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6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46

第350章 向孟愛卿學習(一)

    “皇帝去了孟府?”

    “是的,太后,是微服去的,只帶了王振和八個侍衛。”蔣雄垂首站在孫太后跟前回答道。

    “皇帝這是鬧的哪一出呀?”孫太后微微皺眉問道。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一向對這個孟岩高看一眼,而且還賜了他蟠龍權杖,這可是只有顧命大臣才有的榮寵。”蔣雄道。

    “不用你提醒,哀家知道,這蟠龍令賜了出去,若非大過錯,哀家也不能讓皇帝收回,否則,皇帝出爾反爾,豈能令大臣們信服?”孫太后道。

    “奴才失言!”

    “我說鏈兒怎麼還沒有回宮覆命的,原來是皇帝去了。”孫太后自言自語一聲。

    “太后,要不要再派一些人手過去保護皇上的安全?”

    “不用了,那姓孟的小子武藝精湛,家中賓客必定錦衣衛居多,根本不需要加派人手,就算要派人,不還是調動錦衣衛?”孫太后搖頭道。

    “太后您說的對。”

    “哀家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正在辦,太后容奴才一點兒時間。”蔣雄忙道。

    “儘快,哀家不想聽到焦蘭蓉開口說話的消息。”孫太后冷哼一聲。

    “三天之內,奴才必定有好消息!”

    “這是軍令狀嗎?”

    “是!”

    “好,蔣雄,還是你能替哀家辦事,這件事完了。哀家會向皇帝說,賞賜你一個世襲錦衣衛千戶。”

    “謝太后恩典!”蔣雄大喜之下,下跪連磕了三個頭。

    皇帝微服私訪到了孟府的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即便是知道的,也都有意的克制和隱瞞消息。

    畢竟這微服私訪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沒事什麼都好,一旦有事兒,那追查起來,誰洩露了消息,誰就得倒楣。

    皇帝微服降臨孟府的時候。孟岩還在李府忙著煮李承言的屍骨呢。忙著鑒定傷痕呢。

    去李府開棺驗屍,家裡只有聞小雨、蔡晉和大弟子沈聰知曉,其他人都不知道。

    這三人是絕對不會說的,所以孟岩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找到。

    “公子爺。未時末了。這家裡不知道怎麼樣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不忙,幫李大人把院子收拾一下,打掃乾淨。一切回歸原位之後,咱們再走!”孟岩道,“記住了,咱們巡察使衙門做事要善始善終,明白嗎?”

    “明白!”

    “這位孟大人真是了不起,年紀輕輕的,看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服氣的。”

    “阿輝,這是人家有本事,有能力,沒有這份本事,你以為這些人能服他?”李雄道。

    “是呀,這孟大人是好官,這好官呀就是太少了!”

    李雄微微一眯眼,孟岩的做派絕對是好官,但他同樣也不是一個善茬,他不迂腐,甚至城府很深,尤其是殺伐果斷,這樣的人出現在官場之上,那對官場來說未必是好事兒,但對老百姓而言,也許真是一件福事兒。

    “孟大人,時候不早了,這裡就由我個阿輝收拾吧,您和兄弟們就先回吧?”李雄抱拳道。

    “不,出來做事兒,就得有始有終,不能慣著他們,今天如此,明天亦會如此,將來更會如此,在本官手下做事兒,就得按照本官的規矩來!”孟岩道。

    “孟大人這是樹立一個楷模呀!”

    “老百姓為什麼對咱們當官的不滿,那還不是因為我們臉難看,事難辦,還貪污受賄,仗勢欺人,這種現象在本官的巡察使衙門決不允許出現,誰給老百姓臉子,本官就給他臉子!”

    “說得好,如果朝廷的官員都像孟大人這樣,那這天下就太平了!”李雄豎起大拇指道。

    將李承言的屍骨重新收斂之後,孟岩帶著葛通等人鄭重的在李承言的棺木前鞠了三個躬。

    “李大人,告辭了!”

    “李某送孟大人!”

    從李府出來,孟岩吩咐林天行道:“天行,你賠老葛回巡察使衙門,將證物、屍格歸檔。”

    “是,公子爺!”林天行答應一聲。

    孟岩則帶著兩個人與林天行一行分開,先行返回。

    孟府的大門緊閉,但是門口卻多了兩個虎背熊腰的年輕人,神光內斂,一看就是高手。

    看他們穿著和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家丁護院。

    孟岩一皺眉,怎麼回事,自己沒讓人在自家大門前站崗放哨呀?這是誰的人?

    “請問?”

    “這裡是孟府,閒雜人等請走開!”兩人當中一人沖孟岩輕喝一聲。

    “我知道這是孟府,可你們是誰,沒見過?”孟岩問道。

    “我等是奉命保護孟府的錦衣衛。”

    “錦衣衛,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們,你們奉誰的命令?”孟岩更奇怪了,這府裡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上面的命令!”

    “上面,哪個上面?”

    “你這小子,問這麼多幹什麼,趕快走開,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孟岩一時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使了一個眼色,讓兩名手下不要衝動,然後三人轉向後門的巷子。

    “大人,後門也有人,您看?”

    裝束一模一樣,孟岩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呀?

    “大人,現在咱們怎麼辦,家裡八成是出事兒了?”一名司庫大隊隊員焦急道。

    “不著急,等天黑再說,你去天行必經之路,將他攔下來,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喏,大人!”

    孟府內。

    皇帝已經移居書房了,自助餐很合口味。朱祁鎮很滿意,雖然等的時間長了,但他沒有一點不耐煩。

    他對孟岩的書房起了興趣。

    孟岩在家中的書房經史子集沒多少,但收集了不少醫書,為了給自己醫術找個掩飾,孟岩暗地裡讓人搜尋醫書,倒也有不少收穫,這些書平時他也會翻看,但大多時候,都是一個擺設。

    “怪不得孟愛卿醫術高明。你們看看。這一屋子的醫書典籍。”朱祁鎮道。

    “溫愛卿,你們太醫院的醫書典籍應該不少吧?”

    “很多,但很少有人能通讀!”溫良棟道,“孟大人這裡的醫書大多數都是民間偏方。但偏方有時候是有奇效的。”

    “這一看孟愛卿就是一個愛學習的人。他建議朕將太醫院館藏的醫書予以刊印。讓有志於學醫的人都可以借閱學習,你怎麼看?”朱祁鎮問道。

    “這是好事兒,可要刊印這麼多醫書。得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朝廷現在能拿出這樣一筆銀子來嗎?”溫良棟問道。

    “你只要不反對就行,錢的問題由孟愛卿自己想辦法!”朱祁鎮道。

    “這是大好事兒,臣為什麼反對?”

    “你們醫者,不都喜歡敝帚自珍嗎,生怕別人學會了,自己就丟了飯碗?”

    “要是看著醫書就能成為大夫,天底下大夫就多了去了,最多也就做個鄉村小郎中!”

    “溫大人,這鄉村小郎中多了,也不是壞事,對不對?”王振插嘴道。

    “王翁說的是,郎中多了,那就有人看病,老百姓一些小病就不會拖成大病,甚至夭折了。”溫良棟道。

    “先生也覺得可行,那就做吧,這事兒你們太醫院先選出一部分醫書來,編纂校正一下錯漏之處,刊行全國!”朱祁鎮道。

    “微臣遵旨!”

    “這個孟愛卿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還沒回來?”朱祁鎮也有些不耐煩了。

    “是呀,主子,這天都快黑了,可不能誤了回宮的時間。”王振道。

    “聖上,郭大人來了!”

    “郭愛卿也來了,讓他進來!”朱祁鎮吩咐道。

    “微臣錦衣衛指揮使郭怒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郭怒進來,納頭便跪了下去。

    “郭愛卿快平身,這裡又不是金鑾殿,些許禮節就免了吧。”朱祁鎮上前將郭怒扶了起來。

    “謝聖上!”

    “郭愛卿,你來的正好,朕都等了一個下午了,這孟愛卿還沒有回來,你說說看,他會去什麼地方?”

    “孟岩不在家中?”郭怒驚訝道。

    “怎麼,連郭大人也不知道嗎?”王振陰陽怪氣的道。

    “王公公,我怎麼會知道呢?”

    “孟大人不是你女婿,他去哪兒,你會不知道?”

    “王公公,孟岩現在還只是我女兒的未婚夫,她們倆還沒成親呢,就算成親了,我這做岳父的也不能時刻把女婿拴在身邊吧?”郭怒哼哼一聲。

    “好了,你們兩個一見面就掐,現在天都快黑了,你們兩個派人去找,朕還不信了,你們兩位會找不到朕的孟愛卿?”朱祁鎮重重的說道。

    “聖上,您是不是安排侍衛守在孟府大門和後門?”郭怒腦中靈光一閃。

    “是呀,為了聖上的安全,這怎麼了?”王振答道。

    “壞了!”郭怒苦笑一聲。

    “怎麼就壞了,郭大人,你這一驚一乍的,別把聖上給嚇著了。”王振不悅道。

    “王公公,孟府前幾天剛遭到來歷不明的刺客襲擊過,這府內警戒級別一直很高,這大門和後門突然安排了侍衛站崗,又不是孟府的人,這孟岩回來一看,自家門口怎麼會有陌生人擺守,以我對他的性子的瞭解,一定不會輕易的表明身份的!”郭怒解釋道。

    “那會怎樣?”

    “他一定會弄清楚府內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郭愛卿是說孟愛卿以為府中發生了變故,不會輕易的回來?”朱祁鎮道。

    “聖上說的極是,微臣猜測,他一定會等天黑之後,派人悄悄潛入進來,弄清楚府內的情況。”郭怒分析道。

    “先生,你覺得郭愛卿的分析在理嗎?”

    “老奴覺得郭大人也許是對的,只不過,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等天黑吧?”

    “聖上,不用那麼麻煩,微臣去門口一站,他看到自然就明白了!”郭怒微微一笑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46

第351章 向孟愛卿學習(二)

    孟府出去不遠,就是張苞的那間宅子,張苞的羊肉燴麵館關張之後,張苞兩口子也住進了孟府,這宅子自然就空了下來。

    “大人,家裡沒什麼動靜呀,咱們是不是小心過頭了?”一名司庫大隊的隊員道。

    “我也希望家裡沒事,但是現在還不清楚情況,等天行回來再說。”孟岩冷靜的吩咐道。

    “喏!”

    天色漸黑,門口一陣響動,林天行帶著弟兄們從門外走了進來。

    “公子爺,怎麼回事,怎麼到張爺的家裡來了?”林天行被帶過來,有些不太理解孟岩怎麼有家不回。

    “天行,看到咱們家門口的兩個人嗎?”孟岩問道。

    “看到了,怎麼了,公子爺?”

    “沒看出來嗎?”

    “對了,公子爺,那兩個人好像不是咱們府上的人?”林天行恍然說道。

    “那他們是什麼人,你能看出來嗎?”孟岩問道。

    “天行看,他們身上有一股氣!”

    “什麼氣?”

    “官氣!”林天行道。

    “官氣,你小子說的還真是有那麼些意思,這兩個人身上沒有那種江湖的味道,到有些像官府中人。”孟岩也在琢磨這兩個人的身份,關係到自家的安全,他不能不琢磨呀。

    “這樣,上房頂上看看,找個角度,趁現在天色還行,還能看清楚些!”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爺!”林天行找了一個制高點。一縱身,就上去了,幾個翻身就到了屋頂。

    “看的清楚嗎?”

    “不行,公子爺,看不清楚,但是院子裡亮著燈,有不少人!”林天行道。

    孟岩眼神寒光一閃,自己有些方面還真是忽視了,就像這一次,自己回家居然讓人把門給堵了。

    自己還丈二腦袋。摸不著頭腦。

    “大人。大人……”

    “什麼事兒,說,慌慌張張的,我不是跟你們說過。遇事要冷靜!”孟岩冷臉斥了一聲。

    “郭大人出來了!”

    “郭大人。可是咱們指揮使郭大人?”孟岩問道。

    “是。是從咱家裡出來的,現在就站在咱家門口呢!”那手下的隊員說道。

    “走,回去!”孟岩眼睛一亮。當即力斷道。

    “回去?”

    “嗯,家裡沒事兒,是我多疑了。”孟岩鬆了一口氣,但是這件事也給了自己一個警醒,他光顧著自家內部的安全,卻忽視了週邊了。

    自己現在敵人不少,明的暗的,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呢,必須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精幹力量。

    匠作司司庫大隊可以用,但是不能頻繁使用,否則會有人覺得這是公器私用呢。

    錦衣衛內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好,那馬順、盧忠雖然調走的調走,撤職的撤職,法辦的法辦,可郭怒執掌錦衣衛之後,還是有不少人的利益受到損失,多少人明裡奉迎,背地裡不知道罵他多少次呢。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處在這個位置,又是這麼年輕,妒忌的人不在少數。

    當然,嫉妒歸嫉妒,有些人是不敢把他怎麼樣的,但是有些人就難說了。

    “老爺,您說這姑爺能看到咱們嗎?”老達搓著手,站在郭怒身後小聲問道。

    “那小子只要回來了,就能看見,他機靈著呢!”郭怒呵呵一笑。

    “老爺,你看,來了,是姑爺,姑爺真的來了……”

    “說曹操,曹操還真的來了,這小子,果然是誤會了。”郭怒訕訕一笑,幸虧自己趕緊出來了,不然說不定真能整出點兒事兒來。

    “郭叔。”

    “回來了?”郭怒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回來了,郭叔,我這門口怎麼回事,怎麼還有人給我家站崗呢?”孟岩問道。

    “聖上來了,這些是警戒的禁衛!”郭怒道。

    “什麼,郭叔,您別嚇我呀,聖上怎麼會來我家呢?”孟岩驚的差點兒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這才匆匆的趕了過來。”郭怒道。

    “那聖上這是什麼意思?”孟岩問道。

    “說實話,你老丈人我也說不準,總之,進去之後,你自己小心應付。”郭怒提醒道。

    “知道了,我小心應付就是了。”

    “什麼叫應付,聖上那能叫應付嗎,這是欺君之罪。”郭怒一瞪眼道。

    “行了,郭叔,我知道分寸就是了。”

    “對了,你小子這一整天都幹啥去了?”郭怒這才想起來,低聲問道。

    “驗屍。”

    “驗屍?”郭怒一愣,這大過年的,今天又是他的生日,怎麼還跑去驗屍了?

    孟岩已經踏上自己的門檻兒,這回門口杵著的兩個大內高手不再阻攔了。

    “公子爺回來了?”吳半仙兒半顆腦袋從門裡頭探了出來,一臉諂媚的微笑。

    “回來了,老吳,家裡今天熱鬧吧?”

    “熱鬧,老吳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大官兒,還有這麼多人。”吳半仙兒道。

    “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沒,沒有,老吳現在我是公子爺您的人,您不讓說,老吳豈敢說呢?”

    “知道就好,看好你的門。”孟岩點了點頭,迅速往裡面走去。

    “孟大人回來了!”

    “回來了,諸位大人好,孟某回來晚了,恕罪,恕罪呀!”孟岩一邊走,一邊抱拳。

    “孟大人客氣了,您貴人事忙……”

    “諸位稍等,稍等,容孟某人一會兒再出來跟諸位痛飲三杯!”孟岩大聲道。

    書房內。

    “主子。聽聲音好像孟大人回來,郭怒這一招還真靈。”王振小聲在朱祁鎮耳邊稟告道。

    “這孟愛卿還真是誤會了?”朱祁鎮點了點頭。

    “聖上,錦衣衛百戶兼巡察使孟岩求見。”一名禁衛推門進來稟告道。

    “請他進來!”

    “微臣錦衣衛百戶兼京城巡察使孟岩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孟岩走進來,給朱祁鎮跪了下來。

    “起來吧,起來吧。”

    “謝聖上!”

    “孟愛卿,朕可是等你一個下午了,你倒好。把這滿院子的客人和朕都晾了半天了?”朱祁鎮站起來。笑著走向孟岩問道。

    “微臣有罪!”

    “有罪,今天是你孟愛卿的生日,你怎麼會有罪呢?”朱祁鎮笑著道。

    “微臣,微臣……”

    “好了。朕也不為難你了。你告訴朕。這一天你都幹什麼去了?”朱祁鎮好奇的問道。

    “聖上,微臣是去查案去了。”孟岩看到王振在一邊,當然不會直接說實話了。

    “查案?”朱祁鎮愣了一下。

    “主子。孟大人查的是白素心通姦殺人的那件案子。”王振提醒朱祁鎮一聲。

    “對,對,是這麼一件案子,還是朕親自下旨讓孟愛卿接手調查的。”

    “是的,主子。”

    “先生,你看孟愛卿連自己生日都沒時間過,你說朕是不是催的太急了?”

    “主子,這辦案子嘛,總的有個期限。”

    “那一個月時間是不是急了些,這又是朝廷放春假的時候?”朱祁鎮道。

    “主子的意思是寬限幾日?”王振心裡一“咯噔”,聽皇帝的意思,顯然是想寬限孟岩查案的時間。

    “先生,你也看到了,孟愛卿為了這個案子,連自己生日都不著家的,難道不應該寬限幾日?”朱祁鎮問道。

    “老奴覺得是應該寬限幾日,不能讓孟大人忙壞了。”王振捏著鼻子,順著皇帝的話往下說道。

    “那就再寬限一個月吧。”

    “一個月?”王振驚訝的一抬頭。

    “主子說一個月就一個月。”

    “那就這麼定了。”朱祁鎮呵呵一笑,“孟愛卿,你也聽到了,朕再給一個月時間,這下你應該夠用了吧?”

    “夠了,夠了,聖上對微臣實在是太好了,這讓微臣都不知道說什麼感激的話了。”孟岩感激涕零的說道。

    “對了,今天是孟愛卿的生日,朕來,一是看你,二嘛,是給你升官來了。”朱祁鎮道。

    “升官?”

    “先生,宣讀聖旨吧。”朱祁鎮一揮手。

    “孟大人,接旨吧。”王振往袖子裡的一掏,一道聖旨到了手上,攤開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王振的公鴨嗓子實在是不好聽,不過他也聽明白了,自己因為報恩寺和在古隘口發現瓦驍狼衛死士的事情升官了。

    “孟副千戶,還不謝恩!”

    孟岩愣了一下,忙開口謝恩,接下聖旨,自己一不留神就升副千戶了。

    副千戶已經是從五品了,這已經算是進入錦衣衛的中高層了。

    錦衣衛各司的署理都是千戶,副千戶那就是二把手,或者三把手,有的人當了百戶,那一輩子都可能是個百戶,可當上千戶就不同了,意味著進入了中級軍官的範疇。

    百戶這個級別,拿後世的標準,那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連長,可千戶就不一樣了,千戶就是團級,副千戶至少也得是營級,或者副團級。

    “孟愛卿,朕本想直接升你做千戶的,但是你升值太快了,難免會有人嫉妒,朝中也會有所非議,所以就先升你做副千戶,等你把這件白素心的案子給弄清楚了,審結了,朕再升你做千戶,那就實至名歸了。”朱祁鎮解釋道。

    “微臣謝皇上隆恩,其實微臣做不做這個千戶不要緊,微臣是想把案子查清楚,給生者一個公道,讓死者安息!”孟岩道。

    “孟愛卿說的好呀,朕看,這朝廷上的諸公都應該向孟愛卿學習,不計名利,一心為朝廷辦事兒!”朱祁鎮感慨道。

    “是,主子說得對,是應該向孟大人學習!”王振也隨口附和一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3

第352章 孟副千戶

    “恭賀孟大人榮升副千戶!”

    “謝謝,謝謝,謝謝大家今天來捧場,孟某在此給諸位大人、朋友賠禮了!”孟岩高舉拳頭,給前來道賀的眾人大聲道。

    皇帝跟孟岩在書房單獨談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就帶著王振以及侍衛從後門離開了!

    郭怒出於安全考慮,親自帶著人一路護駕,也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孟岩榮升副千戶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前院,今天對孟岩而言。

    那可算是雙喜臨門!

    一是,過了今天,他十八歲了,雖然還不到加冠,可標誌著他是一個成年人了。

    第二,這就意義非凡了,十八歲就擔任副千戶一職,而且這還不是承襲父輩的餘蔭得來的。

    這官職是實打實的,權力也是實打實的,那跟從父輩或者祖輩世襲而來的官兒是完全不一樣的。

    十八歲的錦衣衛副千戶,那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何況,孟岩現在還是聖眷正隆!

    有多少官員過生日,皇帝親臨的?

    而微服私訪就更見看重了,能讓皇帝到你家裡來,這不算本事,可能讓皇帝穿上便裝主動到你家來,那才算本事。

    試問,當今聖上自登基以來,有誰做到的?

    除了孟岩,還沒有別人,這必然會在大明朝的史書上留下一筆,青史留名也有了。

    那得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嫉妒呢!

    “公子爺又升官了!”

    “是呀!”

    “這木秀于林。風必吹之,公子爺現在敵人不少,肯定又招人嫉妒了!”

    “錦衣衛內就有不少人嫉妒,不過他們嫉妒也沒有用,誰讓公子爺有本事呢?”

    “明天一早,這聖上微服親臨咱們孟府的消息就會傳開了,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會在家裡吐酸水呢?”

    “那就讓他們吐去好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魅姬,如果我讓你伺候夫君大人,你願意嗎?”後院。聞小雨也聽到了孟岩升官的消息。閨房內,就她跟魅姬兩個人。

    “夫人,奴婢不敢!”魅姬有些驚嚇。

    “魅姬,你的來歷。我也知道一些。你是個聰明人。擺在你面前的選擇不多?”聞小雨道。

    魅姬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她來孟府也有一些日子了,她當然清楚。她的身份對孟岩而言算不上多大的秘密。

    “夫人,我是回鶻人。”

    “這我知道,你是瓦剌太師也先送給韃靼大汗脫脫不花的歌姬,這我也知道。”

    “也先大人看我有些姿色,才把我送給脫脫不花,目的是想讓利用我的美色迷惑他,消磨他的意志。”魅姬解釋道。

    “除了這些呢?”

    “夫人,我就是一個歌姬,也先大人只是對讓我千方百計的得到脫脫不花的寵愛,留在他身邊而已。”

    “魅姬,雖然我們主僕的時間不長,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在咱們這個家,必須是上下一條心,若是有人跟咱們不是一條心,你知道後果?”聞小雨冷冷的道。

    “夫人,奴婢不敢。”

    “行了,你去前面看一下,別讓這些人把公子爺給灌醉了。”聞小雨道。

    她知道這些兵痞是什麼德行,一旦喝上了,那就沒譜,何況今天孟岩生日,又是升官的,這還不得拼了命灌他酒。

    她一個婦道人家在這種場合是不好出面的,只能讓魅姬這個丫頭前去打探一下,順便給孟岩提個醒。

    “是,夫人!”魅姬連忙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這個魅姬,還不說實話!”聞小雨可不是那種單純的小女人,她可是閱人無數,這魅姬在她面前還嫩了點兒。

    前院,孟岩確實是有些招架不住了,這些人實在是太能鬧了,這個時候,根本擋不住,就算他作弊,喝一半,倒掉一半,那也喝了不少了。

    孫鏈一瞅這情況,想要談事情那基本上不可能了,喝了幾杯酒,就直接告辭了。

    楊旦也藉口回家照顧父親,隨後也走了。

    溫太醫倒是仗義,留下來幫著孟岩擋了不少酒,這傢伙很快也不行了。

    剩下的都是錦衣衛的同僚了,那傢伙,一個個都跟酒桶似得,喝的是東倒西歪的。

    等到郭怒護送皇帝安全回宮之後再回來的時候,這孟府前院那是一片狼藉。

    這就跟土匪洗劫了差不多。

    “快,給夫君大人弄一碗醒酒湯去,怎麼喝這麼多?”人走了,聞小雨從後面出來,看到喝成醉醺醺的孟岩,心疼不已。

    “雨夫人,公子爺喝成這樣,還是先把人扶到屋內躺下再說吧。”蔡晉建議道。

    “嗯,趕緊的,來兩個人,把人抬屋裡!”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喝的爛醉如泥的孟岩抬進了屋內,孟岩喝醉了有一點好,不嘔吐,不說胡話,倒頭就睡,跟死人差不多。

    但是很沉,死沉死沉的,一個人絕對扛不住。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照顧夫君大人就是了。”聞小雨一揮手,將眾人趕了出去。

    “雨夫人,有什麼需要,馬上叫我們。”

    “知道了,你們也都累一天了,趕緊下去休息吧,明兒個一早還得收拾院子呢!”

    “是,雨夫人,那我們就告退了,您有事,叫我們……”

    慈寧宮。

    “鏈兒,你是說,皇帝一直在孟府待了一個下午?”

    “是的,是小侄陪著皇上在孟府。”

    “這孟岩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你判斷皇帝是否知道?”孫太后微微一皺眉。

    “依小侄判斷,皇上應該不知道。”

    “皇帝哪來這麼大的耐心?”孫太后自言自語一聲。

    “這個小侄就不知道了!”

    “皇帝在孟府還說了些什麼?”孫太后問道。

    “皇上升孟岩做了副千戶。還賞了他一些吃的和用的,另外,還將單獨跟孟岩談了話,說了些什麼,小侄不知道。”

    “皇帝跟孟岩單獨談話了?”

    “是的。”

    “好了,姑姑知道了,你辛苦一天了,下去休息吧。”孫太后示意道。

    “小侄告退!”

    “蔣雄,你怎麼看皇帝今天微服去孟府的行為?”

    “奴才以為,聖上少年心性。估計是想找一個能談得來的朋友而已。而孟岩正好跟聖上年紀相仿,說話做事十分大膽,沒有太多的顧忌,所以……”

    “這個孟岩的確跟朝中那些臣子有些不同。皇帝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能夠跟他相比的。”

    “奴才覺得。可以從朝中勳略之後找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年陪伴聖上左右,不管是讀書也好,還是弓馬騎射。這樣聖上有了伴兒,自然也就不會對這個孟岩交朋友了?”

    “放肆,蔣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哼,宦官不得干政,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規矩,你忘了嗎?”孫太后冷哼一聲。

    “奴才知罪,奴才該死!”

    “蔣雄,這些話你在哀家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敢胡亂說,哀家撕爛你的嘴!”孫太后警告道。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再也不敢了!”蔣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道。

    “好好給哀家辦事,去吧!”

    “奴才遵旨!”

    孟岩這一覺睡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昨天喝的實在是有些多了,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聞小雨就趴在床邊,他醒來的時候,她還睡的真香呢,這一晚上都在照顧自己,也夠難為她了。

    眼睫毛動了一下,聞小雨睜開雙眼,看到孟岩睜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你醒了?”

    “你一晚上沒睡?”

    “你喝醉了,我怕你醒了一個人照顧不了自己,所以就一直沒回去睡。”

    “謝謝你,小雨,娶了你,真是我孟岩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孟岩由衷的說道。

    “這是什麼?”床頭一大碗的燙,但是已經涼了。

    “這是昨晚我給你熬的醒酒湯,你醉的不省人事,這醒酒湯也就沒喝。”

    “嗯,老牛和老沈這幾個癟貨,早晚我要找他們算帳!”孟岩哼哼的罵道,昨天晚上,就這個幾個傢伙鬧的最凶,這酒有一半兒是被這幾個人給灌下去的。

    “你也別怪他們,他們這是替你高興。”聞小雨道。

    “我也沒想到聖上會來,還升了我做副千戶,這事兒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我都懵了。”

    “是呀,我也是嚇了一跳,還好,聖上看上人挺隨和的。”聞小雨道。

    “小雨,給我弄點兒吃的,這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除了喝酒,基本上沒吃過什麼東西,這胃有點兒難受!”

    “我去給你熬點粟米粥吧?”聞小雨一起身,感覺下身一麻,摔了下來。

    孟岩連忙伸手抱住聞小雨的腰,這才使她沒有摔下去。

    “趴時間長了,腿有些麻了。”

    “小心點兒。”

    活動了一下,聞小雨紅著臉站起來。

    皇帝這麼一來,孟岩感覺自己被推到一個漩渦的中心,本來朝廷上關注自己的人也就是錦衣衛和東廠,最多加上一個太醫院,現在好了,自己怕是要被整個朝廷關注了!

    被人關注不是一件壞事,但也不是一件好事兒。

    關注的人越多,行事越要小心謹慎,走錯一步,都可能萬劫不復,官越大,肩膀上的責任也越大。

    白素心的案子必須儘快做個了結,是時候把焦宏給推出去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3

第353章 孫鏈探監

    “夫君,米粥來了,趁熱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聞小雨親自把米粥端了進來。

    “嗯,放著吧,去把沈聰叫來,我有事吩咐他。”

    “現在嗎?”

    “就現在,快去。”孟岩催促一聲。

    “好,我這就去!”聞小雨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孟岩走過去,坐下來,將一碗小米粥迅速的喝了下去,肚子裡一股暖流,這胃子才好受了不少。

    “公子爺,您找我?”

    “沈聰,你進來,我有事兒吩咐你去做!”孟岩一招手,命沈聰走了進來。

    沈聰應了一聲,抬腳走了進來。

    “沈聰,你這樣……”

    “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公子爺放心,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沈聰點頭道。

    “去吧,我等你的回信兒。”

    “是!”

    “小雨,燒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後,換上一身乾淨爽利的衣服,既然皇帝多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時間上面就不那麼緊張了,這連軸轉,就是他年輕,也有些吃不消了。

    “公子爺,這是禮單。”

    “嗯,放著吧,回頭照上面的給人回一份禮就是了。”孟岩實在不太願意管這種迎來送往的事情。

    “是,公子爺情緒不高?”

    “嗯,蔡先生看出來了?”孟岩微微一抬眼皮兒。

    “老蔡我這點的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公子爺可是擔心聖上這一次突然微服來到咱們府上。又是賞賜美食,又是升官的,朝中會有非議?”

    “非議咱倒是不怕,就怕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太年輕了,官升的太快了。”孟岩道。

    “別人都恨不得官越做越大,公子爺反倒嫌官太大了?”蔡晉呵呵一笑。

    “我倒不是嫌官大,而是這樣一來,盯著咱的眼睛又多了,尤其是眼下這個時候。”孟岩道。

    “公子爺是擔心案子?”

    “案子我也不擔心。我擔心案子牽扯進來的人。”孟岩道。說白了,他擔心皇宮裡的那位孫太后。

    這孫後跟皇帝是母子,這娘倆可是母慈子孝,皇帝雖然年輕。有些地方還很不成熟。憑著自己的喜好來。這都好辦,就怕這孫後真的插手案子。

    “公子爺,驗屍有結果嗎?”

    “李公子渾身上下有十幾處傷。還有多處骨折,顯然是死前跟人搏殺,致命的一刀是在脖頸。”孟岩道。

    “那只要找到兇器,就可以找到兇手了。”

    “兇器並不是咱們掌握的那一把,應該還有一把兇器,但現場只有這一把!”

    “如果人是焦宏殺的,那這把兇器就一定在焦宏手中,即便不在,他也知道兇器的所在!”

    “可咱們並沒有在焦宏和白家搜到類似的利器呀?”孟岩點了點頭。

    “看來,想要知道兇器的下落,就只能問焦宏了!”孟岩道,“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恢復的不錯,可以進食了,但說話還有些困難。”

    “這個焦宏不能留在府中了,明天就把他轉移到巡察使衙門拘押室去。”

    “好,昨天來了那麼多賓客,我還捏了一把汗,幸虧雨夫人急智,說是東跨院有人得了傳染病,不然很有可能被人發現了。”蔡晉道。

    “嗯,這個藉口倒是不錯,一般人聽到傳染病,就不會再問了。”孟岩點了點頭。

    “蔡先生,你去忙吧,今天我就不去衙門了,在家歇著,這酒真不是好東西,喝醉了,真難受。”

    “是呀,難為公子爺了。”蔡晉嘿嘿一笑,換做自己,恐怕早就招架不住了。

    “公子爺,孫鏈來了!”

    “他怎麼又來了,這連著三天,天天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對咱們家有什麼企圖呢?”孟岩聽了稟告,大感頭疼。

    “那找個藉口把人推了?”

    “公子爺,這孫鏈心眼兒小,您要是不見他,萬一他記恨上,那日後對咱們不利。”蔡晉提醒道。

    “蔡先生說得對,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說我昨晚喝多了,身體不適,不能親迎,請他直接到我的書房來吧。”孟岩吩咐道。

    “是。”

    “來人,給小伯爺奉茶!”孟岩蔫兒吧唧的坐在籐椅上吩咐一聲道。

    “這些兵痞,也不說少喝點兒,瞧把孟大人一個生龍活虎的英雄豪傑喝成了這麼一副樣子?”

    “別提了,小伯爺,這以後說什麼我都不喝了,這幫傢伙,遲早收拾他們!”孟岩恨得咬牙切齒,“對了,小伯爺,你找本官又有什麼事兒嗎?”

    “這個,孟大人,我想探監。”

    “探監,小伯爺,您沒跟下官開玩笑吧?”孟岩明知故問道。

    “孟大人,實話跟您說吧,是姑姑讓我來的,到獄中看一下焦蘭蓉,畢竟她們曾經有一段主僕之情,我姑姑她不方便,只能讓我代勞了。”

    “太后老人家如此長情,一個小小的宮女她都能如此惦記,下官真是敬佩不已。”孟岩道。

    “那孟大人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同意,下官怎麼會不同意,小伯爺什麼時候去都行。”孟岩腦中閃電思考了一下,立刻答應下來。

    “那現在行不行?”

    “沒問題,只是下官現在不能陪小伯爺去,這樣,我讓天行陪你去怎麼樣?”孟岩指著林天行道。

    “好,孟大人是不是寫個手令什麼的?”

    “應該的,應該的……”孟岩點了點頭,從籐椅上下來。來到書案前,提筆寫了一個手令,用了自己的印章,然後交給了孫鏈。

    “多謝孟大人,咱家就先告辭了!”

    “天行,替我送小伯爺,順便替我陪小伯爺跑一趟。”孟岩吩咐一聲。

    “知道,公子爺。”林天行知道,他此行的任務是看著孫鏈,最重要的是。將孫鏈跟焦蘭蓉的談話內容一字不落的記下來。然後回來告訴孟岩。

    孫鏈是奉命而來,這讓孟岩心頭不由的蒙上了一層陰影,很顯然,焦蘭蓉跟孫太后的關係牽涉很深。

    雖然他還不清楚焦蘭蓉到底在給孫太后做什麼事兒。但這一定涉及孫太后的隱私以及宮中的暗事。

    孫太後跟焦蘭蓉的關係。他很想弄清楚。但又不能直接問,孫鏈要探監,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當然。孫太后會不會把此等機密之事告訴孫鏈,那就只能撞大運了。

    “頭還疼嗎?”

    “你這小手一揉,我自然就不疼了。”孟岩舒服的枕著聞小雨柔軟的大腿上,愜意的說道。

    “明天松鶴樓開業,我想過去看看?”聞小雨道。

    “你想去就去唄,我早就跟你說了,咱們家的女人能頂半邊天。”孟岩不以為然道。

    “我這都嫁到孟府了,再出去抛頭露面,別人會說閒話的。”聞小雨道。

    “怕什麼,你是我的女人,誰還敢打你的主意?”孟岩道。

    “倒不是怕有什麼人打我的主意,就怕到時候會有些閒言碎語的,難聽。”

    “甭管他,你自己知道分寸就是了,咱又不是為了別人而活。”孟岩道。

    “夫君真不怕別人說閒話?”

    “我怕啥,怕你跟人跑了,還是你想給我戴綠帽子?”孟岩睜開眼問道。

    “綠帽子?”

    “就是當烏龜,做王八!”

    “你把小雨當成什麼人了,我聞小雨生是你孟家的人,死是你孟家的鬼!”

    “知道,你這輩子,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都只屬於我一個人!”孟岩哈哈一笑,做起來,一把抱住聞小雨,轉身壓了下去。

    “不要,大白天的讓人看見……”

    “沒事兒,我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得來打擾。”

    “不行,人家那個要來了……”

    “掃興!”

    “要不,讓魅姬那個丫頭陪你吧,那丫頭遲早是你房裡的人?”聞小雨雙頰酡紅道。

    “你當你老公是什麼人了?”孟岩不悅道,雖說魅姬確實長得誘人,可那是一朵罌粟花,有毒的。

    “這麼一個大美人整天在你面前走動,你不動心?”聞小雨反問道。

    “要說一點兒不動心,那是騙人的,可你不是不知道和魅姬什麼來歷,她到咱們家可不是真的來伺候我的。”

    “那你說她是來幹什麼的?”聞小雨問道。

    “雖然她的目的我還不清楚,但跟那日赤肯定是有關係的。”孟岩道。

    “那個瓦剌貢使團副使,不是讓你給逼回去了嗎?”

    “那不是我逼回去的,我是恨不得直接宰了他,是聖上有所顧忌,這才放了他一條生路!”孟岩解釋道。

    “你跟那日赤無冤無仇的,為何要殺他?”

    “是,我跟那日赤的確無冤無仇,但是我身份暴露,也都因為這個魅姬,不然,我可能還遠在漠北脫脫不花帳下繼續潛伏呢。”孟岩道。

    “那不是很好,你要是不暴露身份,小雨豈不是不能嫁給你了?”聞小雨道。

    “說的也是,這個魅姬,你要多多留心,這個小女人精明著呢!”孟岩道,“韃靼貢使團雖然離京了,但肯定有人留下來了,那刺殺我的死士還有一個人跑了,至今還沒有下落,要找到這個人,還得是這個魅姬。”

    “可是現在魅姬幾乎從不出門,而且那個人也知道你會通過魅姬找他,恐怕不會輕易上鉤的。”聞小雨道。

    “其實我並不想殺了那個人,我是想讓那個人給……”孟岩在聞小雨耳邊小聲道。

    “夫君,這能行嗎?”

    “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還是操心松鶴樓開業以及擴大營業的事情吧。”孟岩問道。

    “夫君,你說咱們另外再開一家自助餐館,怎麼樣?”

    “你倒是眼光不差,不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賺錢,你還的注意一些問題……這些問題不解決,你就等著賠錢吧。”孟岩道。

    “夫君說的是,不過不試一下啊,怎麼知道能不能賺錢呢?”聞小雨興致勃勃道。

    “你願意弄吧,不過,如果虧的太多,那就給我停掉,說實話,我真不看好,自己家裡隨便搞搞也就是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3

第354章 孫鏈探監(二)

    “白焦氏,有人來看你了!”巡察使衙門唯一的女牢頭寶慧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拘押室內響起。

    整個拘押室就關押了兩名犯人,還都是女犯。

    白素心和焦蘭蓉都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她們從來沒有說過話,也沒向任何人打聽對方。

    怎麼會有人來看焦蘭蓉?

    幾天的牢獄,徹底的摧毀了焦蘭蓉的意志,她原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自由。

    但是她的幻想終究沒有實現。

    對她來說,坐牢就是噩夢,每天跟老鼠、蟑螂生活在一起,吃她的食物,睡覺的時候還爬到她的身上,鑽進她的衣服裡。

    她被折磨的快要瘋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幾次她都差點忍不住了。

    每天都在煎熬,甚那天夜裡,有人來劫獄,她以為自己看到的自由的希望!

    但是最終等到的是,劫獄的賊人全軍覆沒的消息。

    劫獄!

    就算出去了,恐怕也要亡命天涯,但是那個時候,焦蘭蓉已經不顧一切了。

    只要能夠出去,就算亡命天涯她也心甘情願。

    這種日子,她是一秒都不想過了。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這個道理,焦蘭蓉現在才明白了,一絲悔意在心裡滋生。

    “白焦氏,出來,有人來看你了!”寶慧來到焦蘭蓉的牢門口,沖裡面喊了一聲。

    “誰,是誰來看我?”

    巡察使衙門的規矩跟其他衙門的規矩是不一樣的。探監的時候,犯人跟探監者並不直接在拘押房內見面!

    而是有專門的見面室。

    一般探監是不允許犯人和親人或者朋友單獨見面的,但這是大明朝,不是後世,《大明律》上也沒有這類的規定,所以,孟岩雖然制定了簡單的探監的制度和規矩,但執行起來,還是隨意性很大。

    “出來吧,把頭髮整理一下。臉洗一下。別弄得跟叫花子似得,別人還以為我們巡察使衙門虐待犯人呢!”寶慧對焦蘭蓉這種長得漂亮的女人天生的看不慣。

    這因為通姦被抓的女子,到了監獄裡,那命運很悲慘的。如果沒有人。就更慘了。貞節都保不住。

    “寶頭兒,到底是誰來探監?”

    “見了你就知道了,問那麼多幹什麼。快點兒,別磨蹭,當這裡是你家?”

    “是,是……”

    白素心也聽到外面的聲音,走到門口,透過鐵門上的柵欄口朝外面望著。

    焦蘭蓉和寶慧正好從她門口經過,這對名義上的“母女”眼神正好一個交錯。

    白素心的目光很複雜,而焦蘭蓉則濃烈的恨意一閃而過,她恨白素心,恨這個女兒為什麼不早點兒死掉,這樣就沒有現在這麼多事兒,她也可以好好的過她的快活日子。

    拘押室見面室。

    “林巡檢,你怎麼把咱家帶到這裡來了?”

    “回稟小伯爺,我們巡察使衙門探監的規矩跟別的衙門有所不同,我們的探監都必須在指定的地方,犯人和親屬見面,這一間就是見面室。”林天行解釋道。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咱家怎麼沒有聽說過?”

    “呵呵,這是巡察使衙門指定的規矩。”林天行嘿嘿一笑,這要是帶你直接去拘押室,如何監聽你們的談話?

    “誰定的?”

    “自然是我們孟大人定的,除了他,誰還定這樣的規矩?”林天行訕訕一笑道。

    “那好吧,反正咱家只要見到人就是了,在哪兒見都一樣。”孫鏈也沒多想,見面室內乾乾淨淨的,那牢房裡可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陰暗潮濕。

    那種地方,他堂堂小伯爺怎麼能去呢?

    這麼一想,孫鏈倒是心理覺得孟岩這個規定還是蠻好的,牢房那種地方,正常人還是別進去為好。

    “小伯爺,我讓人給你沏一杯熱茶來!”

    “嗯,好的!”

    對於林天行的卑躬和發自內心的敬意,孫鏈還是非常滿意的,這孟岩的手下還是不錯的,很懂規矩。

    他哪裡知道,林天行根本對孫鏈這種靠裙帶關係上位的紈絝子弟鄙夷的不得了,要不是孟岩讓他裝樣子,他才不伺候這龜孫子呢。

    “小伯爺,按照規矩,您待會兒見白焦氏,巡檢使者衙門是必須派人在場的!”

    “怎麼,咱家探個犯人,還的你們在現場監視?”孫鏈不悅道,“這是誰的規矩?”

    “小伯爺,您跟一般人不同,所以,我們大人早就吩咐了,您見白焦氏的時候,我們都回避,回避!”林天行呵呵一笑,“小伯爺,您喝茶,喝茶!”

    “這還差不多!”孫鏈哼哼一聲,對林天行的回答還算滿意。

    “小伯爺,這拘押室可不比家中,白焦氏恐怕是吃了不少苦頭,所以……”

    “這些咱家都知道,咱家見到的比你多多了。”

    “那,在下去看看,這人怎麼還未到?”林天行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

    寶慧領著稍微梳洗整裝後的焦蘭蓉走進了見面室。

    “小伯爺,白焦氏帶到!”

    孫鏈一轉身,看到了臉色蒼白,目光呆滯的焦蘭蓉,不由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這焦蘭蓉果然有幾分姿色,雖然人看上去憔悴,但從這姿容膚色看,這個女人定然有著讓男人心動的美貌,難怪,那曹欽會為了她不顧一切派人劫獄了。

    不過這曹欽的手下的人也太沒本事了,那麼多人有備而來,居然全軍覆沒了。

    “你先出去吧,我跟這位白焦氏有話說!”

    “這……”

    “林巡檢就在外面,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問他。”孫鏈輕哼一聲。

    “是,寶慧告退!”

    “小伯爺,救我!”焦蘭蓉一看清楚孫鏈的面孔,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白焦氏,你先起來!”

    “小伯爺,您可一定要救我,這個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焦蘭蓉哭著跪在地上哀求道。

    “白焦氏,你先起來,然後先聽咱家說話,好不好?”

    焦蘭蓉哭哭啼啼的站了起來。

    “白焦氏。咱家是為什麼來的。你很清楚,太后她老人家念你以前曾經服侍過她的份上,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明白嗎?”

    “明白。明白。”焦蘭蓉不住的點頭。

    她左盼右盼的不就是想的這個嗎。只要太后出手干涉。她想從這裡出去,恢復自由,就太簡單了。

    “白焦氏。咱家這一次是代表太后才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不然的話,太后老人家也幫不了你!”孫鏈道。

    “小伯爺,您問,您問,我一定如實回答,一定如實回答。”白焦氏現在是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太后讓我問你,白素心是否真的通姦殺人?”孫鏈問道。

    “這……”焦蘭蓉眼神閃爍起來。

    “白焦氏,你剛才還說,一定老實回答的,怎麼,你是不是不想從這裡走出去?”

    “白素心有沒有通姦,我不知道,但她殺人是真的,而且她這個丫頭,不孝,經常欺負她弟弟,這素心齋本來是繼承給我兒子的,都是這個騷蹄子,硬是蠱惑她爹立下什麼遺囑,說是什麼嫁妝,她還三天兩頭辱駡我這個後娘,這我都忍了,我不能忍的是,她對偷偷的打我兒子,嗚嗚……”

    “如此說來,這個白素心忤逆不孝了?”

    “那當然了,小伯爺,您是不知道,她逼著他父親把家傳做糕點的技藝都傳給了她,說是將來再傳給他弟弟,實際上她是想獨霸我們白家祖傳的技藝!”

    “是嗎?”孫鏈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丫頭的心腸可歹毒了,她那個素心齋賺的錢,家用是一分錢都不給,就她那個使喚丫頭,每個月的例錢還的從家裡出,要我說,殺人這種事情,她不是幹不出來!”

    “這些話,開堂審訊的時候,你敢當著諸位大人面前說出來嗎?”孫鏈喝問一聲。

    “敢,民婦有什麼不敢的,民婦都這樣了,什麼都豁出去了,也不怕家醜外揚了!”

    “好,那你這些話有沒有對巡察使衙門的大人說,尤其是孟大人?”孫鏈道。

    “那個孟大人,民婦可不敢說。”

    “你為什麼不敢說?”

    “那個孟大人跟白素心那個騷蹄子是一夥兒的,一準是他看上了白素心那個小狐狸精,所以,民婦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說民婦誣陷那個小狐狸!”焦蘭蓉道。

    “你是說孟大人看上了白素心?”孫鏈怎麼聽都不靠譜,孟岩家裡的聞小雨,那一點兒比白素心差,再說了,白素心跟聞小雨的關係他也是知道的。

    孟岩就算吃著碗裡的,惦記著鍋裡的,也不至於剛娶了聞小雨,就想著對白素心下手?

    聞小雨這個女人,他是知道的,心高氣傲,入不得她的眼睛,她連正眼都不會瞧你。

    何況,他是親眼見到了,聞小雨跟孟岩眉目傳情,感情很默契,一副恩愛的模樣。

    “這要不是看上了,孟大人能如此費心的為了那小狐狸翻案?”焦蘭蓉惡毒的道。

    “白焦氏,我問你,你弟弟焦宏到底在何處?”孫鏈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白焦氏說的這些,他也是半信半疑,甚至三分相信,七分懷疑。

    他就是一個傳話之人,怎麼判斷,做什麼決定,那都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我也不知道,臘月二十二那天晚上,他說出去辦事兒,後來就聽說翠雲樓發生兇殺案,我弟弟焦宏被人刺傷,然後我就四處打聽,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白焦氏說著就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弟弟哎,你這是得罪了誰呀,誰這麼狠要你的命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3

第355章 孟岩缺人

    孫鏈雖然是紈絝子弟,可也不是傻子,東廠跟錦衣衛明爭暗鬥的事情,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東廠誕生的目的是什麼,除了監視外臣和察查奸邪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制衡錦衣衛!

    東廠也許把焦宏藏起來了,不讓錦衣衛的人找到,可錦衣衛找人的力度也沒有想像中的大。

    焦宏究竟是被東廠藏起來,然後賣力的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大戲呢?

    還是東廠這一次真的被人算計了,他們真的是想找到焦巨集,但是這焦巨集就是讓人給藏起來了。

    東廠都找不到的人,那藏人的人會是誰呢?

    錦衣衛!

    在北京城,就算是把人藏到紫禁城內任何一個角落,東廠想要找,都能找到。

    但是如果錦衣衛要藏人,東廠就未必能找得到了,錦衣衛是皇帝的禁衛,又屬外臣。

    白焦氏的話,讓孫鏈產生了這樣一種錯覺,這個女人太會演戲了,她會不會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演戲呢?

    如果是演戲,那她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呢?

    “別哭了,哭有什麼用,哭就能找到你弟弟焦宏了嗎?”孫鏈被焦蘭蓉一頓哭給哭煩了。

    被孫鏈這麼一喝罵,白焦氏連忙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哭了。

    “你跟那個東廠的曹欽是怎麼回事?”孫鏈繼續問道。

    “我、我……”白焦氏眼神躲閃了數下,有些小羞澀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孫鏈也算是閱女無數了。看白焦氏的表情,他基本上可以斷定,白焦氏跟曹欽通姦的事實基本上是真的。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白焦氏跟曹欽通姦的事實被認定,而她跟姑姑的關係也被外人知道的話,那對姑姑的名聲也是一個不小的玷污。

    有道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這白焦氏曾經在姑姑身邊一段時間,而且她跟姑姑的關係一定很密切,不然姑姑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會讓他來的。

    外人的話。姑姑是不相信的。

    “這麼說。你跟那個曹欽是真的了?”

    “小伯爺,我這不是還年輕,不想那麼早就……”

    “寡廉鮮恥,真是寡廉鮮恥。你一個女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小伯爺。民婦也不想,可那曹欽非要,民婦又反抗不了……”白焦氏也知道。自己要不這麼說,今兒個她討不到什麼好。

    “你是說,這一開始是曹欽威逼你,你才跟她好上的?”

    “曹欽是東廠的千戶,而且他還是曹督公的義子,權大勢大,小女子根本沒辦法抗拒。”

    “好吧,你跟曹欽的事情現在已經東窗事發了,孟岩已經知道了,現在他會死死盯著這一點,從你身上打開缺口!”孫鏈道。

    孫鏈這個人雖然紈絝,但人並不笨,居然看出孟岩打算利用白焦氏的通姦這一點作為突破口。

    “小伯爺,那怎麼辦?”

    “私自侵佔她人財物的事情,問題不大,你把財物退回去就是了,這不算多大的罪,通姦的罪名只要孟岩不追究,也沒什麼大事,現在這件事知道的人還不多,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孫鏈緩緩說道。

    “小伯爺,我聽您的,您說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白焦氏姿態低低的道。

    “白焦氏,聽說白素心的丫環喜兒被人殺死在素心齋?”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可這事兒我是一點兒不知道呀,小伯爺,您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殺人?”

    “誰說你殺人了,你能不能別往自己身上扯?”孫鏈怒道。

    “是,是,小伯爺,我說錯話了!”

    “是不是你弟弟焦宏……”

    “不是,絕對不是,我弟弟他也就是平時遊手好閒了些,殺人這種事他是絕對幹不出來的!”白焦氏連忙否認道。

    “是嗎?”孫鏈表示懷疑,焦宏雖然跟他們這些紈絝勳略之後不是一個圈子的。

    但是圈子跟圈子對人封閉,但消息並不封閉,焦巨集是東廠密探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這能當上東廠的密探,那都是有幾分能力的,不然東廠豈不是成了酒囊飯袋的集中營了?

    “小伯爺,我弟弟我是瞭解的,他雖然有的時候胡鬧了些,但決不至於犯下殺人這種大罪。”

    “算了,我也不問了,你在這裡需不需要什麼?”孫鏈問道。

    “衣服,換洗衣服,我要洗澡,我已經七八天沒洗澡了,還有老鼠藥……”

    “老鼠藥,你要老鼠藥幹什麼?”孫鏈很是奇怪的問道。

    “牢房裡有老鼠,好多老鼠。”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兒我回頭跟他們說說,看能不能幫你把牢房裡的老鼠清理一下,實在不行,讓他們給你換一間牢房就是了。”孫鏈道。

    “那我什麼時候能出去?”白焦氏問道。

    “出去,再等等吧。”

    “等,這裡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白焦氏,你以為這裡是你家,你想進來就進來,你想出去就出去呀?”

    白焦氏一看孫鏈發怒,有些嚇的大氣不敢出。

    “好了,你要有耐心,如果你不願意在這裡待著,可以去刑部大牢,或者錦衣衛詔獄?”

    “不,不,我不去刑部大牢,不去詔獄!”白焦氏嚇得面如土色,這兩個地方可比巡察使衙門拘押室恐怖多了。

    她是見識過東廠的秘密牢房,那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那就對了,好好在這裡待著吧。我和太后會想辦法的讓你出去的。”孫鏈湊到白焦氏耳邊小聲的說道。

    “謝謝小伯爺,謝謝太后。”白焦氏露出一抹喜色。

    “白焦氏,有些話該說不該說的,你心裡清楚吧?”孫鏈小聲問道。

    “清楚,清楚……”白焦氏眼珠子轉動了幾下,連忙點頭應是。

    “好了,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好知為之吧。”孫鏈道。

    “林巡檢,你們這裡怎麼回事兒?”

    “小伯爺,什麼事兒?”林天行笑呵呵的跑了過來。低著頭。問道。

    “剛才我聽那白焦氏說,你們這牢房裡有老鼠、蟑螂什麼的?”孫鏈問道。

    “小伯爺,這那個衙門裡的牢房沒有個吧老鼠蟑螂?”林天行一愣,這孫鏈還真要給白焦氏出頭呢。

    “那你們就沒想辦法滅它一下。這女犯跟男犯不同。最怕的就是老鼠、蟑螂一類蛇蟲鼠蟻?”

    “是。回頭我就命人去買一些滅鼠、滅蟑螂的藥回來。”林天行答應一聲。

    “這就好,辛苦林巡檢了。”孫鏈對林天行的態度很滿意。

    “人我也見了,話也說了。我也該回宮了!”孫鏈很是滿意的說道。

    林天行親自將孫鏈送出了巡察使衙門,然後迅速打馬返回孟府。

    夕陽西下,書房內已經沒那麼暖和了,孟岩躺在躺椅上,身上披著一條薄毯子。

    咣當一身,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猛的推開了。

    “公子爺……”

    “毛毛躁躁的,出去!”

    林天行一愣,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有些毛躁了,臉色有些尷尬,重新關上門,再敲門。

    “進來吧。”孟岩躺在籐椅上,閉著眼睛說道。

    “公子爺,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孫鏈跟白焦氏在見面室見面。”林天行道。

    “都說什麼了?”

    “孫鏈就問了白焦氏幾個問題……”林天行將自己聽到的一五一十的說給孟岩聽。

    “這個白焦氏真是不知死活!”孟岩冷笑一聲。

    “公子爺,雖然我聽到了她們絕大部分談話,但是還是有些話沒聽清楚。”林天行道。

    “你聽出些什麼來了?”

    “孫鏈對白焦氏並沒有什麼好感,可以看得出來,孫太後跟這個白焦氏之間有著秘密關係。”林天行道。

    “好了,孫鏈他還說什麼了?”

    “孫鏈還提了白焦氏牢房老鼠和蟑螂的事情,讓我們把牢房清理一下。”林天行道。

    “你怎麼說的?”

    “我一口答應下來了。”

    “你做得對,這個孫鏈現在還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也沒有必要在這件小事上得罪他。”孟岩道。

    “那我們是不是把白焦氏房間內的老鼠給……”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剛把白焦氏折騰的快要崩潰的努力就白費了!”孟岩也有些猶豫,這件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被刀尖劃傷自己。

    “天行,你先回去把你聽到的寫一份詳細報告給我,她們是怎麼說話的,什麼語氣,儘量的寫仔細了,明白嗎?”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爺。”林天行答應一聲,接下了這份苦差事,這寫材料可比讓他打架殺人難多了。

    林天行走後,聞小雨從外面進來:“這都悶在書房一個下午了,也不見出來走走?”

    “沒心情,怎麼樣,松鶴樓準備營業的事情怎麼樣了?”孟岩問道。

    “還好有林怡那丫頭,不然我真不知道到哪兒找個幫手去!”聞小雨道。

    “那就讓她做松鶴樓的總經理,你在背後掌控全域好了。”孟岩道。

    “也好,這樣我也就有時間陪你和打理這個家了。”聞小雨道,“只是這林家兄妹的底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們不危害咱們,不出賣咱們,咱們也沒有必要管那麼多。”

    “夫君說的也是,誰沒有一點兒秘密呢?”聞小雨莞爾一笑。

    林家兄妹,孟岩其實並不是完全信任的,但身邊沒有可用之人,唐笑匠作司那邊需要,沈聰太醫院那邊又要佈置,就是姜峰,姜小蝶兄妹也都無法走開。

    張苞倒是可以信任,但他廚藝不錯,其他方面的天賦就差遠了,就算他現在栽培,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

    說到底,還是能用的人太少了。

    老範倒是不錯,雖然年紀大了些,但老成,又有經驗,把他放到巡察使衙門,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他現在受傷了,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

    蔡晉是謀士,已經幫他很多了,不然匠作司和巡察使的那些雜務非把他折騰壞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3

第356章 焦宏“被抓”

    “大人來了?”

    “嗯,初三夜裡劫獄的賊人的屍檢格目出來了嗎?”第二天到衙,孟岩直接去了葛通工作的驗屍工作間了。

    “出來了,卑職就是奇怪,初檢的時候,他們身上並沒有刺身,可複查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腋下發現了這樣的紋身,您看一下?”葛通拿出一張紙來,上面是臨摹的一個圖案。

    “老葛,這是什麼?”孟岩眼皮微微一挑,問道。

    “這應該是一種標記!”

    “標記,什麼標記?”

    “尋常人紋身或者刺身只有兩種,一是炫耀,第二就是某種身份的象徵,如果是為了炫耀,一般會紋在身體的某個露在外面的部位,比如手臂、胸口,或者後背什麼的,如果是女人的話,比較含蓄,肚臍或者屁股上,也有人喜歡紋在乳房上面。”

    “說第二種!”

    “這第二種就是某種身份的象徵,比如某個幫派,其主要或者核心人員在身體某個地方紋上屬於自己的特有的圖案標記,但平時不會顯露在外,但只要是同屬一個幫派,只要一亮紋身,那就能知道是自己人!”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身上的圖案屬於某個幫派?”

    “是的,卑職猜測,這會不會是東廠的紋身標記?”葛通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是小人物,稍有不慎,那就是殺身之禍,豈敢隨便說話。

    “東廠的人也喜歡紋身嗎?”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

    “這種紋身哪裡可以做?”孟岩問道。

    “紋身的師父很少。一般都有獨門的秘方,而且他們接客的方式很特別,只接熟客。”

    “只接熟客?”孟岩道,“一個人紋身後,還紋第二次不成?”

    “卑職的說的熟客是,他們只接熟客介紹的客人,如果沒有客人擔保,他們是不會做的。”

    “這是為何?”

    “應該是他們這一行留下的規矩吧,這個屬下也不太明白。”葛通道。

    “老葛,你既然知道這個規矩。想必你是瞭解這個行當的。可以不可以通過你的關係打聽一下這個花紋的來歷,找到這個紋身的師傅呢?”孟岩問道。

    “這個?”

    “有問題嗎?”

    “問題到沒有,可就是能不能找到不好說了。”葛通稍微有些為難道。

    “那就好,你給本官打聽去。需要什麼。跟蔡先生說一聲。”孟岩吩咐道。

    “哎。卑職知道了。”

    “走,帶我去停屍房看看?”

    “喏,大人。您請!”

    “這兩天有人來認屍吧?”孟岩一邊走,一邊問道。

    “有,屍體的身份呢都確定了,只是這個案子還沒了結,卑職只是讓他們認了屍體,但還沒有讓他們領走屍體。”

    “你做的不錯,案子沒有了結,就算是親屬也不能領走屍體,何況這些人都是犯了罪的賊人!”

    “是。”葛通上前推開停屍房的門。

    這放死人的地方,站在門口都能感覺到一股陰氣從裡面吹了出來,讓人感覺滲的慌。

    所有屍體都停放在木板上,全部用白布蓋著,每一具屍體的左腳大拇指上都掛著一枚竹牌,上面寫著屍體身份、年齡等一些情況。

    “賀人傑在哪裡?”

    “大人,最裡頭的那一具就是!”葛通手一指牆角,緊挨著牆的一具屍體說道。

    “過去看看。”孟岩點了點頭。

    兩人走了過去,在孟岩的示意下,葛通伸手將蓋在賀人傑身上的白布扯下一半來。

    雖然那天晚上光線有些暗,但孟岩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正是東廠檔頭賀人傑。

    “賀人傑身上有紋身嗎?”孟岩問道。

    “有,就在後背左肩上。”葛通點了點頭。

    “翻看來,我看看。”孟岩吩咐道。

    葛通將賀人傑的屍體側翻,在賀人傑的左肩上果然出現一個淡淡的花紋的紋身,跟剛才葛通給他看的是一模一樣。

    “其他人呢,是不是都有紋身?”孟岩點了點頭,示意葛通將賀人傑的屍身放好。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有紋身的一共七個人,剩下的沒有。”葛通道。

    “這七個人都是什麼身份,平時關係如何?”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卑職只負責驗屍,其他的就不在卑職的職權範圍之內了。”

    “嗯,回頭把這個七個人的名單給本官,本官派人去調查。”孟岩點了點頭。

    “卑職遵命!”

    “行了,這些人屍體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你這樣,找李大人出一份通告,讓家屬來人把屍體領回去吧。”孟岩吩咐道。

    “好的,卑職這就去辦。”

    “這些人雖然死了,但是他們都是犯了律法的,如果按罪,那是要殺頭的,告訴家屬,回去趕緊下葬,別弄的太招搖。”孟岩囑咐一聲。

    “卑職明白!”

    “大人,白焦氏吵著要見您。”林天行在停屍房門口叫了一聲。

    “本官先去了,紋身的事情,你儘快給我一個答覆。”孟岩囑咐葛通道。

    “大人,白焦氏要見您,應該是為了她侵佔白素心的素心齋的財物有關。”

    “能夠讓這個女人把別人財物吐出來也算是一件收穫。”孟岩點了點頭。

    審訊室內。

    “白焦氏,是你要見本官?”

    “孟大人,民婦承認我有些貪心,但是民婦並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再說了,這素心齋是我丈夫攢下的基業,白素心殺了人。這素心齋自然也就屬於白家,這也是理所應當的,民婦只是不知道這素心齋居然是白素心的嫁妝,但話又說回來了,白素心雖然跟李家公子已經定下婚約,這白素心始終沒有過門,沒有過門,這門親事也就不算數,所以,這素心齋自然也還是白家的!”

    “嘿嘿。白焦氏。你好大一張利口,雖然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可白素心還活著,就算她犯下死罪。可她的財產還輪不到你來處置。對不對?”

    “白素心反正都要死的人了。她留這麼多財產有什麼用呢?”

    “那就是白素心的事情了,白素心就算要被處斬,她也是有權利處置自己的財產的。她可以立下遺囑,把素心齋送給任何人,對不對?”

    焦蘭蓉臉色一慌,是呀,白素心還沒死,她對自己的財產是有處置權的。

    “行了,本官也不跟你多說,拿了多少,還的給本官拿回來,一分一毫都不准少。”孟岩不願意跟這個女人多費唇舌。

    “孟大人,是不是民婦把東西還回去,就可以離開了?”焦蘭蓉問道。

    “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孟岩冷冷道,“偷了人家東西,還回去,就不算偷了?”

    “孟大人,民婦都說了,把東西還回去,你還想怎麼樣,難道就不怕有人把你的烏紗帽給摘了?”

    “你說的是太后她老人家吧?”孟岩呵呵一笑,“咱們大明朝太祖爺早有祖訓,後宮不得干政,你犯下的罪是鐵證如山,誰來都翻不了,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吧,我們的政策你也看到了,就是這間審訊室牆上的八個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白焦氏,本官勸你丟掉一切幻想,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才能為你換取一線生機,否則,就本官手中掌握的證據,就足夠判你一個死刑!”

    “大人?”

    “什麼事兒?”

    “大人,我們找到焦宏了,他就藏在……”

    聽到“焦宏”這兩個字,焦蘭蓉臉色頓時一白,兩腿不住的顫抖了數下。

    “知道了,本官馬上就來!”孟岩沖進來稟告的唐笑吩咐道。

    “好了,白焦氏,本官還有許多公務,沒閒工夫跟你在這人扯閒篇兒,你想起來要說什麼,再來找本官吧。”孟岩站起身來,冷冷的看了焦蘭蓉一眼,逕自開門走了出去。

    “哎,白焦氏,你這又是何苦呢?”孟岩走後,作為記錄的蔡晉也搖頭一歎。

    “蔡先生……”

    “什麼事?”

    “剛才那進來的官爺可是說到我弟弟焦宏被找到了?”焦蘭蓉不顧一切的問道。

    “這個老夫不能回答你!”蔡晉一口拒絕了。

    “小弟,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落到他們的手中……”焦蘭蓉聞言,頓時哆嗦起來,可見,在她心裡,焦宏這個弟弟對她來說是有多麼的重要。

    “焦巨集被抓了,這消息可靠嗎?”

    “可靠,哥哥,外面都傳開了,這焦宏藏的地方也真絕了,這一般人還真想不起來!”

    “放屁,這一定是姓孟的安排好了的,焦宏那個混蛋能有那腦袋?”曹欽被禁足了,一切消息都是曹鐸等人幫他從外面帶進來的。

    “哥,這也不能這麼說,這小子傷的不輕,要不躲起來療傷,估計早就沒命了,只是沒想到這小子能想到這麼絕的的地方,嘿嘿,換了是我,可想不到……”

    “焦宏人呢?”

    “哥,你是不是急糊塗了,人是姓孟的手下發現的,自然是被姓孟的控制了。”曹鐸道。

    “這下完了,全完了……”曹欽像是一隻洩氣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沮喪不已。

    “哥,別擔心,有咱叔在,不會有事的,不就是睡了那姓焦的娘們兒嗎,有什麼?她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哥,這寡婦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特?”

    “去,都這個時候了,還跟哥開這種玩笑?”曹欽心裡害怕極了,光跟白焦氏通姦,那還不至於讓他怕成這樣,他怕的是這多米諾骨牌效應(當然了,曹欽也不懂什麼多米諾骨牌,就是這個意思)。

    俗話說的好,牆倒眾人推,曹吉祥若還在東廠廠公的位置上,他還沒那麼多擔心,可現在連義父的都自身難保了,他就更難保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3

第357章 白素心也是一個有秘密的女人

    老鼠和蟑螂是滅不淨的,留下這麼一兩隻那都是清理之中的事情,對不對?

    小伯爺的到來,對拘押室內的白素心的心理打擊是沉重的,白焦氏的後臺之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用坐臥不安來形容吧白素心一點兒都不為過,以前她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自從父親死了之後,她的生存環境一切都變了。

    經歷會促使人成長,白素心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迅速成長起來,她學會了隱藏,學會的思考,學會了如何利用自己的弱勢保護自己。

    還好,她終於等到了孟岩這個能幫他出頭的人,但是現在她有些擔心,這個能幫自己伸冤,能讓自己恢復自由的人能不能頂住這些壓力。

    “寶頭兒,寶頭兒……”

    “白姑娘,有事嗎?”對於白素心,寶慧當然清楚白素心在這個拘押室的特殊性。

    “寶頭兒,我想見一見孟大人,您能不能幫我遞個話?”白素心問道。

    “白姑娘,我只能說幫你遞個話,但孟大人會不會見你,那我就不能保證了。”

    “謝謝寶頭兒了。”

    “白姑娘客氣了,這都是寶慧應該的。”

    “白素心要見本官?”孟岩感覺一絲詫異,難道她想出些什麼細節來了?

    “大人,那個小伯爺見了白焦氏後,白素心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寶慧道。

    “那白焦氏呢?”

    “她也是,不過總是念叨她那弟弟。”

    “嗯。本官知道了。”孟岩點了點頭,“寶慧,你找個機會,把焦巨集被抓的消息透露給白焦氏。”

    “明白,大人!”寶慧點了點頭,她可是管刑獄的老人了,對於孟岩這樣的長官,小小的年紀,如此深沉的心機,她都感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在官場之上。只有心狠手辣才能走的更遠。孟岩無疑是這樣的人。

    而如果一個重情義,又心狠手辣的長官,那無疑是最好的投靠的對象。

    “那白焦氏牢房裡的老鼠?”

    “怎麼,你還怕它們跑到你家裡去?”孟岩嘿嘿一笑。反問了一句。

    “不。不怕。小婦人怕什麼呢?”

    “安排一下,本官跟白素心見一下。”孟岩想了一下,不論白素心見自己想要說什麼。他都得見,也許她真有什麼想起來的事情對自己說呢?

    “明白,小婦人這就去安排。”

    孟岩跟白素心是單獨見面,沒有叫上任何人,他不確定白素心要告訴自己什麼,但是寶慧的傳話之中,白素心是想跟他單獨見面。

    這裡面一定有著某種特殊的目的。

    “素心白素心叩見孟大人!”

    “起來吧,以後見本官,只要不是在公堂之上,無需下跪行李,本官不喜歡跪來跪去的。”

    “是,孟大人。”

    “你讓寶慧給本官傳話,要單獨見我,有什麼事兒嗎?”孟岩問道。

    “素心想起來一些事情,可能對大人查案有幫助。”白素心微微一欠身道。

    “說吧。”

    “焦宏跟我的丫環,也就是喜兒可能有那種關係。”白素心說道。

    “你是說,焦宏跟喜兒有私情關係?”孟岩眉頭一皺,這個情況,他也猜測過,但沒有任何證據佐證,何況喜兒現在已經死了,焦宏這個傢伙又不開口。

    “有一次我回家,無意中發現她們兩個有說有笑的,但是她們一看到我就迅速分開了。”

    “你是說喜兒跟焦宏有姦情?”

    “有沒有姦情我不敢妄下判斷,但大人去查一下她們兩個人關係,說不定有所突破?”

    孟岩也反復推敲過,如果僅僅是金錢收買,喜兒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盜取自己主人的房門的鑰匙?

    這似乎說不過去,但如果金錢加上私情那就難說了。

    焦宏年紀不大,看上去人也長得不錯,至少不是讓女人討厭的那種,勾搭上喜兒這樣的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那不是難事。

    這焦宏可算是情場老手,對付一個小丫頭不算難事,如果還趁機得到這喜兒的身子,那喜兒就有可能成為她的幫兇。

    這白素心跟李家有了婚約,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這小姐出門,陪嫁的丫環是一定要跟著一起過去的。

    到時候這喜兒說不定就成了暖房的丫頭!

    李家公子無論身份和地位都要高於焦宏,喜兒按照道理應該不會瞧得上焦宏的。

    當然,如果喜兒早就被焦宏給弄上手了,那就難說了。

    一旦喜兒跟著白素心嫁到李家,那她跟焦宏的關係就難以維繫了,而她若是李家公子收了,必然會被發現自己失去貞節,到時候,她就麻煩了。

    這恐怕也是喜兒心甘情願的幫焦宏的原因之一。

    孟岩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他還沒來得及審訊的人,這個人沒有關在巡察使衙門,而是關進了詔獄。

    何文東!

    也許可以從何文東嘴裡得到一些有關喜兒跟焦巨集的情況。

    “除了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眉來眼去的,你還發現什麼?”孟岩問道。

    “喜兒這丫頭每隔幾天都要去一趟河間會館,說是給老家寄東西,但是我覺得河間距離京城也不是很遠,她這麼頻繁的去河間會館……”

    “你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孟岩微微一愣,這白素心的觀察好敏銳,這是之前就發現了,還是坐牢想的事情太多了,才發現的問題?

    孟岩也知道,千萬不能小瞧一個人的潛能,真的一個人潛能被激發出來。那是相當可怕的!

    因為環境巨變而性格巨變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我懷疑喜兒有可能……”

    “有可能是去河間會館會情人,這個情人有可能是她那個老鄉何文東,也有可能是焦宏?”孟岩替她把下面的話說道。

    “是的,孟大人。”

    孟岩眉頭一挑,這個白素心原以為單純無比,但這一刻他不怎麼想了。

    聰明的女孩子她見得多了,他身邊也不乏聰明的女孩子,甚至一個比一個機靈。

    可白素心這樣都快要掉腦袋的女孩子,還能把自己偽裝的這麼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他相信。白素心不是殺李承言的兇手,因為她沒有殺人動機,也沒有殺人的能力。

    但她身上一定有秘密,不然孫太后為什麼會把自己的宮女給安排進入了白家。

    白新元死了。那麼秘密只可能著落在白素心身上。

    如果白素心死了。這個秘密也許就永遠沒有人知道了。但這是焦氏姐弟的殺人動機嗎?

    孟岩不清楚,或者白素心判了死刑卻沒有死成,是他們還希望能夠得到這個秘密。

    而他現在卻不能直接問白素心。他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個秘密一旦揭開,絕對會驚天動地。

    或許,白素心自己也清楚,她也不敢將秘密說出來,寧願守著這個秘密一起死。

    “你提供的這個情況,本官會命人核實,如果證實喜兒跟焦宏有關係,有些事情就能清楚了。”孟岩道。

    “素心謝謝大人了。”

    “你還有話要對本官說嗎?”

    “大人,素心在素心齋房間內梳粧檯內那塊白玉血沁的玉佩找到了嗎?”

    “你說的是那塊龍形的玉佩?”

    “對!”

    “素心姑娘,這東西可不是一般普通百姓能夠擁有的,被發現那是要以謀大逆處置的!”孟岩道。

    這龍可是皇室才能使用的飾物,尋常百姓要是用了,那是大罪,就算有,也只能藏起來,不能見光的。

    “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是個古物件兒。”白素心解釋道。

    孟岩點了點頭,白玉還帶血沁的龍形玉佩,要麼就是天然形成的,要麼就是挖死人墓,這死人墓裡的東西,那都邪氣的狠,說不定是前朝的那個皇室子弟的陪葬物也說不定。

    這東西倒也沒什麼,只要不拿出來顯擺就是了。

    “本官給你留意著,興許讓白焦氏藏起來,或者賣掉也說不定。”孟岩道,既然是她母親的遺物,價值不價值的倒在其次,是不是死人墓裡挖出來的也不重要,關鍵是這份情是無價的。

    “素心謝謝大人了!”白素心感激涕零道。

    “好了,你安心在這裡待著,有什麼消息本官會及時告訴你的。”孟岩道。

    “孟大人,我弟弟他怎麼樣了?”

    “還是你這做姐姐的有良心,這做娘的,都進來幾天了,都想到自己還有個兒子,哼!”

    “大人,少卿年紀還小,而且一個人在外面,素心想把他託付給聞姐姐,您看?”

    “放心吧,白少卿有人照顧,既餓不著,也凍不著,一切等你的案子了結之後再說。”

    “素心再一次謝謝大人!”

    “好了,你都謝了我三次了,本官還是那句話,想到什麼立刻告訴告訴本官,你提供的資訊越多,本官就越快能查清楚案子,你也就越快的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

    慈寧宮。

    “什麼,這孟岩還不放人?”孫太后十分惱火,自己都拉下面子了,還讓孫鏈親自去說情,這孟岩還是不放人,這不是要跟她死磕到底嗎?

    “姑姑,這白焦氏犯了通姦罪,按照大明律是不能夠交由家人或者親戚看管的,收監是應該的。”孫鏈道。

    “這麼說她跟那個曹欽真的有一腿了?”孫太后余怒未消,但是這白焦氏確實犯了罪,她也不能非要袒護,否則朝野怎麼看她這個太后?

    這就是母儀天下的表率嗎,恐怕有的有幾個死硬的清流會把腦袋磕破午門的地磚吧?

    “以侄兒看,白焦氏言辭中有些躲閃,她跟曹欽的關係多半是真的,不過,這白焦氏只是一介女流,多半不是她想要的,恐怕是那個曹欽威逼利誘。”孫鏈理所當然的以及推人,這曹欽是個什麼貨色,他多少聽說了。

    這白焦氏雖然看上去放蕩了些,但主動的應該還是曹欽。

    “該死的曹欽,連哀家的人他也敢搞?”孫太后恨的是銀牙一陣咬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4

第358章 審何文東

    “孟老弟,那天晚上實在是對不住,老哥實在沒想到那班人那麼能鬧騰……”

    “老牛,你們幾個肯定是串通好了的,等著吧,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仇必報!”孟岩恨的牙根癢癢。

    “兄弟們也是為你高興,你升了副千戶,這以後兄弟們可都指望著你呢。”

    “指望我,起一個小小的副千戶,你們哪一個官不比我大,根基不比我深?”

    “這官場上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孟老弟你這樣的年輕才俊,那將來前途無量的,我們這些老傢伙,這原地踏步的,自然要仰仗你了!”牛大力嘿嘿一笑。

    孟岩哪能聽不明白牛大力這意思,這官場之上,要混得好,必須的站隊,而且還得站對了隊!

    官場之上,一個人單打獨鬥是不行的,其實,政治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其實在錦衣衛內培植班底,孟岩倒是並不著急,但不著急不等於說啥都不幹。

    “老牛,明天晚上,你安排一下,松鶴樓天字一號包廂,我做東。”孟岩小聲道。

    “明白。”牛大力眼睛一亮,他聽出來了,孟岩這是要培養自己的小圈子了。

    人就不怕有野心,就怕沒有野心,牛大力是十分看好孟岩,不光是因為孟岩是郭怒的女婿。

    還有孟岩的手段和性情,他要是一個刻薄寡恩的人。就算他是駙馬爺,牛大力也不會主動貼上來的。

    別以為老實人就什麼都不懂,在南衙衙門口坐了十年的冷板凳,那就是一塊頑石也開竅了。

    “要知根知底,明白嗎?”

    “明白,就跟老牛這種蹉跎半輩子,不得意的。”牛大力嘿嘿一笑,表示明白。

    “我要見何文東。”

    “好,老牛我帶你過去。”牛大力答應下來,何文東是巡察使寄存在詔獄的犯人。跟詔獄的犯人不同。孟岩不需要北衙的同意就能隨意見。

    這也算是一種以權謀私,但這也是允許的,畢竟巡察使那邊剛出事兒,詔獄這邊安全一些。何文東又是關鍵的人犯。慎重一下也是必要的。

    除了何文東之外。還有他那個堂弟何文海也一併都關押在詔獄。

    報恩寺的案子由錦衣衛接受,這兩件案子又有關聯,這對堂兄弟都關在詔獄。別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錦衣衛詔獄經過清洗之後,全部都換上了自己人,這裡是最安全的,孟岩才選擇這裡,何況,詔獄這邊還有牛大力,他也比較放心。

    焦宏從自家移出來之後,也被關押在這裡,孟岩並不想給這焦家姐弟任何見面或者說話的機會。

    還沒到直接審訊焦宏的時候,何況皇帝又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現在他的時間有的是,不必再像以前那樣著急上趕著了。

    “你的人都集中關押在這個院子,傅大人親自交代的。”牛大力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傅叔真是細心體貼。”孟岩道。

    “牛大人!”

    “沈百戶,辛苦了。”牛大力道,“這是孟岩孟大人。”

    “沈一平見過孟大人!”

    “沈大人,我們是老熟人了,是不是?”孟岩笑呵呵道,這個沈一平在東司房他們見過幾次。

    “是,是,孟大人還記得標下?”沈一平很激動道。

    “呵呵,本官怎麼會不記得呢,沈大人,本官想要見一下何文東?”孟岩笑笑道。

    “孟大人要見何文東,沒有問題,請跟我來。”

    “大力,明天晚上,算沈大人一個!”孟岩突然扭頭對牛大力說了一聲。

    “嗯,好的。”牛大力答應一聲。

    “孟大人,牛大人,你們說的這什麼,打什麼啞謎?”沈一平一臉的糊塗道。

    “老牛,你跟沈大人解釋吧,我去見何文東了!”孟岩微微一笑,將所有問題推給了牛大力。

    “這個沈大人,你跟我來……”牛大力見機,將沈一平拉到一邊去說話了。

    何文東和何文海兩兄弟是分開關押的,兩兄弟自進來之後,也沒有見過一面。

    何文東還不算是犯人,所以錦衣衛並沒有對他上刑具,也沒有對他用刑,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但是詔獄畢竟是詔獄,這裡畢竟不是一個可以讓正常人長住的地方。

    就算沒有犯罪的人,在這裡待時間長了也會情緒異常的。

    “他進來之後,情緒怎麼樣?”

    “啟稟大人,他來這裡,吃了吃飯睡覺,就是對著牆發呆,嘴裡好像念著什麼。”

    “有沒有害怕或者恐懼的行為表現?”

    “有,到了晚上,他蜷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但可能是因為牢房太寒冷了。”

    “嗯,我知道了,本官要跟這個何文東說話,你們兩個回避吧。”孟岩一抬手,吩咐道。

    “喏!”

    透過鐵窗,孟岩站在門口仔細觀察牢房內的何文東,這個傢伙躺在草席上,背對著自己,面朝內牆,蜷縮著身體。

    觀察了半天,何文東都沒有什麼動作,孟岩拿出鑰匙,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可能是聽到牢門的響動,何文東這才有了反應,翻開身子,轉了過來。

    “孟,孟大人,您怎麼來了?”何文東一照面,看清楚是孟岩,一骨碌從草席上爬了起來。

    在古隘口,是孟岩將他從那日赤手中解救出來的,兩人是見過一面的,雖然沒有說上幾句話。

    “很意外嗎,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們遲早會見面的嗎?”孟岩微微一笑。反問道。

    “這個,草民是想過,但是沒想到是在這裡?”

    “你是想,我們應該在公堂之上,我把你提堂,然後在一眾衙役注視之下,然後問你話,對不對?”

    “草民,草民……”

    “你是東廠的人,對嗎?”孟岩一抬頭。注視著何文東問道。

    “東廠。孟大人,草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小商人,跟東廠有什麼關係?”何文東眼神稍微閃爍了一下。有些慌張的道。

    “那你跟焦宏是什麼關係?”

    “焦宏。孟大人你說的這個人草民認識。只不過草民跟他只是一般朋友。”何文東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個我記得不太清楚了,有七八年了吧。”

    “是七年還是八年?”

    “八年!”

    “可本官掌握的消息是,你們已經認識超過了十年?”孟岩冷冷的道。

    “可。可能是草民記錯了吧?”何文東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目光也有些心虛。

    “喜兒是你介紹到白家做丫鬟的吧?”

    “是,是……”

    “能告訴本官,你跟喜兒是什麼關係嗎?”孟岩問道。

    “她家裡有困難,要給爹治病,我用錢買了回來,然後轉手再賣給了焦宏。”

    “撒謊,明明是白新元從你手上買回去的,怎麼會賣給焦宏,是不是一個人賣了兩回,還是焦宏讓你這麼做的?”

    “是,是,草民記錯了,是白新元……”

    “你又記錯了,作為一個生意人,你總是記錯事兒,本官真不知道你這生意是怎麼做的?”

    “孟大人,喜兒的死跟我沒關係呀,草民沒有殺人!”何文東嚇的跪下來道。

    “喜兒死了,誰告訴你的?”孟岩冷喝一聲。

    何文東一下子亂了,沒有人告訴他喜兒死了,但是喜兒已經死了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

    “我,我……”

    “我的人從來沒有對你說過喜兒死了的事兒,而你在報恩寺也一直跟帶你回來的兩名錦衣衛在一起,由始至終,你都沒有人告訴你這些,何文東,你是不是該對本官如實交代了?”孟岩冷冽的道。

    “孟大人,孟大人,喜兒真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草民跟她無冤無仇的,哪敢殺人?”何文東嚇的痛哭流涕道。

    “那你告訴本官,喜兒是誰殺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喜兒死了,說不是自己殺的,卻又說不知道是誰啥的,這自相矛盾的話,本官會相信嗎?”

    “孟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給您錢,您要多少,我給您多少,一千兩,兩千兩……”

    孟岩真是沒有見過這種醜態百出之人,這個何文東也算是奇葩了,當然了,他的反應也屬於正常。

    誰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呢?

    “何文東,你以為錢就能買回你一條狗命嗎,你跟焦宏勾結,暗中倒賣宮中太監,宮女偷盜的贓物,還有,你們還販賣幼童,專門買給妓院,你以為你們有後臺,做的隱秘就沒有人知道,告訴你,我們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你們犯下的罪,足夠把你們直接綁到西市口,淩遲三千刀!”

    “孟大人,求求你,不要殺我,這,這些都是焦宏讓我幹的,喜兒也是焦宏殺的,喜兒是他殺他,你們把他抓起來一問就知道了。”何文東驚恐莫名。

    “你說喜兒是焦宏所殺,為什麼,動機何在?”孟岩眼底精光一閃,這何文東果然知道內情,難怪他們要費盡心思將他替換。

    “喜兒想訛焦宏一筆銀子遠走高飛,焦宏假意答應下來,然後將人騙到素心齋,就把她殺了!”

    “為什麼喜兒要訛詐焦宏銀子?”

    “因為,因為……”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瞞著本官?”孟岩厲聲道。

    “因為喜兒知道焦宏很多秘密,還有焦宏幹了很多壞事,還殺過人!”

    “焦宏殺過人被喜兒知道了?”

    “是!”

    “焦宏殺的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

    “何文東,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本來本官還想著看著你老實招供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從輕處罰,但是,你居然還想著糊弄本官,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不,不知道……”何文東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凡是進入詔獄的人,有幾個能走出去的?

    “何文東,本官告訴你,這裡是錦衣衛北衙詔獄!”

    “詔、詔獄……”何文東一下子就嚇的癱在地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4

第359章 何文東招供

    詔獄的可怕,每一個聽到這兩個字的人都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裡就是煉獄,那就是魔鬼待的地方。

    “大概是十年前吧,我當時剛來京城,做小本生意,有一次我在賭場輸光了全部家當,當時我也是輸紅了眼,就想著借高利貸翻本,於是有人就介紹了焦巨集與我認識……”

    在孟岩的注視之下,何文東開始講述他跟焦宏相識的過程。

    “後來我在知道,他是故意的引我上鉤的,可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個時候我已經幫他銷了不少贓物了,自己也掙了不少錢,心想都這樣了,就這麼著幹下去了。”

    “焦宏讓你加入東廠了嗎?”

    “恩,一年後,我就在焦宏的引薦之下,加入了東廠,不過我不負責消息打探,我只負責給他們銷贓,加入東廠,也是為了方便控制我。”

    孟岩點了點頭,東廠組織運行,必然需要大量的財力和物力,何況東廠近年來擴張迅速,必然有雄厚的財力支撐。

    當然,東廠還看不上他們賺的那點兒錢,主要是拉攏一批人給他們當密探,他們的目的是在各地廣布眼線,這樣才能達到消息靈通的結果。

    實際上,錦衣衛做法跟東廠差不多,但錦衣衛選人自有一套自己的辦法,與東廠魚龍混雜不同,錦衣衛更看中家世清白的子弟。

    “我們合作十分順利,他有路子。又有靠山,我們的生意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官府從來沒找我的麻煩,就這樣,我跟焦宏的生意越做越大,基本上每隔十天半月都能做上一單,一單少說也得上百兩銀子進賬,多的時候四五百兩……”

    “你們生意做得多大,本官並不感興趣,本官只想知道。你。焦宏,還有喜兒三人的關係?”孟岩皺眉一下,打斷了何文東的自敘道。

    “是,草民這就說。這就說……”

    “別給我耍滑頭。你說的。本官自會有管道去查證,要是本官發現你欺騙本官,錯一處。我打斷你的一條腿,你自己掂量。”

    “是,是……”

    “喜兒是我老家人,那年她爹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治病,就打算把她賣了,給老頭治病,我看喜兒小年紀,模樣還不錯,就買了她,收在身邊做個使喚丫頭什麼的,後來,焦宏找到我,說是要買個丫頭,我一想,喜兒不錯,就把她從河間帶到京城,焦宏一眼就看上了喜兒,說就這丫頭了,期初我以及他要買,誰知道他說要我把喜兒賣給一個叫白新元的人,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白新元是他的姐夫,我很奇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沒告訴我,還警告我,不准把他跟我的關係告訴任何人,喜兒也不行,另外,賣喜兒得到的銀錢,他可以給我雙份,也就是,從白新元處的一份,他再給我一份,我一想,這雙倍銀錢,誰不想要,就心動了,按照焦巨集提供的消息,讓喜兒去白新元常去的德雲茶樓附近乞討……”

    “這麼說白新元就是在德雲茶樓附近看到喜兒,然後將她買下的嗎?”

    “準確的說,是喜兒被一夥混子控制,然後逼著她上街乞討,遇上了好心的白新元,用銀錢將她贖買。”

    “原來是這樣,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呀!”

    “孟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焦宏這麼幹是為什麼,只是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他了。”

    “後來焦宏讓我把喜兒的賣身契給他,我也沒有想,就給了他了。”

    “賣身契,喜兒的賣身契不是在白新元手中嗎?”

    “白新元手中的賣身契是假的,上面的喜兒的手印和簽名都是假的。”何文東道,“那是我專門找人偽造的。”

    “這麼說,喜兒就在焦宏的控制之下了?”孟岩道。

    “喜兒進了白府之後,我們就很少見面了,她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撒謊,喜兒經常去河間會館找你,這就是你說的很少見面?”孟岩冷喝一聲。

    “是,喜兒是經常去河間會館,但見我只是一個幌子,大多數時候是去見焦宏,她倆不知道什麼時候搞到一起了,這個小浪蹄子,看她一副清純模樣,沒想到私底下如此放蕩……”

    “喜兒跟焦宏的關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孟岩心中一喜,這焦宏跟喜兒的關係果然不同尋常,何文東的證詞儼然證明了他的猜測是對的。

    “有兩三年了,什麼時候開始的,草民就不知道了,這種事兒,焦宏也不會跟我說。”何文東訕訕一笑道。

    “他倆是不是在河間會館幽會?”

    “是的,草民在河間會館有一間長期的包房,鑰匙除了我有之外,焦宏也有一把。”

    “你說焦宏殺了喜兒,為什麼?”

    “白素心案後,喜兒找到了我,我安排她住進了河間會館,她說要回河間老家,我說,發生這樣的事情,官府肯定要找她問話,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官府追查起來,那本來沒事也變得有事起來,安頓好喜兒後,我就找到了焦宏,將喜兒在河間會館的消息告訴了他,當天晚上,焦宏來看喜兒,她們兩個人大吵一頓,我問焦宏怎麼回事,焦宏臉色不好看,回了我一句,不知死活的臭丫頭,後來我又問了喜兒,她說,她管焦宏拿回真的賣身契,焦宏不給,於是兩人吵了起來……”

    “喜兒想要從焦宏身上拿會賣身契,焦宏為什麼不給她呢?”

    “依草民想,焦宏還想控制和利用喜兒,一旦喜兒拿到了賣身契,那焦宏就攥不住她了,而且白素心通姦殺人案跟焦宏關係很大,喜兒一定是掌握了一些東西,才要脅焦宏的,不然給喜兒一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麼做。”

    “你是說,喜兒可能掌握了一些不利於焦宏的證據?”

    “這個草民就不知道了,她們兩個人口風都很緊,草民也不敢追問,免得引起懷疑。”

    “焦宏見喜兒是案發後第幾天?”

    “第二天的晚上。”

    “喜兒又是什麼時候到的河間會館?”孟岩又問道。

    “案發當日,天快黑的時候,喜兒慌慌張張的找到了我,告訴我她家姑爺被殺,小姐被東廠的人抓了,然後我就問她是誰殺了她家姑爺,她說不知道,她當時在樓下廚房,被人打暈過去,什麼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趕緊跑了出來,什麼都沒拿!”

    “當時素心齋發生命案,東廠隨後查封,喜兒就算被打暈了,也是在場的證人,她怎麼會輕易的跑出來呢?”孟岩冷冷的問道。

    “這個草民就不知道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喜兒離開河間會館的?”孟岩繼續問道。

    “白素心被抓後不到三天,東廠就宣佈破案,隨後,焦宏過來了,讓我安排喜兒回河間老家。”

    “焦宏讓你安排喜兒回老家?”

    “是的,當時草民也沒有多問,就告訴喜兒,可以送她回河間老家,她聽了這個消息,當時很高興,但是她提出來,走之前,要見焦宏一面。”何文東道。

    “哦,她們兩個見面了嗎?”

    “見了,我安排的,兩個人在房間裡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然後焦宏就叫了一輛馬車,帶著喜兒離開了,說是回去取一些隨身的物品。”何文東道。

    “之後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見到喜兒?”

    “是,後來我問焦宏,他說已經安排喜兒回老家了,我也沒起疑心,畢竟她們是那種關係,也不至於會怎麼樣,等到我過年的時候會老家,向家裡人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喜兒並沒有回來,當時我就覺得奇怪,焦宏明明不是說送喜兒回老家了?於是我就去了一趟喜兒家中,旁敲側擊,得到的答案是,喜兒確實沒有回來過,這事兒我本想找焦宏問個究竟,後來一想,也許焦宏把人金屋藏嬌了,我去問,那不是找不自在嗎?就沒有再提這件事,一直到兩位錦衣衛大人突然找上門來,草民這才意識到,喜兒有可能被焦宏殺了!”

    “我們的人並沒有告訴案子,你怎麼就斷定喜兒被殺呢?”孟岩問道。

    “白素心的案子已經被定為通姦殺人,這東廠的案子一般人是翻不過來的,所以草民一時間沒有往哪方面想,唯有喜兒的失蹤這件事,所以我一想就知道,可能是你們找到喜兒的屍體了?”

    “何文東,你還在演戲,你為什麼不覺得是你自己幹的那些缺德事東窗事發了呢?”孟岩冷笑道。

    “我,我……”

    “事實上,你跟喜兒跟焦宏跟喜兒的關係是一樣的,對或者不對?”孟岩喝問一聲。

    “孟大人,草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草民是跟喜兒有過一兩次,可那都是那個臭丫頭勾引我的,她是想利用我。”何文東嚇的面如土色道。

    “她利用你做什麼?”

    “她是想讓我幫她把賣身契給拿回來。”何文東道。

    “何文東,撒謊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別讓本官找到你撒謊的證據,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孟岩道。

    “不敢,不敢,草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何文東發誓詛咒道。

    “本官暫且相信你說的,如果所言屬實的話,本官會向朝廷求情,對你網開一面的。”

    “謝謝孟大人,謝謝孟大人!”何文東下跪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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