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8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27
第三卷、密林鬼寨 106、超度儀式

    我實在無法忍受這個鐵石心腸的人在我面前繼續傷害兩位可憐的老人,拿起枕頭砸在他的身上。

    這人一分心,所施法術便停頓下來,他愣了一下接著無比憤怒的對我道:「你是不是瘋了?」

    「放過他們,我會請人超渡他們。你的報酬一分都不會少。」

    「你可得搞清楚一點,這兩是鬼魂,人鬼殊途,你不該憐憫他們。」

    「他們雖然是鬼魂,但與人無害,你的心腸太硬了。」

    「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請你不要阻攔。」

    「我不會同意你做這件事的。請你立刻離開。」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說罷他從包裡抽出三根銀針朝我走來。

    「你才是瘋子。」

    可是我的甩棍被警察收取不在身上,能當武器用的只剩下尿壺了。

    眼見他越走越近,忽然一陣淡藍色的光芒閃現,鬼寶出現了,他不知從哪取來十來根針頭。對著那人的屁股一下刺了進去。

    十來根針頭,應該也是挺疼的,這人捂著屁股慘叫一聲:「唉吆我的媽啊!」他回頭朝自己屁股望去,鬼寶眨眼就轉到了他身前,手中拿著一面圓圓的鍋餅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對著他的臉,只要這人一轉臉就會中招。

    沒想到的是他確實有兩把刷子,沒有立刻將面孔轉回,他不知從哪兒抽出了一把桃木劍,在身前胡亂揮了幾下是,這幾劍都從鬼寶身體內劃過。只見他身體出現了幾道明顯的霧狀傷口,透明的淡藍色身體起了一道道迷茫的霧氣。

    我擔心鬼寶受到傷害,爬起來就像揍這個是非不分的混蛋。

    然而沒等我動手,就聽一陣勁風響動,紅裙嗖呼而出。

    說也奇怪,上門陰再也不是安靜的懸浮在空中了,而是以肉眼幾乎難以看見的速度繞著對方的身體來回左右的繞圈,根本看不清身體,只能看見一道道的紅光來回閃爍。

    道士持劍想要對準上門陰刺出。但根本找不對節奏,瞄了半天根本沒有機會出手。

    我知道這鳥人肯定是要倒霉了,索性安靜的坐在地下看他是怎麼個結果。

    之後這人開始隨著上門陰的轉圈而轉圈,開始我以為他是在追蹤上門陰,想要找到合適的出手機會,可是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不對,這人應該是被上門陰旋轉時產生的勁氣帶動而不由自主旋轉的。

    起初他還能頂住。但轉了二三十圈後開始不停發出驚叫聲,她竭力想要擺脫對方的控制,卻根本力不從心。

    於是伴隨著滲人的尖叫聲,他就這麼一圈圈的轉著,我也就是純看熱鬧,只覺得啼笑皆非。

    足足轉了有十幾分鐘,上門陰和鬼寶嗖呼消失了,這人頓時就趴在地下連動都動不了,口水不停的從嘴巴裡流淌而出,哼哼唧唧就像是一條即將要死的狗。

    我蹲在他面前道:「你既然是人為什麼不明白遇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

    「你、你……」他連手指頭都伸不直了。

    病房外很多護士再看熱鬧,她們是不可能看到上門陰和鬼寶的,還以為是這人突然瘋了,自己原地打轉呢,於是居然有人打了腦科醫院的電話,很快腦科醫院來了兩個五大三粗的「護士」,他們給這人穿上約束服,將軟成一團的「祝由師理事」給架出去直接帶去精神病醫院了。

    我是笑了個昏天黑地,笑夠之後便打電話給寧陵生,將四號病床的事情說了,問是不是能找超渡的僧人將兩個亡魂給送走?

    寧陵生道:「成,這件事我來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寧陵生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僧人進了病房,也沒有任何儀式,僧人盤膝坐在四號病床上開始閉目誦經。

    寧陵生示意我出去,兩人出了病房之後寧陵生道:「禪師唸得是地藏經、地藏王菩薩聖號回向給亡者往生善道,早日脫離六道輪迴,這是最簡單的超度儀式,兩位老人會走好的。」

    「寧哥,這件事我有沒有多管閒事?亂得罪人?」

    寧陵生搖了搖頭道:「當然沒有,這件事你做的很對,修廟匠人如果沒有慈悲心如何出入佛殿?」

    「可我殺過人了。」

    「這是兩回事,不要混為一談,所謂上馬殺賊,下馬誦經,小慈悲是青燈古佛,皈依我佛,而大慈悲是渡濟世人厄難,降妖除魔。你殺的都是壞人,法律都承認你的行為正義性,你又何必擔心?」

    「唉,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了很多。」

    「我是讓你不要招惹麻煩,但這件事不是麻煩,而是善良與人性,有人性的人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正說到這兒和尚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寧陵生起身道:「辛苦禪師了。」

    和尚一句廢話沒有施了一禮道:「阿彌陀佛。」隨即朝外走去。

    寧陵生道:「你先回病房,我送禪師離開。」

    回去後只見小小的病房裡一切如故,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我能感覺到兩位老人的靈魂已經安靜的離開了。

    之後又在醫院裡靜養了兩天,終於出院了,當天是王殿臣來接的我,坐上車之後我不免有些惆悵道:「小雪還是沒來看我。」

    「這事兒你真別怪她,她在慧慧家過節還沒回來,你出這個事情沒人告訴她,這姑娘本來心情就夠差了,何必還給還要添堵,你覺得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大哥說的,你要記仇不要算在我頭上。」

    「看你說的,我記什麼仇?我覺得寧哥這麼想確實是有道理的,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再刺激她。」

    「明天大哥準備帶我們去臨江市郊的一處大農場玩幾天,放鬆幾天。」

    「好,我確實覺得精神上有點疲勞,確實該放鬆了。」

    回到旅館就見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為明天的出行做準備,我其實沒什麼心情,只是簡單的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

    誰知道一覺睡醒之後拉開窗簾就看見窗戶上滿是紅色的液體,從液體黏度上看十有八九是鮮血。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能去找寧陵生了。

    他先來我們房間看了一圈,又去樓下看了一圈笑道:「把這些紅水沖乾淨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沒事我們也就不擔心了,於是大水將玻璃窗上的紅水沖洗乾淨。

    不過在沖洗紅水的過程中我隱約能聞到一股血腥氣,這絕不是血水。

    我估計寧陵生是不想引起眾人的恐慌,所以隱瞞了真實情況。

    這個年過的真是操蛋。

    坐上了車後,我坐在寧陵生身邊小聲道:「寧哥,缸女那事兒能擺平嗎?」

    「應該能,不急於這兩天,等年過了我需要你辦件事。」

    「和缸女有關?」

    「現在別問了,好好休息吧。」說罷寧陵生微微閉上眼睛。

    這就是下「逐客令」了,於是我識相的想要會王殿臣身邊,卻發現他邊上的凳子坐著饅頭。

    此時饅頭越發強壯,一身長毛披在身上威風凜凜,尤其是它的眼神,真正具備了王者之相,眼神端凝不散,眼光犀利堅韌,這是一隻實實在在的狼王。

    「得了,我還是站著吧。」我嘆了口氣道。

    「讓它好好休息吧,這段時間饅頭也累得夠嗆。」王殿臣道。

    「怎麼了?它遇到什麼情況了?」

    「沒有,我對它展開特訓了。」

    「特訓?什麼意思?」我不解的道。

    「等你看到就知道了,保管你大開眼界。」王殿臣又和我賣了個關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27
第三卷、密林鬼寨 107、道歉

    「成,以後我要有事你也別想知道。」說罷我坐到了車後面的位置。

    車子一路顛簸來到了臨江市東郊一處大農場,只見此時的農場上佈滿了一道道猶如巨型蠕蟲的塑料棚。

    此地是整個臨江唯一一塊大型種植蔬菜水果的區域,種出的菜品供應臨江市果蔬批發市場,而這片農場的農場主居然是我們的老熟人路平。

    此人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已經靠房產開發賺了不少錢。他承包這塊農場的目的說是水果蔬菜的生意很穩定,只要能種出來就不愁銷路,雖然錢不多,但不存在大的風險。

    但連我都能看出來他其實是覬覦這片農場。

    農場的位置很好,不遠處就是大江的一條分支流域,四周綠樹成蔭,植被極其茂盛。而整條大江也在視距中,如果在這裡開發房產,那就是臨江觀景房了。

    所以種菜是假,把控住這片區域才是真的,路平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難以開發出大型豪華的住宅,所以就先把這片地以某種冠冕堂皇的藉口霸佔住,等將來有錢了再做打算。

    以路平的智商來看,他不發財那才是真的見了鬼。

    過年了他帶著妻子在這片農場裡過年,我們之所以會來這兒是因為他的邀請。

    農場裡除了他們夫婦只有我們。路平顯然不願意和他的朋友分享我們這片資源,他和雪松完全是兩種人,雪松是能幫忙就幫。除非你要求的事情超越了他的底線。

    但路平是只能沾人便宜,他自己手上的資源無論大小,一概不會與人分享半點。

    他的極度自私是反映在生活各個層面的,為了錢不要小孩只是其中一個縮影。

    所以我想不明白寧陵生為什麼會接受這種人的邀請,來到他的地盤上度假。

    不過由於是冬季,所以菜品不多,但還是擺滿了一桌子,有菠菜、芹菜、青菜、胡蘿蔔、香菜,葷菜是四喜丸子、粉蒸肉、蜜汁火腿、糖醋鯉魚,我們吃飯的地方是在一處大食堂內,擺了七桌,也是滿滿噹噹一屋子人了。

    路平此時已經是膀大腰圓,肥頭大耳。至少體型率先達到了成功商人的標準。

    他的笑容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憨厚,完全不像是個唯利是圖,一肚子陰謀詭計的奸商。

    不過這混蛋對我們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知道我們的本領。他如今的一切毫不為過的說都是我給的。

    「真沒想到老雪家居然會遇到飛來橫災,我諮詢過臨江市警局的朋友,說案子到現在沒有什麼明顯的進展,真是人有旦夕禍福。」

    雪松家遭遇的狀況,內情是極其複雜的,肯定沒法和路平詳細說,寧陵生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們也托關係在進一步調查這件事,但至今沒有消息。」

    路平微微搖頭道:「大過年的,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說了,咱們喝酒,將來如果小雪有什麼需求要我幫忙的,如果她一個女孩子不好意思說,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我替小雪謝謝路總了。」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嘔吐出來說了這句話。

    「別見外,千萬別見外。」

    說罷他端起了酒杯,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情道:「這杯酒呢我是要對寧先生賠罪的,請寧先生千萬不要見怪。」

    這話說的我聽不懂了,但寧陵生似乎並不奇怪,但他故意裝糊塗道:「路總這話說得怪了,什麼意思呢?」

    「寧總,您越是這麼說我心裡越是惶恐,其實這件事我也是被人給坑了,真沒想到你和姓尹的不對付。」我恍然大悟,難怪路平會請我們吃飯,寧陵生又會附局,原來這裡面是有內情的。

    「尹大師是這行裡的老前輩了,我和他雖然沒有私交,但神交已久,一場工程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無論是他做也好還是我做也罷,都是一樣的,這事兒何必耿耿於懷。」寧陵生笑道。

    「寧先生是世外高人,當然不會為記掛這點凡俗事物,但我就是邁不過心裡這個坎,今日的地位明明是靠幾位獲得的,但事成之後的第一場工程居然就交給別人做了,捫心自問真是狼心狗肺了。」

    他說自己是毫不留情,歸根結底無非是害怕我們找他麻煩。

    他有這個心思真是太小看寧陵生了,我不禁在暗中冷笑。

    寧陵生端起酒杯道:「這件事不用再提了,如果路總不說,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消息,不是事兒的事情,你們卻把這事兒想的如此複雜。」

    「寧先生大人有大量,再多說反倒顯得我過於虛偽了,那我就自罰三杯。」說罷他到了三杯酒,一飲而盡。

    「喝過酒之後,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誰要是再說一個字那就是沒完沒了。」寧陵生笑道。

    「好,那咱就不說了,喝酒。」

    吃喝之後又上了甜點,路平去取紅酒,趁這空檔我問道:「寧哥,咱們這次來到底是為什麼?」

    「路平在外接了一單工程,是替人修廟的工程,他沒什麼興趣做,就轉包給了別人,也就是姓尹的,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活兒應該交給我們做,隨後就一直誠惶誠恐,幾次託人請我吃飯,但那段時間確實太忙了,就一直沒有赴約。」

    「姓尹的應該就是那個工程隊的人了?」

    「是他們的頭子,陸天晶就是他的手下。」

    一聽說是那個專門在暗中和我們操蛋的施工隊,我火頓時不打一處來道:「寧哥,別的事兒咱們忍了也就忍了,但這事兒不能忍,否則這些混蛋必然會得寸進尺的。」

    「我倒不這麼認為,其實和我們交手到現在,這幫人沒有得到半點便宜,既然如此又何必與他們計較呢?」

    王殿臣道:「大哥,我這次也站在邊哥這邊,按道理說我們的人脈實力不比他們差,既然如此為什麼每次退讓的都是我們?」

    「你們覺得這是退讓?」

    「這不是退讓,難道我們這是在發動進攻?」

    「步步逼人太甚的未必是進攻。」

    「大哥,你就是脾氣太好了,這要是我早就聯合小寶暗中幹他娘了。」

    寧陵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隨後路平拿了兩瓶紅酒來,啟開後每個人到了小半杯,一群人喝酒聊天,正當我覺得無聊昏昏欲睡時,路平道:「寧先生,我和你說個事兒,你聽怪不怪。」

    「怪事我聽得比較多,可能都有些免疫了。」寧陵生笑道。

    「是啊,一般的怪事我都不說了,但這件事確實有點古怪。」

    「那你說我聽聽。」寧陵生表現的頗感興趣。

    「是這樣,這片農田又叫井字地,因為地塊的形狀是呈井字形的,當時我租下這塊地時當地村民就告訴我說這個地方地勢是極好的,基本屬於種什麼長什麼,但就是有一點很奇怪,這塊區域總是時不時的突然會噴出一股水,就像是消防栓被撞斷了,如果噴水,甭管你用什麼東西都堵不住,但只要憑空放一槍這水立馬就消失了,你說怪不怪?」

    「聽你這麼說確實有點奇怪,你遇到過沒有?」寧陵生道。

    「當然遇到了,這地下水噴出來後只要對空放一槍水立馬就消失了。」

    「有沒有請人看過原因。」

    「也請風水先生看過,但要麼就是啥也不懂跑來胡言亂語一通騙點錢,要麼就是來了之後掉頭就走,寧先生,我心裡其實也很忐忑,這個地下不會有什麼火山之類的物體存在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28
第三卷、密林鬼寨 108、祝由師長老

    以寧陵生如此嚴肅的個性,居然忍不住笑了道:「如果這下面真存在一座火山,那噴發的應該是火而非水,況且這種當量的自然界物理現象,也不可能憑槍阻止。」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這種事情問誰我都不放心,如果寧先生能為我答疑解惑,那可真是感激不盡了。」

    「這事兒你應該問姓尹的,幹嗎問我們?」王殿臣毫不客氣的道。

    「殿臣。」寧陵生看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實話,這事兒咱都別裝糊塗。」王殿臣還是不依不饒。

    他的不愉快其實主要是針對姓尹的那幫人,但氣全撒在路平身上了。大胖子滿臉的尷尬,寧陵生皺眉道:「我說過這事兒別再說了,你沒聽見?」

    「我……」只見寧陵生兩道目光中忽然閃爍出兩道犀利的目光,王殿臣後面的話頓時嚥回了肚子裡。

    我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這小子一眼,平時都是他說我和寧哥對著干,今天抻頭可是他了。

    「路總,你千萬不要見怪。」寧陵生笑道。

    「不敢、不敢。」他尷尬的笑著,用手帕擦了一把額頭冒出的冷汗。

    這個人之所以會如此緊張,是因為他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像的和他一樣。全都是小雞肚腸,睚眥必報的小人。

    「沒事,你繼續說。」寧陵生道。

    「我其實這次請寧先生來呢就是因為兩件事。最重要的是把誤會說開,其次就是這個事情,畢竟這是我承包的農場,將來我還想要把這塊做成全國最大的生態農場,這是我們公司的戰略計畫,我可不想因為以為而導致這個計畫流產,所以要提前做好一切應對準備。」

    寧陵生道:「這個位置我看沒什麼問題,雖然我沒有細看,但大致一眼這就是個很有眼緣的地方,景物祥和,地勢平緩,應該說是很難有大變故的。」

    「可是總是一股股的往上冒水,我心裡沒底。」

    「時間上有規律嗎?」

    「一般來說七天為一個週期。」話音未落我們透過所處房間的窗戶看見正前方農田裡一股噴泉般的水流衝天而起。底部的壓力似乎非常大,因為水柱噴射的很高,至少有十幾二十米,但一次持續的時間很短。也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隨即水柱便衰竭了,但隨即又會湧出一股強烈的水流,週而復始。

    寧陵生觀察片刻後道:「制止這股水流的辦法就是開槍?」

    「是的。」說罷路平取了一桿老式獵槍,走到屋外對著天空放了一槍。

    還真如他說的那樣,一槍之後始終週而復始不停歇的噴泉突然就停止了。

    「這還真有點邪門。」王殿臣道。

    「誰說不是呢,簡直是太奇怪了。」路平將獵槍放在屋子一角道。

    寧陵生問道:「之前你是說過請風水先生來看,有人不說話就直接離開的?」

    「是的。」

    「哦,這位先生應該是挺有名氣的?」

    「應該是吧,也是朋友介紹的,我們臨安的大地產商買地皮蓋房子都要請這個人看風水的,他說好我們才會動手。」

    「那確實有真本領,能請他來一趟嗎?」

    「這個……平時倒沒問題,大過年的不知道他是不是願意。」

    「如果他不願意,你就說秦邊在這裡就成了。」

    我愣了一下道:「寧哥,有你在這兒報我的名字有啥用?有誰能認識我?」

    「你別妄自菲薄,現在你的名氣不比我小。」寧陵生笑道。

    路平一張堆滿諂媚的臉立刻朝我轉來道:「是啊,第一次見到秦先生我就知道這是個年輕有為的高人,事實證明我的眼光確實沒有錯。」

    看著他那副假到極點的表情,我簡直無法忍受,真恨不能一巴掌抽過去。

    寧陵生呵呵一笑道:「是啊,所以只要你報了秦邊的名號,保證對方屁顛顛的過來,別耽誤時間了,趕緊去聯繫對方吧。」

    王殿臣滿臉不相信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寧陵生這葫蘆賣的什麼藥。

    但路平對我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因為那尊應神就是我替他供的。

    於是他立刻去給對方打了電話,回來後他對我連豎大拇指道:「秦先生,我真是服了你,剛打電話是馬老說什麼都不肯來,但我一提你的名頭,他立馬就說要來,而且是連夜趕來,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腦子也有點發懵,實在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位馬老,為什麼會這麼給我面兒?難道風水師行業裡有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大人物?

    於是大家談談說說一直到後半夜終於接馬老的車子回來了。

    臨安距離臨江的距離往返也就三個小時的車程,不過半夜來回還是有點熬人的,馬老下車後顯得有點疲勞,由此可知他見我的心有多迫切了。

    這老頭看樣子很有氣勢,身高至少有一米八,身高體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棉製長袍,帶著一頂貂絨的瓜皮帽,走路龍行虎步,完全就是一副江湖大佬的派頭。

    路平點頭哈腰的湊了上去將馬老迎接進來,這老頭分別看了屋子裡三人各一眼倨傲的道:「誰是秦邊?」

    路平趕緊指著我道:「這位就是秦先生,也是年輕才俊。」

    「哼!確實是年輕才俊,俊的可以啊。」

    這副腔調可不是「崇拜」我的樣子,我心中的怒火頓時就躥騰而起,正要發飆,寧陵生微笑著起身道:「久仰馬老先生大名,一副羅盤定乾坤,兩隻火眼識天地。風水行裡的大仙,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馬老有些詫異的看了寧陵生一眼道:「你是誰?」

    「在下姓寧,名陵生,無名小輩,是秦邊的兄長。」

    老頭眯著眼點點頭道:「難怪,年紀大點的人就是懂些道理,不像年輕人那麼毛糙。」

    我氣得就要反駁,寧陵生笑著道:「馬老說的是,年輕人難免氣盛,凡事好爭強好勝,看馬老如今的派頭,當年必然也是熱血青年。」

    俗話說雙拳不打笑臉人,寧陵生一直客氣相待,老頭進屋時的一肚子怒氣已經消弭無形了,此時板著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道:「你這個娃娃會說話,老頭子當年確實脾氣不太好。」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道:「也吃了不少虧,但是這把年紀就是改不了。」

    「那是因為老爺子做的都是正確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吃了虧,但不虧心,既然問心無愧又何必去改。」

    「哈哈哈……」老頭驀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道:「小娃娃年紀不大,很有見識嘛,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入情入理。」

    「是的,寧先生也是臨江有名的修廟匠人,我事業上也多虧他們幫助。」路平笑道。

    沒人理他……

    「今天辛苦老先生跑這一趟就是有些話得說清楚了,我兄弟前些天確實阻止了一位先生施法驅邪,但這事兒事出有因,有些話單聽一方說未必客觀,馬老在祝由師這行裡地位遵從,一定能明辨是非,整個事情的是非曲直或許和那位先生說的略有出入,希望馬老能聽我方一言,孰對孰錯我相信您心裡一定是有桿秤的。」

    「好,你說吧,我聽著。」馬老說罷表情嚴肅的坐在了椅子上。

    於是寧陵生將醫院裡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邊,沒有絲毫加油添醋,完全符合事實情況。

    說罷寧陵生道:「馬老,祝由師祈鑲光明、詛咒災變,是白巫師中的集大成者,驅邪避禍是祝由師的本功,論理秦邊不該多管閒事,但因有不同,斬盡殺絕可不是祝由師該有的手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29
第三卷、密林鬼寨 109、鐵齒鋼牙

    「小夥子,我也不說瞎話,這件事我聽說的和你說的確實出入比較大,我聽的哪個版本基本是你這位小兄弟仗著邪法恃強凌弱,欺辱了王林山。在這件事裡恃強凌弱還算是小事,但身負邪法這事兒可就不是小事了。」

    「所以說必須請馬老當面對質才能把話說清楚。」說罷寧陵生走到我面前道:「秦邊,把你身上那一件魂器拿出來請馬老先生過目。」

    寧陵生特意說了「那一件」三個字,我聽得很清楚,於是從衣服裡取出了素羅囊,但岳冷杉送給我的醒魂香還是藏在我衣服裡面。

    冬天的衣服本來就厚,老頭和我又有一段距離。所以看不見我脖頸帶著的項鏈,完美的障眼法,尤其是寧陵生主動要求,一點都不虧心,老頭壓根也想不到我身上另有乾坤。

    「請老先生過目,這是素羅囊,做咱們這行的人都知道素羅囊是什麼器物,起到何種作用,這孩子從小就被魂器纏身。否則以他的年紀真是上學的時候,又怎會跟我深山老林的行走修廟?他可是最大的受害者。」

    「哦,真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受了這麼大的磨難。」馬老滿臉惋惜的對我道。再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態度。

    我還能說啥,只能說寧陵生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馬老,就憑這一點您應該就能判定這整件事裡的是非曲折了,不是我們找麻煩,一來這孩子年輕熱血,雖然鬼魂不是人,但畢竟是一對無助老者,而來魂器本來就難以控制,那位先生在魂器邊大顯身手,自然會驚醒封印其中的鬼魂,他當然是要吃虧的。」

    老頭只能是邊聽邊點頭的份,他還能說什麼?

    隨後他緩緩起身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王林山那邊我會去談。讓他不要在搞事了,總之這件事大家各退讓一步就這麼算了。」

    「馬老的面子我們是必然要給的,您這麼說公平合理,我無話可說。」寧陵生把皮球徹底踢向了王林山那邊。他除了妥協根本沒有別的路可走。

    寧陵生雖然話語不多,可一旦說起來那就是舌燦蓮花,全是他的道理。

    什麼叫鐵嘴?這就叫鐵嘴。

    馬老帶著滿腔的憤怒前來,回去時收穫了滿心的愧疚。

    眼看著他離開路平道:「合著您請他來不是為了噴泉的事兒?」

    「當然不是,既然馬老不願意當面說穿,我又何必讓他為難,請他來就是做一番說明,有些事情必須得當面說才能說清楚。」寧陵生似乎不太願意和路平當面說話,說這番話時背對著他站在門口。

    「寧先生真是一方高人,可是我這裡的事兒……」

    「你放心吧,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情,馬老不做是因為有他的忌諱,而我沒有,所以稍安勿躁,合適的時間我肯定會做好這件事的。」

    「謝謝寧先生了,我能問一下什麼時候開始嗎?」

    寧陵生讓開了一條道冷冷道:「我說了合適的時間,路總應該是聽見了吧?」

    「明白了,那就拜託幾位,我先去睡了,你幾位自便。」路平笑呵呵的離開了。

    等他出門時,寧陵生立刻轉過身面朝屋裡,還是背對著他,隨後坐在椅子上。

    「寧哥,真是難為你了,和這種人虛以委蛇。」我笑道。

    「本來確實是虛以委蛇,我知道他很擔心我會報復,所以今天來是為了把話說清楚,沒想到路平和馬老有關係,就趁這機會把把事情說開了,省的以後麻煩,也算是沒有白來一趟。」

    「寧哥,祝由師說白了不就是一群跳大神的巫師嗎?咱們何必擔心這些人呢?」

    「表面上看好像是這樣,但祝由師絕對不是光跳大神那麼簡單,首先祝由師是白巫師,從身份上就確定了他們必定是一群受尊敬的人,不怕他本事大,就怕他地位高,所以傷害一名祝由師所遭受的譴責絕對比一名道士要多的多。」

    「其次祝由師的人脈資源是非常可怕的,他們不僅和現實中的實權派有根深蒂固的交往,很多祝由師本身就是出自於道門,最大的兩個道門教派,正一和全真如今都有系統的培養門下弟子成為祝由師,所以祝由師和天下道門有很深的瓜葛,所以這天下最不能惹的玄門中人就是祝由師,如今這件事能以這種方式了結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知道了,這麼說我還是惹了麻煩。」我有些氣餒的道。

    「有些事情做的時候沒有退路的,只能事後彌補,所以這次你沒有錯。」說罷寧陵生揮了揮手道:「睡覺吧,我從來沒有熬過夜,今天真是破天荒了。」

    散場之後我們各自回房一夜無語,我一覺睡到中午,當天天氣很好,晴空萬里,在農田這片區域,更是陽光喜人,聞著空氣都讓人感覺很舒適。

    出了房間就見路口整齊的停著三輛挖掘機,路平正在和挖掘機駕駛員聊天,王殿臣伸手不停在空中划來划去,饅頭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下下的高高躍起,每一次跳躍都會超越他的指尖,足見彈跳力驚人。

    饅頭的力量毋庸置疑,一般的猛獸,包括獅子老虎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問題在於鼠妖的強大不在於它的力量有多強悍,而是這只成了精的妖怪有很深的法術攻擊能力。

    一切的力量在法術面前都是「紙老虎」,一捅就破。

    所以我認為王殿臣訓練饅頭的方向是錯誤的,因為它最終的敵人是鼠妖,而非野獸。

    正替饅頭「著急」,就聽寧陵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睡好了?」

    「是的,睡迷糊了。」

    「嗯。」寧陵生面朝這一處平坦的土地出神的凝望。

    「寧哥,這地兒噴水的原因你肯定知道了對嗎?」

    「是的,原因不複雜,既然不複雜為什麼馬老退縮呢?看他的脾氣應該不是怕事之人?」

    「他不是怕事,而是忌諱這件事,祝由師替人求吉避禍,所以最大的禁忌就是絕不能找麻煩,所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這都是天生怪相,按理說解決這種事情這應該是風水先生份內之責,但馬老卻不管不問,這說明他早就知道此地的玄機。」

    「既然他知道此地的玄機不敢插手,我們貿然接了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大膽了?」

    「我讓馬老來這兒的目的其實有二,第一是當面了斷麻煩,第二就是看他敢不敢來,如果敢來則說明此地沒有什麼危險,他的忌諱只是因為不敢破了本行的規矩,如果不敢來就說明事情比較嚴重了我是絕對不會貿然接手的。」

    「明白了,就是因為他昨晚來了,所以你答應替路平解決這個麻煩?」

    「是的,因為祝由師的規矩和我們本來就不同,所以他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做,如果我不答應路平,他遲早還是能找到做這件事的人,到時候萬一對當地狀況造成了破壞那就是作孽了。」

    「明白了,咱們這是保護性挖掘對嗎?」

    寧陵生笑了道:「你這個比喻很形象。」

    說罷就聽路平道:「寧先生,已經到十二點了,能開始嗎?」

    寧陵生點點頭,隨後走到昨晚噴泉之地道:「沿著此地順著周圍開挖,範圍不要超過一百平米,順著向下挖十米的深度然後停止用極其挖掘,改用人工。」

    路平立刻讓人進場,先測量好範圍,插入了標示深度的標尺,只聽機器轟鳴聲,挖掘機開始挖掘泥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30
第三卷、密林鬼寨 110、店裡怪狀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現場就被挖出了一塊百平左右,十米深的大泥坑,我們走到跟前朝下望去,只見泥坑底部已經積蓄了些許渾濁骯髒的泥水。顯然這裡是有地下水源存在的。

    之後十幾名手持鐵鍬的人進了泥坑開始繼續挖掘,寧陵生道:「大家一定要仔細,如果感覺碰到了堅硬的物體,立刻住手。」

    隨後他站在泥坑邊,眼神專注的盯著那些正在作業的工人。

    又過了個把小時,一個靠近泥坑中間位置的工人舉起鐵鍬道:「我這兒有硬物。」

    寧陵生點了點頭道:「就是它,沒錯了。」說罷一向塵土不沾身的他居然跳進了泥坑裡。雪白的長袍上頓時沾滿了泥漿。

    寧陵生從工人手上接過鐵鍬繼續往下挖去,片刻之後只見一塊聳起的圓形石質頂蓋破土而出。

    只見石頭表面被打磨的異常光滑,所以絕不是天然形成的石頭,必然是人工雕琢成的。

    寧陵生將鐵鍬交給工人道:「大家也別四處亂挖了,就順著這塊石頭的邊緣繼續開挖,下手一定要輕,千萬不要破壞了石頭表面的紋理。」

    交代完畢後他走回了泥坑邊,看著工人們繼續挖掘。

    「寧先生,這土裡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路平湊上來問道。

    「恭喜你。這土層下面的東西對你而言可是個大吉大利象徵,路總,你為了事業不要孩子。這等破釜沉舟的決心應該是感動了上蒼,所以送了你一處吉祥之物。」

    「是嗎?那感情好,簡直是太好了。」他笑的嘴巴就像是炸了線的皮鞋。

    我也不知道寧陵生是真心說了這句話還是譏諷他的,反正路平是很開心的。

    這下工程量就很大了,十幾個人一直挖到夜幕降臨也只是處理了四五十坪的區域,但是從以挖出的區域看,這土層下的埋著的應該是是一隻石頭雕成的烏龜,這點從背殼的紋路就能看出。

    由於是過年,也無法召集更多的工人來挖掘,所以到了晚上只能是暫停了。

    寧陵生走,而是住了下來,用他的話來說這種程度的石雕物只有耗費巨大人力心血才能造出,所以堪稱奪天之功。他必須看著工人們將其挖掘出才能離開,否則任何破壞石龜的行為都是他的錯誤。

    於是我們在這片農場住了四天,一直令人難以置信的石雕巨龜終於被完全挖掘出來。

    這只巨龜四腳和頭部完全以伸展的姿態出現,從頭到腳有十五米的高度。巨大的龜殼至少有上百平方。

    雖然石雕巨大,但每一處細節包括烏龜皮膚的紋理都雕刻的異常清晰,堪稱一件藝術品。

    下到土坑站在巨龜正對面,人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寧陵生是嘖嘖稱奇。

    不過巨龜身體四周沒有明顯的地下水源凝集,所以噴泉是因為什麼而引發的就連寧陵生也不知道。

    但是寧陵生也根據常識做了判斷,此地之所以會有如此巨大的石雕存在,功能只有一點,保證此地風水平穩,所以巨龜也是鎮風水眼的法器,既然是法器總會吸引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靠近,而巨龜腳下的泥地呈淤泥狀,支點不足夠的物體只要站在上面就會陷落入淤泥中,所以我們走上去腳上都要穿木片製成的「大方鞋」。

    根據寧陵生的猜測此地必有一條體型巨大的黃鱔、泥鰍類生物存在,而這類生物能長成巨型必然也有非凡之能,所以頂開土層噴一口水這種事情做起來肯定沒有難度。

    而這類成精但尚且不是妖物的生命膽量是非常小的,所以獵槍發出的響聲足以將之嚇退,所以就會鑽入淤泥層消失無蹤了。

    淤泥是沒有辦法以鐵鍬挖掘的,而且地下的淤泥層是非常開闊的,要在這種地方尋找一條成精作怪的生物是非常困難的。

    路邊道:「可這問題不解決的話它始終在這裡噴水,對我種菜也是妨礙。」

    寧陵生笑道:「實話實說吧,路總買這塊地的最終目的是不是為了蓋房子?」

    「這……」

    「難道我猜錯了?」

    「寧先生,您是火眼金睛,我不敢當您的面撒謊,我確實有這個打算,但可千萬別說出去,否則這個計畫肯定會夭折。」他壓低嗓門道。

    「我提個建議,這只石龜雕像可能天下只此一隻,是異常珍貴的祥瑞之物,供奉得當,可保你生意不倒,就算你真要在此地建房,這只巨龜可是天然景觀,可以圍繞它涉及小區綠化。」

    「所以如果我要建房就必須把這塊地的土層全挖了?」

    「是的,到時候淤泥層上鋪設水泥,這種精怪最是聰明,知道當地不適宜居住就會離開的,到時候麻煩不消自解,所以雖然工程量大點,但以此換取你以後的富貴難道不好嗎?」

    「寧先生,我說句不該說的話,這事兒靠譜嗎?」

    「如果你覺得不靠譜儘管去尋靠譜的手段。」寧陵生平靜的道。

    「您別這麼說,肯定是靠譜的,那就這麼辦了。」他連連搓著手笑道。

    隨後我們沒有繼續逗留,寧陵生帶著我們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包括慧慧在內的員工都來上班了,但年前沒怎麼備貨,所以酒水沒什麼存貨,處在門開了但沒酒水可賣的狀態。

    於是打電話讓供應商送酒。

    要完貨之後我正要去找慧慧「談心」,王大海找到了我道:「秦總,有個情況要和你匯報。」

    「你說。」

    「新年開業當天打掃衛生,屋子居然沒有多少積灰,但是落了一些牆皮,我覺得不對,就在店裡上下仔細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特別的狀況,但是有兩點情況特別奇怪,首先一點我在桌面和牆面上分別發現了幾幅腳印,鞋底的紋路很奇特,但恰好我見過這種鞋子,是一雙皂靴。」

    「而我又在牆裙的一處木板縫隙處發現了這個。」說罷王大海伸手將一枚指甲擺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拿起這枚指甲只見呈橢圓形,很厚,泛白,已經完全鈣化,在指甲尖上隱約能看到沾染了些許黑色的類似油漆的細小斑點。

    這枚指甲很長,幾乎和我小拇指的長度相當。

    我驚訝的道:「以你所見,這是練鷹抓功人留下的指甲蓋?」

    「肯定不是,鷹抓功靠的是指力,而不是指甲的尖利。」

    「那這是什麼人身上長的指甲?難道是跳舞的人?」我見過中國最著名的舞蹈藝術家楊麗萍的指甲,細長彎利,白瑩如玉。

    但那種指甲的美感是非常強烈的,而這枚指甲毫無美感可言,和楊麗萍的指甲相比就像是石頭和白玉的差別。

    「你聞聞這指甲的氣味?」

    我湊到鼻子跟前仔細聞了聞脫口而出道:「好臭。」

    「確實有股臭味吧?這是屍臭味。」王大海笑道。

    「當啷」我趕緊將指甲丟在桌上道:「難道休息這段時間有人在店裡藏屍了?」我暗中想到的就是岳冷杉,十有八九這事兒與她有關。

    「藏屍是不太可能,我估計是有行尸進屋子了,秦總,你應該知道行尸吧?」

    「殭屍嗎?」

    「不到殭屍那份上,算……」王大海想了想道:「萌屍吧,就是那種能動,但談不上行動自如的死人屍體。」

    我大吃一驚道:「萌屍怎麼會跑到我們店裡來?」

    「兩個可能性,第一是被人追進來的,第二是進來後被人抓出去的。」王大海簡單乾脆解釋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30
第三卷、密林鬼寨 111、風暴前夕

    我不禁覺得奇怪道:「王大哥,你是練武的人,怎麼會對一些玄門之事懂行呢?」

    「其實武、道本就是不分家的,很多道士本身也習武,武當派本就是中華武學的集大成者。所以我們一直都有交流。」

    「唉!也是麻煩,我發現自從沾上了這群人之後,麻煩事一宗接著一宗。」

    看來不聽寧陵生的話是絕對錯誤的。想到這兒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那根降魔杵,這小東西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會不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麻煩?

    我越想越頭疼。

    「人活在世上總是一個麻煩接著一個麻煩的,也沒什麼好奇怪,像你做的這行本就特殊。即便沒有道門人帶來的麻煩也會有別的麻煩存在,所以不要抱怨,能力越強自然是麻煩越大。」王大海笑道。

    「王大哥,你也是能力很強的人,你的麻煩多嗎?」

    「多啊,我遇到的麻煩……」說到這兒他微微一笑道:「是你沒法想像的。」

    「難道你不會覺得煩惱?」

    「曾經也煩惱過,但後來換了個角度去想,乾脆把自己當成一個麻煩終結者,這樣立馬覺得自己了不起。心情就會好點。」他呵呵笑道。

    「王大哥,我能感覺到你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錯了,我是一個有故事的老男人。」說罷我兩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笑吧王大海一本正經對我道:「你放心吧。雖然有些事情我沒法和你交底,但我可以保證一點,無論酒吧遇到什麼麻煩,我都會全力幫助你解決的。」

    「好的,我先謝謝你了。」

    「謝什麼,我可是這間酒吧的二號人物,你還有別的生意養活自己,我就靠這間酒吧了。」他笑道。

    「嗨,您和我開玩笑了,就憑您的本事,去哪兒賺不到大錢,所以這間酒吧肯定有您牽掛所在對嗎?」

    「有些事情根本很難有道理說的清楚,我之所以會來這間酒吧。只是因為一個承諾,其實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在這裡稀里糊塗做了四五年,其實我心裡也有疑惑。是不是當初找我的人記錯了事情,這座酒吧根本沒有問題,但這段時間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越來越多,我才知道這間酒吧是真有問題的,但具體是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

    聽了我的話這番話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酒吧後艙裡的水晶骷髏。

    難道是因為這件東西?

    仔細一想問題十之八九和這具水晶骷髏有關聯,因為這東西能吸收周圍附近一切物體的精華,若是用以修煉,那應該也能吸收周圍之人身體的精華了?想到這兒我腦子激靈一下。

    這是個實實在在的大邪物,而這些道門勢力的突然介入估計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想到這兒我也不顧點不對了,趕緊回了賓館去找寧陵生,在他門口敲了會兒門屋子裡沒有反應。

    當時是半夜兩點多,這個點寧陵生肯定是在睡覺的,不會睡得這麼沉吧?

    我又敲了會兒門,連隔壁的王殿臣都給我吵醒了,出來後見是我道:「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知道個屁,我有重大發現。」

    「你就神神叨叨吧。」說罷他關上門繼續睡覺了。

    然而隨我怎麼敲門寧陵生就是不開門,我不免覺得奇怪,於是去吧檯讓服務員把門打開,誰知道服務員告訴我道:「寧總特地關照過,如果他屋子裡沒人,一定不要開他的門。」

    「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寧哥應該在屋裡睡覺,總是不開門肯定有問題。」

    「寧總說就算是半夜也不能開他門。」

    這服務員是個死心眼,不過這也難不住我,因為這棟賓館樓後面的水管子我來回爬了好幾次,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

    於是我繞到了賓館朝南面的方位,順著水管輕車熟路的爬到了二樓寧陵生的房間,腦袋剛剛越過窗檯赫然就見到黑暗中寧陵生面無表情的站在窗口。

    不得不說即便是寧陵生這樣的大帥哥,一聲不吭的站在黑暗中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由於沒有絲毫堤防,我嚇得渾身一抖,扒在窗檯上的雙手就鬆開了,眼看就要掉落下去,寧陵生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臂。

    說也奇怪,以寧陵生的外形絕不會給人以強壯的感覺,可我被他攥住手腕後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整個身體的重量都由寧陵生一隻手承受了。

    我1.78的身高,140的份量,雖然不算很重,但就算是練健美的人平舉一隻手將我拎起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寧陵生就這麼握著我,穩穩的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絲毫用力的狀態表現出來。

    我都傻了,怔怔的望著他,甚至我感覺這個人不是寧陵生,但他拎著我緩緩靠近窗檯後道:「在不進來我要鬆手了?」

    我趕緊伸手扒住窗檯,爬進了屋子裡。

    站定後我只覺得手腕隱隱作痛,藉著月光只見手腕上五道手指的淤青指痕看的是清清楚楚,我不禁心下駭然,只聽「啪嗒」一聲屋子裡的燈亮了,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金光,趕緊伸手遮在眼前。

    片刻之後眼睛漸漸適應了燈光的亮度,我放下手時寧陵生已經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他穿著整齊,根本不像是睡過覺的模樣。

    我吃驚的看著他,居然把想要對他說的話給忘了。

    我不說話寧陵生也不說話,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寧哥,我、我……以為你可能遇到了麻煩,所以想進來看看情況。」

    「嗯,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他一句話噎的我無話可說。

    再待下去也沒啥意思,於是我起身道:「寧哥,你早點休息,我……」

    「你著急上火的來我這兒為什麼事情?不說就走嗎?」

    「哦對,我把這茬給忘了,剛剛和王大海聊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咱們酒吧裡的那塊水晶骸骨,我怎麼覺得最近出現的這些麻煩事或許都與水晶骸骨有關呢?否則很難解釋這些人為什麼會把精力耗費在一個普通的小酒吧裡。」

    「其實這點自從雪松出事後我就想到了,雪松雖然是個生意人,但和道門中人走的很近,否則如此重要的物件不可能擺放在他女兒開設的酒吧裡,而酒吧一條街本來就是他們家的產業,所以說雪松家裡藏了記錄有道門眾望之人的齷齪事蹟的資料也不奇怪。」

    「無論是吸收精華之氣的水晶骸骨還是那個本子,對於道門中人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物件,所以雖然我一直極力想和道門中人劃清界限,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強大的漩渦捲入是非的中心區域。」說到這兒寧陵生似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寧哥,我們該如何規避麻煩,保護自己?」

    「租賃這個酒吧時我沒想到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我應該能算是個謹慎的人,但有些麻煩真的讓人防不勝防。」

    「可是這個東西與我們沒有多少關係,又不是我們偷來搶來的,難道這些牛鼻子道士還能亂怪無辜嗎?」

    「只能說但願他們不會。」頓了頓寧陵生道:「這個水晶骸骨必定是個了不起的神器,茅山宗已經高調介入了,那副玄機道人的《猛虎下山圖》羅吉子為什麼要掛在你的店裡,就是告訴別的門派,這間酒吧已經是茅山宗的勢力範圍了,時機合適,他們會來取走這具水晶骸骨的。」

    「我的天,原來茅山道士已經摻乎進來了。」我張大嘴巴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34
第三卷、密林鬼寨 112、求功德的黑老大

    「這幅圖是羅吉子送給你的,他的身份很有意思,天龍閣的分堂堂主,這個身份說大談不上多大,說小但道門中人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茅山宗讓他來目的就是不想讓人覺得他們大張旗鼓,但又傳遞出己方已經介入整件事的態度,如此一來進可攻退可守,老一派的道教門派玩起手段來也是高明。」寧陵生冷笑一聲道。

    「寧哥,你應該是早就看出破綻了?」

    「從我知道羅吉子送你猛虎下山圖時我就知道了,他不過是一個分堂堂主,怎麼會將閣老的親筆畫作隨意送人呢?所以掛這幅圖就是插旗。申明主權的一種手段,至於說追殺吳高山這只是個藉口,以此遮掩自己的真實打算。」

    「這群老……」我本來是想說「老狐狸」的,轉念一想寧陵生已經把對方的行為料想的清清楚楚,如果說對方那也等於把他一起罵了。

    於是我趕緊轉移話題道:「不對啊寧哥,他們確實殺死了吳高山的四名手下,就算是演戲也不用演的如此逼真吧?」

    「這可不是演戲,或許羅吉子和吳高山真有恩怨也說不定,但文星堂介入這件事的手段是非常巧妙的。他們以保護你為藉口,控制整個酒吧,其實就是覬覦那具水晶骸骨。如果等一段時間,沒有太大的阻力, 他們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件神器給取走,這就叫步步為營。」

    「這幫人真是太缺德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道門正宗,簡直就是道門恥辱。」我惱火的道。

    「這世上任何一個門派行為做事都不可能直來直往,那只會讓自己死的很難看,這和道德無關。」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以我們的能力是不可能加入這場神器爭奪戰的,所以做好觀眾吧,有人來了就端茶倒水,儘量表現的和這件事沒有關聯。」

    「寧哥,要不然我們把酒吧轉讓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算了?」

    「事情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千萬記住,無論如何不能讓那些人察覺我們知道水晶骷髏的存在,一旦消息透露出去,對我們會造成巨大危機。所以這個糊塗咱們得裝到底了。」

    其實那具水晶骷髏從我們發現它的作用後直到今天從沒用過一次,所以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價值可言,雖然在玄門中人的眼裡它是一件通天神器。

    返回酒吧後沒見到王大海,於是去了慧慧那兒,由於剛進了一堆的貨,所以她有點忙,我大致問了小雪的情況,得知她還住在慧慧家裡,估計短時間內她還是無法接受我,所以這件事只能暫時緩緩了。

    我有點煩躁,因為似乎突然之間前途就變撲朔迷離起來,雖然寧陵生說只要置身事外就能明哲保身,但這東西是在我們的店裡,萬一發生了大規模的爭鬥,我們是不可能明哲保身的,就像老毛子和鬼子當年在中國打的那場日俄戰爭,當地老百姓不可能不遭殃。

    這酒吧就成了定時炸彈,偏生甩還甩不掉,也是鬱悶。

    最近在我身邊發生的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是順心如願的。

    正好是大過年的,應該去廟裡點轉運香。

    有了這個念頭等酒吧打烊後我驅車去了臨江最大的寺廟法華寺燒香許願。

    燒過香後我捐了兩千的香油錢,正打算離開就見小寶和一群人架著一個杵拐棍的人一步三晃的進了廟裡。

    他的手雖然已經不需要固定,但還是打著厚厚的繃帶。

    看見我他點了點頭小聲對我道:「正打算找你呢。」

    「什麼事情?」我道。

    小寶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走到那個杵著枴杖的男人身邊道:「洛明哥,這位就是我說的修廟匠人,也是我大哥,秦邊。」

    拄拐的男人隨即艱難的調轉方向走到我面前頗為艱難的道:「秦先生,久仰大名,沒想到今天在廟裡見到你,也是我兩的緣法。」

    如果這人不是一臉的刀疤,就憑他的談吐,我肯定以為他是個「有素質的文化人」。

    他雖然有些病怏怏的,但身高體壯,猶如大棗般的腦袋滴溜滾圓,包括眉毛在內,腦袋上寸草不生,這副面相給人感覺就是凶殘到了極點。而且他腦袋上和面部至少有長短三四處的傷口,這人肯定做不了壞事,以他這副長相誰看到了都會有堤防之心。

    這些人肯定是小寶的「朋友」了。

    跟這麼多的黑社會站在一起,我不免覺得心跳加速,很沒有安全感,想趕緊走人於是禮節性的笑了笑道:「您客氣了,我是開酒吧,老闆有空需要休閒的話可以去我酒吧坐坐。」

    「我聽寶兒說過了,秦先生放心,我保證你酒吧以後生意興隆。」

    話說的牛逼啊,難道這人是財神臨世?我好奇的上下打量這人。

    小寶將我拉到一邊道:「邊哥,這人叫巨虎山,臨江這片江灘上真正的老大,他從十三歲在江灘上賣水果開始混到今天,基本上臨江偏門生意基本上都有他的參與,可以說不光是臨江了,就算整個中原地區他都有一號,不過這些年他身體不太好了,也查不出明顯的毛病,就是一天天的衰弱,有高人指點讓他修廟求福報,但巨虎山連修了七八座廟都沒見好轉。」

    「所以他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而你正好又認識我們,所以想讓我們為他修廟去業障?」

    「是這麼個意思。」

    「哎呀,缺德事兒干多了以為修座廟就能解決問題?他想的也太簡單了。」

    「哥哥,這事兒不難我能找到你嗎?你能給他想想辦法嗎?就算給我面子,看看情況唄,真要是不成也沒人怪你。」

    「我答應你沒什麼問題,但修廟的事得是寧哥說了算,要不然我回去問問情況,然後再說這事兒?」

    「成,那我等你消息。」

    之後我與巨虎山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

    出了寶殿,在下台階時我居然見到了羅吉子。

    只見他穿著一件寬大的道袍,腳步匆匆的走著。

    佛寺裡進了一個道士,引起了眾多信善好奇的目光,但羅吉子恍若不聞,就是急匆匆的走路。

    我靠過去道:「羅道長,過年……」沒等我拜年的話說出口,羅吉子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就從我身邊徑直而過。

    這讓我多少有些詫異,怎麼翻臉就不認人了?

    想到這兒我不滿惱火,正打算走轉念一想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卻又不方便說出來?因為羅吉子給我的感覺是挺儒雅的一個人,確實不大像個勢利眼,而且這個時候出現在寺廟裡又是行色匆匆,肯定有問題。

    想到這兒我便跟了過去,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吉子很快便穿過了大雄寶殿,這是法華寺最裡的建築,但隨即他向右一轉又上了一座土坡。

    土坡之上種滿了松林無路可走了,難道羅吉子尿急要找地兒「方便」?

    他也是出家人,如果連這種行為都能做出來,那實在太過分了,看來道門要觸佛門「霉頭」了。

    看熱鬧的人都不嫌事大,我巴不得和尚道士能打起來,那真是有好戲看了。

    然而羅吉子並不像我所預料的解帶尿尿,而是徑直走入松林之後。

    這老道大白天一個人鑽樹林,難道又「更大的事」要辦?

    想到這兒我不免覺得噁心,掉頭就走了。

    可是沒走兩步就聽一陣撲落落響動,林子裡一片驚鳥齊齊飛出,朝天空飛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36
第三卷、密林鬼寨 113、鎮屍

    我已經走下土坡的腳頓時停住了。

    我不相信這些鳥是被他「熏走」的,所以林子裡肯定有問題。

    大雄寶殿佛音陣陣,人聲鼎沸,而此地距離寶殿已有一段距離,所以雖然群鳥驚起的動靜也不小。但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反常一幕。

    我想了想又沿著羅吉子行走的路鑽入了松林中。

    只見遠處看密密匝匝的松林,其實內部空隙挺大的,只見松林中的土地上落滿了枯葉和鳥糞,每一棵樹都生長的極為茁壯。

    透過寬闊的樹林縫隙只見裡面居然是塔林,一座座的石質塔林埋藏著一位位高僧的骨灰靈魂。

    這是個令人肅然起敬的地方,問題是羅吉子一個道士,跑到塔林去幹嗎?難道真的是要搞破壞工作?

    於是我悄悄走到松林邊緣。躲在一棵樹後面觀察。

    我明明看著羅吉子進了這個地方,可是偌大的塔林區域裡並沒有他的聲音。

    難道羅吉子已經在暗中秘密埋設炸彈了?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有點緊張,小心臟咚咚直跳,這是生平第一次體會抓賊的感覺,於是我貓腰踮腳跑去了最近一處塔林之後,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兩邊打量。

    說也奇怪,這裡面不但沒有羅吉子的身影,連法華寺的僧人都不見一個,這安保工作真心讓人無力吐槽。

    而這個地方靜的邪乎。大雄寶殿裡各種聲音似乎被松林給阻斷了,居然沒有一絲透入進來。

    我側耳傾聽了很長時間,確定沒有一點點異響。於是我又跑去了另一座塔林之後細聽響動,還是沒有半點聲音。

    真是活見鬼了,難道羅吉子知道自己被盯梢,已經偷偷溜走了?

    想到這兒我正要從塔林後轉出去,猛然一隻手從上而下攥住了我脖子後的衣領,另一隻手則堵在了我嘴巴上。

    猶豫這一下來的極其突然,嚇得我魂飛魄散,正要掙扎,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朵邊輕輕「噓」了一聲。

    我抬頭望去只見羅吉子兩隻腳倒掛在塔林邊簷,整個人倒掛在石塔上。

    難怪我順著地溜沒發現他,原來這道士已經爬上塔頂了,不過此時再見他,老道的腰間已經插了一把長劍。進寺廟時這把劍應該是藏在他寬大的道袍中。

    隨後羅吉子先鬆開了抓住我衣領的手,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又指了指他身邊左側的一處塔林示意我「爬上去」,這才松開捂在我嘴巴上的手。

    這裡肯定出了事情。於是按他說的小心翼翼爬上了塔林。

    隨後羅吉子朝西南方向指了指,我順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起初沒發現什麼東西,定睛看了一會兒只見一處塔林下的泥土堆成聳起狀,再仔細看這泥土的形狀像極了人背。

    也就是說有一個人側躺在地下,然後他將手腳腦袋全部塞入石塔底座的縫隙中。

    這個姿勢非常詭異。

    羅吉子左手在塔頂輕輕一拍,整個人騰身而起單腳立在塔頂尖上。

    塔林的塔尖很細,但羅吉子單腳站立其上穩穩的毫不動彈。

    這是真有本事的道人。

    隨即只見他右手平舉,兩指連彈,四五顆白色的類似於樟腦丸大小的物體接連撞擊在那片「黃色土堆」之上,啪啪聲響中一陣黃煙騰騰而起,只聽「嗷嗚」一聲,這東西張牙舞爪的從地下爬了起來。

    只見他渾身被一層黃色的泥殼包裹,已經看不清身上穿的衣物款式了,但卻能看見一張蒼白異常的臉和亂如雞窩的腦袋。

    這人身體十分強壯,歪著腦袋,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一邊走腦袋僵硬的晃動著,嘴巴裡不停的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聽聲音和狗熊的叫聲類似。

    與此同時寺廟裡的大鐘「當當」的響了起來,如此一來這怪物的吼叫聲再響,匯聚在大雄寶殿那些人是不可能再聽見了。

    而這怪物般的人則跌跌撞撞朝我們站立的塔林走來,羅吉子一個鷂子翻身,從塔林上翻了下去,在半空中他左手一翻已出現了一張符籙,伸手拍在了殭屍腦袋頂上,隨即落在他身後。

    殭屍身體一震,隨即一個轉身張開雙手作勢朝羅吉子撲去,但腦袋卻無法再動了。

    羅吉子毫不慌張,抽出腰間寶劍,我看的清楚是一把精鐵劍,而非桃木劍。

    我以為他是要削斷殭屍的腦袋,但他只是提劍對準殭屍左肩肩骨輕輕一點,噗的一聲悶響,羅吉子借力而起,空中一個大翻,隨即將一張符籙貼在殭屍左肩。

    只要符籙入身,殭屍那處身體部位就不會再動彈,所以能動的部位越少,他的行動越是緩慢,很快四肢分別被貼上了符籙,這下殭屍真的成殭屍,他保持著雙手向前的姿態一動不動了。

    我從塔林上跳了下來道:「羅道長,今天親眼見你斗殭屍,真是太精彩了。」

    羅吉子微微一笑道:「過獎了,本功而已。」

    「您來這兒就是為了降服殭屍的?」

    「是的,昨天接到消息,法華寺裡進了一隻萌屍,今天來就是為了降服他的,之前你和我招呼,我沒有回應是因為身有功能,不能隨意開口說話,還請見諒。」

    「原來是這個道理,嗨,這有什麼好見怪的,我還得謝謝您讓我開了眼界呢。」我笑道。

    隨後我朝萌屍望去,只見他的眼珠子居然還能隨人的移動而轉動,我感到一陣惡寒道:「萌屍還有意識嗎?我感覺他能看見我?」

    「既然已經成了屍體,肯定沒有意識,不過這種東西集天地之陰氣而成,所以能感受到人的陽氣,並會吸走人的陽氣,一旦出現必須斬盡殺絕。」

    「如何殺死他?」我道。

    「很簡單,一把火就可以。」說罷羅吉子抬起的左手兩指捻著一張符籙,眨眼符籙燃燒而起,他抬手將火團甩在萌屍的身上,沒有絲毫過度,轟隆一聲,整個萌屍就被烈火包裹。

    寺廟上空就是煙霧騰騰,所以多出這股黑煙也沒什麼特別扎眼的,很快萌屍就被烈火燒得發出滋滋響聲,這是油脂被炙烤時發出的聲音,由此可知萌屍剛死不久,因為體內還有水分。

    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可是當我們轉身正打算離開就聽啪的一聲響,羅吉子左肩已被一隻烈焰滾滾的手掌按住。

    萌屍居然能動了。

    他反應是極快的,抽出鐵劍反手一劍將胳膊砍斷了。

    讓人萬難想到的是萌屍的斷臂處居然噴湧而出一股暗黑色的液體,羅吉子毫無防備,頓時被噴了滿臉。

    這股黑色液體的氣味又腥又臭,極其刺鼻,差點把我熏吐了。

    此時的羅吉子眼睛一劍無法睜開了,但他極其沉著,手中鐵劍挽起一片劍花,隨即反手在空中劃出一片銀光爛漫,萌屍腦袋掉落地下。

    萌屍沒了腦袋雖然不會立刻死亡,但也沒了方向,烈焰滾滾的身體四下亂走,我一把推開羅吉子,自己也閃身讓開,隨後萌屍沒走幾步合身撞在塔林摔倒在地後再也無法起身了。

    我趕緊朝羅吉子跑去,此時他已經盤膝坐在地下,對我一抬手道:「我身染屍毒,你千萬不要靠近。」

    「羅道長、這、我該怎麼救你?」

    他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混了幾十年的老江湖,沒成想一件小事上翻了跟頭。」

    「你一定有解毒的手段,快點告訴我。」我焦急的道。

    「孩子你別慌張,我那柄長劍呢,你找到。」

    我從地下撿起長劍道:「長劍就在我手裡?」

    羅吉子隨即指著自己的心口道:「你從這裡刺進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36
第三卷、密林鬼寨 114、再回油籽村

    我嚇了一跳道:「羅道長,就算受傷了,咱也得想辦法治傷,不能一死了之啊?」

    羅吉子嘆了口氣道:「這是因為你不懂道門中人是如何對待身染屍毒同門的,他們會用火燒死我。」

    「我去。活活燒死嗎?」

    「是的,身染屍毒後人死後也會變成萌屍,所以必須燒死。」

    到這份上已經是非常悲慘了,我也不可能去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不殺死之後再燒,這種問題即便是問我都覺得太慘,真不明白道門中人為什麼會對自己人如此心狠手辣。

    「羅道長,您先別著急。這事兒還沒到最壞的程度,道門法術中肯定有治癒屍毒的手段對嗎?」

    他搖了搖頭道:「沒有,屍毒無解。」

    「那糯米之類的物品不是能起到拔毒的效果嗎?」

    「糯米只能緩解屍毒,完全治癒是沒有可能的。」現場一時安靜的只有烈火焚燒屍體時發出的噼啪聲響。

    「秦先生,如果你真的憐憫我,就請一劍殺死我,然後將我四肢關節打斷。」羅吉子一字字道。

    我想了想道:「還沒到這步,羅道長,咱們先下山。然後再做打算。」

    「我絕不能被同門發現,否則只會慘死。」他頗為畏懼的道。

    「這麼做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你們在外拚死拚活與人方便。這些人動動嘴皮就把人活活燒死,簡直混賬至極。」我越說越氣憤。

    「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本來就很多,我只是一隻螻蟻,根本沒法掌控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羅道長,你先別說了,不管多麻煩的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你聽我一句,咱們下山再想辦法。」說罷我上去就要攙扶他起來。

    「秦先生,你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他嘆口氣道。

    「你做的事情沒有錯,為什麼要承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就算我是路見不平吧,你別在說那些話了。我是不可能濫殺好人的。」說罷我挽住了他的一條胳膊。

    羅吉子嘆了口氣道:「無量天尊、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還請先生用糯米將我身上沾染的屍毒吸走,可以暫時緩解症狀。」

    他包裡有一條用白布裹成的圓柱形物體。裡面裝的就是糯米,解開袋子,我抓起一把米敷在他的臉上,片刻之後糯米就被染成黑色,用樹枝刮乾淨後我敷上一把,如此週而復始之後,他臉上和身上沾染的屍液被清除乾淨,羅吉子也可以睜開眼睛了,只見一對眼睛瞳孔晦暗,對於光線和外界物體根本沒有反應,顯得很是呆滯。

    「您用手按在我肩頭,咱們走。」

    「秦先生,我受的傷遲早會被同門察覺,到時候……」

    「真到那時候再說,但現在咱們回去商議對策,我大哥天上地下無所不知,他肯定能解決這個麻煩。」

    「唉,真是感謝了。」

    於是我兩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法華寺,驅車回到賓館後我先把羅吉子安頓好,之後找到了寧陵生。

    「寧哥,我可能又給你找麻煩了。」

    「哦,怎麼回事?」寧陵生放下手中的棋譜問我道。

    「文星堂堂主羅吉子中了屍毒,他說同門會把他燒死,只求一死,我實在不能接受所以就把他帶回來了。」

    寧陵生微微一笑道:「你還真喜歡操心。」

    「可是我覺得……」

    「這事兒你沒必要解釋,因為沒有做錯,道門這個陋習存在已有百年,常為外人詬病,我也是知道的。」

    「是啊,簡直是混蛋規定,所以我就把人帶回來了,寧哥,咱們想辦法幫幫羅道長唄?」

    「想要幫他其實很簡單。」寧陵生淡淡的道。

    「屍毒連道門中人都無法解除,這事兒能容易?」我不太相信的道。

    「你還記得油籽村的向家父女嗎?」

    我脫口而出道:「那對趕屍匠?」

    「是的,他們是辰州趕屍門的人,手裡肯定有解除屍毒的解藥,只要向玲還在,肯定能解掉羅吉子所中的屍毒。」

    「沒錯,寧哥,還是你腦子好使,我怎麼就沒想到。」我一拍手道。

    「你也別耽擱了,趕緊去吧,萬一被道門中人得到了消息,那就是一場大是非。」

    聽他這麼說我也不敢耽擱了,立刻帶羅吉子朝油籽村趕去。

    油籽村距離臨江路真不算近,避免迷路,我特意僱請了一位司機讓他開車,路上我是千萬祈禱向玲定要太太平平的活著,千萬不要被魯道成的手下殺死,或是想不開自殺。

    然而縱使我想了無數個可能發生的結局,但最終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一路毫不停歇趕到油籽村時,車子幾乎成了黃色,整個車身沾滿了泥巴,在村口就見曾經爆發過一場詭異大戰的油籽村已經煥然一新,原本雖然乾淨,但寂靜詭異的氛圍蕩然無存,村子裡居然人來人往,每間屋子裡都住了人。

    而且這些人看樣子似乎都是農民,但每個人精神狀態都很好,大家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好是飯店,只見這些人端著飯碗互相串門,見對方家裡有好吃的飯菜,坐下就吃,也不客氣。

    我也是暈了,走到村口問一個端著碗的中年男子道:「大叔,這是油籽村嗎?」

    「是啊。」

    「哦,你是這村子裡的人?」

    「不是,我是農民工,在這裡蓋房子的。」經他指點我看見此地曾經大片空荒的土地上已經在建造住宅小區,一棟棟的六層樓拔地而起,已到了粉刷外牆的階段。

    「那麼這裡有一位叫向玲的大姐嗎?」

    「你說向村長啊,當然在了,她就在最裡那間屋子,車子開到底就是了。」中年男子道。

    看來魯道成又找到一群替死鬼了。想到這兒我不免為這些農民工感到惋惜。

    正打算進去,就聽一人道:「你怎麼來了?」這聲音聽著耳熟,尋聲而去只見一個穿著碎花棉襖,頭上包著一塊大紅色方巾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不遠處。

    這中年女人大約四十多歲年紀,白白胖胖,只見她笑吟吟的滿臉喜色。

    我仔細分辨了很長時間才看出來她就是向玲。

    那個滿臉愁苦,一臉陰鬱、瘦如竹篙的女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年多前那個女人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氣,現在她的變化是由內而外的,完全就是個馬路上隨處可見的家庭婦女。

    「大姐,這是你的親戚?」男子問道。

    「是的,是我的表弟。」向玲這麼說自然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她曾經的過往了。

    於是我道:「大哥好啊,我大姐背井離鄉的在這裡,多虧你們照應了。」

    「大兄弟這話說的太客氣了,我們都是大姐照顧的,你可千萬別說倒了。」他呵呵笑道,隨即道:「那你們聊,我不打攪了。」說罷轉身離開了。

    向玲看著他走扯下身上的圍裙道:「先去家裡吃飯吧。」

    「不了,向姐,我想求你件事兒。」

    「別這麼客氣,有事兒儘管說。」

    我帶著她到了車旁邊,指了指坐在裡面的羅吉子,此時他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一道道猶如筋絡的黑色條紋,面孔上也長出了一層薄薄的絨毛。

    駕駛員我已經打發走了,車子裡只有羅吉子。

    「這人中了極深的屍毒,已經發作了,需要立刻處理。」向玲道。

    「向大姐我……」

    「他是茅山宗的?」向玲冷冷的問了一句。

    「這……他是天龍閣的一位分堂堂主。」我也不能說瞎話,只能實話實說。

    「茅山宗的人不是寧可將染屍毒的道士燒死,也不願求趕屍匠人嗎?」向玲語帶譏諷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37
第三卷、密林鬼寨 115、祛除屍毒

    看來這兩派是有積怨的,估計這事兒不好辦。

    我正要想點子勸向玲,就聽她嘆了口氣道:「這個人傷勢已經很嚴重了,需要立刻將體內的毒逼出來。」

    「向大姐,如果你能幫幫他那是最好了。」

    向玲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點頭道:「好吧,不管怎麼說我們曾經也並肩共過難,看著這層面子上我幫你一次,你把車開到一片空曠之地。」

    於是我帶著向玲開車去了一片尚未開發到的荒地上,此時的羅吉子已經失去了知覺,昏迷不醒。

    向玲和我把羅吉子從車裡抬了出來靠在車輪胎上坐好,她道:「有沒有帆布或是大的塑料布?」

    「還真沒有。」

    於是向玲將圍裙套在他脖子上。左右看了看他的面頰後用手在他的左臉上輕輕按了一下。

    就是輕輕一下,他的皮膚就爛掉一塊,流出來的血居然不是紅色的,而是泛白,類似於渾濁的牛奶的,腥臭味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熏的我差點就吐了。

    向玲對這股氣味似乎是很適應了,沒什麼反應,她對我道:「別光看著。你扶著他的腦袋,儘量讓血不停流淌。」

    我沒轍,只能硬著頭皮抱著羅吉子的腦袋將創口對準泥地。只見白色的血液形成涓涓細流,一股股的流淌而下,腥臭味愈發濃烈。

    正在這時只見土層突然被拱起了一小團,接著尖利的嘶叫聲傳出,一直身體沾了白血的耗子從土層裡鑽了出來,它尖叫著朝遠處跑去,就像尾巴著火了似的,由此可知血液的毒性有多強。

    然而向玲並沒有從身上取出任何物品,似乎沒有為他療毒的打算。

    又過了片刻只見白色的血液中終於有了一點紅色,漸漸的紅色的成分越來越多,向玲道:「可以了,你用圍裙堵住他的傷口,將腦袋擺正。」

    隨後她從身上取出一把水果刀。居然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之後她將血滴在羅吉子的傷口上,又掰開羅吉子的嘴將血液滴入,這其中有兩次傷口結痂,向玲撕開凝固的血塊繼續讓血液滴入羅吉子的嘴裡。

    終於他連咳嗽了幾聲。喘了口氣悠悠醒轉。

    羅吉子下意識的就要用手去擦佈滿面孔的血液,向玲一把按住他的手道:「讓這些血液在臉上自然乾涸。」

    「你是、你是……」

    「我是你們茅山宗人最看不起的屍體販子。」向玲冷冷道。

    「哦,失禮了,多謝大姐救命之恩。」說罷他艱難的在隨身攜帶的布兜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哆哆嗦嗦遞給向玲道:「這是茅山金瘡藥,止血生肌有奇效,請大姐手下。」

    向玲也沒和他客氣,伸手接過去。

    「向大姐,難道你的血液能解屍毒?」

    「趕屍匠從小就會被泡在防屍毒的中藥材裡,八歲之後開始服用防屍毒的藥材,內服外用到二十歲後血液就成瞭解屍毒最有效的解藥,所以如果趕屍匠不想解人屍毒,那人就只能等死。」

    「原來如此,向大姐真是辛苦了。」我從內心感激她。

    「咱們就不要客氣了,我能有今天也算是拜你所賜,就算是一點回報吧。」

    「是啊,這村子裡真是熱鬧,那些人是怎麼住進去的?」

    「這裡開建了一個大型的住宅項目,有幾年忙活了,我看那些工人住的都很苦,心想這裡反正也沒有人來住,就邀請他們搬進新居了。」向玲笑吟吟道。

    「可是這片區域……」說到這兒我停住了,因為有些話不好當羅吉子面挑明。

    「你放心吧,那場風水局已經破了,魯道成因為犯事兒人都跑去國外了,所以油籽村現在是真正適合人居住的地方。」

    「難怪你現在氣色這麼好,原來是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恭喜你,替你感到高興。」我由衷的道。

    「謝謝你。」向玲的表情也滿是幸福感。

    又聊了幾句向玲道:「他的傷勢現在還不算徹底好,接下來的步驟也很重要,每晚子時,用瓦缸裝熱水後然後在水中加入細鹽,用鹽水浸泡他的身體,直到缸裡的水變成黑色算一次結束,每天一次,直到水的顏色再不會變,他體內的屍毒也就算徹底清乾淨了。」

    「成,辛苦向大姐了。」

    向玲點點頭道:「如果你是自己來的,我很願意留你吃頓飯,但我不想和茅山道士有什麼瓜葛。」

    「明白,我能理解。」說罷我起身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離開油籽村後,羅吉子嘆了口氣道:「也是我命不該絕,居然被趕屍匠救下了性命。」

    「茅山道士和趕屍匠間有嫌隙嗎?」

    「有很深的積怨,但產生積怨的原因我並不清楚。」

    「這咱就不管了,至少你身體的屍毒是被趕屍匠治好的。」

    「是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傷癒之後我會以一己之力推動兩派交好的。」

    「羅道長,你留在臨江至今沒走的原因能和我說說嘛?」

    「按理說我不應該對秦先生有所隱瞞,但這裡面的內情我確實知道的有限,身份所制,沒有辦法,說白了我只是受命在酒吧裡掛一幅圖而已。」

    看來這其中的道理基本就是寧陵生推測的那樣,於是我道:「這幅畫掛上之後我的酒吧就成茅山宗的地盤了?」

    「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吧,而且我看到有天龍閣的高手在酒吧裡看片了,應該是不想被人擠進去,雖然我不瞭解內情,但基本可以肯定你的酒吧肯定有茅山宗感興趣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可以說是極其重要,有我這幅畫是一眉道長所做,那麼這件事的主謀也就是他了,他的身份你應該知道吧?」

    「有過耳聞,也算是道門中的大人物了。」

    「算的一等一了,除了各派掌教,挨下來就是一眉道長了,他親自出面督辦的事那能是小事嗎?」

    看來情況完全如寧陵生所料了。

    羅吉子療傷手段雖然並不複雜,但瓦缸並不好找,而且能坐下一個人的瓦缸也很難搬進房間裡,我總不能每天讓他在大馬路上泡「裸澡」,於是我找了小村長,問當地村民借了一間屋子後又租用了村子裡一口早已廢棄不用的大瓦缸。

    當晚子時我用大灶燒了大半缸的開水,加入食鹽和冷水攪勻後扶著羅吉子泡進了熱水裡。

    大約過了一刻鍾不到,整缸水就黑如墨汁了。

    隨後五天每天都是週而復始的泡清水,不過越到後來,清水變黑水的過程越長,到第六天徹底沒有黑色滲出了。

    羅吉子換上一身乾淨的道袍後對我施了一禮道:「無量天尊,感謝秦先生仗義援手,挽救貧道性命。」

    「總不能見死不救,道長不用掛念在心。」

    「大恩不言謝,將來先生如有用著貧道的地方,儘管說話。」

    「好,道長既然在小店常駐,總有麻煩到的地方,到時還請代為維持。」

    「這點請放心,如有需要之處,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您這話說得太嚴重了,總之能幫忙就好。」我這也是為自己留條後路,到時候萬一出事了,「內部有人」那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完全不一樣了。

    返回臨江之後羅吉子便告辭離開了,當時正好是晚上,我也顧不的睡覺,先去酒吧看看狀況。

    酒吧生意已經開始恢復,大概有十幾名顧客,那位穿著運動服的男人卻不在,不知道茅山宗的人是不是「還沒來上班」。

    我問王大海有沒有發現異樣的人,他搖搖頭道:「要麼是我眼太笨,要麼是對方偽裝太好,總之顧客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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