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41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0章:白駒過隙

  這一下李善長不知該說誰了,正猶豫要不要說宋太祖趙匡胤的名字。

  卻聽得朱元璋歎了聲,道:“要說朕最佩服的惟有宋太祖了,宋太祖皇帝順天應人,統一海宇,祚延三百,天下文明。有君天下之德而安萬世之功者也!

  人生在世,像白駒過隙那樣短促,所以要得到富貴的人,不過是想多聚金錢,多多娛樂,使子孫後代免於貧乏而已。你們不如釋去兵權,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為子孫立永遠不可動的產業。同時多買些歌兒舞女,日夜飲酒相歡,以終天年,朕同你們再結為婚姻,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上下相安,這樣不是很好嗎!當年的這一番話,無論是漢高祖也好,唐太宗也罷,都能說出,卻未必能做到了,宋太祖一代帝王,千古美名,足以讓朕敬佩!”

  此時,雖已經入秋了,但聽了這話,任由一抹寒意從李善長的心頭閃過,身子打了一個寒戰,想說什麼,卻有些不甘心,一時也難以下定決心。

  朱元璋斜眼瞥了一眼李善長,見他跪著不動,眉頭微微皺了皺,眼裡一絲殺氣快速閃過,重新坐回了寶座,冷哼了聲,問:“相國熟讀史書,想必知道侯君集?”

  今日的李善長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皇帝的問話讓他不知從何做答。

  不待李善長作答,朱元璋自言自語的道:“侯君集,少年時以武勇稱。隋末戰亂中,跟隨秦王李世民東征西戰,功勳卓著,當時天下群雄四起,那天下未必便是太宗皇帝的,可那侯君集義無反顧的追隨太宗皇帝,這點比起當年的相國,莫不是如出一轍?”

  李善長嘴唇噓動,仍舊咬著牙,一言不發。

  朱元璋臉色陰冷,繼續道:“此後太宗皇帝因不堪太子、齊王逼迫,發動玄武門之變,弑兄殺弟,逼宮奪位,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清晨,李世民率侯君集、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房玄齡、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程知節、秦叔寶、段志玄、屈突通、張士貴等發動玄武門(長安太極宮北面正門)政變,伏殺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初七,唐高祖李淵立李世民為皇太子。此番功勳,比起相國大人為朕出謀劃策如何?”

  李善長想說話,朱元璋已經不讓他說了。

  繼續用冰冷的聲音道:“貞觀四年,任兵部尚書,檢校吏部尚書,參議朝政。他出為將領,入參朝政,獲得當時稱譽。貞觀十二年至十四年,侯君集負責對吐蕃、高昌的征伐,取得平定高昌的大捷,自此高昌歸入大唐天下,這開疆擴土之功大不大,比之相國安定後方之功如何?”

  這一次,李善長徹底沒話了,有的只是對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男人的懼怕。

  朱元璋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言語之中,許久才歎了聲,道:“侯君集位極人臣又如何,可他恃功干政,最終的下場,相國大人熟讀史書,不用朕說了吧?”

  李善長額頭的汗珠子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板上,這一下他算是徹底的知道了朱元璋的徹底用意了,他好讀書,侯君集的下場他豈能不知。

  侯君集 滅高昌國時,由於沒有奏請朝廷便自作主張委任官員,同時還私自掠奪大量的珍奇寶物、婦女,手下將士知道後,競相偷盜,侯君集恐其事被發,不敢制止。此時有司以此事對其進行彈劾,唐太宗遂下詔將侯君集等人拿入獄中。中書侍郎岑文本認為功臣大將不可輕加屈辱,唐太宗聽從了建議,免其罪。

  但他不知收斂,後來與洛州都督張亮相鬥,因氣極了而挽起袖子說道:“鬱鬱不可活,公能反乎?當與公反耳!”張亮密奏侯君集煽動造反,唐太宗以這是兩人聊天,當不得真,再次豁免。唐太宗對他是一如既往。

  二月二十八日,唐太宗命人畫二十四功臣圖于淩煙閣,皆真人大小,侯君集名列其中,位於第十七名。

  但到後來,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爭嫡日烈,各納黨羽,侯君集認為太子愚昧低能,便想乘機利用他,於是勸李承乾謀反,參與了李承乾的謀反集團。曾舉起手來對太子說:“此好手,當為用之。”此外還派遣賀蘭楚石對李承乾說:“魏王得愛,陛下若有詔召,願毋輕入。”李承乾非常贊同此言。用重禮賄賂侯君集以及左屯衛中郎將、頓兵人李安儼,讓他們刺探唐太宗的心思,一有動靜便告訴他。不多久,東窗事發,唐太宗仍不想殺他,便對文武百官求請道:“往者家國未安,君集實展其力,不忍置之於法。我將乞其性命,公卿其許我乎?”但大臣們都認為:“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請誅之以明大法。”唐太宗只好對侯君集說:“與公長訣矣,而今而後,但見公遺像耳!”便對侯君集處之以極刑。因念其功,留其一妻一子,流放嶺南,算是給他留下一點香火,其餘家眷,盡受族誅之刑。“想到這一切,李善長再不明白朱元璋的用意,那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忽然雙手趴在地上,叩頭起來。“老臣不知陛下用意,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朱元璋鬆了口氣,眼裡的冷笑閃了閃,道:“世人常說,自古君主除了宋太祖外,無不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屠戮權重功臣,是不是這樣呢?當然是,可世人就沒想過,歷朝歷代開國帝王,從馬上得到天下,所依靠的無不是老臣的輔助,可得到了天下,這些老臣仗著位極人臣,權勢地位,是否驕縱枉法、是否恃寵而驕?皇帝榮登大位,絕非只是老臣的君父,而是天下的君父,試問,一個雄才大略的帝王,會為了幾個恃寵而驕、不知進退、驕縱枉法的老臣,而捨棄天下的民心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1章:投石問路

  君王自坐上龍椅的那一刻,就要做到不偏不倚,要做到賞罰分明,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有功,便為非作歹,不知進退,唐太宗一代明主,尚且為了滿朝文武,殺了侯君集,朕雖比不得唐太宗,卻也事事效仿,所以那些自持功勞顯著,而不知進退,時時打破朕的底線,你以為朕會心軟麼,今日朕,不放告訴相國,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朕的江山,朕一一樣依法嚴懲。即使朕最信任的人,也絕不是手軟!

  李善長身子一顫,道:“皇上教誨,老臣銘記在心!老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朱元璋語氣緩和了許多,忽然從寶座上走了下來,走到李善長的跟前,伸手扶起了他,對著門外喝道:“來人,看座!”

  兩個小太監立即搬了一張椅子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放在李善長的身後,李善長謝了恩,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跪了大半天,雙腿的膝蓋早已發麻,此時一坐下,忍不住輕輕揉了起來。

  朱元璋瞥了一眼,道:“看茶!”

  一個太監送來了一杯茶水,李善長接過,卻沒有立即喝水,今日給他震撼太大了,讓他一時有些恍惚,他本想以退為進,沒想到朱元璋弄出了一個侯君集來勸說他,全然打亂了他原本的心思,不過這一番談話,足以讓他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意,已經是打定主意讓他隱退了,這種過河拆橋的感覺,讓他心頭多少有些怨氣,但此時此刻絕對不敢表現出來。

  朱元璋重新坐在寶座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氣,掃了一眼李善長,見他神色黯然,臉色蒼白,加上剛才的一陣叩頭謝恩,額頭上還留著紅色印記,想起昔日的種種,終究是心軟了許多。

  長歎了聲,道:“朕順應天命做了一國之君,可朕何嘗不知,朕的這江山全耐群臣輔佐,當年朕四方征戰,朝而不知夕死,是你相國為朕出謀劃策,告訴朕,這天下,只要朕效仿漢高祖,豁達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殺人的做法,以成帝業,這些年更是為了朕安定後方,調兵遣將,若非如此,朕豈能有今日?”

  “陳友諒勢大,當年龍灣之戰,鄱陽湖大戰,是你率領眾將士與朕不離不棄,最終朕龍灣一戰,鄱陽湖大戰朕大獲全勝,成功剿滅陳友諒,伺候打敗張士誠,方國珍,明玉珍,陳友定,到如今北伐,相國居功至偉,這一切朕,豈能不知?朕不是勾踐做不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來,當年能共患難,今日自是能共用榮華富貴!”朱元璋說到了這兒,歎了聲道:“不是朕不近人情,是朕若這樣縱容你們下去,這天下,這江山,用不了幾年,就會走上滅亡了的後路,所以,朕必須這麼做,朕寧可負滿朝文武,也絕不負天下百姓!這就是朕的心思,相國大人怎就不明白呢?”

  朱元璋說著似乎動了情緒,眼中已經淚光閃爍,繼續說道:“如今你們霸著朝政,他日必定因此犯錯,到那時候你們莫要怪朕寡德少恩!朕給你們機會了!”

  “老臣明白了,老臣明白了……”李善長已經泣不成聲。

  朱元璋也是雙眼滿是淚光,趁著李善長不注意伸手摸了一把,道:“你們都是追隨朕的老臣,開國元勳,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對朕最為忠心的人,朕何嘗希望你們走,你們走一個少一個,若大金陵城中,能與朕說話的人越來越少,你們離去,朕何嘗好過,我巴不得你們都留著陪朕,可,你們留著,他日犯錯,犯了國法,你們叫朕如何是好,難道要讓朕拿著血淋淋的彎刀,親自斬下你們的頭顱麼?所以,朕讓你們退,給你們俸祿,給你們聲名,給你們身份地位,就是讓你們不要參與國事,好好頤養天年!”

  朱元璋沒有絲毫的停下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相國如今年約六旬,家中兒孫滿堂,這是何等圓滿,何苦為了一個權勢而放棄了這等幸福美滿呢?做臣子的一旦功高蓋主,且貪戀權位,難免遭人妒忌,也讓主上心疑,何苦來哉呢?”

  “皇上教會,老臣銘記在心,微臣早有此意,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人選為國分憂,這才一直猶豫不決,今日聽陛下一席話,老臣總算是放心了!皇帝說的對,老臣兒孫滿堂,是應該享享福了!”李善長已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朱元璋道:“相國大人能這樣想,朕就放心了,只是這丞相乃百官之首,輔佐皇帝治理國政,無所不統,相國離去,滿朝文武,何人能擔當此大任呢?”

  李善長趁著抬手擦眼淚之際,飛快的掃了一眼朱元璋,見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哀樂,一時也不知是試探,還是真心詢問,心裡感到好生為難,在他看來,滿朝文武能做宰相的除了他之外,唯有劉伯溫了,可他與劉伯溫自李彬事件後,兩人一直互為仇敵,這幾年明爭暗鬥多不勝數,不說劉伯溫如今被皇帝勸說去了官職,明日返回青田老家,便是沒有這一茬,他也絕不會將相國之位讓給劉伯溫,他心中最屬意的當然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胡惟庸。

  朱元璋並沒有催著問,而是一臉平和的望著李善長,但他看到李善長眼神閃爍之時,嘴角微微向上一繞,很好的勾勒了一抹冷笑。

  許久,李善長決定先來一招投石問路,汪廣洋素來胸無大志,且此人素來與劉伯溫的心腹楊憲不合,便是他做了相國之位,與自己也無害處,打定了主意,便拱手道:“微臣思來想去,滿朝文武除了老臣之外,唯有遠在海南的汪廣洋了。“汪廣洋因為得罪了中書左丞,被楊憲所誣,徙海南。李善長用他來投石問路,一來也是看看朱元璋對汪廣洋的態度,若是朱元璋對汪廣洋極為滿意,自己也好做一個順水人情,將來汪廣洋位居丞相大位,今日舉薦之功,還能少得了,二來,這也是做兩手準備,他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是胡惟庸,朱元璋如果對汪廣洋不滿意,推薦胡惟庸也順理成章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2章:最佳人選

  朱元璋“哦“了聲,道:“何以見得?”

  李善長沒有注意到對面朱元璋的一雙三角眼,正盯著他,顧盼之間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李善長還以為是朱元璋對汪廣洋有意,心中暗喜:“這一招投石問路,果然有用!”忙道:“汪廣洋通經能文,尤工詩,善隸書,處理機要,屢獻忠謀”,實乃當世孔明!以他為相最合適不過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汪廣洋的確有宰相之才,只可惜此人器量狹小,丞相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覽天下百官,日理萬機,與滿朝文武百官相交,若沒有肚裡能撐船的器量如何能成就大事!此人絕非宰相的最佳人選?還請相國大人再細細斟酌?”

  見皇帝不滿意,李善長這才大著膽子,看了一眼朱元璋,見他神色自然,放下心來,他心中原本就不屬意汪廣洋,皇帝不喜歡,他樂得高興,點了點頭,道:“皇上說得極是,宰相肚裡能撐船,沒了器量,便不能團結滿朝文武,的確做不好大事!”說到這兒,稍作停頓後小心的說道:“陛下以為胡惟庸如何?”

  朱元璋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李善長,從鼻腔裡冷哼了聲,反了聲:“相國大人以為胡惟庸如何?”

  皮球被踢了回來,李善長顯然是沒料到結果會這樣,他有點吃不准朱元璋的心思,可皇帝將皮球踢了回來,他不好不接招,想了想道:“胡惟庸歷任元帥府奏差、甯國知縣、吉安通判、太常少卿等職,雖才難堪大用,卻也不失為丞相人選!若陛下加以磨練,他日必定是一代賢相?”

  朱元璋“哦”了聲,沒有說話。

  皇帝沒說話,李善長自然不敢說話,大殿內一時變得十分的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元璋忽然問了句:“相國大人以為劉伯溫為相如何?”

  “劉伯溫?”李善長吃了一驚,這個結果是他萬萬不想看到的,一旦劉伯溫為相,勢必對自己報復,而自己親手扶持的胡惟庸絕非他的敵手,到那時自己雖是韓國公,卻沒了官職,還不是死路一條,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劉伯溫當這個丞相。

  心中雖千百個不願意,但李善長沒有急著表現出來,沉吟了一番後,才不急不躁的道:“劉伯溫通經史、曉天文、精兵法,才比諸葛孔明,原本是最佳為相的最佳人選,可惜,此人疾惡如仇,不通情理,與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又不耐煩處理繁雜事務,如果勉強承擔這一重任,恐怕要辜負皇上委託。還請皇上三思才行啊?”

  朱元璋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唯獨一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仿佛顯然了沉思之中,久久沒說話。

  大殿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朱元璋鬆了口氣,點頭道:“也許相國大人說得對,劉伯溫性子剛烈,處理政務絕非好手,的確不適合做一國丞相。今日幸虧相國提醒朕,否則朕說不定要誤了國事啊!”說著話鋒忽然一轉,朱元璋盯著李善長道:“不滿相國,前些時日,朕就丞相之位,也向劉伯溫詢問了一番?朕當日便問了你?”

  李善長眉頭一挑,心道:“陛下以相國之位詢問劉伯溫,那劉伯溫與我不和,會不會在陛下面前大進讒言,才讓陛下對我起了疑心,迫使我隱退?”只是此刻他心中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想知道,也不敢主動詢問。

  好在朱元璋並沒有藏著不說,微微停頓了一笑,道:“當日朕問他相國為人如何?”

  李善長神色一陣緊張,吞了吞口中的吐沫,身子下意識的傾斜了幾分。

  朱元璋看在眼裡,笑著道:“劉伯溫說相國大人,功勞很大,威望頗高,能調和諸將。乃相國最佳人選?”

  李善長臉色一紅,頗有些愧疚之色!

  朱元璋繼續道:“朕還說,相國三番兩次想要加害於你,你還設身處地為他著想?我想改任你為丞相。”

  李善長猛地抬起了頭,吃驚的看了一眼朱元璋。

  “可劉伯溫告訴朕,這怎麼行呢?更換丞相如同更換樑柱,必須用粗壯結實的大木,如用細木,房屋就會立即倒坍。”

  “哎……”李善長輕歎了聲,一臉的愧疚。

  殿內,再一次恢復了寧靜。

  清晨,蕭家府邸。

  “王冕者,諸暨人,七八歲時,父命牧牛隴上,竊入學舍聽諸生誦書,聽已,輒默記,暮歸,忘其牛。或牽牛來責蹊田,父怒,撻之。已而複如初。母曰:“兒癡如此,曷不聽其所為?”冕因去,依僧寺以居。夜潛出,坐佛膝上,執策映長明燈讀之,琅琅達旦……”

  竹亭裡,早起的方孝孺一襲寬大的儒服,雖然大了些,被腰間白色儒帶一系,倒也合身。此刻他端坐在竹亭裡,左手捏著宋濂的《王冕傳》,高聲郎讀了起來,聲音洪亮,字正腔圓,一篇文章讀下來,竟也十分的動聽。

  昨晚蕭雲去了蘇二小的閨房,這騷蹄子,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機會,還不盡情的折騰,再者蕭雲也十分享受這丫頭骨子裡的那股小蝶、小郡主、方太平、陸家姐妹都沒有的嫵媚勁兒,兩人是一拍即合,蕭雲展開渾身解數,將某島國無數經典的床戰技巧,一一演一番。

  好傢伙,從來只有累死的黃牛,可沒有耕壞的水田,幾番雲雨後,蕭雲最先敗下陣來,洗洗刷刷了一番,差不得天快亮了才睡下。

  “壞人,壞人起來了……”被朗朗的讀書聲吵醒了蘇二小推了推身邊的男人,昨日蕭雲親口答應給方孝孺找宋濂的事情,她聽得清清楚楚,聽到了讀書聲便知天色不早了,怕耽誤了大事,這才輕輕的推了幾下!”

  “天亮了麼?我怎麼覺得天才剛黑啊?”蕭大人嘴裡嘀咕了聲,翻過身來一隻大手很自然的落在了蘇二小豐滿挺飽一對酥胸上,慢慢的揉捏了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3章:荒雞一再號

  異樣的感覺讓蘇二小輕哼了聲,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微微一紅,嗔道:“昨晚還沒使壞夠啊?人家都累死了?”

  蕭雲一臉睡意的懷笑道:“這種事情哪裡夠呢?”

  “討厭……”蘇二小難得露出了女兒家的羞態,一雙清澈無比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話說回來,蘇姐姐你昨晚也索要無度了點?”蕭雲有意無意的丟出了一句。

  蘇二小雖是青樓出生,但一直守身如玉,尤其是跟了蕭雲後,除了偶爾敢說一些大膽的情話兒之外,與一般大家閨秀沒什麼兩樣,聽蕭雲這麼一說,俏臉登時紅如三月的桃花。

  “你這壞人,明明是你沒完沒了……你還說……”

  蕭雲仿佛沒聽見一般,打著哈氣,伸手在蘇二小一對半月般的臀瓣上狠狠摸一把,只聽得蘇二小輕哼了一聲,玉掌便伸了過來,一把擋住蕭雲繼續做惡的大手。

  蕭雲似乎早已料到這妮子會這麼做,大手趁勢繞過臀瓣,徐徐而上,滑過小腰,直接攀上了豐腴挺拔的雙峰上,粘著那一對以及直立起來的紅果,慢慢揉捏起來。

  蘇二小小臉火紅,氣息急促起來,小嘴半開半闔,從喉嚨深處發出小貓咪一般的聲響,充滿了誘惑。

  蕭雲嘿嘿一笑,作惡的大手加快的節奏,或撚,或揉,或提、或按、或轉,某島國無數的經典床戰片學來的曠古爍今的手法,一一施展開來。

  蘇二小低低呻吟了兩聲,終於忍不住,已經柔軟如蛇的身子,輕輕的扭動了起來,長髮如墨,翹乳細腰,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光滑如景德鎮瓷器般的肌膚,小嘴微微啟開,玲瓏的巧鼻發出似小貓咪般的聲音,一雙媚眼半開半闔,低低的呻吟聲隨著蕭雲作惡的大手,極有節奏的發出,這樣的氣氛,便是女人看了也要忍不住。

  不要說是騷心大動的蕭大人了,手法越來越刁鑽,不多時,蘇二小的兩條潔白無瑕的秀臂慢慢的伸開,抓住了蕭雲的一對臂膀,輕輕靠了過來。低低呼喚中,那一對豐滿高挺的酥胸,帶著一股女兒家的體香,輕輕的貼在了他寬厚的胸膛上,直立的兩顆紅果輕輕摩擦著他的胸膛。

  蕭雲渾身燥熱,閉著雙眼享受著紅果帶來的摩擦感覺,一雙大手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從酥胸滑落,直接繞過了小腹,撫摸著蘇二小光滑如玉,修長而富於彈性的一隻美腿,蕭雲因為常年習練刀法,手掌比一般人大,每一個埂子之間都長滿了厚厚的一層老繭,摸著光潔潤滑的玉腿上,給蘇二小一種說不出來的酥酥的感覺,蘇二小本就極為敏感,蕭雲極盡挑逗之能事,又是從某島國學習來的經典手法,不一會兒,蘇二小嬌喘吁吁,鮮紅的朱唇半張半合,“嚶嚀”了一聲將火熱的嬌軀投入了他的懷抱裡。

  閨房裡氣溫陡然升了起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慢慢融合,又慢慢分開,分分合合之間,一會兒黑影在上面,一會兒黑影在下面,粗重喘息聲,以及低低咯吱的床榻之聲,讓人浮想連連。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低低的呻吟,一黑一白的身影被分開了,那黑色的身影俯在白色的人影的身後,雙手輕輕的拖住那白色身影的翹臀,輕哼了一聲,那女子熟練的用雙手抱住了那男子的腰身,男子嘿嘿一笑,身子微微先前一挺,只聽得那女子一聲呻吟,明媚的雙眸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變得朦朧起來,原本抱住的那男子的晶瑩剔透的皓腕,忽然鬆開了,那男子稍微向前傾斜了幾分,那女子便艱難的地喘著氣,鬆開的皓腕支撐在胸前的地方,細白的玉指緊緊的抓緊了被單,輕哼了幾聲,被那男子輕輕的拖住的小蠻腰,痙攣幾下,似乎有些掙扎著將身子抬高些,誰知那身子已柔軟如蛇,早已沒了骨頭。半分氣力也沒有。

  好在那男子力道夠大,只用一隻手便輕輕托住了那女子柔軟且光滑如瓷器的身子,輕輕用力裝向自己的小腹的下方。一下一下極為有節奏。

  荒雞一再號,驅車事晨征。寥寥秋風肅,況此華日明。

  萬頃琉璃中,著吾一身行。肝膽盡冰雪,毛髮亦含情。

  超然鴻蒙初,頓覺百慮冥,安得王子喬,為言此時情。

  窗外一聲聲的讀書聲,透過雕欄畫棟的窗戶緩緩的傳了進來,對閨房中的兩個忘我的人兒,仿佛是一首好聽的歌曲。

  也不知道纏綿了多久,那女子嬌喘吁吁,沒了骨頭的身子,如喝醉了酒的醉漢一般,癱瘓了下去,但男子似乎意猶未盡,繼續擺弄著……樂不此疲。

  “壞人……壞人……人家,人家不成了,人家要死了……?”女子眾人忍不住叫喚了起來,這聲音柔軟無骨,偏偏這女子回頭一眸,那張嫵媚無比的臉蛋兒,掛著一抹紅暈,眸子如水,猩紅的朱唇半開半合,耳旁的兩縷頭髮淩亂的散落在臉頰上,說不出的媚態。

  “禍水……禍水……?”那男子大叫了幾聲,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仿佛被人射了一下,猛地僵硬了那麼一下,然後渾身無力的趴在那女子的身上,重重喘氣。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然不錯啊……”男子倒在了香榻上,眯著雙眼,嘴角帶著一絲滿足,喃喃道。

  那女子斜躺在他身邊,一頭如墨的散亂的披落下來,恰到好處遮住了她如火的粉頰,一時看不清摸樣。

  女子歇息了一陣,輕輕依偎過來,粗重的鼻息微微全都噴在那男子的臉上。

  那男子嘻嘻一笑,雙眼微微睜開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抬手在女子一隻豐潤的臀瓣上拍了一記,聽得啪的一聲,那女子卻無動於衷,只是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小貓似的嚶嚀,便迷迷糊糊地道:“討厭,人家累死了,我要睡一會兒?”說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壞人……壞人,起來了……”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跟著一陣腳步聲,一個人影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4章:壞死了

  只聽得“啊……”聲驚叫:“壞人壞死了,蘇姐姐壞死了……這回要長針眼了!”

  聽得聲音蕭雲嚇了一大跳,生怕是自己那個不知輕重的女兒跑了起來,睜開雙眼一看,見是小蝶,登時鬆了一口氣,拉過錦被蓋住了蘇二小的身上,臉上恢復了壞人的本色,笑眯眯的走下了床榻。

  “啊……”又是一聲驚叫,小蝶雖然與他有過肌膚之親,但那大多數都是晚上,而且在她的要求之下,都都不曾留下一盞燈,便是想看也看不真切,這會兒蕭雲光著身子走來,小蝶哪裡敢看啊,匆匆掃了一眼,眼角的餘光見一貨物,一柱擎天,正對著自己,哪裡敢多看,急忙用雙手蒙上了臉頰。

  蕭雲哈哈大笑,當著這丫頭的面,一邊穿衣服,一邊大手趁機使壞,小蝶又不敢看,一雙玉掌躲著臉面,阻擋不得,身子被自家的壞人摸了大半,酥麻的感覺早已傳遍全身,緊咬的朱唇差點咬出血來,低聲道:“壞人,不要弄我了,人家承受不住,要叫了!”

  蕭雲嘻嘻笑道:“叫啊,我最喜歡聽小蝶叫了!”

  小蝶羞得面頰通紅,嚶嚀一聲捂住小臉:“壞人你壞死了,壞死了?”

  蕭雲已經穿好了衣衫,騰出的大手緩緩而動,慢慢摸索著,小蝶雖剛過二十歲,但身子發育的極好,家上這些年在金陵日子過得也舒坦了許多,胸脯兒也豐滿了不少,圓鼓鼓的宛若兩個水球,微微顫抖之時,引人遐想不已。

  蕭雲的大手“茲”一下,掀開了那貼身小衣,大手蛇一般滑入。

  小蝶身子一顫,仿佛沒了骨頭,微微往蕭雲身上靠了過來。

  蕭雲嘿嘿一笑,大手在其平坦如玉般的小腹上,摩擦了兩下,趁勢而上,攀上了右側的那只圓鼓鼓的半球,小心的揉捏了幾下。

  小蝶“嚶嚀”了聲,身子徹底倒入了蕭雲的懷裡,那麼一來,貼上的酥胸,被蕭雲的胸膛這麼一擠壓,擠出一道深不見底的乳溝來!

  蕭雲呼吸急喘了口氣,手中的力道趁勢加重了幾分,手中輕輕的在那棵紅色的山果的四周,轉動了幾下,小蝶登時嬌軀顫抖了起來,低低呻吟聲再也控制不住,一聲一聲的送了出來。

  小蝶只覺得自己在壞人的一雙大手撫摸下,仿佛渾身都沒了起來,聞著壞人身上特有的男子漢氣息,她便覺得此生此刻就融化在壞人懷裡才好。

  蕭雲大手繼續做惡,不再挑逗那粒已經慢慢直立的紅果,而是一路下滑,那只大手,仿佛是一條有了方向的大蛇,順著光滑如玉般的肌膚,一點一點的靠近,忽然大手停了下來,蕭雲嘿嘿一笑,出其不意,大手滑入了女兒家的最神聖的地帶。

  小蝶已經忘我的沉浸在其中,蕭雲忽然滑了下來,微微一愕,陡然驚醒了過來,也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大的氣力,一把將蕭雲推開,紅著臉道:“壞人,壞人,你壞死了,這麼捉弄人家,羞死人了,羞死人了!”小蝶又羞又臊,自指縫中偷看蕭雲一眼,便徹底將一張通紅的俏臉埋入了手掌裡了。

  聞聲醒過來的蘇二小,笑吟吟的看著分開的兩人,臉上升起了一抹紅暈,不知是剛才的潮紅未退,還是此時此刻的看著兩人見不得的勾當,悄悄升起的。

  “他啊,可不是個壞人麼,盡知道折磨我們姐妹!也不怕人家方家公子在門外聽見了!”蘇二小嫵媚的白了他一眼,那一雙眸子幾乎能滴出水來!

  一聽方家公子,蕭雲一拍腦門,驚道:“差點把正事給忘記了,今日我答應給方孝孺找老師的?”懊悔了一番,匆忙洗漱了一番,拉著小蝶、蘇二小出了房門。

  好在時辰也不算太晚,謝蘭蘭張羅早飯,他不知方家父子以及枯木大師的口味,一股腦的都是夫子廟的小吃,蔥油餅、五色小糕、雞絲澆面、薄皮包餃、熏魚銀絲面、桂花夾心小元宵、小茶饊、回鹵幹、鴨血湯、汽鍋烏雞、油炸臭幹、梅花蒸兒糕、雨花石湯圓滿滿一大桌子。

  夫子廟的小吃,“色、香、味、形、具”式式精湛,要模樣有模樣,要滋味有滋味,更有一種讓人感受詩一般遐思和聯想的情趣,讓人饞涎欲滴。金燦燦,黃澄澄,綠油油,白花花,如大千世界,五彩繽紛;甜滋滋,鹹味味,酸漬漬,辣乎乎,似磊落人生,百味俱全。葷素果菜,隨心所欲,春夏秋冬,各領風騷。

  的確有他獨特的味道,蕭雲就十分喜歡,本以為方家父子吃不慣,卻不想方家父子倒也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方孝孺對夫子廟的小籠包極為喜愛,一人獨自足足吃了三份。

  若說吃到也罷了,可吃這小籠包頗有講究,最講究湯汁,做的時候要把高湯凝成透明的固體膠質,切碎了拌在裡面,熱氣一蒸,就全化成了湯水。好的小籠包皮薄如紙,提來提去還不帶破的。小心翼翼地提出來,放在醋碗裡,對準上面一吸,鮮美的湯汁就進了肚了。不過不能著急,不然會燙著,然後再慢慢享用裡面的內容。方孝孺雖頭一次來,卻吃出了這種味道,眾人看他吃小籠包,忍不住想起在夫子廟一帶流傳的歌謠:“輕輕移,慢慢提,先開窗,後喝湯”。

  “大儒就是大儒啊,連吃飯都這麼有美感!”蕭雲無奈的搖頭苦笑了幾聲。

  一家人吃完了早飯,蕭雲便帶領方家父子以及枯木大師去宋濂的府邸。

  原本方克勤是不用去的,但事關兒子的前程,也不敢掉以輕心,再者,宋濂之大名傳播大明內外,方克勤自幼好讀書,素來對宋濂人品,學識極為敬佩,也想見一見,便隨著蕭雲一同趕往宋濂的府邸。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5章:送弟子

  宋濂比劉基年長一歲,當年與劉伯溫、章溢、葉琛一起投奔朱元璋時,已經整整年過五旬,四人學識超凡,被朱元璋稱“浙東四先生”。

  此後四人各自為朱元璋效力,劉伯溫通經史、曉天文、精兵法,率先被朱元璋所賞識,被授予軍師官職,輔佐朱元璋集中兵力先後滅陳友諒、張士誠。等勢力,參與制定朱元璋的滅元方略,並得以實現。參與軍機八年,籌畫全域。功勞顯著。洪武三年,論功封賞,授命劉基為弘文館學士。十一月朱元璋大封功臣,又授命為他開國翊運守正文臣、資善大夫、上護軍,並封為誠意伯。每年俸祿二百四十石,聲名滿天下!

  葉琛被朱元璋授營田僉事。二十二年,朱元璋占洪都(今南昌),葉琛為洪都知府。不久,元降將祝宗、康泰叛亂,琛被俘。祝、康勸降,琛寧死不屈,大罵叛賊,被殺。葬黃壇嶺。洪武元年,追封南陽郡侯,入祀于功臣廟。

  一句“唯德是輔,惟不嗜殺人者能一之”。章溢被朱元璋授營田司僉事,巡行江東、兩淮,推行按田分等納稅。此後因功做湖廣按察僉事,宣導分兵屯田。龍鳳十一年,升任浙東按察副使,巡視處州。洪武元年,官至禦史中丞兼贊善大夫。後因母喪守制,與洪武二年病死!

  四人中,劉伯溫、章溢、葉琛三人先後立下不小功業,唯獨宋濂亦如當初來應天時的摸樣,談不上建功立業,出謀劃策非他所長,難得是他的學問,總算不凡,時常被朱元璋招來詢問,不時的對朱元璋講《春秋左氏傳》,因為講解的不俗,在朱元璋登基後,任江南儒學提舉,與劉基、章溢、葉琛同受朱元璋禮聘,尊為“五經”師,為太子(朱標)講經,他本是一個文人,太子溫厚,太子的老師他做得極好,被朱元璋大為讚賞。

  兩年後,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誥做了一個正五品的官職,不知是性子使然,還是不喜到處阿諛奉承,久而久之,他也懶得去上朝。被人告到了朱元璋哪裡,被降級為編修(正七品),如今調升為國子監司業(正六品),依舊做太子的老師。

  宋濂的府邸也在玄武湖區,位於湖南,與蕭雲的府邸隔湖相望,宅子占地十餘畝,宅子不大,因為是太子的老師,必要的排場還是要的,有五六個僕役,兩輛馬車。

  蕭雲領著方家父子以及古木大師來到門前,對著門前的小童說了一聲,那小童飛快的跑進了院子,大叫了起來。

  不多時,一個一襲灰色長袍,馬臉,長須,鬚髮潔白的老者走了出來,見到蕭雲雙手微微抱拳,就著手中的書本做了一輯,笑道:“蕭老弟,今日是什麼東風把你給吹來了!”

  蕭雲與他多年未見,雖同在玄武區,但蕭雲多年領兵在外,見面機會少之又少,這一次若不是方家父子的事情,這一面還不知什麼時候見。

  “哈哈,這不是想老哥了麼?”蕭雲與他打趣慣了,見面還是忍不住調侃兩句。

  宋濂知他性子,也不以為意,將四人請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卻也是雕樑畫棟,屋舍精雅,院子中間一座水池,池中種了些許蓮藕,此時已入秋,荷葉枯黃,顯得有些蕭瑟。好在池中左側有一座假山,假山為人工所在,成五指形,每一根手指上,寫有字跡,湊近一看,竟是一首詩詞,吟上蕋珠岩,詩成不敢寫。疑有綠毛仙,洗髓梅花下“筆法蒼勁有力,頗見功底。假山位置獨特,為院子增舔了不少色彩。

  五人與院子一石桌坐下,宋濂與蕭雲坐在上首,枯木、方克勤、方孝孺依次而坐。

  一會兒,一個丫鬟送上茶水,五人喝了幾口,蕭雲與宋濂寒暄了幾句,便說明來意。

  一聽給自己送來的一個子弟,宋濂自然高興,其實他自方孝孺一進來,目光便多看了幾眼方孝孺,只是當時不知他身份,此時聽蕭雲一說,這才認真多看了幾眼。

  見方孝孺眉清目秀,一身書卷氣心中便有幾分歡喜,便笑道:“方孝孺是吧?”

  方孝孺對宋濂素來敬佩不已,今日見了自己敬佩的偶像,早已激動,若不是多年教養讓他克制,早就沖了上去拉著宋濂的手好生說道說道,聽宋濂詢問,便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道:“弟子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浙江寧海人氏!”一句話不卑不亢,字正腔圓,讓人聽來十分的舒服。

  宋濂點了點頭,右手黏著長須,左手捏著書卷,掃了一眼,道:“能作詩麼?”

  方孝孺依舊是畢恭畢敬的道:“略知一二!”

  “好,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的確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宋濂暗自贊了聲,黏著長須的右手,忽然輕輕拂動了下長須,道:“老夫今日誦讀的是詩仙李太白的《月下獨酌》,你便以《月下獨酌》為題,吟詩一首可好?”

  方孝孺點了點頭,道:“孝孺試一試!”說完神色自然的開始思索起來。

  蕭雲絲毫不擔心方孝孺的學問,不說腹黑大師將他稱作天下讀書人的種子,便是他纂修《明太祖實錄》及《類要》的書籍,不是大學問的人豈能編纂的出來,再者後世記載他撰有《周禮考次》、《大易枝辭》、《武王戒書注》、《宋史要言》、《帝王基命錄》、《文統》等書籍,這些書,非大學問是難以寫出來的,所以一聽宋濂要方孝孺吟詩作對,絲毫的不擔心。到是一旁的方克勤替兒子捏了一把冷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0

第1756章:浩然何所求

  方孝孺思索了一會兒後,走到宋濂跟前,躬身做了一輯後,朗聲吟唱道:“明月出高樹,上懸青天中。

  下有萬頃之長江,揚波泛彩清若空。

  江風吹人色淒凜,此時對月誰能寢?十千鬥酒何足論,舉杯宜就花前飲。

  花前飲酒無與儔,酒酣意氣輕王侯。

  仰招行雲不可得,但見月與河漢俱西流。

  仙人伐桂樹,玉女倚瓊樓。

  顧盼暫相悅,棄去終莫留。

  昨日已浩浩,今日複悠悠。

  人生如飛光,及時不飲空白頭。

  君不見月中玉兔搗靈藥,不能醫此萬古愁。

  何如醉臥長不醒,天地與我同虛舟。

  混混六合間,浩然何所求……?”

  “好,好啊!”宋濂大聲叫好,臉上滿是喜色:“能在這麼短的功夫了,做出了這般言之有物的詩詞,足見平日裡讀書用了不少功夫,老夫今日便破例收下你了?明日就可來老夫府上讀書!”

  方克勤一直心懸著,直到此刻方才放下心來,對宋濂鞠躬行禮,多是感謝,期間也少不了對蕭雲感謝一番,蕭雲得知這位是方孝孺的老爹,哪裡要他多謝啊,忙客氣了一番,就此作罷!”

  宋濂對方孝孺是越來越愛,說話間少不了一番詢問,得知方孝孺每天讀書量超過一寸厚,在海寧被鄉人稱呼為“小韓子”(小韓愈)。《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詩》《書》《禮》《易》《春秋》。《左傳》、《公羊傳》、《榖梁傳》等四書五經,已經早早誦讀完畢,而且還有獨特的體會,心中那個歡喜自然不言而喻。

  院子的氣氛因為方孝孺的學問而變得歡快起來,五個人除了蕭雲之外,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說說詩詞歌賦,文人趣事,倒也沒冷場。

  就在五人說笑之際,忽然一個小廝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對著宋濂急切的叫道:“老爺,老爺,劉先生的書童劉清送來消息,說先生已經收拾停當了,這就要從應天返回青田老家了!”

  “哎呦……瞧老夫這記性!伯溫是今日奉旨返回青田老家,我說好要去相送的,這等大事,差點給忘記了!該死,該死!”宋濂放下茶杯,邊拍著腦門,邊往外走。

  蕭雲也是一陣懊悔,他知道劉伯溫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後被胡惟庸逼迫返回金陵城,自此在金陵病逝,記起當日的傳刀之恩,今日這送別是一定要送的,忙站了起來,跟著宋濂找人駕好了馬車,出了府邸,便往鎮江方向追了去。

  鎮江,古稱“宜”、“朱方”、“丹徒”、“京口”、“潤州”。

  春秋時,鎮江屬吳國,被稱為“朱方”。吳王開鑿邗溝以溝通長江、淮河,鎮江由於位於邗溝與長江交匯處南岸,逐漸形成長江下游南北交通的主要渡口之一。吳國後來被越國所滅,楚國又滅越國,並將朱方之名改稱谷陽(因鎮江位於北固山之南)。

  前210年,秦始皇南巡來到谷陽,見此地形勢雄險,“因山為壘,臨江望海”,遂命3000赭衣囚徒鑿斷京峴山,以破王者之氣,並改名為丹徒。

  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原籍浙江富陽的孫鐘遷居丹陽司徒鐘離村,其子孫堅、孫孫策、孫權先後統率江東兵馬。孫權在遷都建業(今南京)以前,于建安十四年先在京口臨江的北固山居高臨下建造一座堅固的軍事堡壘“京城”,俗稱鐵甕城,作為新都的東部屏障,從此鎮江有“京口”之稱。後來這一段的長江河段也稱為京江,到隋文帝開皇十五年,雄才大略的隋文帝,在此設置潤州。隨著隋煬帝,不顧群臣反對,執意開闢京杭大運河,連通了這一代水域,鎮江作為聯繫中原王朝與六朝以後新興的江南經濟區之間的漕運孔道,形成一個繁盛的航運與商業城市。如今是江水碧似藍,兩岸風景如畫,從古到今,潮來波湧,遊人如織,好不繁華。

  離鎮江港口不遠處有一座長亭,八柱矗立,紅柱青瓦,斗拱承托,八角重簷,簷角飛翹,攢尖寶頂,亭脊飾有吻獸,蔚為大觀。亭身空透,亭下四周有木制坐欄,亭內有石雕蓮花桌凳,以供遊人休憩,此時便站著兩個人。

  為首一人一襲青色長衫,他身材欣長,一把長須撫胸,隨風而動,一眼望去,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感,他背負著雙手,黏著長須仰望著遠處被煙霧籠罩的皇宮,輕輕歎息了聲,似有一絲不甘心,也有一絲無奈。

  “老爺,這一路去,可要好幾日,您身子骨不好,宋大人他們還沒來,您先坐下喝杯茶吧”。那男子身後的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小心的提醒道,眉宇間多了一絲憂色。

  那男子似乎沒聽見一般,望著金陵皇宮的方向看了許久,這一次離去,此生只怕是沒有機會回來了,十年前,他一襲青衫被邀請至此,從此為朱元璋出謀劃策,先後伐陳友諒,滅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兇悍的韃子,在他精心的策劃下,如今唯剩下殘元還苟延殘喘,但他相信在徐達三十萬大軍的攻擊下,用不了多久,這股實力就會被徹底消滅,到那時沒有戰爭,沒有韃子、沒有可怕的賦稅,人人有飯吃,百姓有田耕,有新衣穿,有房子住、有書讀,有官可做,日子一定比現在好!”男子喃喃自語了一番,忽然長歎了聲,道:“到那時,你們恐怕也忘了我劉伯溫吧!”

  “劉大哥,伯溫老弟……”長亭的後面,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狂奔的馬車裡,蕭雲揮舞著大手,不斷的叫喊,那摸樣仿佛生怕長亭裡劉伯溫跑了一般。

  “老爺……是蕭大哥還有宋大人!”劉清一臉的驚喜,自家老爺好歹也是輔佐陛下打下江山的人,哪能落得沒人相送的地步呢?”

  “蕭兄弟,宋大哥,你們怎麼來了?”劉伯溫心中歡喜,忙迎了出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1

第1757章:功成身退

  “劉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我還是兄弟不,做兄長的要離開了,做兄弟豈能不給送行,天下哪兒還有這樣的禮兒,昔日白衣卿相柳永要去外地做官,還有幾個紅顏知己相送呢,何況你我兄弟,送一送有什麼打緊的?”蕭雲不等劉伯溫說話,扯開了嗓子埋怨了起來。

  “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就是這個時候體現出來麼?”劉伯溫心頭微微湧出一絲感動。

  “大哥不讓我相送,莫非是學了那白衣卿相,藏了幾個紅顏知己,不好讓我等看見?”蕭雲一臉正經的道。

  “你啊,你,這麼多年不見,還是老樣子,我劉伯溫是那樣的人麼?”劉伯溫笑著道。

  這麼一打趣,離別的氣氛被沖淡了幾分,三人回到長亭落座,劉清送上了茶水,三人信馬由韁的說些話兒,誰也不提離別的言語,說說笑笑,氣氛倒也不錯。

  “說起來,這一次伯溫老弟離開應天,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昨晚皇城裡有消息傳出,十幾日沒上朝的李善長在昨晚進了皇宮見了皇帝,兩人說了大半夜的話兒,不知結果,不過聽城門的侍衛說,李善長神色黯然,走到時候,還叨念了句,從此變作閒人了!”宋濂是太子朱標的老師,平日裡來往東宮,多少有些消息。

  蕭雲與劉伯溫相識一望,兩人各自心有一動:“這一次,皇帝是盯上了李善長了!”

  劉伯溫暗暗心想:“皇帝迫不及待的將李善長從相國的位置上拉下去,若不是顧慮李善長的權利過大,便是動了廢除丞相這個機構了,李善長年事已高,退了便也退了,可丞相自古便有,要廢除談何容易,這一次不知又要死了多少人了。

  “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都要離開了,不要說國事了!”蕭雲擺了擺手,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劉伯溫眉宇間的憂色,心中略有不忍,忙岔開話題道。

  其實按照劉伯溫的才能,自比范蠡,張良不為過,且不說在朱元璋剿滅陳友諒、張士誠、元朝韃子,便是修建南京城、擔當禦史令、修建《大明律》、恢復科舉等“建國”方面的成績,就足以與兩人比肩了,可最終三人中,唯有他的結局最慘。

  有時候,蕭雲也會想,範蠡諧美隱退,張良隱退山林,躲過禍端,他們能,難道劉伯溫就不能麼?”

  一個通經史、曉天文、精兵法,被朱元璋比作:“吾之子房也。”的人物,豈能不明白功成身退的好處,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留在朝中,修建南京城、擔當禦史令、修建《大明律》,就是眼下,還著手恢復科舉,為大明選拔人才,直到三年後,返回應天,被胡惟庸所害,落得一個慘澹的下場,每次想到了這個結局,蕭雲總忍不住想親自去問一問劉伯溫,你到底知不知道急流勇退,但每次話到了嘴邊,硬生生的忍住了,不是他不想,實則是他明白,歷史人物,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宿命,當年文種不走,最終被越王勾踐丟了一把寶劍,一句“子教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吳,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逼迫種遂自殺,其實在蕭雲看來,文種才華不輸給範蠡,最終沒走,只是因為他還有更熱衷的東西,這個東西甚至比自身性命還要重要——權勢!

  範蠡功成名就之後激流勇退,化名姓為鴟夷子皮,變官服為一襲白衣與西施西出姑蘇,泛一葉扁舟於五湖之中,遨遊於七十二峰之間。期間三次經商成巨富,三散家財,自號陶朱公。世人譽之:“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固然讓人羡慕,張良自請告退,摒棄人間萬事,專心修道養精,崇信黃老之學,靜居行氣,欲輕身成仙,讓人讚揚他的先見之明,但他們從頭到尾,所濾的不過自身的安慰,張良韓滅家敗後淪為布衣,布衣得封萬戶、位元列侯,個人目標亦已達到,一生的宿願基本滿足,該當隱退,範蠡看出的是越王為人,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怕做了高鳥已散,良弓將藏,狡兔已死,良犬就烹(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不得不歸隱山林,朱元璋一生效仿漢高祖劉邦,這點劉伯溫豈能不知,依他的見識,他沒有學張良,沒有學範蠡,依舊為大明的建立,修建《大明律》、恢復科舉,直到生命最後的一刻,仍舊為大明發光發熱,留下了治國的遺言,也就是他對自己交代遺言的那一刻,蕭雲才明白了劉伯溫的心思,急流勇退不是他不知,實則是他不想,若說李善長最後的結局如文種,貪戀權勢,那麼劉伯溫的結局,則是他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眼裡見不得結貪官污吏,無法無天,騙人錢財,奪人妻女,殺人害命無惡不作,耳裡聽不得百姓的哭訴,這一切註定了他學不來範蠡,做不了張良,最終的結局逃不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想明白了這一切,蕭雲暗暗歎息了聲,忽然笑道:“劉大哥,你這也算是衣錦懷鄉了,我可聽說了,大哥的家鄉,漂亮的美人可不少啊,你為我大明立下功勳無數,這一次回家可要好好修養修養啊,待我為皇上處理了手頭的大事,到時候來看看你,你可要莫要忘記了給我留兩個啊?”

  哈哈……哈哈……劉伯溫、宋濂黏著長須哈哈大笑,劉伯溫笑道:“青田縣歷史悠久,自西漢惠帝三年五月,甌越首領騶搖因助漢滅秦有功,封為東海王,都東甌地,世稱東甌王,轄地包括溫、台、處(麗)地區。始元二年,以東甌地回浦鄉建立回浦縣。青田境城在回浦縣境內,屬會稽郡。自古便是出美人的好地方,蕭兄弟的囑咐,老夫自當盡力了,只不過,老夫怕蕭兄弟是有色心沒色膽啊!到時候可別見了人家姑娘連看都不敢看,那就辜負了老夫的一番美意了?”

  “哪能啊?我蕭雲從來有色心,更有色膽,不然我能娶了七王爺的女兒,方國珍的妹妹,白蓮教的蘇二小,小翠,連常將軍的妹妹……”說起常遇春,蕭雲臉色一陣黯然。

  劉伯溫與宋濂各自拍了拍他的臂膀,蕭雲會心的一笑,正想繼續胡吹自己的光榮感情路,忽聽得亭子外,一陣馬蹄聲急速駛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1

第1758章:一笑泯恩仇

  馬蹄聲來得極快,初始還只聽得馬蹄聲,便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得人驅趕馬匹時發出的呼喝聲,三人聽得奇怪,紛紛扭頭往亭子外望去,只見一輛馬車在亭外停了下來。

  那馬車從外面看起來,不過是一輛普通的馬車而已,甚至在金陵城內隨處可見,然而這兩馬車去,卻足足有兩匹駿馬拉著,馬車繡金飾銀螭繡帶,這在眼下是不多見的,自從朱元璋登基後,洪武元年令,凡車不得雕飾龍鳳文(紋)。職官一品至三品:用間金飾銀螭繡帶,青縵,四品、五品:素獅頭繡帶,青縵;六品至九品,用素雲頭青帶,青縵。轎同車制。”抬轎所用的人數也有嚴格規定,不同官員駕車馬匹數量有差,馬匹越多官爵越高;二、公車的裝飾體現等級差別,一是,即車廂兩旁用以遮蔽塵土的屏障,官品六百石以上至千石的可以將左車漆成紅色,兩千石以上的可以將兩車都漆成紅色;一是車輛上避雨遮陽的車蓋。平民乘車只許用青布蓋,官吏兩百石以下用白布蓋,三百石以上用皂布蓋,千石以上方可用皂繒覆蓋。於是車蓋連同冠服合稱“冠蓋”,也成了仕宦的代稱。這輛馬車雖普通,但馬匹、車絡可不是普通官員能坐的,三人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這馬車上坐著是何人?

  馬車剛剛停穩,轎簾一掀,走出一個人來,那人面容清瘦,一把長須梳理的整整齊齊,一襲灰色儒服,雙眸炯炯有神,不是別人,正是大明相國李善長。

  “伯溫老弟,你衣錦還鄉怎也不言語一聲……若非老夫派人打聽,還不知你今日便走啊?”下車的李善長邊往長亭走來,邊嚷開了,他雖是一把年紀,卻底氣充足,這幾聲喊得甚是響亮。

  劉伯溫與李善長不過是政見不合而已,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此刻離別在即,卻見他來相送,回想往日的一幕幕,那點個人恩怨蕩然無存,忙拱手迎了上去。

  蕭雲對李善長談不上好感,也說不上惡感,見他走進來,忙抱拳行了一禮,宋濂同樣躬身行禮。

  李善長擺了擺手,道:“老夫今日前來是送伯溫老弟,並不是在廟堂之上,你們不必行如此大禮!”

  四人重新坐下,簡單的寒顫了幾句後,李善長便有意無意的望了幾眼劉伯溫似乎想說點什麼,礙于蕭雲,宋濂在旁,也不好開口,掃了一眼天色,見天色還早,對劉伯溫呵呵一笑,道:“伯溫老弟想必還沒遊覽過鎮江的金山寺吧?這金山寺可是大大的有名,老弟今日走了,不知何時再來金陵,眼下天色尚早,這金山寺也不遠,不知伯溫老弟可有情趣陪老夫去遊覽一番?”

  蕭雲、宋濂二人早已看出李善長此番前來是有話要說,便知趣的道:“劉大哥,我突然想聽聽白娘子的故事,宋大哥學識淵博,難得今日有這個機會,我與宋大哥就不陪你們遊覽金山寺了!在此地聽故事等你回來?”

  李善長暗自點了點頭,對著劉伯溫一拱手,道:“請!”

  劉伯溫其實與李善長也有些話兒要說,眼看天色還早,便也不推辭,二人上了馬車,直接趕往金山。

  金山寺原名澤心寺,亦稱龍遊寺。雖名稱多變,但自唐以來,人們通稱金山寺。寺位於鎮江市區西北,坐落于如此幽美恬適的氛圍之中,頗有聲名。

  金山寺打破寺院坐北朝南,分三路的佈局,依山就勢,大門西開,正對江流,各色建築散佈其上,風格奇特。唐代張祜描述為“樹影中流見,鐘聲兩岸聞”;北宋沈括讚頌曰:“樓臺兩岸水相連,江北江南鏡裡天”。

  由於金山位於長江邊上,風景區建築風格獨特,殿宇廳堂,亭臺樓閣,全部依山而建,加之慈壽塔突兀拔起於金山之巔。寺院殿宇鱗次櫛比,樓塔爭輝,從江中遠望金山,只見寺廟不見山,故以“金山寺裹山,見寺,見塔,不見山”的風貌而蜚聲海內外,但要說金山寺最出名的,除了人人皆知的白娘子為救許仙與法海鬥法水漫金山寺的故事外,就是歷朝歷代的文臣武將的趣事了。

  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南宋抗金名將梁紅玉的故事了。

  宋高宗建炎四年,金兀術率十萬金兵,乘數百艘戰船,朝鎮江殺來,浙西制置使南宋名將韓世忠,駐防鎮江,他率八千水師,負責阻擊金兵,夫人梁紅玉與韓世忠訂下了,利用有利地勢,將敵誘黃天蕩,然後圍而殲之的方略,為了鼓舞士氣,梁紅玉在金山妙高臺上,為將士們擊鼓助威,這一仗韓世忠大破金兵金兀術損失慘重,敗北而去,“梁紅玉擊鼓戰金山”的故事家喻戶曉,千古流芳。

  此時,兩個身影背負雙手走上了金山,金山是屹立于長江中流的一個島嶼,“萬川東注,一島中立”,與瓜洲、西津渡成犄角之勢,為南北來往要道,久以“卒然天立鎮中流,雄跨東南二百州”而聞名,被稱為“江心一朵芙蓉”。因為這裡有一座金山寺,加上鎮江自隋唐便連接京杭大運河,一直極為繁榮,此刻的金山寺外,聚集了不少農夫,人人荷鋤挑土,趕往京杭大運河的一處缺口填堵,那裡是長江與京杭大運河的交界處,前兩日下了幾場大雨,缺了一個小口,如不及時堵住,待明年梅雨季節來臨,可就麻煩了,所以在鎮江縣令的一聲吆喝下,鎮江的百姓男女老少都出動了,男的負責挑運,女的負責鏟土,熱火朝天,倒也熱鬧非凡,往日遊人如織的金山寺卻是破天荒的沒多少人,方圓數十裡的地方看不到人影,顯得極為安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1

第1759章:山高皇帝遠

  河運一直都是歷朝歷代的頭等大事,元朝在定都大都後,為了使南北相連,不再繞道洛陽,元朝花了十年時間,先後開挖了“洛州河”和“會通河”,把天津至江蘇清江之間的天然河道和湖泊連接起來,清江以南接邗溝和江南運河,直達杭州。而北平與天津之間,原有運河已廢,又新修“通惠河”。這樣,新的京杭大運河比繞道洛陽的隋唐大運河縮短了九百多公里。

  朱元璋統一江南,考慮的到河運的重要,先後疏通了不少河道,尤其是京杭大運河一帶,可為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鎮江本就是京杭大運與長江河運的交界處,河道的疏通,對該地的繁榮可不是一般,原本只是人流的船隻,在朱元璋平定張士誠後,糧草運輸,沿途城市貨物的出售可謂頻繁,加上元朝當年征服南宋後,調遣大批較為信任的色目人到江南各地,以彈壓漢人。當時鎮江的13504名居民中,回回、蒙古、女真、也裡可溫、契丹、畏吾兒、河西7個民族有2422人。他們多數信奉伊斯蘭教,自成坊巷,集中居住;也有一部分信奉景教,各種教徒來往,不少沿海商人在鎮江經營貿易。鎮江與其他長江口岸之間的貿易規模便大了起來,特別是米市和桐油貿易可謂是交易頻繁。再者,整個淮河流域,包括江蘇省長江以北、安徽省北半部、山東省南半部和河南省大片地區,都屬於鎮江直接的腹地,鎮江成為這些地區與上海之間的一個主要轉口港。繁榮程度足以與揚州、蘇州、杭州並列的四大繁庶之地媲美。

  李善長一身灰色儒服,劉伯溫一身灰色長袍,一前一後彼此說著話兒,說的多是當年的種種,對於兩人近些年來的恩怨,彼此都無人說起,仿佛這點恩怨早已不存在一般,兩人穿過一條青石小路,直接進了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歇山重簷,雕樑畫棟,黃牆紅柱,金色琉璃屋面,白石柱礎欄杆,氣勢雄偉莊嚴。大殿為正方形,高八丈,深七丈,內三十六根子柱擎立。由於大殿在原址向後移八米,殿前更為開闊。大殿設計兼有北方宮廷雄渾富麗氣勢與南方園林精美雅致的風格。大殿外牆書”莊嚴國土,利樂有情”八字。殿內正噗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和藥師佛分立兩側,兩旁六十八羅漢,背面為海島觀音像,兩旁站立善財童子、龍女,中有金山寺德雲比丘,金山寺海島圖也在其中,特別引人,大殿上方四周圈棚列五十六尊羅漢。大殿外牆鑲六扇檀香木雕圓窗,每一扇畫面都是與佛教相關的歷史人物和故事,有三扇講的是與金山寺有關的三則故事。兩人匆匆掃過,便從後門走了出來。

  李善長看了看遠處,見京杭大運河的兩岸,綠樹環抱,垂柳絲絲,柔姿萬千,河面煙霧迷茫,偶爾幾隻海鳥飛過,倒也給浩瀚的河面憑空增添了幾分生機。

  李善長道:“我們到那邊樹下歇歇吧?”此時雖是早上,但兩人走了一段路,也累得氣喘吁吁。

  劉伯溫點了點頭,走到樹下,剛坐下,就聽得有人大聲叫駡。

  “這皇帝韃子還沒趕出去,就開始修築河,我看也是一個昏君,這大明的天下,要不了幾年,就要亡了!”

  這人罵的聲音極大,劉伯溫、李善長二人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好奇是誰如此的大膽妄為,膽敢如此辱駡當今皇帝,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濕透的農夫,站在一處水坑下,大罵不止。

  原來,運河的缺口不大,但也不小,一時半會要填築好,需要不少的土壤,可偏偏運河的四周已經挖下很深了,一些人便來到了金山寺的四周荒地上挖土,一來二去,挖了不少坑,河水一漲,這些坑坑窪窪就滿是積水,剛才那農夫正低著頭擔土,一時不察,腳下踩空了,來了一個狗吃屎,一身衣衫被水打濕了不說,那一擔土沒差點把他給壓死,好不容易跳起來,如何不怒,罵不了天,罵不了地,還罵不了皇帝啊!”

  另一個同伴皺了皺眉頭,急忙丟了擔子左右張望了一下,怒道:“陳阿水你胡說八道什麼啊,這些話兒是你說的麼,我可聽說了皇帝身邊的錦衣衛可厲害了,這話兒要是被他們聽到了,還有你好日子過?你趕緊給我閉嘴!”

  那農夫呸呸地吐著口中的土,聽了這話更加有氣,繼續罵道:“錦衣衛怎麼了,天高皇帝遠,他還能聽到不成,我偏要罵怎麼了,修運河,他倒是說的輕巧,我們在這裡沒日沒夜的幹,他看到了麼,聽到了麼,不顧我們的死活,我看啊,什麼英明神武,驅逐韃虜,光伏漢人江山,說得好聽而已,也是一個昏君,暴君、那百姓做牛做馬,不當人,養一頭驢,這麼幹活,也要加一把好料呢?”那漢子罵著罵著來了勁,聲音越來越大。

  李善長與劉伯溫聽得清清楚楚,二人眉頭微微皺了皺,兩人本不想理會,可這人實在太不像話了,再這麼下去,還不是把皇帝罵了個遍,所謂天地君親師,天地君為大,劉伯溫、李善長二人是讀書人,君臣之禮,自然不敢,劉伯溫走了上前,好聲好氣的道:“疏通河運,除了方便航運之外,也是為了來年,雨水不好的年份,不至於漲水蔓延兩岸的莊家田,疏通河運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農夫見來的是一個秀才模樣,絲毫不懼,冷哼了聲,道:“說得好聽,若是有這些好處,我怎麼沒看到,這還不是那狗皇帝糊弄我們的招兒,好讓我們給他做牛做馬,他皇帝老兒的一句話兒,我們老百姓可不是做牛做馬!”

  一旁的同伴看這傢伙越罵越不像話,怒道:“少胡說八道了,這些話兒,若是讓人聽到了還不得殺頭啊?”

  “怎麼?這樣的昏君,暴君,還不讓我罵兩句?”那農夫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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