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02960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1
    第一百六十一章岩蜜

    早上的林子裡,空氣中都帶著一股花草的清香。

    向陽的坡上,刺泡兒多得很,走不上一段就有一株,夾雜在青岡林子邊上,掛滿了紅紅綠綠的果子。

    白大他們跟著三人腳邊,一會兒撲螞蚱,一會撲千足蟲,沒個消停。

    刺泡兒葉子不大,是呈橢圓的心型,底部沒有收進去,前面有個長尖,葉柄和嫩枝上長著成對的小刺,跟月季差不多,有些紅花還沒有謝,有三四釐米大一朵,上面積著露水。

    李君閣摘下幾個就往嘴裡塞,這果子是很多小球堆成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相當不錯。

    藥師叔說道:「這個等露水收幹了回來再採。你把黃的給我留下,就採紅的,吃著玩吧。」

    獵戶叔說道:「刺泡兒成堆的地方,也是野兔愛呆的地方,乾脆下幾個套子吧,有棗沒棗打一桿。」

    有棗沒棗打一桿,那也是要有棗樹才行,招呼白大它們安靜,別把兔子嚇跑了,李君閣獵戶叔又開始沿著刺泡叢找兔子痕跡。

    每找到一處有通道或者糞便的地方,兩人就配合動作,李君閣負責拉彎一根粗細彈力合適的灌木枝條,獵戶叔負責安裝繩套。

    一路往山上走去,藥師叔臉上失望之色越來越濃,沿路別的草藥都找了不少,可這金毛狗還沒有找到。

    邊走邊尋,三人很快就走到了盡頭,面前是一片崖壁,幾根老藤順著崖壁長上去,攀到了崖頂上。

    崖壁說高不高,可也有二三十米。

    藥師叔拿黃荊棍兒指著崖頂,對李君閣說道:「看,那是啥?」

    李君閣抬眼望去,崖壁上一個窩子裡掛著一片蜂巢,無數的蜜蜂正在那裡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喲!岩蜂蜜!這可是好東西啊!」李君閣興奮異常。

    藥師叔說道:「收了這個,這五子衍宗丸的藥料就算齊了。」

    獵戶叔在查上崖的路線,看了半晌說道:「沒辦法了,只能攀上崖頂,然後再垂下來取蜂巢了。」

    李君閣說道:「這事該我來,怎麼弄你來指揮。」

    藥師叔先從獵戶叔身上取下繩索,升起一堆火來,拿著繩子在火塘上方繞圈,嘴裡唸唸有詞。

    李君閣不明覺厲:「這是啥套路?」

    獵戶叔解釋道:「這是採藥人的規矩,驅邪的,保佑你平安。」

    搞完這些,藥師叔翻出絲網帽子,手套,交給獵戶叔道:「來,你先幫皮娃穿戴起來,我去準備煙球。」

    手套後邊連著一個長袖套,獵戶叔將手套給李君閣戴上,可以拉到肘關節下方,由緊松帶固定。

    腿上也有腿套。

    然後獵戶叔又給李君閣上腰帶,腰帶上有一段彎成弧形的青岡棒子,那是用來繞繩子控制下降速度的。

    李君閣看得直搖頭,這套傢伙事兒可有年頭了,早該淘汰了,下次去蠻州換一套速降的合金裝備去。

    收拾完這些,獵戶叔又拿出一個帆布挎包掛在李君閣身側,將紗帽放進去,說道:「這個等你上崖之後自己弄,可別留縫隙啊,這岩蜂子最然不如馬蜂霸道,可叮著人也是了不得的。」

    李君閣斜跨上粗繩子,拿了一把長柄鐮刀掛在腰上,又翻出包裡的大野營鍋和一捆細繩,說道:「瞧好吧,等會我將蜂巢割下來放鍋子裡,一鍋一鍋放下來,哈哈哈,今天發財了!」

    獵戶叔說道:「別弄完了,留一半窩子,只要有窩子有蜜,即使王死了,也有別的王來撿現成。」

    這時藥師叔回來了,拿著幹草做芯,荊芥艾蒿等藥草裹成的煙球和一根粗木棒過來,對李君閣說道:「皮娃,待會你上去後,拿這根棒子插進煙球裡,然後再點上火熏。可得等我們跑遠了再熏啊,熏半個小時後我們再回來,到時候再下蜜。」

    李君閣一一答應,然後幾人去拉藤子,看藤子能否可以承受人的重量。

    幾根藤子已經繞緊在崖上的老樹上了,都還結實,三人又選定一根最靠譜的,李君閣屁股上掛著鍋子挎包,煙球,木棒,鐮刀,開始咣當咣當地往上爬。

    蜂巢那邊蜜蜂還在進進出出,絲毫未感覺到危機的來臨。

    靈泉改造過的身體這時候就發揮作用了,最然掛著不少零碎,李君閣還是無驚無險地上到了崖頂。

    獵戶叔看得讚嘆不已:「皮娃這身手,能當得上我年輕那時候了。」

    上到崖頂,李君閣走到懸崖邊上將粗繩拋下去,大聲喊到:「獵戶叔!位置對不?!」

    獵戶叔在下面應聲:「差老遠!再往右!」

    又這樣來回調整了好幾次位置,最後聽見獵戶叔喊到:「好了,就這裡!別再換了! 」

    李君閣將繩子收上來,跨過一棵老樟樹形成雙股,然後將雙股繩子拋向崖下。

    接下來鬆開腰上的青岡棒子,那繩子在棒子上纏了一圈,重新將棒子卡好,有扥了扥繩子確定棒子固定好後,解開衣領,將紗帽取出來戴上,底邊都塞到領口裡,重新將釦子扣好。

    然後將領口後邊的紗布抽松,不能讓它緊貼脖子,不然就失去防護功能了。

    又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地方不妥當了,這才慢慢往崖下滑。

    崖壁很乾燥,李君閣下降很穩,不多一會就溜到了跟蜂巢平行的位置。

    蜜蜂發現來了不速之客,開始攻擊,好些貼到了紗帽和衣褲上,不過拿李君閣沒有辦法。

    李君閣也沒有管他們,也沒有向下看,只是對著崖壁大聲喊到:「你們找地方躲好,我要開始燻煙了!」

    就聽見藥師叔在下頭答應:「皮娃我們現在就閃,你過十五分鐘後再燻煙,我們半個小時候回來!」

    李君閣答應了一聲,將繩子在自己左腿上繞了幾圈,然後右腿攪在左腿上,將自己固定在半空中,把手騰了出來。

    一邊等獵戶叔和藥師叔帶著白大它們藏好,一邊想:「看來這步話機還得裝備上才行。」

    就這樣在崖邊掛了十多分鐘,李君閣從屁股後邊取下煙球和木棒,將木棒插進煙球裡,開始點火。

    也不知道藥師叔在煙球裡面還加了啥東西,黑煙呼呼地往外冒,熏得蜜蜂一片一片的爬出窩子亂飛,真應了那句成語「蜂擁而出」。

    別說蜜蜂了,有時候一陣山風吹來,連李君閣都給嗆得一通咳嗽。

    根本不需要十五分鐘,幾分鐘蜂窩就清淨了。蜜蜂見攻擊李君閣無效,能飛的紛紛逃離毒煙的熏烤。

    閒著也是閒著,李君閣不管不顧,一直熏到煙球沒煙了才停手。

    又掛著半空中研究了好一會蜂巢,才聽到崖下傳來聲音:「皮娃我們回來了,蜜蜂熏走了沒?」

    李君閣大聲喊到:「早熏沒了,好傢伙你這裡頭加了啥?連我都差點熏飛了!」

    說完開始拿出鍋子跟長柄鐮刀,開始從底部開始向上割取蜂巢。

    一鐮刀下去,這蜜就開始滲出來,順著蜂窩往下淌。

    懸在半空中操作,使不上勁,蜂巢本身有彈性,再加上在崖壁上還貼老緊,還很是花費了李君閣一番功夫。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看著滿滿的一鍋子蜂蜜,李君閣打心眼裡都在往外冒甜水。

    把鍋子放下去,藥師叔翻出一個大塑料袋子,連巢帶蜜往裡倒。

    還是那句話:「上山一把抓,下山才分家。」

    先湊合著,一切等帶下山再說。

    這片蜂巢也不知道營造了多久了,李君閣整整裝了五鍋,這才割了一半。

    就聽獵戶叔在下頭喊:「皮娃,差不多了,快下來吧!」

    聽到這話,李君閣才松開腿上的繩子,繼續往下出溜。

    腳一沾地,李君閣甩下紗帽,鬆開腰帶,將東西丟給獵戶叔收拾,邊扯手套就邊跑去藥師叔身邊看收穫。「哈哈哈藥師叔!發大財了!這東西可精貴了啊!」

    藥師叔正拿著竹片刮鍋子,鍋邊鍋底沾上的蜜都不放過,樂得見眉不見眼,邊刮邊道:「這窩子我可是看了好幾年了,一直沒捨得來割,這裡頭都是寶貝啊。」

    白大它們圍著蜂蜜袋子,口水都從舌尖滴下來了。

    獵戶叔抓著單股繩子往下扥,把繩子都收下來,然後繞好背身上,走過來說道:「這趟不錯,光蜜就得十幾斤了。」

    說完給白大他們每個掰了一塊帶蜂兒的蜂巢塞嘴裡,一咬一包甜肉漿,樂得白大它們都找不到北了。

    靠!這玩意兒比什麼兔肝雞肝好吃多了!還是獵戶爺爺好,爸爸太不靠譜!我們都在跟前晃蕩半天了他就跟沒看見似的!

    李君閣抬頭看著崖頂上剩下的半個蜂巢流口水:「那上邊估計還得有二十來斤。」

    獵戶叔上手就在腦門芯子上一巴掌:「昨天還誇你拿得穩性子!今天就現形了!」

    李君閣表示不服:「昨天那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今天這個又沒規定!」

    獵戶叔一瞪眼:「跑山的規矩不要了?!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去尋金毛狗去!」

    收拾完東西,三人開始往山下走,李君閣一步三回頭,還惦記著崖上那半窩呢。

    又鑽進了一個林子,一人拿著一根黃荊棍兒,專挑大蕨草看。

    過了一陣,李君閣發現了一棵奇怪的蕨類植物,長得快要有李君閣高了,像一叢小樹似的;葉片非常大,羽片呈長批針型,葉子底部的孢子囊跟其它蕨類有點不一樣,像兩片小貝殼張開在那裡。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1
    第一百六十二章蜜炙板兔

    最特別的就是地面上莖葉長出來的地方,露出地面一大塊根部,上面全是金黃色的長毛,長的有十釐米,在林間斜射而入的光線下閃閃發亮,看起來非常漂亮。

    李君閣立刻大喊:「藥師叔!藥師叔快來看看這個,是不是你說的金毛狗啊!」

    藥師叔奔將過來,一見這東西就大喜:「哈哈哈!這趟沒白跑!就是它!」

    獵戶叔也跑了過來說道:「原來就是它啊,以前進山還真見過不少,這專門要找還挺費工夫!」

    藥師叔一邊唸著請藥的言語,小心地取下一段帶金毛的根部,約莫有白大腦袋那麼大,放到背簍裡邊,接著又從一個葫蘆裡倒出一些草灰一樣的東西抹在剩下半株的切口上面,然後還圍著金毛狗灑了一圈大米,這才站起身來說道:「齊活了,這趟就算沒白來!」

    李君閣對那套儀式感興趣,說道:「剛剛那又是啥規矩?」

    藥師叔說道:「跟山神爺爺請藥,遇到精貴藥材,必須灑米謝神。啥算精貴都在自己心裡。金毛狗現在都是家養的了,要治劉榮藥力有點不夠,所以我們才出來找野生的。這都找了一天多 ,山神爺爺才開恩,必須酬謝一下。」

    三人一邊下山,藥師叔一邊介紹入山請藥的規矩:「這行有自家的規矩,簡單總結起來就四條:採藥留種,不可獨處,敬祖祭神,火不離身。」

    「當年我家老漢兒帶我第一次進山,交代規矩時第一句就是採藥留種,這規矩一是怕把藥材採光,二是有些藥材需要天地滋養好些年才能成藥,提前采了不但藥力不達,還浪費了資源。因此這是採藥人第一個大規矩。」

    「不可獨處這條好明白,進山都是有危險的,尤其是我們採藥人去的那些地方。因此必須有同伴照應著,就算是發現了再珍貴的藥材,也不能想著昧下來一人獨佔。這裡頭有很多龍門陣,都是說某個藥師發現一味好藥材,結果昧著同伴第二次獨自進山,然後有迷路餓死的,有摔死的,有被熊豹咬死的,說得玄乎得很。」

    「第三條敬的是祖師爺,我們喊藥師爺爺,就是你們說的神農氏,沒有他就沒有這個行當,進山時默念他的名字就行了。」

    「祭的是山神爺爺,希望他保佑平安,賜下好藥。據說好些有靈性的藥材,不敬祖祭神是看不到的。」

    「這套儀式有它的道理,首先是凝神靜氣,把採藥當成一件嚴肅的事情,這樣才會在小心謹慎,避免大而化之帶來的危險,其次是儀式開始時還要吹號放炮,嚇跑野獸,也可以減小風險。」

    「不過有你們兩個跑 山匠在,放炮吹號那一套我就沒使出來,沒得把村裡人驚著了。不過心裡默念祖師爺跟山神爺爺還是要的。」

    「最後一條你們比我看得還重,就不用多說了。」

    這一套說下來,李君閣對採藥人的敬仰又添了一層。

    重新回到有刺泡兒的那片坡子,藥師叔去採覆盆子,李君閣跟獵戶叔去收套。

    白大見到有桿子被彈起來了,繩子被拖到了一個小樹叢中去就興奮不已。

    又是那土黃色的小婊咂!兄弟們上!

    剛跑出兩步就見一根灌木竿子「嗖」地彈了起來,白大「嗷」的一聲就被扯了個踉蹌,這背時娃兒踩到自家套子裡邊去了!

    一群弟弟妹妹笑得打跌,大哥這把丟臉丟大發了!

    李君閣「哎喲」一聲,趕緊上去把白大後腿上的套子解下來,邊解還邊教訓:「看嘛,著急忙慌必定打樁,以後小心著點。」

    白大躲李君閣懷裡撒潑打滾求安慰:都是爸爸你們幹的,賠我的狗臉!

    獵戶叔哈哈大笑:「我還當你真成精了呢!還不是一樣的中套!」

    從灌木叢底下摸出一隻野兔來,獵戶叔遞給李君閣:「來,看來可以吃了午飯再下山了。」

    李君閣笑道:「今天中午有福了,炸蜂蛹,蜜炙板兔!」

    三人八狗回到營地,李君閣拎著兔子去溪邊收拾,不一會獵戶叔也拿著一包成熟的刺泡兒來淘洗。

    收拾完兩人回到營地,藥師叔已經掏了一小鍋蜂蛹出來。

    蜂蛹並不是指純粹的蜂蛹,還包括蜜蜂的幼蟲。

    李君閣又是削了幾根竹籤子對著兔子肉一通猛戳,然後用薑蔥蒜鹽碼味。

    燒一鍋開水,將內臟煮熟餵白大他們。

    接著將帶來的油全倒進鍋子裡,燒到八成熟,將蜂蛹倒進去油炸。

    炸到外殼變硬後關小火,繼續炸著。

    然後在旁邊又燒起一個火塘。

    將碼好味的兔子拿出來,抽出貼腕來用刀背將肋骨拍斷,削了兩根竹條,從分別從前後腿插進去繃直,然後在拿寬竹條夾上,把兔子弄成一個平板狀。

    將火塘明火熄掉,只留炭火,開始一邊往兔子身上刷油一邊烤。

    不多一會兔子肉的香氣就傳出來了,跟炸蜂蛹的味道混在一起,勾得人直流口水。

    見蜂蛹炸得差不多了,李君閣將兔子交給獵戶叔繼續烤著,自己去將蜂蛹撈出來瀝油。

    換了口鍋,加一些炸蜂蛹的底油進去,李君閣將剛剛碼兔子的薑蔥蒜丟進去炸香,又摸出一把乾辣椒切成段丟進去。

    辣味上來後,又丟了一把花椒進去翻幾下,這才將炸好的蜂蛹倒進去,翻炒到蜂蛹和調味料充分混合,這才灑上一些鹽,連鍋子一起端到一邊。

    取了些蜂蜜將刺泡兒拌上,削了兩根短簽子放裡邊,跟油炸蜂蛹一起端給二人,從獵戶叔手裡接回兔子,說道:「獵戶叔,藥師叔,這蜂蛹要趁熱吃才好,你們先吃著,我繼續烤兔子。」

    藥師叔跟藥師叔左手端著白茶水,右手拿著簽子,一會兒扎一隻蜂蛹,一會扎一個刺泡兒,吃得見眉不見眼。

    獵戶叔還直可惜:「哎呀昨天的酒喝完了,這會兒沒了,要是能再來上一口酒,那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李君閣心中一動,將兔子架插地上,去自己包裡作勢一撈,從空間裡摸出一瓶郎酒來,說道:「嘿嘿嘿,其實我也藏著一瓶呢。」

    兩人一看大喜:「臭小子快拿過來!我們不提這茬你還準備帶下山是吧?!」

    這酒還是上次九鬥碗剩下的,李君閣丟了幾瓶到島上,也是想看看變化。

    獵戶叔還摸出插子來削了三個小竹杯,藥師叔扯了截薄荷揉進去將裡面的竹膜清理了一下。

    獵戶叔將酒倒上,說道:「這酒忒貴!來,藥師,我們也跟著皮娃當回講究人,用杯子喝!」

    藥師叔也饞,端起酒杯跟獵戶叔碰了一個,扭頭喊道:「皮娃快些喲!我們吃著等你!」

    李君閣見兔子烤得差不多了,外皮已經金黃金黃的了,於是又拿來蜂蜜給兔子刷上一層,等到糖色烤出來,整個兔子變成紅棕色了才拿起來,在兩人中間擺上一張蕉葉,將兔子解開抽去竹片喊到:「蜜炙板兔上菜嘍!」

    藥師叔扯下一條兔腿咬了一口,被蜂蜜烤出的焦糖味香得合不上嘴,對著李君閣直豎大拇指:「這回進山趕了三次席,要說起整治吃的,皮娃你是這個!」

    獵戶叔也說道:「這回跟皮娃進山,吃得好,睡得好,還喝得好!硬是要得!」

    白大他們在周圍饞得直打旋:爺爺爸爸你們吃肉,好歹骨頭丟一根啊!

    ……

    酒足肉飽,三人吃完還鑽林子裡瞇盹了一會兒,這才下山。

    來到山下都快吃晚飯了,李君閣想著見阿音,乾脆給爸媽打了個電話,拉著藥師叔去獵戶叔家蹭飯。

    來到獵戶叔家,獵戶叔讓苗嬸把臘肉香腸熏魚煮上,然後讓苗娃去摘菜發筍乾蘑菇,他跟藥師叔揀藥取蜜。

    有些藥需要趁新鮮就炮製上,兩人是老搭檔了,藥師叔就跟在自家一樣熟門熟戶,拿筲箕簸籮都不帶問的。

    首先要處理的就是蜂巢。

    蜂巢育兒區跟儲蜜區是分開的。

    李君閣別的都乾不好,就在那裡挖蜂蛹,這個阿音肯定喜歡吃,一會得給她弄上。

    獵戶叔跟藥師叔處理帶蜂蜜部分。

    拖出一個大不銹鋼盆來,獵戶叔在敞壩裡燒上熱水,藥師叔將蜂巢一層層取下來,將輕薄的刀片放到熱水中加熱,輕輕刮掉封口的蜂蠟,然後將沾臘的刀子重新放入熱水中將蠟融化掉。

    獵戶叔拿出一塊夾板,上面蒙著寬眼鐵絲網,將去掉臘的蜂巢鋪在夾板上,快要鋪滿的時候,合上夾板,放在搖桶中猛搖。

    離心原理將蜂蜜都甩了出來,順著搖桶的桶壁流到桶底。

    要是家蜂,把搖過蜜的蜂脾重新放入蜂箱就可以了,蜂脾上留一些蜂蜜也會被蜜蜂重新利用,一點不浪費。

    野蜂就不一樣了,還要用紗布將蜂巢裝起來擠壓,將殘留的蜂蜜都擠出來。

    然後將紗布袋子放入裝蜂蠟的大盆子裡煮,讓蜂蠟也融化析出。

    雖然兩人配合默契,一大袋子的蜂蜜,也一直搞到天黑。

    東西來得不容易,加上全身都是寶,蜂巢本身就是一味藥材,蜂蠟在農村用處也多,蜂蜜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要處理精細一些。

    直到天都擦黑了才弄完,這時阿音也回來了,見到他們很高興:「二虎叔你們回來了,二皮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1
    第一百六十三章這個冬天會很忙

    藥師叔將熬蜂蠟的盆子用鐵絲漏勺撈去雜質,然後將火滅掉,放到一邊慢慢冷卻,接口道:「那皮猴子正在廚房裡給你炸蜂蛹呢!」

    這是李君閣端著兩盤炸蜂蛹出來了,喊到:「開飯了!喲,阿音回來了啊?快來嘗嘗這個,一盤本味的,一盤辣的,不知道你喜歡啥口味,就都做了。」

    藥師叔在一旁打諢:「是個可心的,就是有點不敬老尊賢,在山上的時候可沒見你問我們吃不吃辣! 」

    阿音臉一紅,先溜屋裡去了,李君閣氣得端著盤子抬頭看天:「在山上把你們伺候得那麼好,這個時候還拆我的台!」

    獵戶叔哈哈大笑,牽著藥師叔就進屋去了。

    ……

    大家坐下喝酒吃飯,臘肉炒折耳根,辣椒炒酸豆角,香腸臘豬臉熏魚拼盤,各色時蔬,中間一大盆臘肉湯燉筍乾。漢苗結合,豐盛又不鋪張。

    獵戶叔摸出一罈子泡酒來,裡頭淨是稀奇古怪的骨頭甲片蟲子蛇,說道:「來,剛上了山,喝點這個除濕。」

    苗娃一腦門子黑線:「爹,這罈子酒你以後倒小瓶子裡再上桌吧,好在皮娃不是外行,要換別人來估計得嚇個半死!」

    獵戶叔嗔目道:「開什麼玩笑!這老酒藥師跟我費了多大的勁啊!外人來想看還看不著呢!」

    藥師叔也道:「那是,為了湊齊這些東西,我們沒少在山裡轉悠,費了不少腿!」

    李君閣手扶腦門,對獵戶叔跟藥師叔說道:「獵戶叔,藥師叔,我有個建議啊,要不你們倆都在我公司裡掛個名吧。」

    獵戶叔奇道:「為啥?」

    李君閣說道:「你這罈子裡的東西,好些我都不認識,但是猴骨,穿山甲,銀環蛇這幾樣沒跑吧?別跟我說是家養的!」

    「雖然我們跑山人有自己的規矩,在山裡不會亂來,可是外人不知道啊,這些玩意兒應景了就是一項罪名啊。」

    「還有藥師叔今天采的金毛狗,我也查了,那也是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平時別人不知道沒事,但是以後李家溝旅遊發展起來了,來的外人多了,說不定就有人告上去,罪不罪名不說,總之也是一場麻煩。」

    獵戶叔跟藥師叔面面相覷,這個以前還真沒往心裡去。

    李君閣又說道:「網上可是有新聞報導啊,老農挖蘭花,大學生回家淘鳥窩,那可都是被抓了判刑的,這真不是嚇唬你們啊。」

    阿音也在旁邊直點頭: 「二皮說的都是真的,那大學生放假淘鳥窩,賣了十多只燕隼,被判了十年半呢!」

    獵戶叔氣得一拍筷子,怒道:「這娃子媽老漢兒是怎麼回事?村裡人也不知道搭把力!要是皮娃遇到這事,思齊不出頭,老子就去頂了這個罪名,農村出一個大學生容易嗎!」

    李君閣說道:「不是這個理,交易記錄事實俱在,哪裡能說頂就能頂,公門有公門的行事規矩,我也就是告訴你們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藥師叔也嘆氣:「可惜了這娃子了。」

    李君閣說道:「不過在我們這裡,這事情有得環轉,我承包李家溝的時候,可是把各種證件都弄妥了,除了持槍證,什麼採集證馴養證狩獵證運輸證,都有,到時候你們就說 我公司的顧問,是受我委託進山採集標本搞研究的,這樣麻煩就會小得多。」

    獵戶叔說道:「那怎麼好意思,這不是把麻煩丟給你嗎?」

    藥師叔也說道:「就是,反正老骨頭一把了,愛咋地咋地。」

    李君閣勸道:「不是啊,我公司可就少你們這樣的人啊,你看馬上豬場就要修好了,接下來就要養竹鼠,養箭豬,如果碧峰山包下來,半山還想養麂子,養獐子,這些都得要獵戶叔你幫我指點啊。」

    「現在蟲茶馬上要發賣了,今後的藥酒泡酒肯定也要開發出來,還有山上山下的林場,不種點藥材不是瞎了嗎?這些能離得開藥師叔?來來來,我敬二位一杯,以後你們就是我公司的養殖和種植顧問了,我先乾了,獵戶叔,藥師叔,您二位今後多扶持!」

    藥師叔嘆道:「皮娃想事情就是妥帖,這話說得暖心,我要是駁了你的面子,自個都面皮腫脹,行,藥師叔就承你的情了,有些事情跟外頭人說不明白,那娃子也是,沒事你淘鳥窩子幹啥!」

    獵戶叔也說道:「要我說,兩頭都不明事理!鳥窩子確實不該淘,可這十多年也太重了些。算了,來,皮娃,你是 個有心的,獵戶叔就白擔你一個顧問的名頭,今後有啥要幫忙的,只管招呼就是。」

    李君閣知道獵戶叔脾性,是個愛施恩怕報答的性子,趕緊說道:「山塘的地點算是落實了,不過接下來還要走渠,這李家溝怕是沒人比你更明白這事兒了吧?這顧問可不光光是名頭喲,反正我是小輩敢耍渾,死死地就賴上你了!」

    獵戶叔這才舒服了,哈哈大笑:「可不能這麼說,你忘了你自家四爺爺了?不過老爺子年紀大了,沒人敢放他上山。沒說的,這個事情我來,路子我來劃,叫你大伯帶人上工,我們兩頭同時搞,一個月給你辦好!」

    三人走了一個,這才開始笑逐顏開地吃菜。

    獵戶叔夾了一筷子臘肉放嘴裡,問道:「對了皮娃,你那豬場搞得咋樣了?」

    阿音翻著白眼說道:「他就是一個甩手大掌櫃,現在豬場已經通電了,進豬場那段路也拓寬了,不過還是石子的。裡頭那幾間屋子也收拾出來了,就等著封頂。我說二皮,這豬兒蟲還想在寨子裡呆多久?叫他趕緊下來吧,啥時候想去了再上去唄。」

    李君閣掰著手指頭:「接下來事情可多,豬場,蘭場,茶林,買鼠種,吳老師還要我養雞養鵝,我自己還要種菜,等山塘水渠修好還要跟大堂哥一起清塘,如果承包碧峰山的協議下來,還要搭溜索,拖木料,建木樓,今年村裡可是有得忙了。」

    獵戶叔說道:「這都是好事情啊,建木樓要請人,修山塘水渠要請人,年底翻魚塘也要請人,你種菜養雞養鵝是不是也得請人?這個冬閒估摸著村子裡個人也有不少進項啊。」

    李君閣說道:「那是,願意來的都來,冬閒裡也能掙一筆,可就是不能藉著鄉里鄉親的名頭 姦耍滑躲懶,這個事情到時候讓大伯盯著。阿音你也跟大家提一嘴,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多,這次幹活不實誠,今後就沒他的份了。」

    說完又忸怩地說道:「聽菜頭說九月份他們釣魚協會要來組織洗榜,這事情我熟悉啊,估摸著還得我來接待。」

    阿音白眼一翻:「不準!你就是想混進去釣魚!你只能送水送飯,不准下鉤!」

    李君閣趕緊滿口答應,心裡頭美得冒泡:「阿音你這就是不瞭解釣魚人的心態了,自己不下鉤,看別人下鉤也能過癮啊!」

    晚上回到家,見家裡人已經快歇息了,老媽問道:「怎樣?這趟上去找到地方了?」

    李君閣說道:「獵戶叔太厲害了,找了一處溶洞的出水,瓶子接了就能直接喝那種,又清又甜。」

    老爸說道:「那就是找定地方了,你大伯今天來說豬場那邊已經弄好了,就差水泥弄下面的池子,還有就是頂。現在周圍牆上都用稻草護著呢,這事情還是得抓緊。」

    李君閣說道:「這豬兒蟲在寨子裡窩著就不下來了,行,等會兒我打電話催催。山塘的事情先不急,等我明天把水樣給大表哥送去監測一下,沒問題我們就開工。」

    老媽又說道:「蟲茶我們都挑揀好了,你說今年我們家的蟲茶咋就那麼香?聞著就跟鄉里收上來的不是一回事情啊,要不我們家的就不賣了吧?留著自己喝得了。」

    李君閣就抿嘴笑:「萬一能賣上高價呢?你還願意賣不?」

    老媽說道: 「兩三百塊一斤的東西,翻個倍也才四五百,老娘不差那個錢!」

    李君閣哈哈大笑道:「哎喲我媽這就是發財了,看不起我掙這個辛苦錢啊!我家的蟲茶我準備八錢一小盒,光篾匠叔的盒子本錢 是七十五一個,裝上茶才賣五十?」

    老媽給驚著了:「啥盒子這麼精貴?那這茶得什麼價啊?」

    李君閣霸氣地說道:「免費!先給上次於丫頭帶來的客人們送幾份樣品過去,看看反應再說價錢的事情。萬一賣不出去,我們就留著自家喝了!」

    第二天一早,二狗跟硌豆來了,三人拎著蟲茶去縣城發貨。

    三等品三十斤,二等品二十斤,一等品……沒有,剩下的都是自家的特等品。

    三等品兩千一斤,二等品三千一斤。

    其中寧膳堂要了二十斤三等,十斤二等。

    鴻賓樓包圓了剩下的三等和二等。

    李君閣又單獨給於丫頭,王吉星,劉程先,顏芳寄了兩盒自家的特等品,然後打電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自家留著喝,別拿去送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1
    第一百六十四章蘭場怎麼搞

    來到水務局,將三瓶水交給大表哥,讓他找同事檢測一下水質,然後……就沒事情幹了。

    先晃蕩到大堂哥的飯館門口,嚇得都沒敢進去,這買鯽魚湯的隊伍更長了。

    轉身又晃到擷意軒白老頭那裡去,這蘭場的事情還得找他打聽打聽。

    進門就看見白老頭正拿著塊麂皮擦他的珠子,於是喊道:「白老,我來看你了!」

    白老看到是他,翻著白眼道:「空著手,不誠心!」

    李君閣翻手亮出一個盒子,說道:「哎喲氣死我了,還說給你掌掌眼的,算了我們回見!」

    白老頭連忙喊住:「站著!沒點規矩!趕緊拿過來! 」

    李君閣這才笑嘻嘻地進來,將盒子遞給放茶几上。

    白老頭把老花眼鏡扶回鼻樑上,端著盒子打量:「這是老手做的啊!看看器型就知道,這弧線拉得!多穩稱!」

    又拿指甲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劃了劃:「這頂上是大漆堆出來的沒錯,可這雲紋是怎麼搞出來的啊?怎麼是從漆底下透上來的?老物件裡頭沒見過這樣的工藝啊?還有這竹皮上面到底是包漿還是漆水啊?」

    說完抬頭說道:「皮娃,你從哪裡搞來的這稀奇古怪的東西?」

    李君閣憋著笑,說道:「鄉下收來的,看不出好賴,拿來給你掌掌眼。」

    白老頭很鬱悶:「不對這肯定不是包漿!看字就知道了,誰特麼做假貨做得這麼細緻啊?差點就打眼了!還有紅丸倒是聽說過,這赤珠又是什麼鬼?我覺是燙手貨,你多少錢收的?」

    李君閣繼續憋著笑:「七十五。」

    白老頭說道:「撿漏了!就算是燙手的物件兒,這價錢也值了啊!」

    說完又將盒子擺在茶几上端詳:「這弧度,這高矮,看著咋就這麼舒服呢!你這是要出?」

    李君閣笑得打跌,說道:「白老!你都不看看瓤子?」

    白老頭這才訝異道:「哎喲裡頭還有東西呢?」

    李君閣將盒子拿過來,旋開蓋子,裡面是薄紗小袋子包著的一兩不到的蟲茶。

    白老頭將盒子拿到鼻底一聞,眼睛就亮了:「皮娃,這玩意兒哪裡搞的?極品啊!」

    李君閣咦了一聲,問道:「您老都不嘗嘗就知道是極品?」

    白老頭傲然道:「我喝過的這玩意兒比你吃過的鹽都多!我能分不出好賴?」

    李君閣:「……」

    見李君閣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白老頭哈哈一笑,翻出兩個杯子,倒上開水,每個杯子裡灑上十幾二十顆蟲茶,一股沁人心脾的特殊茶香飄了起來。

    李君閣看著蟲茶在杯子裡翻滾著拉著紅絲,讚嘆道:「白老你也會這種喝法啊!」

    白老頭翻著白眼:「這種喝法就是我們蘭協發明的好不好!對了皮娃你趕緊藏起來,萬一待會那幾個夜貓子來了就糟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是孝敬您老的,要藏也該你藏!」

    白老頭大喜:「真的?哈哈哈真是個懂事兒的!」

    說完就手忙腳亂地收東西,嘴裡還在嘀咕:「我藏哪兒好呢?」

    李君閣忍俊不禁:「白老,東西就這麼大,你揣兜裡就完事兒了!」

    白老頭哈哈大笑:「有道理,放身上,誰都拿不走!皮娃你到底哪裡弄來的這好東西?」

    李君閣說道:「這是我公司出的第一個產品,我們叫給取了個名,叫『五溪赤珠』,不去沾人家『龍珠茶』的名頭,您老給看看,東西怎麼樣?」

    白老頭說道:「好!只要東西地道,還怕闖不出名頭?等我再品品味道。」

    說完將已經是一杯紅色的茶水端起來,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又淺淺地呡了一口,嘆了口氣說道:「喝了大半輩子,今天才知道極品蟲茶是這個味道啊!珠型,香氣,湯色,味道都是沒得挑,當年的貢品,咋的都不會超過這個了吧?」

    說完又道:「皮娃,你這個極品的,準備賣多少錢一盒啊?」

    李君閣說道:「我們公司的蟲茶,三等品兩千一斤,二等品三千一斤,一共五十斤都已經出光了,您喝這個是特等品,今年總共就五斤的產量,我還沒捨得賣,就懂的人送了一點。」

    白老頭說道:「喝了你這個極品,我寧願兩千一盒這個喝半年 ,也再不願意碰那種兩千一斤的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您喝那還有啥說的,一年就兩盒的事,這點茶我還送得起。那就按你說的再添點,兩千五一盒我們往外賣!」

    白老頭也哈哈大笑,說道:「你放心,要是這個價賣不掉,我們蘭協給你包了!」

    兩人又喝了一陣子茶,白老頭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李君閣等茶涼些了,咕嘟咕嘟就下去一大半,看得白老頭直抽抽。

    看不下去了,白老頭轉移話題:「你小子不會是專門來給我送茶的吧?」

    李君閣這才說道:「是有個事,我把鄉里的豬場給承包了,一年要五萬塊呢,我氣不過就兩邊荒地也要了,準備左邊開個蘭場,右邊開個茶場,茶場就種茶樹做這五溪赤珠茶,這蘭場嘛,不是就得找您老來把把脈嗎。」

    白老頭沉吟到:「這蘭場要是沒有奇蘭名品,生意不太好做啊,你看肖明貴那蘭場,聽說今年最大的生意還是從你那農家樂找來的呢!好在他就是個玩兒,主要是拿來蘭友聚會用的,只怕每年賣茶比賣蘭花還掙得多些。」

    李君閣摳了摳腦門芯子,訝異道:「肖大哥那裡蘭蕙老八種都有,不能說沒有名品吧?」

    白老頭說道:「現在組培草跟雜交草對市場衝擊太大,如果沒有壟斷性資源捏在手裡頭,其餘品種都是賣不上價的。」

    說完沉吟道:「其實我夾川還有一樣東西,生長習性跟蘭草差不多,只不過一直不太引人注意而已。」

    李君閣問道:「什麼東西?」

    白老頭說道:「石斛。」

    李君閣驚訝道:「這玩意現在也炒的挺貴的吧?!」

    白老頭說道:「你說的那是鐵皮石斛,道地在安徽霍山,我們這邊雖然也有,但是數量稀少,多的是另一個品種:金釵石 。俗稱吊蘭花。」

    李君閣說道:「原來吊蘭花也是石斛?」

    白老頭說道:「是啊,而且石斛也是蘭花的一種,還是是蘭科植物中最大的一個屬,全世界上千種呢。」

    李君閣說道:「這個我熟悉,李家溝老林子裡好多樹上都有,而且都長得挺好,我家敬子倫小時候莫名其妙流清口水,奶奶拿了一支吊蘭花給他煎水喝,一次就治好了。」

    白老頭又呷了一小口茶,說道:「對呀雖然紅水金釵比起霍山鐵皮名氣上差了幾條街,但是同樣可以入藥,其藥用價值還不低,其主要成分石斛鹼都是一樣的,一樣可以製作泡片,楓鬥。嘿嘿,藥材講道地,這金釵石斛的道地就是在我們這一帶,這就是獨門優勢了。」

    「而且這玩意還可以作為觀賞作物,葉色淡綠油嫩,開出的鮮花邊緣是紅色,底部是白色,也很漂亮,屬於葉花兼賞的品種。」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那按你的意思,我也不要去找什麼八蘭八蕙了,直接種石斛?」

    白老頭說道:「哈哈哈,如果是素邊玉爪那樣的品種,當然還是可以搞的!不過弄組培的老八種或者其它普品的話,按照現在的行情,那還真不如弄這個。」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就聽你的,不過這種植技術……」

    白老頭說道:「真要弄?蘭協的書籍資料那多的是,另外我還可以給你指點一個人,叫林旺財……」

    李君閣連忙搖手:「打住打住,你說這個林旺財,不會就是那個整天在花鳥市場拿假貨騙人那位吧?」

    白老頭尷尬地搓手:「呃,原來你知道他啊?」

    李君閣喊到:「白老頭,你不地道,蟲茶還我!」說完還作勢要去淘 老頭的口袋。

    白老頭趕緊捂衣服口袋:「別鬧別鬧!皮娃聽我說完!」

    李君閣還嚷嚷:「你給我介紹這麼個不靠譜的人,還好意思喝我的茶!」

    白老頭一邊推擋一邊說道:「你不要看他現在落魄成這個樣子,他不是被人騙了嘛,想當年他可是夾川玩蘭的第一號人物!看下山蘭的眼睛毒得很,以後你上碧峰山找蘭花,有他給你掌眼,那也省事得多嘛!」

    這事李君閣門清,五溪仙黃還在空間裡養著呢,嘴裡卻說道:「人品太次,本事再大也不合適。」

    白老頭說道:「這不都是錢逼的嘛,他還要養老娘,還要給娃子生活費,本身又沒啥本事,除了玩蘭啥都不懂啊。」

    說完又嘆了口氣:「這人啊,一步錯步步錯。話說回來,他可也沒有狠騙啊,最多就是幾株蘭草騙個幾十塊,要照他作假的本領,真要騙,何至於天天在花鳥市場門口混?」

    李君閣一轉念,要得公道打個顛倒,設身處地想一想,突然覺得白老頭說得有些道理。

    老祖宗說得好啊,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眼珠子一轉:「你這麼賣力地推銷,你跟他什麼關係?」

    白老頭嘆氣道:「唉,當年他是蘭協主席,我是副主席,後來出了那事情,他就把主席辭了,說起來,我們都該喊他一聲前輩的。」

    李君閣說道:「不行,我這心裡還是不落底,除非你給他作保!」

    白老頭翻著白眼:「看你這麼年輕,怎麼還興老一套?現在都講法律講合同,哪裡還講人情擔保?」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1
    第一百六十五章又見林旺財

    李君閣說道:「哈哈哈,我不管,我這是看人下菜碟。再說真要講老一套,我就把劉爺拉出來擺茶了。反正你要有心讓我用他的話,那我就在望江閣開一桌,把蘭協的理事們都請來,大家當面鑼對面鼓擺清楚這個事,那我才敢把蘭場交給他! 」

    白老頭嘬著牙花子,又低頭呷了幾口茶,抬頭道:「罷了罷了,我實在不忍林老弟落魄成這個樣子,那走,你跟我去見見他,要是他答應,望江閣這桌,我來開!」

    兩人溜躂出了擷意軒,白老頭帶著李君閣往城郊走。

    李君閣對白老頭說道:「這林旺財住多遠啊?要不我們打個車?」

    白老頭說道:「不遠,遠了他也沒法常去花鳥市場。他可沒錢打車。」

    兩人來到長途車站旁邊,大馬路邊上還有一溜矮平房,週邊已經在開始砌圍牆,看樣子是要拆遷的樣子。

    走到一間平房前,就看到一個大媽在那裡咋咋呼呼,林旺財在那裡低聲下氣。

    兩人趕緊走過去,好在大媽只是聲音洪亮,話裡話外還是講情理的。

    「我說老林,你啥時候才準備搬啊?我這裡可真是說拆就拆啊,人家都來通知幾回了。」

    「你看這一溜,可就還剩我們家了,我們也不能給人家開發商拖後腿不是?人家那損失誰擔得起?」

    「知道你困難,這兩個月租金都沒有收你的了,就是讓你安心找地方搬家,你說要是開發商真的派一隊人來,你又不站在理兒上,到時候你咋整?」

    「這都找倆月了,咋還沒動靜呢?真準備火燒眉毛了才帶老人家住大街上啊?要依我說,就先別找能放花的地兒了,隨便尋個地方把老太太安置了吧,你那些破蘭草就別折騰了。」

    「……」

    大媽絮叨個沒完,林旺財就是唯唯諾諾,始終拿不出個實話來,只說在找,再緩兩天。

    見到兩人過來,林旺財更是臉都臊紅了,想轉身房東又還在,還是不能得罪那種,只能尷尬地杵在那裡。

    白老頭走過去,說道:「林老弟,這是咋個整起的?」

    大媽轉過頭來見到他們,說道:「你們是老林的朋友吧?趕緊勸勸他啊,我這裡馬上就要拆了,你看這一溜人家都搬了,就剩老林,下個月拆房的就要來,再不搬到時候咋個弄?」

    「老林一直租著我們家房子,就圖有個小偏角可以摞他的蘭花,還離市場近,我們其實也是老交情了,可這不是沒辦法了嘛。」

    白老頭也不好說啥,只是好言相勸,好不容易將大媽勸走,臨了大媽還回頭喊:「老林,過兩天我再來找你啊!」

    林旺財也不說話,乾脆拎了個噴壺往屋子外偏角架子上的蘭草上噴水。

    長途汽車站附近灰塵很大,蘭草葉子上都是灰,都快看不見本色了,水噴上去衝出些泥道道往下流。

    白老頭搖著腦袋嘆氣,說道:「算了,我先進去看看老太太。」

    李君閣探頭看了一下,平房很侷促,裡頭也沒幾件像樣的家具,就一個櫃子一張小方桌兩張直凳,一個老太太坐床邊上直抹淚。

    李君閣也不好跟白老頭進去,於是收回腦袋來看林旺財噴花。

    看不出好壞,太極石也沒有反應,估計也不會是啥極品。

    不過噴走灰塵後,蘭草還算精神,能在這環境中長成這樣,也算是蘭草中的勞模了。

    不過出苗啥的估計是別想了。

    林旺財從剛才一直低著頭,這時才抬起頭來,一看大驚:「你是……你是那誰……」

    李君閣呵呵傻笑:「對,買過你蘭花的。」

    林旺財翻著白眼:「當時說好的,不給退錢,你找老白來也沒用!」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五十塊錢我至於不!你這蘭花可還沒服盆啊!」

    林旺財擱下噴壺嘆了口氣:「這環境裡頭,能養活就已經不錯了。」

    這時白老頭走出來,對兩人說道:「喲,已經聊上了?這裡說話淨吃灰,走林老弟,找個茶樓敘敘。」

    不管林旺財依不依,拉起就走,來到車站邊一個茶樓上,叫了三杯茶,三人坐下說話。

    林旺財先開口:「老白你還來找我幹啥?我跟你們蘭協可沒瓜葛了。」

    白老頭也不說其它的,將手機相冊打開,翻出素邊玉爪的照片遞過去:「來,老弟,看看這花咋樣?」

    林旺財接過來看了一眼,神情淡然:「雙藝蕙,好花,幾百萬是值的。不過好蘭花多了,也不差這一盆。」

    白老頭有點急了:「老弟你別這樣消沉啊,我就告訴你這花是我們夾川出的你信不?」

    林旺財眼光一閃,不過轉眼就暗了下去: 「夾川本來就該出好花,這麼多年沒有發現,那是運氣不好,唉,運氣不好……」

    白老頭說道:「你運氣不好有運氣好的啊!這素邊玉爪,就是我身邊這位小朋友發現的,老弟,我們夾川這也算是出好花了啊!」

    林旺財這才抬起頭來,第一次認真地看李君閣:「還真沒看出來,老弟你還真是小肖嘴裡的行家啊!」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什麼行家喲,我這也真只能算運氣好,主要是家裡靠山,尋蘭方便而已。」

    白老頭訝異道:「小肖?肖明貴?」

    林旺財說道:「上次小肖跟這小朋友一道逛花鳥市場來著,那次我的蘭草做了些手腳,小肖點破了,這小朋友也看穿了,可他還是執意要買。」

    白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老弟你叫我怎麼說你好!怎麼還在幹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

    林旺財也是赧然:「我也很久沒幹了,可這盤鰲鄉封船那麼久,我想尋下山蘭也去不了啊,我又不像你們底子那麼厚,在家裡坐吃山空都沒事兒。所以前段時間下鄉的路一斷,也就只好挑些手裡不精神的出手,糊弄糊弄外行,可也沒多詐他們的,就是混口飯而已。」

    白老頭說道:「你!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現在有個活你幹不干?」

    林旺財說道:「別的我也幹不了,我就會養 ,先說好小肖那裡我不去啊,一群求經不懂的人在那裡瞎咧咧,我聽得鬧心!」

    白老頭白眼直翻:「你都這樣了還挑三揀四呢?人家那是喝茶交朋友的地方,你去頂著兩個白眼球算啥呢?其實是我這小朋友在李家溝開了個蘭場,準備養吊蘭花,這個你應該擺弄得下來吧?」

    「吊蘭花有啥好擺弄的?組培起來不要太輕鬆。」

    李君閣眼睛亮了:「老林你還會組培?」

    林旺財嘆了口氣:「當年深圳蘭展賺了一筆,我的心就大了,於是開始研究組培,後來覺得手藝差不多了,就開始尋找奇蘭母本,唉,要不是心太急,也不會遭那一道啊!」

    李君閣說道:「那都是老技術吧?這麼些年還沒新技術出來?」

    林旺財說道:「啥新技術啊,都差不多,最多消毒設備更先進,營養基更科學而已,剩下的都是老套路。」

    白老頭說道:「老弟你也是個痴人,這麼多年了還沒把蘭花丟掉,車站邊上都還要弄幾棵草,那是擺弄蘭草的地方嗎?這李家溝就在碧峰山底下,伺候好吊蘭花,還有時間進山尋蘭,去不去?」

    林旺財接著嘆氣:「我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我還能說不去嗎?能有吃有住,能伺候好我老娘就行。」

    白老頭說道:「那就行,那我就約上蘭協幾位老朋友,在臨江閣擺上一桌,算是慶賀你老弟重新出山,怎麼樣?」

    林旺財冷笑道:「那幾位?呵呵,可是沒少在花鳥市場掃我面子。」

    白老頭翻著白眼:「那你說能怪誰?這蘭協的章程可還是你定的!他們那也是守規矩。」

    林旺財搖頭說道:「唉,那時候太狂了,有些章程定得不近人情,沒有經歷過這些 情,也不知道『要得公道,打個顛倒』這句話的道理。」

    李君閣說道:「有些話白老不好明說,就讓我來說吧,擺酒這個事情是我要求的,為啥要把蘭協的人都叫來,那就是讓白老用自家的名聲給你擔保,因為他始終相信你做一些事情是逼不得已的,而我呢,卻對你不太放心。今天看了你這個情況,我也覺得應該給你這個機會,擺酒這個事情我們就不提了。離開縣城,在李家溝重新開始!老林,幹不幹?」

    林旺財雙手端著杯子,低著頭看著茶水,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對李君閣說道:「老闆,我能預支一個月的工錢不?」

    李君閣說道:「可以,不過剛進我公司,工資都是兩千五起,你覺得合適就成。」

    林旺財眼含淚花,對二人唏噓道:「有時我都在想,這輩子怎麼就走到了現在這一步?九二年好不容易得到一筆錢,想著再好好培養幾株夾川奇蘭出來,結果被騙得一乾二淨;後來為了有點錢繼續研究組培,又毀了名聲破了家;好不容易開始有點起色,進山的路還給我斷掉!我都想問我老天爺,我喜歡蘭花到底有什麼錯,值得你特麼這樣對我?!」

    說完脖子上血管都爆起來了:「為啥在車站旁邊老子還要種幾棵草?我就是要告訴老天爺,我林旺財這輩子跟你耗上了!老子就是不服,不服!你來繼續咬我啊!」

    說完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難得啊,這麼多年了,難得還有你老白看得起我林旺財!就憑這個,我林旺財抹下面子都得受著!老白,去把蘭協的人都叫來吧!這場酒,我來請!」

    李君閣也感慨: 「老林,來李家溝你就不會孤單了,李家溝你像 這樣痴人,那不止一個兩個,有弄竹子的,有弄石頭的,還有畫畫的!在那裡沒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只會給你包容,給你鼓勵,給你褒揚,來李家溝看看吧,相信你會喜歡上那個地方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2
    第一百六十六章開荒,種地

    當天晚上,蘭協一群人在望江閣喝得昏天黑地。

    林旺財徹底喝醉了,見人就抱著哇哇哭,似乎要把這些年的苦水都倒出來。就連肖明貴也陪著掉眼淚。

    李君閣不好結這個帳,只能把酒包了,讓這些人敞開了喝。

    宴會剛開始時,李君閣就給硌豆二皮打電話,讓他們把租的房子收拾出來,這單身漢的狗窩,不收拾那就沒法進腳。

    然後讓他們去接林旺財家老太太,暫時先這麼對付著,等豬場那邊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接過去。

    晚上又把醉得一塌糊塗林旺財也送過去,安慰好老太太,第二天才回到李家溝。

    來到村委找阿音,聽說是租地的事情給他弄好了。

    阿音見他過來,立馬說道:「二皮,你要的六十畝地可給你找好了,每畝每年三百元,交錢吧。」

    李君閣說道:「不忙,鑑於你的一貫表現,我要先知道這些地在哪裡!」

    阿音有些忸怩:「你今後的重點不是在豬場嘛,我們村委都替你想過了,全是在豬場附近給你找的,方便你以後管理。怎麼樣,夠意思不?」

    李君閣翻著白眼道:「阿音,你說瞎話的功夫還得練啊,要說得理直氣壯,好像我倒欠你一百萬似的,那才能出師!豬場那一片,早都偏得沒人去了,這下那二三十戶人家算是白撿錢了是不?」

    阿音嘻嘻直笑:「村子裡的荒地,主要就集中在山腳那一片了,就是因為太遠,所以大家才寧願出去打工也不願意種嘛,你把這些地包下來,也算是為保住村裡的耕地面積做貢獻了。乖啊,就算你支持我的工作了!」

    李君閣搖頭說道:「你就是個不會偷奸耍滑的,要是將這些地留著,把熟地租給我,然後再逼我把出租熟地的那些戶人家僱傭來種菜,這樣村裡人一手收租金,一手收工錢,GDP就上去了。然後荒地就讓它荒著,以後應付縣裡退耕還林之類的用,這樣既把幾方都應付好了,萬一再要退更還林時阻力也小。這才是在村裡工作正確的打開方式!」

    阿音說道:「對,然後窮的更窮,有錢的更有錢,反正我不是村裡人,到時候政績有了,一拍屁股走人,是吧?」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原來你都考慮過了啊?我跟你說,你也別太老實,在我們村必須按你說的這樣幹,以後要是去了別的村子,那就得按我說那一套來,知道不?」

    阿音翻著白眼道:「不知道,合著別村的鄉親就不是鄉親了?」

    李君閣理直氣壯:「他們本來就不是鄉親啊!」

    阿音打開文件櫃,拿出一摞協議書,大約有二三十份,說道:「懶得跟你這覺悟不高的人說話,趕緊的,來把協議簽了。嘖嘖嘖,聽說是皮娃要包自家地,那叫一個上心喲!都說到時候幫你栽秧子!」

    李君閣打開協議大致看了一下,一邊簽字一邊說道:「這些基本家裡都是老人了吧?都是老莊稼把式了,種菜什麼的一點問題沒有。全是大輩,也不差這點工錢,明天就叫大伯跟他們交代一下,先把地刨出來。」

    當天晚上,李君閣留在豬場,把豬槽子都清理出來,裝上空間水,將空間種子泡上。

    第二天一早,大伯帶了幾個人過來,都是將地租給李君閣的人。

    大伯見到李君閣就問道:「皮娃,我們今天就準備開地了,你的種子呢?」

    李君閣說道:「都泡好了,今天先選兩塊地把育苗床弄好,將種子撒下去,呃,好像晚了幾天……」

    大伯說道:「也不晚,我們李家溝又不凍,那行,這事交給我們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李君閣還交代:「我把豬槽上都貼上標籤了,泡的啥種子都寫好了……」

    大伯揮著手趕人:「多餘!都是老莊稼把式了,不認識種子那還不成笑話了?快走快走……」

    李君閣狼狽而逃,心裡還在念叨:「人家張老師說過,還有人把胡蘿蔔當白蘿蔔種的呢……」

    來到村委,卻見到自己的猛禽停在那裡,這豬兒蟲跟二準可算是回來了。

    進門就見阿音正在往電腦上倒騰圖片,二准在往服務器上傳視頻資料,豬兒蟲在一邊喝茶捶腿,一邊跟阿音念叨:「阿音啊,你們苗寨啥都好,就是這路太難走了,上山腳桿軟,下山腳桿閃,踩著油門都打抖啊……喲二皮來了!」

    李君閣手扶腦門子:「我靠你們兩個可算是捨得下來了!豬兒蟲,你趕緊這周就把豬場的頂封了,那幾間房子給我簡單改造一下,能住人就行,以後我可能要常住那裡了。」

    朱朝安目瞪口呆:「啥?我還說回城待一陣子呢!」

    李君閣說道:「你這個耙耳朵!想媳婦了是吧?讓小美過來唄,告訴她阿音這裡有桃膠皂角米跟岩蜂蜜,你看她還不跑得屁顛屁顛的!」

    然後又轉頭對司星准說道:「二准,考察得怎樣?」

    司星准興奮不已:「哈哈哈哈,這把撈大發了!我都想好了,寨子那裡拍邪派,盤鰲鄉周圍古建拍正派,然後懸天崖那一片就是戰場,你說在棧道上或者腳巴窩上來幾場正邪對決,玩空戰,嗨不嗨?」

    「你知道寨子林場後邊還有一道梁子不?那就是妥妥的蜀山,山裡頭還有苗寨引水的山塘,哎喲周圍那叫一個漂亮!育爺爺說等到山裡杜鵑開的時候更美,那裡就是洛禽兒跟李天殊定情的地方!」

    「李家溝就是蜀山下的村子,篾匠叔的房子搭上茅草,洛禽兒跟李天殊的童年就在那裡拍,那視覺效果槓槓的!」

    說完有那食指點著下巴看天花板:「我在想,要不要在半天門那裡建一個樓閣,然後用繩橋連上老鷹嘴,算是上蜀山的路,喂喂,二皮你說這創意怎麼樣?」

    李君閣說道:「給你的創意點個贊!問題是磚石木料怎麼運上去?」

    司星准:「呃……那算了,還是加特效吧!」

    然後對李君閣說道:「二皮,我這就要回蜀都去前期籌備了,還得把分鏡頭劇本整出來,接下來拉劇組,等到冬天我再過來啊,到時候可能還要帶些工作人員。冬天你跟篾匠叔進山采竹的話,記得提前通知我,我這雪景的素材還沒有弄呢!」

    阿音說道:「沒事,如果人多農家樂住不下,我們還能把祠堂騰一半出來,不行各家各戶也能安置得下,一定給小准你做好保障工作,你只管安心拍戲!」

    兩人繼續倒素材,李君閣拉著朱朝安去考察豬場,上下周圍都走了一遍,讓他打電話叫工程隊,盡快把豬場蘭場茶場搞定。

    回到家中,倆國際友人還在跟奶奶學手藝。

    坐倒是坐得住,就是手藝沒見有進展。

    李君閣看得直撇嘴:「僥了天幸了,好在你們沒有生在李家溝,不然可為難死王婆婆了。」

    Shirly跟Alice訝異道:「我們不是姓李嗎?怎麼會為難死王婆婆?」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呃,這個要是展開來說,夠你們開一篇論文了,鄉風民俗就是這樣,村裡裡總有那麼幾個人,會被村民潛移默化地賦予幾項神聖而崇高的使命。有能利用生日給你們進行心理疏導的;有能根據能力樣貌家庭背景負責你們的婚姻愛情的,還有能夠拿著指南針負責尋找各種建築的合適場地的……算了,估計你們呆不到過年,就會領教到王婆婆的威力了!」

    ……

    沒過兩天,大表哥的電話打來了,說是水質檢查報告出來了,妥妥的礦泉水,山塘可以開工了。

    於是又去找大伯,大伯這邊都是讓自家人刨自家地,熟門熟路,不光地已經刨好了,連育苗床都已經搞定,菜苗長勢旺盛得都有點不講道理,看樣子一星期後就可以移栽了。

    帶著大伯去找獵戶叔,兩人牽頭拉建設班子。

    李家溝一期工程,這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五溪一號來回不停,拉來水泥,鋼管,鋼架,透明屋頂,還有磚瓦,水渠和魚塘的預製板件。

    每天一大早就能見到一群人,手裡拿著扁擔籮筐繩索鋼釺,烏泱烏泱地往山腳豬場走。

    村裡的娃娃們都集中到祠堂,由四爺爺和倆國際友人照顧。

    人群分三撥,一撥小堂哥帶著清塘,翻塘,然後抹成水泥池。

    一撥朱朝安帶著,跟工程隊一起,工程隊負責架屋頂修育苗池,村裡人拿石塊水泥壘蘭場的圍牆和拉茶場的鐵絲網。

    人最多的一撥上山,負責壘山塘,挖水渠。

    獵戶叔眼光毒辣,開渠都躲開了石頭底,泥土不軟不硬,進度也算不慢。

    留村裡的老人們也沒閒著,要負責移栽菜苗,偶爾李君閣還要拉幾棵大白茶樹回來,那還得去種茶樹。

    是的,趁村子裡忙亂的工夫,李君閣時常開著猛禽上到半山沒人的地方,然後將空間裡的大白茶樹一棵棵移出來。拉回山下茶園裡種上。

    每天晚上大家收工之後,他還要用空間靈泉澆上一遍,讓這些茶樹盡快適應茶園的水土。

    這天李君閣又跑去盤鰲鄉,這承包碧峰山的事情到底怎樣了,還得問一下樑慧麗。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2
    第一百六十七章風起青萍之末

    來到鄉政府,結果梁慧麗不在,說是去縣裡匯報工作去了。

    給梁慧麗打電話,結果手機關機。

    心裡不落底,李君閣於是乾脆從空間裡翻出一塊硯台,去大姑家。

    大姑出門去了,大姑父在家練字。

    將硯台遞給大姑父,李君閣問道:「咦?我大姑呢?」

    大姑父拿著硯台就捨不得丟開,翻來覆去地打量,說道:「老太太閒不住,說是跳廣場舞的姐妹今天下午約好了開會,要開學新舞種呢。嘖嘖嘖,這硯台我是不懂,不過四祖宗都說是好東西,那就肯定是好東西了。」

    李君閣說道:「這方是素硯,我估摸著你不太喜歡花哨的,就挑了這塊。」

    大姑父說道:「皮娃,聽說李家溝好些人撿到這個石頭就賣給你,大小都收,怎麼沒見到你有產出啊?這光出不進的不是長久之道啊。」

    李君閣說道:「有產出啊,鄉里小石頭一個月也要出個幾十方硯台呢,不過四爺爺說是好東西,我就還沒捨得賣,總是怕賣虧了啊。反正現在有鯽魚和農家樂撐著,這石頭又收得便宜,其實也就是花點工錢而已,沒啥!」

    大姑父說道:「你可別騙我,我可是聽說有些大的上噸 ,一下就是幾千塊錢呢!」

    李君閣說道:「那種是個別現象,大的都在水底下,主要還是靠我自己發現的,他們一般就是撿撿江灘上的小的,最重也就兩三百斤吧。另外你老沒事釣魚的時候也可以在周圍看看,撿到就擱家裡放著,說不定哪天就可以賣高價了。」

    硯台邊有幾處金黃的石眼,小石頭給處理成微凸的石釘狀,大姑父拿著指頭在上邊轉著圈,感覺手感舒適無比。說道:「哈哈哈,我已經撿了一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石頭丟江灘上看著不怎麼樣,做出東西來可真漂亮啊!」

    李君閣說道:「小石頭的手藝是沒得說的,好久沒見他了,這門樓號鼓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父子倆搞得怎樣了,改天還真得去瞧瞧。」

    正聊著天了,大姑就回來了,又是啥都不管先把李君閣摟懷裡一通搓。

    李君閣趕緊躲:「大姑!我都有女朋友的人了!別再像小時候那樣了!」

    大姑哈哈笑:「哎喲小公雞可算是開叫了!前幾年你媽都快愁死了,沒少在我面前念叨,聽說是那個阿音?」

    李君閣說道:「是的,上次四爺爺九鬥碗上你們應該見過。」

    大姑笑得瞇縫眼:「嗯,見過見過,模樣周正,又懂禮,跟書記縣長說話都大大方方的,壩壩宴上還忙裡忙外的,飯都顧不上吃,跟自家人一樣!」

    李君閣心裡嘀咕:「那是他們在抓緊時間拍非遺素材,跟自家人忙宴席接待不是一回事。」

    不過這個誤會很美麗,李君閣也就懶得解釋。

    在大姑家吃過晚飯,梁慧麗才回電話:「二皮?你找我?我去縣裡了剛回來。」

    李君閣問道:「去縣裡怎麼還關機呢?」

    梁慧麗說道:「我本來是去找縣長問承包碧峰山的事情的,結果正好縣裡來了個工作組,說是過問鄉里最早荔枝協議的事情,於是就順便找我去問話,問話的時候叫我把手機關了。」

    李君閣心裡一突,對梁慧麗說道:「你能不能來我大姑家一趟?我們見面再細聊?他們就住在中心校的宿舍。」

    梁慧麗明顯楞了一下:「咦?你不是要問碧峰山承包的事情嗎?來鄉辦就可以了啊。」

    李君閣說道:「本來是要問這個事情的,不過你還是先過來吧。」

    掛了電話,李君閣坐在大姑父的書房裡,凝神思索。

    不一會梁慧麗就到了,李君閣將她帶到書房,給她倒上水,然後問道:「梁丫頭,你能不能將工作組的事情跟我詳細說一說啊?」

    梁慧麗說道:「沒有什麼好說的啊,我就說了是最早鄉里還沒有通船,果農們擔心荔枝賣不出去,來鄉政府找過幾次,於是我就跟他們簽了包銷協議,穩定他們的情緒,這不是白條啊!然後他們就問協議執行情況,我就說還沒有到執行的時候,你就來接手了,就這樣簡單說了幾句,他們就讓我出來了,說是明天來鄉里調查。」

    李君閣說道:「你確定說了不是白條?」

    梁慧麗說道:「說了啊,因為本來就不是白條啊,白條應該是收了荔枝不給錢才算吧?」

    李君閣鬆了口氣:「梁丫頭,你真沒覺得這事情有什麼不對勁?」

    梁慧麗說道:「現在上面搞四清呢,查處白條問題很嚴的,這個不是應該的嗎?」

    李君閣翻著白眼:「梁 頭啊,李家溝來個《走近科學》攝製組,我在苗寨都收到八九個電話,你作為一個副省長的女兒,事前沒有收到任何風聲,你當真覺得這事情正常嗎?要是國情真是這樣,那還不早二十年就河清海晏了。」

    梁慧麗這才哎喲一聲:「我還真沒有往這方面想。」

    李君閣繼續分析道:「風起青萍之末啊,這個事情只可能有兩種情況,一個就是連你父親也不知道,一個就是這工作組本身就是你父親派來的,故意不讓你知道,你說後面這個可能性大嗎?」

    梁慧麗遲疑道:「應該不會是我父親派來的吧,他那麼忙,還常跟我說地方工作不好做,讓我在盤鰲鄉當個泥菩薩幹部就好,過兩年就回原單位。」

    說完一伸舌頭:「不過我好像還真沒聽他的。」

    李君閣說道:「如果是另外有人要查你,還能瞞過你父親,那這人能量就不小了。這個小組是省上來的吧?」

    梁慧麗說道:「咦?你怎麼知道?」

    李君閣說道:「如果是市裡下來的,王八婆肯定會跟我打電話,他家在蠻州市勢力也不小,什麼風吹草動都知道,這事情估計連他也蒙在鼓裡呢。」

    梁慧麗說道:「那也沒什麼啊,查就查唄,難道還怕他查不成?」

    李君閣感慨道:「幸好當時換了協議提了價啊,不然還真的可以被當成把柄說不清楚呢,給我安一個低價強行收購的罪名,我也得脫層皮啊。」

    梁慧麗說道:「對呀,好在你當時主動提價了,所以這個事 走到哪裡去說,我們都是行得端坐得正,不虧心!」

    李君閣翻著白眼道:「你以為你說這些,要來查你的人就不知道?真要是隨便聽點風聲就查你,那我們還真就不用擔心了,手法這麼粗糙的人,能成為你父親的對手?」

    梁慧麗手扶著額頭:「我真是服了你了,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啊? 」

    李君閣兩手叉在一起,靠在椅子上看天花板:「多想想總不會錯的,我們繼續分析啊,現在就當查你的人知道你的情況,明知道沒有結果他為啥還要查你呢?只能說明,他想以此為契機,為了什麼事情拖住你父親幾天。」

    梁慧麗這才開始有點認真了,說道:「要真是這樣,二皮,我們該怎麼做?」

    李君閣說道:「要真是這樣,我們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你現在就跟你父親打電話,先告訴他你被查的事情,然後說出我們的推斷,如果最近真有啥事兒,他那邊我估計一聽就明白。」

    「然後告訴他你在這邊的所作所為,告訴他這個事情上你是零瑕疵,讓他不用擔心,不要為了盲目保護你做出錯誤的決斷,中了對手的圈套。」

    「第三還要告訴他,來說是非者,多是是非人。如果沒有任何證據就查一個副省長的女兒,這公門程序上就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估摸著實名舉報信之類的東西肯定跑不掉。」

    「但是以你現在在盤鰲鄉的聲望,誰會這麼幹?因為非遺的事情,幾個副鄉長正跟著你猛撈政績呢,那個鄭南成,現在又還在牢裡蹲著。」

    「所以我估計這個證據有瑕疵,如果需要給對手施加壓力的話,可以讓你爸從這個方向著手。」

    「最後就是我們這邊 ,對手要拖延時間,我們就要速戰速決。你這就回鄉辦把老協議文本準備好;我這邊待會就去把新協議文本給你帶來;然後還得麻煩二姑叫儲蓄所的人今晚加個班,把我給老鄉的荔枝款轉賬記錄都打印出來,然後再將老鄉們的姓名聯繫電話也打印出來,保證隨時能聯繫上,不給調查組任何拖延的藉口。 」

    「不管事情是不是我們推斷的這樣,這些工作事先做好準備總是不錯的。」

    「就算我們推斷錯了,工作組帶著善意來的,也只會誇我們準備充分給他們減少工作難度。」

    「就是二姑那邊洩露客戶資料,操作有點違規了。不過我去求她,又不是乾壞事,應該沒問題的。這樣,轉賬記錄,你就說你們鄉政府最近在配合大氣候搞自清自查;客戶資料嘛,到時候我說成是公司為了明年荔枝收購工作而保存的資料。讓他們啥毛病挑不出來。」

    說完又把事情捋了一遍,確定沒啥漏洞了,才對梁慧麗說道:「行了梁丫頭,我們這就分頭打電話吧。」

    打電話給二姑,果然又被罵了一頓狗血淋頭,不過罵歸罵,事情還是答應了,話裡話外就是要給自家侄子撐腰。

    不一會梁慧麗也從陽台進來了,李君閣問道:「叔父怎麼說?」

    梁慧麗手裡拿著手機,神情古怪,說道:「也沒說啥,只是說他知道了,然後還說……。 」

    李君閣問道:「還說啥了?」

    梁慧麗臉一紅:「還說,我政治上成熟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2
    第一百六十八章護林隊

    李君閣往椅子上一靠:「靠!這就是真有事兒啊!」

    梁慧麗說道:「二皮,你這腦瓜子是怎麼轉的?怎麼這麼點事情你就能想到這麼多?」

    李君閣嘆氣道:「這政治學它就不是科學,幾千年下來全是這些套路啊,二十四史底下的東西翻起來讀一遍,你想不知道都不行。」

    梁慧麗說道:「那你該去從政,你去從政肯定能比我做得好!」

    李君閣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就我這憊懶二皮,要是從政會犯大錯誤的!」

    梁慧麗調皮地問道:「你說,要是我真的犯了事,你會不會也這樣幫我啊?」

    李君閣梗著脖子說道:「必須的!我們李家溝人,就是這幫親不幫理的性子!」

    梁慧麗聽得摀嘴直笑。

    李君閣接著摳腦門芯子,說道:「這性子其實也並不好,無奈這邊民風就是這樣。不過我們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標準,要成為我們的親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要真被騙倒,只怪自己眼瞎。」

    梁慧麗哈哈大笑。

    李君閣又說道:「其實也不全是幫你,我們李家溝才剛剛起步,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更不會讓它成為傾軋的工具。行了,這事既然你爸已經知道了,估計就沒我們啥事了。我說你還是要經常打電話回家,不要怕打擾到你爸工作,說不定接你的電話,就是他難得的放鬆呢!」

    梁慧麗笑著答應了,然後說道:「那這承包碧峰山的事情,我們是不是也要緩一緩?」

    李君閣說道:「那怎麼行,那不是告訴人家我們知道他們的動機了嗎?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也算是給你爸打掩護了。」

    第二天工作組果然來了,好在梁慧麗準備充分資料翔實,證人隨叫隨到,一點時間不耽誤。

    反倒是李家溝那邊出了茬子,主要是鄉親們都在山上忙呢,李君閣對自家人一萬個放心,壓根就忘記交代這事,現下山來耽誤了不少工夫。

    一臉黑線直撓頭,這也算是燈下黑了。

    工作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好像這事兒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君閣也沒再管這事,跟鄉政府簽了碧峰山承包協議,交了十萬塊錢,這就要準備牽溜索了。

    這事兒找老木頭打聽準沒錯,於是李君閣又開著猛禽來到了半山林場。

    老木頭見他來很高興,說道:「皮娃來了?我正說給你打電話呢,這蘑菇就算過季了,今年我跟你嬸可收了不老少,我們可是按你說的來,天天在山裡跑呢。」

    李君閣說道:「放心,有多少收多少,一會就稱重結賬。對了,木頭叔,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事兒。」

    木頭叔說道:「啥事啊?」

    李君閣說道:「我已經跟鄉政府把承包碧峰山的協議簽了,接下來就會開發碧峰山,首先要把跟苗寨的通道打通,把上下林場連起來。我聽說這個事情最早林場有過這想法,後來林場關了才停掉的,是不?」

    木頭叔點頭:「嗯,有這事兒,當時準備建溜索,線路都考察好了,圖紙也出了,預算也做了,結果上頭來了個一刀切,這事情就黃了。」

    李君閣問道:「那這些東西,現在還找得到不?」

    木頭叔說道:「這事情你要去林業局問,算了交給我吧,現在的局長算是我 輩,這事兒也不是啥大事兒。」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你們都是坐地虎啊,怎麼你一個看林場的老頭也認識林業局長?」

    木頭叔說道:「哈哈哈,我不認識局長,我認識局長他爹!早先一個伐木隊的!」

    李君閣也哈哈大笑:「那就是找對人了,那我們就稱蘑菇吧,您也別收現金了,弄個卡多方便!」

    木頭叔說道:「我還沒說你呢,上次你拎一坨錢上來,害我老兩口揪心了一晚上,第二天還下山去存,這不是瞎折騰嘛,等下我翻翻我的工資卡,你把卡號記一下。」

    記完卡號,稱完蘑菇,李君閣直接轉給木頭叔三萬塊錢。

    轉完帳,李君閣對木頭叔說道:「木頭叔啊,這半山林場也算是我承包了,現在李家溝那邊都忙得辮子不沾背了,所以今年是顧不上了,不過明年估計要準備開發到這裡來,你老有沒有興趣幫我搭把手?」

    木頭叔問道:「哈哈哈,那你是不是到時候也得常來林場啊?」

    李君閣說道:「肯定的,到時候收蘑菇的時候,估計就不是只有你們兩人了,搞不好就要帶一支隊伍上來,還有這林場下頭,是不是能搞點中藥種植什麼的,還有野雞麂子獐子,是不是也可以養養?現在說這些雖然還早,不過準備工作該做起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考察場子?」

    木頭叔說道:「哈哈哈,這些都可以啊,到時候我跟你嬸子就給你看場子打工!」

    李君閣摳著腦袋說道:「其實打不打工對你們來說都差不多,我這邊每個月給你們開兩千五,一年下來你們也就是六萬塊,你們單 蘑菇也差不多能掙這個數的。」

    木頭叔翻著白眼道:「說是這麼說,問題是你不上來我賣誰去?今年撿蘑菇才曉得,人不服老不行啊,明年我就只管幫你看看林場的產業,再養養牲口什麼的,那些需要滿山跑的事情,還是你帶人來吧!」

    李君閣說道:「你不跟我見生分就行!那我就走了啊! 」

    木頭叔瞪眼道:「你敢!你嬸子臘肉都煮上了,今晚喝一場,明天再下山!」

    這就沒道理可講了,李君閣又只能在林場留了一晚上,跟木頭叔美美地喝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下山,搭五溪一號去縣城林業局。

    接待規格還挺高,林業局長王向開親自出面。

    「老廖叔可是我們林業系統的老前輩了,他身體還好不?」

    李君閣趕緊說道:「身體好得很,明年我準備聘他做林場顧問,幫我管理林下那一攤子。」

    「他呀,這輩子就是離不開老林子,弄得我爸現在下棋都找不著人。」

    李君閣說道:「明年半山林場估計就要開始開發,等配套設施弄好了,條件改善了,請老爺子去調養調養。跟老朋友擺擺龍門陣,也是不錯的,山裡的空氣,縣城裡沒法比啊。」

    王局長說道:「那片林場離附近鄉鎮都太遠,我們連護林隊都招不到人。也一直沒人來承包,偶爾來幾個,都是打木材主意的,我這裡就一直不敢鬆口。聽說明年你就要包山了,我們林業局也算多了一筆收入,到時候那邊護林隊的工作,你還要多支持啊。」

    李君閣念頭一轉:「這護林隊,有什麼說道嗎?」

    王局長說道:「這護林隊啊,主要由自然村,行政村 ,或者林場職工組成,編制是合同製,主要職責是加強森林火源管理,及時報告火情,制止資源破壞,做好宣傳工作。」

    說完又嘆了口氣:「不過現在好多鄉里風氣不正,護林員都是鄉幹部親戚,每個月一千五拿著坐家裡屁事不干,也夠操蛋的!」

    李君閣說道:「王局長,這護林員的年齡有限制嗎?」

    王局長說道:「可不敢限制,現在鄉里還有幾個年輕人?能招到人,每天巡巡山就不錯了。」

    李君閣說道:「別的村我們不敢說,李家溝村碧峰山這片,我給你推薦幾位,絕對把事情給你幹得妥妥帖帖!」

    王局長登時來了興趣:「那你跟我說一說?」

    李君閣說道:「王局長,不知道你對跑山匠這個職業知曉不?」

    王局長說道:「那還能不知道,當年跟著我爸在伐木隊的時候,可沒少見著跑山匠,唉,要是人人進山都依著他們那套規矩來,我也不用操這麼多心了。咦,對了,你李家溝有個厲害的跑山匠,叫何……何……」

    李君閣哈哈笑道:「何長生!算我半個師傅!他來帶著個隊,你放心不放心?」

    王局長又驚又喜:「對對對!外號何二虎!哈哈哈,碧峰山有他坐鎮,我還擔心個啥?你說這老廖叔,都不知道早點給我推薦!」

    李君閣笑道:「我們李 溝還有幾個人,長期跟獵戶叔搭檔的藥師叔,蔡文忠,算一個,獵戶叔的兒子何苗,也算一個,山上老寨主育龍天,半天門上的事情讓他來主事,這上下兩邊護林隊的架子是不是就搭起來了?」

    王局長一拍桌子說道:「可不是嘛!你這趟可是解決了我的大問題了,等等,他們進山打獵採藥的,跟護林員的職業有衝突啊!」

    李君閣笑道:「沒衝突,他們還是我公司的顧問,我們公司要搞林下經濟,要搞特種養殖,需要委託他們不時進山採集標本和種苗,這各種證件我公司都是齊全的。他們停下來打獵採藥的時候,身份就是我公司的顧問,在山裡走道的時候,就是您的護林員,這個理兒說得通不?」

    王局長哈哈大笑,手指指著李君閣連點:「你小子不混官場白瞎了!真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不過有句話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啊!我咋打心底裡覺得他們那一套比現行的規定還有效呢?哈哈哈,就按你說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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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周素英

    從林業局拿了溜索的全套資料,李君閣又去二狗他們租的房子看望林旺財跟他老娘。

    老人家狀態好多了,見到兒子的老闆來了連忙讓座,還要去倒茶。

    這個李君閣可擔不起,趕緊扶老人家坐好,自己反過來給老人家倒水。

    一問起來,今天花鳥市場開市,林旺財去市場選蘭草去了。

    就見老人家嘆氣道:「我這個兒子其實真沒啥毛病啊,不抽菸不喝酒不打牌,就是愛蘭花,結果不知道咋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媳婦媳婦跑了,兒子兒子走了,朋友朋友沒了,以前花鳥市場逢場天都不敢去,就怕碰到老朋友,簡直是作孽喲!」

    李君閣不由得問道:「那你孫子跟你兒媳婦來看過你沒有?」

    老人家說道:「媳婦是個好的,自家在縣裡開了個服裝店賣衣服,隔三差五來看看我,給我點零用,孫子也是個好的,在外頭念大學,也時不時的打電話,不過如果是他爹接直接就掛了,這些我都沒敢告訴旺財,就怕媳婦孫子知道後再不來了,那我老婆子還怎麼活喲!」

    李君閣趕緊拍拍老人家的手錶示安慰:「現在沒事兒了,老林進了我公司,每個月兩千五拿著,在李家溝管吃管住,就是到時候您恐怕也要搬過去,讓您老受累了。」

    老人家說道:「我 累不要緊的,旺財走了一輩子的霉運,現在終於有點盼頭了。我看他這幾天整個人精神頭都變了,這都是託了老闆您的照顧啊!」

    李君閣頭髮根子都炸了,活了幾十年還真沒有老輩子這麼客氣地跟他說話,趕緊站起來道:「也不知道您老貴姓,我就按老時間的規矩叫你林奶奶了。你可千萬別這麼招呼,直接叫我皮娃就好。好傢伙,要被知道您老人家這樣跟我說話我還敢受著,回家還不得被我四爺爺跟奶奶抽死!」

    老人家趕忙牽著李君閣的手拉他重新坐下,說道:「好娃子啊,還守著老禮兒呢,像你現在的娃子可真少見了。」

    李君閣趕緊道:「可不少見,我們李家溝還多!」

    老人家終於見了點笑容,說道:「那你這李家溝可真是好地方,現在城裡的娃子,迎面打鬧過來都不讓道的,跟著旺財去你那裡,我也放心了。」

    李君閣說道:「林奶奶你也是村裡出來的吧?」

    林奶奶說道:「可不是,以前就是見龍鄉的,後來旺財找到一棵蘭草,跑去南邊賣了高價,就在城裡買了房,搬城裡來了,再後來……唉……」

    李君閣說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去我們那裡肯定能夠適應,還可以跟我奶奶作伴。過幾天村里蘭場修好,引來水源,你們可就要搬過去了,這城裡頭你還有啥事情要辦的沒?」

    林奶奶說道:「也沒啥要辦的了,可臨走我就想跟我媳婦說一聲。」

    李君閣摳了 腦門芯子,說道:「要不,我陪你去?對了再給你買一個老人手機,別到時候你孫子找不著你了。」

    林奶奶高興極了,說道:「老……皮娃你想得可真周到,那我們這就去見我媳婦去吧!」

    扶著林奶奶出來,沿著縣城街道走了一段路,就見到街兩邊都是賣衣服的小店。

    跟林奶奶進了一家店舖,一個中年女子走過來喊到:「媽!你咋個來了!」

    林奶奶跟兩人介紹,女子叫周素英,是林旺財的前妻。

    林奶奶說道:「素英啊,旺財最近找到新工作了,要去鄉下一個蘭場工作,這位是他老闆,叫皮娃。」

    周素英一身職業套裝,黑色高跟鞋,渾身素淨,梳著個短馬尾,挺幹練的,模樣也周正,從李君閣內心來講,就林旺財那個慫樣,還真配不上。

    就見周素英說道:「媽,你就別跟我提他了,我說過,他只要一天還玩蘭花,我就一天不見他!最近我也沒時間來看你,你身體還好吧?」

    林奶奶就嘆氣:「唉,我身體還好,不過聽皮娃說,過幾天我們就要去李家溝了,一時半會的可能見不到你了,我這就過來跟你說一聲。」

    周素英就有些急:「那怎麼行,鄉下條件那麼差,萬一有個什麼不舒服,跑城裡來都耽誤!他要去就讓他去,要不你就留城裡,實在不行,你搬來跟我住吧。」

    林奶奶說道:「素英啊,旺財就有一萬個不是,也沒有老婆子丟下他跟你過的道理啊。」

    周素英就拿眼瞪李君閣:「是不是你弄出來的事情?帶著老人家去鄉下遭罪,虧你們想得出來!」

    李君閣一腦門子官司,這還一句話沒說呢,先遭倆白眼,於是說道:「呃,嬸……週女士是吧?我們李家溝山好水好的,真不是遭罪啊 好些城裡人還哭著喊著要來,可農家樂住不下,都排著隊等呢。」

    周素英哈哈一聲假笑:「我就是鄉下出來的,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你們村裡可沒啥年輕人了吧?」

    李君閣說道:「有啊,我不就是嘛?我可是剛從渝州回來的……」

    周素英說道:「混得這麼差?那我就更不放心了!不行!老太太不能跟你去鄉下!」

    李君閣耐心解釋道:「週女士,我們那裡真不一樣,我四爺爺今年都九十五了,還整天鬧著要上山呢!夏天裡每天五溪河也是能整兩個來回的。林奶奶過去包吃包住,真是去享福的,要不,你給我們幾個月……呃……試用期?」

    周素英一聽這話,臉就有點繃不住了,想笑,趕緊又把臉垮下來。

    林奶奶也幫著李君閣說話:「皮娃是個好的,你看他怕我聯繫不上乖孫,還專門給我買了個老人機,皮娃,這號碼是多少來著?」

    周素英又認真撇了李君閣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我認識你,你幾個月前來過我店裡。」

    這下輪到李君閣驚訝了:「啊?啥?」

    周素英說道:「幾個月前,你帶著兩個人來我店裡買了黑皮鞋,長西褲,短袖襯衫。」

    李君閣一拍腦門:「對呀,我帶硌豆和二狗來過,當時他們那身實在不能見人!您這算過目不忘,這本事兒可真不是蓋的啊!」

    周素英接著說道:「他們最近開了個別克,那車誰的?」

    李君閣說道:「我的,我這碼頭開了個公司,他倆在那裡幫忙。」

    周素英這才正眼端詳李君閣:「那你為啥穿成這樣?」

    李君閣還真沒覺得自己穿成了哪樣,低頭看了一下自身,大布褲子,二佈衫子,解放鞋。

    「呃……鄉下沒這些講究,舒服就好。」

    周素英就犯嘀咕:「手下穿得人模狗樣的開好車,自己卻這幅打扮,你到底是乾啥的?」

    李君閣說道:「我今年從渝州回來,買了條船,開了個農開公司,賣賣荔枝,蟲茶,水產。」

    說完又想了想:「呃……剛剛還種了幾十畝地,這個……算不?」

    周素英說道:「那你叫旺……老林去鄉下乾啥?」

    李君閣說道:「我最近又開了一個蘭場,準備種石斛,啊就是吊蘭花,聽人介紹說老林是個好手,就請他幫我管理蘭場,包吃包住每個月兩千五,嗯……大致就這樣。」

    周素英好像被抽光了力氣,只靠在收銀台上,閉著眼睛喃喃道:「這就是拉不回來了啊……去吧,你們都去吧……」

    李君閣有點犯怵,只好扶著林奶奶,說道:「呃……那嬸子,我們這就走了啊,我把我的號碼和林奶奶的號碼都給您記下來了,您記得收好。那林奶奶,我們……走吧。」

    周素英好像沒聽到,只閉著眼睛不說話,兩行眼淚卻流了下來。

    扶著林奶奶出門來,林奶奶還一步三回頭,眼裡淨是不捨。

    李君閣問道:「林奶奶,你這媳婦,對老林似乎還有點意思啊?」

    林奶奶牽著李君閣的手,說道:「我這媳婦真是沒得挑啊,唉,只怪我那背時兒子不爭氣。你別看我媳婦現在一副城裡人模樣,這都是生活逼出來的。我常常想著,要是旺財沒有發現那棵蘭草,沒有去南方賣上大錢該多好啊,一家人就在鄉下呆著,和和美美過一輩子……唉……」

    聽著林奶奶這聲嘆氣,李君閣也沒法在勸,心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只好跟著林奶奶也嘆了一口氣,扶著她往家走。

    ……

    回到李家溝,李君閣把朱朝安叫來,把溜索的圖紙丟給他:「豬兒蟲,這個你能搞不?」

    朱朝安看著圖紙只發怵:「這這……這個真不會。」

    沒辦法了,只好打電話找大師兄,大師兄跟著孫老跑過不少景區指導古建恢復,或許能知道。

    大師兄給他介紹了幾家索道公司,人家都是做大項目的,對溜索這種小打小鬧的項目不感興趣,不過看著大師兄的面子上,還是給他詳細介紹了一下。

    心裡有譜了,李君閣這才聯繫了林業局最初找上的那家公司。

    那公司在蠻州,一聽說飛跑的鴨子自己個又飛回來了,興奮異常,答應明天就來商談。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22
    第一百七十章第二項非物質文化遺產

    其實也沒什麼好談的了,之前林場跟這家公司都談得差不多了,就是材料根據市場價做了相應調整,基礎部分交由朱朝安來做,別的保持原樣。

    直接把合同的甲方從林場改成李君閣,基本上也差不多,總造價三十五萬。

    不過這不是一溜到底,而是分成了十段,每段長度七百米左右。

    畢竟長達七公里的總長,以蠻州這家公司的技術水平,根本不可能拉出七公里長的鋼索,鋼索本身的重量就會把自己拉斷。

    如果要搭建支撐鋼索的鋼架或者水泥塔台的話,那還不如直接上索道了。

    因此,分段就成了當前李家溝最好的選擇。

    李君閣心裡的念頭還是不太通達,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還是沒法一溜到底啊,這東西還是得一段一段運下來,耽誤工夫啊。」

    朱朝安直翻白眼:「三十多萬的東西你還要咋的?張家界那個直達,還帶往返,造價兩億多,你有那個錢嗎?」

    阿音卻很贊同公司的方案,說到:「其實已經很方便了,我們可以先溜兩個人下去接貨,等接到了再溜兩個人下去,然後最先那兩個人溜到下一段,再接貨,這樣一路下來,不是也挺好的嗎?」

    李君閣說道:「好吧就算你們苗寨的人膽子肥,掛溜索零壓力,那上貨怎麼解決?」

    上貨必須有動力才行,最後還是溜索公司的人出主意,在每一段的鋼索的交匯處搭建一間小房,裡面安裝一個卷揚機,柴油驅動,另置拉索,可以一段段將貨物提升上去。

    然後李君閣要求,卷揚機必須上下兩端都能控制,方便操作。

    朱朝安提出每個交匯處要安裝視頻攝像頭和通訊設施,這樣鋼索兩邊的人可以看到對方的行為,避免誤操作導致的事故。

    阿音要求廠家提供操作指南和技術培訓。

    李君閣還要求提供鋼索的探傷和檢測技術,以便發現問題及時更換。

    經過這一改,價格直接翻倍,已經七十萬了。

    李君閣抱著阿音就哭窮:「你看吧你看吧,一個破豬場非要收我五萬一年,這下多出來三十五萬的虧空哪裡去找補?」

    阿音拍著李君閣的後背只安慰:「不怕不怕,我跟爺爺說一下,大不了寨子裡木材的錢先不給,木樓修好先把工錢結了,木料錢慢慢還。」

    想想也只有這樣了,雖然手裡還有三四百萬,不過那是修山塘挖水渠和明年的包樹款,那是雷打也不敢動的。

    一咬牙一跺腳,七十萬就七十萬,總要能上能下才好!

    李君閣真的感覺的步子太大有點扯著蛋了,農家樂劉三娃的河鮮宴雖然一個月七八萬的掙,大堂哥鯽魚生意翻了個倍,一個月小兩萬的掙,可特麼真架不住這樣花啊!

    含著淚簽完合同,這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晚上李君閣躺床上,想著自己還有啥可以發賣的。

    蘭花,不當季節,見不著花就賣不出價。

    釐竹,除了賣給日本人,沒人願意出大價錢。

    青玟石,還沒名氣,現在只能一塊錢一斤還不一定有人要。

    蟲茶,還有四斤,兩千五一兩,兩萬五一斤,這也才十萬。

    鬥魚,那實實在在是自己的心血,每天辛苦淘換出來的,現在拿出來賣白菜價要哭死。

    烏金血米,那是明年做種的。

    看著空間小湖裡遊來游去的魚,咦,這可可以賣啊。

    轉念一想,媽蛋剛清出來的五口魚塘還白天裝太陽晚上裝月亮呢,說不清楚來路啊。

    細數一圈下來,李君閣又要哭了,原來老子這麼窮啊!

    算了,不想了,睡覺!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帶著白大他們散步,就見到篾匠叔在河邊對著河水發愣。

    「咦?篾匠叔你這麼早來河邊幹啥?」

    篾匠叔嘆了口氣對李君閣說道:「昨天良子告訴我,那根魚竿賣出去了,七十萬。」

    李君閣眼睛都綠了,這特麼剛好是溜索的價錢!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的那錢!

    咦,不對啊,篾匠叔咋這反應?

    趕緊說道:「你看吧,我就說你的手藝會值錢的!你一直就不信,怎麼著?高興傻了吧?」

    篾匠叔看了李君閣一眼:「你還真信那竿子值這個錢?」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這是咋的了?」

    篾匠叔說道:「這錢啊,我估摸著是池田老爺子補貼閨女的,良子跟著我在這山溝溝裡受苦,老爺子心疼又不好說,這是拿自家的錢補貼我呢。」

    「啊?啥?」李君閣對篾匠叔的腦洞有點看不透深度了。

    「啊什麼啊?難道不是這樣?這情我不受吧,良子丫頭實在太苦了,受著吧,我這心裡咋就這麼賭得慌呢?」

    「等一下篾匠叔,你還是不相信一根竿子能值七十萬?」

    「你城裡那車,七十萬買三個半,你要我怎麼相信?」

    「呃……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池田老頭是日本,哦不,世界頂級制竿大師,你會揍我不?」

    「啥?」

    「池田老頭是日本頂級工藝大師,他的竿子七萬一尺,起步。」

    「啥?」

    「那支『五溪蠻』雖然只有九尺,但是架不住材料好啊,加上是池田老頭的工場發賣的,呃,材料加名聲,七十萬,挺合適的。」

    「啥?」

    「呃,篾匠叔,要不你再慢慢捋一會兒,你看白大它們還沒吃飯呢,先走了啊!」

    ……

    「皮娃你給老子回來!你哄老子說池田是個老篾匠!我就信了你的邪!別跑!老子今天捶死你……」

    一頓瘋跑回到家,白大它們都跟不上來,今天爸爸咋的了?往天都是我們跑前邊去等他啊!

    回到屋裡坐下來,老爸帶人去上工了,老媽趕緊過來問:「皮娃,咋的了?」

    李君閣胡說八道:「篾匠叔一根竿子賣了七十萬,高興瘋了!」

    老媽也驚著了,跟篾匠叔一個反應:「啥?」

    這是篾匠叔趕到了:「你個死皮娃!騙了我這麼久!你給我出來!」

    老媽先不干了:「篾匠,你別鬧,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要不,還是我來說吧?」

    篾匠叔一下子就像一個癟下去的氣球:「良……良子?你怎麼來了?」

    良子看了篾匠叔一眼,說道:「昨天看你那反應,我就知道不對,黃桑,實在對不起,瞞了你這麼久。」說完就對篾匠叔深深一鞠躬。

    篾匠叔一下子就慌了,頓時手忙腳亂:「良子,良子你別這樣,我一點怪你的意思都沒有啊。」

    良子抬起頭來,對老媽說道:「我父親,池田正夫,是日本頂級的手工匠人,他在日本的地位,嗯,怎麼比喻呢?和你們中國的頂級書畫大師相當。」

    老媽倒吸一口涼氣,就那愛吃蘑菇只知道刨竹鉋花的傻老頭?

    良子繼續說道:「不光是我父親,我爺爺,我爺爺的父親,我們家很多代很多代,都是製竿的,我們家的製竿工藝,在日本一直是頂級的。」

    「在遇到黃桑之前,我們一直驕傲地認為,我們家族的製竿工藝,已經完美了,直到見到李桑錄製的視頻,我們才知道,原來中國也有這樣的大師,甚至……更高出我們家族一籌。」

    「於是,我們來到了中國,拜訪了李家溝,讓我在這裡,遇到了……他。」

    「他雖然有著頂級的手藝,可他不自傲;他雖然過著貧窮的生活,可他不自卑;他就是那麼純粹,天天就是練習自己的技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受外物的侵擾。」

    「我在這裡愛上了他,聽李桑告訴我,他對我父親毫不知情,只是純粹以技相交的時候,我就更不敢驚擾了他,我就希望呆在他身邊,看他擺弄竹枝時的自信,看他不會做飯是的苦惱,看他 跟皮娃鬥氣時的……可愛!」

    然後良子轉頭對篾匠叔說道:「黃桑,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貴,是無名還是有名,我都希望你繼續保持以前的模樣,以前的心態,因為,我真的很愛那樣的你。」

    說完又是深深的一個鞠躬。

    篾匠叔又開始手足無措了。

    還是老媽單刀直入快刀斬亂麻,拉兩人坐下:「哎呀良子你這話說得人心裡頭酸酸的,這麼說就是篾匠他終於有錢了?那你們的事情,是不是就該辦了啊?」

    良子抬頭看篾匠叔:「這個……看他。」

    篾匠叔的老臉也紅了:「我沒話說,良子說什麼時候合適,就什麼時候合適。」

    李君閣湊過頭來:「可是木樓還沒開始修呢,不是說好木樓修好再辦事,新人新房的嗎?」

    篾匠叔吼道:「老子信了你的邪!你那破木樓料子都還在山上長著呢!」

    老媽哈哈大笑:「就在老房子裡辦也是對的!表示不會忘本,也是對良子剛才的話有個交代!」

    良子也抿嘴笑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敢跟黃桑開口,昨天我父親轉來錢款的時候,還以紀州制竿協會理事長的身份,向黃桑發來正式邀請,邀請他明年二月參加在和歌山琵琶湖舉行的紀州竿制藝交流會。」

    李君閣雙掌一拍:「李家溝第二項非物質文化遺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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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