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屍案密碼 作者:阿丑(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2:40:2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 23109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章︰搜捕

    法醫沈曼透著殺氣的眼神使我渾身一凜。她說完轉身回鑑證科化驗室。羅莎莎拉著我回到刑警支隊的辦公室,坐下來,我腦子內全是錄像帶的畫面。丁震,丁震,他為什麼還活著?丁震和囚鳥是何關係?滿頭白髮的丁震,這讓我感到更加的恐懼。

    「喝杯茶,消消氣,我知道你很急,我也急,老刀他死了,我們都想幫他報仇。我不知道馬王崗內有什麼,我知道會議結束了,不管出沒出結果,我、楊副隊、馬寨、曼姐、張潮都會去馬王崗,我們要去查明真相,哪怕全部死在那兒。」羅莎莎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一個看著嬌柔的女孩變得如此果決,我倒有點兒不適應。

    羅莎莎給我倒了一杯茶,她泡的茶其實挺好喝的,只怪我總是沒時間坐下來好好品一口。我看了一眼羅莎莎,羅莎莎說︰「商會會長張成義也在會議上一再質疑楊副隊長和我爸。他想把會議的時間拉長,一定有什麼目的,這個王八蛋。龜爺,你知道我們國家每年有多少警察因公殉職?」

    我搖搖頭表示沒看過這些數據,羅莎莎說︰「我們國家目前因公殉職的人民警察概率挺高的,他們都是我心中的英雄。這一次,好幾個警察犧牲了,這幫混蛋,他們一定會遭受應有的懲罰,他們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轉世投胎。」

    我呵呵一笑,她還挺可愛的,哪來的十八層地獄?真要有,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作姦犯科。羅莎莎繼續說︰「其實,沈曼姐她一直很喜歡老刀。」

    「沈曼喜歡老刀?」我這會兒變得八卦起來,這點讓我料不到,老刀好歹比沈曼大個十幾年吧!不解風情,脾氣也不咋好,天天只想著把女兒找回來。沈曼相對比較沉穩,話不多,辦事一點也不含糊,知輕知重,不會亂來。

    羅莎莎說︰「所以老刀被殺了,沈曼姐一定很傷心。」

    「原來如此。」我笑道,難怪沈曼殺氣那麼重。我把茶杯內的茶喝光,羅莎莎瞥了我一眼說︰「我泡的茶怎麼樣?好不好喝?苦不苦?」

    「還行。」我沒有作過多的回答。

    「龜爺,你今年讀到大三了吧?有女朋友沒?」羅莎莎冷不丁地說了一句。這問題讓我特別尷尬,我把手裡的茶杯放下,一時半會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看來是有了。」羅莎莎突然間有點兒失落。

    我為了避免尷尬,張嘴笑道︰「對了,你知道曼姐她在化驗什麼東西?那玩意對我們幫助很大?到底是什麼東西?」

    「香料。」羅莎莎回答說,「楊彪副隊長從馬王崗林區偷出來的香料,具體是什麼,我不是太清楚。但沈曼姐說了,只要出化驗結果,我們便可以扭轉乾坤,狠狠地將他們一軍。」

    我沉默了,香料?我想到在馬王崗林區地下隧道那兒冒著香氣的煙霧,難不成有人在馬王崗林區私設工廠研製香料?我又想到楚慧娟的伯父楚國源,楚國源開著一家香料公司,這和馬王崗林區有關嗎?這一點又跟八年前的「丁震案」有啥聯繫。

    我思考著,腦子發出一陣痛意,心裡好像突然間沒啥底氣。一把香料能起什麼作用?難不成楚國源在走私香料?渾渾噩噩地度過半個小時。

    「袁圭,莎莎,化驗結果出來了。」我和羅莎莎聊著聊著,沈曼興沖沖地從外邊走進來。

    羅莎莎笑遂顏開,「有結果了,能有幫助?」

    「當然。」沈曼欣然說道。她將一份文件遞給我,我拿過文件看了一眼,只看到開頭,我便被嚇到了,抬頭望著沈曼疑惑地說︰「麻黃素?苯丙酮?」

    「不錯,我在楊彪帶回來的香料內檢測到大量的麻黃素和苯丙酮。這份化驗報告我已經讓馬寨帶去政府大樓交給羅局長,這一次,沒有人能阻止我們。」沈曼胸有成竹地說,說完狠狠地在桌子上敲了一拳。

    羅莎莎聽完激動地站起來說︰「這麼說,馬王崗林區藏著一個製毒集團,我勒個去,難怪這些人連警察都敢殺。」

    麻黃素和苯丙酮是製造甲基苯丙胺(冰毒)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就是說,有人在以製造「香料」的名堂在馬王崗林區內修建秘密工廠提煉麻黃素和合成苯丙酮。事態變得有點兒嚴重了,這哪是什麼香料,明明就是毒品。

    我感概不已,這夥人也聰明,利用「血衣將軍」來掩飾自己的惡行。但我也變得很不安,這夥人只怕都是些亡命之徒,小莊和白火火現在怕是死定了。而我卻毫無辦法,只能等著那個該死而漫長的會議結束。

    「袁圭,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小莊和白火火救出來,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不能再有人犧牲了。」沈曼看出我的心思,她走過來安慰我一句。她說完之後離開了,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大概是去把局裡所有的兄弟都集結起來。

    「龜爺,這次我陪你去。」羅莎莎看了我一眼說。

    「你?」我莞爾一笑。

    「別小瞧我,我在警校的時候打槍可是一顆子彈也不會浪費,把把都是紅心圓。我平時只是比較懶,所以讓我爸給我安排一個文職。我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總不能天天往外邊跑,日曬雨淋,你瞧瞧老刀、張潮他們,一個個曬得黑炭似的,皮膚糙死了。」羅莎莎的話讓我忍不住笑出來,氣氛明明很嚴肅的。

    「不許笑話我。」羅莎莎伸手在我胳膊上擰了一下。

    我被她擰得疼死,從椅子上跳起來嚷著︰「我去支援曼姐去了。」說完朝門外跑去。

    羅莎莎氣呼呼地追出來罵道︰「龜爺,你這小王八蛋等等我。」完全沒了淑女的氣質。

    沈曼法醫的化驗報告效果很好,這份報告把整個縣政府都震驚了。嚴打期間,縣委和縣政府的領導不得不重視,將放權交給羅敏慧局長,打擊犯罪,抓捕嫌犯,全部交由他主持。我能想像得到,當這份報告出現的時候,張成義那張不知道往哪擱的老臉一定愁死了。

    證據確鑿,形勢嚴峻,為了徹底摸清馬王崗林區的秘密,羅敏慧局長這次算是動真格。他不止把全局的人都調動起來,還申請調來武警部隊,然後又從沐城縣十二個鄉鎮派出所把能用的民警全部調上來。

    這一次,由緝毒科、刑警支隊帶頭共一百二十三人浩浩蕩蕩地進入馬王崗林區對犯罪集團進行抓捕和圍剿。

    羅莎莎沒有反悔,她穿著英姿颯爽的女警裝,傲然走在我前邊,還得意洋洋地說︰「龜爺,莎姐我還是第一次出警呢!待會兒你可得照顧著點我。」

    「呵呵,沒問題。」我笑道,我們雖然人多,但馬王崗林區地勢險惡,對方又是極為熟悉這兒的人,加上犯罪分子的工事構造詭異,我確實得把羅莎莎看好一點,真擔心她惹出什麼亂子。

    「我要是把小莊和白火火救出來,你可得欠我個人情。」羅莎莎繼續說。

    我有點兒納悶了,可是她自己要來的,又不是我求著她來的。

    「知道了,我欠你不少人情債呢!」我說完,為首的楊彪帶著他的人開始「衝鋒」。楊彪這一次最為勇猛,他對地形也熟悉,帶著大部隊先是去血衣廟。

    血衣廟內,老刀的屍體還懸掛在這兒,看到老刀的遺體,所有人都沉默哀悼。楊彪叫馬寨帶人去把老刀的遺體弄下來搬運出林區。

    繞過血衣廟,看到絞殺榕榕樹群這兒掛著那麼人屍和狗屍,大家紛紛駐足觀看。一樹樹的死人屍骨,羅莎莎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她躲在我身後對我說︰「他們還是人嗎?把人弄死在這不說,手段實在太惡劣。你和楊彪副隊長能從他們手裡逃生,真不容易。」

    「別說了,咱們還得去救人。」我不想去回憶自己遭遇劉野那一刻的記憶,若不是楊彪出現,我怕是被劉野他們五馬分屍。

    按照計畫,我、羅莎莎跟著楊彪這一組負責隧道那一帶的搜索和抓捕。緝毒科的人則帶著緝毒犬尋找犯罪分子的秘密工廠。武警部隊則在外圍拉開對我們進行掩護和打擊試圖反抗的犯罪分子。

    法醫沈曼帶著鑑證科的人留在絞殺榕這邊檢查氣根上被殺死的屍體。

    我們散開後,我和羅莎莎跟在楊彪他們身後,即將靠近隧道地帶的時候,前面的森林居然冒出來一層白色的煙霧。煙霧滾滾升起來,不停地朝四周蔓延。我遠遠地看了一眼,那些煙霧全是在草坪上那些洞穴中噴出來的。

    煙霧散開,漸漸佔據整片森林。

    我們不由得停住腳步,俄頃,一股香如麝的氣味遙遙傳入我們的鼻孔。香味一陣一陣地飄過來,使得我們都有些醺醉。

    香氣飄著飄著,突然夾著一股惡臭。

    「不好,是毒氣。」楊彪喊了一句,伸手把嘴巴和鼻子趕緊摀住。

    伴隨著這股怪味道,不斷湧出來的煙霧開始朝我們這邊席捲過來。我看了一眼羅莎莎,羅莎莎捂著嘴巴鼻子,眼楮也在盯著我看。

    我正想說什麼,羅莎莎雙腿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一章︰異香

    我伸手扶住羅莎莎,羅莎莎臉上的表情顯得特難受,臉頰紅撲撲的還在發燙。她閉著雙眼,雙唇微微顫著,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楊彪走過來伸手摸摸羅莎莎的額頭,他說︰「燙得很厲害,幹他娘的,全賴這毒氣。」他吸了吸鼻子,試圖嗅出氣味的名字。

    不止羅莎莎,跟隨著我們的十幾名幹警都顯得有些乏力,一個個看上去無精打采,一宿沒睡的樣子。楊彪嗅不出空氣中香氣的來頭,反倒嗆了幾下。他低頭跟我說︰「龜爺,咱們得先撤了再說。」他話音剛落,嗖的一聲響,前方白茫茫一片迷霧中飛出來一根飛箭。

    飛箭唰的一聲射進楊彪身邊一位幹警左肩胛。那麼幹警中箭後痛叫一聲趴在地上。這會兒,白煙內又飛出來幾支飛箭。我喊道︰「臥倒,全給我臥倒。」一眾人知道飛箭的厲害齊齊臥倒在地,或是趕緊尋找掩體。

    我拖著昏迷發燙的羅莎莎轉到一棵老樹後面。

    楊彪則將中箭的幹警拖著來到我身邊。我看了一眼中箭的幹警,幹警中箭後渾身顫抖,嘴巴開始狂吐白沫。楊彪又急又亂,伸手將幹警身上的飛箭拔出來。幹警的傷口奔出一團黑色的血液。幹警咬著牙,眼看就要昏過去了。

    「這箭有毒。」我說道。

    「箭毒木做的箭,他姥姥的,這幫人居然敢跟我們較勁,全他媽瞎了眼了。」楊彪通罵道。箭毒木是一種劇毒的植物,西南地區的百姓常用來製造弓箭獵殺森林裡邊的小動物。這種毒箭雖說不能瞬間殺死人,卻能讓人半死不活。

    先是帶著刺激下氣味,令人迷醉的氣霧,後是毒箭,躲在山林內的犯罪分子怕是要和我們硬踫硬了。前方白茫茫一片,別說藏著的人了,就算是長在那兒的樹木也看不清楚。楊彪招手叫過來兩名幹警,吩咐他們偷偷把中箭的幹警拖走,帶回去救治。

    兩名幹警一前一後低抬著中箭者往後挪。對方好像發現了,嗖嗖嗖又是飛來幾支毒箭。楊彪掏出褲腰帶上的64手槍,他給兩名幹警一個眼色,表示他來打掩護。楊彪趁著對方沒有放箭,舉起手槍朝著前面的白煙砰砰砰開了三槍。

    趁著楊彪開槍,兩名幹警順利地將中箭者往後挪離。傷員離開,楊彪沒有想那麼多,砰砰砰又是朝前面開了幾槍,把彈夾內的子彈全打光。楊彪運氣也不錯,最後一槍子彈沒有浪費,前面傳來一聲慘叫,怕是有人中槍了。

    槍聲響起來,我身邊的羅莎莎情況稍好,她睜開雙眼,揉了揉肚子艱難地坐起來看著我說︰「槍聲?打起來了?」

    「沒有,你先歇著吧!你體質不咋地呀!別做文員了,老老實實出警去吧!鍛鍊鍛鍊自己。」我嘲笑道。羅莎莎體質確實弱了一點,剛剛的氣味確實帶著點迷藥的味道,令人頭暈心惡,好歹我們這群男人都頂住了。

    「別笑話我。」羅莎莎正色地說。

    楊彪朝附近的幹警們招招手,示意能不能摸索著朝前面進攻靠攏。大家聽了他的指示,開始接著樹木、茅草、泥溝、土坡作為掩護慢慢往前移動。

    白煙不停地冒出來,前方敵情並不清楚,我們也不能這麼耗著,對方沒有發射毒箭,我們只好主動出擊。

    羅莎莎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槍,我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這玩意挺老派!」此時,前面的敵人似乎發現我們移動的痕跡,嗖嗖嗖又射出來幾支毒箭。這一次,我們有防備,見到毒箭飛來,全給躲著,毒箭沒有射到人身上。

    毒箭飛出來的一剎那,我身邊的羅莎莎突然跳出掩體,單膝下跪,一手抬著,一手將那把五四式手槍架在抬著的手臂上, ! ! !三槍連發,打的正是飛箭射出來的方向。我還擔心羅莎莎這麼做會暴露自己,結果她的槍打完,白煙內有人喊道︰「老二和老三中槍了,咱們撤。」

    聽了這話,楊彪一揮手,躲著的幹警全部站起來朝前面衝去。

    我瞥了一眼英氣勃勃的羅莎莎,「槍法不錯。」

    羅莎莎朝我挑了一下眉毛,「不要小看女人,不要小看文職。」她說完站起來跟在楊彪的後面往前行進。我苦笑一聲,快步跟上羅莎莎。

    藏在白煙內的弓箭手顯然已經撤離,我們追進來的時候,依稀看到地上落下不少的血跡。除了血跡,還有拖拽的痕跡。

    楊彪揮手讓大家慢下來,順著敵人拖拽傷員的方向摸過去。

    白煙還在不斷地湧出來,整片森林被這白煙籠罩,有點兒看不清左右,也有點兒嗆。

    我們艱難地行走著,淚水鼻涕都給嗆出來。過了一會兒,白煙內突然傳來一股辛辣的氣味,像是某種塑料在燃燒,味道特別難聞。我們表情痛苦,互相看著,都沒法往前行走。羅莎莎伸手撐在我腰部,「好臭,我沒法再走下去。」

    「就快到了。」楊彪記性不錯,他說道。

    只是白煙內的味道越來越重,這股味道慢慢地轉變為一種香味,這種香味有點淡,細細一品,其中摻雜著不少檸檬酸的香味。嗅到這股香味,我們總算是舒服一些,但是這種舒服沒有太久。隨著這股檸檬酸香味不停地吸入我們的鼻孔,我們腦袋突然有些脹痛。

    我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越來越重,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伸手抓著我的羅莎莎晃了晃腦袋,整個人軟綿綿地躺在草地上。

    楊彪他們同樣撐不住了,不是躺下來就是跪在當地。

    我也撐不了多久,腳完全沒有力氣去支撐自己。我的眼楮開始有點兒疲累,慢慢合起來的時候,眼前突然晃過一條黑色的人影。

    我想這下完蛋了,徹底著了對方的道。

    那人伸手將正在往下倒的我扶住,他在我耳邊叫道︰「龜爺,醒醒,快醒醒。」跟著我鼻子吸入一股無比刺激的氣體。我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努力睜開雙眼,我看到小莊笑嘻嘻地看著我。

    「小莊,你怎麼會在這?」我驚喜萬分,一把將小莊摟住。

    「鬆開我,我還得去救他們。」小莊一把將我推開,他拿著一瓶類似「風油精」的東西走到羅莎莎那邊給羅莎莎聞了聞。羅莎莎醒來後,小莊又去解救楊彪他們。

    大家都醒過來的時候,小莊扔掉那瓶玩意走到我身邊說︰「咱們得抓緊時間,他們正在摧毀這兒,企圖消滅所有的證據。這些白煙和使人暈眩的毒氣正是他們銷毀香料弄出來的。也不知道那個老傢伙往火爐內放了什麼化學物品,白煙能將人迷暈。」

    「老傢伙?」我疑惑地問道。

    「嗯,這人叫葛白離,他們都稱呼他為葛教授,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大學的化學教授,這座秘密工廠的負責人正是他,所有人都聽他的使喚。」小莊解釋道。

    楊彪湊過來說︰「葛白離?我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名字。」

    小莊說︰「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被他們抓下地洞後一直裝死,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談話。這葛教授我見過他一面,個子很矮,一米五左右,光著腦袋,對了,他還是個瘸子,左腳好像斷過。面相挺猥瑣的,說話更是怪異,操著一口變態的娃娃音。」

    提到娃娃音,楊彪伸手拍了一下大腿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這人,怎會是他?這人不該還活著,你確定你沒看錯,沒聽錯?」

    楊彪的反應太大,我們都看向他,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

    小莊頓了頓說︰「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那老頭的聲音太他媽的好辨認,年紀一把大,看著怎麼也快六十出頭,聲音卻像個五六歲小孩子。我對天發誓,絕對沒弄錯。」

    楊彪聽完整個人竟在顫抖,伸手摸了摸腦門,一副捉摸不透的樣子。小莊看看我們又看看楊彪,用無辜的表情告訴我們他絕對沒有撒謊。

    「此人名為葛白離不錯,年齡在五六十之間,河省白櫟縣人,二十多年前,他是一名知青,好像是一名化學老師。那年,他正好在我們鎮插隊,我還在孩提時代,對他印象還蠻深刻,他說話很怪,我們常常追著他嘲笑他。騷亂之秋,他被人揪出來,活生生給打斷了腿。他不服氣,趁大家都出去幹活,一把火把我們鎮上的祥龍老街燒了。大人們在火堆裡找到一具屍體,屍體和他個子差不多,身上穿著他的衣裳,沒燒燬的右大腿外側還有他的胎記。」楊彪回憶起他幼年的往事。

    這話嚇得小莊乾瞪眼。

    「這麼說葛白離已經死了?」羅莎莎問了一句。

    楊彪說︰「屍體燒得就剩右大腿,肯定死了。大人們都說他是個軟蛋子,受不住打壓,縱火自殺。」

    「你們倆的話都是真的話,真見鬼了。」我說。

    「我真沒騙你們。」小莊吐了口氣說。

    楊彪囁嚅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可是親眼看到葛白離的屍體。」

    「是真是假?我帶你們去見他就明白了。」小莊說完挺了挺身子大步朝前面走去。

    楊彪搓了搓手招呼著其他的幹警跟上小莊。

    我和羅莎莎互相看了一眼,表示葛白離這事匪夷所思。

    我們跟著小莊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小莊彎腰撕開一塊草皮,草皮下面出現一個洞穴。

    小莊二話不說,身子一溜順著泥洞滑落下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二章︰化學家

    我們陸陸續續地追著小莊的步伐,一個個從光滑的泥洞滑落在下邊的隧道。進入隧道後,小莊在前面引著我們。我們弓著身子慢慢地跟著他。隨著白煙漸漸消失,隧道內亮著昏黃的燈光,儘管不是很亮,至少能讓我們看清道路。

    我在想,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地下隧道應該是通往秘密工廠的通道之一,犯罪者進出秘密工廠只怕都是從這兒進出。我眼楮盯著前邊的小莊,小莊居然活著出來了,白火火呢?小莊行為變得有些古怪,他會不會變成劉野那樣子?成為對方使喚的「怪物」,引著我們進入敵人設計好的陷阱。

    我冥想著,前邊的小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他罵罵咧咧︰「操,竟然將屍體橫在這兒,真他娘的晦氣。」

    我們靠上去,果然,地上擺著兩具屍體,兩個中年漢子,均留著鬍子,穿著灰綠色的衣服,腰間還別著弓箭。他們倆一個胸口一個左眼被子彈打穿,血染胸襟和臉蛋,被夥伴拖進隧道的時候死掉了,結果被夥伴扔在這兒。

    我對身後的羅莎莎說︰「這都是你的獵物,第一次用子彈打人?」

    羅莎莎只是一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繼續往前走,隧道變得極為安靜。開始我還擔心會不會踫上劉野這些怪物,沒想到隧道內沒有任何人阻撓我們。走了大概十幾分鐘,我們來到一座地下室內。我對這座地下室極為眼熟,為了找到火火,我走到那個玻璃窗前看了一眼,火火並不在裡邊。

    楊彪見到這座地下室,整個人興奮不已,大手一揮讓幹警們立馬清查這座地下室。地下室的人全部都跑光了,我們沒有搜到任何人。地下室一間一間隔著的房間內均擺著一個小型化工爐和各種管道,爐火還在燃燒,冒著一陣陣香味,周圍撒著不少香料渣子。

    爐子的煙囪全部伸出房子透入後面的隧道。看來,我們之前所看到的煙霧全是由這些火爐造出來的。

    我們繼續搜索,其中一個大房間內,我們還找到了不少機器設備,全是化學用具,瓶瓶罐罐,燒杯氣管,合成儀器都有。我們對化學瞭解不深,沒敢去踫這些東西,只能等專家到來。

    這兒應該就是製造「香料」的工坊。我們沒有找到任何人,小莊對疑惑的我們說︰「別急,我知道他們躲在哪兒。」他似乎對這兒很熟悉,帶著我們從一個白色洞門走進去。

    進入這個門,走了一段,我們爬山一座石階。小莊在石階頂部推開一扇門跑了出去。

    我們跟著小莊從那扇門魚貫而出,外邊居然是一個小村落。我們從地下回到地上,楊彪揮手示意我們警惕起來。門外的村子並不大,坐落在一處山林左邊,屋子全是木頭構造,大大小小有幾十來間屋子,有高有矮,間隔不是很遠。

    我們從地下上來後驚動了村子,木屋的門一扇一扇地打開。我們以為敵人要攻擊,全把手中的槍提起來。結果沒有人攻擊我們,木屋內只是走出來一個個女人和小孩。她們詫異地望著我們,圍觀著我們。我們一下子全懵了,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把她們帶到一邊去。」楊彪招呼幾個幹警去將木屋內的女人和小孩趕到村子前面的草坪上。

    「小心,他們也許正躲在某處看著我們。」我說道,村子過於平靜,這讓人很不安。

    村子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大家快找掩護點。」羅莎莎低聲說。

    楊彪卻冷笑一聲說︰「不需要了。」

    村子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槍響,一群穿著灰綠色衣服灰頭土臉的男人像是被什麼東西驅逐般紛紛往村子這跑來。村子裡的女人和孩子見到他們後一個個都慌了,喊著丈夫叫著父親。若不是拿著槍的幹警攔在前面,她們已經跑上去接應那群拿著弓箭狼狽撤退的男人。

    「全都給我站住,你們不需要再逃跑了,為了你們的老婆和孩子。」楊彪舉起手槍朝天空鳴了一槍,使勁渾身力氣朝那幫男人喊了一句。

    那群退回來的男人聽到這話才發現村子內還有我們這群公安幹警。

    我們齊刷刷把槍舉起來。

    男人們扔下手中的弓箭解除武裝老老實實地退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身邊。這時,緝毒科和武警部隊的同志從樹林內衝出來,原來是他們在外圍把這些意圖突破重圍逃逸的犯罪分子驅逐回來。

    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潛藏在馬王崗林區十多年的製毒團夥總算是被我們一網打盡。他們這夥人躲在這無人光顧的深山老林內一面安居樂業,一面禍害人間,只怕怎麼也想不到我們到來的這一天。

    「葛教授就在那。」小莊指著犯罪團夥中一個撐著枴杖的矮小老頭叫道。

    我們看向人群,小莊的叫聲驚到那矮小的老頭,他嚇得撐著枴杖一瘸一拐地想逃跑。小莊飛快地跑過去將老頭制服並將他押到我們跟前。

    「葛白離?還真是你,你可還記得我?」楊彪冷冷地盯著葛白離說。

    葛白離眯著他那雙細如綠豆的小眼楮惶惑地盯著楊彪看了幾眼,「你是……是彪子?」

    「 !都二十多年過去了,我當年還是個小孩子,想不到你老人家還記得我。」楊彪怒斥道。

    「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我一個都記得,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葛白離惱然說道,他的聲音確實很怪,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嘴巴卻發出小孩的聲音,聲音尖銳稚氣,味道怪怪的,讓人忍俊不禁。

    楊彪掏出手銬過去將葛白離雙手銬住。

    葛白離朝楊彪吐了一口唾沫,「當年我的腿被那群無知的人打斷,他們把我扔在豬圈裡邊。彪子,你說是不是你帶的頭?你們一群小兔崽子學著大人模樣,你們竟然喂我吃豬屎。我動彈不得,你們一把一把地將豬屎往我嘴巴裡塞,我吃不下,嚥不下,你們強行扯開我的嘴巴,塞進一個竹筒,將豬尿水和著豬屎順著竹筒往我嘴巴灌進去。你們可開心了,可開心了……我呢?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豬屎的味道。你們那時候才多大?心卻如此之狠毒……」

    葛白離說到這,眼淚婆娑,往事如煙不堪憶,他說出這件事,配著他那幼稚尖銳的嗓門,我們都傻住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楊彪被激怒,伸手一把將流著淚的葛白離提起來。

    葛白離冷笑道︰「我本以為我會在我的王國壽終正寢,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二十幾年留下的孽債,最終還是要還……」

    「放你娘的屁,老子還以為你被燒死了,沒想到你躲在來這兒。」楊彪罵道。

    「那把火本想燒死你們這群小兔崽子。那天中午,大人們都去幹活,我以為你們留在家裡睡覺,我是沒算好,你們跑去河邊撈魚了。不過,我也算是撈著便宜,燒死一個算一個,我還真把你們家老二楊崢給燒死了。唉喲!你們家老二傻頭傻腦的,我把他燒死後故意留根大腿做了點手腳,你們還真把他當做我了?」葛白離漠然說著,臉上儘是得意的表情。

    楊彪聽完一把將葛白離摔在地上,摔得葛白離嗚嗚慘叫。

    「你們還以為你們家老二自己走失了,哈哈,活該,都他媽的活該。」葛白離狂笑起來,「你們這群窮酸漢,你們這群文盲,你們就知道欺負老子,老子可沒有那麼好惹,我要讓你們全都死光光。」

    我們聽得寒心,怒眼瞪著這癲狂的葛白離。

    「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楊彪被葛白離徹底激怒,他利索地將手槍拔出來指著葛白離的腦袋就要開一槍。

    葛白離見到楊彪掏槍,笑得更加瘋狂,童聲賤笑,特噪耳朵。

    「楊彪,他是故意的,你別上當。」我上前一把抱住楊彪,我算是聽出來了,葛白離根本就是找事兒,他巴不得楊彪一起打死他。

    小莊這時也跑過來奪走楊彪的手槍,「楊副隊,稍安勿躁,葛白離這種老混蛋,法律遲早會制裁他,事兒鬧那麼大,死刑是跑不了的。」

    「彪子,給你二哥報仇來吧!一個傻子,對於你們來說,真的死不足惜?我可是眼睜睜看著他給燒死的。」葛白離一邊笑著一邊叫著。

    楊彪怒不可遏,一再試圖掙脫我。

    我用力將楊彪推到一邊去,並讓兩名幹警拉住他不讓他亂來。

    「袁圭,你讓我一槍斃了這老王八蛋。」楊彪對我叫道。

    「楊副隊,你瘋了?就因為他幾句話?我們還有很多事需要問他,我們還得找到白教授他們。他製造出來的香料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家庭?一槍斃了他,這不是便宜了他?」我說完,楊彪朝地上啐了一口,沒有再說什麼。

    我走回來,葛白離半坐在地上,仍在癲狂地笑著。

    羅莎莎看不過眼了,走上前踢了一腳葛白離,「喂,能別笑了?你笑起來吵死了。」

    「女警官,你不懂我,你不會懂……」葛白離兩隻小眼楮色眯眯地盯著羅莎莎,說著說著嘴巴突然嘔出一口血。

    「葛白離,你搞什麼?」羅莎莎被吐血的葛白離嚇到了。

    葛白離自己都被自己嘴巴吐出來的血嚇住,恍惚之間,他瞳孔綻開,嘴裡念叨著︰「是時候贖罪了,是時候贖罪了……」他說完之後,表情瞬間凝住,身體也變得僵硬。

    「葛白離……」我上前一把將葛白離抓起來,我還沒找到白教授、白火火他們呢!很多謎團都沒有解開,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掉。

    我晃著矮瘦的葛白離,葛白離沒有任何反應。

    小莊移身過來伸手撐開葛白離的嘴巴看了一眼說︰「龜爺,他嚼碎了毒膠囊,已經死掉了。」

    我彷彿遇到一道晴天霹靂,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一下子變得虛軟無力。

    小莊在葛白離身上搜了搜,結果從葛白離內衣裡邊找出一張卡片。卡片前面畫著一個血色骷髏,後面則是一朵「火雲花」火焰狀的楓葉。

    我將這張卡片奪過來看一眼,卡片上還寫著三個殷紅小字︰殺無赦。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三章︰絞殺

    羅莎莎走過來簡單地檢查葛白離的死亡原因,她告訴我從葛白離的死狀看,他應該是吃下藏著氰化物的膠囊。氰化物膠囊是二戰期間間諜們喜好的毒藥之一,葛白離能搞到這玩意,和他「化學家」的身份有不少聯繫。

    葛白離服毒自殺,痛苦中的楊彪顯得安靜不少。小莊走過去跟楊彪說了幾句,楊彪帶著十幾名幹警挨家挨戶地去搜索白教授、白火火、祝淇。

    遺憾的是,搜遍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到白教授他們的身影。

    我吐了一口氣,難不成被殺了?只要死人,才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楊彪他們沒有放棄尋找,但我看得出來他們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小莊很著急,拉著我來到那群村民面前,他朝村民狂喊一句︰「誰是頭兒?」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很害怕,擠在一塊,低著頭,沒人敢回答一句。

    小莊怒了,拔出手槍指著他們罵道︰「誰是頭兒?馬上給我滾出來。」

    看到槍,村民怕了,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從兩個矮小女人中間走出來舉起雙手低聲說︰「我……我是這兒的頭。」

    「什麼名字?」小莊問道。

    「陳川,我叫陳川,他們都叫我川子。」陳川哆哆嗦嗦地走到小莊跟前。

    之前逃跑的時候拉弓射箭可謂是英勇,現在一點底氣也沒了,膽小得像個鵪鶉。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後,又哀求道︰「犯法的事兒都是我們這群漢子做的,與小孩、女人無關。公安大人,你們能放過她們?她們是無辜的,都給我們連累的。」

    「少廢話,怎麼判你們是法院的事兒,誰是無辜的人,到時候自然會清楚。我想問你,和我一起被抓進來的那個女孩,她去哪了?」小莊厲聲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陳川臉上稍微有些和悅之色,沒有那麼害怕,他知道這時候多多配合我們會有所幫助,想了想,立馬說︰「那個女孩好像……」

    「別糊弄我,我親眼看到你們把她帶走。」小莊打斷道,生怕陳川玩把戲。

    「她被葛教授送走了。」陳川說。

    「送走了?送哪兒?」小莊急忙問道,看樣子,白火火還活著。

    我想起錄像帶,葛白離這是把白火火送去給「丁震」?陳川又想了想,他朝後邊的人群叫道︰「張磊子,你給我出來,把那個女孩送出去的是你吧?送去哪了?公安大人問話,你老實點回答。」

    一個稍微有些胖的男人從人群內走出來說︰「知道,我絕對不敢隱瞞,葛教授他讓我把女孩送到她爹那去了。」

    「白教授?」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張磊子的話讓我一頭霧水,葛白離怎麼會把白火火送去給白教授?錄像帶又是怎麼回事?白教授和祝淇學姐在哪?張磊子努努嘴說︰「是一個叫白牧奎的人,他被我們抓住的時候身邊帶著個娘們。我開車載著他們的時候,話插不進一句,但我耳朵還行,他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對了,葛教授稱呼這個姓白的老頭為老朋友……」

    「老朋友?」小莊嘀咕著看了我一眼。

    我一臉茫然,葛白離和白教授竟然是老相識。

    我朝張磊子問道︰「你把他們送到哪兒去了?」

    「安溪鎮上的一個秘密據點,葛教授說,那兒比較安全,等事情過去了,再把姓白的老頭和女孩送走。」張磊子老老實實地說著,想著將功補過。

    「秘密據點?什麼秘密據點?」小莊大聲問道。

    陳川急忙解釋說︰「也不算什麼秘密據點,就是我們跟外邊的人談香料生意的地方。」

    「是呀!他們以前在一起好像幹了什麼壞事,有人要找他們報仇。那個復仇的人已經在沐城縣殺好幾個人,合著就快要殺到他們倆的頭上。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葛教授想著保護他們,他們也聽從葛教授的安排。」張磊子繼續說道。

    我和小莊互相看了一眼,我們心照不宣,所謂復仇者,只怕就是「囚鳥」。這一刻,我和小莊同時叫了一聲「不好」。

    「張磊子,你趕緊帶我們去安溪鎮上的秘密據點。」我將張磊子的脖子揪著拉著他往外走。

    葛白離和白教授真如張磊子所言,他們是認識的,至少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畢竟葛白離躲在馬王崗林區已經有二十多年。葛白離保護著白教授和祝淇,看來白火火已經被他送到白教授身邊。

    我們風風火火大規模地對馬王崗林區進行清掃,葛白離吞了毒膠囊,他是必死無疑。這麼一想,凶手趁我們不注意,只怕已經去了葛白離在安溪鎮上設立的秘密據點。想著白教授他們的安危,我和小莊催著張磊子開著村子唯一一輛捷達汽車送我們去秘密據點。

    隱秘的小山村後邊修著一條極為隱匿的黃泥路,路面不大,藏得很深。張磊子告訴我們,他們就是從這條小山路把製造出來的「香料」運出林區。山路隱藏得很好,這一帶地勢險峻,野獸眾多,便是護林員也不會輕易到這邊巡邏,所以給了他們機會。

    我們坐著顛顛簸簸的車子從村子出發,走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才得以離開馬王崗林區。再從田間的小路繞了幾圈,我們上到公路。從公路朝著安溪鎮的方向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我們來到鎮上。

    張磊子開著捷達車在小鎮街道上七彎八拐,又經過幾條小巷子,我們顛簸得屁股都開花了。快到秘密據點的時候,張磊子把車停下。

    「兩位公安先生,我這算戴罪立功嗎?」張磊子挺狡猾的,回頭問了我們一句。

    我和小莊火急火燎,他居然這麼問,我恨不能抽他一巴掌。

    張磊子又說︰「我們真不知道葛教授干的是害人的事兒,他跟我們說,我們做的是香料,還能銷售到海外去。我們哪知道……唉!要是早知道,我們哪會跟著他幹,他把我們騙得好慘,欺負我們沒讀過書,沒有文化。對了,我平時就負責開開車,送送貨……」

    這傢伙真他娘的� 攏   灘蛔ˇ 鸞捧 慫幌攏 罷饈悄愎┬ 氖焙潁康胤降攪嗣唬扛轄艨 怠!br />
    張磊子被小莊的怒氣震懾住,抬手指著前面十幾步路遠的一扇朱紅色大門說︰「就在那。」

    「早說嘛!羅里吧嗦,放心吧!抓到凶手,我會讓法院替你減刑。」小莊說完拿出一副手銬將張磊子鎖在捷達車的方向盤上。

    「感謝公安大人,我要是還能幫忙,一定幫。對了,那屋子的鑰匙在我右邊的口袋。」張磊子聽了小莊的話,整個人積極不少。他並不知道小莊的話壓根沒法影響法院判刑,不過,真要抓住凶手,我們在報告內記上他一功,沒準法院會有所輕判吧!

    我從張磊子褲兜內將大門鑰匙掏出來和小莊兩人下去走向那扇朱紅色大門。我用鑰匙打開大門,裡頭是個院子,院子不大,養著一群老母雞,到處都是雞屎,沒有任何的動靜。

    院子內是一層三層高的磚房,按照張磊子在路上提供的線索,白教授他們住在二樓。

    我們進來後,屋內沒有任何動靜,這讓我和小莊警惕不已。小莊拔出槍走在我前面,院子和屋子格外安靜。我伸手推開屋子的門,屋內沒有人。我們進來看了一眼,屋內有個黑白電視機,擺著一套沙發和一堆椅子,還有一個餐桌一個櫥櫃。

    小莊朝樓梯看了一眼示意他掩護,我先過去。

    我走到樓梯那邊,小莊跟著過來,輪到我為他掩護,他邁著輕盈的步子一步一步順著樓梯上去。我拿著槍一邊給他掩護一邊跟在他後邊。

    上到二樓,小莊 地開了一槍。

    我心中一凜,小莊在上邊叫道︰「操,龜爺,快上來支援我,那孫子跑了。」

    我加快腳步跑上去,小莊站在窗口那兒看著外邊,一臉憤憤然。

    屋內的景象把我給嚇得不輕。

    屋頂懸著的電風扇被拆除了,勾著吊扇的地方被凶手裝了一個滑輪。

    滑輪纏著一根手指大小的繩子,繩子從滑輪往下的地方被分成三根。每一根繩子綁著一個人頭,緊緊地綁著一顆人頭。

    人頭一共三顆,不是別人,正是白教授、祝淇、白火火三人。

    他們三人被凶手用繩子吊起來進行絞殺,他們的脖子被凶手的繩子緊緊勒住,身體高高掛起,手臂下垂,低著腦袋,目前已經昏迷。

    小莊擔心白火火,他跑過來探了探白火火的氣息,「還有一口氣。」他說完又去探白教授和祝淇的氣息。

    我被激怒了,大步走到窗口,窗口這兒綁著一根滑索,滑索還在晃動。凶手早有準備,他被小莊發現後,順著這跟滑索逃下去,從大門溜出去了。

    「小莊,你看著他們,千萬要讓他們活下來。」我回頭對小莊喊了一聲。沒等小莊回答,我跳出窗子,抓著滑索往院子下邊滑去。

    我追到大門,小莊從窗口那兒朝我喊了一句︰「龜爺,別他媽的逞英雄。」

    我沒有管他,他又叫道︰「抓到他,替我和火火多揍他幾下。」

    我越過朱紅色的大門,來到外邊的巷子,捷達車內的張磊子目睹了凶手逃離的方向,他從車內激動地指著左邊的那條小巷子叫道︰「公安大人,人往那跑了。」

    張磊子這時候不會騙人,我點點頭,一個箭步朝左邊的巷子跑進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四章︰囚鳥

    巷子直通外邊的街道,目測一百二十多米左右,我進來後吸了一口氣,發盡全力衝到出口。

    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從左邊滾過來,我沒有剎住腳步,腳尖踫到這圓溜溜的腦袋。

    我整個人摔在地上,摔得我渾身骨疼。

    我左臉頰還給破相了,咬著牙堅持站起來,看一眼那顆將我絆倒的腦袋。

    腦袋絆倒我之後竟在地面上不停地打滾,滾了二十多秒鐘才靜止下來。

    我嚥了嚥口水,盯著腦袋看,腦袋並非人的腦袋而是一顆「大頭佛」面具。

    我想到了錄像帶內容,大頭佛面帶笑容,戲謔地望著我,滿臉的鄙夷之色。街道外邊人來人往,凶手已經不知去向。我摔得很慘,一大群人過來圍觀,凶手只怕已經潛入人群之中。

    我火冒三丈,人沒抓住,栽了個觔斗,臉實在沒地方擱。怒火一來,走到那個「大頭佛」面具前一腳將它踢飛。大頭佛面具被我踢開後裂成好幾瓣,貼在裡邊的一張卡片彈了出來,隨風飄落在我的腳尖前。

    我彎腰拾起卡片,卡片和之前的禮單用的是同一種紙,上面寫著一行字︰犯罪者必須贖罪,我永遠在扮演死神的角色。

    「靠。」我將卡片撕碎。

    揉著身上的摔傷,我轉回巷子回到葛白離他們的秘密據點。小莊已經把救護車叫來,他和醫護人員忙著將白教授他們送上救護車。

    看到我一臉傷痕,無精打采,小莊送走救護車後來到我跟前說︰「糗了吧?」

    「我會抓住他的。」我像是在說氣話。

    小莊朝我無奈地搖搖頭。

    「他們怎麼樣了?」看著離去的救護車,我問道。

    小莊說︰「還好我們及時趕到,命是保住了,後面會是什麼情況,還得再看看。」他說完轉回屋內,我跟著進來。

    在屋內搜索了一番,三樓的有一間房子讓我很熟悉,這好像是「丁震」錄像的地方。凶手難不成是「丁震」?我抓了抓下巴,小莊走進來問道︰「咋了?」

    「沒事,這屋子沒啥東西,咱們下樓去!」我說完走了出去。

    小莊跟著我下樓,凶手沒有留下太多有用的東西,滑輪、繩索、滑索這些東西雖說不多見,但也沒法去查,上面連個指紋也沒有。我和小莊站在院子內,看著來回追逐的老母雞,小莊扭頭問我︰「你不想知道我怎麼從葛白離的秘密工廠逃出來?」

    他不說我還真把這事忘記了。我睜眼瞪著小莊,嘴角咧開輕輕地笑了笑,幸好他沒有變成劉野,這是我最為欣慰的地方。

    小莊沉默了一會兒說︰「囚鳥幫了我。」

    「哦。」我輕輕地回了一聲。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葛白離的手下用毒箭和毒氣對付你們,他怕你們進不去,所以把我放出去了,那瓶藥也是他給的。我想,他製造那麼多血案,鬧出這麼多事,無非是為了揭露葛白離的秘密工廠。」小莊說完又沉默了。他的推理很好,合情合理,但是沒有證據。

    我現在只看到囚鳥的字卻沒有見過他一面,他是誰?有什麼陰謀?我都不清楚。這讓我內心特別糾結,我感覺囚鳥不止是針對葛白離、白教授,還針對著我。

    凶手明明已經知道白教授他們在這,他完全可以早點下手殺死白教授他們。我伸手敲著大腿,腦袋如同漿糊,完全沒有任何思路。

    小莊說︰「還有一件事,和火火有關。」

    我扭頭看一眼小莊。

    小莊繼續說︰「火火前幾天跟我說過這事,那晚,我們去花店,也就是遇到章強那晚。我們沒有錯,當時除了章強之外,還有一個人。火火見到他了……」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眼楮在查看我的表情。

    我努嘴笑笑,這事我早知道,也在對白火火旁敲側擊,可惜白火火不是太信任我。

    「火火沒有說出來是因為那人答應她,幫她找到她父親,她信了。那人後來讓她跟我們去馬王崗林區,並騙火火幫他一個忙。」小莊說。

    「什麼忙?」

    「把葛白離的槍械庫燒了。那人早就知道葛白離不會傷害火火,火火被抓走,葛白離知道她的身份後她便自由了。她不知道葛白離和白教授之間的關係,葛白離沒傷害她,她卻不敢相信葛白離,真聽那人的話偷偷設法把葛白離的槍械庫燒了。」小莊說完嘆了幾口氣,「龜爺,這件事,你別怪火火,我希望這是一個秘密。」

    我伸手撓了撓臉上的傷痕,傷痕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些癢。原來槍械庫被燒了,難怪我們進入馬王崗林區進行搜捕的時候沒有遇到敵人的火力。偌大個販毒製毒集團,連把槍都沒有。白火火真上「囚鳥」的當了,其實也不算上當,白火火倒也見到了她的父親。

    囚鳥似乎對白教授、葛白離之間的關係極為清楚,他處心積慮設置這一切,真的只為復仇嗎?他將沐城縣幾個血案牽在一塊,「逼迫」我們對隱秘的馬王崗林區進行清掃,心機真深。

    小莊昂首長嘆說︰「說白了,囚鳥這混蛋是借刀殺人。這次,他跑掉了,我想他肯定還會找你們的麻煩,以後你們可得注意點他。」

    也是,「囚鳥」就好像一個幽靈,這個時候,我們是沒法抓他的。我們都沒法去證明他的存在,羅局長還有沐城縣的領導肯定不會相信「囚鳥」的存在。

    他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製毒化學家」葛白離團夥身上,破獲這麼大的犯罪集團,榮譽、獎勵、升職什麼的可想而知。

    「血字牌坊」綁架案的凶手常春被殺害,剝皮案的凶手章強落網,殺警、製毒、殺人的葛白離團夥也被一網打盡。「死亡禮單」三宗血案最後都被推在已經死掉的葛白離身上,因為葛白離的得力助手陳川指證葛白離就是這三樁血案的幕後黑手。

    雖說不知道陳川為何這麼做,大抵和囚鳥有關。

    我和小莊在這座院子聊了一會兒,等安溪鎮派出所的民警接管現場。我和小莊才急急匆匆地朝安溪鎮衛生院去。在衛生院門口等了幾個小時,一個護士才來告訴我們倆,白教授他們醒過來了,但是情況不是很好。

    我和小莊跟著護士來到病房,白火火目前的情況是最好的,意識都恢復了,見到我們,她一把淚一把淚地往下掉。小莊趕緊跑到病床邊上安慰她。

    祝淇情況不是很好,醒來後腦子徹底秀逗了,話也不說,只會傻笑。問她什麼她都是傻笑,感覺變成了啞巴。醫生說她的腦子似乎受到了嚴重的撞擊,他讓我們把她送去更大一些的醫院檢查。

    白教授情況最為嚴重,整個人都癱瘓了,雖說已經醒過來,卻不記得我是誰。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屍體般躺在病床上,張著嘴巴,想說話卻沒法說。手和腳也無法動彈,唯有兩隻淺灰色的眼眸溜躂來溜躂去,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溜來溜去,淚水汪汪跟著流出來。

    我和小莊把白教授他們的情況報告給羅局長,羅局長派人來衛生院將白教授他們轉移到沐城縣人民醫院進行再一次檢查。

    我和小莊回到局裡,這一次的行動極為成功,局內一片歡騰,每一個人都是洋溢著笑容,一改之前被種種血案陰霾下的愁態。大傢伙都在討論著羅局長會不會高昇,楊彪副隊長很快就會轉為正隊長這些話題。

    走進刑警支隊的辦公室,這兒的氣氛顯得有點兒怪,大家都在沉默之中。

    看到我和小莊回來,楊彪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袁圭,小莊,你們可算回來了。」

    「大家這是怎麼了?」小莊問道。

    馬寨嘆著氣說︰「人都已經抓了,明明是他們殺了人,老刀也是他們殺死的,這幫混蛋,他們說自己不識字,都是被葛白離騙的。他們也不知道賀元、程昱、老刀他們是警察,是葛白離叫他們殺人的,責任都推給已經死掉的葛白離。」

    「然後呢?」我問。

    馬寨繼續說︰「只有兩個人認罪,他們承認自己殺了人,怕是被推出來做替罪者。」

    「秘密工廠內的製毒原料和毒品都被他們第一時間銷毀,只有一堆被砸壞的爛機器,我們沒法將這幫混蛋定罪。」

    「劉野呢?找到他沒?」小莊問道。

    「劉野被注射大量的變質毒品,人已經瘋了,失常了,目前正在醫院救治,估計要轉到精神病醫院。」沈曼回答說。

    我看著沈曼說︰「絞殺榕和隧道下的屍體怎麼說?」

    沈曼說︰「他們交代了,那些人都是被他們折磨死的,基本都是背叛者。葛白離對待背叛的人,或者被他懷疑的人特別狠毒,一向是殺無赦。」

    「還有一件事最讓人氣憤,他們居然說他們並沒有殺死老刀。」張潮說。

    沒有人殺死老刀的話,凶手難道是「囚鳥」?我心中一寒,「囚鳥」為了報復葛白離,下手真他娘的狠。也難怪他們一個個都開心不起來,我掃視了大家一眼,楊彪最生氣,氣得連話都不想說。

    「各位」坐在最後邊的羅莎莎接了個電話,喊了我一聲,「剛剛有人報案說,國際香料貿易公司的倉庫內發現半截無頭女屍。」

    聽到羅莎莎這麼一說,我茅塞頓開,想到了楚國源。

    我站直身體亢奮地說︰「葛白離並沒有來得及銷毀全部的香料,咱們趕緊去搜沐城國際香料公司的倉庫。」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煩請各位看書的朋友花點時間看看哈!謝謝大家

    不知不覺,這本書也寫十多萬字。編輯今兒跟我說,評論區有點兒冷,熱度不高,所以跑來跟大家隨性扯幾句哈!希望別介意。

    如果不耽誤各位時間,還真的蠻希望朋友們能夠花幾秒鐘給我留個言,評論幾句,畢竟在網上寫書,更需要的是作者和讀者之間的互動哈!!開個淘寶還想著大家給個好評,發個朋友圈需要朋友們點個贊。

    犯罪類小說寫起來不是很容易,需要大量的構思和尊重邏輯、佈局,加上本人比較內向,還有輕度社交恐懼癥,不大擅長和人交流,所以一心只想著好好寫小說、構思情節,沒有想過和大家互動一下。

    在網上寫一本小說,作者、網站、讀者需要一起互動哈!讀者是最重要的元素,讀者的評論留言能給作者激勵和改進,也會讓作品得到網站編輯的認可,給更多的推薦位。

    這本小說我想著好好去寫,畢竟奔著出版、影視去的,有做出版的朋友說了,這本書點擊過一百二十萬就給個出版。目前點擊量不大,煩請朋友們多多給力,幫忙把這本書的熱度提上去。

    《屍案密碼》要是能出版,你們將是最大的功臣,見證一本小說從無到有,從網絡到實體書出版甚至影視,過程是有趣的、歡悅的,大家一定要給力哈!我相信沒過多久,這本書就會成為實體書,甚至奢望一下,進軍影視。

    我寫小說,你們看小說,無非都是因為有趣,有一顆娛樂的心,反正生活如此,開心就好。

    各位朋友們一定要記得在評論區給個好評、或在評論區給個建議、或多多投個推薦票、鑽石。小弟感激不盡。

    等《屍案密碼》成功出版、或進軍影視,我想你們會比我更高興、更愉悅,因為這都歸功於你們。

    我也不矯情了,讓我們一起去見證這本書的成長吧!!!

    人總得有夢想,對不對??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五章︰浮屍

    我們走出辦公室,一個民警走過來攔住我們的去路,他告訴我們,剛剛接到電話報案,沐河大橋底下發現了一具浮屍,需要刑警支隊去現場進行調查。

    浮屍來得很不是時候,但我們不能忽視這起兇殺案。我和小莊、沈曼、馬寨四人被楊彪安排去沐河大橋調查浮屍,他則帶著張潮、羅莎莎他們去搜沐城縣國際香料貿易公司的倉庫。

    我們一行四人坐著警車來到沐河大橋,由於發現詭異浮屍,不明真相的群眾已經把沐河大橋圍著嚴嚴實實。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抬著頭朝大橋底下探望。

    發現屍體的河道清潔工已經將河裡的浮屍打撈到岸邊,他們正等著警察的到來。我們下車後,我和沈曼第一時間去看屍體,小莊和馬寨則將太靠前觀看的群眾叫開,並且拉上警戒線。

    「我們清理河道的時候看到這玩意,剛開始沒怎麼注意,老賀還以為是垃圾袋。我打撈它的時候才發現是個人,所以趕緊讓老賀去報警。」河道清潔工告訴我們,發現浮屍的一共兩名清潔工,說話的這個姓李,姓賀的那位正在一旁抽菸壓驚。

    老李把我們倆引到沐河大橋橋底下,浮屍被他們撈上岸後擺在這兒的橋墩邊上。老李又說︰「這死人怪模怪樣,我們沒敢亂動,就等著公安同志來調查。」

    他們確實沒有亂動,屍體被包紮得好好的,手腳、五官、身體全被封住,沒有一個地方露出來。有點兒像是埃及金字塔內棺藏的木乃伊,渾身纏著白紗,白紗為條狀,一層層包粽子一般將屍體整體密不透風地抱起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這是一具屍體,遠遠看著確實像是浮在水面的一袋垃圾。

    「這人還能這麼死,活見鬼了。」老李話兒還真不少。

    「大叔,你先去跟老賀抽根菸吧!這邊有我們就好。」沈曼跟老李說一聲。

    老李張張嘴還想說什麼,看到沈曼的冰山臉瞪著他,他只有把話嚥下去,乖乖地跑去陪老賀抽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感慨著。

    沈曼朝我笑道︰「習慣就好。」

    她也許說得對,我還是個大學生,慢慢地總會習慣。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做了那麼多年法醫,得見過多少屍體,各種各樣的屍體,想想半夜都得做噩夢連連。

    沈曼將自己手裡提著的法醫工作箱放在屍體邊上,打開箱子掏出一把解剖刀將裹著屍體的白色紗布一層一層割開。

    我看著沈曼一邊解開紗布一邊說︰「凶手好像故意讓屍體浮上來。」

    「怎麼說?」沈曼沒忘記搭我的話。

    「凶手用白色紗布條將屍體包裹起來,再用繩子綁著它。既然已經用紗布條裹著,何須繩子?繩子只有一根,也不是很粗,斷開的地方應該綁著什麼重物,石頭之類的。凶手將屍體包裹之後系在一塊石頭上沉屍沐河,繫著石頭的繩子很小,經過河水砂石的摩擦,繩子斷裂,屍體被紗布層層裹著,本就帶著不少浮力,所以……」我推理道,浮屍身上除了一層層的白色紗布條,左腳腳踝處確實綁著一根細小的麻繩。

    「所以凶手故意讓屍體暴露河面?」沈曼接了我的話,「凶手目的如果是為了讓屍體被發現,綁著石頭扔進河裡,他又何必多此一舉?隨意找個地方一丟便好了。」

    我沒法接下去,只能笑笑。

    小莊和馬寨走過來,小莊笑道︰「因為時間,凶手可能不想讓屍體那麼快暴露,他算好了時間。」

    沈曼沒有再說什麼,她的手法很快,解剖刀沙沙沙響著,裹在屍體上的紗布帶一層層地被割開,屍體的腿部、腹部、胸部相繼出現在我們面前。輪到頭部的時候,沈曼稍微放慢了速度,可能是因為紗布帶粘著比較緊,她得小心謹慎一些。

    我們站在沈曼後邊等著看到死者的全屍,那滋味不是特別好受。

    死者的臉部漸漸露出來的時候,我們均發出「呀」的一聲。

    死者不是別人而是沐城縣商會的首任會長張成義。張成義的脖子被割開,好幾個刀口,血已經被河水沖刷走,只留下猩紅泛白的傷口。傷口遭到河水沖擊,皮和肉有種藕斷絲連的感覺,看著有點兒噁心。

    「我的媽呀!張成義可是在沐城縣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這下糟糕了,我該怎麼寫報告?」馬寨皺著眉頭苦惱地說了一句。

    「他是自殺而死的。」沈曼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我、小莊、馬寨一下子愣住,自殺死亡還能把自己給包起來扔到河裡?

    沈曼知道我們不解,她將手指定在死者張成義脖子傷口上面,「傷口的走勢和角度,從左上往右下,一共六刀,每一刀子力度都不大一樣,割開的傷口也不在一個地方,越往後,傷口越小,下手的力度也越弱。我想他一定是自己拿著刀子割開自己的脖子,他想割喉自殺,卻沒啥經驗,慌慌忙忙,前前後後割了幾下,直到沒有力氣和意識。」

    我們看著張成義脖子上的傷口,確實如同沈曼所說的一樣。但也不能就這麼認定為自殺,也有他殺的嫌疑,凶手完全可以站在死者面前殺死他,學著死者自己的角度殺死死者。

    張成義是自殺的,綁著屍體的紗布如何解釋?

    「有人發現張成義的屍體,他將屍體包裹起來扔到沐河,故意用細小的麻繩綁住石頭,他想讓我們誤以為張成義是被人殺死。」沈曼這話倒也一針見血。

    「真是這樣?」馬寨愣愣地問。

    「你們去調查張成義身邊的人,特別是近日來跟他最為親近的人,我想一定會有結果。」沈曼分析著。馬寨聽了這話立馬將現場交給我們,自個跑出人群去,說是去調查張成義身邊的人。

    沈曼看著馬寨離去的背影淡淡的說了一句,「出了那麼大的事,總得有人背鍋,唉!」

    這話意味深長。

    我們帶著張成義的屍體回到局裡,屍體被鑑證科的人帶走。我和小莊回到辦公室內坐了一會兒,小莊擔心白火火,茶沒喝一口便去醫院。辦公室內只剩下我和羅莎莎。羅莎莎正在埋頭整理文檔,最近事兒多,各種資料都需要她一個人負責,她忙成狗。

    我沒有打攪羅莎莎而是慢慢品著她泡的茶,總算是有點時間喝她泡的茶葉。在辦公室內待了半個多小時,我忍不住問羅莎莎︰「你不是跟楊彪他們去調查國際香料貿易公司嗎?」

    「去了。」羅莎莎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感到意外,這事她居然隻字不提。

    我放下茶杯問︰「結果怎樣?」

    羅莎莎態度變得很冷漠,語氣冷冰冰的說︰「查到了,楚國源的國際香料貿易公司果然跟葛白離有關係。我們去到的時候,他們正在對香料進行銷毀,還好你醒目,及時提醒我們,我們才能攔下一部分,這一部分也足以讓他們定罪。」

    「那具無頭女屍?」

    「死者為女性,歲,根據衣著、身形、員工口述,她應該叫譚玉梅,張成義的秘密情婦。死的時候被凶手攔腰砍斷軀體,下半部分和頭部被凶手帶走,只把軀幹留在現場。現場除了屍體之外,凶手還用死者的血在地上寫了四個桌子般大的字,血債血償。」羅莎莎說完她又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還想多問幾句,但她態度變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遇到什麼事了。一肚子話想說卻說不出口,氣氛好悶,我站起來,打算離開這兒。

    「案子破得差不多,你是不是要回首都?」我快走出門口的時候,羅莎莎突然冒出一句話,嚇得我背脊發涼。

    「我總得回去完成學業。」我笑道,儘管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囚鳥」、「丁震」還沒有抓到,但常春、章強、葛白離這些人被揪出來,對沐城縣公安局的人來說,也算是「功德圓滿」。

    羅莎莎抬頭看了我一下,「你會忘記我嗎?」

    她這話讓我渾身不舒服,我笑道︰「怎麼會呢?」

    「那就好。」羅莎莎說完繼續工作去了。

    我走出大門,心裡頭拔涼拔涼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回到小莊的舅舅家,坐了一會兒,我看到小莊垂頭喪氣地走回來。進門坐下,喝了一口水,他抬頭瞥了我一眼說︰「龜爺,你說我這輩子還能見到火火嗎?」

    「怎麼見不到?你要死了?」我被他的話搞得暈頭轉向,「你剛剛不是去醫院見她了?」

    「沒見到。」小莊說完唉聲嘆氣,軟趴趴地癱在沙發上。

    「怎麼會?」

    「走了,已經走了。」小莊情緒變得特別低落,「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就這麼走了,唉,多情的人總是被無情的人傷害。」

    「走了?」我吃驚地叫了一聲。

    「省裡來的專車把你的老師白牧奎、你的學姐祝淇、你的小師妹白火火全帶走了,說是留下不安全,無語了,有我和你在,哪會不安全?」小莊愁眉苦臉地說。

    我反而感到欣慰,這樣也好,畢竟「囚鳥」仍在沐城縣,他藏得那麼好,總能給你背地一刀。白教授他們在這兒確實不夠安全,「囚鳥」和陰魂不散的「丁震」都是極大的隱患。聽到省裡來人接走白教授他們,我一顆心也算是穩穩落地。

    小莊捨不得白火火,一臉不開心,我想起住在附近紅旗小區的楚國源,拉扯一下小莊說︰「小莊,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小莊無力地問。

    我沒有回答直接走出去。我以為小莊不會跟出來,等我走出院子,他屁顛屁顛從後面趕來,精神抖擻地說︰「是不是要去辦大案?我莊逸燮踏入警校之前發過誓,這輩子一定要破個大案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0
第三十六章︰遺書

    我和小莊步行來到紅旗小區,找到C棟334號,我記得楚國源就是住在這兒。我剛想去摁門鈴,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黝黑女人慌慌張張地從裡邊跑出來,險些撞倒我和小莊。

    「大嬸,你趕著去投胎咩?」小莊忍不住說了女人一句。

    「死人了,楚先生他死了。」女人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和小莊趕緊衝進門去,楚國源安靜地坐在一張搖椅上面,人已經斷氣。他正在看電視,電視正播著一段新聞︰合家集團董事長馮佩瑜女士於今天早上九點鐘將合家集團所有的資產捐給縣人民政府。我和小莊衝進來的時候,新聞接近尾聲。

    「這馮佩瑜女士還真任性。」小莊吐槽了一句。

    我盯著彩色電視機,馮佩瑜這是鬧哪樣?我看了一眼小莊,小莊鄙夷地盯著電視機,如果他知道馮佩瑜就是那位三番五次出現的黑紗女人,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糟糕,馮佩瑜之所以這麼做,難不成想抽身離開。

    楚國源安靜地死在搖椅上邊,沒看到任何他殺的痕跡。小莊跑出去把那位大嬸叫進來,我們說明自己的身份,大嬸對我們慢慢地有了些信任。大嬸說,楚國源患病之後,他的孩子都在海外,沒有一個人回來看他,只是花錢請她幫忙看著,負責楚國源每日的飲食起居。

    大嬸今天只是和幾個閨蜜出去逛了一會兒街,回來的時候發現楚國源沒氣了。她一個女人,見到死人,哪裡承受得住,跑出想叫人,結果遇到我們倆。

    大嬸沒啥嫌疑,我們也沒有再問下去。

    小莊在楚國源家的客廳翻了翻,我則去他的臥室看了看,結果在他床頭櫃那兒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是彩色的,顏色有些淡,上邊是三個人,楚國源在左邊,中間站著一個小孩,三四歲大小,小孩禿著腦袋,傻呵呵地笑著,最右邊是個年輕漂亮的長發女人,女人的模樣有點兒眼熟。

    「咦,這女人不是那位大方的馮佩瑜女士?」小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他抬眼看了一下照片,嘴巴嘟囔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小莊一把將照片奪走。他坐在楚國源的床上將照片翻來覆去地看,結果呀地叫道︰「龜爺,這婆娘不是馮佩瑜而是你要找的楚慧娟。」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楚慧娟?」我疑惑地問,說完一把將照片奪過來,翻過照片看到照片背後寫著一行字︰吾與佷女慧娟、佷孫丁麒麟合照於1991年3月6日。

    小莊咧嘴笑嘻嘻地說︰「你和莎姐那點事我都知道,我還知道她捨不得你回首都。」

    「神經病。」我罵了一句,暗想著楚慧娟和馮佩瑜真是同一個人?小莊冷笑一聲,他指著照片上邊的小孩笑道︰「瞅瞅,小孩長得挺像丁震的。」

    「不好,咱們得去馮佩瑜家。」我扔下照片說道。

    我和小莊離開楚國源家,快步跑回去將小莊的摩托車開出來朝馮佩瑜所住的縣郊趕去。小莊開車也牛氣,直接把摩托車開進郭家大院。我從摩托車上跳下來,院子內的狗籠不見了,倒是屋內傳來一陣狗吠聲。

    「這地方構造還真有特色。」小莊抬眼看到滿滿的各種三角形,笑著說了一句。我朝大屋門口跑過去,小莊跟在後邊。闖入那道三角形的門,我看到屋內大廳全是狗,大大小小的狗圍著一塊肉不停地撕咬著。滿地都是血,滿屋子的血腥味,二十多條狗狼吞虎嚥,餓狗搶食,嗷嗷吼著。

    「我操,狗吃人肉。」小莊看到群狗吃的並非什麼肉而是在撕咬一具穿著黑紗的女屍,他叫完跑過去操起一張椅子將搶食的餓狗一一打跑。

    餓狗汪汪吠叫著,怒目虎視著我們。有幾條狗捨不得人肉,咬在女屍上邊怎麼也不肯松嘴。小莊無奈,一椅子將這些瘋狗一一打倒。

    我衝上來幫忙,將所有的狗都趕出去,它們又是害怕又捨不得女屍肉,站在門外不停地朝我們吠叫。

    「養狗為患。」小莊嘆著氣說。

    女屍已經被狗咬成一團爛肉,手臂和大腿的肉都被撕開,臉部也被啃得七七八八,眼珠子都滑出來了。腹部最慘,五臟六腑全流出來,大腸子纏著半邊胃,胃部裂開的口子淌著一灘黃色液體,噁心得很。

    小莊看著女屍說︰「這不是那狗日的黑紗女人嗎?」

    「不錯,黑紗女人就是馮佩瑜,也是楚慧娟。」馮佩瑜死掉了,我有點兒意外,淡淡地說了一句。想起她毫無愛心地殺死那麼多狗狗,到頭來卻被自己養的狗徹底撕爛,這還挺嘲諷的。

    我看著馮佩瑜慘不忍睹的屍體,除了瘋狗們撕咬的牙印,沒有其他的傷口。地上亂糟糟的,家具一片狼藉,她有被狗追著咬的跡象,看樣子還真是被自己的狗給咬死。

    「這是什麼?毒藥?」小莊說完用腳將馮佩瑜緊揪著的左手拳頭弄開,她手裡抓著一包四亞甲基二 四胺(毒鼠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打算拿這包毒藥毒死所有的狗狗。

    郭家屋內除馮佩瑜之外沒有任何人,我之前看到的阿民不知道去哪了。小莊走去將大門關緊,免得外邊的瘋狗闖進來繼續騷擾死者。我和小莊朝樓上走去,馮佩瑜死掉了,暫時不知道死因。所以我們得搜查清楚,我和小莊分工合作,他搜左邊的房子,我搜右邊的。

    我打開一扇門,走進去看了一眼,這兒透著一股香水味,是個巨大的臥室,中間擺著一張雙人床,屋內的擺設和裝飾多為女性題材。這應該是馮佩瑜自己的臥室。

    床前立著一台高端福日牌彩色電視機,電視機開著,正在播放一則新聞︰沐城縣商會會長於昨晚在沐河大橋自殺身亡,恐與馬王崗林區製毒集團有關。

    我在臥室內轉了一圈,結果在梳妝台上發現馮佩瑜留下的一封「遺書」。

    我將這份遺書從信箋內抽出來看了看,果然沒有錯,馮佩瑜正是八年前從首都回到沐城縣投靠楚國源的楚慧娟。楚慧娟長得還算漂亮,年輕貌美,她回到沐城縣後被楚國源選中。楚國源把她送給了香港來的大亨郭子強,試圖用她控制腰纏萬貫的郭子強。

    雖說丁震殺了楚慧娟的家人,但楚慧娟依舊喜歡丁震。她本放不開自己,可憐孤身一人,自己又有身孕,不得不想辦法找靠山。她去見了郭子強,郭子強對她還算滿意,兩人很快在一起。楚慧娟年紀雖小,看似涉世未深,其實心機很深。

    她用自己的美色將郭子強迷得完全找不到方向,使得郭子強完全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從此找到郭子強這座大靠山,慢慢地她也試圖擺脫楚國源對她的控制。

    好景不長,幾個月後,她懷孕的事就要瞞不住了。

    為了保住自己,她將郭子強迷暈,再把他給囚禁起來,然後對外宣傳,郭子強患了怪病,不得見客。她能力很強,八面玲瓏,面面俱到,慢慢地也擺脫對外界的懷疑,更與楚國源狼狽為奸慢慢地將郭子強的合家集團收入囊中。

    之後,她生了個小孩,並給丁震立了個衣冠冢。

    有了小孩,她本以為自己會是一位幸福的媽媽,但她的小孩丁麒麟體質很差,容易蒼老,小小年紀便一身白髮,有時候還會長出鬍子來。她到處求醫,幾乎沒人能醫治。最後靠著楚國源的關係認識了葛白離。

    葛白離讓她給丁麒麟試試他研發的「香料」,結果「香料」對丁麒麟效果還不錯,丁麒麟在「香料」的幫助下長得很快,體內激素暴增,幾歲大便有十幾歲人的個頭。

    無法擺脫「香料」的丁麒麟變得越來越奇怪,個頭高大不說,人變得極為奇怪,白天躲在房間內睡覺,晚上則跑出去,一大晚上都不回來,也不知道他去哪兒,去做什麼?第二天早上回來,她總是會發現丁麒麟渾身都是血。

    人小鬼大的丁麒麟還喜歡學人談戀愛,把一些不知名的女孩帶回家。馮佩瑜偷偷調查過這些女孩,女孩和丁麒麟在一起玩耍沒多久便失蹤了。

    除此之外,丁麒麟還有個怪癖,自幼便喜歡三角狀的東西,無論吃的用的他都得三角形狀。看到這兒我想到烤人皮這個案子,凶手喜歡將人皮切成三角塊。

    遺書後面說,馮佩瑜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丁麒麟,慢慢地形成抑鬱癥,心情不好,她就會將喜歡養狗的郭子強所養的狗狗逐個殺死。

    這段時間,沐城縣血案不斷發生,凶手極為變態,馮佩瑜不由得懷疑起行為古怪的丁麒麟。

    她想幫助丁麒麟,每次跟蹤他,卻總是被他甩掉。

    突然有一天,丁麒麟告訴她,他殺人了,他不想再依賴「香料」,他想做個死人。這番話徹底傷透了她的心。

    沒有再使用「香料」的丁麒麟越發蒼老,小小年輕形同步入暮年的老人。

    無奈之下,馮佩瑜去找楚國源、葛白離他們幫忙,楚國源老年痴呆,沒法幫她,她只有去找葛白離。結果葛白離利用她將白教授、老刀他們引去馬王崗林區。

    葛白離還想利用她去將凶手找出來,為了孩子,她早已淪為葛白離的傀儡。葛白離的話,她一向都聽從,這些年,她沒少幫葛白離做髒活。

    她打算幫葛白離對付我們的時候,丁麒麟卻回來告訴她,如果她幫葛白離,他就和她斷絕母子關係。那晚,丁麒麟失蹤了,一直沒有回來。她越想越亂,以為自己這些年做了太多壞事,得罪了上天,上天在懲罰她。為了贖罪,她把合家集團捐了出去,自己則打算用毒鼠強自殺。

    看完這封遺書。

    門外傳來小莊一聲怒喝︰「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我轉身跑出去,順著樓梯下到一樓大廳。

    我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阿民竟然趴在馮佩瑜的屍體上猥褻馮佩瑜的屍體。阿民緊緊摟著馮佩瑜被群狗撕咬得血淋淋的屍體,伸長舌頭不停地去舔馮佩瑜那張被狗啃食得血肉模糊的臉。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三十七章︰骨窖

    小莊從樓上跑下去,不再多說一句,一腳將趴在馮佩瑜屍體上的阿民踢開。阿民被踢開後,整個人趴在地上,他滿臉都是馮佩瑜的血,獰笑著,瘋子似的。

    阿民伸手擦擦臉上的血爬起來,一雙憤怒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小莊。他呼吸變得很重,宛如狗的咆哮,恨不得把小莊咬死。

    「你他娘的是誰?這也下得了口?」小莊指著馮佩瑜的殘軀叫道。他看到馮佩瑜的雙腿完全暴露在外,趕緊低腰伸手將褲子扯上來蓋住。

    「阿民,是我,你不記得我了?我之前來過。」我走過去和氣和氣地跟阿民說。阿民舉止怪異,對於馮佩瑜和丁麒麟,他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阿民抬頭看了我一下,嘴裡發出一絲怪異的笑聲,轉身朝大門跑出去。小莊和我追過去,大門打開,一群餓狗衝進來。我和小莊忙著對付這群見肉發狂的惡犬,阿民哧溜一下已經消失在我們眼界之內。

    「媽的。」小莊氣憤不已,抓起一根地拖猛力揮動,將洶湧撲過來的惡犬全部打出屋外。趕走餓狗們,我和小莊走出來,打算去追蹤阿民。

    「你認識剛剛那小子?」小莊問我。

    「我來過一次,那人叫阿民,是馮佩瑜的傭人。」我說。

    小莊冷笑道︰「傭人?馮佩瑜死掉後居然被自己的傭人猥褻,這個變態的阿民怕是暗戀她已久,要不然,馮佩瑜肯定對不起人家,死後才被阿民玷污。」

    我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說︰「他好像這兒有問題。」

    「還用得著你說,腦子要是沒問題會對一具已經那樣子的屍體如此喪心病狂?」小莊說完,我發現剛剛瘋狂想著衝進屋內撕咬馮佩瑜屍體的狗竟然不再朝著三角大門吠叫而是一隻跟著一隻往院子前邊跑去。

    十幾條狗跑到一個花圃邊上,它們將花圃圍起來,不停地朝花圃吠叫,吠叫起來特別慘烈。我和小莊被這群狗吸引,走向花圃,狗也不再攻擊我和小莊,像是在給我們指明方向。

    「那個阿民不會躲到這兒了吧?」我們走到花圃邊上,小莊打量著花圃說道。

    花圃不大,圓形,上邊種滿狀元紅,含苞待放。我仔細看了看,花圃也沒啥奇怪的地方,那群狗就是不停地吠叫。我和小莊完全不知道怎麼辦?總不能把花圃給挖了。不過,我和小莊沒動手,瘋狗們動爪子了。

    十幾條狗跳入花圃內揮動著爪子不停地刨著泥巴,不一會兒,花圃被狗狗刨出一個大坑,種在上面的花全給它們拔了。狗也是拚命,有些刨得爪子都流血了。我和小莊站在一邊,看著這群狗離奇的行為,完成成為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手?人的手?」小莊眼神犀利,隨著狗狗翻動花圃內的泥土,他看到泥土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叫完一聲,小莊在院子內找了一把鏟子過來幫狗狗的忙。

    鏟子比狗爪子挖起泥土來更方便,沒幾下,小莊已經把花圃徹底地挖出一個大坑。大坑內還真的露出一根手臂,這根手臂慘白慘白的,手腕上戴著一隻勞力士手錶。

    我禁不住凝神屏息,誰被埋在這兒?經過小莊和群狗一番努力,屍體先是露出一隻手,慢慢地隨著泥土減少,胸口、軀幹、大腿、腳丫子也慢慢現形。死者是躺著被埋在這兒的,小莊把屍體整個翻出來後,他把手裡的鐵鏟隨地一扔說︰「累死老子了。」

    我靠過去看了一眼屍體,屍體臉部被凶手用刀子完全割花,五官已經完全分不清,全是一刀子一刀子的傷口。凶手像是在洩憤,也像是故意將死者的臉部弄壞。

    死者的四肢有不少勒痕,有常年被捆綁的跡象。除此之外,死者的軀幹傷痕也不少,多半是皮鞭抽打的痕跡,痕跡大部分已經結痂。

    「龜爺,瞧見沒?馮佩瑜這女人可真狠,把自己好不容易傍上的郭子強給殺了。」小莊給自己擦了擦汗說。

    「這人是郭子強?」我問道。

    小莊說︰「八九不離十,馮佩瑜手段高明著呢!我在樓上找到不少關於她殺死郭子強的證據,她將郭子強關在一個密室內,密室剛剛已經被我找出來,密室內一大灘血跡。我想那兒便是第一現場,人應該沒死多久。郭子強遇到這種女人,他也算是倒血黴。」

    我微微一笑,正打算把馮佩瑜的遺書交給小莊瞧瞧,小莊繼續說︰「郭子強很多年沒有露面,公司內所有的事兒都是馮佩瑜一個人管理,她每年都會去香港一趟,想必是去安撫郭子強的家人。這是她去香港的機票、證件。」他從口袋內掏出一沓票據遞給我。

    我沒有接過來,想著跟小莊談談丁麒麟的事,歇了一陣的狗狗又躁動起來。

    它們集成一群朝院子後面跑去,不停地吠叫著,似乎在喊我和小莊。這群狗不會說人話,辦事卻不含糊。我和小莊通過這群狗找到郭子強的屍體,心想著狗狗們會再一次提供線索,急忙追著這群狗來到後院。

    馮佩瑜家的後院同樣是三角構造,只有三面牆。那群狗跑過來之後站在一塊三角形的水泥板上邊吠叫著。我和小莊走過來,狗狗們叫得更厲害。

    小莊呵呵笑道︰「龜爺,我賭一百塊,這群惡狗絕對不是馮佩瑜親手養大的。」

    「咱們是警察,不賭錢。」我笑道。

    「哪有自己的狗背叛自己的?」小莊譏笑著已經被狗咬死的馮佩瑜。但他也知道,馮佩瑜弄這麼多狗在這,不是為了好玩,也不是為了喜歡,只是為了拿這些狗出氣。說真的,馮佩瑜這怪癖也不知道堅持多少年,也不知道有多少狗狗死於她的魔爪之下。

    狗狗朝著吠叫的三角形水泥板,看著有被挪動的痕跡。我和小莊蹲在水泥板邊上,伸手去抽動一下,水泥板果然能移動。

    我和小莊使盡全力將水泥板稍稍挪開,底下出現一個三角狀洞口,洞口下邊亮著一盞橘黃色的燈。我低頭朝洞口看一眼,一股腐爛的惡臭衝天而起,臭得我和小莊咳嗽不已。我們倆捂著嘴巴站起來,小莊罵道︰「什麼鬼地方?比茅房還臭,這臭味不對勁。」

    「屍臭。」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屍體的臭味,我雖說還是個刑偵菜鳥,但我們這類人,天生就對屍體敏感,屍體的臭味,嗅嗅便知道。

    「又有死人?」小莊瞪大眼楮看著我。

    我點點頭,想到馮佩瑜的遺書,丁麒麟帶回家的女孩們都失蹤了,我不敢說丁麒麟全把她們殺了,但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丁麒麟殺人之後,他或許把死者的屍體全扔在這兒。

    等著洞口內的屍臭沒有那麼厲害,我和小莊順著洞口內的一把鐵梯子往裡邊爬下去。屍臭雖然沒有那麼濃重,我和小莊已然緊緊吸著鼻子。

    下到地洞內,我發現這兒是一個三十多平米大小的地窖。

    地窖離地面五六米深,中間掛著一盞散發血紅色光芒的三角形狀燈泡。

    「龜爺,咱們這次賺大發了。」小莊站在地窖中間,環顧四周,嘆著氣叫著。

    我只能冷笑一聲,地窖內沒有屍體卻擺放著無數的白骨,白骨有的扔在地上,有的整整齊齊地擺在木架子上邊。長的短的,大的小的,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骨頭上邊全貼著標籤,標籤上寫著時間日期、性別、尺寸,我們比較意外的是標籤內居然寫著價碼。

    販賣白骨?我驚出一身冷汗。

    地窖中間是一個三角形桌子,桌子上全是骷髏,全被擦拭得乾乾淨淨的。

    我和小莊在藏滿白骨的地窖內溜躂一圈,小莊不停地罵娘,他伸手去翻動架子上的骨頭,翻著翻著,一顆毛茸茸的女人頭從架子上滾落下來。

    小莊嚇得直跳腳,「他奶奶的,嚇死老子了。」說完他彎腰去把女人頭撿起來看了一眼。

    女人頭被切割的頸部還在滴血,看著沒死多久,短頭髮,臉色慘白。

    「這是譚玉梅,張成義的情婦。」小莊把女人頭擺在放著一堆骷髏頭的桌子上。

    我趕緊走過來看一眼,小莊已經把女人頭灑落在額前的頭髮撩起來。女人頭的面容坦坦蕩蕩地出現在我面前,五官很精緻,的的確確是被殺害在國際香料貿易公司倉庫內的譚玉梅。

    我們看案情報告的時候見過她的照片,一個被殺死在國際香料貿易公司倉庫的女人,她的腦袋怎麼會跑到馮佩瑜家後院的地窖內?我琢磨著,小莊還在骨頭堆內搜索著什麼。

    噗嗤,地窖內突然有人笑了一下。

    這一聲笑來得很突然,令人頭皮發麻。

    「小莊」我回頭看著小莊,我以為他在嚇唬我。

    「噓。」小莊同樣看著我,他讓我別發聲。

    這時候,一條人影從擺滿人骨的架子後邊嗖的一下跳出來。我和小莊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已經順著梯子朝地窖外面跑出去。

    小莊手腳利索,見影便追,拔腿順著梯子噌噌噌幾下追了出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三十八章︰墮亡

    如果我沒有猜錯,剛剛那人應該是阿民,阿民痴痴傻傻的,他和馮佩瑜到底什麼關係?我吸了一口氣,突然想起阿民給我看他的後腦勺。他後腦勺那兒有刀疤,起初被他的毛髮遮掩,我沒看得太清楚,這會兒想起來,那道傷疤的形狀在我腦海一下子具象起來。

    阿民後腦勺那道傷疤正是楓葉狀,與其說是傷疤,不如說是一個紅楓葉割肉刺青。想到這兒,我自責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怎麼能忽視這些細節?桌子經我一拍,上面的骷髏灑落一地。骷髏散落開後,我發現桌子上擺著一張血色卡片。

    我伸手將卡片拿過來,卡片背面是個血骷髏,正面是火焰狀楓葉,上面寫著一行字︰你救不了所有人。

    除此,卡片背後還附著一張飛往首都的作廢機票。

    「龜爺。」我凝神之際,小莊突然在洞口叫了我一聲。

    「咋了?」我問道。

    「讓那孫子跑了,我現在去叫人,我不相信找不到這個孫子。」小莊說完,地窖上面傳來一陣離奇的跑步聲。

    楊彪帶著刑警支隊過來的時候,我剛好從地窖內爬出來。

    楊彪看了我一眼,「袁圭,局長他找你,你馬上回局裡一趟。」

    「這……」我還有點兒留戀這兒。

    楊彪已經帶著沈曼從地窖口進去,馬寨和張潮則對付地窖口不停吠叫的狗狗們。

    我從後院走到前面,羅莎莎穿著一身警服站在馮佩瑜家門口,看到我她走過來說︰「龜爺,聽說你和小莊找到了譚玉梅的屍體。」

    「嗯,你咋出警了?」我笑道。

    「沒事出來曬曬太陽。」羅莎莎抬頭看著萬里晴空說。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說完朝外面走去。

    羅莎莎沒有叫住我,只是大聲地喊了一句︰「袁圭,一路順風。」這話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加快步伐往外面走,小莊帶著幾個同事正在部署搜索阿民。

    我走過來,小莊叫住我說︰「龜爺,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那小子抓住。」

    我朝小莊笑了笑,他挺認真的,說完又去跟同事們商議如何抓捕阿民。

    回到局裡,我大步走向局長辦公室。羅敏慧局長滿臉堆笑,正在跟局裡的書記、副局長他們閒聊。我敲門進來,局長笑呵呵地將帶離他的辦公室。我們來到刑警支隊的辦公室,羅局長握著我的手說︰「袁圭同志,這陣子麻煩你了。」

    「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我謙然說道。

    「甭管你幫沒幫忙,我都得感謝你。」羅局長笑吟吟地說,「袁圭同志,首都來了一通電話,你到沐城縣也有些日子,該回去了。」

    「我明白,只是……」我還有點猶豫。

    「袁圭,我也不跟你客氣,你當初來的目的是為了幫我破剝皮男的案子,凶手章強已經被我們抓住,他交代了一切,案子也結束了。你當立一功,我會寫表揚信寄給你們學校。」羅局長說完伸手在我肩頭上拍一拍,「我知道你還有羈絆,作為前輩,坦白地給你說一句實話,這個世界上,案子是破不完的。」

    「我明白。」我低聲說了一句。

    「明白就好,何況你還年輕,你還有自己的學業。你和小莊都很努力,剩下的案子,你得相信小莊。」羅局長不愧是刑偵界的老油條,說得頭頭是道,我都不好意思反駁。想了一會兒,我抬頭問他︰「羅局長,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回首都之前能見章強一面?」

    「章強?章強待會就要移交看守所,你要是想見他一面倒也無妨,抓緊時間吧!我先去開會。」羅局長說完看了一下手錶便去會議室開會。

    我站在刑警支隊的辦公室內,其實倒也沒啥糾結的,我總不能在這耗一輩子,正如羅局長所說,我應該相信小莊。

    離開沐城縣之前,我的的確確去了一趟羈押室見章強。章強精神狀態很不好,看管他的人稍微鬆懈,他便會自殘,捶打撕咬自己。我當時坐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顯得很安靜,毫無癲狂的樣子。我沒有說話,足足一支菸的時間,我都沒有開口。

    章強他哭了,淚流滿面。

    「章強,我知道你並沒有殺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忍不住問道。

    章強只顧著哭,哭得稀里嘩啦,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會哭得如此狼狽。他沒有回答我,我知道他幫著囚鳥,一定有他的想法。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離開。

    「承諾。」我走出羈押室大門,章強艱難地說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讓我的心湧出一絲寒意,說實在話,這一趟沐城之旅,我是失敗的。囚鳥一定在首都某處嘲笑著我。機票作廢,人已上路,那張舊機票說明囚鳥已經回到首都,我開始有點兒擔心白教授和祝淇學姐的安危。

    我從首都飛機場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去看前天剛轉回首都第五醫院救治的白教授和祝淇學姐。祝淇沒有任何改變,傻乎乎的笑著,狀態如同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子,總是吵著讓人給糖果。白教授仍癱瘓在病床上,像一位中風的老人。

    白火火沒有回學校而是留在白教授身邊照顧他。我見過白教授之後,白火火把我拉到醫院的樓梯間,她悔恨地跟我說︰「我不該相信他,我真不該相信他。」

    我知道她說的是囚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爸74年曾在沐城縣插隊,所以……」白火火低聲解釋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行了,火火,你別亂想,你爸他準會沒事。」

    「小龜,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殺了他。」白火火戾氣重,說完忿然離開,朝病房跑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她這一次不但受了極大的刺激,也受到極大的傷害。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轉身離開醫院回學校宿舍。

    在學校宿舍休息一陣,吃完飯的時間,我想到了韓胤、許清兩位學長。我吃完飯找了一個電話亭撥通吳晃先生的電話。

    「喂,你是哪位?」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女人聲音還挺好聽。

    「你好,我找吳晃先生。」我說。

    「不好意思,他不在。」女人說完掛掉電話。

    我被這女人的話弄得有點兒生氣,壓根不給我說明白講清楚,電話就掛了,真沒禮貌。我失落地回到宿舍,腦子裡想著韓胤、許清學長的情況,還有第三雙眼珠,我還沒有弄清眼珠是誰的。吳晃先生他也沒有跟我提起這事,甚至有些拒絕地跟我聊這個話題。

    我懵懵懂懂之間發現抽屜內多了一個盒子,盒子繫著一根紅色的繩子。盒子很眼熟,我起身將盒子拿出來打開,一股濃濃的腥味撲鼻而來。盒子內,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對眼球,眼球直勾勾地看著我,血絲環繞,滲著血汁。

    我被這對眼珠子嚇得手都發抖了,問我室友誰拿來的,他們沒人知道,見到我又收到眼珠子,好奇地紛紛圍過來,望著盒子內的兩顆血腥的眼珠子議論紛紛。

    這次,眼珠子底下一樣放著卡片,卡片沾著眼珠的血,看著髒兮兮的。我暗暗吁了一口氣,伸出兩根手指慢慢地將盒子底部那張卡片拿出來。卡片是一張白卡紙,上面醒目地寫著一行字︰第四雙眼珠,請您笑納。

    「混蛋。」我將卡片揉成一團,笑納個毛。

    「咦,盒子下邊還有字。」我室友沈奕指著盒子底部說。

    聽了他的話,我們全部湊過來看,盒子底部,剛剛被卡片遮住的地方寫著四個字︰光明倉庫。四個字後邊寫著一個數「17」。

    「我知道那個地方,在城北區南豐大道十字路口左邊。」沈奕說道。

    「幫我看著這對眼珠子,對了,記得報警。」我說完衝出宿舍,「光明倉庫」四個字是凶手寫在盒子底部的,凶手像是給我提示什麼。不管凶手是何意思?我都得去光明倉庫瞧瞧。

    我打車來到城北區南豐大道的光明倉庫,偷偷繞過倉庫保安,我潛入光明倉庫第17號倉庫。倉庫區內,每一個倉庫都塗著數字,凶手所提示的「17」,無非是指17號倉庫。

    17號倉庫的門並沒有關好,我潛進去的時候,倉庫頂端的幾盞大燈啪啪啪全亮了。

    我被嚇一跳,倉庫內堆滿了貨物,貨物全用紙箱包裝起來,一層一層地壘起來好幾米高。我小心翼翼地朝貨物堆放之間的通道走去,走了幾步,前面傳來一陣轟鳴聲,像是某種機器。

    我朝著機器鳴響的聲音走去。

    隨著鳴響聲越來越近,我被眼前一幕嚇懵。

    一台小型直立升降機處理故障般上上下下不停移動,升降機上面綁著一個人。這個人一米七五左右,腦袋朝下腳朝上。升降機上下躥動,綁在上邊的人,腦袋不停地砸在地板上。地板上紅白相間,紅的是血,白色的是腦漿,血和腦漿攪在一塊,彷彿加了番茄汁的豆腐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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