:「長官們開軍事會議,能讓我參加我已經是受寵若驚了,哪敢隨便扯淡。」

    郭彪臉頰上兩塊棱骨動了動,眼中有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閃而過,他說:「全部做了太浪費時間,可是要是就這麼放過去,未免墜了軍座的威名。這樣,只要是官,全部砍了!士兵嗎,繳械以後就交給老周吧!」說完,他仰起臉來,笑眯眯的看著周慶海,問道:「老周,可有這個膽量啊?!」

    這才是他開這個戰前會議要帶上週慶海的原因。

    常梁宇等人開始還覺得奇怪呢,不知道開這麼重要的會議為什麼要帶上這個外人,現在才明白了。慶、高兩人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常梁宇卻噗嗤一聲笑了,心說:老大就是老大,果然夠老奸巨猾。

    周慶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他站起來學著狼牙的戰士們猛的一個立正、敬禮,然後大聲說:「感謝大隊長的信任,保證完全任務。」說完這番話,頓了頓,他試探著問:「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也是狼牙一員了?!」

    成為狼牙的一份子,從郭彪他們出現在周慶海面前開始,便是這個匪老大心中盤桓不去的一個念想了,現在藉著這個由頭說出來,他覺得渾身輕鬆,心說:管他娘的要不要,老子反正已經表明了。

    郭彪雙目炯炯的,盯著匪老大的雙眼看了足足有一分鐘,直將後者的腦門子上看得飆出汗來,他哈哈一笑道:「要得!就這麼說定了!」然後關了手電筒喊自己的警衛員收了,他低聲道:「兄弟們,分配任務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3
第四章昌平之夜(十一)

    隨著狼牙一起行動也有幾天了,周慶海漸漸的已經學會了對這些殺神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見怪不怪,不過饒是如此,當西門成仁在距離鬼子哨兵大約六十米左右的距離射出兩支連珠箭,直接將兩個鬼子釘在牆上的時候,他還是長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這可是晚上,雖然鬼子哨所的屋簷頂上掛著一盞白熾燈,但是也僅僅能夠照出兩個身穿黃軍裝的人影而已,這個西門成仁卻是如何瞄中的呢?!

    弓箭是太古老的兵器了。關於這種阻擊用的冷兵器,學兵軍也不是沒有配置,基本上,一個六人的行動小組中就有一個必定裝備有那種鋼弩。這種鋼弩的學名是「李廣系列」,其中常用的是有效射程達到80米的甲型。而像西門這樣直接使用弓箭殺敵的卻是狼牙和大刀還有143師的長城中絕無僅有的一個。

    輕飄飄的幹掉了兩個哨兵,根本不擔心有沒有一擊斃命而會不會發出響聲,西門左手持弓,右手食指中指並起來一招。他身後的黑暗裡,立刻躥出來兩個黑影。兩人飛快的跑到護城河邊上,其中一人右手一甩抖出一根攀爬索。索子前端是個龍爪,龍爪剛剛和吊橋接觸,他右手拉了下,然後便像個猴子一樣敏捷的爬了上去。

    一個又一個小組從周慶海藏身的地方閃出去,爬上了吊橋,然後進了城。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斜視吊橋下面崗哨前的那兩個被釘著的鬼子。

    當週慶海和郭彪等人最後一批跑到吊橋邊的時候,吊橋裡的電話忽然響了。

    這是城裡日軍值班軍官打來的查哨電話,周慶海不知道,嚇了一跳。郭彪和他手下的眾兄弟卻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毫無不安的表示。郭彪徑直走進去,拿起電話就是連聲的「哈伊!哈伊!」

    等他放下電話,周慶海一臉的崇拜,恭敬的問道:「長官,您還說小鬼子的話啊?!」

    郭彪眨了眨眼睛,他的幾個手下卻笑了,其中一個外號叫小猴子的更是毫不留情的揭露道:「老周你上當啦!我們郭大那叫啥子會說日本話哦,他其實就會那麼幾句什麼『米西』、『八格牙路』,哈哈!」

    日語一直是郭彪的弱項,雖然後來找了個教日語的女朋友,但是卻一直沒能在這方面有所長進。他聞言也笑了起來,道:「老子就會這麼幾句又怎樣,小鬼子還不是被老子糊弄得『吆西』、『吆西』的不停。」頓了頓,他的目光從吊索上移向周慶海,問:「能爬嗎?」

    周慶海趕緊點頭,然後,或許是為了拿表現吧,雙手抓住吊索就輕輕巧巧的爬了上去。

    「不錯啊!」郭彪誇獎了一句,然後,緊跟著也爬了上去。

    等郭彪一行人進到城裡,靠近東門的這一片地域裡的鬼子,已經被先頭小組完全清理乾淨了。其中有一個九人小隊,竟然整齊的沿牆倒了一排。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會以為這幾個身上只著秋衣秋褲的鬼子正在偷懶睡覺呢。當然,日本軍人的職業道德是很高的,正在巡邏的他們怎麼可能在睡覺呢,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已經被給幹掉了。湊近一點,會發現這些鬼子中至少有半數人的腦袋是耷拉著的。已經見怪了這種手法的周慶海,知道這是因為被擰斷了脖子的原因。

    郭彪的兩個警衛開道(說是警衛,其實勤務兵更為貼切,因為周慶海不敢相信,以郭彪的手段,還有誰能對他造成威脅),一彪十幾人大搖大擺的往城裡闖,給周慶海的感覺,這不是打仗攻城,倒像是赴宴似的。

    偶爾的,他們會遇到幾個行色匆匆的大兵,這些一張臉完全被油彩遮掩住的狼牙士兵,在或遠或近偶爾亮著的路燈照耀下,一口白牙是最為鮮明的特徵。郭彪偶爾會問起:小三,怎麼樣?小丘,收穫了幾個?

    小三或者小丘等等,在周慶海眼中幾乎是一樣的版本。不同的是在報出殺敵數字的時候,有的人帶點小得意,有的人卻是渾然不當回事。

    「老大!七個!」

    「才九個!」

    ……

    「靠,瞧他們那小樣,不就殺了幾個鬼子嘛!」郭彪的隊伍裡,立刻有人不屑的低聲譏諷。

    周慶海偷偷的在心中笑了,他知道,這個發牢騷的肯定是心裡不忿沒逮到出手的機會。

    在周慶海後來的回憶裡,這一夜只發生了一次比較像打仗的場面。足足一個小隊的鬼子端著機槍、三八大蓋追在三個狼牙戰士身後。這個時候,他已經隨同郭彪登上了日軍軍營的哨塔上面。郭彪等人人手一桿大槍(就是衛青式突擊步),排成個圓圈站在哨塔邊上。忽然有槍聲響了起來,然後,不止一個營房亮起了燈火。郭彪立刻破口大罵:「他娘的,哪個混賬小子這麼沒用?」然後,手上的槍就抓緊了,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幾間並排的營房裡忽然衝出來三個黑影,緊跟在後面的則是成群的鬼子。夜色中,子彈的軌道清晰可見,那三條人影在前面跳躍騰挪翻滾著,間或的回頭打上一槍。絕了,一大群的鬼子,其中還有一個抱著輕機槍呢,愣是沒有一顆子彈能夠追上他們的步伐。

    周慶海看得暗暗咋舌,心說還真有人能夠躲開子彈啊,今天算是見識了。忽然耳邊響起清脆的槍聲,他渾身一震,側頭看時,卻是郭彪說中的槍吐出了火焰。

    「噠噠噠!」一個短點射,一百五十米開外,鬼子群裡立刻倒下數人,其它的鬼子咋呼著就趴下了。

    鬼子一旦趴下,前面跑得正歡的三人反而停了下來,其中某人脫手就是一枚手榴彈。轟的一聲,爆炸帶起的閃光裡,最少有三個穿著秋衣秋褲的鬼子飛了起來。然後,精彩的一幕出現了。三個人三條槍,排成一個品字形,穩穩的超前壓過去,愣是將那些鬼子打得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被爆頭打死。

    戰鬥前後只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其中包括那支偽軍。半個多小時,三百餘狼牙特種大隊的官兵幹掉了千餘鬼子外加三十餘偽軍軍官。如此的作戰效率,再次讓周慶海感受到了「殺神」的威力,也堅定了他要加入這支隊伍的決心。

    彈指之間斬殺敵寇,想來沒有比這種兵更爽的兵種了吧?!

    他是這麼想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4
第四章昌平之夜(十二)

    延慶城的攻防戰至此落下帷幕,是役,狼牙大隊沒有傷亡一人就解決了千餘鬼子並俘獲了一個團的偽軍,算是創造了一項軍事記錄。

    落後一個半小時,於當天凌晨兩點鐘左右,大刀在單人雄的帶領下,消滅王家圩日軍指揮中樞的戰鬥開始了。

    留守王家圩的日軍主力是在鐵門關遭受沉重打擊的獨立混成第一旅團。該部原有八千餘人,經過鐵門關一役,現在只剩下五千餘人,其中還有五百餘傷兵。而除了該部,還有其它幾個師團的傷病隊伍,這部分人大概在兩千人左右。

    大刀脫胎於憲兵一團,經過之前的戰損,再加上調撥了相當一部分人充實警衛部隊還有其它一線部隊的中低層軍官,現在尚有六百餘人。這六百餘人被分為三個中隊,其中人數最多的是一中隊,中隊長江大河,下轄將近三百人,全部由原來有一定武基礎的「江湖人士」組成,最拿手的便是擒拿格鬥和偵察;二中隊和三中隊人數差不多,都在一百五十左右,二中隊的中隊長名叫付秋雲,二中隊最拿手的狙擊手,中隊裡任意拉一個出來,最少是「李廣」級的狙擊水平(學兵軍關於狙擊手的定級,共實施三個標準,分別以三個古代神箭手的名字命名,分為養由基級、李廣級和長孫晟級李廣大家都能耳熟能詳,至於養由基和長孫晟是誰可能不太清楚。養由基為春秋楚國的神箭手,而長孫晟則是南北朝時洛陽人)。三中隊中隊長是歐陽青,這是學兵軍中歐陽雲唯一的本家,三中隊由對爆破等技術性要求比較高的士兵組成。

    大刀之所以落在狼牙後面動手,因為他們接到命令的時候尚在八卦隘。八卦隘距離王家圩將近二十公里,他們能夠一個半小時趕達並立刻展開行動,已經可以稱之為一個奇蹟了。

    在急行軍途中,單人雄便和三個中隊長商量好了具體的行動方案。當偵察尖兵一發現日軍蹤跡,即宣告作戰開始。

    因為任務是破壞日軍指揮中樞,讓王家圩之敵成為亂軍、潰軍,所以,真正參加這次作戰行動大刀官兵只有一個由三十二人組成的精銳小隊,由單人雄親自帶隊。

    三十二個人全部換上日軍軍裝,其中,單人雄更囂張的罩著一套幾乎將他整個人包的死死的少佐軍服。

    偵察尖兵一發現日軍的暗哨便潛伏下來,然後將訊號發了出去。一接到訊號,其它人員立刻停止前進並以小隊的規模沿著日軍營地散開。同時,單人雄它們出場了。

    三十二個偽鬼子大搖大擺的朝日軍營區闖,離日軍前沿崗哨還有兩百多米,便被兩個鬼子暗哨給截住了。

    已經知道這兩個鬼子存在的單人雄,早就將「口令」這兩字日語含在嘴中了,那兩個鬼子才現身,他便脫口大喝: 「口令!」

    那兩個鬼子本來也正有意如此發問,被他這麼一堵,登時一愣。秒秒鐘後,舌頭轉過彎的他們幾乎同時回答:「昭和!」回答完了,一個鬼子感覺出了不對這行人是要闖營的,那麼,該由他們喝問口令才對,可是現在怎麼顛倒過來了?!不給他時間細想,單人雄連珠炮的發問了:「現在是哪個官佐值班,快,帶我們去見他,有敵情!快快,耽誤了戰機,你們擔得起責任嗎?八格!」嘴裡罵著八格,一個老大的耳刮子已經甩了過去。

    幾乎出自本能,兩個鬼子暗哨登時啥子脾氣都沒有了,或許在他們想來,敢這麼狠狠抽自己耳光的,肯定是自己的長官而不可能是支那人吧!「哈伊」著,一個鬼子繼續回到潛伏地去了,另外一個鬼子帶著單人雄他們朝營裡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下氣的問長官是哪個師團的。

    單人雄毫不猶豫的再次給了他一個耳光,喝罵道:「八格,你這是懷疑我的身份嗎?難道我長得這麼像支那人嗎?」

    要不然怎麼說日本人是個犯賤的民族呢,你好聲好氣的和他講事,大多都是熱臉貼上冷屁股,但是,你一旦表現得居高臨下、惡狠狠的,他必然會像個奴才一樣的畢恭畢敬。哪個鬼子即使心中真有那麼一絲懷疑,此刻被這一巴掌也給打沒了,他再也不敢多問什麼,只是在心中暗暗叫苦,遇上了一個脾氣粗暴的長官。

    日軍此刻擔任總值班的軍官是一個少佐,當單人雄一行人被帶到他所在的臨時崗哨前的時候,少佐正在喝著悶酒、唱著不知所云的和歌。

    看得出來,這個少佐現在的心情相當的苦悶啊。分析一下倒似相當的有理由,作為皇軍精銳之一的混成第一旅團淪落到成為看家狗的地步,確實很讓人鬱悶。作為軍人,誰不想有機會建立業,創建不世武勳。可是,因為在鐵門關吃了敗仗,現在的皇軍精銳再也沒有資本在司令官面前指手劃腳,在其它部隊面前恥高氣昂了。作為有抱負的帝國軍人,值班時喝點悶酒,唱首思念家鄉親人的小曲倒似乎情有可原。當然有個前提是,此刻沒有戰況。

    於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似乎就同樣的情有可原了,至少那個暗哨在回潛伏地的路上是這麼想的。

    單人雄如同之前對付那兩個暗哨一般的彪悍,至少那個暗哨是這麼認為的。走進那個崗哨,面對那個醉眼迷濛的少佐,他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後吼道:「八格!你這是在值班嗎?」

    少佐被打得眼冒金星,酒意立刻跑了一半,立刻站了起來,右手握住了槍柄,喝問:「你們是誰?」

    單人雄獰笑著,右手再次抬起,猛的就掐住了那少佐的脖子,低聲喝道:「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道!酒井鎬次在哪裡?我倒要找他好好的問問,他的手下就是這麼站崗值班的?他難道不知道對面就是支那軍隊嗎?」

    少佐的臉色立刻就白削了,嘶啞著嗓子問:「你們,你們是軍部憲兵大隊的嗎?」

    單人雄冷冷的看著他,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幾秒鐘後低喝道:「帶我們去見酒井鎬次旅團長吧,有些話得當著他的面說。」

    少佐的臉色一變,眼睛四下一顧,就在單人雄準備繼續給他精神壓力的時候,他忽然大喊起來:「敵襲」

    「襲」字才喊出一半,單人雄右手立刻一緊,同時左手飛快的捏住了他持槍的右手,一用力,「咔」的一聲,那鬼子的手指登時斷了幾根。

    「唔!」少佐疼得臉上立刻汗如雨下。

    單人雄回頭掃視了一下身後的兄弟們,然後朝張秋平罵道:「張二呆子,你小子搞什麼?怎麼還帶著駁殼槍呢?」

    難怪少佐會發現他們的身份,原來卻是張秋平腰上的駁殼槍暴露了身份。還好那兩個鬼子暗哨沒發覺,不然一聲喊的話,他們此刻只能硬來了。

    少佐一喊出聲,所有人登時都變得緊張起來,不少人更是直接將武器給端起來了。

    幾分鐘之後,隨著傳來一聲有點怪異的貓頭鷹的叫聲,大家的表情又放鬆下來。單人雄眼中的怒氣便也消了,還好外面留有人盯住了附近的幾個鬼子崗哨,不然之前的一番表演就全浪費了。轉頭,冷冷的盯著少佐,他繼續用日文說:「不錯啊,觀察力很細緻,不過,還是晚了一點。說吧,酒井鎬次在哪裡。」

    少佐回以同樣凶惡的目光,不言。

    單人雄笑了,喊:「丁一,看你的了,最多五分鐘。」

    一個長得瘦瘦的,吊著一副三角眼的戰士走上前來,右手從後面抓住了少佐的脖子,大拇指按在啞穴上,左手一抖,夾出四根銀光山上的鋼針。

    單人雄找張椅子坐下了,招招手,從張立人手上接過步話機的送話器,捏住低聲講道:「我是刀刃,各部分注意了,五分鐘之後有可能要執行後備計畫。」

    「收到!」

    這時,丁一手上的四根鋼針已經了少佐的胸腹部,後者臉上的肌肉立刻因為難忍的疼痛而變得扭曲起來。而目睹這一切的幾個大刀戰士則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躲開丁一幾步。

    丁一是三中隊的,屬於技術兵種。而他的技術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他的針法不僅可以救人,同時也能殺人,而最特別的地方就算這逼供了。據說,大刀大隊中有一個訓練項目便是這由丁一主持的「熬刑」,而到目前為止,包括單人雄和郭彪在內,還沒有誰能挺過半個小時的。丁一這針法逼供的最大特色就是,能夠讓痛苦無限制的增加,直到最後讓受刑人思維出現混亂。

    單人雄給了丁一五分鐘,事實上,只不過三分半鐘,那個少佐便受不了了。眼見他眼淚鼻涕直流,一張臉猙獰到了極點,一些旁觀者不免聯想到了自己「熬刑」時的表現,有幾個人不禁咬緊牙關,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

    三分半鐘,少佐點頭了,丁一左手一拂,右手不著痕跡的鬆開一點,少佐登時長呼一口氣,以低層的聲音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4
第四章昌平之夜(十三)

    身上還插著四枚鋼針的少佐一點花頭都沒敢耍,老老實實的將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的司令部方位報了出來。

    單人雄冷冷的哼一聲:「帶我們去!」

    少佐瞄了瞄胸前部位的兩根鋼針,無奈的點了點頭。

    丁一見狀咧了咧嘴,左手一翻,一根鋼針紮在他脖子上,少佐只覺得一口痰上湧,張開嘴巴,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無出聲了。

    單人雄一揮手:「行動!」一行人將少佐裹挾在中間,走出哨所,然後在後者的帶領下朝司令部行去。

    哨所的邊上,有一個小隊規模的應急部隊。這些人都是旅團直屬的憲兵部隊,算是日軍當中的精銳部隊了。少佐走過他們棲身的帳篷的時候,往裡面湊了一眼,一顆心登時像掉入了冰窟窿一樣,變得拔涼拔涼的。

    三十幾個鬼子精銳,此時或躺在床上或倚在牆上,仔細看,會發現他們脖子或者胸口處有血漬,顯然已經被殺了。而在帳篷門口,站著兩個明顯是支那人一夥的士兵,其中一個正在用一條毛巾擦拭著匕首。另外一個看起來像是在打盹,可是,從他那斜斜放在腰身處的雙手上,少佐卻敢斷定,只要有皇軍敢走進這個帳篷,那雙手一定會暴起傷人。

    一路上,不時遇到巡邏的崗哨盤問口令,單人雄親自出面一一應付過去,經過兩道明哨,又經過一道戰壕,一行人來到了被設為臨時司令部的帳篷。

    酒井鎬次不知道對面的學兵軍都已經撤往八卦隘了,因此,安排了最少一個中隊的士兵執行警戒值班。經過戰壕的時候,正值換班的時候,兩個中隊左右的鬼子穿梭在附近營地裡,這讓被單人雄它們裹挾的日軍少佐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足足兩個中隊,六七百的皇軍官兵,愣是沒有一個人質疑這群支那人的來歷。這群支那人的平均身高明顯高於皇軍官兵啊,招子稍微放亮一點,不難分辨啊。少佐倒是有殺身成仁的決心的,當然了,受那種針刑除外。可是被單人雄他們夾在中間,手腳根本無動彈,可以說是一點異樣的動作都做不出來。此時,他多麼希望能夠遇到一個熟人,走上來和自己寒暄一番啊,那樣的話,自己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做出警示。

    少佐的想卻是徒然。眼看著離司令部越來越近,他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

    酒井鎬次已經睡了,作為一名盡責的主官,他和衣睡在行軍床上,手槍和指揮刀就放在床邊的凳子上,看來是做好了隨時起身指揮戰鬥的準備。或者在他想來,如果一旦軍主力在李家屯取得成果,那麼對面的學兵軍一定會有所行動吧。而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軍主力在李家屯子還沒開打呢,他的老窩已經被人家端了。

    單人雄他們的行動是蓄謀已久的至少那個少佐是這麼認為的。從靠近司令部開始,不時有人走出隊伍,立刻隱入了暗黑中。等走到門口,不等那兩個值勤的憲兵發問,單人雄喝道:「酒井閣下呢?」

    單人雄說話的威勢很足,讓兩個憲兵莫不清楚他的底細。又見他身邊都是一些彪悍之士,只以為來了什麼大人物。一個憲兵立刻敬禮,恭聲道:「旅團長剛剛休息,我這就去叫他起來。」

    「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單人雄說著迎了上去。少佐的心不禁提了起來,微弱的燈光下,他多麼希望那兩個憲兵能夠看清他的眼神啊雖然他的行動被控制了,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完全透露了這份焦急。

    那兩個憲兵哪裡料到這些。便是這群人的體型有點出格,便是單人雄的日語說得有點不地道,但是想想在這之前不下十道的明暗哨、巡邏隊,倘若這群人真是敵人,他們能夠不動聲色的闖進來嗎?

    便當著少佐的面,那兩個憲兵被直接摀住嘴巴扭斷了脖子,至死連意思性的掙扎都沒能做出。將兩個憲兵的袖標捋下來飛快的套上,做掉他們的大刀士兵直接偽裝成憲兵守在了門口。同時,單人雄頭朝旁邊的一個帳篷一偏,立刻分出三個人走了過去。那座帳篷,是混成第一旅團參謀們的臨時住宿。而隱藏在夜色中的位於這所帳篷後面的一座帳篷,裡面則是擔當旅團部警衛的大概一個小隊規模的憲兵部隊。

    少佐以為支那人不會發現那座帳篷,心中不禁抱有了僥倖的想。如果一旦支那人弄出點聲響的話,那麼,那所帳篷裡的憲兵一定會有所發覺的,要知道,裡面的負責人可是在整個第一軍都享有盛譽的柔道黑帶高手倉聯田埥。

    幾秒鐘後,少佐失望了。因為就在支那人將那兩具憲兵屍首拖進司令部的時候,他看見支那人的軍官忽然朝憲兵帳篷的所在指了指,然後,隊伍裡立刻又分出去三個人。看見敵人只出動了三人,他再次抱起了希望,心說:倉聯田埥,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一定要打出皇軍的軍威啊!你們可是有三十幾人呢。

    少佐鬼子的心理活動,單人雄是沒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的。他一馬當先的走進了混成第一旅團的司令部,然後擰亮了手上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亮照到酒井鎬次的臉上,後者立刻被刺激得眯起了眼睛,然後下意識喝道:「八格!誰?!」

    單人雄冷哼了一聲,然後朝丁一努了努嘴。

    丁一點點頭,徑直走了過去,右手掀起被子的同時,左手幾根鋼針已經插在了酒井鎬次的身上。老鬼子立刻疼醒了,可讓他惶恐的時候,他疼得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他想奮力抗爭卻四肢乏力。

    這時,單人雄已經拉亮了電燈。然後,他大馬金刀的往一張椅子上一坐,對丁一說:「讓他將所有佐級以上軍官全部叫過來開會。」

    少佐直到此時才知道這群支那人究竟想幹什麼,他的臉立刻變得煞白。

    「你們是誰?」當丁一將酒井鎬次脖子上的那枚鋼針稍微起出一些,老鬼子終於能夠發聲了,雖然音量相當的低,而且透著嘶啞。

    一個一進來便開始翻文件、翻酒井鎬次衣服的士兵走到單人雄面前,遞給他一本軍官證,說:「是酒井鎬次。」

    單人雄日語說得很溜,但是文字功力卻差,而這個負責找尋有用的文件的侯小厚恰好是大刀中日語水平最高的,不僅能說,而且能看能寫。

    確認了酒井鎬次的身份,單人雄臉上浮上了微笑,因為這意味著他們這次的行動至少成功了一半。他看著老鬼子說:「我們是誰你遲早會知道,現在,請將你們佐級以上的軍官都叫過來吧!」

    酒井鎬次的臉色變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臆測,但是從侯小厚所說的漢話上證實了這一點以後,他還是感到難以接受。他問:「支那人?!」

    單人雄沒理他,直接朝丁一努努嘴。後者左手一拂,酒井鎬次臉上的肌肉立刻變了形,幾分鐘以後,老鬼子的眼珠便完全變紅了,臉上也浮起了一種變態的紅色,這讓少佐鬼子都不忍再看。大概五分鐘以後,老鬼子的意識便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變得迷糊了,然後,當丁一用半生不熟的日語再次讓他將少佐以上的軍官都叫過來的時候,老鬼子已經沒了是非觀念,竟然直接照辦了。

    聽見旅團長用嘶啞的聲音大喊門口的警衛,少佐鬼子的心徹底涼了旅團長已經被他們降服了,現在唯一能扭轉危局的就只有倉聯田埥他們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之前從單人雄它們身邊分出去的幾人根本不是去執行戰鬥任務的,而只是充當了警衛的角色。這不,很快就有一個中佐參謀走了進來,帶他進來的竟然是一個支那人。

    中佐參謀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事實上,這個傢伙此刻還睡意朦朧呢。「將軍,要將佐級以上軍官都叫過來嗎?」他恭聲問。

    已經蓋上被子的旅團長閣下點了點頭。

    大尉參謀便屁顛屁顛的「哈伊」著出去了。

    司令部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少佐鬼子知道,這是大尉參謀和他的同事們去召集那些佐級軍官了。而他不知道的是,陪同他們出去的,還有大刀特種大隊的士兵們。將鬼子佐級軍官叫到司令部來一網打盡,那太浪費時間了,所以單人雄之前制定的計畫是,直接在路上給解決掉。所以,當通知開會的人一走,他們便不再停留了,直接將酒井鎬次搞起來,然後像對待少佐一樣,將他們裹挾進隊伍裡,沿著原路返回。讓少佐鬼子大失所望的是,自始至終,他們竟然都沒有去動倉聯田埥那幫人,所以倉聯田埥便也沒有機會一顯勇武,讓他之前頗費了一番腦細胞整出來的祈禱直接浪費掉了。

    一路上,不時有人回歸,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匯報戰果。大多數人是豎起食指中指比出個「v」字,少數人則是低聲對單人雄說:「搞定!」這讓少佐鬼子的心越沉越低,幾要溺水而亡了。

    難道說,號稱皇軍精銳的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的佐級以上軍官就這麼被搞定了嗎?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4
祝大家新年好啊!!

    新年新氣象!!老毒新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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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好啊!! 雲的抗日 歐陽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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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4
第四章昌平之夜(十四)

    發生在延慶和王家圩的這兩場由特種部隊主打的戰鬥,日華北方面軍高層到第二天才知道,而那個時候,一個大錯已經鑄下了。這直接導致了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的下課。

    雖然後來的史書包括史學家都把日軍的這一烏龍事件歸功於小長官歐陽雲的神機妙算,不過歐陽雲本人卻從來沒有承認過。

    事實上,歐陽雲當初讓大刀針對性的廢除獨立混成第一旅團指揮系統、並讓王家圩守軍移防八卦隘的時候,真的沒有考慮這麼多。

    也是,他怎麼會知道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殘部正好會對王家圩實施夜襲呢?日本人不是不擅長夜戰的嗎?

    當單人雄押著酒井鎬次還有那個叫做真田宥司的少佐離開王家圩不久,吉柱良輔率領的第九師團便從西北方向攻進了王家圩。同時下元熊彌率領的一零八師團也從西南方向攻了過去。

    此時,顧明昌和張硯田率領的混合部隊早就跑遠了,日軍自然撲了個空。但是,因為顧張二人當初在王家圩面對混成第一旅團的直面陣地上埋設了不少地雷,這直接成了引起兩部分日軍烏龍大作戰的導火索。

    王家圩遠離日軍陣地上的槍炮聲一響,混成第一旅團前沿戰鬥值勤的那個中隊立刻就炸了。因為當該中隊中隊長在尋找本部大隊長請示作戰任務的時候,發現大隊長竟然不見了。然後,隨著有士兵發現了聯隊長長野兵次郎的屍體,再聯想到之前出現在軍營中那群人,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便都以為遭到了支那人蓄謀已久的襲擊,故低層軍官開始自行其事,組織起隊伍展開了反擊。

    本來,兩部分日軍因為距離較遠,是極有可能化干戈為玉帛的。然而,顧張二人遺留下來的地雷卻點燃了雙方的「鬥志」,隨著「隆隆」的爆炸聲不絕於耳,以為發現了敵軍蹤跡的雙方官兵奮起直追,結果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很快便開始對射。這樣乒乒乓乓的一直打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人發覺,交戰雙方的槍炮聲是如此的熟悉和相同。

    本來,如果此時交戰三方便罷鬥也不至於造成太嚴重的後果。然而,因為距離的拉近,當從爆炸閃起的火光中發現,敵人竟然和自己穿著一樣的軍服並使用一樣的武器。已經吃過這方面虧的混成第一旅團的官兵們不禁恨得牙癢癢,不僅沒有因為對手的「懦弱」表現而有所收斂,反而得勢不饒人,攻擊越發的兇猛起來。

    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的鬼子,當發現對面的敵人竟然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軍裝,並使用相同的武器時,不少軍官都意識到可能是誤會了。於是,有些低級軍官便下令手下暫緩攻擊,想向上面反映情況,然後等上面的決斷。然而,他們這一示好的行為卻遭到了更加猛烈的攻擊,這讓不少鬼子意識到:對面的自己人很可能是支那人偽裝的,於是,也開始肆無忌憚的反擊起來。

    這一肆無忌憚不要緊,隨著混成第一旅團官兵勇猛的突入了「支那人」的防線深處,三方官兵開始糾纏在一起,搞到最後,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兩部分鬼子也無分清楚彼此了。

    於是,以王家圩為中心,一場大混戰開始了。

    這場混戰持續了足足兩個半小時,最後,還是下元熊彌越看越覺得不對,靈機一動之下,下令大量的發射照明彈,這樣,使交戰三方的軍旗都暴露在眾人視野裡,這才終止了這場紛亂。不過此時大錯已經鑄下,其中死傷最嚴重的混成第一旅團,戰損超過了六成。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一開始是二打一,情況要好許多,但是依舊損失了將近千五的人馬,可以說,如果從軍事準則上講,這三支日軍都已經報廢了,只能等待整編了。

    發生在王家圩的這場日軍烏龍大作戰,其戰果是相當輝煌的(當然,相對於中國來說)。共造成第一軍三位高官的去職(司令官香月清司、第九師團師團長吉柱良輔、一零八師團師團長下元熊彌)、一位高官被迫病死(混成第一旅團旅團長酒井鎬次和土肥原事件一樣,日軍大本營死不承認酒井被擒,用病死來矇蔽國內民眾)。而且還留下了相當嚴重的後遺症此戰後,混成第一旅團和第九師團、一零八師團官兵成了仇人,之後,發生在這三支部隊間的鬥毆事件屢見不鮮,成了中國戰場上的一大笑話。

    把目光從王家圩轉向昌平、李家屯子,學兵軍主力和日華北方面軍第一軍主力之間的大規模對決終於開始了。

    日軍相當於三個完編師團的兵力密密麻麻的充斥在以李家屯子為中心的田野和樹林間,向昌平方向發起了進攻,竟然完全無視被圍的第40旅團。

    學兵軍方面,在戰車團出動之後,「泥窪」終於被攻了下來。隨後,就是冒著可能被日軍主力包圍的危險圍殲第40旅團的殘餘了。

    「軍座,日軍主力前鋒已經逼近了黃莊。」

    「軍座,我軍已經和日軍前鋒在黃莊交上火了。」

    「軍座,日軍主力已經全部過了舊潭子,二十分鐘後將會到達李家屯子。」

    ……

    一份又一份最新偵察情報送到歐陽雲面前,小長官巍然不動「第40旅團必須死,每一個鬼子都不能放過!」

    佟麟閣點點頭:「歐陽,我支持你!」

    「泥窪」東南方的一個簡易工事後面,山下奉文坐在地上,用心的擦拭著手上的指揮刀,充耳不聞響徹耳際的槍炮聲。

    幾個鬼子軍官衝了過來,幾人都是一身的血污,其中一個勸道:「將軍,實在守不住了,讓我們掩護您撤退吧!」

    山下奉文笑了笑,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那堆篝火出神,少頃說:「你們還沒有覺悟嗎?在司令官眼中,我們已經是死人了。我現在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

    「之前我們使用芥子氣,到底是對還是錯?我說的意思是,歐陽雲這個支那人的秉性你們知道的吧?睚眥必報。將來萬一我國要是戰敗了,你們說他會怎麼對待我們的國民呢?」

    「將軍,我們不會敗的。」

    「是嗎?」山下奉文抬起頭,然後轉身朝東方拜了幾拜,虔誠的道:「天皇陛下,請原諒在下不能再服侍您了!請原諒您這個臣下的懦弱吧!」說完,雙手一用力,用白布包著的指揮刀登時從胃部切進了肚子,然後往左一拉……

    「將軍!旅團長閣下!」

    幾個軍官登時淒厲的叫了起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4
第四章昌平之夜(十五)

    第40旅團終於被完殲,但是真正的戰鬥這才剛剛開始。隨著日軍主力部隊開始從三個方向發起進攻,黃莊、李家屯子、舊潭子成了激戰的中心。

    沒有人知道香月清司為什麼要發動日軍並不擅長的夜戰。夜戰,在沒有相當的裝甲部隊作為移動堡壘以為步兵提供掩護的情況下,是極容易因為照明設施的不充分而形成亂戰的。亂戰,這對於本土作戰的學兵軍自然是極為有利的。後來,當香月清司若干年之後因為生計問題開始寫回憶錄的時候,他提到了這個原因。香月清司的理由還是站得住腳的,因為失去了制空權,而學兵軍的空中打擊力量並不薄弱,因此進行夜戰對日軍是有利的。

    實施果真是如此嗎?

    沒有重炮,沒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甚至連照明彈裝備得都不充分,下層部隊之間的指揮協調只要稍微出一點問題,那麼,日軍的數量優勢將成為灑在華北平原上的莊稼,就等著學兵軍去收割了。

    但就關係雙方勝負的幾個因素作比較,學兵軍的整體素質是不如日軍的。畢竟,這還是一支年輕的部隊,這支部隊的指揮員還都太年輕,缺少大戰的經驗。但是,從武器方面來說,學兵軍佔據了太大的優勢。其中,讓日軍最為頭疼的便是那些坦克和裝甲車了。一台繼光L改2型坦克往那裡一蹲,再安排一個排的步兵進行掩護,那就是一座永遠打不爛的堡壘啊。

    一個小隊的敢死隊沖上去,往往離坦克還有百餘米呢,一發迫擊炮彈或者一發榴彈打過來,登時就像點燃了一座小型軍火庫一樣,連續爆炸燃氣的火光將四周幾百米的地方照的通亮。這時,倘若那個小隊後面不遠處就是大部隊,那麼,緊跟著炮彈就過來了。炮擊一結束,十幾枚照明彈一升空,那些移動堡壘便移動起來,衝前一個衝刺,然後猛的開上幾炮,等日軍大部隊過來,它卻又回頭跑了。

    戰鬥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天空開始放亮,這時,鬼子高官們才發現,已方竟然還窩在開始的三點一線上愣是一米都沒能打過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恰在此時,駐防懷柔的那支日軍旅團發來了求援電報,稱遭到了29軍的優勢兵力進攻,現在已經頂不住了。請司令官閣下立刻派出援軍,否則有後路被斷的危險,因為便在今天凌晨,延慶丟了。

    香月清司一獲悉這個消息,立刻懵了:「延慶丟了?!消息可靠嗎?」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參謀長橋本群。

    橋本群具體負責情報以及電報事務,他肯定的搖搖頭說:「沒有收到相關電報,現在只能無當做有了。」

    延慶和懷柔對於第一軍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一旦失去這兩個戰略要沖,那麼也就意味著日軍和華北方面軍失去了聯繫。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這同時意味著第一軍將成為一支深入敵後的孤軍。如果第一軍目前全面掌握主動的話,成為孤軍倒也並不可怕,給養可以就地補充嘛。可是現在的局勢是,第一軍並沒有佔據主動,而且,支那人明顯的執行了堅壁清野的策略到目前為止,除了延慶城,日軍還沒有獲得補給。這樣,一旦久戰不決的話,那麼先別說武器彈藥了,日軍的吃飯都將成為問題。

    正因為考慮到這些因素,因此橋本群才會做出無當做有的結論。見香月清司半天沒有說話,他說:「司令官閣下,不能在這樣打下去啦。一旦天亮,支那人空軍出動的話,我們可就相當的被動了。」

    「我知道,可是現在是撤向王家圩還是直接反攻延慶呢?吉柱良輔和下元熊彌兩位將軍,他們有電報過來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橋本群正欲回答,一個參謀高舉著一份電報衝了過來,老遠的喊:「不好了,不好了!」

    這個鬼子參謀太沒有眼力價了,難道沒看見司令官和參謀長臉色不好嗎香月清司立刻怒了,喝道:「八格,什麼事如此慌張?!」

    那個參謀趕緊立正「哈伊」,然後畢恭畢敬的將電報遞給了伸出手的橋本群。

    橋本群匆匆一瞥,登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香月清司嚇了一跳,忙問:「橋本君,怎麼了?」

    把電文交給他,橋本群抬頭看天,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

    電報是吉柱良輔和下元熊彌還有一個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的大尉聯名發過來的。兩個中將和一個大尉聯名發電報,這絕對是二戰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景了。而香月清司看完之後,兩眼登時發直,然後身子一陣搖晃,「噗」的一聲就飆出了一口鮮血。

    第九師團、一零八師團竟然和混成第一旅團大打出手,這已經足以讓香月清司羞憤至死了,要命的是後面還加上那麼一段:混成第一旅團佐級以上軍官集體戰死失蹤,疑為學兵軍所為。

    「司令官閣下,將軍!」旁邊的參謀們嚇壞了,幾個人扶住老鬼子一陣搖晃,終於使其清醒過來。

    「將軍,和支那人拼了吧!」一個少佐拔出手槍叫囂起來。更多的人跟著鼓噪開來:「拼了!不是學兵軍死就是我亡!歐陽雲欺人太甚!」……

    香月清司擺擺手,黯然道:「撤退吧!橋本君,電告吉柱良輔還有下元熊彌,讓他們快速向懷柔靠攏!另外,把王家圩發生的情報電告寺內大將吧,這個責任就讓我來背吧。」

    小鬼子潮水般退去,打得正興起的學兵軍將士們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小鬼子玩的詭計。一連幾份反應這一情況的電報送到歐陽雲手中,小長官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登時灼灼閃光,整個人再次變得精力充沛起來。他說:「什麼詭計,呵呵,肯定是郭彪還有單人雄得手了。恩,秦軍張肯定也出動了,讓兄弟們給我追。對了,注意控制節奏,別掉進去了。」

    「是!」

    值勤參謀發電報去了,歐陽雲興奮的抖抖衣服,走出了掩體。迎著早晨帶著硝煙味的清新空氣,他說:「新的一天啊,新的開始!」

    潘媚人端著一隻茶缸跟出來,笑吟吟的道:「歐陽,我們勝利了?」

    「勝利還早,不過已經出現曙光了。嘿嘿!」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20:04
第五章趁勝追擊(一)

    大刀和狼牙終於出手了,一出手就給人以驚豔的感覺。延慶的易主不僅讓日第一軍主力陷入患得患失進退兩難的境地,同時也威脅到了華北方面軍直屬部隊的後翼安全。這是吉星文手上沒有足夠的兵力,不然肯定會借勢來個前後夾擊,那樣的話,寺內壽一這個老鬼子可就有得受了。

    正是因為擔心受到夾擊,寺內壽一放棄了原先的雲州攻略,退回了赤城,同時下令讓第一軍向赤城方向運動,放棄原先的冀察攻略,轉而先事「收復」延慶,以保方面軍後方無虞。並要求東條英機停止在多倫的軍事行動,轉向南行和方面軍主力會師,為下一階段的戰事積蓄力量。

    懷柔方向,秦德純率領兩個師的兵力出擊之後,日軍駐守城外的那個旅團被迫後撤向第一軍主力靠攏,等於放棄了另外一條通往長城外的途徑。這樣一來,因為要將第九師團和一零八師團還有獨立混成第一旅團帶出去,日軍只能朝王家圩運動。接下來,如果他們要執行寺內壽一的命令向赤城運動的話,那就只有走八卦隘這一條線了。

    就在隨著大軍追擊的裝甲指揮車裡,歐陽雲一邊抽著煙,一邊靜靜的聽著一個名叫黃飛鴻的軍參謀做著戰情分析,在黃飛鴻結束髮言幾分鐘之後,他掐滅了菸頭,問:「顧明昌還有張硯田,他們到八卦隘了嗎?」

    「已經到了!今天早上七點多鐘到的,這是他們發回來的電報,」黃飛鴻說完,從隨身文件包中抽出一份電報交給歐陽雲。

    歐陽雲看了看,發現上面有提到正在抓緊時間修築工事,他笑了,說:「給顧張發電,讓他們要有打硬仗的準備。最好是先打個漂亮的伏擊戰,告訴他們,我會讓鐵林飛他們全力支援的。對了,郭彪他們那邊怎麼樣?那支偽軍改造得如何?」

    「還沒有最新的信息傳回來,」說這話的是潘媚人。裝甲指揮車載客量實在太低了,裡面除了歐陽雲和他新到的貼身警衛杜長飛,就是潘媚人還有黃飛鴻了。而黃飛鴻這個歸國華僑之所以這麼快就能成為小長官身邊的紅人,實在是因為學兵軍低層部隊太缺少參謀人才了,所以一旦在歐陽雲身邊鍛鍊出來,立刻就被下放去獨撐一方天地了。

    潘媚人這段時間一直跟著部隊行動,眼圈已經變黑了,歐陽雲點點頭,看了她一眼,不免有點心疼,柔聲道:「你休息一會吧,這次追擊就是做做樣子,真正的大仗還早,抓緊時間休息。小黃,小杜,你們也閉眼打個盹,估計等到晚上,還會有大仗。」

    「軍座,我們不累,倒是您已經兩天兩夜沒闔眼了。」

    「歐陽,你也休息會吧!」

    歐陽雲哈哈大笑起來:「我不累,我是誰啊?!」把三個人都推回座椅上,然後他拿起步話機的話麥喊道:「穿山甲、豹子、老虎、土狼、狗熊,這裡是老巢,今天還有大餐,記住部隊輪換休息,特別是豹頭和虎頭。」

    「我是豹子(穿山甲、老虎、土狼、狗熊),收到,完畢。」

    十幾公里之外的一個裝甲車裡,佟麟閣將話麥掛好了,看著身邊的幾個手下說:「這玩意就是好啊,用來指揮作戰實在是一等一的方便。不過,這些個代號是不是太土了些?」

    幾個軍官都笑了,其中一個上校道:「這是小長官想出來的吧?畢竟年輕,呵呵,喜歡瞎胡鬧也可以理解。」

    一個少校立刻提出了異議:「絕對不是瞎胡鬧!這麼做是為了防止敵軍通過竊聽獲悉已方部隊編制。」

    這個少校是教導總隊眾多軍官中唯一一個曾經在任丘接受過培訓的,深得佟麟閣的信任。

    佟麟閣點點頭:「是這麼個理。耿樂,你說說看,就你的觀察,學兵軍和我軍相比較,究竟強在什麼地方?」

    老將軍這話要是放在以前,當場肯定會惹來眾多反對之聲。不過,自從和學兵軍同行動同戰鬥了一段時間,特別是換裝了對方的武器裝備之後,現在,已經沒有人對之抱懷疑態度了。戰場上,一切都靠實力說話。無疑,學兵軍確實是一支資歷特別淺的軍隊,但是,其表現出來的強大戰力還有士兵們夠硬的軍事素質,已經得到了這些老行伍的認可。

    耿樂想了想,說:「關鍵是理念吧。將軍,您不覺得學兵軍很多地方和GCD的軍隊很像嗎?官兵同甘共苦,而且絕對不侵擾駐地百姓。這些,都保證了這支隊伍的崇高性還有官兵的向心力,不過……」他皺起眉頭,似乎在尋找著措辭。

    而在其他人聽來,卻是十足的在吊胃口了。

    「繼續說啊!」

    「別吊胃口好吧?!」

    佟麟閣笑著眯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耿樂看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後投到最高長官的臉上,低聲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學兵軍表現出來的一切給人一種虛假的感覺。恩,就是不牢靠,不管是政治體系還是軍事體系。這支部隊目前雖然很強大,但是我總覺得,它敗亡的速度會同樣的驚人。」

    「敗亡?!」除了佟麟閣,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學兵軍目前的態勢,用如日中天來形容也不為過,但是,耿樂這小子竟然提到了「敗亡」,而且還斷定速度會非常的快。是這小子腦袋秀逗了,信口胡說,還是他真的掌握了什麼秘辛?!大家隨著佟老將軍直接加入學兵軍作戰,不少人可是抱定了從此在這裡落根的念頭的,只是倘若學兵軍真的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的話,他們卻得重新考慮了。

    裝甲車裡一時沉默起來。半晌,最先發言的那個大校吼起來:「耿樂,你小子危言聳聽吧?!」

    耿樂苦笑:「我倒也希望是這樣,但是」話沒說完他搖搖頭,咬咬牙齒繼續道:「只要歐陽雲不死,我相信,學兵軍的重新崛起會更加的快速。」

    大校:「我都糊塗了!」

    佟麟閣則看著耿樂笑了,半天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好小子,真不枉任丘一行啊,你是成長起來啦。呵呵,教導總隊將來如果還能出人投地的話,就得靠你了。」

    其他人登時都將目光投向了耿樂,後者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搖手道:「將軍可別開這個玩笑,小子何德何能,再說了,我們還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主官嗎?」

    「我說的是真的。我的身體狀況,你們也是清楚的。呵呵,不多說了。」他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喝道:「耿樂!」

    「到!」後者一激靈就站了起來,想要立正並敬禮,結果當然毫無疑問的和裝甲車的車頂來了個親密接觸,登時疼得齜牙咧嘴起來。

    幾個人都笑了,包括佟麟閣。不過後者臉上的笑意一閃就沉沒了。他盯著耿樂說:「從現在開始,你將擔任教導總隊的總參謀長一職,軍銜也升為少將。恩,等打過這仗,我會報請歐陽軍長備案的。」

    所有人都是一怔,為他這句話裡軍長前面的姓名要知道,就目前,教導總隊可還屬於29軍呢。說的直白一點,人事上的任命,其實根本不礙歐陽雲啥子事。

    這起發生在八卦隘大戰之前的小小插曲,知情者有限。而年輕的少校耿樂所做的預言,在一段時間後竟然成真,這卻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當然,這是後話了。

    六月的華北,中午的天氣已經略顯炎熱了。這對於長途行軍的軍人來說,無疑增加了能量的消耗。

    學兵軍還好,因為是追趕方,有著天然的心理優勢,且可以輪換著休息,所以官兵們感覺都還吃得消。

    日軍就不一樣了。他們此時的心態,用灰頭土臉來形容可以說毫不為過。而最為要命的是,如他們的司令官如香月清司所料的那樣,支那人的空軍出動了。其中,第一波就是三十餘架轟炸機還有十餘架戰鬥機。

    天上有飛機炸,因此必須保持鬆散的隊形,且得隨時做好「趴下」的準備;身後有敵人追,稍微不留意掉了隊,那麼就等著被圍殲吧!於是,在中華大地上,自31年以來第一次出現了這樣的景象,地上是作為侵略者的日本人漫山遍野的撒腿狂奔,空中,則是中國人的戰機在緊追不捨!而在密密麻麻的鬼子散兵後面,則是優哉游哉追著的中國戰車還有士兵。成噸的炸彈砸下去,成千上萬的子彈飆射下去,一個又一個小鬼子哀嚎著倒在血泊中日軍士氣跌落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回想起昨天夜行軍時的鬥志昂揚,不止一個鬼子低級軍官發出了這樣的質疑。曾經在東北以千餘人的兵力就敢趕鴨子似的趕著三十餘萬東北軍滿中國撒丫子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啊,什麼時候變成喪家之犬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因為香月清司也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辦法。在喪失了制空權,丟棄了所有的重炮,甚至連戰車也所剩無幾的情況下,就是部下肯拚命,問題是,拿什麼拼呢?用刺刀嗎?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從得知王家圩的烏龍大作戰之後,香月清司便已經對自己的前途有了覺悟,但作為一個自認為很職業的軍人,他是不會用第一軍近十萬的官兵性命來為自己的職位殉葬的。

    從這方面來看,貌似,他還是一個盡責的司令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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