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21 18:12:3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8 18422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1
090.權限狗

    「什麼事情?正辯護呢。話說回來,你在什麼地方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現在正在上體育課,所以我請假了。」

    法者鴆:「哼,金雛鷹的教育體系也不怎麼樣,什麼證據都沒有光憑口述就能夠讓人請假。」

    電話那頭:「我現在沒有空和你吵架。我現在人在一家薩X亞餐廳,我這邊調查到了一件事。」

    法者鴆一愣:「等等等等!小丫頭,你這傢伙不僅曠課,而且還擅自離開學校?開什麼玩笑!如果你現在在外面被車撞了被人綁了,我都無法向學校要賠償了!你搞什麼鬼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另外一個聲音傳來:「少爺,我陪著大小姐。」

    好吧,咲夜。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法者鴆必須承認,有咲夜陪著,那個小丫頭想要出事故還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電話那頭,蜜律重新接過電話:「我這邊查到了一個打工的姐姐,然後發生了一件事……」

    聽著電話,法者鴆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

    他默默地聽完了電話中蜜律的所有調查報告,隨後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明白了!現在你立刻給我滾回學校上課!」

    電話那頭:「………你不覺得自己需要做什麼嗎?」

    法者鴆哼了一聲:「我需要做什麼?你將這些事情告訴我我也沒有必要做什麼。我還是會做無罪辯護,不然你以為我受了雙份的委託費是為了幹什麼的?」

    說完,他也不等對面那個丫頭繼續發話,乾脆了當地掛斷電話,拉了拉領帶,重新走向法庭。

    ——庭審繼續——

    凌峰落下法庭錘,看了一眼那個被兩個法警夾住,坐在座位上的艾草,轉而望向法者鴆——

    「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雖然你剛才的言辭很有氣勢,但是本法庭認為,你的辯論並沒有改變這個案件的本質。即便無法判斷當時犯罪嫌疑人當時和那個女孩說了什麼話,公訴方給出的證據鏈依然沒有什麼問題。」

    法者鴆站了起來,說道:「尊敬的大法官先生,我希望能夠申請詢問本案的第二位證人,甄嬌麗小姐。對於她的證言證詞,我也有些地方想要詢問。」

    或許,是法者鴆此刻的神情顯得太過得意洋洋,坐在旁聽席上的記者們更是開始交頭接耳,動筆記錄。

    當法庭側門打開,第二位證人甄嬌麗從那裡面走出來的時候,艾草這位中年人的雙眼則是緊緊地盯著她。似乎,她已經成為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法者鴆拉拉西裝,走到證人席前。之前一直都在證人休息室等候的甄嬌麗很顯然並不知道這位律師的立場,看到這個請了自己一頓「玉堂」的律師之後,更是吐吐舌頭,賣個萌。更何況今天的她穿的更為靚麗,一步裙,小蠻腰,如同空姐一般的領結。原本應該在鼻樑上的眼鏡現在也沒有戴。

    「甄嬌麗小姐,你在一審的時候曾經做過證言,證明你在7月13日下午一點四十三分左右,親眼看到犯罪嫌疑人將本案的被害人拉上轎車,然後關車門走人,對不對?」

    這一次,凌峰並沒有舉起錘子敲下來。畢竟是最關鍵的證言,而且還有公安機關的證言,所以沒有什麼問題。

    甄嬌麗點點頭:「是的,我的確是這樣看到了。」

    法者鴆攤開手,走到甄嬌麗面前,笑著道:「甄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句證言可能直接把一個人推上死刑台?」

    「反……」

    碰——!

    不等那個賈公正開口說完,凌峰的法庭錘已經直接落下:「辯護律師,有罪沒罪不是你來判斷的,是不是死刑也不歸你管。請你管好自己的遣詞用句,更不要威脅證人。不然,我有權利讓你離開法庭。」

    法者鴆撇撇嘴,繼續說道:「甄小姐,能否告知一下,你當時距離犯罪嫌疑人有多遠?」

    甄:「多遠?嗯……大概四五米左右吧。我人在車裡,他們就在我的對面。」

    法:「原來如此,這樣的距離看起來的確是看得很清楚,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甄:「呵呵,所以說我看得很清楚啊。」

    法:「正是如此。對了,甄小姐,您今天好像沒有戴眼鏡啊?這樣的情況下您還看得清楚嗎?」

    甄:「哦,這個沒有關係啦,我有戴隱形眼鏡,所以看得很清楚。」

    法:「隱形眼鏡?那你平時一定是和鏡框眼鏡換著戴吧。上午戴戴鏡框眼鏡,下午戴戴隱形眼鏡之類的。」

    甄:「雖然……也可以這麼做啦。但是基本上很少有人這麼做的。」

    法:「為什麼?」

    甄:「現在的隱形眼鏡最少也是日拋,也就一天用完直接扔掉。如果今天打算戴隱形眼鏡的話一定是一大早出門就戴好了,畢竟戴一下還比較麻煩的。不會中午再想著去換一下的。」

    啪——

    法者鴆突然拍了一下手,制止了甄嬌麗的證言。他迅速轉過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從上取出一份證物袋,裡面裝著一隻小小的U盤,放開嗓門說道:「我申請向法庭呈現這份影像證據!」

    凌峰十指交叉,不等那邊的賈公正發話,直接就開了一句:「我無法接納這份證物。」

    那一瞬間,高高舉著證物袋的法者鴆就像是個傻瓜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站在那邊,動也動不了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允許我提交新的證據?為什麼!」

    法者鴆猛地衝向法官席位,兩隻手緊緊地抓著那高高在上的法官席位邊緣,大聲叫了出來。

    凌峰的嘴角此時此刻也是流露出陰森森的笑容:「根據《最高法關於證據提交的司法解釋》中規定,證據提交應該儘可能在審判開庭前。如果在審判開始之後需要提交新的證據的話,必須要得到法庭的允許。也就是說,得到『我』的允許。」

    權限狗!

    法者鴆真的很想罵這麼一句,這個傢伙絕對絕對,是只權限狗!

    如果讓這樣的傢伙當上貼吧吧主百分之百是個權限狗!而且,還是只陰森森,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好感的老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1
091.突破口

    凌峰的手指依然互相扣著:「所以,你如果想要得到法庭的允許,必須向我說明這份證據的來源合法。」

    法者鴆立刻舉著手中的證物袋:「合法合法!當然合法!這是我向那棟大樓的物業提交正式申請後得到的監控攝像!絕對百分之百合法!」

    這位大法官不為所動:「除此之外,你還必須承認(口型)莉莉絲。」

    打從剛才開始,這個法官和這個律師之間的對話中就經常夾雜著一些亂七八糟,讓其他人聽不懂也看不懂的口型。

    不過別人聽不懂看不懂沒關係,法者鴆卻是懂的清清楚楚。

    雖然,凌峰的這個問題沒有前後文聯繫,非常容易在其中找到漏洞。現在就算答應了,事後也可以立刻反悔。

    但是……但‧是!!

    作為一個純粹的《空之少女》的粉絲,現在哪怕是被強迫的,背叛依然是背叛!

    只要自己答應,就等於讓天美背叛了真正的官配露娜……轉而投入莉莉絲那個碧池的懷抱!

    那一刻,法者鴆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滴血……

    「我……承……」

    咬著牙,法者鴆的頭抵著,雙拳緊緊握住,指甲幾乎就要嵌入肉中。

    凌峰依然是一臉的陰險:「承?承什麼?」

    終於,法者鴆開了口:「我……承認……」

    那一刻,如果他可以吐血的話,相信他絕對會狠狠地吐個幾升血出來。如果是在動漫之中的話,恐怕他的背後早已經晴空霹靂,山崩地裂,整個世界都在他的面前崩碎!

    儘管,那個大法官依然是一副陰沉沉的表情,頭髮長的遮住了眼睛,眼睛四周的黑眼圈依舊濃重的讓他看起來像是好幾百年沒有睡過覺一樣。但是法者鴆還是可以從那個傢伙的嘴角上看到一絲上揚!這傢伙……絕對是在那份勝利而嘲笑自己,嘲笑露娜!!莉莉絲勝利了……莉莉絲那個碧池勝利了!

    「原來如此,公訴方,對於辯護方此時提交的證據是否有異議。」

    法者鴆幾乎就要暴走了!弄了半天,這個傢伙還是按照程序辦事嘛!!

    賈公正:「沒有異議。」

    幸好,那個年輕的檢察官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言談舉止,輕輕鬆鬆地通過。

    這下,法者鴆終於可以把自己手中的證據提交法庭。

    隨後,整個法庭都看著那書記員將U盤插入手提電腦,連上法庭中的投影儀,開始播放。

    這是一個監控攝像頭所拍攝的畫面,畫面的地點對於甄嬌麗來說十分的熟悉,正是她工作的那棟大樓的一樓大廳。

    此時,監控畫面上顯示的時間是7月13日的13:12,對著電梯門的攝像頭很清楚地拍到了甄嬌麗從那電梯裡面走了出來,一邊查看手中的資料一邊行走。

    畫面切換,顯示出正對大門的監控攝像頭,可以看到甄嬌麗走向大樓的大門。她站在門口的自動門前,等到那大門完全打開之後,邁出一步,隨後才大踏步地走出大門。

    到這裡,法者鴆示意書記員暫停畫面。

    隨後,他轉向證人席,對著甄嬌麗說道:「甄小姐,這是你所在的商務大樓在案發當天所拍攝下的監控錄像。請問,在畫面中的這個人是不是您?」

    甄嬌麗點點頭,顯得一點都不含糊:「是我,沒有錯。那個時候我為了去停車場拿車上的東西走了出來。」

    法者鴆伸出手指了指監控攝像,說道:「甄小姐,那個時候你有戴隱形眼鏡嗎?」

    甄嬌麗看了看畫面中的自己,笑著說道:「我有戴,你看,我鼻子上不是沒有戴鏡框眼鏡嗎?」

    碰——!

    突然,法者鴆的雙手重重地拍在了證人席上!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甄嬌麗顯然是嚇了一跳!她面色有些發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甄嬌麗小姐,你真的戴了隱形眼鏡嗎?如果你真的認為你帶了的話,請繼續播放監控畫面!」

    法者鴆的雙眼緊緊盯著甄嬌麗,就像是一頭即將撕碎梅花鹿幼崽的豺狼一般。

    在他的身後,監控畫面繼續播放。不過在這之後的畫面並不是隨著時間延續,而是轉移到了7月13日的當天早上。

    伴隨著早上許許多多的人等候在電梯前排隊上電梯,法者鴆開始大聲說道:「一般對隱形眼鏡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隱形眼鏡最少也是日拋。換句話說,一副隱形眼鏡戴著的話那麼最少也可以戴上一整天不用脫下。再加上隱形眼鏡的脫戴非常的麻煩,所以一般不太可能和鏡框眼鏡互相換著戴的情況!」

    此時,監控攝像頭中已經開始緩緩出現了一個排隊等電梯的身影。那個人的服飾和剛才從電梯中出來的人一樣,毫無疑問,正是甄嬌麗。

    可是,這個甄嬌麗和剛才的甄嬌麗有一個不同點,那就是她的鼻樑上,的的確確是架著一副細邊眼鏡!

    「甄嬌麗小姐!現在我們所有人看的正是7月13日早上你上班時的監控攝像。攝像頭中很明顯地拍到了你的鼻子上戴著眼鏡!但是,在中午你離開辦公大樓的時候,臉上卻沒有帶眼鏡!」

    「根據我的調查,你的近視度數已經達到了五百,這樣的度數如果不帶眼鏡的話別說是四五米外的人,就算是站在你面前距離兩米左右的人的臉看起來可能都會非常的模糊!現在我想要問你,你到底是要怎麼樣才能在不戴眼鏡的情況下,看到身處距離你四五米遠之外的犯罪嫌疑人和被害者?」

    「反對!」

    終於,那名賈公正檢察官明白了法者鴆的意圖,立刻站起來大聲反對:「證人……證人即便不戴著眼鏡,也不能妨礙她所看到的事實!」

    法者鴆哼了一聲,大聲說道:「這可是非常妨礙的!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個證人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近似於殺人案的第一現場!這種目擊證詞怎麼可以有任何的含糊?甄嬌麗小姐,你真的確定你當天真的看到了嗎?看到了坐在那裡犯罪嫌疑人將別害人帶入他自己的車內?」

    碰!

    雙手再一次地拍擊著證人席——

    「你,真的確定你看到了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1
092.車子的顏色

    面對法者鴆的這咄咄逼人的詢問,甄嬌麗就算再白痴也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律師絕對不是那個邀請自己去吃玉堂的好好先生,而是一個正打算把惡魔從地獄中放出來的開路者!

    在旁聽席上的艾草捂著自己的心臟,雙手更是緊緊地互相握住,一臉的抽搐。在他兩邊的法警此刻也是精神緊繃,防止這個失去女兒的父親一下子暴走。

    「我看見了!我……我真的看見了!」

    甄嬌麗大聲叫了起來,同樣的,也顯得也有些焦急:「我的的確確看見了!我看見那個人……看見那個人把那個小女孩推進他的車裡面!」

    法者鴆:「那請問你如何解釋你的視力的問題?如果你無法解釋,那麼我這裡只能認為你的證言並不足以確鑿我的委託人的罪證!」

    甄嬌麗:「我可以解釋!我可以解釋!我……我……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那天我早上的確是戴了眼睛去的,但是!但是由於下午有一個高層會議,許多老總都在,我想表現的完美一點,所以在中午的時候就換了隱形眼鏡!這樣可以了吧?這樣的說法對了吧?」

    這樣的解釋的確行得通,法者鴆嘿嘿一聲冷笑,說道:「你說你戴了隱形眼鏡?換句話說,當時你的視力的確正常嘍?」

    甄嬌麗抬起下巴,認認真真地說道:「沒錯!」

    瞬間,法者鴆直接轉過頭來看著凌峰的法官席位,大聲道:「我要求在這裡做一個實驗!來測試戴著眼鏡的甄小姐的視力究竟是不是能夠正確辨認前方的物體!」

    賈公正:「反對!這種實驗根本就沒有必要!」

    凌峰:「反對無效。辯護律師,你可以這麼做。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你的實驗有侮辱證人的言行的話,我可以隨時中止這個實驗。」

    法者鴆鬆了一口氣,朝著這位大法官緩緩鞠了一躬,笑道:「當然不會有任何的侮辱性行為。我只需要這位證人在法庭上走幾步路。」

    得到凌峰的允許之後,法者鴆立刻掏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面打了個電話,說了兩個字「進來」。

    之後,他再次回到法庭中央。過不片刻,一些裝修工人模樣打扮的人就隨之走了進來,兩個人一組,手中拿著許許多多的……門?

    這些裝修工人將這些木門,鐵門,玻璃門,一字排開地擺放在法庭中央的空地上,法者鴆朝著甄嬌麗伸出手,冷笑道:「甄小姐,如果你想要證明自己的視力的確正常的話,能否請您試試看走過這些門?」

    那個賈公正雖然不知道法者鴆想要做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此時此刻已經非要他站起來了!

    「反對!這樣的實驗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有沒有意義可不是公訴方說了算的!而是由實驗的過程和結果以及與本案的聯繫之間說了算的!法官先生,請允許我對證人接下來的實驗進行攝像!」

    法者鴆直接將賈公正給頂了下去,即便用不著凌峰的「反對無效」,這個年輕的檢察官也知道自己必須要坐下來了吧。

    甄嬌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瞥了一眼旁邊舉著手機,一臉壞笑的法者鴆。她環顧四周,整個法庭上的所有人現在也都看著她,這讓她顯得有些緊張。

    不過,她還是邁開腳步,伸出手推開最旁邊的一扇木門,跨步走了過去。

    她一扇接一扇地走著這些門,從木門,鋼板門,玻璃門,半開式,左右分離式,捲簾門式等等等等。

    每一扇門她都走的十分順暢,沒有表現出任何視線不好的人所展現的遲疑。

    等到做完這一切,法者鴆收起手機,將其交給書記員,讓其連接在電腦上。隨後,屏幕上就顯示出剛才甄嬌麗過大門的攝像。

    凌峰看著這些影像,點點頭道:「辯護律師,請你直接說出你的重點。我在這裡看不出來證人的視線有任何的不妥。」

    法者鴆哈哈一笑:「當然!光是這一個的話的確沒有任何的用處。不過,如果和剛才那個下午一點多的視頻連起來看的話,就能夠很容易地發現問題所在!」

    書記員調試了幾下,投影儀上分成了兩個屏幕,分別播放辦公大廈和剛才甄嬌麗過大門的視頻。

    一對比,所有人都立刻發現,剛才戴著隱形眼鏡過門,尤其是過那雙開式的大門時候的甄嬌麗明顯步伐更為輕鬆!而案發當日下午的視頻中,甄嬌麗的腳卻是在那玻璃大門前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才邁了過去。

    「尊敬的大法官,根據視頻已經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來,這位證人當時根本就沒有配戴眼鏡!正因為沒有配戴眼鏡,所以在過門的時候才會有這麼一小會兒的遲疑動作。因為那是扇自動玻璃門,視線如果模糊的話可能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時候門才會完全打開,所以才會像視頻中那樣表現!」

    法者鴆重新回到證人席前,嘴角帶著邪惡的笑容看著甄嬌麗,大聲道:「由此可見,這位證人在過大門的時候是沒有佩戴眼鏡的!因此,她也不可能看清楚我的委託人,更不可能看到案發的那一瞬間!」

    「沒有!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我真的真的看到了呀!你們相信我,相信我呀!」

    在法者鴆得出那一結論的時候,甄嬌麗終於著急了,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證人席,大聲喊叫。

    「證人你始終堅持你看到了。那麼我再問你一句,既然你的車子就在被告人的車子對面,那你是否看清停在你所謂的那輛嫌疑人車輛右邊那輛車的顏色?」

    甄嬌麗一愣,皺起眉頭來努力思考。在她思考的時候,法者鴆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白色的?」

    甄嬌麗慌了神:「可能……可能是白色的……」

    「真可惜!當時我的委託人的車輛右邊沒有停放任何車輛!為什麼?我的當事人的車門右側的防碰撞監控儀在案發時候沒有檢測到任何右邊的車輛!換句話說,嫌疑人的右邊沒有任何的車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2
093.你看不見

    法者鴆將手中的監控檢測儀的證據材料重重地往證人席前方的檯子上一扔,冷笑道:「但是,這位自以為視線非常清楚,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嫌疑人犯案瞬間的證人,卻連我的嫌疑人車輛的右邊有沒有車子都不知道?」

    這下子,甄嬌麗的情緒顯得更加激動起來了。

    法者鴆冷笑一聲:「看起來您似乎真的沒有發覺。或許,您的確是看到了類似案發現場的那一幕,也許您看到的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大人帶著自己的小孩進入另外一輛車內。您看到的東西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的當事人的那輛車!換句話說,你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看見!」

    那邊的賈公正現在連忙站起來道——

    「反對!就算證人在那自動門前停留了一下,也不能證明其沒有佩戴隱形眼鏡!她可能……可能只是在門前稍稍停留了一下而已!難道非要規定每個視線良好的人都要在門打開的瞬間立刻衝出去嗎?」

    凌峰點點頭,轉向法者鴆:「公訴方的反對很有道理。辯護律師,如果僅僅只有這項證據的話,我只能視此為『可能存在的偶然性』,而非必然性。這並不能說明證人的證詞不可靠。」

    賈公正鬆了一口氣,終於坐下。

    但,當他看到法者鴆嘴角那抹洋洋得意的笑容的時候,恐怕他今晚,是絕對睡不著覺了。

    「我申請向法庭提交最後一份證據!這份證據將會完美地證明,我的委託人是無辜的!」

    法者鴆再次從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證物袋,裡面擺放著另外一個U盤。當這只U盤插入書記員的電腦,將裡面的影像投影出來的時候……

    甄嬌麗,卻是徹底傻眼了。

    視頻中所拍攝的,正是那天法者鴆來找她,一起去吃玉堂的那一晚。

    在畫面中,法者鴆胸前的紐扣攝像機正好拍著辦公大樓的大門。隨後,自動門打開,在裡面的甄嬌麗沒有戴眼鏡,顯得有些停頓,過了兩秒鐘後,才小心翼翼地邁過玻璃門,然後再加快腳步來到法者鴆的面前。

    之後,視頻中出現了法者鴆的手,手中拿著甄嬌麗的眼鏡。而這位女士也是隨之戴上了眼鏡,臉上的笑容無比的燦爛。

    看著這些視頻,法者鴆向著法官一臉微笑地說道:「正如同視頻中所展現的一樣,沒有人會佩戴隱形眼鏡的時候再佩戴框架眼睛。所以這段視頻已經足夠證明這位甄嬌麗小姐在沒有眼鏡的情況下會視線不良,連穿過她辦公大樓的自動玻璃門都必須要顯得十分的慎重!」

    「尊敬的法庭,尊敬的三位法官,這位證人的視線根本就沒有那麼良好,這也證明了她口中所說的在自己的車內看到了我的委託人和被害人這件事完全就是在胡扯!正如我剛才所說,她或許看到了某個大人帶著某個小孩進入了某輛車,但是她所看到的很可能是和本案完全無關的一對父女而已!」

    「證人甄嬌麗,你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看見!你只不過是一個突然想到自己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但是會議資料卻忘在車裡慌慌張張之下連眼鏡都來不及拿就急急忙忙跑下樓衝到停車場拿了自己的資料後再衝回自己的辦公室的一個可愛的officelady而已!以上!」

    一連串的攻擊,讓這個女孩半張著嘴,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蒼白!在後面的那些法庭畫師更是快速將法者鴆唾沫橫飛和甄嬌麗萬分震驚的模樣畫了下來,那些記者則是更加快速地記錄自己所能聽到的每一個字!

    面對此情此景,凌峰轉向賈公正:「公訴方,是否有問題要詢問證人?」

    此刻,賈公正也是臉色蒼白。他不斷地用手帕抹著自己的額頭,同時快速翻看手中的資料。但是這一切,都顯得十分的徒勞了。

    「我……我暫時……沒有……」

    凌峰點點頭,敲下法庭錘:「這位證人的詢問已經結束,證人,你可以離席了。」

    「這怎麼可以?這怎麼能夠可以?」

    甄嬌麗似乎依然無法相信此時的一切,她的雙手繼續緊緊抓著證人席,大聲喊道——

    「我真的看到了!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的確確是看到了那張臉!看到了那張風衣!因為那個人在夏天穿風衣戴手套,所以那張臉我看的非常非常的清楚!或許我的確沒有去注意旁邊的車……但是……但是……那個時候我也沒想過會出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去注意旁邊有沒有車?你們怎麼能夠不相信我的話?你們怎麼能夠認定我撒謊?」

    法者鴆一臉的冷笑,目光朝著那邊的邪笑瞥了一下。此刻,邪笑也是低著頭,嘴角微微含笑。

    凌峰再次敲下法庭錘:「這位證人,你可以離席了!」

    甄嬌麗依然不肯動:「我不要!我要說!我真的看到了,我是真的真的看到了呀!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真的真的想起來了!其實我的車裡是備著一副眼鏡的!我的車裡真的備了一副眼鏡!我在找資料的時候戴上了另外一雙眼鏡才看到的!這是真的!」

    對於一個證言明顯顯得不那麼可靠的證人來說,她所說的任何話在這個時候的效力都已經極低。更何況,是在大法官兩次催促離席之下依然不肯離開,還強行「想起」的證言。

    所以,法者鴆對此根本就不需要去再多加的辯駁,而只是微笑地看著凌峰再次落下法庭錘,喝令其離席,兩名女法警上前來夾住這個證人,將其帶離。

    而順著這個證人被帶走的場景,法者鴆也是看到了那個靠在旁聽席上,早已經一臉絕望的艾草,轉身,走向自己的辯護席位,坐下。

    待的甄嬌麗被帶離法庭,整個法庭再一次恢復安靜之後,賈公正立刻站起,一臉不死心地說道;「尊敬的大法官,辯護律師一直都在糾結各種各樣的細枝末節,但是對本案的主要證據全都避而不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2
094.「事實」這個小婊砸就是用來玩弄的

    「停車場的監控攝像頭清楚地拍下了犯罪嫌疑人與被害人一同進入停車場的鏡頭。坐在嫌疑人車輛對面車輛內的證人也許的確沒有帶上眼鏡,但是她卻毫無疑問地看到了一個身著風衣戴著皮手套的男子將一個女孩推進一輛車內。而更重要的是,被害人被發現的地方,正是犯罪嫌疑人的車內!這種種的證據早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清晰的證據鏈,這些並不容辯駁!」

    「哈!完整清晰的證據鏈?哪裡完整?哪裡清晰了?」

    待的賈公正說完,法者鴆再次站起,雙手按在辯護席上,一臉冷笑地看著對面的賈公正——

    「現在已經證明,吳伯並沒有看到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一起進入停車場,也沒有真正聽見嫌疑人口中所說的那句『叔叔帶你去玩』!由此可以斷定我的委託人與被害人之間並沒有關係!而甄嬌麗的證言唯一能夠證明的,也就只有一個穿著風衣戴著皮手套的男子將一個女孩帶入一輛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的委託人的車內而已!」

    「這裡證明了什麼?什麼都沒有證明!事實的真相就是我的委託人在當日下午一點半的時候回到停車場,結果被一個小女孩好玩似得跟蹤,一起進入停車場!隨後,因為粗心,我的委託人沒有關車門,拿好東西就直接離開!這個時候,某個同樣身著風衣,戴著皮手套,窮凶極惡的罪犯在將那個可憐的小女孩一把拽住,推進了我的當事人的車內!關上門,隨後揚長而去!這一切和我的當事人有什麼關係?我的當事人唯一的過錯就是忘記了關車門而已!難道忘記關車門就要被冠上一個殺人犯的罪名嗎?」

    「從剛才到現在,公訴方有任何『確鑿無疑』的『鐵證』能夠證明是我的當事人殺了人嗎?沒有!一個確鑿的證據都沒有!」

    「公訴方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將當日在停車場的另外一個身著風衣戴著皮手套的罪犯抓來歸案!而不是死死糾纏著我的當事人,陷害這位勤懇努力的青年實業家!」

    賈公正咬著牙,繼續道:「證據還不僅僅只有這些!犯罪嫌疑人在車內還特地給貼了單面不透明貼膜!甚至連前後擋風玻璃上都貼上去了!就是為了不讓外人看到車內的情況!這一切都可以證明這是犯罪嫌疑人有計畫,有預謀的犯罪!」

    法者鴆哈哈哈大笑三聲:「所有人都知道,在夏天的時候車輛放在外面被太陽暴曬之後車內的溫度會直線上升!我的委託人只不過是為了等會兒回來之後被車內的高溫給熏暈過去而已。雖然說效果還是有待商榷,但是這並不妨礙我的當事人貼膜!可是在公訴方看來這裡竟然成了預謀犯罪的證據?敢問公訴方,你是否還要我給你做一個實驗或是請個有關方面的專家來再次和你說明一遍!」

    終於,賈公正的身體一軟,癱坐在了座位上,面色蒼白。

    在正式看到這個傢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萎掉之後,法者鴆的嘴角帶著勝利的笑容,大聲道:「尊敬的大法官,兩位助理法官。經過此次的法庭審理,公訴方所提出的我的當事人有罪的證據完全得不到任何的支持。公訴方無法做到排除其他一切合理懷疑,也沒有確鑿無疑的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真的實行了將本案的受害人推入車內,然後將其悶死的事實。」

    「由此可以推斷,公訴方的所有指控全部都是子虛烏有完全不實只是在污衊一個社會好公民污衊一個青年實業家而已!在案件發生的那一刻我的當事人根本就沒有做過任何事情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在這裡我懇請法庭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本著疑罪從無原則本著罪刑法定原則宣判我的當事人無罪!以上!」

    話音落下,法者鴆一甩自己的大背頭,極為瀟灑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凌峰看了看法者鴆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再看了看已經如同死魚一般的賈公正,再看看低頭微笑的邪笑,在旁聽席上顯得已經快要失控的艾草……

    碰——!

    法庭錘,落下。

    「鑑於辯護方提出諸項新證據,導致公訴方的證據鏈無法排除一切合理懷疑,本庭決定將此案延後再審,給與公訴方補充證據的時間。公訴方,下一次請提供更為確鑿的證據。如果沒有提供更新的證據的話,本庭將在下次審理之後宣判。」

    賈公正如同鬥敗的公雞一樣,微微點了點頭。

    「至此,本庭休庭。」

    法庭錘再次落下,發出的聲響雖然不大,但卻如同能夠貫穿整個法庭一樣。

    在休庭的那一刻,記者們紛紛起身,衝向庭外。

    法者鴆背著雙手,看著那賈公正灰溜溜地逃走。

    同時,目送那邪笑站起來,衝著自己微微點了點頭,在法警的陪同下離席。

    最後,也是看到了那位父親暴怒而起,一腳踢壞了旁聽席的柵欄,如同一頭發了瘋的猛虎一般撲向那個始終帶著笑容的殺人嫌疑犯。

    隨後,就看到了這個早已經流不出眼淚,只剩下乾嚎的父親被法警重重地壓在了地上,雙手背在背後,伴隨著啪嗒一聲,拷上了手銬。

    —————

    這一天,法者鴆律師事務所裡面煙霧繚繞。

    在大廳裡面,那張平常用來辦公的桌子上此刻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連一支筆,一塊橡皮都沒有。

    唯一擺放在上面的,就是天美的最終章空戰究級裝束手辦,以及露娜最終章空戰究極裝束手辦這兩個手辦。

    在這張桌子之前擺放著一張長凳子,長凳子上擺放著一個香爐,裡面插著三炷香。香爐前供奉著一大堆的豆沙包子和酥餅,這些都是天美和露娜在《空之少女》中最喜歡吃的東西。

    而在這個凳子之前,則是法者鴆脫光上半身衣服,虔誠地跪拜在這個香爐之前,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2
095.風評太差

    別墅的大門處傳來開門的聲音,隨後合上。蜜律背著書包,書包上掛著那隻天平熊走了進來。然後,站在客廳的門前,她看著這個好像在崇拜某種奇怪宗教一般的傢伙,隨後轉過頭——

    「咲夜姐姐,打電話叫救護車吧,這個傢伙終於完全瘋掉了。」

    後面的咲夜點點頭,目光冰冷。

    「啊,對了,不如順便一同叫110來吧。這裡好像有某種神秘奇怪的宗教,可能是邪教,最好快點取締掉。」

    「開什麼玩笑?什麼叫做邪教?」

    跪在地上的法者鴆一下子彈了起來,這個上半身全裸,下半身只穿著一條平角褲的三十歲男人一臉的憤慨不平,大聲嚷嚷道——

    「我現在正在向天美和露娜道歉!雖然說是為了審判,但是我終究還是背叛了她們!我現在必須要徵求她們的原諒!不然空之女神會對我降下天罰,會把我焚燒殆盡的!!」

    很顯然,這一連串胡說八道的東西對於蜜律來說是完全沒有什麼作用。她哼了一聲,走到沙發前坐下,脫下書包,抱住天平熊。

    很快,咲夜就端來一杯西米露奶茶放在她的面前,香噴噴的味道和冷熱適中的暖度,十分適合讓人一飲而盡。

    法者鴆呢,則是繼續轉過頭去膜拜那兩個手辦。同時不斷地喃喃自語,不斷地道歉。

    那模樣,要說不是邪教誰信?蜜律真的認為,這個傢伙是不是已經完全大腦短路分辨不清事實和假想世界了?如果在案件上也能夠這麼誠心誠意地道歉的話,也不會讓今天的新聞寫的那麼不堪啊。

    良久,法者鴆終於從跪拜姿勢爬起來,再恭恭敬敬地護送那兩個手辦進入櫥窗,和莉莉絲的最終章究極空戰裝束手辦擺放在一起,再次雙手合十拜了拜之後,才算是結束。

    「你不需要去做公關嗎?整天就只知道在這裡拜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咲夜拿起襯衫和西褲走向法者鴆,服侍他穿戴好。這個律師看了一眼蜜律,冷笑道:「公關?那是什麼東西?」

    蜜律哼了一聲:「今天學校裡面很多人都在傳的新聞。真可惜我沒有手機,看不到那些記者是具體怎麼寫你的。不過,你可以看看網站上的評論。」

    不用法者鴆動手,咲夜已經打開旁邊的筆記本電腦,稍稍搜索了一下各種各樣的標題之後,開始朗讀起來——

    「毫無職業道德的律師,殺人惡魔即將被無罪釋放?」

    「採訪受害人父親,一個單身男人的精神支柱就此被徹底摧毀。」

    「受害人父親表示:如果改判無罪,那就是司法嚴重不公!」

    「嫌疑人家大業大,是否其中有金錢交易?」

    「XX律師事務所的XXX律師表示,此案的證據鏈相當完美,不應該無罪釋放。」

    如此類推,一大堆巴拉巴拉之類的標題。

    而點開這些文章,看到下面的各種各樣的評論中時,基本上也全都是「垃圾律師」,「律師給法官送錢了!」「華國完了」,「有錢人的法制」之類的評論。可以看得出來,完全沒有任何正面的評價。

    蜜律抱著天平熊,有些不屑地說道:「你的風評真的是越來越差了。從本質上來講,律師也是一個生意人。做生意做到風評如此惡劣,以後你還想好好開門營業嗎?」

    對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評論法者鴆只是掃了一眼。

    對,就一眼。

    隨後,他就完全無所謂地轉過頭,哼哼了兩聲:「越是讓這些傢伙碎碎念,就越是證明我的本事大過天~~!而且,這些屁民的風評完全無所謂啦,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出得起錢來請我幫他們打官司。而真正出得起錢的人越是看到這種信息,越是容易找上門來。所以,管他們幹嘛?哈哈哈哈哈!小丫頭作業做完了嗎?沒做完作業就立刻給我去房間做作業!」

    吼小丫頭這種事,不管做多少遍都完全沒有任何壓力~~!不過,這個小丫頭是不是聽自己吼那可就難說了。

    蜜律喝了一口牛奶,走到咲夜的辦公桌前,看著電腦上的那些各種各樣的信息。掃過幾條之後,她再次喝了一口牛奶,緩緩道:「艾莎妹妹是在7月13日被某個人塞入車內悶殺的。然後,過了一個月,也就是8月15日,警方才發現了她的屍體。然後再過了一個星期,也就是8月22日,甄嬌麗才被警方列位證人提供證詞。在這其中早已經過了將近四十天的時間。」

    她轉過頭,盯著那邊的法者鴆,臉色冰冷:「過了四十多天,記不清自己當時究竟有沒有戴眼鏡這種事情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在那個平凡的日子裡面,她沒有去注意旁邊那個停車位究竟有沒有車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有些人的確會在車內專門放置一副備用眼鏡。」

    「換句話說,甄嬌麗在當天進入自己的車裡面尋找文件的時候的確戴上了眼睛,然後看到了案件的最關鍵一幕。但是,因為時間隔太久,所以她忘記這件事了。但是因為的的確確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這件事,所以她關於風衣和邪笑的事情記憶非常深刻,卻對自己是在車內重新戴上備用眼鏡這件事沒有那麼在意。」

    法者鴆依然顯得一臉的輕鬆,十分愜意地坐在老闆椅上,嘴角帶著笑容。

    旁邊的蜜律的聲音則是顯得越來越冰冷:「所以說,那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真的是邪笑殺的。只不過是你運用語言技巧,在法庭上將甄嬌麗給逼急了,害得她出錯,沒有辦法詳細敘述這件事情而已。」

    嘩啦一聲,法者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衝著蜜律歪著腦袋,嘴角的邪惡笑容顯得毫不遮攔:「所以,那又怎麼樣?現在甄嬌麗的證言的可信度已經非常的低,天知道是我在法庭上逼得她言語出錯,還是當時真的有另外一個穿著風衣戴著皮手套的人做了這一切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3
096.心中自有答案

    蜜律回過頭,表情嚴肅地說道:「你認為,在同一個停車場裡面,在7月的太陽底下,同時出現兩個身穿風衣,戴著皮手套的人的概率有多少?而那個不知道究竟從哪裡出現的身穿風衣戴著皮手套的人在猶如足球場般大小的停車場裡剛剛好發現邪笑的車沒有關好,剛剛好看到那個妹妹,就把被害人塞進車內的幾率又有多少?而且,那個風衣手套男將艾莎平白無故地關進別人的車裡,然後立刻離開從此消失,這樣做又有什麼理由?」

    這個小丫頭的語氣顯得咄咄逼人。

    法者鴆真的很想說一句,不要想著當什麼法官啦,去當檢察官吧!不過前提是這個小丫頭真的能夠考上檢察官職位再說。

    「就算概率小又怎麼樣?只要概率不是小到那只是一個天文數字不就行了?」

    法者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道:「法庭上,講究的是確鑿無疑的證據。同時,這是殺人案件,更需要慎重又慎重。如果無法做到完全確鑿無疑,排除所有合理懷疑的證據的話,想要宣判一個人死刑,就等於讓這個國家的法律走上暴政的鐵軌!」

    「罪‧刑‧法‧定,疑‧罪‧從‧無!你媽媽在告訴你那麼多法律法條之前真的應該將這八個字先深深地烙印在你的這個小腦袋瓜中。就算甄嬌麗真的看到了又怎麼樣?她無法在法庭上說出足夠讓認採信的證言就代表她所看到不是真相!這一點,就是法庭上的戰爭,既然是戰爭,訴訟法上的規定就是戰爭中不可踰越的準則!小丫頭,你給我記住了!」

    牛奶喝完,咲夜十分順暢地取走杯子進入廚房。很快,就聽到廚房的吧檯那邊傳來嘩啦嘩啦的器具聲響。很快,這位女僕就推著一張小餐車走了進來,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甜點小點心,以及一個銀光閃閃,曲線優美的壺。不用想都知道里面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

    「如果你始終堅持的話,那麼那個在薩X亞打工的姐姐怎麼辦?」

    聽到這個問題,那正準備繼續喝咖啡的男人,現在卻是愣了一下。

    「那個姐姐很可能是這場審判的關鍵人物。但是你卻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把那個人從牢裡面放出來,這個世界上遭遇不幸的人可能就又會增多。而且……這一次的受害者是像我一樣的女孩,下一次,他可能會更加凶殘。」

    杯中的咖啡晃了晃,揚起一片漣漪。

    蜜律沒有去吃那手推車上的食物,而是依然緊盯著法者鴆。旁邊的咲夜雙手很規矩地合在身前,默默地看著房間內的這兩個人。

    「………我,可不是檢察官。」

    終於,法者鴆抬起了手,將其中的咖啡再次一飲而盡。隨後,他將咖啡放在桌子上,依然抬起頭,嘴角冷笑——

    「我再次重申一遍,只要我的客戶要求,我就會竭盡全力為其辯護。至於我究竟是釋放了一個殺人魔王,間接殘害了下一個不確定的被害者?還是挽救了一個無辜者,避免司法的錯誤?這些和我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些話我反反覆覆提,而你,最好也給我一次性地聽進耳朵裡面,不要再反反覆覆地問,明白了嗎?」

    這個話題就此結束,法者鴆滑動鼠標,開始自顧自地遊覽起今天的新聞起來。

    那個小女孩至此也是完全放棄,轉過頭,徑直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對於那個所謂的律師,她的臉上洋溢著的表情已經是徹徹底底的絕望,再也不會對其有任何的好感了。

    聽著咚咚咚的上樓聲,咲夜看了看手推車上一點點都沒有動的食物,再看了看正在遊覽網頁的法者鴆。沉默片刻之後,她推著手推車離開。

    「你覺得,那丫頭說得對還是我說得對?」

    在咲夜準備轉身的那一刻,法者鴆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咲夜的腳步略微停止,這個女僕並沒有回頭,而是緩緩低頭,聲音一如往常的冰冷與機械:「少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了。而且,少爺早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何必再問我?」

    說完,這個女僕直接推著餐車走了出去。只留下房間內的法者鴆一個人繼續看著網頁新聞,嘴角……含笑。

    此時此刻,網頁上正在公佈那次審判的後續消息。邪笑的公司員工開始在法庭前拉開橫幅,大聲表示「老闆無罪」的口號。之前因為邪笑犯了殺人罪而一點點都不肯露面的邪笑的家人,現在也是願意接受記者的採訪,開始說一些「他從小就是一個好孩子」之類的話。

    然後,另外一條消息,則是艾草,這位父親因為擾亂法庭秩序罪被逮捕的消息。至此,艾草的身上就會帶上一條前科。稍稍查一下就知道,這個中年男人的公司已經以他有犯罪記錄為由終止了勞動關係,他真的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了,連最後的精神支柱也即將被摧毀。

    嗯,沒有錯。只要等到下一次法庭開庭,然後宣告邪笑無罪,那麼這個男人的精神就會被完全摧毀了吧?

    想到這裡,法者鴆直接拉起西裝,披在肩上,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間。

    「我出去一下。」

    咲夜送到門口,恭恭敬敬地歡送法者鴆。

    兩個小時之後,法者鴆的腳步已經踏在了拘留所的前面。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面,看著拘留所的大門緩緩打開,唯一的希望就是這裡的大媽真的有好好打掃,免得讓他這雙上萬元的皮鞋沾上灰塵。

    然後,他就被帶到一個小房間,隔著一面防彈玻璃,和自己的委託人見了面。

    「裡面的食物還好嗎?我剛才看到這裡竟然還供應牛肉餅。」

    法者鴆笑著說了一句。裡面的邪笑同樣也是面露笑容。

    邪笑:「雖然比不上自己的家,但是在這裡的時候用不著去打理公司的事物,也算是忙裡偷閒了吧。」

    法者鴆:「呵,看起來,你還真的是把這裡當成度假啊?」

    邪笑聳了聳肩膀:「這是我這輩子渡過的最差勁的假期。我大概什麼時候能夠出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3
097.腦袋能夠縮,下面可不能縮

    法者鴆:「用不了多久。等到下次審判的時候就可以了。哦,對了,你在裡面可能不知道。那個艾草已經被抓起來了,罪名是擾亂法庭秩序。」

    邪笑點點頭:「這樣啊,嗯,也好。以後讓他長長眼,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什麼人。」

    法者鴆向著椅子上一靠:「哦?我還以為你會稍稍有些同情心呢。畢竟人家剛剛死了女兒~~~」

    邪笑笑了笑:「他死了女兒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有同情心呢?法律師,你的這些話還真的是奇怪啊。」

    既然說到這裡了,法者鴆點點頭,雙手互扣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哈哈哈!邪先生真的是過慮了。的確是這樣,您並沒有殺任何人,為什麼要同情那個人呢?請放心!邪先生,既然已經接受了您雙份的委託費,我是一定會完成委託的!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一定會讓我的委託成功!」

    看到法者鴆如此鄭重其事的保證,邪笑略微點了點頭。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站了起來,一臉書生氣地說道:「我相信你,法律師。我的清白可就全都在你的身上了。」

    法者鴆笑了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第二次庭審了。

    ————

    「我的當事人,無罪!」

    恐怕法者鴆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那些臭雞蛋砸。

    不,更準確一點的說法不是自己,而是帶著自己名字的人偶,畫像,或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做了一個一比一的等身廣告版,上面的自己正十分誇張地舉著手,旁邊用漫畫字體寫出了那七個字。

    理所當然,這張看板現在早已經是遭到了無數臭雞蛋和爛番茄的狂轟濫炸!那份量,估計足夠炒個上百盤番茄炒蛋了吧?

    今時今日的的法院之外,早已經是人聲鼎沸。

    那一排排的「司法不公!嚴懲凶手」「不要把殺人犯再扔到人民群眾中來!你們這些官員自己留著吧!」「為了金錢罔顧正義的律師去死吧!」標語幾乎在法庭前拉開了一整排!這十幾條標語,幾乎就要把法院前的整條馬路全都鋪滿了。

    蜜律轉過頭,看著身旁那個剛剛下了公交車的律師,說道:「需不需要幫你打110保證你的人身安全?你看起來估計連法庭都進不去了。」

    法者鴆一抹嘴角:「哈!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律師!而且如今光天化日之下,我怎麼可能害怕?別說只有這麼些人了,就算是再來個十倍,二十倍的人,我也不怕!」

    「媽媽,這個壞人在這裡!」

    突然,一對母子從法者鴆的身旁走過,那個孩子朝著法者鴆看了一眼後,立刻舉起手至大聲叫了起來。

    蜜律皺了皺眉頭,轉過頭……咦?那個渾身上下都長滿皮疹,這一輩子恐怕再也無法治癒的傢伙呢?

    抱著天平熊,蜜律仔細一頓好找,才在旁邊一個花壇的後面發現了法者鴆。此時此刻,他還是嚇得雙膝發抖,面色蒼白,一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模樣。

    對此,蜜律的嘴角不由得揚起,冷笑一聲。

    法者鴆:「你笑什麼!」

    蜜律:「你管我笑什麼。我笑某隻滿口大話的大青蛙,結果還是一隻縮頭烏龜。你下面怎麼不一起縮進去?不過現在縮進去估計也太晚了,你十一年前就該縮進去,然後再也不出來。」

    法者鴆瞪了這個小丫頭一眼,想了想後,他終究還是從法院的側門偷偷地溜了進去。等到進入法院之後,他才敢拉拉西裝,一臉嫌棄樣地看著門口那些情緒激動,被法警攔在外面的人群,得意洋洋地走向法庭。

    嗯……好像不對?是不是漏了什麼?

    在走向法庭之前,法者鴆轉過頭……嗯,沒錯,自己的確是漏了什麼東西。漏了一個跟屁蟲,漏了一條尾巴!

    法院後門的一條專門收快遞的通道前,法者鴆伸出手指指向外面,一臉嚴肅地說道:「出去,現在,給我認認真真地去上學。」

    蜜律抱著天平熊,背後背著書包,小臉蛋早已經是因為生氣而鼓了起來。

    「我想參加旁聽。」

    「不可以!」

    或許以前法者鴆沒有辦法,但是現在,他可是有一個絕妙的王牌,而且可以以大義的名義,讓這個小丫頭不要再跟著自己!

    「現在立刻給我回去上學!你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學習,而不是跟著我進法庭旁聽!更何況……嘿嘿,你也沒有申請到旁聽證不是嗎?」

    蜜律的眉頭皺著,對於法者鴆那張洋洋得意的臉顯得十分的不屑。此時,咲夜早已經在通道外面站立等候。現在的情形已經容不得讓這個丫頭再拒絕了吧。

    「好,我走。」

    抱著天平熊的麻煩精終於準備離開自己的視線!歡呼吧!這個世界上所有被女兒煩的恨不得把她當垃圾一樣扔掉的所有父親們!

    不過在這個小丫頭站在咲夜身旁之時,她卻是再次開口道:「你應該還記得,薩X亞的那個女孩吧?我答應過絕對不妨礙你,但是你可不要忘了,那也是一條人命!」

    目送著咲夜帶走蜜律之後,法者鴆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冷笑一聲,極為瀟灑地邁開腳步,用一個邁克爾傑克遜的太空步,帥的突破天際地進入快遞通道,走向法庭。

    「媽媽,那個叔叔為什麼模仿鴨子走路啊?好醜哦。」

    「噓!不要胡說!人家快遞員叔叔偶爾可以穿一次西服可是很辛苦的,不能說像鴨子走路!」

    ——二審第二次開庭審理,雙方控辯入場,嫌疑人入場,法官入場——

    今天這場審判的氣氛依然顯得十分的凝重,不過這也算是法者鴆最喜歡的感覺了。

    看看那些坐在旁聽席上一副想要捕捉爆炸消息的記者們,你們想要爆炸新聞是不是?可以!今天就給你們一大堆的爆炸新聞!絕對可以炸掉你們的腦袋的新聞!

    不過,前提是那個凌峰不要再給自己出什麼幺蛾子才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3
098.殘酷的證據

    大法官凌峰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證據列表,他依然顯得陰森森的,給人的感覺十分不舒服。這個人的雙手互相扣住放在桌上,頭髮底下的眼睛望向公訴方的賈公正,緩緩道——

    「公訴方,在上一次的審理之中,辯護方提出了你們的證據不足的論斷,並同時提出了證據。但是我今天看到你們提交的證據列表中,依然還是上一次審理的證據。還是說,你們想到了更加明確的方法來說明你們手中的證據?」

    賈公正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女性助理檢察官此刻也是顯得渾身不舒服。

    這位年輕的檢察官站了起來,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紐扣,吸口氣讓自己鎮定片刻之後才說道:「尊敬的大法官,在我訴說證據之前,我希望能夠將涉嫌擾亂法庭秩序罪的犯罪嫌疑人艾草帶來法庭,讓其旁聽。」

    凌峰的面色陰冷:「我知道那是受害人的父親,但是你確定他現在的情緒足夠穩定嗎?如果兩次擾亂法庭的話,那可不是簡簡單單加以拘留就能夠解決的了。」

    那個檢察官想要做什麼法者鴆很清楚,感情牌嘛!用腦子想也明白接下來要做的肯定就是感情牌啦!

    果不其然,那個檢察官說了一大堆有關父女之間情誼,父親有權利看著自己女兒被害案件的審理來訴說。當然,這沒有問題,凌峰大法官准許,過不了片刻,那個艾草再次被帶來法庭,在兩名法警的看守之下,戴著手銬,坐在了旁聽席的最佳座位上。

    幾天不見,艾草的面色明顯比起上一次差了很多。他的面容消瘦,一雙眼睛更是顯得渾濁而沒有光彩。也只有當這雙眼睛和嫌疑人席位的邪笑對上的那一剎那,才會有一種十分危險的東西從中孕育。

    賈公正點點頭,開口說道:「謝謝法庭,謝謝大法官的允許。雖然我們現在還無法提供更多的證據,但是,在一審和之前的二審中,有一項證據雖然提交了,但是由於太過直白而殘忍,所以一直都沒有在法庭上正式公佈。」

    帶著些許悲壯的語氣,賈公正的目光轉向嫌疑人席位的邪笑,嚴肅而又認真地說道:「現在,我申請法庭能夠正式審查,並公佈這一證據。只要觀看了這項證據,就能夠證明,這個犯罪嫌疑人所犯的罪行是多麼的殘忍而可怖。也能夠證明他的的確確是犯下了這無可挽回的罪行!」

    沒有公佈的證據?

    法者鴆也不用去翻那些庭審資料,腦中過了一遍之後,立刻就明白了這個檢察官說的究竟是什麼了。

    當下,他按住桌子站了起來:「尊敬的大法官,那份證據並不能證明任何東西。而且這份證據涉嫌侵犯被害人的隱私。如果要在這裡公佈的話,我希望能夠讓在場的旁聽者們全部離開。」

    賈公正咬了咬牙,再次說道:「法官!這次是公開審理,不能以這個理由來要求不公開宣佈證據!」

    凌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檔案,想了想後,說道:「公訴方,這份證據的公開的確是需要慎之又慎。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賈公正閉上眼,臉上已經儘是悲壯。

    看起來,他應該也知道一旦這份證據公開將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吧?

    凌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向你的上級檢察院反應這件事,你先做好寫檢查報告書的準備吧。」

    聽到這裡,賈公正默默地點點頭。法者鴆則是哼了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那是什麼證據?

    如果說的專業一點的話,那是本案的視聽證據。

    而如果說的更加普通一點,能夠讓人完全明白的話……

    那就是一份殺人錄像。

    法院的燈,暗了下來。

    投影儀上開始亮出光芒,然後,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白色的幕布上出現了一個鏡頭。而看到這個鏡頭,則是讓在場的所有記者全都大吃一驚!同時,也是讓那個雙眼如同死灰的艾草瞬間振作精神,激動地差點點直接站起來!

    畫面中,本案的受害人艾莎正坐在一輛轎車的後車座內。

    那是一個留著雙馬尾,看起來很可愛的女孩子。身上的衣服雖然說不上多麼的名貴,但是卻乾乾淨淨,顯然受到父親很好的照顧。

    看到畫面中出現的女兒活潑的身影,再回想著當日自己在停車場看到的那已經化為乾屍的女兒,艾草的雙眼中不受控制地落下淚來,他摀住自己的嘴,喉嚨裡面根本就發不出聲音,只有那些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

    「尊敬的法官,畫面中顯示出來的,正是被害人在7月13日被關入嫌疑人車輛中的畫面。嫌疑人的車輛似乎設定成一旦所有車門都關上就會啟動一個車內攝像頭,拍攝車內畫面的模式。所以,這個監控攝像頭就完完整整地拍下了被害人自從進入車內之後到死亡的全部場景。」

    賈公正神情嚴肅,眼神中更是帶著些許肅穆的色彩,讓書記員稍稍加快播放速度。

    艾莎被關入這個小小的車廂之後的一小段時間裡面表現還算正常。她玩著自己的手指,搖晃著雙腳,在車廂內東張西望,但卻很乖地什麼都不去碰。

    但是,隨著時間逐漸逐漸推移,車廂內的高溫開始漸漸對其造成影響。

    在畫面中,這個小女孩開始皺起眉頭,顯得難受起來。她開始對著車窗向外觀望,還開始拍打窗戶。不過在這一階段,她依然還是顯得很乖,並沒有做出太過過激的行為。

    「被害人就這樣被關在嫌疑人的車內。車內的溫度開始漸漸上升,開始變得像是一個蒸籠。在夏天的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這個溫度達到頂點。也是在那個時候,死亡開始向著這個小女孩伸出了罪惡的魔手。」

    賈公正的聲音顯得有些哽咽,明明就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但是每次看著這些畫面,他都還是會忍不住轉過頭,不想再看。因為,那冰冷的監控攝像頭記錄下的畫面實在是太過冰冷……明明是在高達六七十度的溫度之下,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最為殘酷的冰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20:03
099.死亡錄像

    又過了一會兒,監控攝像頭的時間顯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兩點半。

    此刻,畫面中的艾莎終於再也撐不住。她開始用手去用力敲打那車窗玻璃。可是,這輛車的玻璃卻是那麼的厚實,僅憑一個九歲小女孩的力氣想要打破,完全沒有任何的可能。

    她開始用手抹著臉龐,鬆開衣服上的扣子。隨後,這個女孩伸出手到前駕駛座,開始慌裡慌張地在那些屏幕上胡亂按。但是這些操作界面都是觸屏的,沒有打開的情況下不管她按什麼,都不可能有用。

    看著畫面中那個女孩開始顯得越來越煩躁,越來越焦急,旁聽席上那些記者們現在也是不由得停下了筆。

    明明,他們也知道那個孩子早就已經死了……早就已經在那地獄一般的熱浪中死去了。可是現在,親眼見證著那無法逆轉的畫面之時,還是有不少記者捂著嘴,面色蒼白。

    而艾草,現在卻是雙手捂著胸口,嘴唇不斷地抽搐,身體更是近乎痙攣一般地抖動。

    「溫度越來越高,此時,車廂內已經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蒸籠。」

    賈公正的眼角含著些許的淚水,繼續說道——

    「監控攝像頭無法傳遞音頻信號,所以我們無法聽到那個時候的任何聲音。在我們看來,這就像是一部默片,忠實地記錄下了那最為冰冷,也是這個小女孩生命中最為漫長的一段時間。同樣的,由於玻璃太厚,隔音效果太好,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被害人——這個年僅九歲的女孩的呼救聲。」

    畫面中,時間指向了三點。

    已經在車中被關了一個多小時的艾莎現在已經陷入了一陣近乎瘋狂的舉動之中。

    這個剛剛還文文靜靜的小女孩,現在卻是不斷地拍打著車窗,用手掌拍,躺在椅子上用小腳踢,不斷地用臉貼在玻璃上張開嘴,對外喊叫。

    賈公正說得對,這個監控視頻中無法傳達出任何的聲音。所以,所有人都聽不到那個小女孩究竟在喊些什麼。

    她的面容焦躁,害怕,緊張。不斷地在這輛寶馬車內來回的翻滾,不斷地想要破壞這裡的任何東西,想要在那窗戶上打開一個缺口!

    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在這可怕的監牢之前就像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一般,牢不可破的車廂依然將她的所有聲音封入了沉默,同時用那紋絲不動的身軀屏蔽了這個女孩對外釋放的任何掙扎。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靜靜的,靜靜的……

    接下來的畫面,開始變得更加讓人難受。

    畫面中的艾莎的掙扎開始顯得有氣無力。

    她的身體漸漸疲軟,體力開始顯得不支。

    那個虛弱的身體慢慢地癱軟在了座椅上,動作也顯得越來越輕柔,越來越無力。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睡著了一般。

    咔噠——

    旁聽席上一個聲音響起,一名女記者似乎已經受不了畫面中那如同直播處死的場景,捂著嘴巴直接衝出了法庭。有人帶頭,立刻又有五六名記者忍受不住畫面中的冰冷殘酷逃了出去。

    就算是留在這裡的一些記者,眼眶中也早已經是濕潤,懷著無比痛恨的目光望著那邊低頭不語的邪笑。

    而艾草,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在畫面中緩緩死去,卻什麼都做不到,什麼忙都幫不上的他,現在卻是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地坐在座位上。看似不動,但是他的雙拳卻是緊緊地拽著胸前的衣服,用力,用力,再用力,似乎要將那些纖維在手中抓碎,更是恨不得立刻衝入那視頻中抱出自己的女兒……

    待的艾莎倒下之後,賈公正調快了錄像的進度。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五小時……十小時……

    在接下來的十六個小時內,那個女孩始終都維持著那個姿勢。

    根本就用不著任何人去說明,所有人都已經明白,現在躺在那畫面中的,已經不再是一個可愛的鮮活生命。而只是一副丟失了最純真靈魂的冰冷驅殼,用她那刺骨的寒冷,刺激著這裡大多數人的心臟。

    畫面結束。

    賈公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對著法庭說道:「正如我們剛才所看到的,尊敬的法官先生。我們看到一個可愛,乖巧,懂事的小女孩的生命被剝奪的全過程,但我們卻什麼都做不到。」

    「正如同畫面中的那樣,這麼一個乖巧可愛,即便是在感受到有些難受之後依然不去亂碰車內的東西的小女孩,會是如同辯護律師所說的會跟在陌生人背後準備惡作劇的孩子嗎?在看到這些可怕的畫面的同時,難道還會認為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巧合?犯罪嫌疑人巧合的和別害人一同進入停車場,嫌疑人巧合地穿了一件相同的風衣和手套,巧合地忘記鎖門,巧合地有另外一個穿著風衣戴著手套的人找到了被害人,巧合地找到了嫌疑人的車,巧合地將其推入車內並關上門卻沒有任何其他的動機嗎?」

    一連說了七個巧合之後,賈公正似乎也覺得自己需要稍稍緩一緩。他停頓了些許時間,繼續道:「更何況,正如同證據上載明的,這份錄像資料是從嫌疑人的手機中截取的。涉案寶馬車內的監控攝像頭會同步將所拍攝到的畫面轉移到嫌疑人的手機上。巧合的是,我處還在嫌疑人家中的電腦上發現了其之前兩起相似案件中被害人的死亡錄像,根據這種種的事件來判斷,實在很難想像這真的是巧合!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徹頭徹尾的殺人事件!」

    賈公正手指一揮,直接指著那邊的邪笑,表情悲壯地說道:「現在坐在那裡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守法的良好公民,而是一個嘗過人血,並且還毫無任何悔意,希望能夠無罪之後繼續逃出生天的連環殺人犯!」

    「在這裡,我請求法庭對這種極端惡劣的犯罪分子展示出法律的威嚴!展示出我國是一個法治國家的強大!告訴這些犯罪者,華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為非作歹之徒!讓正義的光芒降臨,告訴整個關注此次案件的人們,法律永遠都會執行正義!剷除任何試圖玷污法律威嚴的邪惡!」

    「三位法官,請,慎重考慮此案。千萬不要讓這個孩子的血白流。請將真正的凶手……繩之以法!謝謝,我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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