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屍案密碼 作者:阿丑(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2:40:2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 23110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三十九章︰新上司

    我瞬間石化,升降機發出嗒嗒嗒的響聲,屍體的腦袋已經模糊,血液不停地蔓延並沾到我腳尖。此刻,倉庫的燈突然滅掉,六盞大燈齊刷刷滅掉。黑暗剎那間將整個倉庫吞噬,升降機仍在響著,宛若一頭在黑夜中咆哮的野獸。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一道燈光晃過來,一陣又急又亂的腳步聲,一個女人的聲音把我叫住。我不敢亂動,倉庫內晃動著幾盞手電光,一群警察從倉庫外邊闖進來把我圍住。

    看到我沒有亂動,站在我身後的女人發現升降機上的屍體,她喊道︰「媽的,叫倉庫管理員趕緊把燈開了。」

    不一會兒,倉庫內的六盞大燈再次啪啪啪亮起來。看著升降機上邊的死者,我身後的女人一個箭步從我身邊越過去慘叫道︰「吳先生」

    「吳先生?」我嘀咕一句。

    女人已經將升降機關閉,望著血肉模糊的屍體,女人身子在微微顫動。

    我看了她一眼,她個頭挺高的,穿著休閒,披著長發,皮膚很白,大長腿,踩著一雙大紅色尖頭高跟鞋。她扭頭看向我,我沒敢再多看她一眼。她大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將我抓到面前,「你怎麼會在這?」

    「凶手……他可能還在這兒。」我被她強大的氣場震懾住,說話都有點兒說不清。我想,凶手極有可能還沒離開,我進倉庫後,開燈、滅燈,我想不出會是倉庫管理員的惡作劇。

    「給我去搜。」女人對她身邊的警察叫道,她年紀看上去都沒三十歲,竟指揮起別人來。我嚥了嚥口水,低頭看一眼升降機上邊拴著的屍體。屍體的頭部徹底爆掉,只有血液和白色的腦漿,滿地的碎肉。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抬頭跟我面前的女人說︰「他不會是吳晃先生吧?」

    「袁圭,你告訴我,你他娘的怎麼在這?」女人朝我叱喝著。

    「你認識我?」我更意外的是這個。

    「別人說你呆,我還不相信,還天才?超,我叫鞦韆瞳,你的新上司,招呼已經打過了。你趕緊告訴老娘,你怎麼會跑到這兒?」女人氣勢凌人,我被她的話整得完全迷失了方向感。稍稍平復心情,我才把自己收到第四雙眼楮的事兒告訴她。

    鞦韆瞳揪著拳頭,嘴裡神神叨叨地說︰「第四雙眼楮?什麼第四雙眼楮?」

    「我哪來的上司?」我自顧自地嘟囔一句。

    鞦韆瞳瞪著我說︰「袁圭,我現在跟你說清楚,下次別再問我,我沒空回答那些無聊到浪費生命的問題。你去沐城之後,吳晃先生申請退休,他退休之前我接任他的位置。你別管我是誰,叫我秋姐就好。上頭已經同意你進入我們部門,以後你將是我的派遣員,有事我會聯絡你,你也別想著調查我,知道不?」

    她嘴巴如同連珠炮,吧嗒吧嗒一口氣說完,我聽得一半一半,含糊地也答應了她。她沒有再理會我而是走到升降機那邊,看著死得極慘的屍體,她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她的樣子看上去很抓狂,有很憤恨。

    過了一會兒,出去搜查的警察一一回來,他們沒有任何結果,凶手想必已經逃了。

    法醫來了,幾個法醫將升降機上面的屍體轉移下來。進行尸檢的時候我看到法醫在屍體的衣服內側找到一張卡片,卡片一面血骷髏,一面「火雲花」。

    法醫把卡片遞給鞦韆瞳,我想說我認識那張卡片。鞦韆瞳看完卡片之後,蹙著眉頭,掏出一隻打火機把卡片燒燬。她這麼將證物燒燬,旁人居然沒人幹吭一聲。

    我幹咳一聲,鞦韆瞳回頭看了我一眼,她有點不耐煩地走到我面前說︰「袁圭,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吳晃先生死掉了,他就死在這座該死的升降機上面。你先回去,明天我把新的任務發給你。」

    她根本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把話完了,又回到法醫那邊去。

    我站了一會兒,沒一個人搭理我,只能無奈地走出倉庫回學校去。

    這一晚,我沒法入眠,坐在窗口,呆呆地望著外面的操場,楊絮紛飛,月色茫茫,我親眼目睹吳晃先生的死亡方式「墮亡」。

    看過那盒錄像帶的三個人,凶手均算計好。張伯翰隊長割腕自殺,死於「血泉」。吳晃先生被殺了,正如凶手所安排的「墮亡」。這麼一來,我的死亡方式便是「風殺」。

    我有點兒哭笑不得,自己的命卻由別人來安排。

    吳晃先生身上那張卡片讓我想到「囚鳥」,我完全沒有想到「囚鳥」下手那麼快,根本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我在操場上晨跑。想不開問題的時候,我一般都喜歡跑一跑。鞦韆瞳果然派人給我送來一份案情報告。我沒來得及看完這份所謂的新任務,帶著報告給我的人讓我跟著他去見鞦韆瞳一面。

    我跟著那人進入一莊明清建築物內,轉了幾個月拱門,進入一個房子。鞦韆瞳和幾名同事正在研究案情。我進來後,帶我來的人跟鞦韆瞳說幾句便走了。

    「喝茶。」鞦韆瞳隨手叫正在跟她研究案情的幾名同事先離開,她給我倒了一杯茶。

    我端著熱茶打量著屋子,古香古色,雕樑畫棟,格外精緻。

    「別看了,古宅是我們最好的掩體,沒人會想到我們會在一棟古代莊園內設立辦公室。」鞦韆瞳得意地笑著說。她讓我先坐下,我坐在一張酸枝椅子上。她坐在我對面,看著我把茶水喝了,她才說道︰「我也不� 攏 庀壬緩ο殖。 蟯砟鬩蒼 N腋嶄罩 潰  茨親摯餑詘滄耙桓魷焓 嗍悠鰨 業娜甦誚 嗍悠髂諶荽礎!br />
    她是想讓我一起陪她們觀看監視器的內容。那個年代,國內監視器並沒有現在那麼多,假如光明倉庫17號內真安裝了監視器,凶手只怕沒有想到這一點。監視器一旦抓住凶手行兇殺死吳晃先生的畫面,這對我們破案來說,事倍功半。

    我心裡邊不由得泛起一絲期待之情。

    「沐城縣的案子,你辦得還不錯,有點潛力。」鞦韆瞳怕是沒話聊了,誇獎了我一句。

    我放下茶杯笑道︰「我根本沒有做好,太多紕漏,凶手根本沒有被抓住。」

    「話不能這麼說,吳晃先生選擇你去沐城縣,總會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也別想那麼多,把心思全放在案子上更容易出現紕漏,有空得給自己找點業餘樂趣。我聽說過你,喜歡研究各類案子,推倒,重置,總能找出一些無頭公案的關鍵。初次接觸,我想你對凶手已經有一定的瞭解,你應該比我清楚,囚鳥沒有那麼容易抓住。」鞦韆瞳總喜歡一次性把話說完,說得極快,不給任何人插嘴。

    「你認識囚鳥?」我愕然問道,我還以為只有我知道「囚鳥」的存在,看來,囚鳥並非只找我的麻煩。我被鞦韆瞳的話點燃,迫不及待希望她能給我更多關於「囚鳥」的指示。

    「算認識。」鞦韆瞳淡淡地回答我三個字。

    我有點失望,還以為她會發表一段長篇大論。

    「你會抓到他的。」鞦韆瞳說完站起來,「監視器內容估計已經轉移過來,跟我來吧!」

    我跟著鞦韆瞳走出這個房間轉入另外一個房子,之前的那幾個同事都在裡邊,他們圍著一台儀器正在議論著什麼。鞦韆瞳進去後問他們是不是拿到監視器內容。同事們將儀器轉過來並讓開位置給我和鞦韆瞳。

    我和鞦韆瞳走到前邊,看了一眼儀器的屏幕,屏幕畫面有些灰暗。光線不足,使得倉庫內的畫面有點兒模糊。一個同事操作著儀器,屏幕內的畫面慢慢顯示,時間大概在昨天傍晚五點二十二分。

    倉庫的門被悄然推開,一個人影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眯眼看了一下,人影竟是吳晃先生,吳晃先生像是做賊一般進入倉庫。

    進入倉庫內,吳晃先生打開手電筒,用手電筒的光看了一眼四周,接著便朝升降機的位置走過去。吳晃先生在這台升降機前邊徘徊了七分鐘左右,他將手電筒放在地上。

    放好手電筒,他雙手撐著地,身子一立,整個人倒立起來。他以手作腳走到升降機那兒,也不知道他從哪拉出一根繩子把自己倒著困在升降機上。

    吳晃先生把自己的身體綁在升降機上後伸手摁了升降機的啟動鍵。升降機上下移動,監視器的鏡頭都快跟著晃起來。吳晃先生的腦門還沒幾下便爆裂開來,血漿四射,唯有雙臂在擺動。他的雙臂甩著甩著最後也折斷了,垂下來隨著升降機不停地上上下下。

    我們看得氣都不敢多喘一口,畫面實在是太殘忍。

    「吳晃先生自殺死了。」鞦韆瞳哽嚥著說。

    她剛說完,畫面內出現一個修長的人影,人影弓著身子形同一條老蝦緩緩地朝吳晃先生的屍體移動過去。

    這人戴著黑色兜帽,看不清模樣,他走到吳晃先生屍體面前低腰從腳跟邊撿起兩顆圓溜溜的東西。

    那是從吳晃先生腦袋上甩出來的兩顆眼珠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章︰漂流的屍骸

    兜帽男將吳晃先生的眼珠子收納在一個盒子內,用一根紅色繩子系好。

    不一會兒,他收起裝著吳晃先生眼珠的盒子蹲在屍體面前並伸手將吳晃先生放在地上的那盞手電筒拿起來。他故意將手電筒的光來回照射在吳晃先生的屍體上,清楚地告訴我們吳晃先生死亡的慘狀。

    看著升降機不停地上下發動,吳晃先生的頭部不停地撞擊地面,血肉飛濺,觸目驚心。那人將手電筒的光照在屍體上一分多鐘,他摁滅手電筒。

    我們看著視頻畫面,心都提到嗓門這兒。兜帽男緩緩地站起來,他穿著一件黑色外套,外套有個兜帽,兜帽遮住了他的頭部,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孔。

    他把手電筒塞進黑色外套的口袋,接著朝監視器鏡頭轉過來。面對監視器的鏡頭,他的腦袋緩緩地抬起來直面監視鏡頭。

    啪,一道光閃現,兜帽男忽地把外套口袋內的手電筒打開。

    光線一閃,我們看到了兜帽男的臉,那並非一張人臉蛋而是一張眯眼微笑的「大頭佛」面具。我們被這個笑盈盈的面具嚇到,嘆息一聲,手電筒的燈光滅掉了。

    我們恍惚之間,兜帽男已經消失在視頻畫面上。

    「他是故意的,完全是故意的。」鞦韆瞳咬著牙說道。

    她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凶手故意找到一個安裝監視器的倉庫,雖說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吳晃先生的的確確按照他的指示把自己綁在升降機上面自殺而亡。凶手故意讓監視器拍攝全程,他想讓我們知道,吳晃先生是自殺並非他殺。

    「秋姐,吳晃先生他是不是中邪了?他怎麼可能跑去那種地方自殺,就算自殺,他也不會選擇那種方式。」有個同事看完視頻後對鞦韆瞳說道,「可惡,那人完全把吳晃先生給操控了。」

    「中邪?有道理,權當他中邪了吧!」鞦韆瞳的回答很怪異,她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伸手啪的一下將監視畫面關掉。她看了一眼大家,走到我跟前說︰「袁圭,你可以走了。」

    我有點兒尷尬,這就走了?我搓了搓手,手心全是汗水,黏糊糊的。吳晃先生這個人,我和他接觸不多,但我覺得他人還不錯,雖說他一身的秘密。吳晃先生的死亡顯然和「囚鳥」有著極大的聯繫,這不是我和「囚鳥」第一次遭遇,我仍想著留下,希望能幫忙抓「囚鳥」。

    鞦韆瞳沒有管我,她帶著屋子內的同事離開了。她完全把我忽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像是被她耍了一樣。

    回到學校宿舍,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室友沈奕端著飯盒一邊吃著一邊走過來跟我說︰「龜爺,有些話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

    「什麼話?」我問道。

    「雖說你瞞著我們,說是請病假,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根本沒病。你遇到的事兒,我們也清楚。實話說,我們猜測你在幫某部門做事。你也甭否認,大家心照不宣。有人送你眼珠這件事,我們幾個舍友有偷偷幫你調查過。」沈奕說完坐在我對面的床鋪上。

    「你們還真多事。」我莞爾一笑,宿舍內不止一次有人送來裝著眼球的奇怪盒子。我的舍友又和我差不多,喜歡多管閒事,他們都是學院三年級的精英學子,難免會起好奇心。沈奕這麼說,我倒也不會去反駁他,沒準他還能給我提供一些資料。

    「不瞞你說,你請假之後,我們校區後山發現了一具女屍,你曉得是誰的不?梁曉琪,你認識梁曉琪嗎?」沈奕一邊嚼著飯菜一邊神神秘秘地說。

    我想了想說︰「梁曉琪?不就是你的夢中情人?你暗戀她都快三年了吧?法醫系303班的班花,我記得你一直想追她來著。」

    「呔,追啥追?這號美女已經香消玉損,我已經把目標換成咱們班的余虹同學。」

    「你小子花樣還挺多,余虹冷冰冰的可不好追,你加把油吧!對了,跟我說說梁曉琪的事兒,她和我的案子有關係?」沈奕的夢中情人其實蠻多的,我不想和他扯這些,倒是梁曉琪的死亡引起我極大的興趣。

    沈奕聽我說完,快速地把飯盒內的飯菜嚼完下嚥,喝了一口白開水,他把手中的飯盒放下。打了一個飽嗝,沈奕說︰「梁曉琪被人殺害後仍在後山的懸龍潭內,死了三天才被一對跑到懸龍潭那邊偷情的小情侶發現。她是被凶手先殺死再丟進懸龍潭,死因據說是動脈破裂造成出血過多。這些不算什麼,我要跟你說的是,梁曉琪她的眼楮被人挖走了。經過DNA對比,她的眼楮被凶手撞在禮盒內送到了我們宿舍交給你。」

    我聽完皺起眉頭,這麼說,我第一次收到的兩隻眼珠子正是法醫系303班的梁曉琪。我看著沈奕問︰「你的意思是梁曉琪的死亡和韓胤、許清兩位學長的死亡有著極大的聯繫?」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沈奕說道,他消息還挺靈通,他有個舅舅正在我們附近的一個派出所上班。而且在我們這群學生裡邊,他也算是夠八卦的男生,他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看他的樣子,為了幫我,他還找人打聽了。

    「為什麼?」我嘀咕了一句。

    「還能為啥?我調查過了,一年半之前,梁曉琪、韓胤、許清他們曾經涉及一宗殺人案。案子並沒有歸檔,我沒能找到關於它的一絲一毫,我想肯定是有人故意把這個案子遮掩起來。袁圭,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從這個案子入手,不過,感覺挺難。」沈奕說道。

    「殺人案?沒有歸檔……」我尋思著,也難怪吳晃先生遲遲沒有對韓胤、許清的案子進行大力的偵查,我每次問起,他總是給我打馬虎眼。如果第四雙眼珠子是吳晃先生的,看來這個沒有歸檔的案子和吳晃先生有著直接的關係。

    「袁圭,你要是沒空,我倒願意幫你查一查。」沈奕像是一個犯毒癮的吸毒犯般笑著對我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只是客氣地回覆一句。

    「袁圭,你別客氣,大家都是兄弟,你的新任務,我們都看到了,只怕你又得跟學校請假了。」沈奕笑嘻嘻地說。

    他的話倒是提醒我鞦韆瞳還有一個任務交給我。我對鞦韆瞳這個女人沒啥好感,但任務還得去做。我總覺得這個任務和「囚鳥」有著不少的牽連。我白了一眼沈奕,這人不僅八卦,看來還喜歡偷看別人的東西。

    我拉開床邊桌子的抽屜把裡面的新任務文件拿出來。這是一份案宗報告,案子發生在甦省雲甸鎮,地方離西南地區的沐城縣不算太遠,搭車大概需要五六個小時即可。

    這份案情報告不算新,早在三年前便有人遞交上來。也就是說,案子在三年前就已經發生。估計當時並沒有引起某部門的重視,三年後,雲甸鎮派出所再次將這樁案子呈上來。因為在三年後的今日的前一個星期,一場大暴雨再次將這個案子重新展示在人們面前。

    三年前,也就是1993年,6月初,雨季,連續下了三天的暴雨,繞著雲甸鎮一大圈的白沙人工河道河水暴漲。雨水停歇之後,河面水位開始慢慢下降,一個船伕用小船載著水果蔬菜到河岸菜市場出售的途中發現幾根人骨漂在河面上。

    船伕把屍骨一一打撈起來,這船伕平時做著蔬菜水果的生意,他還兼職幫死人撿骨,是一位撿金師傅。雲甸鎮流行二次葬,人死亡之後會進行第二次葬禮,這時候需要撿金師傅將死者的骨頭撿起來放進裝骨頭的骨甕,再尋一風水寶地進行再次埋葬。

    因此,船伕對人骨挺瞭解,他從河面上把一根根碎骨頭撈起來後拿到河岸上,七拼八湊,竟給他湊出一副人骸模樣。

    船伕去報警,派出所當時並不重視,認為是大雨沖刷了墳墓,或者衝開哪座山上的棺材才,人骨才會隨著洪水來到鎮子邊上的白沙人工河。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6月中旬,雲甸鎮又遭遇一場暴雨,白沙人工河道內又有人打撈起一堆人骨碎片。

    直到七月尾,雲甸鎮一共遭遇11場大暴雨,其中六場暴雨結束後,均有居民在白沙人工河河面上打撈到人骨頭。

    兩個月內打撈了六具屍骨,雲甸鎮派出所所長吉樂民帶著一班民警去白沙人工河的源頭還有河流附近搜了幾天,結果沒有發現任何墳墓、棺材被雨水破壞的痕跡。而且,雲甸鎮近那幾年並沒有人口失蹤的報案。

    雲甸鎮派出所覺得這個案子沒法親力親為,只好遞交到縣裡,縣裡又到了市裡,市裡又去了省裡,經過層層研究和分析,最後案子送到首都的某部門。

    他們也許都認為,案子過於離奇,只有某部門的專家人士能找到此案的關鍵。

    三年後,一個星期前,雲甸鎮下了一場暴雨,暴雨席捲了雲甸鎮兩天兩夜。白沙人工河的水漲得都快淹到附近的街道。

    暴雨走後,河水水位慢慢下降,一堆白骨浮在河流上面慢慢地漂流。發現白骨的居民集合起來用漁網將白骨打撈起來,經過做撿金師傅的老船伕拼湊,他把屍骨拼成兩副人骸,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最詭異的是船伕在其中一根股骨骨筒內找到一張捲起來的紙條,紙條是一張箭牌口香糖的包裝紙,上面寫著一行小字︰誰來救救我們。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一章︰死井

    我從首都坐火車去甦省雲甸鎮之前給鞦韆瞳打過一個電話,我還以為她會吩咐我幾句,或送我一稱。鞦韆瞳除了一句「祝你好運」之外沒有任何表示。

    我做了簡單的收拾,背著行李來到火車站的時候我才知道被鞦韆瞳派往雲甸鎮的派遣員不止我一個。與我同行的是一個女孩,她叫林凡,年紀不大,看上去在到25歲之間,紮著馬尾辮,穿著一件鵝黃色連衣裙。

    林凡長得不算很漂亮,但是很耐看,第二眼美女吧!她給我的感覺不是太好,跟我打了招呼,互相道了名字,就沒有再理會我。我跟她說話她總是拒絕。坐在火車上,她的臉老朝著車窗外,完全把我當成透明人。

    別人不理我,我心想著算了,幾次被拒絕之後,我也沒有再想著跟林凡說句話,只顧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兒,掏出一本外國偵探小說細細品讀起來。這一趟,權當做自己一個人便可。畢竟林凡看上去心事重重,她好像不大願意去雲甸鎮,真擔心她會壞事。

    從雲甸鎮火車站下車,林凡自己一個人走了。我有點兒鬱悶,想著這女孩也太不講規矩,就算不願意來這兒查案,也沒必要擺臉色給我看,又不是我讓她來的,她要怪就去怪說話像是機關槍的鞦韆瞳。

    也不知道這個林凡什麼來頭,架子還挺大。我沒有想到這個部門還有像她這樣年輕的女孩,我還以為都是些老頭子老教授。當然,身為領導的鞦韆瞳是個例外。

    我在火車站坐了半刻鐘,雲甸鎮派出所刑警隊的隊長陳釀帶著刑警姜子文、張弛匆匆趕來給我接風。陳釀年紀四十多歲,個子不高,頭倒是蠻大的,長得方方正正,一臉正氣。

    姜子文是雲甸鎮派出所新來的女刑警,省裡刑警隊分配到基層學習的新人,到雲甸鎮還不到一個月,長著一張娃娃臉,說話清脆,二十三歲像是十六七歲那般大小。

    張弛是雲甸鎮本地人,警校畢業後在雲甸鎮派出所已經幹了十多年的刑警,說話辦事挺有派頭,一副東道主的模樣。

    我隨著陳隊長他們坐車來到雲甸鎮派出所,和派出所所長吉樂民寒暄幾句。問起林凡,我告訴他林凡先走了,吉樂民所長便讓陳釀帶我去宿舍。為了方便辦案,陳釀沒有讓我去外邊住而是留在派出所的警察宿舍住著。我倒也理解他們,所以沒有多說什麼。

    剛找到宿舍,放下行李,屁股還沒坐熱,張弛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駐馬坡那邊發現屍體,希望陳隊長能過去瞧瞧。

    我本想著跟去看看,陳隊長沒有讓我同行而是叫我休息片刻,等他回來再帶我出去吃頓飯。我在空空蕩蕩的宿舍內哪裡坐得住,等陳隊長他們離開,自個溜出了派出所。

    我每去一個地方都會四處逛逛,觀察觀察當地的風俗民情。張弛所說的屍體,我沒有太注意,心思全在這一次來的目的上。我跟當地人打聽之後,獨自一人來到案發的白沙人工河邊。

    河面上流下來人骨頭,這件事在雲甸鎮早已婦孺皆知。這兒的人把這事當做一件奇譚,描述得極為誇張。說實話,鬧出這麼多的屍骨,住在這兒的人倒也不害怕。談論到這事,他們總能談笑風生。

    我走在白沙人工河河岸,人工河修建的時間剛剛滿十年,河流繞著雲甸鎮,使得雲甸鎮成為一座威尼斯式的水鎮,人們可以在河流上划船、買賣、洗衣服、表演、游泳等等。白沙河主要是為離雲甸鎮二十多里外的雲甸水庫引流,河水流淌到雲甸鎮,倒也給雲甸鎮百姓帶來多姿多彩的生活。

    白沙河流經雲甸鎮的河面不算太寬,四五米左右,據附近的居民說,白沙河河水也不深,雨季在兩米左右,旱季不足一米,清澈見底,肉眼能看到河底的鵝卵石、魚蝦蟹、水藻之類的。

    我站在河邊,這兒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依著白沙河而建房子,開門便是河流,出門便是小船,生活倒也有趣。

    我看了幾眼河面上來來回回的小舟,結果看到林凡正坐在一條小船上從下流往上走。眼看就要路過我面前,我朝林凡招招手,也不知道她看沒看到我,沒有半點反應。船伕撐著小舟載著林凡從我跟前緩緩而過,面對我的表現,林凡視而不見。

    看著林凡隨著小舟越走越遠,我不由得有些惱意。我和她明明是一起來辦案的,她倒好,完全把我給扔到一旁。我氣呼呼地找了一條小舟,讓船伕劃著小舟去追林凡。

    林凡不喜歡說話,一看便知道是個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的女孩。她沒有跟我去派出所,自己安排自己去了。這一次,她跑到白沙河這兒,無非是為了案子。

    從我坐船出發的地方算起,再往前面一段便是打撈到屍骸的河段。案宗上面說得很清楚,屍骸每次被發現的時候,它們都出現在相同的河段。這也是令人極為不解的地方之一。

    我追上林凡的時候,林凡坐著的船停在河面上,船與河道的左邊河堤靠得很近。河道左邊的河堤上生長著無數的草類植物,植物綠油油地生在河堤上,針葉狀,鋸齒狀,藻類形狀都有,滿滿地將河堤鋪成了綠色。

    林凡站在船上,一隻手撐在河堤上,低著頭好像在找尋著什麼。

    「林凡,你沒看到我?」我坐著的船靠過來,忍不住朝林凡喊了一聲。

    林凡扭頭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沒大沒小,叫我凡姐。」

    「凡姐?」我呵呵一笑,笑得極為勉強,我年紀比她小,叫她一聲「凡姐」也是應該的,但她這麼主動讓我叫她「凡姐」,我倒有些來氣,覺得她太自以為是。

    林凡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在河堤上的草叢裡尋找著什麼。我一旁看著,想問她幾句,話總是沒法說出口。我知道問出來,她未必會理我。

    我看了一眼四周,屍骸被發現的河段便是這一段,每次都是在這兒,到底為什麼?屍骸從河面上漂流,水流湍急,按說早就給沖走了,或者衝到河底去。

    這段日子,雲甸鎮沒有再下雨,從河道兩邊的河堤沖刷情況來看,白沙河的河水水位降低差不多一米左右。每次暴雨停止,河道水位下降,屍骨便會出現。這和河流的河堤有啥關係?我回頭看了一眼林凡,林凡嘴角上揚,冷漠地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凡姐,咋了?」我朝林凡叫了一聲,我知道她應該發現了什麼。

    林凡扒著河堤上的草類,草類生長在水泥鋪成的河堤上,草根不是很深,長得也不是太牢固。河堤上的草被林凡狠狠扒了一下,一大片草皮被她從河堤上撕下來。

    草皮掉落下來之後,河堤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方形小洞窟,洞窟生在一堆藻類小草隔壁,全被小草遮掩住,如果不是林凡這麼一扒,完全沒有人知道這兒會有一個洞。

    我急忙過來,仔細看了一眼,河堤上出現的洞口,長約十釐米,寬在七釐米左右,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最詭異的是洞口內有亮光,昏黃的光線吸引住我和林凡。

    我跳到林凡的船上,走到洞口這兒低頭往洞內看了一眼,別有洞天,裡邊居然不是實心的而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模樣的地洞。

    我觀察洞口的時候,林凡開始向兩位划船的大叔瞭解這個洞口的情況。兩位大叔均表示當初修建河堤的時候並沒有留下任何洞口,這個洞窟只怕是老鼠打出來的。

    林凡讓兩位大叔過來瞧瞧洞內的光,兩位大叔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林凡看了我一眼說︰「別愣著,趕緊想辦法到裡邊去。」

    我聽完她的話,看了一眼兩位划船大叔,我問他們有沒有辦法進入裡邊的洞窟。我說起這個洞窟可能跟人骨案有關,是破案的關鍵。兩位大叔想了想,他們將船靠岸打算去岸上找人幫忙。

    經過一番查找,河堤下的洞窟也是奇怪,幾乎沒有任何入口,除了河堤上那個小洞。問附近居住的居民,他們都說不清楚,壓根沒有想到河堤內還有這麼一個洞窟。說到洞窟內的燈光,他們更是一無所知,只有一位居民跟我們抱怨家裡的電費隔段時間總會多交幾塊錢。

    沒有辦法進入洞窟內部,林凡有點兒靜不下來,和居民們商議著能不能強行打通地面進入地洞內。這種搞破壞的想法自然沒法得到居民們的肯定,他們肯定不願意把自己的地方砸了。

    聊著的時候,我發現院子內有一口老井,老井下面正好是河堤那個洞通往的洞窟。我問起老井的情況,住戶們說老井早就死了,沒有水的井在當地又被叫做「死井」。他們說,這口老井已經枯死快十年,自從修建白沙人工河之後,井裡就沒水了。

    井沒有水,早被廢棄多年,井口長滿雜草青苔,還被住戶用一塊大石板給壓住井口。我走到老井邊上,林凡她們也圍過來。

    我伸手推了一下石板,石板發出咯吱一聲,石板輕易便能移動。我低頭查看一下石板的底部,石板和老井的井沿有著不少的摩擦痕跡,舊的新的均有。

    看樣子,有人經常在這兒進進出出。

    我抬頭望了一眼板著臉的林凡。

    老井內傳來「滋滋滋」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要往井口這兒爬出來。

    我側耳傾聽,又有點兒像是收音機的響聲,又有點兒像是特殊時期「敵特」的幽靈電台在發報。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二章︰密室驚魂

    我伸手將老井上邊覆蓋著的石板挪開,井口不大,能進一個人的身段。我低頭看一眼老井內,井內黑漆漆一片,滋滋滋的怪聲仍在響著,有個女人的聲音正在報導著什麼。聲音不是很大,我們聽不出是什麼情況。

    一群圍著老井觀看的百姓只怕都聽到井下傳來的古怪聲音。

    「難道井裡有人?」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放屁,哪來的人?老高,我說你能別嚇唬我們?」一個中年婦女罵了一句。

    中年男人說︰「沒有人哪來的聲音?不是人,難不成是鬼?這口老井鬧鬼也不是一次兩次。我都提議好幾次,找人來把這口老井填了,你們偏不聽,這下可好,真見鬼了。」

    「老高,你別胡說。」有個大叔罵道,「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鬼?」

    一個老嫗說︰「老井十年前死過人,自從死了人之後,井裡便沒有水出來。老一輩的人說,死在井內的那個人五行缺水,他死掉之後,魂魄把井裡頭的水全吸乾了。人死掉了,井枯竭了,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六婆,你瞎說什麼呀?別把人嚇壞了。」中年婦女看來是個無神論者,她嗓門也大,嚷起來聲音洪亮。大家被她的話所帶動,都說世界上沒有鬼魂這麼一說。

    中年男人老高不服氣,伸手把身旁的一個瘦漢子推出來說︰「陳皮,就你常年住在這院子裡,你老實告訴大家,你有沒有跟我說過老井鬧鬼的事?」

    瘦漢子陳皮畏畏縮縮地站在眾人中間,咧著嘴巴,看著大家,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老高叫道︰「陳皮,你怕什麼?你見過什麼說出來就是,紅日當空,咱們人又那麼多,你還怕那鬼扒了你皮不成。」

    陳皮聽了老高的話,膽子大了不少,吸了一口氣,他告訴我們,他常年住在這個老院子內,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這口被大石板壓著的老井。老井自從沒有水出來之後,怪異的事情還真不少。每隔一段時間,他總能聽到有人在老井內說話,竊竊私語,像是兩隻小鬼正在議論著要去扒誰的皮吃誰的肉。

    最恐怖的一次,陳皮出去吃宵夜回來,凌晨三點鐘左右,他進門看到老井邊上坐著一個人。酒壯人膽,他喊了一聲,結果那人不見了。從那之後,每天晚上,他半夜起來尿尿,總會看到有個人坐在老井上面。只要他一做聲,那人立刻消失不見。

    最後一次見到這個人影的時候,陳皮同樣喝多了,大半夜回家。那人把他給攔住,幽幽地告訴他,如果陳皮把見到他的事兒說出去,晚上就會跑來剝陳皮的皮,吃陳皮的肉。

    陳皮這番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都說陳皮喝多了出現幻覺,要不然就是做噩夢。陳皮被大家這麼一嘲笑,沒敢再往下說,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老高看到陳皮這表現有點兒差勁,沒能說服大家,表情極為難看。

    「老高,人家都說陳皮傻,沒想到你更傻,陳皮的話能信?」中年婦女佔盡優勢,忍不住嘲笑起老高。

    老高氣得不行,抿抿唇,咬咬牙,他嘆了一口氣說︰「我為什麼說井裡邊有人?當初我跟你們一樣,聽了陳皮的話,我半點不相信。可是後面我想想,沒準陳皮說得對,大家都知道我就住在隔壁,走到這院子也就幾步路。有一晚上,天氣悶熱,我睡不著起來乘涼,走著走著,鬼使神差地來到這院子。我琢磨著把陳皮拉起來一起聊聊天,不想,走到老井這兒我發現蓋著老井的石板居然在慢慢地移動,咯吱、咯吱、咯吱,一寸一寸地挪動著」

    說到這,大家突然安靜下來。

    老高繼續說︰「我瞧著奇怪,走過去想看看咋回事,結果石板啪嘰一聲從老井上滑落下來。我嚇了一跳,我想著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井底下拱著這石板,一步一步朝老井走去。啪的一下,一隻血淋淋的手從老井內伸出來緊緊地摳住井沿,手滴著血,微微顫動著,緊緊地扣著井沿的磚頭。這會兒,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隨之從井內伸出來,沒錯,這是一個人頭,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頭,女人滿臉是血,瞪著眼楮望著我」

    老高說到這兒咕嚕咕嚕地吞了兩下口水,「女人又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兩隻手,五指張開鉤子一般緊緊地扣住井沿上的磚頭,她張著嘴巴朝我叫,不,她叫不出來,因為她的舌頭已經被人給剪掉了。」

    「切,老高,這事是編出來的吧?少來嚇唬人。」中年婦女打斷了老高。

    「編造?哼,我就知道你們不會相信。」老高冷冷地說。

    大家又開始議論起來,我忍不住問老高︰「後來呢?」

    「後來我怕了,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跑過去一腳踩在女人臉上,不對,是踩在女鬼的臉上。那女鬼掉回了井裡,我趕緊將它推開的大石板死死地堵住井口。」老高得意洋洋地說。

    大家卻沒有把這當做一回事,都說他吹牛,平時膽子就小,怎麼可能一腳踩女鬼臉上?見到女鬼沒尿褲子算不錯了。

    老高和陳皮的話不管有沒有捏造的成分,他們描述的時候完全沒有半點假模假樣的成分,這些事兒聽起來有點兒玄乎,其實對我來說還蠻有用。

    眾人開始質疑老高,老高忍受不住質疑,憤憤地說︰「你們不知道,我把女鬼踢回井裡蓋上石板便回家睡覺。那一晚,我壓根沒睡著,第二天天一亮便跑到這兒查看,結果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麼?老井的井沿的的確確留著兩個血手印。我本想著叫你們來挪開石板瞧瞧,結果天上一個悶雷,大雨傾盆而下,血手印就這麼被雨水沖刷沒了。」他說完還挺遺憾。

    「是天氣預報。」我們扯著關於老井的鬼故事,林凡似乎沒有聽我們的扯談而是蹲在老井邊上認真仔細地聽井內的滋滋滋聲音。

    「天氣預報?」我不解地走到林凡身邊,蹲下身子趴在老井上聽著,井內滋滋滋聲音不斷,有個女人的聲音吱吱喳喳地說著什麼,聽著聽著還真有點兒像是天氣預報。

    林凡摸著井沿上被磨掉的青苔痕跡說︰「痕跡很新,不是我們弄出來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有人比我們先來了。」

    「下井?」我問林凡一句。

    林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叫老高過來問他有沒有辦法下到井裡去,老高見我要下井,滿臉的驚詫。我說,你不是說井內有鬼嗎?我這就去把這鬼抓出來。老高將信將疑,猶猶豫豫,反倒是那位中年婦女願意配合,叫人給我找來一架長竹梯。

    長竹梯六七米高,擺進老井內剛剛好。老高看到我打定主意下井,他也沒有再說什麼,估計他也開始想著解開老井鬧鬼之謎。他叫陳皮找一把手電筒給我。我接過手電筒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句,「年輕人,老哥我佩服你,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後果可得自負。」

    「放心,不會連累大家。」我抓著手電筒順著竹梯往老井下去。下到一半,林凡也跟著下來,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凡姐,你在外邊等著便是。」

    林凡沒有理我繼續往下爬。

    我也算是見識過她的脾性,只能由著她。

    我下到井底,滋滋聲突然沒了,我打開手電筒,井底被一層厚厚的混泥土填充著,透著一股發霉的泥沼氣息。我被嗆得咳嗽了幾聲,井底不算大,根本沒法站兩個人。我還想跟林凡說讓她先上去,畢竟我下到井底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更沒有老高、陳皮他們說的女鬼之類的。

    左邊井壁的滋滋聲音又響了起來,在這兒,聲音顯得有些大,聽得也比較清楚。還真如林凡所說,聲音正是一個女天氣預報員嘰裡咕嚕地播報今天的天氣情況。我看了一眼井壁,天氣預報結束了,飄來一陣沙沙聲,隨後傳來一個男人唱歌的聲音。

    我一手拿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推了一把左邊的井壁。

    井壁發出「嘎」的一聲裂開一道縫隙,一道黃光照射出來。我被黃光照射雙眼,刺眼的光芒使得我將臉轉到一邊。

    「密室?」林凡在竹梯上輕聲說道。

    我眨了眨眼楮,將臉轉過來,伸手用力推開井壁。井壁往內打開,出現了一道小門。我有點兒興奮,老井果真暗藏玄機。

    我走進小門,身後的林凡從竹梯上一躍跳下來跟在我後面。

    小門內藏著一個密室,密室有十幾平方大小,兩米多高。內側有個小孔,小孔便是我們從外面河堤發現的那個小洞。

    小門左邊一塊石頭上放著一台熊貓牌收音機,收音機內播著台灣歌手張宇的《一言難盡》。只有一台收音機,密室內沒有別人。

    「去裡邊瞧瞧。」林凡說完在我身後一推。

    我整個人往前面倒去,密室地面離通往老井的小門大約三十釐米左右,我摔下去才發現密室地板上全是淤泥,淤泥積得很深。我倒下去如同掉入一個泥潭,吃了幾口泥,心裡不由得罵娘。

    密室地面看著沒什麼,淤泥卻足足有一米多高,把我半個身子都埋住。

    我掙紮著,腳底下突然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抓我的腳底板,這股癢癢勁兒越來越厲害。我有點兒受不了,動了動腳趾頭,一股刺痛感從我腳尖傳來,踩到玻璃碎片似的。

    我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

    「凡姐」我抬頭看著站在密室門口的林凡,話沒說完,淤泥內有個鉤狀東西狠狠地拉住我的雙腳,我再次摔在泥潭之中。

    慌亂之中,一個泥人從淤泥中忽地跳出來,他伸出一雙沾滿泥巴的手一把抱住我的腦袋狠狠地往惡臭連連的淤泥塞進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三章︰詭屍

    我直起腰板,想著反抗,泥潭軟趴趴黏巴巴,根本沒法發全力。泥人一雙手狠狠地揪著我的頭髮死死地將我的頭往泥潭深處塞去。我擰著腦袋,嘴巴鼻孔全是泥水,嗆得我眼淚不停地迸出來。我揮著雙手,往兩邊抓著,但總抓不到任何東西,只有濕淋淋的淤泥水。

    我感覺自己就要死了,結果泥人鬆開了我的腦袋。我得以喘息,趕緊站起來,不停地吸氣,在泥潭下窒息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我大口吸著氣,連著鼻子嘴巴前的泥渣子一起吸入,嗆得我渾身痠痛。

    回過魂來,伸手把臉上的泥巴全部推開,才看到站在密室門口處的林凡手舉著一把六四手槍指著泥潭中的泥人。沒想到林凡自己帶來槍,警察配槍一般不許私自帶著。她膽兒真大。我看向泥人,泥人舉起雙手,直挺挺地站著。

    我心裡氣得不行,剛剛吃了暗虧,想著報復,抽這泥人幾巴掌,不想,泥人竟然開口朝我叫道︰「龜爺?咋會是你?你不是回首都了?咋跑這爛地方來了?」

    「小莊?」聽到泥人的聲音,我愕然叫道。

    「不是我還會是誰。」小莊欣然叫道

    「你們倆認識?」林凡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倆問道。

    「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哭笑不得,急忙給林凡解釋。林凡不相信,遲遲不肯把手槍放下。我趕緊給林凡介紹道︰「凡姐,這位是沐城縣公安局的刑警莊逸燮先生,貨真價實,你趕緊把槍收起來吧。」林凡看了幾眼小莊,這才肯把手槍收好。

    小莊放下舉著的手,扭頭望著林凡問我︰「龜爺,這位美女姐姐是?」

    「我的新同事林凡小姐,我和她被派遣到雲甸鎮調查漂流屍骸一案。小莊,你呢?咋會跑到這兒?」我再次遇到小莊,顯得有點兒激動。

    「這事回頭再說,我還得辦事。」小莊說完跟林凡點點頭打個招呼一翻身又鑽進泥潭裡邊。我從泥潭走出去,來到密室門口這兒。擦著身上的泥巴,我發現小莊天生的泥鰍命,居然能在髒兮兮黏兮兮的淤泥中來去自如。

    錄音機內,歌曲播放完畢,錄音機發著咋咋咋的響聲。我看了一眼錄音機,這玩意怕是小莊帶來的。小莊在淤泥中摸索了一會兒,我想著跟他聊幾句,他卻從淤泥之中拖出來一條死屍。

    小莊將死屍挪到我跟前說︰「兩男人抱著死在一塊,怎麼分都分不開,他娘的把我累死了。龜爺,你幫我把他弄出去,我還得去將下面另外一具死屍撈出來。」

    小莊又回到淤泥內,我看著腳跟前的死者,屍體渾身泥巴,散著臭烘烘的味道。林凡捏著鼻子說︰「我去找人來幫忙。」她從竹梯爬了上去。

    我將小莊從泥潭內撈出來的死屍抱起來,屍體一身泥,軟軟的,滑溜溜的不容易抱住。我只能把屍體放在背上背出密室來到井底。林凡這時候已經跟外面的人說清楚,外面的人也願意幫忙,有人從井口吊進來一根繩子。我將屍體綁在繩子上面,繩子拖著屍體往上走。

    送走一具死屍,我回到密室內,站在門口處等著泥潭內的小莊。小莊沉入泥潭之中,遲遲沒有見到他身影,我心裡邊不由得擔心起來,想著下泥潭幫忙。小莊乾咳一聲從淤泥中爬出來,一隻手拖著一具屍體,屍體毛髮漆黑,並非他說的另外一具男屍而是一具女屍。

    「這地方沒少死人,另外一具男人屍體沒找到,反而找到這麼一具女屍。」小莊說完把女屍挪到我前面。我看了一眼女屍,女屍儘管一身泥巴,我還是能看出她死狀極慘,手和腳的關節部位都有骨折現象。

    「小莊,你得注意點,實在不行,我去找人來幫忙。」我有點擔心不斷地沉入泥潭中的小莊。泥潭沼澤可不是江河湖海,分分鐘會讓人窒息死亡。

    「沒事,只剩下一具死屍。」小莊說完回身再次進入淤泥中去。

    「小莊,你小子真他媽的拼。」我被小莊影響,怎麼也不能輸給這小子。我將女屍背起來進入井底,跟外面招呼一聲,繩子進來,我把女屍幫上,繩子拖著女屍往上去。

    我轉身回到密室內,這次小莊快了不少,抱著一具高大的男屍艱難地從淤泥中朝我走來。小莊把男屍遞給我說︰「差不多了,還有的話,只怕是骨頭,得找水泵把這些泥漿清走才行。」他爬到門口這兒,坐在收音機邊上,收音機內播著一首粵語歌曲,旋律很熟悉,但我不知道是誰唱的,小莊在那聽著,小樣兒挺陶醉的。

    「錄音機你帶來的?」我望著播放音樂的收音機問小莊。

    小莊笑道︰「我怕鬼。」

    「你怕鬼?」我愣了一下。

    「當然,怕鬼咋了?很多人都怕鬼,我來的時候打聽過這兒,都說老井鬧鬼,所以我潛入的時候帶個收音機,弄點聲音壓壓驚。」小莊湛然一笑。

    我將小莊找到的男屍用同樣的辦法送到井上。

    我和小莊從老井內爬出來的時候,林凡已經叫人為我們準備幾大桶子的清水,她話不多,人也挺冷酷,心思倒蠻細膩。我和小莊渾身泥巴,身子特難受。我自己更不知道吸進多少泥水。我們倆見到一桶桶的清水簡直就像是遇著救命稻草似的。

    一勺子一勺子用清水將身子洗乾淨,我發現院子內圍滿了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一個個看戲似的擠在院子內,院子都快被擠爆了。我和小莊從老井內弄出來的三具屍體,林凡把他們擺在院子中間,屍體的出現,使得圍觀的人驚嘆連連,嘖嘖稱奇。

    俄頃,接到報案的派出所所長吉樂民帶著一幫人過來,他讓部分手下將圍觀的群眾趕到院子外邊,再讓法醫專業的人去清理、檢查死屍。

    我把自己弄乾淨之後走到老高跟前問他︰「老高,你見到女鬼是什麼時候?」

    「什麼女鬼?」老高和他們說的差不多,膽子真不大,見到死人都要尿褲子了。我問他話,他哆嗦著,都找不著天南地北了。

    「你自己說的。」我伸手推了老高一下。

    老高這才穩定住,低聲說︰「也就是個把星期前,我真沒想到井裡真死人了,警察先生,這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行了,我又沒說和你有關係,你過來瞧瞧,你見到的女鬼是不是這個女人?」我拉著老高往屍體這邊走去。老高還不樂意,我硬拽著他,他才肯跟著我來到女屍跟前。法醫正在清理女屍的面部,女死者的面容很快出現在我們面前。

    鵝蛋臉,柳眉兒,圓鼻子,小嘴唇,臉部傷口不少,大多是擦傷。老高盯著女屍看了一下,他的手緊緊抓著我的胳膊說︰「就是她,我那晚看到的就是她」

    事情看來清楚了,女死者被凶手抓起來關押在老井內,好不容易逃出來,偏偏遇到半夜出來乘涼的老高。老高以為自己見了鬼,沒有幫女死者就罷了,還一腳將女死者踢回老井。女死者本來就沒啥力氣,等她緩過來想著第二次爬上來,凶手已經回來。

    法醫清理到女屍的雙手,她兩隻手很多傷口,特別是十根手指,指頭基本都磨破了。女屍四肢關節斷了不少,可想而知,她摔得還挺重。我看著老高,老高低著頭,不敢去面對女死者,嘴裡嘀咕著︰「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他估計也清楚自己當晚的行為。

    「老高,去派出所自首吧!把案情經過說清楚,知道了嗎?」我伸手拍了拍老高的背部說。老高嘆了一口氣,點點頭走向一名民警交代自己曾經對女死者做過的事情。

    我看向林凡,林凡和吉所長正在交流著什麼,聊完之後,吉所長叫人爬進老井內進行再一次勘察,然後又叫人去對圍觀的人群進行盤問詢查。我眯眼看了一下這所院子,四合院類型,能住好幾戶人,只是住在這兒的人大部分都去外地打工,唯有陳皮一人每天都在。那麼大一個院子,只住著陳皮一人,也難怪凶手會選擇在這兒行兇。

    「龜爺,剛剛差點弄死你,不好意思啊!」小莊清理好自己,他走到我身邊對我說。

    「小莊,你下手可真狠。」

    「我哪知道是你?我還以為凶手回來,對付敵人,哪能心慈手軟?特別是這種殺人如麻的混蛋,更不能手軟,你給他機會,他分分鐘要你的命。」小莊說道。

    「算了,這次我命大。」我笑道。

    「嘿嘿!要不是有個大美女陪著你來,你難逃一死。龜爺,這林凡姑娘瞧著年紀不大,什麼來頭?改天我請她吃飯。」小莊倒是惦記起林凡來了。

    「和你差不多大,什麼來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是朵帶刺的薔薇,不好下手。小莊,你倒是出息了,白火火呢?你不要了?」我想起小莊之前一路追著白火火來著。

    「年紀差不多,挺好,挺好。」小莊念叨著,聽到我說完,他咧嘴哈哈笑道︰「我都要,都要,只要你龜爺肯幫忙鋪橋搭路。」

    「算了,這種事別找我。」我冷冷地拒絕了他。

    小莊白了我一眼,他朝三具屍體走過去,正想發問,檢查的屍體的法醫站起來脫下手套說︰「三具屍體的脊柱骨都被凶手摘走。」說完他將三具屍體的背部翻過來,果然,三具屍體的背部都出現一道長長的肉槽,從頸椎一直到 骨位置。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四章︰人骨拼圖

    肉槽宛如三條血色螞蟥趴在屍體的背部。我走過來,盯著屍體的肉槽看了看,凶手為何會取走死者的脊柱骨,洩憤?另類的癖好?某種古怪的目的?凶手心理變態?這都是可能的。

    凶手明確的地殺死三人,取走三人的脊柱,他明顯是清醒的,應該沒有精神問題,洩憤也說不過去,因為從屍體背部的肉槽看,凶手手法熟練,輕輕鬆鬆地便將屍體的脊柱切割出來,得心應手,像極了外科手術醫生。

    我冥想著,一個渾身泥巴的民警從老井爬出來,他朝我們喊道︰「密室的泥潭內我們找到不少的骨頭,少說得有十多個人,都堆在後邊角落那兒。」

    泥潭內埋著人骨,我也想通了,凶手首先選擇這麼一個好地方作為自己的藏骨地、屠殺場。乾枯的老井,人流稀少的四合院,再隱秘不過。

    凶手三年前就找到這麼一個地方,他將自己收藏的人骨堆放在這,由於密室外側有一個泥洞,泥洞朝著白沙河河道通氣,每逢暴雨降臨,河水灌進來,也造成密室一地的淤泥。隨著暴雨離開,河水水位下降,密室內堆放的白骨隨河水沖出洞口,漂到了白沙河外邊。

    骨頭流走的並不多,我敢肯定,從外面打撈到的人骨頭,絕對不像是案宗報告所說的八具,只是每次踫巧都能拼成人形,應該還剩餘不少出來,還有不少隨著河水沖走。這麼算來,凶手不知道在密室內藏下了多少屍骨。

    對於屍骨的流失,凶手似乎沒有太注意。第一次流失屍骨,他本就該收好這些骨頭,但他沒有,屍骨一次一次漂流出去。說明他當時沒有發現,後邊間隔三年才有同類現象,中間凶手肯定做了些什麼措施。

    三年之後,他明明知道屍骨會隨著暴雨洪水流失,卻沒有來得及做好措施。屍骨又出現在河面上,我想凶手肯定是遭遇了什麼。

    至於密室內最近被害的三具屍體,脊柱被挖走,難不成凶手找到新鮮的玩法?

    「龜爺,想什麼呢?」小莊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沒事,我在想凶手究竟是個什麼人?」我說道,說完我發現林凡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院子,她行事的時候還真喜歡單干。

    「能是什麼人,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小莊笑著說。

    「廢話。」我說完朝院子外面走去,現場交給吉所長他們,到時候看報告便可以。我反倒想知道林凡這一刻會去做什麼?我從人群中走出來,出現死人,一大堆當地老百姓沒見過世面似的把院子外面圍了個水洩不通。不僅院子外面,河面上更是擠滿了小船,小船上站滿了人,哪怕看不到屍體,湊湊熱鬧也好。

    小莊追著我出來叫道︰「龜爺,你這是要去哪兒?追林凡大美女?」

    「得了,她辦她的案子,我辦我的,對了,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我不想跟小莊聊林凡的事兒,只有把話題岔開。

    小莊看了我一下,拉著我走出人群,來到一個沒什麼的巷子內。小莊脫下濕淋淋的衣服,擰了擰說︰「不瞞你說,我是來抓逃犯的。」

    「逃犯?」

    「馮佩瑜的傭人阿民,你還記得吧?」小莊問道。

    「他咋了?」

    「這孫子名叫臧阿民,別看他傻乎乎的,殺起人來可狠心了。郭家後院地下那些骨頭,全是他一個干的,還有殺死譚玉梅,將張成義屍體沉江的人都是他。我們甚至懷疑他殺死常春、吳秀華、林興隆、容琳他們。」小莊煞有介事地說。

    「證據呢?」我問道,難不成「囚鳥」便是臧阿民?那麼丁麒麟呢?他又是在扮演什麼角色?我皺起眉頭,臧阿民給我的印象,他可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

    「證據?」小莊冷哼一聲,「譚玉梅被害的那晚,有人看到臧阿民出現在國際香料貿易公司的倉庫附近。臧阿民背著張成義的屍體丟下沐河大橋,也有人看到了。還有,臧阿民不是喜歡收集骨頭嗎?我最近查到一個人骨買賣組織,專門倒賣人骨頭的,這組織和臧阿民關係密切得很。我們將臧阿民定為犯罪嫌疑人不是沒有道理,局長發布對臧阿民的通緝令,臧阿民他失蹤了,後來,我才知道是那個倒賣人骨的組織將他接出沐城縣,幫他逃到雲甸鎮。」

    「人骨買賣?還有這活兒?」我大為吃驚,難怪郭家後院那地窖的骨頭都明碼標價。

    「都是一群喪心病狂的人,對了,臧阿民這人身世挺可憐的。我甚至懷疑他教唆那群瘋狗將馮佩瑜咬死,他才是殺死馮佩瑜的幕後主腦。」小莊憤憤不平地說。

    「說說看,關於臧阿民的身世。」我吸了一口氣說。

    「臧阿民家裡本來還挺有錢,父母都是個體戶,生意做得很不錯,家裡買了一輛奧拓車。臧阿民當時剛剛拿到車證,開著車帶著父母出門兜風,結果在一拐彎處發生了意外。車技尚未嫻熟的他跑錯了路線被郭子強的車撞翻。當時,郭子強還沒遇到馮佩瑜,事情已經是八九年前了吧!臧阿民的父母當場死亡,經過搶救,臧阿民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結果腦子卻出現很大的問題,行為變得極其古怪,生活也沒法自理。」小莊說完正好把衣服擰乾,他將衣服重新穿回身子。

    我發現小莊個頭不大,一身的橫練肌肉,難怪他身手還可以。

    「所以郭子強把臧阿民帶回家收養,臧阿民人傻,卻能和狗相處,也成為了郭子強的狗夫,專門幫愛狗的郭子強養狗。車禍雖說並非郭子強的主要責任,他這麼做,社會輿論自然不會責備他,反倒誇獎他,對他自己的形象提升不少。」我說道。

    小莊點頭說︰「你說對了,郭子強挺有心機,這件事也讓他獲得沐城人不少好感,所以生意才做得那麼好。我看過臧阿民的醫療報告,我發現臧阿民的腦傷並非永久性,它隨時會好轉,郭子強和馮佩瑜估計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噢,難道說傻乎乎的臧阿民是他裝出來的?」我意外地說。

    小莊笑道︰「極有可能,一個傻子犯了事,很少人會第一時間想到是他。」

    我被小莊這番話驚到,馮佩瑜和丁震的兒子丁麒麟會不會被臧阿民殺害了?臧阿民經歷那場車禍後,被郭子強一家利用,有著明顯的反社會心理。我趕緊問小莊說︰「丁麒麟呢?我托你找過他,找到他了嗎?」

    「丁麒麟?根本沒有這個人,我給你調查過,馮佩瑜根本沒有孩子。我不知道她那封遺書是怎麼弄的,胡說八道。反正認識馮佩瑜的人,我都問過了,馮佩瑜根本沒有孩子,也沒有懷孕過,醫院也沒有她生產的信息。真要有的話,估計被她藏起來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能藏起來?」小莊的這番話更讓我吃驚,世界上沒有丁麒麟這個患上怪病的孩子,錄像帶內的「丁震」會是誰?

    我和小莊討論著,雲甸鎮派出所刑警隊的女刑警姜子文氣喘吁吁地跑來叫住我說︰「袁圭先生,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我問道。

    「駐馬坡。」姜子文喘著氣說。

    駐馬坡剛剛發現了屍體,陳隊長帶著張弛過去了。我本以為沒有我的份,沒想到他們還是派姜子文來叫我。

    「我和你一起去。」小莊說道。

    我們跟著姜子文上了一輛警車,警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來到駐馬坡,下了車,姜子文帶著我和小莊走上一個頗為陡峭的山坡,繞過山坡,我們進入一片榆錢樹樹林。在樹林裡走了十多分鐘,我才看到陳隊長、張弛他們的身影。

    走到陳隊長、張弛他們面前,這兒便是案發地點。我瞅了一眼四周,地方偏僻,周圍全是榆錢樹,沒有農村住戶,走過來也不容易。

    「我思考再三,覺得這事還是得讓你過來瞧瞧,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陳隊長走過來跟我說。小莊見到陳隊長,伸手跟他打了聲招呼。在我來之前,追蹤逃犯臧阿民的小莊只怕已經跟陳隊長見過面。

    陳隊長為人挺客氣的,相對之前遇到的老刀他們,至少不會狗眼看人低,不說他會全力配合我,至少帶著誠意和我一起追蹤案子。

    陳隊長帶著我來到案發地,我卻沒有看到屍體,只是看到一堆白骨。

    白骨是一根一根的人肋骨,每一根長短大小都不同,它們圍著一顆骷髏頭擺成一個八卦形狀,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一卦不少,每一卦整齊有序地排列著鋪在三棵榆錢樹的中間。八卦八個方位圍起來的那顆頭顱骨,顱骨的頂部鑽著九個圓孔。圓孔拇指大小,三個三個整齊地排列在顱骨頂部。

    除此之外,圍著八卦的三棵榆錢樹,它們的樹幹上都掛著一顆人頭骨,人頭骨從左往右數,第一顆人頭骨的眼楮被紅色的紗布矇住,第二顆人頭骨的嘴巴塞著一把金剪刀,第三顆人頭骨的耳朵部位打著兩根棺材釘子。

    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我倒抽一口涼氣。

    小莊這時靠過來說︰「這是喪骨會的會標,這幫孫子膽兒真肥,真特麼跑到雲甸鎮撒野來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五章︰謀殺

    小莊解釋說,他沒有猜錯的話,地上這一堆白骨拼湊出來的八卦形狀正是骨頭買賣組織「喪骨會」的標誌。八卦代表神秘,他認為是喪骨會的人故弄玄虛,至於蒙著紅紗布、咬著金剪子、釘住耳朵的頭顱骨則為「三不佛」的象徵,不看、不說、不聽,同時也表示這個邪惡組織的態度。

    小莊目前正在追蹤的嫌疑犯臧阿民和喪骨會交往密切,看到這一堆白骨,他心情看上去不錯,端著白骨面前認真仔細地尋找線索。

    他知道自己追蹤的方向是沒有錯的,喪骨會的標誌出現在這兒,說明喪骨會的人要在雲甸鎮辦事,臧阿民極有可能就在其中。

    聽到小莊談起「喪骨會」,陳隊長告訴我們,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組織的名字,除了白沙人工河河面上漂流著的屍骸,他們並沒有接觸到關於骨頭方面的案子。刑警張弛想了想,他談起三年前一件竊骨案,那是他親自辦理的案子。

    兩個外鄉人跑到雲甸鎮公墓刨墳竊骨,他們倆連挖了十幾口墓穴,專門盜竊死者的頭顱骨。張弛為了抓住這兩個竊骨賊,自己一個人藏在陰森森的公墓足足一個星期。

    竊骨賊被抓之後,他們承認了罪行,他們說竊骨只是他們的愛好罷了。他們沒有殺人放火,最後也只當做是「盜竊犯」收入監獄。

    「那兩人極有可能是喪骨會的成員。」聽完張弛的講述,小莊說道,「喪骨會的人行為古怪,殺人者也有,盜竊者也有,每個人的行事方式都不同。當然,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獲取人的骨頭,至於他們拿這些骨頭來做什麼?目前還不清楚。」

    「也可能是戀物癖?戀屍癖?一幫戀屍癖的人集合在一起,殺人剝骨,撬棺竊骨,純屬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慾望,畸形的心理。」我說道。

    「行吧!既然這個喪骨會來到雲甸鎮,我陳釀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我會通知巡邏隊那邊在巡邏的時候注意一些。」陳隊長說完讓姜子文帶我們離開,他和張弛留下來處理現場的白骨八卦拼圖。

    回到雲甸鎮上,時間已經來到傍晚,天空灰濛蒙,看著又要下雨。聽姜子文說,雲甸鎮一般不下雨,一下便是大暴雨。

    我們過路一條美食街,小莊摸著肚皮問姜子文,雲甸鎮有啥特色美食。姜子文知道我們沒吃什麼東西,她告訴我們自從白沙人工河打通之後,小鎮的漁業極為興旺。雲甸鎮的魚特別鮮美,很多人吃過一次便難以忘記。

    在雲甸鎮,魚類的食物中,最受歡迎的當屬「烤魚皮」。姜子文挺客氣,解釋完雲甸鎮的美食,她帶著我們走進雲甸鎮最為熱鬧的河岸美食街,說要請我們吃烤魚皮。

    她還說,一邊吃著好吃的東西,一邊觀看河岸的紅燈籠,華燈初上,河邊星光璀璨,瞬間回到明清時期的古韻古味。

    姜子文帶著我和小莊進入一家烤魚皮店,她說這家店是她常來的,這兒的烤魚皮價格地道,味道很好,配料也多,實惠又好吃。我們進入店子,這兒的客人不算很多,只有兩桌六個客人。

    我們選了一個靠窗的桌子,我們讓姜子文點單,姜子文本想著客氣點,我們想吃什麼,她點什麼。但我們對這兒不熟,不知道哪好吃哪不好吃,最後全由姜子文一人包辦。

    等吃的時候,小莊拿起一雙筷子玩弄起來,玩著玩著他問姜子文︰「妹子,瞧你年紀輕輕,剛從警校畢業?」

    「對,甦省刑警學院的畢業生。」姜子文回答道。

    「這個學校我聽說過,名氣不小,畢業生遍佈全國各地。妹子,你唸書的時候有參與辦過什麼大案子?說來給哥哥聽聽,打發打發時間。」小莊好奇地問了一句。

    「當時只顧讀書,沒有參與什麼案子。」姜子文臉紅紅的,她挺乖巧的,不大有刑警的樣子,「實習期的時候倒是去過一宗連環兇殺案的現場,只是沒幾天,案子就破了。」

    「哦,聽說你本來可以留在省隊,派你到雲甸鎮派出所,怕是要鍛鍊鍛鍊你。這段時間哪!妹子你好好跟著哥哥,哥哥保證讓你學點東西。」小莊開始調戲起姜子文,他這人,哪有什麼過人之處,倒是能說能跑。我給小莊使了個眼色,因為我發現姜子文已經有點惱意。

    姜子文怔了一會兒問︰「你們說陳家大院老井是怎麼回事?」

    「龜爺,問你呢!」小莊見姜子文不愛搭理他,他扭過頭看著我說,分析案情這類,也就是傷腦筋的事兒,他似乎不大喜歡,按他的說法,腦子動多了,人會老得快。

    我想了想對姜子文說︰「這個案子不難,屍體已經找到,瞭解屍源便會讓案子更明了。我想,這應該是雲甸鎮本地人犯案,犯案者就住在陳家大院這一帶,他對老井的歷史、陳家院子的環境極為熟悉。每次作案,他都能輕易潛入院子內的老井,進進出出那麼多次,如果是外人,他總會被發現,一旦被發現,人家對他即會起疑心。但附近的居民沒有提供任何可疑之人,說明這人就住這那一帶,犯案的時候,進出陳家大院,被人看到,也不會被注意到。」

    「有道理。」小莊給我鼓了個掌,「高材生就是高材生。」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諷刺我。

    「凶手不止一次犯案,從屍骨的特徵分析,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均有,雲甸鎮並沒有失蹤者的報案,這些屍骨估計是從外面運送進來。帶著這麼多屍骨回來,凶手這是要把老井變成他的藏骨室。」姜子文幫忙分析道。

    「不,我看到案宗的法醫報告,報告內說屍骨有被削割的痕跡,也有被拆解的痕跡,說明凶手曾將死者骨肉分離,他帶回來的應該不是屍骨而是人,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凶手真要能這麼做,足見其之聰明和謹慎,隱藏之深,那麼多年,一直沒有被發現。」我說。

    小莊插一句說︰「我就知道對手不簡單。」

    服務員這會兒端著兩碟烤魚皮上桌,見到烤魚皮,小莊哇的一聲叫出來,捂著嘴巴看著就要吐出來。我也是被碟子內的烤魚皮驚了一身冷汗,兩碟烤魚皮,魚皮烤的黃嫩通透,香味十足。它們被切成一片片三角形狀,我和小莊看到之後,完全受到「烤人皮」案件的影響。

    沒人說這是「烤魚皮」的話,我們還以為喜歡把人皮切成三角狀的剝皮男回來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姜子文不解地問了一句,她夾起一塊三角形的魚皮放到嘴巴吧唧吧唧細嚼起來,「味道挺好吃,你們趕緊試試。」

    「不行了,我要尿尿。」小莊揮揮手,說完捂著嘴巴離開朝衛生間跑去。

    我拿起筷子夾起一塊三角形烤魚皮,說實話,自從在沐城縣回來後,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會是那麼的討厭三角形狀的東西。

    「真的很好吃。」姜子文夾著一塊魚皮跟我說,她還真喜歡吃這玩意,吃得滿嘴的油。

    我沒法下嚥,正想跟姜子文解釋。姜子文卻在碟子內找到了什麼東西,她用筷子將碟子上三角形魚皮攤開,碟子地下襬著一張卡片,卡片剛剛被烤魚皮蓋住。

    我看了一眼卡片,卡片上畫著一朵「火雲花」。我心中一驚,伸手拿起卡片,卡片背部是一個血骷髏圖案,血骷髏底部寫著一行字︰「老高就要死了。」

    我知道這是「囚鳥」留下的,「囚鳥」從來不會開玩笑。我把卡片捏著,起身跑到衛生間找小莊。小莊獨自一人靠著衛生間的牆壁出神發呆,看到我進來,他嘆聲道︰「嘖嘖,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吃不下,想不到你也吃不下那玩意,你說是不是老闆故意惡搞我們倆?」

    「別說了,趕緊去找老高。」我說完把「囚鳥」固有的「火雲花」卡片遞給小莊。

    「我勒個去,還等什麼,趕緊去救人。」小莊頓時來了精神,拉著我離開衛生間。我們過去跟姜子文匆匆作別。走出烤魚店,找到陳家大院的方向,我們飛奔而去。

    老高家就住在陳家大院隔壁,他開著一個雜貨鋪,名兒叫「高明商店」,我記得很清楚。幸好烤魚店和陳家大院不算太遠,十分鐘的路程。

    我們跑來的時候,高明商店並沒有開門。這個時間點,生意應該不錯,老高不應該關門才對。難不成他還在派出所錄口供嗎?他無意間把井裡的女人弄死,當然,也沒法判定他把人踢下老井,人立馬死亡。這事確實不好了結,按照這種情況,錄個口供,應該能放人回家吧!畢竟老高也坦白,人也不一定因他而死。

    小莊跑去敲門,敲了好幾下,門沒有開,見不到老高的人,小莊敞開嗓門喊了幾聲。

    「你們別喊,吵死人了,陳皮那小子剛剛把老高叫去喝酒。」小莊嗓門大,大概吵著鄰居,有個鄰居大嬸打開窗戶朝我們喊了一聲。

    我看了一眼鄰居大嬸,正是那位一再質疑老高的犀利婦女。

    我和小莊轉身離開,路過陳家大院的時候,陳家大院發生命案,已經被黃線封鎖。我和小莊站在大院門口一會兒。

    我想著去哪找老高和陳皮,小莊似乎聽到了什麼,叫了一聲「不好」,人已經越過黃線衝進陳家大院。

    我跟進去的時候,院子內跳出一條黑影,黑影從院子左側的側門溜了出去。

    小莊發狠追了出去。

    我則走進黑影躥出來的院子正廳,腳步剛剛邁進來,一股濃濃的血腥惡臭讓我腦子一陣暈眩。

    「陳……」老高躺在地板上,表情痛苦,嘴巴顫抖著,話不成話。他的雙手緊緊地捂在胸前,胸前全是血,血汩汩噴濺,三根被削尖的白色尺骨從左往右一字兒刺入他的胸口。股骨末端均繫著一根一釐米寬的紗帶,分紅、黃、藍三色。一陣涼颼颼的夜風吹來,紗帶飄起,仿似三根迎風飄舞的小彩旗。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六章︰緝兇

    老高張著嘴巴,嘴內淤積的血吐得更多更快。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翻動眼楮瞧了我一下,一時激動,想著說些什麼,人卻斷氣了。我看著一地的血,還有老高胸口插著的三根尖銳尺骨骨刺。尺骨頂端那三條獵獵飛舞的綵帶像是在不停地譏嘲著我。

    我在四周搜索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小莊遲遲沒有回來,我只好去外邊的商店內找電話打給派出所讓他們派人來檢驗老高的屍體。過了十來分鐘,陳隊長帶著姜子文、張弛一干警察進入陳家大院。

    法醫進入兇殺現場,我則在外面院子和陳隊長交代案情。知道殺死老高的人極有可能是常年住在大院內的陳皮,陳隊長讓張弛帶人搜捕剛剛逃逸的陳皮。

    法醫一會報告說,老高胸前三根骨刺,一根刺穿了他的肺部,一根刺穿他的左心室,肺部損壞,心臟大量出血,老高一命嗚呼。法醫在三根骨刺的綵帶上找了幾個指紋,他們需要對指紋進行核對。

    陳皮殺死老高的手法極為詭異,三根骨刺不知道意味著什麼?陳隊長認為這和小莊說的喪骨會有關,他說他從駐馬坡回來後,查閱不少資料,也派人留意,但並未找到關於喪骨會太多的信息。

    聊到這,陳隊長遞給我一份資料,他說這是今天在老井內發現的屍骨的案情報告。資料交到我手上,陳隊長帶著姜子文離開院子到外面的人群中進行詢問調查。

    我捏著這份資料,仍在進行尸檢的法醫扭頭跟我說了一句︰「屍骨堆內,我們檢查到其中一副屍骨特徵極為明顯,死者是個男人,骨齡四十歲左右,他患有股骨壞死癥,挺嚴重的,有過藥物治療和手術摘除置換的狀況,而且他的指骨比尋常人多了一根。」

    「陳隊長怎麼說?」我問道。

    「陳隊長已經發佈告,希望雲甸鎮的群眾能提供有用的線索。至於其他的屍骨,我們還在拼湊研究,死亡的人太多,算起來大概將近三十人,簡直就是屠殺。」法醫痛斥道。

    我問道︰「屍體怎麼說?」

    「兩具男屍目前已經找到他們的身份,一個叫薛文,一個叫邢羅川,薛文有個綽號叫口香糖,他特別喜歡嚼口香糖,認為嚼口香糖挺時髦。邢羅川呢!大家都叫他大羅,人比較高大,喜歡粘著薛文。他們倆是雲甸鎮文峰村的人,時常出現在雲甸鎮的街頭巷口,擺個攤兒賣點小零食、小吃。他們關係不錯,出雙入對,有斷袖之嫌。至於女屍,我們尚未找到她的身份,可能是外地人。」法醫娓娓道來。

    我琢磨著,也難怪會有口香糖的求救紙條,還有,他們死掉的時候抱得可緊了,小莊費了不少力氣才在泥潭內將他們倆緊抱著的屍體扯開。

    我還想多問幾句,法醫笑道︰「資料裡邊都有,你有空看看吧!希望對你有幫助。」他繼續去檢查老高的屍體。

    我把資料放到眼前瞅了瞅,正想朝外面走去,法醫突然又說了一句︰「對了,在我老家稻山村,骨釘刺胸,這能將人的魂斷開,人魂沒了,萬劫不復,陳皮這小子心可真毒。」

    我對這話只是一笑而過,世上哪有什麼「斷魂」之說。我走出陳家院子,陳隊長和姜子文正在和圍觀的百姓交談。看到我出來,姜子文把我拉到一邊。

    「他們有人居然說陳皮不會殺老高。」姜子文有點兒氣憤。

    「咋回事?」我問道。

    「他們說陳皮和老高關係很鐵,兩人在一起好了十幾年,經常看到他們一起去喝酒玩耍。陳皮除非入了魔道,不然,他怎麼可能殺死老高。他們說我們一定是搞錯了。」姜子文說道。

    「最後一個見到老高的人正是陳皮,陳皮找老高去喝酒,可能是他故意的,實則是想謀殺老高。至於他為何要殺老高,可能是老高知道他一些什麼事。老高和陳皮關係好,才會知道陳皮更多的事,老井藏屍的事和陳皮沒準有不少聯繫。」我溫聲說道,陳皮這個人確實很奇怪,形貌清 ,看著憨厚老實,說話有點兒吞吞吐吐。

    我和小莊從老井內打撈出薛文他們的屍體,回到地面,我發現一直站在老高後面的陳皮不知何時離開的院子。

    陳皮獨自一人守著一座大院子,院子內發生了什麼,老井有何古怪,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從三年前就開始,甚至可以說,從十年前老井斷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陳皮不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老高和他是把哥們,兩人又喜歡一起喝酒。沒準陳皮酒後向老高吐露了些什麼,眼下屍體被發現,陳皮怕了,所以要殺老高滅口。

    「也是,陳皮現在人也不見了。」姜子文說。

    我說︰「小莊已經追兇手去了,等他回來,我們自然知道凶手是誰。」

    姜子文問︰「能抓到凶手嗎?」

    我莞爾一笑說︰「放心,我們得相信小莊,他追兇手的時候可來勁了。」

    陳隊長這會兒招手叫姜子文過去。姜子文跟我客氣一句便回到陳隊長身邊。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八點十五分,我朝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來到宿舍內,我將陳隊長交給我的案情資料打開閱覽。老井內的碎骨很多,法醫扔在研究處理,目前只能拼出兩副完整的屍骸,其中一副便是法醫給我提起的那位患上股骨壞死癥的男人。

    這位骨質特殊的男死者對於破案來說還挺關鍵,但願能有人盡快地提供相關的線索。至於薛文和邢羅川兩人,他們的死因是溺水死亡。我能想像得到,凶手將兩人丟在老井的密室內。

    凶手應該沒有來得及處理他們,所以他們醒來發現自己被關押,踫巧薛文身上帶著筆和口香糖。暴雨降臨,河水從河堤的洞衝進密室,水漲起來,他們發現洞窟能通到外邊,因此用口香糖的包裝紙寫上求救文字塞進一根股骨骨筒內讓其從洞口隨河水漂出去。

    他們可能沒來得及,降雨量很大,河水漲得很高,河水不停地往密室內灌入,密室被徹底淹沒。兩人溺水死亡,而他們手裡的求救紙條隨著其他骨頭在水位下降的時候順著「潮退」河水從泥洞流淌出去。

    這點應該沒錯,法醫也說了,薛文、邢羅川背部的脊柱是在死後才被凶手切割。至於女屍,女屍死亡的時間比薛文他們倆早一些,她全身骨折,背部、腹部、臉部、四肢都有大面積的擦傷,但她不是摔死的而是活活給餓死。她應該被關在老井密室內很長一段時間。

    我研究著案情報告,想著之前的案宗,犯愁的時候,姜子文突然跑來敲門說︰「抓到了,抓到了,小莊他抓到陳皮了。」

    她看上去還挺興奮,看到我沒反應,又說道︰「陳隊長叫我來請你過去。」

    我就知道小莊不會讓犯罪者逃跑,跟著姜子文從宿舍樓下來,繞到派出所辦公樓這邊。我看到陳隊長、張弛、吉所長還有派出所的指導員邵文山都在。但我沒有見到小莊,姜子文告訴我說,小莊正在把陳皮扭送回來的路上。

    原來小莊抓到逃逸者陳皮的時候,他給派出所打了一個電話。陳隊長本想派張弛他們去幫忙,小莊拒絕了。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小莊果真押著陳皮從派出所大門走進來。小莊渾身髒兮兮的,但他意氣風發,昂首挺胸,一副「老子就是了不起」的樣兒。他一手捏著陳皮的後頸,推著陳皮往前走。陳皮低著腦袋,雙手被小莊牢牢扣在後面。

    陳皮被小莊在後邊推著往前走,走起來不咋樂意,兩條腿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左邊的腿還有點兒瘸狀。他應該沒少吃小莊的苦頭。

    小莊帶著陳皮走到我們跟前,張弛和姜子文急忙過去將低著頭,毫無精神的陳皮控制住。

    「小莊,你可以呀!」我忍不住誇獎一下小莊。

    小莊走到我跟前小聲地說︰「這小子看著個頭瘦小,逃跑的時候東竄西竄猴子似的,太難抓了。我能抓到他還得感謝和你一起來的那位。」

    「林凡?」我有點兒意外。

    「對,若不是她攔下陳皮,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追他追到到天亮。話說那位大美女也是奇怪,幫我抓住陳皮後,她轉身就走了。我跟她說話,她也不理我。」小莊抱怨著說。

    林凡還真不愛和人打交道。

    我呵呵一笑。

    小莊把聲音壓低說︰「林凡幫我這事,你別往外說。」

    「知道了。」我明白小莊好面子,答應了他。

    陳隊長、吉所長他們正在對陳皮進行問話。我走過去的時候,陳皮抬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讓我心中一怵。我伸手一把抓住陳皮,「你是誰?你不是陳皮,陳皮去哪了?」

    我的話使得在場的人均是一驚,他們都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像是在告訴我,這人明明就是陳皮,如假包換的陳皮。

    「陳皮已經死了。」被姜子文、張弛牢牢控制住的「陳皮」獰笑一聲,用冷冰冰的口吻一字一字地說。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再次聊幾句

    《屍案密碼》寫到這兒也有十幾萬字,閒著跟各位朋友再扯談幾句。

    我寫小說主要是有點兒閒暇的時間,同時寫小說是一件有趣好玩的事兒,工作之餘給自己娛樂娛樂解解壓。

    所以我寫東西水平有限,寫得不好,大家多多包涵。《屍案密碼》是一個案子一個案子串聯起來的小說,每個案子之間會有聯繫,一個案子的坑,下一個案子會有解答,所以請大家耐心閱讀。所謂眾口難調,我沒法寫一個完美的作品,歡迎批評指導,拒絕謾罵。

    我想大家看小說,無非也是打發打發時間,娛樂一下,豐富一下生活。這就跟去看場爆米花電影,去KTV唱一會兒歌,去酒吧、燒烤攤喝個小酒擼個肉串差不多,讓生活充實一些。

    生活是豐富多彩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和各位都一樣,我們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著。每天都在努力、想著讓日子過得更好。

    編輯今兒給通知,說《屍案密碼》要上架。

    上架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可以加更,不再是一天更新兩章而是可以多多更新字數。

    同時也意味著往後的章節需要收費,

    收費怎麼收?一千字幾分錢,一章小說一毛多,不算貴,一天幾毛錢,一個月下來十來二十塊錢,一兩包煙的錢,一斤多瘦肉的錢,女孩們一盒普通的面膜都需要幾十塊、上百快了吧!上街吃個小吃也得十來塊錢哈!大夏天,買個西瓜也得十幾二十塊哈!

    能不能不收費?當然不能,《屍案密碼》是和網站簽約的,我願意,網站也不願意啊!網站提供看小說的平台,他們需要賺錢,需要運營網站。

    我不會和其他作者那般打苦情牌、苦難牌,說得怎麼難過怎麼慘,我想說,生活本來就不容易,每個人每個家庭多少都有苦惱和難關。我奔三的年紀,和大多數人一樣,有家人有老婆,差個孩子(偷笑)。

    壓力人人都有,所以,你願意花錢訂閱我的小說,我感謝你。你不願意訂閱,我也會理解你。雖說一個月訂閱一本書需要十幾二十塊錢,但我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花這份錢,生活中,仍有人艱難到十幾二十塊錢可以吃上好幾天。

    反正看書就圖個樂,生活嘛!開心就好,我寫書,因為有趣,開心,豐富一下業餘生活。你們看書,無非也是有趣、開心、娛樂一下業餘生活,替生活解解壓。

    你要是覺得我這書值得看看,歡迎訂閱哈!

    還有,懸疑犯罪類小說,在國內,比起其他類型的小說更容易被出版商、影視公司看中,我真心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這部小說。

    寫一本小說,最後能出版,能影視化,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看一本小說,追一本小說,最後能出版,能影視化,這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體驗吧!

    當然,小說能不能出版還得各位朋友助助力,幫幫忙,畢竟出版什麼的需要看小說的成績哈!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看到這本小說的出版、影視化。

    關於上架後的更新,我不會給任何承諾,我只會默默地給大家不停地更新。

    本人在此祝福各位看過本書的朋友,不管留下來繼續觀看還是選擇離開的朋友,不管如何,通過文字結識大家也算是一種緣分。

    不知道如何充值的可加客服MM的QQ號諮詢︰281455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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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1
第四十七章︰喪骨會

    面對我的質疑,「陳皮」明顯承認自己不是陳皮,他最後一句話把周圍的人都給弄懵了,姜子文扭頭不解地看著我說︰「他明明和陳皮長得一模一樣,」

    「他不是陳皮,」我堅持己見,

    「龜爺,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抓回來,」小莊困惑地說,

    「睫毛不對,所以他不是陳皮,」我看著「陳皮」的眼楮說,陳皮這個人,我知道他是唯一一個常年住在陳家大院的人後便對他極為上心,我有過懷疑他,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加上老井的屍體被發現後突然消失,

    在他講述老井鬧鬼一事,我便開始注意他的表情,微表情有時候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

    陳皮的眼睫毛和普通人不一樣,這是我觀察他之後最好的發現,

    陳皮他患有「倒睫毛」,他眼楮的睫毛是往後翻,直接朝眼膜、瞳孔處逆生長,患上這種病的人,眼楮特容易流淚和發炎,所以陳皮的瞳孔有點紅,雖說還不至於達到「紅眼病」的程度,還是給我留下不少印象,

    小莊抓回來的這個男人,他的睫毛很正常,和我們都差不多,眼眸清澈,目光炯炯,陳皮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倒睫毛」的病治好,看到他的眼楮,我才肯定小莊抓捕的人不是陳皮,

    小莊摸著下巴說︰「我可是一路從陳家大院追著他,不可能出錯,」

    「你不是陳皮,難不成是陳黎,陳皮的雙胞胎哥哥陳黎,」陳隊長聽到我的質疑後,觀察了幾眼「陳皮」說道,陳隊長長期在雲甸鎮生活,他和陳皮又是本家,對陳皮的情況多少有些瞭解,提出「陳皮」是不是陳黎,「陳皮」冷笑了一聲,

    「我不管他是陳皮也好,陳黎也好,陳隊長,你先帶去審問,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他殺了老高,」吉所長對陳隊長說,陳隊長揮手叫張弛、姜子文把「陳皮」帶去審訊室,

    我和小莊想跟過去,陳隊長攔下我們說︰「兩位,審訊的事交給我吧,有結果我會通知二位,人太雜,不好問問題,犯人也會緊張,」

    來之前我便聽說過陳隊長是一位審訊高手,他這麼說,我也不好說什麼,審訊的技巧和方法,我不是太熟,小莊他更不喜歡審問犯人,我們只能由著陳隊長,

    陳隊長朝審訊室走去的時候,他回頭跟我說了一句︰「陳皮有個雙胞胎哥哥,名字叫陳黎,三歲大的時候被他父母送去稻山村的姨娘家生活,這人是陳皮還是陳黎,我馬上會審問出來,你們稍待片刻,」

    送走陳隊長,我伸手拍拍小莊的肩膀,看著灰頭土臉的他說︰「小莊,這次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小莊無語的笑道,

    「這宗案子本來和你沒關係,你來雲甸鎮無非是為了追查嫌犯臧阿民,」我說完,小莊一拍大腿說︰「你別說,我差點把臧阿民這兔崽子忘了,你倒是提醒了我,龜爺,待會兒陪我去個地方,挖地三尺,我也要把臧阿民這王八蛋找出來,」

    我帶著小莊到派出所內的宿舍,他為了追殺死老高的「陳皮」,弄得一身髒兮兮,我讓先把自己清洗乾淨,小莊沒有帶有任何行李,所以借了我一身衣服去穿,我和他個頭差不多,他穿起我的衣服還挺合適的,

    弄好之後,小莊拉著我要出門,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這麼晚還要出去,我倒有點兒弄不清楚小莊要做啥,但他說只有晚上才能找到喪骨會,包括臧阿民的蹤跡,陪小莊走出派出所,我發現審訊室的燈一直亮著,陳隊長這次怕是要熬夜審「陳皮」,

    出了派出所,我們順著街道往前面走去,別看雲甸鎮只是個鎮級單位,地方還挺大,聽說有將近十萬人口,因此這兒的派出所比普通的基層派出所要大一些,並設有治安隊、刑警隊、巡邏隊三個大隊,雲甸鎮的治安向來一直很好,除了詭異的人骨案,還有老高被殺這事,近三年非正常死亡人口內沒有因為兇殺而死亡的,意外死亡和自殺除外,

    我和小莊走在安靜的小街道,月光朦朧,星光點點,夜風舒爽,走著走著倒也愜意,小莊告訴我,他來雲甸鎮已經快一個星期,每天晚上都會跑出來走走,調查臧阿民的去向,所以,小莊他對雲甸鎮算是蠻熟悉,

    聽完小莊這番話,我倒不怕迷路,

    「龜爺,你有沒有覺得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大美女怪怪的,」小莊突然跟我提起林凡,

    「我和她也是剛剛認識不久,」我不大願意去聊林凡,畢竟我和林凡也只是初相識,不好說人家的閒話,

    「大美女行事,無法理解,她明明能和我們一起調查案子,偏偏自己玩自己的,這女人的心思,真他媽的猜不透,」小莊說道,

    「小莊,烤魚皮店的事兒,你有什麼想法,」我不想和小莊討論林凡,林凡自己的事兒,我們也不瞭解,光靠瞎猜沒啥意思,我想起烤魚皮店內的「火雲花」卡片,因此跟小莊提了一句,

    小莊伸手撓撓後腦勺說︰「那張可惡的卡片不止出現一次,你說這張卡片會不會是某個犯罪組織的標誌,火焰狀的紅色楓葉,代表啥呢,死亡,死神,囚鳥,說到囚鳥這混蛋,我一肚子火氣,他耍咱們好幾回了,」

    「你說『囚鳥』會不會是臧阿民,」我問道,

    「真要是他,咱們這回可謂是一舉兩得,抓住臧阿民,同時剿滅囚鳥,真要說臧阿民是囚鳥,他的的確確有時間去殺人,包括殺死霍瀾、崔勇、楊采晨他們並剝皮,包括殺死林興隆這些人故意引起我們的注意,不對,不對,我腦子混亂了,我怎麼覺得這完全是兩個人,囚鳥故意給你送上三宗血案,無非是讓你找到剝皮男,這說明剝皮男和囚鳥不是一個人,囚鳥殺人挺有個性,並非濫殺無辜的犯罪者,我現在都弄不清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得了吧,既然殺人,哪怕他殺死的都是該死之人,他還是在犯罪,」我義正言辭地說,

    「知道了,先別想那麼多,抓到臧阿民就知道他是不是囚鳥,嘿嘿,他是不是無所謂,反正我們已經知道囚鳥和我們一樣,一樣在雲甸鎮,一樣在找喪骨會的麻煩,就算臧阿民不是囚鳥,我們也有機會把他們倆一起抓了,」小莊說完朝前面看了一眼,「注意隱蔽,咱們到了,」

    小莊拉著我躲進一條窄小的巷子內,

    我稍微伸出腦袋往前面看了一眼,前面有所兩層高的舊樓房,樓房門口亮著一盞燈,燈下坐著一個身姿佝僂的男人,男人雙手抓著一塊東西放在嘴邊吃得正香,有點兒像是啃老玉米,

    小莊伸手擦拭一下臉部,他低聲告訴我說,他在雲甸鎮藏有一個線人,這位線人給他爆料說,今晚喪骨會的成員會在前面的房子內開會,

    我問他為何不告訴陳隊長他們,小莊表示沒有這個必要,有些事兒,人多手雜,容易打草驚蛇,比起陳隊長他們一班人,他更願意相信我,我們低聲聊著的時候,小安叫了一聲「不好」,他竄了出去,我跟出去才發現坐在門口燈下的佝僂男子不見了,

    小莊說,那人是放哨的,他不見了,說明喪骨會的人已經撤離,喪骨會的成員行跡詭秘,極少會聚在一起,接頭見面大多是通過中間人,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等到下一次,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小莊不由得有點兒急了,幾個大步便跑到那棟樓門口,

    小莊站在門口這兒,突然罵了一句娘,我追上來發現,門口這兒丟著一根血淋淋的骨頭,骨頭是一根小腿腓骨,上邊還粘著不少的肉,看著像是被狗啃似的,我腦海內想到剛剛坐在這兒的那外佝僂著背的男人,難不成他拚命嚼著的玩意是這根骨頭,我由頭到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實話,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個啃人骨頭的「怪物」,

    小莊伸手奮力將大門推開,門內一片漆黑,他低身潛入門內,我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跟在小莊身後,

    小莊進去了,學著貓叫幾聲,沒有任何回應,小莊這才大著膽子闖入樓房的大廳,他伸手啪的一下將懸在大廳中間的一根燈管打開,

    白色的光芒照出來,大廳中間一張舊跡斑斑的長桌上面,杯盤狼藉,雜亂不堪,

    一條男屍擺在桌子中間,男屍正面躺著,從鎖骨的部位到肚臍眼這兒被人狠狠地開了一刀,他整個身體被剖成兩半,胸腔和腹腔被幾根筷子撐開,裡邊的五臟六腑全沒了,只有滿滿的一肚子血水,血水散著腥臭味,腥臭味充斥著整座大廳,

    屍體的頭部被切割,腦袋上面的眼珠被挖走、鼻子被割掉、舌頭也被割走,耳朵有被咬的痕跡,腦袋就那麼矗立在長桌最裡邊,似乎在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他人蹂躪,

    屍體的腿部同樣被刀子切開,裡面的腓骨和脛骨全給切出來,

    桌子邊緣擺著十一隻酒杯,還有大量的碗筷刀叉碟子,全沾著血,有些碗碟內還留著不少肉碎,敢情喪骨會的成員並非在此開會而是在這把一個人給吃了,

    我被眼前一幕驚呆了的時候,小莊卻慘痛地叫了一聲,他居然跪在了屍體面前,伸手抓著死者的右手,眼楮已經濕透,

    我暗想,這下糟了,小莊竟然認識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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