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8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15
第三卷、密林鬼寨 86、賣畫

    如果真愛一個女人,你可以為了她忍氣吞聲,你可以忍受她的心情惡劣時的暴躁情緒。

    我想我這也算是做到了自己該做的一切。

    當然這是我應該做到的。

    而張鴻傑也沒有歇著,只要有一點時間他就用在了尋找吳高山行蹤上。

    「你確定這個人現在就在臨江?」我問道。

    「如果不確定我來這兒幹嗎?你以為消息都是憑空得來的?」

    我也在私底下問過寧陵生有關於吳高山的情況,但寧陵生說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

    雖然我察言觀色的本領是遠不如寧陵生的。但以寧陵生當時的表情來看,我幾乎可以肯定他是知道吳高山這個人的。

    不過既然寧陵生不願意說我也不可能去點破,大家就都裝了糊塗。

    但是有一天我再和他談雪驚秋情況時,寧陵生叮囑我道:「秦邊,你要牢記自己的身份。我們的職業是修廟匠人,如果從根上算我們應該算是東南亞法師系的背景。我曾經和你們說過絕對不要招惹道門中人,所以千萬不要摻和進道門江湖這攤大渾水中,我們只是一群小的不能再小的螻蟻,招惹不起那些有道高人。」

    聽寧陵生的語氣,他對於道士似乎不是很看得起。但又不想招惹。

    我們自然要以他的話為主要「行動綱領」。

    但張鴻傑是認準了我,幾乎每天都要和我討論一番抓捕吳高山的計畫,而且幾乎每天都會有不同的計畫出爐,我是在給他弄得哭笑不得。

    而雪驚秋在他身上無法找到刺激的價值後對於他也就漸漸疏遠了。

    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卻暗流湧動。

    當天晚上我正打算去酒吧上班,就接到了店員打來的電話,領班告訴我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非要賣給我們一幅畫。

    那個年代黑社會已經比較文明了,已經完全脫離了收保護費的階段,他們採用了一種新的敲詐方式:賣茶葉。

    隨便搞一袋茶葉,賣給商店店主,明明十塊錢的茶葉可能會賣到上千甚至幾千塊。

    這個人賣的雖然不是茶葉,但他的行為就是這種行為。

    王殿臣笑道:「居然有人敢收我們的保護費?難道他不知道小寶是咱們的小弟弟。」

    「也別太大意了,這世上狠人是一茬茬往外冒的,所以還真別把小寶看成是天下無敵了,先去店裡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於是我兩出了賓館朝店裡走去。遠遠就看見店門口一個道士左手托著一副畫卷中段位置,一動不動站在店門口,代辦經理正和他兩磨嘴皮子。

    原來不是流氓手保護費,而是假道士在這打秋風,於是我走到他身後道:「道長有何見教?」

    「無量天尊,先給施主道一句萬福金安了。」說罷他深深作了一揖。

    我還了禮道:「道長不要客氣,有事儘管說,能幫忙的我絕不推脫。」

    「施主慷慨必得善緣。」說罷他將手裡托著的紙畫對準了我道:「這是一道天雷鎮地圖,掛於店堂中可防過路鬼怪騷擾。無辜路人麻煩,我看施主這間殿堂裡妖氣衝天不滅,這裡面可有妖精盤踞,施主若掛上我這副圖可保家宅安寧,親人平安。」

    聽了老道這番話我心裡多少有些吃驚,他說的其實沒錯,酒吧裡確實有一隻妖精,那就是饅頭。

    天極狼是天生妖獸,這種動物有法力的人無需看見,是能感應到的。

    饅頭自從有了後,它的生活重心基本上就圍著它的兒子轉了,恨不能二十四小時都貼著小孩。

    但寧陵生知道一旦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一頭狼,或許這會對孩子的心裡造成極大的創傷,所以這孩子肯定是要送走的,甚至房子寧陵生都已經替他安排好了,是在一處風景優美,但人煙不旺的小山村。

    寧陵生問過劉小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健康的成長,還是在城裡過舒服日子,無論她的選擇是哪一項寧陵生都能滿足。

    面對誘惑,劉小花的母性最終戰勝了人性中貪圖享受的一面,她決定和孩子「歸隱山林」。

    當然隨她一起去農村的還有熟龍蝦,有這樣一個強悍之人在身邊,她和孩子的安全是有基本保障的。

    走到這一步我基本能猜到寧陵生是有意識在佈局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佈局是為了什麼。

    所以現在就有意識的把母子二人和饅頭分開居住,讓饅頭逐漸適應沒有孩子在身邊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饅頭是非常煩躁的,但慧慧就是有讓它安靜下來的神奇能力,只要見到慧慧,只要被慧慧的手按在頭頂,它會在第一時間安靜馴良的趴伏在地。

    沒人知道慧慧為什麼能有這樣的本事,但她就是能輕易制服一條強悍、驕傲、智商極高的妖獸。

    所以饅頭這段時間天天都在酒吧的後艙裡待著,它基本上不會露面,所以客人包括店員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但這個道士卻對我說他看到了「妖氣」,如果說他是騙子,應該不會這麼巧合吧?

    見我久不說話,這道士微微一笑道:「施主不信貧道所言?」

    「道長,我相信你說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其實我也知道這妖物必然是施主所養。」

    我吃了一驚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施主無需忌諱,我所供的這幅天雷鎮地圖主要作用是鎮妖氣,而非對妖物產生影響,妖和人畢竟不是同類,妖氣會使人心浮氣躁,甚至暗生殺機,這種場所來的多是年輕人,性格衝動、頭腦簡單,酒精刺激下在受到妖氣蠱惑,不過多久此地就會變成一處兇殺場。」

    我和王殿臣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都沒說話,但我兩彼此知道對方心裡想的肯定是這道士真挺牛逼。

    此時才想起打量他的外貌,只見老道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青灰色棉布道袍,腿上綁著白布條,足登元寶鞋,頭戴混元巾,和那些喜歡「裝逼」的道士不同,這人的臉上沒有什麼長鬍子、白眉毛之類的「點綴品」,他收拾的乾淨利索,如果不是道袍,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一般騙子都會在外形上下功夫,像他這樣的實在不像是騙子,我遲疑片刻道:「你準備要多少錢。」

    「識貨人的眼中,此物堪值千金,在凡夫俗子的眼中此物一錢不值。」

    老道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我暗中讚了一聲道:「我呢不是什麼懂行的人,也就是個凡夫俗子,但我不敢說道長這幅畫一錢不值,這樣吧,我現在身上所有能用的現金大概有一萬五千塊,我全部取出來給你,還請不要見怪。」

    「好,寶貝雖好,有緣者得之,施主願意花錢買一副憑嘴吹出的畫作,足見是個高人,佩服、佩服。」說罷他將畫作遞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和王殿臣湊了身上所有的現金,數了一萬五千塊給他。

    「這副畫作可掛於正對大門入口的位置,一定要顯眼,任何人進門就可見到的地方。」叮囑之後他就揣著錢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我道:「你說這畫掛還是不掛?」

    「花大價錢買來的當然要掛了。」王殿臣道。

    於是我們挑選了一處合適的位置,在牆壁上釘了一根釘子,掛好之後展開畫卷。

    這幅畫卷約有一米五的長度,三四十公分的寬度,內容是一隻吊睛白額、威武雄壯的下山猛虎,只見老虎張牙舞爪滿臉兇猛,逼真的似乎要破紙而出一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15
第三卷、密林鬼寨 87、鱷魚嘴

    「你別說,雖然我不懂畫,但這幅畫確實挺好,這道士畫工不淺。」王殿臣道。

    「會不會是印刷上去的?」我仔細的觀察著畫的每一個細節。

    「應該不會的,我看著油彩的真實度很高。不可能是印刷出來的。」王殿臣肯定的道。

    「我兩也是夠燒包的,一萬五千塊買張紙,真是有錢人。」我笑道。

    「買都買了就別再說了,何必非要證明自己是傻瓜呢?」

    聊了一會兒王殿臣就帶著饅頭出去了,而我則忙著做生意。到了晚上十點多,張鴻傑準時出現了。

    自從我答應他幫忙尋找吳高山後。張鴻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在這點來酒吧找我商量追捕「戰術」,我頭也蠻疼的。

    然而今天當他見到酒吧裡掛著的猛虎下山圖就愣在畫作前看了很長時間。

    我湊上去道:「怎麼?看出什麼情況了,」

    「這畫……」他表情頗為嚴肅的道:「是誰送給你的?」

    「上哪兒有人送,買的,花了我一萬五千塊。我也是腦子進水了?」

    「腦子進水?一萬五買這幅畫你賺翻過來了,這可是玄機道人的真跡,價值連城啊。」

    我吃了一驚道:「玄機道人?這人是大畫家嗎?」

    張鴻傑笑了道:「看來您對當下道教大家不是很瞭解啊,玄機道人是茅山

    裡最傑出的天師之一,大名鼎鼎的觀星六子就是他的徒弟。」

    「不對啊,觀星六子的師父我曾經聽朋友說過,法號是叫一眉道人,怎麼又變成玄機道人了?」

    「玄機道人是他本號,據說當年他的師父寶靈道長見他極有慧根,能看透前世掐算未來,就用玄機做了他的法號,但玄機道人說洩露天機太多會遭天譴,所以就自稱一眉道人。」

    「不會吧,難道今天跑來賣畫給我那人是他?」

    「這怎麼可能,一眉道人如今的江湖地位是極其遵從的。雖然茅山距離這兒不算遠,但要說他會跑來這兒賣幅畫給你,這不符合常理,我估計可能是小偷偷了別人收藏的畫賣給你的,他也不知道價值,稀里糊塗就賣給你了。」

    「我還真能有這好運氣?」我立刻就激動了。

    「你運氣確實挺好的,一眉道長的畫作現在很多達官權貴不惜花重金購買,據說能保家宅事業平安,所以價格已經炒成了天價。這麼一張圖,估計價值在百萬以上。」

    聽了這個價我驚得倒抽一口冷氣道:「這麼值錢?」

    「當然了,你以為呢?關鍵是有錢你還未必能買到,一眉道人是有道高人,錢在他的眼裡和廢紙沒有區別,所以能拿到這幅畫是你天大的造化。」

    「要這麼說可不能隨便掛著,我得收起來。」

    「是啊,上百萬的話你就這麼掛在店裡,說句不好聽的,你這店也不值上百萬啊。」

    「真是沒想到,幸虧你被你看到了,不過他說我這店裡妖氣衝天……」

    張鴻傑笑道:「這根本就是句屁話,這人就是個賊偷,他讓你買這幅畫,肯定要編理由,他冒充的是道士,當然要說你這兒不太平了。」

    「原來如此,這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啊,這麼值錢的物件不要,換個一萬五千塊,要是被這小子知道,非得在家裡抽自己嘴巴不可。」一邊說一邊取下這幅畫捲起收好。

    「我已經找到吳高山的線索了。」坐下後張鴻傑嚴肅的對我道。

    聽到這句話我不免有些頭疼,因為寧陵生是非常不希望我參與道門之爭的。

    直到此時我對寧陵生的決定都不是很理解,以為他這就是小心謹慎而已,後來我才知道他這一決定是絕對的明智之舉,因為道門江湖的複雜程度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在外人眼裡這是一片四平八穩的江湖,但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湧動,一旦身入其中再想要脫身就千難萬難了。

    「哦……怎麼說呢?」

    「中山東路上有一處藥館叫名醫堂,這是吳高山化名李凡開設的,裡面所賣的都是一些催情、迷魂的藥物,而且他專門幫有錢人配藥,麻翻那些被看上但卻無法追求到手的女孩。」

    「這人真是生財有道,如此缺德的賺錢點子都能想出來?真是太過分了。」

    「是啊,所以說他必死無疑。」張鴻傑冷冷道。

    「兄弟,既然你已經把他找出來,就做了他唄,我、我不是不想幫忙,關鍵是搶了你的功勞又何必呢。」我假惺惺道。

    「您不用擔心我請您是為了助拳,我需要的是您把吳高山吊出來,這總沒……」

    話音未落就聽一陣玻璃碎裂的響聲,只見一根銀光閃閃類似於標槍的長箭穿透玻璃窗戶朝我激射而至。

    張鴻傑伸手極其矯健,對準長箭箭頭抬手推出一張,勁風激盪,勁氣和標槍相撞,發出咣噹一聲脆響,指頭粗細的純鋼長箭在勁氣的擠壓下頓時扭曲的猶如麻花一般跌落在地。

    這一招雖然是轉眼即逝,但張鴻傑是動了真氣,一張臉頓時變的血紅,汗水汨汨而出。

    以他這個狀態估計最多震斷幾根長箭就力竭不濟了。

    而酒吧裡正在喝酒的人對於突如其來的長箭嚇的都愣住了。

    隨即兩根長箭穿透玻璃,朝我激射而至。

    有了準備我反應還是極快的,一腳踢倒桌子,趴在桌子後。

    就聽「咄」的一聲,長箭穿透桌子貼著我的背刺入地面。

    金屬的冰冷刺激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酒吧裡也是一陣尖叫,喝酒的人各自找地兒躲藏。

    也不知道暗中突襲的人是誰,這要是繼而連三,沒完沒了的我遲早會被射死,問題是上門陰大姐又去哪兒了?

    剛有這個念頭就聽破空之聲嗚嗚大響,第三波攻擊繼續而至,估計這次是難以支撐了。

    難道想我這樣的「五好青年」就這麼交代了?

    就覺得有人一把將插著弓箭的桌子拎了起來,接著他將桌子朝激射而至的長箭擲去。

    這桌子是很重的,因為大理石是嵌入木頭中,但那人卻用一隻手將桌子掄了出去,這等力量還了得?

    於是我看了一眼這人,沒想到的是這人居然就是賣我玄機道人猛虎下山圖的道士。

    此時他手上拿著一根拂塵,表情淡定的站在我面前。

    這一次射入的是三根長劍,看來長箭的數量是越來越多了。

    道士穩穩對我們道:「站我身後即可。」張鴻傑就像是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站在道士身後。

    站過去後我小聲道:「你兩認識?」

    張鴻傑滿眼畏懼的看了道士一眼,點了點頭。

    隨後四支長箭激射而入。

    只見道士發出「呵」的一聲,隨即轉動手中拂塵,只見白色的塵絲轉成了一道白色的銀光,就像一團白色的光暈,就見四根長箭眨眼間貼在了一起,隨即發出一陣咔咔聲響,四根長箭隨即扭在一起掉落地面。

    之後又有長箭接二連三的飛進來,但都在道士舉重若輕的拂塵銀絲中被擰成了麻花。

    很快我們腳邊堆滿了精鋼製成的長箭。

    隨後在十二支長箭同時飛進來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老道面不改色氣不喘的道:「為什麼要把掛好的畫收起來?」

    「我、我聽說這幅畫很值錢,所以就……」

    「如果沒有命了,要錢何用?」

    「道長,我這到底是得罪什麼人了?莫名其妙的射進來這麼多箭,這人……」

    「這些劍不是人射進來的,而是一種叫鱷魚嘴的機括彈射進入的,而且這箭是需要磁石引導的,這裡面必有一人是對方的內應。」道士小聲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16
第三卷、密林鬼寨 88、文星堂

    我立刻警惕的朝身後望去。

    果不其然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矮胖的年輕人蜷縮在桌子下,座椅上以一個大旅行包,位置正對著我們。

    我抽出甩棍走到他面前,這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伸手就朝椅子上的大旅行包摸去。

    既然他連我命都想要。也沒必要客氣了,我毫不猶豫抬起甩棍對他手背狠狠砸下去,這人反應很敏捷,一縮手甩棍打在布包上。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布包裡的東西體積很大,而且質地異常堅硬。確實是塊石頭。

    他嚇得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向裡蜷縮去。我惱火異常,一腳將桌子踢開,拎著對方脖領將他拖了出來。

    「救命、救命啊。」他慘叫著道,好像我已經在他身上捅了幾刀似的。

    「亂嚎什麼?我說要殺你了嗎?」話雖這麼說,我還是抬腳在他身上踢了幾下。

    這人也是會裝。扯著嗓子要死要活的。

    道士則對張鴻傑道:「就在酒吧的正對面,機括應該是撞在石橋堤壩護欄石墩背面。」

    張鴻傑轉身出去了,再回來後手裡拿著一個對折的橢圓形金屬邊框,顏色和箭桿顏色相同。

    金屬邊框的造型就像是東北獵戶套野獸的大鐵夾子,邊框周圍有一圈圓形的小孔,箭桿應該是插在這裡面的,而當長箭從這裡彈出去後,就會被吸鐵石所引導,朝我飛來。

    從原理上講和激光制導武器是差不多的。

    真是我見過最先進的冷兵刃。

    雖然他的目的是為了殺死我,但不得不承認這件殺人暗器確實太牛逼了。

    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踢他幾腳,老道攔住我後道:「這人不過是一小鬼,不值得為他動氣。」

    說罷和善的面容變的嚴肅起來道:「小傑你過來。」

    張鴻傑垂頭喪氣走到道士面前道:「師父。」

    我吃了一驚道:「您是文星堂堂主羅吉子法師?」

    如果不是張鴻傑說他師父名叫羅吉子,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名字,但我也知道既然這人屬於天龍閣分堂堂主,必然是極有身份的道門中人。

    他態度倒是謙和。仍舊像之前那樣慢條斯理道:「貧道正是羅吉子。」

    對於他的出現我實在不能理解問道:「道長,您來臨江的目的不是為了賣畫給我吧?」

    「當然不是,這幅畫是我所藏珍品,平日給人看一眼都舍不得,自然不會賣了它,之所以會交給施主,其實是為了他。」說罷,羅吉子指了張鴻傑一下。

    「為了張鴻傑?這話從何說起?」我腦子越發糊塗。

    「小傑,你自己把話說清楚。」羅吉子平靜的語調裡滿是威嚴。

    「噢……」張鴻傑高大的身材低著頭。看著就是一個發育過快的小學生。

    「張道長,你……難道有什麼事情是瞞著我的?」

    「唉,您可別見怪,我、我說的事兒和實際情況有所出入。」張鴻傑苦著臉道。

    「比如什麼事情?」我道。

    「我、我不是因為任務來到的臨江,而是、而是我想出風頭,抓吳高山其實是為了自己,和正義無關。」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點了點頭表示這件事我知道了。

    「對不起,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把您拉進這場麻煩中來。」

    羅吉子道:「這幅圖不僅只是一幅畫,更是一種象徵,當施主將這幅圖掛在店內就等於是告訴懂行的人,這裡是天龍閣勢力範圍內,如是道門中人,茅山宗諸人從此過必來拜謁,若是有人與施主為敵,見到這幅畫必然退避三舍,其實早在兩天前我就見此人在佈置鱷魚嘴的機括,而施主既然是受小徒之累我自然有責任對你的安全負責。」

    「所以這幅畫是起到保護作用的?」

    「是的,我還不至於窮到賣畫求款的程度。」羅吉子笑道。

    「明白了,多謝道長援手。」我客氣了一句。

    「不敢當,我只是替小徒還債而已。」說罷他表情頓時變的極其嚴肅道:「小傑,你必須對秦先生道以最誠摯的歉意,幸虧大家沒有因為你的草率而受到傷害,否則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只是想好好表現一次,沒想到我又搞砸了。」張鴻傑氣餒的道。

    「你的想法沒有錯,但你的做法錯了,無論如何你不應該把外人牽涉進來。」羅吉子說這番話時語氣嚴肅到了極點。

    「師父徒兒知道錯了,願意接受懲罰。」

    「年輕人氣盛點沒人會怪你,但遇事一定要沉著冷靜,你是來解決這件事而非為了一口氣來拚命送死的,吳高山是一堂堂主,手下能人眾多,就憑你一個人能殺死他?這件事做之前你仔細合計過嗎?」

    「我……沒有?」

    「你進入臨江前的一切行為都在為師監視之下,如果不是我暗中出手你早就不知死過多少次了,小傑,你為自己的老婆,我的女兒考慮過嗎?」

    「我……」說到這兒張鴻傑咕咚一聲跪倒在羅吉子面前道:「師父,我真知道錯了。」

    羅吉子看著他的眼神分明只有疼愛,但臉上卻絲毫不苟言笑。

    「唉,徒兒,我希望你能記住這次教訓,千萬不要再為出風頭而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中,這筆生意不划算。」

    「徒兒一定謹記師父教誨,再也不做出格的事情了。」

    「好。」羅吉子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師父,我已經打聽出吳高山的下落,咱們……」

    「這件事不用再提了,壓根和我們沒有關係。」

    「可是……」

    「何來可是?難道你還不嫌麻煩多嗎?」

    「我知道了。」張鴻傑小聲回答了一句。

    羅吉子又對我道:「多謝施主照應,這幅畫就送給你了,一定將它掛在店內,這可不是我送你收藏用的。」說罷他將一萬五千塊錢放在桌子上。

    隨後就是處理那個負責「制導」的矮胖子了,這人就像被抽走了脊樑骨,跪在地下上半身歪斜著就像一灘爛肉。

    「他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我?」我道。

    「你是吳高山派來的?」羅吉子道。

    他低著頭也不說話。

    羅吉子站在他面前道:「我們不會為難你,會讓你走的。」一聽這話他愣了,滿臉不相信的望向羅吉子。

    「但是你得給吳高山帶句話,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我們不會再找他的麻煩,這座酒吧的經營著是我文星堂羅吉子的朋友,請他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的這位朋友,否則文星堂不會放過他的,你記住了沒有?」

    那人木然的點了點頭。

    「那就請吧。」羅吉子讓開路後這人立馬跑了個蹤影全無。

    「叨擾勿怪。」羅吉子又對我施了一禮。

    「謝謝道長對我的關照。」我也回了一禮。

    第二天早上回去後我將昨晚遇到羅吉子的事和寧陵生說了,但他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只是微微一笑道:「終於出面了。」

    「寧哥,難道你已經算到他會來了?」

    寧陵生道:「別老是把我想的和姜子牙一樣,我沒那麼大的本事,但我是知道吳高山的,這人被稱為情毒王,你知道情毒的意思嗎?」

    「情毒?聽這兩字似乎是有點曖昧。」

    「吳高山是製作情蠱的大師,這個人唯一別人說道的就是他來者不拒,無論對方是什麼人,只要是買情蠱毒的他不會拒絕,都會賣給對方,按道理說分辨黑白是非的人不該是他,他這行為說不上是對的,但也說不上錯。」

    「是的,畢竟買賣是雙方的行為,和商家沒有直接關係。」我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17
第三卷、密林鬼寨 89、權力之爭

    「是啊,所以吳高山何錯之有,而且吳高山當年師從邋遢道人李不凡,此人可是觀星六子的師叔,所以吳高山可是正宗茅山宗的人。文星堂的人去追殺他,這件事從邏輯上就說不通。」

    「可是張鴻傑就是這麼和我說的。」

    「我沒說你傳錯話,所以這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寧陵生說罷臉上露出一絲頗為神秘的笑容。

    「寧哥,你肯定是想到什麼狀況了。」我趕緊湊了上去。

    寧陵生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端起茶杯淺酌一口碧綠的六安瓜片道:「小花和她孩子的房子已經建成了。今天上午我們準備過去,你想去嗎?」

    「當然要去了。我在這一家人身上付出了慘痛代價,必須對她們關心到底,否則我真虧的慌。」

    寧陵生生平第一次被我給逗笑了,差點把嘴裡的水給噴出來,他用毛巾擦了嘴巴道:「這件事真是為難你了。」

    「其實也談不上為難。我覺得這是試金石,我能通過這件事知道小雪對我感情的深淺。」

    「你能這麼想挺好,稀里糊塗的人長命百歲。」說罷寧陵生起身道:「你不休息了?」

    「我在車上睡吧,反正我睡眠質量好。」

    「好,去吃點早飯吧。」

    吃過早飯後我們上了三輛車子,劉小花母子和熟龍蝦坐在中間那輛車子上,我們分別坐前後。

    我上車就閉眼睡覺,不知過了多久我猛然醒了。

    發現我坐在車子裡,車門四開著,車停的位置是一處村子裡的打穀場,只見四處全是干草垛。

    估計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我擦了把口水從車子上走了出來,四下一望就看到不遠處兩處木質的道觀,分別是清風和明月。

    難道寧陵生說的劉小花隱居之地就是這裡了?我想起了那位老道姑,雪兒還在她這兒養著呢。也不知道長的如何了。想到這兒我趕緊走了過去。

    清風觀一如既往緊緊關閉著,明月觀則大門洞開,王殿臣坐在門檻上抽著煙。

    「給我支菸。」我走過去道。

    「寧哥呢?」我抽著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道觀中空空蕩蕩,不光是沒人,道姑養的那些妖獸一個不在,包括雪兒。

    「不知道,人還沒站穩,道姑就把人帶走了。」這趟來是極其隱蔽的。除了劉小花一家就是我們三個人,兩個司機早就被寧陵生支走了。

    「這個地方也沒啥隱蔽的,除了一個道士一個道姑,四周還有好些村民呢?」我道。

    「大哥把人安排在這兒肯定是有原因的。」

    「肯定的,道姑是專門養靈獸的,和盧十一是同門。」

    「他們都是屬於茅山宗的,當然是同門了,茅山道士遍天下啊。」王殿臣道。

    正聊著天只見一名農夫背後背著一大捆劈好的柴火從我們面前走過。

    看到他別後背著的柴火我忽然覺得有點奇怪,用胳膊捅了捅王殿臣道:「你看這人好像有點不對勁。」

    「哪不對勁?」他吐出一口煙道。

    「你看他背後背的那捆柴火,看面積至少有幾百斤吧,這人又瘦又小,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我驚訝的道。

    確實,木柴都是剛劈好的濕木,這種木頭是生不起火的,所以很重,必須在太陽下完全曬乾水分才成,這人背著木頭應該是去打穀場,只是看他的身高最多不超過一米六五,瘦的更是和猴子一樣,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背著幾百斤的木柴輕鬆的走著路。

    此地的路沒有修過,只是撲灑了一堆石子,天長日久石頭路被踩得坑坑窪窪,有的地方就是泥巴地,冬天泥巴地被凍的很硬,但是這人只要走在泥巴地上就會留下腳印。

    由此可知他背後這捆木柴的份量。

    我兩不由自主的起身望著這人一路走到打穀場,隨後他一鬆繩子。

    嘩啦啦聲響中,攤了滿滿一地的木頭片,這人隨即點了一管旱菸開始收拾地下散碎的木頭,連口大氣都不喘。

    「這人是高手啊,難道是隱居室外的武林高手?」王殿臣道。

    「有可能,小隱隱於野,高手躲避世俗紛擾在這種地方修煉武功也不是沒有可能。」我道。

    我們正在熱烈討論乾癟老頭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力氣就聽寧陵生的聲音傳來道:「既然如此就拜託先生代為照管了。」

    「寧先生放心,既然是你託付的事情貧道自然竭盡全力,不負重託。」

    「多謝先生。」只見兩人從東面走來,邊走邊說。

    「你說大哥這麼大的本事卻把劉小花母子安排在道士身邊真能保證她們的安全?」

    「寧哥的決定如果你有質疑,請直接告訴寧哥本人,而不是和我說。」我道。

    「我就是隨口一說。」他笑道。

    道觀邊停住腳步後寧陵生謙恭的道:「那晚輩就先告辭了,有勞先生。」說罷鞠了一躬。

    老道姑笑吟吟的望著他也沒回禮。

    回家的路上寧陵生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道:「如果將來我出了什麼事情,你們一定要把這孩子繼續撫養長大。」

    「大哥,不是我懷疑,孩子放在他們這兒真的靠譜嗎?萬一那隻大耗子找到這裡該怎麼辦?就憑那老道姑能擋住耗子的進攻嗎?」

    「就算鼠妖有與天斗的本領也不敢在道姑面前撒野。」寧陵生信誓旦旦道。

    「你確定嗎?」王殿臣似乎是不太相信。

    「茅山宗內其實是分為兩大支派的,一是最大的宗派武宗,但茅山宗之所以能揚名天下,開創不世之功主要靠的其實是另一大分支,靈宗。」

    聽寧陵生這句話我忽然想起張鴻傑時曾經說過茅山宗有一位大人物玄機道人是武宗的。

    於是我問道:「寧哥,盧十一臨死前曾說過他們這一派遭受了另一派不公正的待遇,難道就是武宗和靈宗之爭?」

    「是的,武宗的信念是法術為尊,他們認為道士悟道畢生所為就是修煉頂級的法術,這是道士的本功,本事最強的道士就是以最強的法術能力來定的。而靈宗卻認為天地萬物皆有生命,修道最重要的不是法術能力有多強而是需要有感知天地萬物的能力,如果一個人不瞭解生命的真諦即便擁有了最強法術,他也未必會成為一方高人,極有可能變成為禍世間的魔頭。」

    「這個說法沒錯啊,我認為靈宗的人說的很有道理。」我道。

    「可武宗說的也有道理,道士的本功就是驅邪避禍,你若包容世間萬物,妖魔鬼怪也是萬物之一,靈宗的教義是非不分,甚至有同流合污的可能。」

    「所以兩派就站在各自觀點上寸步不讓,之後爆發了一場紛爭,先是武宗的人殺了靈宗的人,之後靈宗為了報復對手便召喚妖獸對付武宗的道士,如此一來兩方就打了個不可開交,千百年來一直是明裡互相拆台,暗中自相殘殺。」

    「明白了,其實我覺得這兩派如果能兼容並蓄,納長避短,茅山宗應該能變的空前強大,為什麼非要搞分裂呢?」我不解的道。

    「對於權力人都有需求,茅山宗之所以會鬧到這種程度,是因為明朝時出了兩位能力超強的道士,這兩人後來都成了一代帝君,一人號為真葉神武帝君、一人號為天山靈寶帝君,這二人就是茅山宗武、靈之爭的始作俑者,當時二人的師父因為死的過於突然,並沒有來得及指定接班人,所以兩人都覬覦茅山宗主之位,最終經過一番爭鬥,神武帝君得獲大寶,靈寶帝君憤然之下帶著門下教徒另立宗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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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密林鬼寨 90、線索

    「而兩派之人為了證明自己才是茅山嫡系,互相指責對方是本派叛徒,千百年來斗的元氣大傷,至今也沒能摒棄成見。」

    「原來如此,寧哥。你對這段歷史瞭解的挺仔細的,是如何知道的?」

    「都打成這樣了難道還能是秘密?」王殿臣道。

    「茅山宗歷來能人輩出,一旦打了起來,必定是天翻地覆,這是沒法瞞住別人的。這也算是一段道門黑歷史吧,只要是玄門中人無人不知。不過近些年武宗佔據了上風,靈宗逐漸式微,已經有覆滅之險了。」

    「那老道姑算是靈宗的?」

    「靈宗僅剩不多的勢力吧,其實她早就退出了權力爭奪的圈子,這些人確實沒有私心。只是為了養成多天造化的神獸,如今的靈宗確實放棄了奪權之念,但武宗的人卻以他們暗中豢養妖獸為名,追殺靈宗的人。」

    「也就是斬草除根了?」我道。

    「應該可以這麼說吧。」寧陵生道。

    「這些人太無恥了。」我憤怒的道。

    「沒辦法,這就是江湖,既然成了江湖兒女,只能認命了。」

    「那麼留下話她們在這兒安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第一次見到道姑,我就能感覺到她身上隱藏的強大能量,這裡是劉小花母子最合適的庇護所。」

    寧陵生話音剛落手機響了,接通後是慕容御的聲音,他幾乎是咬著牙道:「邊哥,我剛剛得到個消息。」

    「你說。」

    「我得到一條非常重要的關於王寬鬆的線索。」

    「這老狗日的躲在哪兒?」

    「暫時還不知道,但我找到了一個和他關係很近的人,他親侄兒的下落。」

    「這小子在哪兒?」我頓時就激動了。

    「邊哥,說出來你願意幫我嗎?」

    「當然了。你是我兄弟啊,而且這混蛋確實太喪德了,找到他我非把這小子蛋黃擠出來。」

    「這個人是你的店員,叫王大海,你應該知道吧?」

    「啊……這是我店裡的老員工了,現在是店裡的帶班經理。」王大海是我店裡最老的員工,雪驚秋時期就在店裡上班了,這段時間雪驚秋不在店裡,酒吧生意裡裡外外全部靠他一人撐著。做的一直盡心盡職,而且忠誠度極高。

    「我知道這個人在你店裡幹了很長時間,所以提前和你說一聲,否則我早就去抓他了。」

    「小寶,這事兒咱們得坐下來商議一番,就算王大海是王寬鬆的侄兒,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咱們不能搞連帶吧?」

    「我就知道你會猶豫,王大海可不是啥好人,他曾經坐過牢的,而且你知道他為什麼坐牢?」

    「為什麼?」

    「藏毒,他原來是個毒販子,被抓住後王寬鬆上下疏通,賣白粉的成了吸白粉的,送去戒毒所待了一段時間就被放了,這麼一個人,在你酒吧裡拿著微薄的工資幹了這麼長時間,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你的意思是?」

    「他是在酒吧裡販毒,除了這點還能有別的解釋嗎?」

    「……」

    「邊哥,這件事上你千萬不要心軟,這種人如果不把他辦了,遲早你都要受到禍害,而且還能從他嘴裡問出王寬鬆的消息,一石二鳥豈不甚好。」

    「嗯……什麼時候辦這件事?」

    「我晚上就來你這兒,你先把人穩住了。」

    掛了電話後寧陵生道:「小寶找你什麼事情?」

    我把情況大致說了,寧陵生道:「王大海在店裡銷售毒品,你們有證據嗎?」

    「所以這話得問清楚了,售毒販毒這種責任我可擔不起,得防範於未然。」

    寧陵生點點頭道:「一定要問清楚,但千萬不要使用過於暴力的手段,就算他真犯了罪,也應該是公安機關來處理,而不是你我這樣的人。」

    「我明白,這事兒只要把小寶控制住就行,寧哥晚上你去一趟吧,我肯定控制住小寶。」

    寧陵生沒說話。

    回到臨江還是下午,我睡了一會兒,到了傍晚吃過飯後去了酒吧。

    王大海一般正常情況下是在下午四點以後五點之前到酒吧,比工作時間提前一個小時,到了後他會將當晚需要補缺的酒水統計出來,然後就打掃衛生,每天如此,不會有任何變化。

    王大海三十歲出頭點,個子不高,皮膚黝黑,一副老實巴交的長相,要說他是毒販,估計十個人有八個人不相信。

    「王哥,真難得你每天都來這麼早。」

    「哦,應該的。」他呵呵笑道。

    「這段時間我經常不在店裡,多虧有你照應。」

    「不光是我啊,店裡的每一位員工都有份。」他憨笑著道。

    「是,大家是個團隊,只有都努力才能創造好的成績。」

    「我能力有限,酒吧在我管理下難有大突破,但是我敢保證經營上不會掉鏈子。」

    「那就成了。」我笑道。

    片刻之後店員陸續來了,開始打掃衛生,我掏出香菸遞給王大海一支道:「王哥,咱兩聊會天唄。」

    「哦,秦總有事啊?」他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

    「也沒什麼事情,我就是想問問這些天酒吧沒來什麼人搗亂吧?」

    「沒有啊,我們這個酒吧做的是正行生意,裡面也沒有撈偏門的人,為什麼搗亂呢?」他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哦,沒有就好,我就擔心遇到不開眼的。」

    「放心吧,你和市局刑警隊的鄭隊長關係又那麼好,哪個不開眼的來這兒鬧事?」

    「也是,但願沒人鬧事。」

    「秦總要沒什麼事兒我就去忙了。」說罷他掐滅了香菸正要離開,就聽屋外車子剎車聲。

    「先別急王哥,有幾句話我得問清楚了。」

    「哦,看來秦總今天找我是真有事了。」他笑著又坐了回去。

    只聽腳步聲響,慕容御帶著六七名精裝強悍的手下走進了進來。

    王大海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看了慕容御一眼微微一笑道:「秦總,看來我確實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我對店裡正在忙碌的員工道:「大家先迴避下,我們有點事情要談。」

    這些人看情況不對,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離開了,小寶當晚穿著他的「標誌性服裝」,一件純白色的棉製彈力背心,一條牛仔褲,黑色大兵鞋,強悍的身體輪廓一覽無餘,讓人望而生畏。

    他一聲不吭的坐到王大海左側的位置上,一對眼睛凶光熠熠的盯著他。

    王大海也沒什麼慌張的,平靜的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

    「王哥,我從沒想過要為難你,所以也請你能理解我的難處,有些話咱們還是實打實的說出來好,否則……」

    「明白,有任何疑問你儘管說,只要是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好,你和王寬鬆是叔侄關係吧?」

    「應該是親叔侄關係。」王大海並沒有否認。

    「好,你承認我們就好說了。」

    「我當然要承認了,我總不能否認父親的親弟弟。」王大海呵呵笑道。

    「那麼王寬鬆現在的下落呢?」

    「我不知道。」

    「哥們,我們對你算是客氣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寶凶巴巴道。

    「小兄弟,我這個年紀雖然不大,但應該比你大不少了,老哥哥勸你一句吧,和人說話還是要平靜點,互相留條路才能好好交流啊。」

    「你說話挺有意思,把我當白痴嗎?」小寶嗖的一聲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們找我叔叔為什麼,但我確實不知道他的下落,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往來了,你相信當然好,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說罷他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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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密林鬼寨 91、毒販?販毒?

    小寶出手如電,一把掐住他的手腕道:「話沒說清楚就想走嗎?」

    王大海想了想又坐了回去道:「我說的話你就是不信又能怎麼辦?」

    「我當然不信,因為我不是傻瓜。」慕容御一字字道。

    王大海嘆了口氣道:「你這麼著急的想要知道他的下落是因為什麼事情?」

    我將那些孩子的遭遇告訴了他,聽罷之後王大海一對眉毛頓時湊在了一起道:「你確定這消息是真的?」

    「我確定。」我語氣肯定的道。

    王大海點點頭道:「秦總,我像你保證。如果我知道叔叔的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沒等我說話慕容御道:「你當我是白痴嗎?隨便一句話就給你糊弄了?」

    「可我確實不知道他的下落,難道你要動用私刑?」

    「如果你逼我,也難說。」慕容御點了支菸冷冷道。

    「逼你?應該是你在逼我吧?」王大海平靜的道。

    「你就是個販毒的毒蟲,少他媽在這兒裝神弄鬼的。」慕容御說話時又開始磨牙了。

    他的幾個小弟走到王大海身後。形成扇形包圍圈,與此同時從身上或是袖子裡取出鋼管或是砍刀。虎視眈眈的瞪著王大海。

    我嘆了口氣道:「小寶,王哥畢竟在這兒幹了不少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讓我說兩句話。」

    「邊哥你說。」

    「王哥,我們都是老夥計了。別的事情咱們都好說,但這件事情你必須得說清楚,否則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秦邊,有一點我是不能理解,我叔叔就算真如你們說的那樣是個混蛋,處理他的也應該是公安機關,怎麼變成一場復仇戰了?」

    「別他媽在這打馬虎眼,趕緊老老實實的把人交出來,這是我最後一句好好說的話,要是不聽下面可就沒話說了。」

    「哦,那我就想知道接下來你會怎麼對我?」王大海笑道。

    「好啊,叫板是吧,我就讓你見見真章。」說罷慕容御做了個手勢,只見一名手持鋼管的壯漢舉起手中鋼管就朝他肩膀上砸去。

    他連頭都沒回,就見左手反手一巴掌抽在壯漢臉上。

    一聲清脆的「啪」。這人被結結實實抽了個嘴巴。

    這一嘴巴抽的極為用力,對方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後頓時就暈了過去。

    由於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圍著他的人頓時散開了,王大海嘿嘿一笑道:「哥們,你手底下的人可不太抗打,人就像是豆腐做的。」

    這也出乎慕容御的意料,他驚訝的盯著王大海道:「你、你、用的是什麼手段?」

    「小夥子我再說一遍,王寬鬆現在在哪兒我確實不知道,如果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警方的。現在是法治社會,也沒有梁山好漢存在了,別總想著替天行道。」

    「操,我看你有多牛逼。」

    說罷小寶狠狠一拳朝王大海臉上打去。

    兩人坐的距離很近,他的拳速又比一般人快,所以王大海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結結實實受了一拳。

    以小寶的力量,對方挨打的部位又是鼻樑骨,我估計鼻子都要被打進臉裡去了。

    然而隨後發出慘叫的人並非是王大海,而是慕容御,他捧著手腕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我聽力較一般人靈敏,剛剛確實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我還以為是王大海的鼻樑骨斷了,難道是慕容御的指骨斷了?這怎麼可能?

    可現在慕容御確實躺在地下滿臉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腦袋上滑落,如果不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斷然不至於如此。

    小弟們一看大哥吃了虧,都是發一聲喊手持凶器朝王大海劈砍而至。

    極小的空間裡王大海毫不慌張,就見他輕舒猿臂劃拉一圈。

    我也沒看清楚他如何出招,總之當他收式之後那些人手裡所用的凶器全被他夾在腋窩下,隨後王大海鬆開手臂。

    叮鈴噹啷,鐵器全部掉落在地。

    這下所有人都驚呆了,各各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王大海抬腳踩在一根鋼管上對我道:「秦總,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去掉酒了。」當他起身離開後只見腳下踩著的鋼管已經成了扁扁的鋼紙。

    這不聲不響的一招更加震驚了慕容御帶來的這些人,再也沒人敢輕舉妄動了。

    我嘆了口氣道:「帶著你們大哥走吧。」

    沒想到王大海居然是個練家子,這又算是哪家的道士?難道是茅山宗的?

    到了晚上上人的時候王大海一如既往的忙來忙去,從這一點就可知道他根本不虧心。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找了個空閒的時間對他道:「王哥,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吃虧了。」

    王大海呵呵一笑道:「我沒吃虧啊,吃虧的是你朋友。」

    「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我不該懷疑你的所作所為。畢竟你是酒吧裡的老員工,而我對你沒有絲毫的信任。」

    「也正常,畢竟你對我的底細毫不瞭解,懷疑我也不為怪,但鄭隊長是認識我的,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可以找他瞭解一下我的情況。」說罷他又笑著對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儘管放心,我從來沒有沾過毒品。」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打烊之後我回旅館準備休息,在大門口見到了寧陵生打過招呼我正要上去,就聽寧陵生道:「小寶怎麼說?」

    「他沒怎麼說,昨晚想要打人,結果把自己手給打斷了。」

    寧陵生點點頭道:「吃點虧也是好的。」

    我心念一動道:「寧哥,難道你知道王大海的底細?」

    「不知道,但從面相上看,他脖子和腦袋幾乎一樣粗細,而且青筋畢露,這是典型的練家子外形?只有常年修煉武功,鍛鍊身體抗擊打能力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體型特徵,還有他的雙手五指又短又粗,骨節處全是老繭,指甲都已呈現鈣化狀態,這說明他練的掌上功夫,也是外家橫練的武功,和他交手小寶骨折都算是輕的。」

    「寧哥,既然你都看出來為什麼不攔著我們?」

    「小寶性格剛猛勇烈,我擔心他繼續這麼下去將來肯定是要吃虧的,所以現在讓他吃點苦頭也未必是壞事。」

    「可萬一王大海動了真功夫把小寶打死那就……」

    「他要真是一個性格如此暴虐的人,以他的武功能在你的酒吧裡當一個打工仔?所以他不可能下狠手,但肯定會教訓小寶一頓,而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說罷寧陵生帶著饅頭朝江邊走去。

    想想寧陵生說的話也有道理,確實應該給這小子一點教訓,否則任由他這樣下去遲早會做出無法收場的事來。

    一覺睡到大下午,起來後我給鄭春雷打了個電話,想瞭解一下王大海的身世,鄭春雷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事情了?」

    我道:「他的武功很厲害,所以我想瞭解一下這個人的身份背景。」

    「沒問題,這兩天我正好比較閒,晚上咱們去吃火鍋,邊吃邊聊這事兒。」

    到了傍晚鄭春雷準時出現,開著帶我去了附近一家火鍋店便涮火鍋邊聊天。

    「王大海這個人牛逼可大了去了,其實十三年前他就是警察了,那時候王寬鬆還在單位上班,後來臨江出了一個大毒販子,上面就派他執行了臥底任務,結果他為了救一個線人,把七名警方跟蹤一年的販毒集團成員包括老大在內全部擰斷了脖子,所以有人說他販毒,說的就是他當臥底時的事情。」

    「明白了,這麼說王大海是好人了?」我驚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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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密林鬼寨 92、天生對頭

    「廢話,他當然是好人了,從輩分上說他是我的大大師兄了,雖然他現在不在警局裡做了,但他就是我們警局的傳奇。你想徒手扭斷了八名持槍悍匪的腦袋,這是什麼概念?有誰能做到這一步?反正我是佩服他佩服的要死。」

    「確實很強悍,那麼他為什麼又跑到我酒吧幹活了呢?難道也是臥底?」

    「當然不是了,因為警方是準備抓捕這名毒梟的,但卻被他給擰斷了脖子,雖然以毒梟犯罪程度來看肯定是要被槍斃的。但抓捕後判死刑和臥底警察動私刑殺死他根本是兩個概念,無論一個人罪行有多深,私人是絕對無權處理他的,就算他是為了救人也不成,況且他救下來的這個人還是個毒蟲,只能算是半吊子的警方眼線。」

    「所以上頭便對這件事展開了調查,但他畢竟是完成了一件大任務,我估計應該是有人暗中保了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一場臥底破獲了建國以來最大的販毒案件之一,但結果卻是功過相抵。王大海可能覺得對他不公正,於是就提出了辭職。」

    「只能當好警察的人離開警察局日子可想而知,其實我也知道這中間有不少人找他想要合作或是僱請他當保鏢,但王大海都沒同意,一直在外面靠打零工賺錢,後來他手下的線人因為消息洩露被人亂槍打死在街頭。留下一個女兒,王大海知道後就從孤兒所領養了這個孩子,之後就以養女為主了,一直到他進了這個酒吧,幹到經理位置整個過程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對了,你問這個幹嗎?」

    「王大海是條漢子啊,怎麼你從來沒對我說過這事兒,如果早知道我會……」

    「你可千萬別無緣無故給他錢,王大海從來不要勞動之外的所得,一分錢都不會要的,這人自尊心是很強的,百分之百的純爺們。」說這番話時他滿臉都是欽佩之色。

    聽了這些我也對王大海充滿了敬佩之心,於是道:「真是條好漢。」

    「是啊。你能有這麼一個員工替你做事,沒事兒偷著樂吧,你把所有錢交到他手上不會出一分錢經濟問題的。」

    「那肯定是了,不過他的叔叔王寬鬆你有沒有瞭解過,這人是個十足的罪犯。」

    「說到這兒就得說王大海為什麼不願意回家投靠親戚的原因了,他這一大家人從上到下每一個好人,包括他爸爸就是個黑社會老大,所以王大海為什麼要當警察至今沒人知道,但我猜想應該是痛恨家裡人的所作所為吧。所以要徹底劃清界限。」

    「至於說他叔叔王寬鬆,我們一直在秘密抓捕中,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聞不問,警察可沒那麼傻。」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這句話是不是敲打我,讓我明白慕容御的事其實也早在他們的掌控中?

    應該是有可能的,因為慕容御確實太出格了,而臨江又是一座大都市,不可能任由這樣的害群之馬肆意生長,按他行為做事的風格來看,動他是遲早的事。

    我們正聊天喝酒就聽一人粗著嗓門道:「吆喝,這不是鄭公安嗎?能在這兒看到你真是稀客。」

    鄭春雷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這人長得矮矮胖胖,大概二十歲剛出頭的年紀,笑容有點複雜,說不好那種感覺。

    總之這個人給我的第一眼印象極差。

    「哦,原來是王八孫子。」鄭春雷對他沒一點客氣,張嘴就罵。

    奇怪的是這人居然沒有半點不愉快,嘿嘿笑道:「鄭公安吃飯也不叫上我,你還欠我一頓呢。」

    「想吃行啊,絕對沒問題。」說罷鄭春雷將菸灰缸裡的煙蒂廢紙全部倒進了滾開的火鍋裡道:「吃吧,還給你加了料。」

    「那我要是把這吃了又怎麼說呢?」他歪著腦袋問了一句。

    鄭春雷想也不想掏出皮夾拍在桌子上道:「我今天剛發的工資,一千五百六,就全是你的了。」

    王八孫子端過一張椅子蹲在桌前,將外套脫了。

    這是周圍吃飯的見有熱鬧看,圍過來一圈人。

    只見奶白色的濃湯裡菸灰、煙蒂和我們擦嘴擦鼻涕的紙片在湯裡翻翻滾滾,看著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然而這胖子根本無所謂,將我們剩下來的涮菜堆在一個盤子裡,隨後一股腦倒進湯鍋中,在一片驚嘆聲中,一點點將沾染著雜物的食物吃得乾乾淨淨。

    不說別人鄭春雷都看傻了,吃完了一抹嘴巴,這哥們從鄭春雷的皮夾子取光所有的錢道:「你這輩子拿我就沒個屁辦法。」

    胖子走出火鍋店後,鄭春雷惱火的一拍桌子道:「這個混賬王八蛋。」

    「值了啊,一千多塊錢讓他吃了那麼多的垃圾很合算的買賣。」

    「我倒不是心疼錢,唉!這個混蛋就是個小偷,我知道他是賊,從我在反扒大隊的時候就盯著他,但從來沒有抓住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作案就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把東西偷走,之後這梁子就接下來,我給過他幾次難堪,他也給過我幾次難堪,就這麼針鋒相對的也十來年了。」

    「那你們算是老冤家了。」

    「真是老冤家,有時候我真想一槍把他給斃了。」鄭春雷恨恨的道。

    「算了吧,今天這事兒我沒覺著你吃虧了,這麼噁心的食物……」我話音未落就見湯鍋裡的菸頭紙屑這類東西逐漸變的越來越細小。

    我越發覺得奇怪,用勺子撈了幾個菸頭起來看,乍一看還是看不出特別之處,我湊到鼻子上聞了聞,隱約能聞到一股麥芽糖的氣味。

    我嘆了口氣道:「和你說個不幸的消息,這個所謂的菸頭應該是用染成黑黃兩色的麥芽糖做的假菸頭,麥芽糖中間用空隙,所以能漂浮起來,至於紙屑……」說罷我用筷子挑起一片。

    滾開的湯水煮了足有將近十來分鐘,紙片居然沒碎,掛在筷子上就像是一面小型白旗。

    我用手捏了捏道:「這他媽是布條。」

    鄭春雷更加惱火了,踢出桌子下的廢紙簍,果然裡面裝了一團菸頭垃圾。

    那人拿起菸灰缸時不知道用了怎樣的障眼法,居然在所有人的眼睛下施了掉包計,將髒東西換成了假的髒東西。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道:「要這麼看他早就知道你今天發工資,故意跑來坑你的,否則怎麼可能帶起裝備呢?」

    鄭春雷氣的腦門青筋都鼓了起來,那模樣像極了磨牙的慕容御,我估計他快氣瘋了,於是趕緊叫來服務員道:「你把桌上的火鍋湯底換一份新的,再按原來的餐單上一份菜,先上五瓶冰啤酒。」

    拿到啤酒後,鄭春雷一起就干了兩瓶。

    「鄭隊何必呢,你這是和自己較勁。」我忍住笑道。

    「我要是抓住他,我非、非……真他媽的窩囊我。」說罷他又幹了一瓶。

    「我說真的,你要是能抓住他也早就抓住了,所以他天生就你的對頭,不是那麼好辦的。」

    「或許是吧,真奇了怪了,就憑你的眼裡也沒看出這裡的花活兒?」

    「我是真沒見到他換菸灰缸裡的東西,否則還能不說嗎?咱兩可是一頭的。」

    「我知道,這事兒真奇了怪了,他到底是怎麼做的?」鄭春雷拿著菸灰缸翻來覆去看。

    隨後湯鍋上來,菜也上齊了,鄭春雷放下菸灰缸正要涮鍋,他表情又變了,用力撐了幾下手指,紋絲不動。

    菸灰缸被刷了粘黏之物,現在牢牢的粘在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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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密林鬼寨 93、邪教中人

    「媽的、媽的、媽的……」鄭春雷都快氣瘋了。

    我要不是竭力忍耐,只怕是正要笑出聲來,這王八孫子是真搞,能想出那麼多的缺德主意坑人,從這點看。他的行為和鬼寶是非常相似的。

    菸灰缸就這麼黏在他的手上,買單的時候服務員就是不讓他出去,就差沒說他偷菸灰缸了,我出錢把菸灰缸買下來這才離開了飯店。

    車也不能開了,我先送他回家,然後才打車離開。

    路上我差點沒笑翻過去。實在是太好笑了,回到酒吧的時候我還在笑,王大海正好站在入口吧檯處,見到我便打招呼道:「老闆回來了?」

    「是的,我看今天生意挺好。」

    說罷我正要進去,王大海道:「秦總,新調製了一種酒,想請您嘗嘗味道。」

    王大海從來沒有讓我嘗過新酒,所以肯定是有狀況了。

    於是我不動聲色的站在吧檯前,和他一樣雙手趴在吧檯上,頭對頭的站著。

    王大海聲音很輕道:「你聽我說。千萬不要回頭去看,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坐在西北角卡座、東南角卡座上的四個人不是來喝酒的,這四人都是會家子,而且帶了武器,如果我沒看錯。這四人用的應該是金輪刃,這種兵器是很邪門的,秦總,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我得罪的人還是蠻多的,難道我也遭遇別人上門踢館了?

    想來想去我道:「王哥,這些人是身負武功的還是別的什麼路道?」

    「你知道金輪刃這種兵器嗎?」

    我搖了搖頭。

    「是一種圓形的鋼圈,邊緣被打磨的很鋒利,使用者需用魚鱗手套避免雙手被鋼圈劃傷,金輪刃這種兵器在武行裡是十分邪門的,使用這種武器講究的是陣法,所以至少兩人才能為一陣,兩人之間配合必須妙到顛毫,才能將金輪刃威力發揮到極致。」

    「這沒啥好奇怪的。為什麼說邪門呢?」我不解的道。

    「因為金輪刃的份量很沉,所以基本不可能由女人來使用,所以這些男人從練功的時候就必須在一起朝夕相處,就像……也不是就像,必須以情侶身份相處,兩人同吃同睡,互相關心、互相體貼,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達到心無旁騖的配合,兩個大男人像夫妻一樣的生活。這還不夠邪門嗎?」

    我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差點沒把自己給麻翻了。

    「這、這簡直太、太奇怪了。」我道。

    「所以使用金輪刃的人在江湖上就被人視為妖魔鬼怪,這四個人已經連續三天在咱們這兒出現了,肯定沒安著什麼好心,秦總,你確定這兩天沒得罪什麼人?」

    「我主要是得罪的人太多了,已經很難想起是誰了,王哥,你說這些人會不會對顧客造成傷害?」

    「不知道,很難說,因為我們不知道這些人來此的目的。」

    「這樣吧明後兩天大家休息,我來探探底。」我道。

    「這些人可不是善茬,你要小心。」

    「放心吧王哥,我心裡有數。」這時酒水上來了,我一口氣喝了半杯,朝後倉走去。

    路過大廳時我朝兩邊角落的位置看了看,果不其然,兩邊卡座上坐的人都比較奇怪。

    這四人雖然穿的衣服都不一樣,但頭型都是一樣的,全是光頭,兩個人分別左右耳帶著一個大圓環的耳圈,這四人坐在椅子一動不動,就像四座人形蠟像,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而四人的身體也是異常強壯的,很像是傳說中的專門以殺人為任務的「恐怖分子」,我假裝不關注這些人,走進了後倉躲在門後一動不動的觀察他們。

    這四人也不點酒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到四點多,起身離開了。

    這其中還有幾名客人醉酒,在酒吧裡大聲喧嘩著,這四人恍若未聞,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

    見他們走出酒吧,我暗中鬆了口氣。

    這時慧慧在我身後道:「秦總,你在這裡待了快一晚上了,有事嗎?」

    「這事兒就比較複雜了。」我嘆了口氣道:「明天晚上不用來上班了。」

    「為什麼?」

    「給你放假還不好嗎,你就這麼喜歡上班?」

    「那倒不是,最好每天不上班,光發工資秦總就最好了。」

    我被她逗笑道:「其實你比我有錢多,怎麼想起來敲我的竹槓了?」

    「我沒錢啊,錢都是我爸的。」

    「那不一樣嗎,你爸不就是你的?」

    「這不是一回事,我爸的錢是他賺的,和我沒關係啊。」慧慧撲閃著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道。

    「好吧,這事兒我不和你抬槓,你怎麼說就怎麼是。」

    「不討論誰有錢啦,我一個月八百塊工資,肯定不如你有錢。」慧慧笑道。

    「你老說這茬,我給你漲到一千吧,否則好像我壓迫你似的。」

    「好啊,你給我漲工資我當然開心了。」她笑了,真的很開心。

    我暗中也是服了她,明明老爸家財數以百億計,給她漲兩百塊工資居然還能笑出來,這該是多麼的沒心沒肺。

    「要不然我請你和姐姐吃飯吧,漲工資了要慶祝一下。」

    「你姐姐還是不願意理睬我,如果你能讓她回心轉意,我再給你漲兩百。」

    「你這算是賄賂我嘛?」慧慧道。

    「算是吧,成嗎?」

    「其實我一直在姐姐面前說你的好話啊,但現在還說不動她,這事兒不能急於求成,再給我點時間。」

    「成,那就拜託了。」

    之後我返回賓館將四個怪人出沒的事情告訴了寧陵生,問他該怎麼辦?

    寧陵生想了想道:「這四人出現的確實有些古怪。」

    「是很奇怪,而且這四個人一動不動的坐了一整晚。」也不知道為什麼來。

    「咱們以不變應萬變吧,你還是正常營業,別被他們感覺你要針對他們有所行動,那樣有可能會激化矛盾。」

    「可是我已經通知店員休息了,要不然我再讓他們……」

    「不用了,今天晚上讓殿臣他們去幫幫忙,維持現狀吧。」

    「我就擔心他們會暴起發難。」

    「這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如果要動手,昨天晚上就已經動過了,何必要每天來這兒浪費時間。」

    我估計寧陵生肯定是從當中看出了什麼門道,既然他不怕我也不用瞎擔心了,於是放心的睡覺,到了晚上大壯子他們都去酒吧幫忙。

    到了晚上十點之後這四人果然如約而至,依舊是坐在那兩處角落裡,一動不動,也不點酒。

    而到了十點一刻又進來一個人,這人約莫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適中,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運動服,這個人我有點面熟,昨天應該是見到他的,因為這身衣服很奇怪,在一群泡酒吧新新人類中顯得十分扎眼。

    這人進來後似乎是隨便挑了個位子坐下,但位子正好在兩邊卡座中間的位置,他點了杯啤酒,慢條斯理的喝著。

    而當這個人出現後那四人就像上了發條,同時移動腦袋轉向這人,隨後八隻眼睛就停留在他身上沒有移開過。

    我如果同時被四個人逼視肯定是渾身不自在,但這人卻渾然不覺,就是慢慢的喝著酒,似乎四個光頭在他眼裡就是空氣。

    難道這兩方人是對頭?在我的酒吧裡是為了找一個叫板的地兒?

    想到這兒我不免有些緊張,這要是打起來肯定會傷及無辜的。

    想到這兒我對大憨子道:「你注意這兩撥人的舉動,萬一他們鬧事,趕緊報警。」

    「報警?你開玩笑吧?他們要是打起來,我一手一個全部給他們丟出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20
第三卷、密林鬼寨 94、保護者

    大憨子之所以會說出這句話並不是因為他過於自信,而是因為我沒有說這四個光頭的身份背景,他以為就是普通鬧事的流氓。

    「千萬別讓他們打起來,酒吧這麼狹小的空間一旦發生大規模毆鬥肯定會傷及無辜的。」我道。

    我話音未落就見坐在西北角的兩光頭猛然站了起來,起來後兩人手裡就各握著一柄銀光閃閃的金輪刃。果然如王大海說的,這東西就是個邊緣極為鋒利的中空金屬輪。

    兩個怪人依舊是木燻燻的望著運動男,似乎隨時都要出手,但這人根本連看都不看兩人一眼,眼睛就盯著啤酒杯。

    只見其中一人握著金輪刃的手越來越近,甚至都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抖。金輪刃的片面反射的燈光點點閃爍。

    我正要上去「勸架」卻被大壯子一把拉住了,他道:「你想死嗎?」

    「可是這要打起來店裡就要死人了。」

    「用不著你操心,咱們站著看熱鬧就成了。」

    「大壯子,你原來可不是這樣。」

    「我一直就是這樣,聽我的沒錯。」

    他就是不同意我過去,我也不好硬闖,好在當天酒吧裡沒什麼人,只有靠近門口坐了一對談戀愛的小年輕,在我連番手勢的暗示下,這兩人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結賬走人了。

    隨後我們都各自尋找相對安全的區域。站定後等著看熱鬧了。

    只見這兩人死死盯著對方,眼珠子都要瞪出血絲了,我也不知道這兩人哪來的深仇大恨,但看樣子一個恨不能一口吃了另一個。

    酒吧裡靜的只有人喝酒入肚的聲音,隨即就聽嗚的一聲,精氣四射。酒吧裡頓時多了一層寒氣,藍光閃閃一片金輪刃斜刺裡朝那人飛去。

    這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金輪刃到了面前他抬起一根手指頂在金輪刃邊緣,這圓形的兵刃就在他指尖上滴溜溜轉了起來。

    旋轉就是卸力,所以金輪刃的轉速越來越快,甚至發出了吹哨般尖利的響聲。

    另一個光頭抬起手中的金輪刃朝他劈面砍下,這人將手指上急速旋轉的金輪刃迎面撞了過去,就聽噹的一聲脆響,當材質相同的金輪對撞之後,光頭手裡的那扇金輪刃被撞缺了一大塊,甚至整個輪子金屬邊框都發生了扭曲變形。

    兩光頭怒喝一聲四隻手一晃,又摸出了四把金輪刃,眼看這就要沒完沒了的打下去了。就聽門口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怪人站在了門口。

    說他怪不是因為長相或是別的什麼原因,這人穿著並不奇怪,穿著深色的滑雪衫,腦袋上帶著連體帽。

    按說連體帽並不是什麼特殊的物質做成的,也沒有帽簷之類的遮擋物,但這個人的臉居然一點看不清楚,黑黝黝的好像他沒長腦袋。

    這幅模樣可是真夠驚悚的,我嚇得頓時渾身一激靈。

    可是他吹出來的笛聲卻十分悠揚悅耳。只見四個光頭僵硬的身體就朝笛聲飄來的方向緩緩轉去,接著就像丟了魂的人搖搖晃晃的排成一字型的隊伍,緩慢的朝門口走去,而吹笛子的人一步步倒退著往後引領著四個行動如殭屍般的人,一路退到了巷子口。

    當晚下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走得遠了這五個人的背影盡數消失在霧氣中。

    我轉而朝屋子當中坐著那人望去。

    桌上只有一杯啤酒,那人卻不見了。

    這可真見了鬼,沒人見他離開,怎麼突然間就消失無蹤了?

    大壯子點點頭道:「高人,絕對是高人。」

    「你說的是吹笛子的還是穿運動服的?」

    「這兩人都很厲害。」

    「吹笛子的確實有點門道,那幾個光頭好像是殭屍一樣,應該是殭屍吧?」我道。

    「肯定不是殭屍,我看到他們有呼吸,或許他們的精神意志被人給操控了。」

    「這兩撥人打架幹嗎跑咱們這兒來?吃飽了撐的?」我有些惱火道。

    「或許是他們能感受到這間酒吧的特殊之處,所以特意選了你這裡過招。」大壯子笑道。

    「真是想不通,還好今晚沒造成人員傷亡,否則我都要跟著倒霉。」我抱怨道。

    「我看關門回去睡覺吧,這深更半夜的誰還回來?」大憨子打著哈欠道。

    於是關了店門後我們一路說說笑笑返回賓館睡覺了。

    然而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我又看到運動衫走進了店裡,從容不迫的坐在原位上,可是今天那四個光頭沒來,他怎麼又來了?

    不過這個人看五官沒有任何侵略性,實在不像來找麻煩的人,想到這兒我暗中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這人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就是點一杯啤酒慢悠悠的喝著,到了打烊的時間關門走人。

    一連觀察了三天,我忍不住了,於是親自端著一杯啤酒放在他面前。

    他道了聲謝,隨後從口袋裡取出十塊錢……

    「不用客氣了,這杯酒是我請你的。」

    「哦。」他呵呵一笑,也沒說什麼,端起杯子就喝,隨後就進入了發呆的程序。

    「先生,我能請教您的姓名嗎?」

    「我的名字對你有意義嗎?」他微笑著道。

    「我想還是有意義的,因為我很佩服你的手段。」

    「其實我也沒什麼大本事,很多事情都是歪打正著而已。」他呵呵笑道。

    「告訴我,為什麼是我這裡?」我很嚴肅的問道。

    「為什麼不能是你這裡?」他笑嘻嘻的回答道。

    「你是在保護誰的對嗎?」這個念頭是我在睡覺時忽然想到的,像這種人即便真是要瞭解私人恩怨也不會選擇酒吧這種地方,所以這人來此的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保護我或是保護這酒吧裡某一人的。

    「你很聰明。」說這句話時他滿臉「笑嘻嘻」逐漸消失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我應該感謝您,但我也想知道您為什麼要在這執行保護的任務?這裡就見有什麼人值得您費心費力如此?」

    「關於這些……」他頓了頓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那我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日子可以嘛?」

    「你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好好的做你的生意,一些小麻煩我就可以提你擺平了。」

    聽了這句話我心裡咯噔一下道:「你是來保護我的?」

    他眯著眼打量我片刻道:「秦總,我給你提個意見,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聽?」

    「當然願意聽了,你說。」

    「好奇的人不長命。」他聲音冷冷道。

    我不敢再問了,我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智商絕對沒問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了,踏踏實實的過自己小日子吧。於是我讓開了。

    見到寧陵生後我將這事兒告訴了他,寧陵生點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寧哥,你說這個人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這個人出現的很奇怪。」寧陵生道。

    「連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隨他去吧,既然他是為了保護咱們的資產那也是好事。」

    「這人本事真大,來無蹤去無影,簡直太可怕了。」

    「保護咱們的人當然是本領越大越好,你怕什麼?」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為了饅頭來的?我就擔心這個。」

    「應該不可能,因為妖獸和妖怪是不一樣的,所有精怪都是妖獸,它們擁有更強的力量,更聰明的智商,但絕不會生禍害人的心,做禍害人的事,天極狼是妖獸,但絕不是妖怪,只是……」說到這兒寧陵生微微嘆了口氣道:「它比狼妖化的概率更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6:20
第三卷、密林鬼寨 95、怪胎

    「只要他們不傷害饅頭就成了。」我道。

    「放心吧,饅頭現在比你厲害。」說罷寧陵生帶著饅頭不急不慢的走入了濃濃的白霧中。

    又過了五天,運動衫也不來了,酒吧又恢復到了正常運營的狀態中,而距離春節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寧陵生私底下對我道:「小雪沒了家人後這是第一個春節,你得想辦法讓她過好。」

    「寧哥,這事兒說的容易做起來難,我能有什麼辦法?再說直到現在她都不理睬我。」

    「男人心眼如此之小,她不睬你就哄到她睬你為止,抱怨什麼?」

    「寧哥。你是不談戀愛不知道這些女孩的臭矯情,我……」

    「小雪剛剛死了父母,你不能這麼說她。」寧陵生表情立刻就變的嚴肅起來。

    「我這話說的確實太沒人性了。」說罷我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得了,你先想想如何操辦這個春節。」

    為這事兒我特意諮詢了王殿臣,結果一向不靠譜的王殿臣居然還真給我出了一個相當有技術含量的辦法,他道:「你去把雪兒接回來,它是大哥的心頭肉,如果它能參加這次春節聚會,首先大哥就開心,其次小雪一定會喜歡雪兒,而我們這些人裡除了寧哥只有你能帶走小雪。這個優勢可以利用。」

    「你小子真夠賊的,這點子不錯,相當不錯。」我拍了他肩膀一下。

    「我這點子不錯吧,到時候和小雪復合了記得請我吃大餐。」

    「你放心,大餐管飽。」我笑道。

    於是在籌備年貨的過程中我特意多備了一份,年二十八酒吧關門。我把年貨給老道姑送了過去。

    路途也不近,開著車子上路後只見偌大的城市猶如空了,開半天車都見不到一個人,路上空曠的讓人覺得心發慌,很快上了荒瘠的土路,過了一道長坡後只見土路邊坐著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婆婆,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老棉襖,她身邊放著一個髒兮兮的竹籃,和一根樹枝做的手杖,此刻絕望的對著天空放聲大哭。

    我車子都已經開過去了,看到老人如此淒慘的表情,心裡就覺得一陣抽緊,隨後又將車子倒了回去搖下車窗後我道:「老人家。你這是怎麼了?」

    「我慘啊,大過年的被兒子從家裡趕出來要飯,我這一輩子不知道為啥活著,我有心想死,卻老的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想著撞車吧,可是真看到你車子了我又想大過年的我真要在你車子上撞死了,你又如何過年呢,所以我是真沒辦法了。」

    真是見過慘的沒見過這麼慘的。我嘆了口氣道:「老人家,見到就是緣分,你也別難過了,兒子不想和你過年,我請你回去過年好嗎?」

    「小夥子,我這麼老了你請我回去過年不嫌我觸霉頭嗎?」

    「您這話說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大過年的我請一個寶回去有誰會嫌呢?」老太被我說的破涕為笑。

    我下車給打開後車門道:「上車吧,我家裡人肯定會歡迎你的。」

    「謝謝、非常感謝。」我身後傳來她咯咯的尖笑聲。

    這老太笑起來的感覺和她的年紀、氣質不太相符。

    想到這兒我攥著門把手轉身剛要請她上車就見老太將她手上那根木棍子對著,而木棍一段黑黝黝的並不像是木頭。

    我正在想老太這是什麼意思?就見木棍忽然噴出一股紫氣,我鼻子裡聞到一股香甜氣息,腦子驟然一陣發暈,接著就覺得天旋地轉,眨眼就失去了知覺。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來吧、來吧、相約一九九八。」

    我是被兩位天后的歌聲吵醒的,睜開眼睛後我只覺得後腦勺就像被掀開了,又痛又空。

    只見不遠處的電視機是開著的,裡面正在播放春節晚會,而我……

    我又一次被人倒吊著懸在半空。

    我在空中微微晃蕩著,捆在腳上的麻繩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隨即我就看到左邊一人,那人還算是正常, 只是一對眼珠子充滿了血絲,這應該是倒吊的時間太長腦子已經充血了。

    轉念一想我自己,出事當天是大年二十九的下午,而現在已經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了,我至少被倒吊了一整天,所以估計和他的情況也差不多。

    然而當我視線轉向右邊,猛然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嚇得我張嘴就要慘叫,這才發現嘴裡被堵了東西。

    右邊那人兩條胳膊已經被齊根砍斷,傷口處的皮膚、脂肪層、血肉筋絡、骨頭、一層層的看的極為清楚。

    手斷了看的未必恐怖,但切口處看得如此清楚這就非常可怕了,我要不是一天沒吃飯非吐了不可。

    我這才看清楚自己身處一間極大的廢棄車間裡,從三角形天棚到地面足有五六米的落差,周圍堆滿了報廢的汽車,而那詭異的一家人就在兩堆報廢汽車之間的空地上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酒菜。

    桌子上坐的人應該能用怪胎來稱呼。

    那個騙了我的老乞婆此刻還是那身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主位上,左手邊坐著的是一個滿臉疙瘩的胖男人。

    他臉上的疙瘩可不是那種大點的紅包,而是真正的肉疙瘩,就像有人用吹管在他臉上吹起了一個個猶如乒乓球大小的鼓包。

    我這個人有密集恐懼症,看到這一臉肉疙瘩,瞬間噁心的渾身一陣陣過點,毛孔都酥了,要是站著我非跪了不可。

    而老乞婆右邊的女人面色就比男人幹脆了很多,她臉上可沒有那麼多的疙瘩,只有一個,而且在下巴上,是一個暗紅色巨大的肉瘤,一直塔拉到她的胸口。

    而在她左手處還有一對看來更加年輕的人,一人渾身長滿了青毛,很長的毛,整個人看來就像是個大猩猩,還有一個則是女的,她的五官很端正,基本可以算作是美女……

    前提是她不能張嘴,「美女」的嘴是四瓣的,比兔子嘴還要多一瓣,所每次一張口四瓣嘴同時張開,能露出所有的牙齦……

    那模樣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我怎麼被這一家怪胎給抓來了,難道他們打算吃了我?

    忘記說了一點,吊在我身邊被割了雙臂的人沒死,他無力的睜著眼睛,嘴角抽著白沫人的狀態雖然已經不成了,但一時半會還是不會死。

    因為這些怪胎給他吊著葡萄糖,這些怪胎不知從哪弄來的葡萄糖,插在那人腳脖子的筋絡上,一滴滴的滴入重傷者的體內。

    我雖然不怕鬼,但這恐怖的一幕成功的把我嚇了個半死不活,我能看見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著,這就是顫抖。

    這一家怪胎看著電視節目,不停的發出愉快的笑聲,有的聲音像磨牙、有的聲音像鋸木,有的聲音像是尖利鐵器從玻璃上劃過的響動。

    正在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低吼聲。

    這聲音又低又沉,卻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隨著這一聲的響起,廢舊的汽車一面噴出猶如細霧的水氣,這應該是從嘴裡噴出來的口水。

    隨即沉重的呼吸聲不停的響起在這寬闊的空間裡,隨即只見下巴上長大瘤的女人丟下筷子,著急忙慌的跑到汽車鐵殼之後,再出來後手上便拿著一柄沾滿血跡,但十分鋒利的砍刀。

    看到這把刀,吊在我身邊那位垂死之人就像突然間被打了雞血,不停發出嗚嗚慘叫聲,身體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大肉瘤臉上堆起一副恐怖的笑容拎著刀朝我們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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