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080.跟屁蟲

    法者鴆點點頭：「很好！那麼就祝願我們的合作愉快！邪笑先生，請您準備好在拘留所裡面的行李，因為您就快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和您在這裡懷念的任何事物打聲招呼道個別吧！免得以後在外面的時候還會想念這裡的一切。」

    邪笑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法者鴆也是隨之一起放聲大笑。兩個人的笑容互相配合，填充著這個會面室。

    聽起來，似乎是兩個爽朗的笑聲。

    但是，蜜律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些聽得出來。

    和法者鴆那完全放肆得意的笑容不同，邪笑的笑聲中，卻是平添了一抹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一旦想到這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傢伙竟然真的打算幫助這個殺人嫌犯，將一個可能有反社會人格，出來後可能會繼續殺人的冷靜瘋子從監牢裡面救出來……

    不由得，這個小女孩哆嗦了一下，將懷中的天平熊摟的更緊了。

    ————

    穿好西裝，法者鴆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他真的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帥的突破天際了！或許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從睡夢中帥醒？嗯，也不是沒有可能嘛。

    「協和路到了，協和路到了。」

    電子報站員用甜美的聲音報出了站名，然後，就是法者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袖口，十分清爽地提起屁股，從那擠滿了人的公交車上努力地挪向下車門，擠下車。然後，一副好像剛剛被按在蒸籠裡面蒸過一般，上氣不接下氣。

    但是兩三分鐘之後，他再次恢復成那種極端清爽的感覺，拍了拍袖口，走向前方那一排的商務樓。

    刺啦——！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輛出租車緩慢停在這棟商務樓下，從車上走下一個比自己這渾身汗臭味清爽的多，穿著打扮得體，同時懷裡還抱著一個天平熊的女孩。

    法者鴆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女孩掏出交通卡，十分爽快地刷卡結帳，再把卡塞進天平熊裡面。她抬起頭看著法者鴆，一副不開口等你來說的模樣。

    「為什麼你這丫頭會出現在這裡？今天好像是工作日吧？你應該回去上課！還有，你為什麼會坐出租車來？」

    蜜律摟著懷中的天平熊，身上的小披肩讓她看起來像是穿了一件斗篷一樣，用來抵擋著秋天的寒風。

    她哼了一聲：「我是下課之後來的，出了校門之後直接打個車就到了。用不了十分鐘。不像你，為了趕到這裡還要擠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

    法者鴆雙手叉腰，一臉不滿地道：「小丫頭，我給你公交卡是為了方便你上下學時候用的，可不是為了讓你隨隨便便用來打車的！還有，今天作業做完了嗎？沒做完的話直接回家給我做功課去！」

    他盡力想要擺出一副惡狠狠父母教訓兒女的表情，反正這種情況正是自己發揮大義，以「作業」的名義進行高壓統治的時候！

    「你可沒這個資格對我的功課指手畫腳。現在才裝出一副父親的樣子只能讓我更加鄙夷你。」

    說完，這個小丫頭惦著腳步，緩緩走向那座即將迎來下班高峰的商務樓。

    ………這丫頭，現在走的是不是貓步？

    法者鴆摸了摸下巴，生怕這個丫頭搶在自己前面，再次破壞自己的案子，給自己添堵。

    進入商務樓，面對那些看向這邊的警衛員，蜜律臉上那股嫌天棄地的表情立刻消失，換上了一副天真可愛，純真無暇，看起來好像任何一個怪叔叔都能夠輕輕鬆鬆用一根五毛錢的棒棒糖把她拐走的可愛小蘿莉模樣。她瞪著大眼睛東看看西看看，同時嘟嘟嘴，抱抱懷裡的天平熊。法者鴆承認，光是這個小丫頭往這裡一站，立刻就能夠讓這個枯燥單調的商務樓大廳染上一層別樣的光芒。

    這種往哪個地方一站，立刻就能讓那個地方蓬蓽生輝的技能，倒是從她母親那邊一脈相承。

    法者鴆看了看手錶，說道：「現在還有時間。小丫頭，你最好不要給我胡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一次的案子可是事關重大，我可是收了雙倍的委託費！如果你敢給我搗亂的話我絕對不會對你客氣！」

    蜜律歪過腦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儘是純潔。法者鴆保證，如果自己是第一天看到這個小丫頭的話，絕對會被這張臉給騙過去！

    「叔叔，人家想要吃蛋糕～～～」

    說著，蜜律的手指抬起，用那有著可愛粉紅色指甲的手指指向旁邊的一家咖啡店。

    法者鴆哼了一聲，在四周那些保安們一雙雙「犀利」的眼神之下，他也覺得，現在必須找個好地方和這個小丫頭好好地溝通溝通，免得又出現什麼幺蛾子。

    進入咖啡店，撲鼻而來的咖啡香味讓法者鴆顯得舒爽了一點。這個小丫頭也是一點都不客氣，站在櫥窗前挑了一塊七十幾塊錢的切片蛋糕之後，就一臉單純開心地坐在角落的一張沙發椅上，放下手中的天平熊，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除下那條披肩。

    咖啡和奶茶上桌，過不片刻，蛋糕也好了。

    看著這個小丫頭在這裡開開心心地吃，法者鴆讓自己的嘴唇在這溫暖的咖啡中稍稍浸沒一會兒後，開口說道：「現在，告訴我你的目的。你最好告訴我你跟著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想要坑我一個蛋糕和一杯牛奶，以及等會兒的一頓晚飯。」

    蜜律坐的位置是咖啡店的角落，兩個人面對面，巨大的沙發座椅將兩人幾乎完全與外界隔離開來，所以蜜律也用不著繼續保持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她用眼角舔了舔法者鴆，就好像是在看一袋垃圾，似乎只要多看上一眼自己就會感染嚴重的眼疾而瞎掉一樣。

    抬起的小手切下一小塊蛋糕放進她那張粉紅色的小嘴唇裡，咀嚼兩下之後，才開口說道：「你真的打算為那個叫邪笑的人辯護？而且，還是無罪辯護？」

081.我不相信惡有惡報

    法者鴆冷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隨後放下：「看起來，我們未來的小小法官又一次地在審判開始之前就宣判被告人有罪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幹涉我的工作！同時也請你記住，如果不是你的體內有我一半的脫氧核糖核酸的話，你的行為早就可以被我拖上法庭告上千百萬次了。」

    蜜律也是端起奶茶喝了一小口，放下：「你也知道你是唬不住我的對不對？就好像你為了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想要說些我聽不懂的詞而特地不說DNA一樣。」

    她繼續拿起小調羹切下一小塊蛋糕，說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答應過你什麼。我只是想要來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看過你之前的賬務記錄和案件檔案，凡殺人無罪判決的收費一般都不超過五百萬。但是你這一次竟然會破天荒地想要收一千萬，這究竟是為什麼？」

    法者鴆翹起二郎腿，全身靠在沙發上，笑道：「還能為什麼？因為我必須多養一個看起來一點點都不知道怎麼省錢，喜歡閱讀時尚雜誌，而且看起來一副十足找到了有錢乾爹所以乾脆肆無忌憚地花錢的拜金小丫頭！」

    放下咖啡，法者鳩湊過臉，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呵呵笑道：「小丫頭，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其實我也一直很奇怪蜜糖這個法學生是怎麼把你教導成這副模樣的。『未宣判之前，所有人皆為無罪』這個概念她好像一點點都沒有往你這個小腦袋裡面塞嘛。」

    蜜律一臉不在乎，吃下最後一塊小蛋糕，喝了一口奶茶，說道：「我只是擔心你把人放出來之後，明年的這個時候會不會又有一個無辜之人死去。第一次是一個小偷，第二次是一個年輕姐姐，這次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那麼下一次，會是誰？會是你嗎？我很好奇。」

    法者鳩哈哈一笑：「我早就說過——」

    「宣判之前所有人皆為無罪嗎？我聽的耳朵都要起老繭了。」

    蜜律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將奶茶喝完，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還有些奶漬沒有舔乾淨，但她也沒有注意，繼續板著臉，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也許有法律來維持正義。但是更有一份正義在人心。惡有惡報，行惡之人終會得到其應有的懲罰。殺人者必須要為自己的邪惡與血腥付出應有的代價，而不應該繼續逍遙法外，讓下一個被害者的鮮血來為『正義』兩個字添上又一抹濃厚的腥臭味。」

    這個女孩放下調羹，繼續抱緊天平熊，閉著那張佈滿奶漬的小嘴，一雙眼睛中充滿了堅定，顯得十分的執著。

    法者鴆哼哼了兩聲，稍稍喝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下，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歪著腦袋，嘴角還是帶著那抹充滿了嘲諷的笑容——

    「我能夠告訴你，我從來都不相信惡有惡報嗎？小丫頭，我也想要告訴你，我也從來都不相信正義會有自動到來的那一天。我不相信報應，也不相信這個所謂的『天』會真的主動去懲罰那些惡人。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那麼美好，這個世界就是那麼骯髒，卑鄙，邪惡，扭曲。作惡之人生活的越來越好，為善之人終身窮困潦倒，生活艱難。」

    「記住了，小丫頭，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正義。只有人心。而人心是醜陋而扭曲的，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這才是這個世界的本來面貌，不用想著什麼正義善良之類的東西，那種東西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小丫頭，你可要記住了。」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能夠打擊這個小丫頭，法者鴆絕對是不遺餘力！看看現在，這個小丫頭一臉的不爽，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完全就是一副被邪惡的怪叔叔搶走了最心愛的棒棒糖的臭屁小孩一樣。

    法者鴆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快要上癮了～～～！只要能夠讓這個小丫頭生氣討厭自己，那麼自己每天就能夠更加精神舒暢，神清氣爽！

    …………

    「我才不是M！！」

    突然，這個律師好像神經病一樣猛地拍桌站起，惹得咖啡廳裡面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來看著他，他則是有些憤憤不平地重新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

    接下里的時間就是所謂的垃圾時間，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法者鴆重新點了一杯咖啡和一杯奶茶，坐在座位上枯坐乾等。

    終於，六點的下班時間到達，從那些電梯口中也是開始接連不斷地有各式各樣的上班族從中走出。法者鴆看看表，取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很快，電話打通，通話結束之後他爽快地掛斷電話，伸出手指指著面前那個抱著奶茶，滿臉奶漬的小丫頭。

    「你最好準守承諾，不要給我添亂！」

    蜜律哼了一聲，眼白直接衝著法者鴆翻了翻，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看這個小丫頭不說話，法者鴆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型攝像機，在桌子上架好，起身走向咖啡館門口。

    過不了片刻，咖啡廳的門打開，一個身著一步裙，戴著細邊眼鏡，約莫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女性走了進來。她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人。

    法者鴆連忙走上前去，一邊整理自己身上這套讓咲夜燙的筆挺的西裝，一邊笑道：「請問是甄嬌麗，甄小姐嗎？」

    甄嬌麗上下打量了一下法者鴆，看清楚他身上這套名貴的西裝，隨即點點頭，笑道：「是我。您就是之前聯繫我的法者鴆，法律師嗎？」

    法者鴆連忙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名片，雙手捏著，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臉上那種笑容快要讓那邊的蜜律吐奶了：「正是我，法者鴆法律師。哎呀呀，甄小姐果然很美麗啊～～～！光是聽到你的名字我就在想是一個怎樣可愛的小姐能夠擔當起這個名字。現在看起來，甄小姐真的是比我想像中還要清秀脫俗啊！」

082.美麗小姐的證言

    甄嬌麗很開心地笑了笑，她稍稍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鏡。靦腆，但卻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隨著法者鴆的引導走向座位。

    來到座位，這名女性第一眼看到同樣坐在這裡的蜜律之後，臉上的笑容略微一僵。法者鴆連忙笑道：「請不要在意這個好像人一樣的東西，其實這只是一隻沒什麼用處，整天只會在我家裡吃喝的豺狼而已。我最近還想把她扔到哪裡去送掉呢，所以請不用在意。啊，她看起來之所以比較像個人是因為給她穿上了衣服還幫她剃了毛，其實她本質上還是一隻到處打劫的豺狼，哈哈哈！」

    甄嬌麗嘴角有些翹起，顯得有些微的尷尬。她猶豫著放下自己的包，在蜜律的對面坐下。

    在法者鴆叫來服務員多點一份巧克力的時候，蜜律卻是抬起頭，再次擺出那張人畜無害的面孔衝著甄嬌麗，甜甜地說道：「姐姐，你好漂亮哦！我剛才還以為是仙女姐姐來了呢。叔叔說，今天是來帶我看仙女姐姐的。姐姐就是仙女姐姐嗎？」

    等到法者鴆叫完咖啡轉過頭，他看到的畫面和十秒鐘前的鏡頭竟然已經完全兩樣了……

    這個死丫頭難道會魔法嗎？就像中世紀的女巫那樣，會魅惑人心的邪惡魔法嗎？中世紀那些女巫獵人難道沒有把所有女巫和巫師都燒死嗎？這小丫頭不會就是蜜糖本人吧？蜜糖那個女巫學會了返老還童的魔鬼法術把自己變成小孩子之後再回來死皮賴臉地賴著自己不肯走嗎？這種女巫就應該立刻燒死！當初自己就是中了這種邪惡的「純潔無垢」魔法而中招的！所以應該立刻處死所有的女巫，避免這種邪惡的魔法再次遺傳出來害人！！

    肚子裡面抱怨了一大堆，但是嘴上總不能表現出來。法者鴆繼續保持一臉微笑地坐在蜜律和甄嬌麗的對面……不能和自己面見的對象並肩坐已經讓他非常不爽了！第一步的計畫就宣告失敗！

    「甄嬌麗小姐，真的真的，十分感謝您能夠在下了班之後還能夠抽出時間來和我見上一面。我與您的會面已經得到了公訴機關的批准，這是批准文件。另外，就如同之前溝通的，今天的晚飯我來請，地點您來選，作為我對您的補償。（瞥了蜜律一眼）同時請您放心，我會在晚餐前把這只嗜血的豺狼攆走的。我會把她關在籠子裡，然後好好地用羽毛撓她的腳掌心，讓這個『邪惡的小巫婆』不能再來打攪您！」

    甄嬌麗倒是一臉的奇怪：「為什麼？蜜律小妹妹很可愛啊～～～！你就早說嘛，你有一個親戚的女兒必須要在你這邊寄放。放心啦，我也不是那麼討厭小孩子。而且蜜律小妹妹很乖，看起來那麼文靜，我沒有關係的啦。倒是等會兒的晚餐嘛……我想去『四海』可以嗎？今天是週五，所以我想好好地吃一頓休息休息。啊，如果『四海』覺得太貴的話就算了，我也只是開個玩笑，不是那麼堅持……」

    「『四海』這種餐廳怎麼能夠彌補我對甄小姐的歉意呢？」

    法者鴆微微笑了笑——

    「我斗膽，請甄小姐去『玉堂』，座位已經訂好了，不知道甄小姐能不能賞光？」

    四海的人均消費是一千。但是，玉堂的人均消費是三千。

    光是看甄嬌麗臉上的表情，法者鴆就知道自己已經攻略這個女孩一半了。

    沒有錯！週五的晚上，哪個辦公室OL會希望無聲無息地回家，抱著家裡的枕頭呆坐在電腦屏幕前追新的美劇？週五的晚上就是放縱的晚上，能夠去好好地吃一頓根本就是這個美麗週末的最完美的開場！

    蜜律做了個鄙夷的表情，沒有說話。

    看到這個丫頭多多少少還算是遵守約定，法者鴆才算是放心了。他取出自己的記事本，拿出筆，說道：「那麼甄嬌麗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在晚宴之前問您幾個問題？您也知道，我們現在坐在這裡，首先還是希望能夠談談公事嘛。」

    甄嬌麗再次扶了扶眼鏡，笑道：「是是是，沒有錯。法律師，做律師這行真的很賺錢吧？您這一次，收了那個人多少錢幫他打官司啊？」

    法者鴆呵呵笑道：「如果是平時的話，我是很願意告訴我面前這位美麗女性的。不過可惜，這是行業秘密，我必須要為我的委託人保守一些必要的秘密，還請甄小姐見諒。」

    甄嬌麗點了點頭，笑了笑。

    法：「那麼現在，我就問您幾個問題了。（指指旁邊的攝像機）根據習慣，我現在需要對我們的對話進行錄音和錄像，希望甄小姐您能夠同意。」

    甄：「沒問題，之前那些律師也是這麼做的。」

    法：「好的，既然您同意了，那我們開始吧。甄小姐，您說您在今年的七月十三日那天，看到那個邪笑拉著一個小女孩進了他的車子，是嗎？」

    甄：「是啊，沒有錯。」

    法：「那麼請問，您是怎麼確認那個人就是邪笑呢？又怎麼確認那個小女孩就是那個被殺害的小女孩艾莎呢？」

    甄：「哦，這些問題一審時候那個人的律師也問過我，我也回答過了呢。那個時候我看到了那個人的樣子嘛，他穿著一件風衣，還帶著皮手套。那個時候是七月份，七月份還穿著風衣戴手套很奇怪啊，就好像是要刻意掩蓋自己的身份一樣。那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和一個月後死掉的時候發現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樣的。」

    法：「原來如此，很完美的證明啊！看來您說的一切真的是非常完美的證言，根本就無可挑剔呢。另外，甄小姐，據你所言，你看到這一切的時間是在下午的13：42，這個時間您不是應該在您的辦公樓工作嗎？為什麼您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停車場呢？您的辦公樓在三十三層，而從辦公樓前往停車場要走大約十分鐘路程，時間可不短啊。」

083.我只想幫他爭取死緩而已

    甄：「哦，那個時候我把下午要開會的資料忘在車裡了，到了下午要開會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所以才急急忙忙去拿嘛。我的車就停在那個人的對面，我在車裡面拿資料的時候剛好看到那一幕。哎……當時，我還以為那個人是那個孩子的家人，讓那個孩子先在車裡待一會兒呢，所以我拿了資料就直接走了……如果當時知道那個孩子的下場的話，我一定會拼著會不開，直接去救那孩子了。」

    法：「請不要傷心，這不是您的錯。這一切都是那個犯罪嫌疑人的錯，您反而為警方提供了破案的證據，可以說，也正是您幫助了那個小女孩啊。」

    甄嬌麗扶了扶眼鏡，嘴角微笑：「謝謝。不過法律師，你也知道那個人是壞人吧？他殺了那個小女孩，還殺了一個女大學生……那個小女孩死的照片我看過。那……那真的是太慘了……」

    法者鴆也是無奈地攤開手，苦笑道：「哎，我也知道，那個小女孩就像是被放在蒸籠裡面活活蒸死啊，我能夠想像在死前她到底經歷了什麼。這種漫長而痛苦的死亡不應該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不過嘛……哎，都怪現在這該死的司法制度，規定殺人犯必須要有一個律師為其辯護，這不？這個事情就落到我的頭上了呢？」

    甄嬌麗點點頭，一臉認真地道：「就是就是！像這種壞人，殺人犯，還有什麼好辯護的呀？真是的，直接判死刑不就行了嗎？聽說一審的時候，那個人竟然還主張自己無罪呢！真是可笑，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把那個小女孩給關進去的呢。親?眼?看?見！」

    法者鴆：「嘛，現在他多多少少也算是認清了現實了，只希望能夠還留下一條命來，不要死就行了。我呢，也就儘量幫他在死緩這條路上爭取一下，至少希望不要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吧。」

    甄嬌麗哼了一聲：「這種人，還有法律師你這樣的好人為他謀求一條生路，還真的是太過寬大了。哦，法律師，我也不是不希望你成功啦。我也知道，你們律師這一行應該儘量勝訴，如果他被直接殺掉的話法律師你也就是『失敗』了吧？對不起哦～～～」

    法者鴆哈哈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嗯，我訂的時間差不多了。甄小姐，我們不妨這就出發吧？」

    晚餐時間到，甄嬌麗緩緩站起，形象真的十分的淑女。更重要的是，等會兒要去「玉堂」吃飯，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的淡定，但是估計內心已經在狂吼了吧？如果不是為了保持淑女形象的話，她恐怕立刻就想要拿出手機亂發微信了吧。

    「騙子。」

    蜜律起身，經過法者鴆的身旁時，嘴角的口型如此顯示這麼兩個字。

    法者鴆哼哼一聲，不睬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甄嬌麗，說道：「嗯……甄小姐，雖然您本人已經十分的美麗了，但是不知道您是否可以摘下眼鏡？我想看看，是戴著眼鏡的充滿知性的你顯得更加漂亮，還是脫下眼鏡之後顯得更加的靚麗？」

    走出咖啡廳，面對法者鴆的這個小小要求甄嬌麗當然不會有任何的拒絕。她脫下眼鏡，交到法者鴆伸出的手上，笑道：「怎麼樣？」

    一行三人繼續往出口方向走，法者鴆想了想後，說道：「這樣，我和您距離遠一點，您向我走過來，我看看感覺怎麼樣。玉堂對於食客的著裝禮儀還是很講究的，我也希望能夠讓您最美的一面出現在餐桌上。」

    甄嬌麗點點頭，法者鴆立刻走出自動門，來到大廈的外面，看著自動門關上之後，才對裡面的甄嬌麗揮了揮手。

    對於法者鴆的揮手，甄嬌麗停頓了片刻之後，才邁開步子走向他。她在自動門前停了一會兒，等到自動門完完全全打開之後，她才試探性地邁出腳步，隨後加快腳步，走了出來。

    看著甄嬌麗這猶豫的姿態，法者鴆歪了歪嘴，遞上手中的眼鏡：「甄小姐，您有戴隱形眼鏡嗎？我覺得您戴隱形眼鏡比較漂亮。」

    甄嬌麗收起眼鏡，說道：「我有戴，那我現在回去戴一下……」

    法者鴆揮了揮手，笑道：「好啦好啦，我們去玉堂再戴吧。節省時間。對於玉堂來說，錢不是問題，如果錯過了保留的位置，那問題可就大了呢。」

    蜜律此時也是從自動門內走了出來，她抱著天平熊，滿臉的純潔無暇。

    此時，法者鴆已經招手拉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恭恭敬敬地送著甄嬌麗，隨後，讓蜜律這個丫頭也一併上車。

    「丫頭，和甄小姐先一起去玉堂。」

    聽到法者鴆的話，甄嬌麗愣了一下，問道：「法律師？您……不一起上來嗎？」

    法者鴆看了看這輛轎車，隨後，十分大度地笑了笑，搖搖頭：「你們先去佔位置吧，報我的名字就行。我可能是剛才的咖啡吃壞了吧，要先去洗手間……可惜，我等不到去玉堂的洗手間了。放心吧，我馬上就到。」

    這位律師十分紳士風度地讓這輛轎車離開，好像真的只是搭乘下一輛出租一樣。

    隨後，他快速回到剛才的咖啡廳，取回自己的攝像機，然後一路好像被瘋狗追一般地向著地鐵站狂奔！排隊，刷卡，爬樓梯，再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上地鐵，車門關上之後，他才能拉著扶手翻著白眼，一副好像快要累死掉，同時也快要被四周那如同沙丁魚罐頭一般爆多的下班族們給擠死了。

    真以為他那麼好心點了玉堂，是為了泡妹子嗎？

    如果不是因為玉堂的餐館剛剛好在五站路的地跌站正對面，一分鐘就能走到，並且此時下班高峰，出租車可能會在路上堵一點時間的話，他才不會想要去吃那對餐館禮儀苛刻的要命，並且吃飯時間非常長，長的妨礙他回家欣賞新一集的《魔法少女愛麗絲》的玉堂呢！

084.小小檢察官，可笑可笑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就顯得比較垃圾了，餐桌上，法者鴆顯得十分的風趣，一副情場老手的模樣，談笑風生，旁敲側擊地詢問甄嬌麗一些其他的問題。

    甄嬌麗就像是個鄉下人進城一樣，對於這家高檔餐廳中的一切都顯得十分的新鮮，即便是那些繁瑣到簡直可以用來祭祖的就餐禮儀她也學的不亦樂乎，開開心心吃飯。

    另外一個讓法者鴆開心的事情就是，蜜律這丫頭很乖，真的很乖！

    即便是在就餐結束，攔下出租車送甄嬌麗回去之後，也沒有看到她有任何不該有的發聲。看起來真的是遵守約定，這也讓法者鴆十分的歡喜。

    「好！回家吧！」

    頂著滿頭的月色星光，法者鴆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自己那因為就餐禮儀太複雜，菜量太少而完全沒吃飽的肚子——

    「回去讓咲夜給我煮碗麵吃，這什麼玉堂啊，剛才的糕點做的都沒有咲夜的好吃。」

    蜜律抱著天平熊，瞥了他一眼：「坐地鐵？還是出租車？」

    「這不是廢話嗎！我法者鴆是誰？可是即將得到一千萬的金牌！不，是鑽石級！不，是鈈級的律師！當然坐地鐵和公交車嘍！」

    說完，法者鴆直接扭過頭，就朝著那邊的公交車站走去。

    後面的蜜律也是點點頭，十分認真地說道：「沒有錯，你的輻射含量已經足夠讓這座城市變成鬼城了。對於你這種移動災難，國家真應該立刻把你人道毀滅，然後掩埋在馬里亞納海溝的最深處，用1100倍的大氣壓把你牢牢封鎖住，保證你這個可以讓這個世界上所有善良、真誠、勇敢和正義的人全部消失的怪物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重見天日。」

    法者鴆當做自己完全沒有聽到後面的那個丫頭說話，他再次拍了一下手，伸了個懶腰。

    接下來還有些各種各樣的零碎小事要處理，再之後……

    就是開庭審理，那個邪笑老闆的殺人案了。

    ————

    由於一審中，犯罪嫌疑人邪笑不僅完全否認自己的罪名，並且表示不願意對受害者的父親付出賠償，態度十分的惡劣，沒有一點點的悔罪傾向。所以在一審中，邪笑因為使用殘忍手段殺害一個九歲的女童，社會影響極為惡劣。再加上邪笑是一家網絡創業公司的老闆，平時還算是有點錢，「富人嗜好殺人」，就成了這個案件的標籤。

    早在二審開始之前，網絡上對於這場殺人案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甚至還有許多人在網絡上寫出了洋洋灑灑四五萬字的分析貼，研究貼。一副自己好像就是案件的當事人一樣，清楚的一塌糊塗。

    被害的小女孩的照片也是不經意間在網絡上傳播，這個長相甜美可愛，一臉幸福模樣，梳著雙馬尾的女孩的照片，不知不覺間就成了這個對邪笑那個有錢殺人魔王的最好控訴。

    許許多多的人都在關注著這件案子，這一點從法院前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記者這一點已經可以看得出來了。同樣的，許許多多人應該也都認為，這場審判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第二審的審判僅僅只是一個走過場。因為第一審的時候證據鏈已經非常的完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清清楚楚了，不是嗎？

    法庭內——

    旁聽席上更是坐滿了記者。雖然法庭內也是可以被允許使用攝影攝像裝置的，但是沒有當庭法官的允許，沒有人可以這麼做。很顯然，今次的法官還是和之前的慣例一樣，並沒有特別允許。

    記者們坐滿了旁聽席，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紙筆，準備將這場法庭的一切全都記錄下來，當做今晚報紙上的重大新聞。

    但是，在旁聽席的最前方，有一個人卻是和這裡的其他人不同。

    他並不是第一個進來法庭的，但是當這個人進來，走到第一排的時候，早就在這裡佔據座位的記者會不自覺地讓開，讓這個男人入座，佔據這場審判最好的旁觀席位。

    這是一個大約近四十歲的男人，身上穿著一套洗的幾乎快要脫漿了的西裝，一頭頭髮中夾雜著白色的發絲，臉色看起來十分的憔悴。但是他的雙眼中卻還是飽含著最後的希望……

    那種，即將看著自己最痛恨的人墜入地獄，為自己的至親至愛復仇的希望。

    很快，法庭的大門就被關起，法警為了維持秩序，站在大門前。

    同時，側門打開，帶著手銬的邪笑就從那裡面走了進來。

    即便是現在再看，依然可以看見這個男人臉上那溫文爾雅的表情。他穿著白襯衫，黑色的西褲，鼻樑上的那副金色細邊框眼鏡繼續讓他渾身散發出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的溫和氣息。

    一些同樣跟進來的法庭畫手已經開始將這個一臉溫良無害的犯罪嫌疑人模樣進行了素描，一些記者更是開始動筆，用各種各樣的形容詞來描述這個殺人犯。

    走到犯罪嫌疑人的座位上後，法警解除了邪笑的手銬。他到是很有禮貌地對法警微微一笑，點頭，表示感謝。

    隨後，他轉過頭，望著辯護人席位上的法者鴆，同樣是笑了一下。

    法者鴆也是同樣微笑，點頭。與此同時，在他的對面，公訴方也是已經走了進來。

    按照慣例，公訴方有兩個人，那個跟隨的女公訴方就不用去管了。法者鴆真正關注的就是那個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面，同時一臉正氣，嫣然自己是一副為民請命，宣揚正義的英雄模樣的檢察官——

    「賈檢察官，又見面了呀。你還真的很喜歡挑這種正義感滿滿的案件呢。」

    看到法者鴆，對面的賈公正則是哼了一聲，坐下，開始翻看案件記錄起來。

    看起來，作為曾經贏過一次的對手，這個年輕熱血檢察官真的是一點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嘛。

    法者鴆冷笑一聲，坐下。與此同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大小姐的旁聽證沒有申請下來，我現在送大小姐去學校。）

    法者鴆眉頭揚了揚，說實話，還真的應該這樣。這丫頭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上學，而不是整天請假來聽自己的旁聽。

085.輸定了

    放下手機，法者鴆看了看現在座無虛席的旁聽席。現在，整個旁聽席上沒有一個人是自己這一邊的。沒有了那麼平時總是坐在角落裡面讓自己看著心煩的小丫頭，一下子還真覺得這個法庭缺少了些許的色彩。

    叮————

    鈴聲響起，全場肅靜。法者鴆端起桌面上的一杯水，喝一口，潤潤嗓子。

    隨後，側門打開，兩名法官和一名大法官從那裡走了出來。

    噗————！

    還不等那些法官入座，法者鴆嘴裡的水猛地全都噴了出來！他慌慌張張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立馬站了起來，大聲喝道——

    「反對！！」

    對面的賈公正一愣，畢竟他還沒有做出任何發言呢。

    坐在最中間的大法官瞥了法者鴆一眼，說道：「你反對什麼？」

    這邊的法者鴆雙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我申請大法官，凌峰先生您對此案進行迴避！」

    對於這份迴避申請，凌峰大法官的臉色顯得十分的陰沉而不屑，說道：「辯護律師，請問你申請我迴避的理由是什麼？」

    理由是什麼？這還需要理由嗎？

    那個在工作日的大白天跑到千代動漫連鎖超市買美少女手辦，而且還胡亂配CP，同時陰險的要命，趁著自己不注意直接帶著天美跑路，而且還噁心的稱呼天美為老婆的傢伙……這種傢伙怎麼可以擔當這場案件的大法官？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那傢伙絕對記住自己這張臉了！讓這個傢伙擔當自己辯護的案件，這案子還能贏嗎？還有可能贏嗎？

    「理由？理由就是……就是……凌法官你對我個人可能非常有意見！為了維持法庭的審判公正，我申請凌法官您迴避！」

    凌峰，這個始終都顯得一臉陰沉，頭髮朝下幾乎遮住眼睛一副讓人看了非常不舒服的傢伙此刻卻是雙手互握，身子稍稍向前探：「辯護律師，你說我對你有意見？我對許多律師都有意見，同樣的，我也對許許多多的檢察官有意見。這樣說的話，是不是每個律師和檢察官都需要我迴避呢？」

    法者鴆咬了咬牙，大聲道：「我還是申請您進行迴避！」

    凌峰直起身子，搖搖頭：「這是你的權利，你可以進行申請。不過在申請成功之前我的職權並不因此而停止。此外，我還要說一句，我不知道辯護律師是否真的有讀過《法官法》，知道具體的迴避項目？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要提出申請的話，那我只能對你的業務素養產生懷疑。還有什麼問題嗎？」

    法者鴆呆呆地站在那裡，咬著牙，一臉的不爽。他憋著一口氣，終於用含糊不清的語氣把那幾個字吐了出來：「我——沒有了——！」

    隨後，坐下。不過在入座之後，他直接捂著自己的嘴：「天美和露娜才是最配的！」

    啪——！

    法庭錘直接錘了下來：「辯護律師，請你不要說和本案無關的話。否則，我會視情況視你為擾亂法庭。」

    這下好，還沒開始正式審判呢，法者鴆的氣焰直接被壓下去了半截。賈公正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內心的這份爽快感還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啊。

    ————

    「輸了輸了！輸定了！這次的案子輸定了！絕對不可能贏了！」

    庭審休息時間，法者鴆直接癱軟在法庭外面的長椅上，手中拿著一罐可樂，如同一條死魚一樣滴癱在那裡。

    那個大法官……那個該死的大法官！

    看看他那一張陰險的表情，那張臉當什麼法官啊！應該去當演員拍鬼片嚇人啊！不知道的人看到了之後可能會以為法庭是黑幫開的呀！這不是禍害所有的無知良民嗎？

    真是奇了怪了，現在的法院體系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連長成那副模樣的人都能夠當法官了？雖然選擇法官不用太看臉，但是很明顯鬼片演員是不應該通過的好不好！司法考以後應該加上一項容貌評定！長得不漂亮的人一律不能當法官律師檢察官！

    回想起剛才法庭上，自己很多時候只不過是剛剛開口，那個法官的法庭錘就直接落下來了，敲得自己簡直就是不要不要的！那個該死的檢察官不管反對自己什麼都是「反對有效」，而自己「反對」的反字還沒說完呢，幾乎就全都是「反對無效」！

    那傢伙在公報私仇吧？絕對是在公報私仇吧！那種人怎麼可以當法官？絕對是在公報私仇吧！！

    想了想後，法者鴆掏出手機給咲夜打去電話，過不了多久，電話接通，那邊傳來自己女僕那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少爺，有什麼吩咐。」

    「今天回家我要吃火鍋！把那隻蘿莉給我燉了，我要吃蘿莉火鍋！」

    啪嘰——

    對面的女僕很直接地把電話掐斷，真的是一點點都不給自己這個主人面子。

    看看時間，庭審休息時間已經快要結束，法者鴆端起可樂，再次猛灌了一口。正要從座位上起來的時候，他卻發現，有一個人現在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個中年男人一臉的憔悴，雙眼直視著法者鴆。片刻之後，他的頭微微低下，向著法者鴆直接一鞠躬。

    「………艾草先生，我雖然現在快被那個法官害死了，但是我還沒有死呢，你這個被害人家屬給我這個嫌疑人辯護律師鞠躬，是想要慶祝我早點死翹翹嗎？」

    法者鴆連忙讓開正前方，站在旁邊舉著手中的可樂。

    艾草轉過來，他似乎一點點都不介意後面的那些記者，抬起身子說道：「法律師，我……雖然我是個沒什麼文化的人，小學都沒有畢業，但是賈檢察官也告訴了我很多，我也知道，您這個做律師的，是一定要給那個人……那個殺人犯辯護的。我也調查過，查過法律師您的很多案子最後都是勝訴結束。」

    「所以……我想請您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這個可憐的父親……可憐可憐我那在天之靈的女兒……千萬千萬……不要讓那個殺人惡魔逃出來！好不好？讓那個殺人惡魔上絞刑台，給我女兒報仇……好不好！我求求您了！」

086.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說著，這個父親幾乎就要雙膝一軟，直接朝著法者鴆跪下。法者鴆一慌，連忙向旁邊跳開，說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放棄辯護？」

    艾草轉過頭，猛地對著法者鴆磕頭：「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法律師！那個惡魔……那個惡魔殺了我女兒……他殺了莎莎！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什麼希望都沒有了……現在唯一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就是希望看到那個惡魔被判死刑！」

    「莎莎從小就沒有了娘……她從小就跟著我這個鰥夫吃了很多苦！我沒有能夠保護好她……她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不能原諒那個人……我絕對不能原諒那個人！如果法律師您能夠可憐可憐我，讓那個混蛋被判死刑的話，相信所有人都會支持您的！求求您……就讓這份正義到來吧！為我的女兒莎莎……報仇吧！求求您了！」

    看著眼前這個聲淚欲絕的中年男人，他的聲音是如此的誠懇，又是如此的痛苦與憎恨。

    即便是一個瞎子，恐怕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多麼的痛恨邪笑了吧。

    艾草的資料法者鴆也是看過，妻子早亡，父母也已經逝世。身為農民又沒什麼知識無依無靠的他孤身一人帶著女兒千里迢迢從老家前來這上京市繁華之地希望能夠討一個生活。他的女兒就等於他的天，他的地，他的整個世界。到現在還支撐著這個男人不讓他徹底崩潰的，可能就是他的女兒了。

    可是現如今，女兒卻也同樣天人永隔。接二連三的打擊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恐怕足以是毀滅性的。

    正如他所言，現在唯一支撐著他，還能讓他保持理性的，應該就是那個男人的死刑判決了吧。

    咕嘟咕嘟，法者鴆將手中的可樂一飲而盡，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沒有扔進去，他連忙走過去，撿起來，重新好好地塞進垃圾桶。

    「起來吧，艾草先生。」

    法者鴆用手帕擦了擦手——

    「雖然情況有些不太一樣，但我也有一個女兒。我知道失去女兒究竟是什麼感覺。所以，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了，請起來吧，庭審要繼續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向法庭。只剩下後面激動地不斷磕頭的艾草，早已經是悲喜交加，淚流滿面了。

    進入法庭，法者鴆看了看四周，走到犯罪嫌疑人席位前，看著裡面的邪笑。

    「你的狀況看起來似乎很不好啊？」

    邪笑依然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輕聲說道：「沒有什麼，只是在外面碰到那個小女孩的父親，他向我磕頭，求我對你的辯護敷衍了事呢。」

    邪笑的眼角稍稍揚起：「那……你是什麼意見？」

    這個律師收了收自己的領帶：「呵，這還用說嗎？我可是收了兩人份的錢，怎麼可能敷衍了事？邪先生，你等著吧。真正開始逆轉的下半場，就要開始了。」

    隨著法庭再次開庭，法者鴆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雙手互相握住，十指相扣，閉上眼，等待。

    ——庭審再開——

    「一審時候的證據毫無疑問是非常的完備且連續的。在這裡，公訴方希望法庭能夠維持一審原判，維持法律的正義與公正，同時還那個逝世的小女孩一個在天之靈！謝謝。」

    賈公正說完，坐回座位。

    凌峰點了點頭，轉向法者鴆這邊：「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希望你不要像剛才那樣，一開口就是什麼『仇富』，『全民審判』等等言辭。我已經聽膩了。」

    如果可以的話，法者鴆真的很希望拿蛋糕糊那傢伙一臉！讓他回想起來《空之少女》中莉莉絲拿蛋糕糊天美臉的那一幕！看看做出這種事情的還算是什麼CP！

    不過現在，他還是忍住了，站起來，收了收自己的領帶，說道：「法官先生，我希望能夠詢問控方的證人幾個問題。其中有些細節我想搞清楚。」

    凌峰想了想，目光望向公訴方。

    法者鴆幾乎是要跳起來了！敢情自己詢問證人這個法官還要看公訴方的同意嗎？雖然從嚴格程序上來講的確是需要……但是你就故意針對對不對？

    等到公訴方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之後，凌峰終於點點頭：「同意，傳喚證人。」

    等到這句話的時候，法者鴆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被自己嘔出來了。

    過不了片刻，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在法警的帶領下走了上來，站在證人席上。等到向法庭介紹了自己的姓名，職業年齡之後，法者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走上前。

    「吳伯，根據你的證言所說，你是太陽停車場的一名停車管理員，並且在今年的7月13日，你看到了一個人帶著一個女孩，一同進入了你所管理的停車場，是不是？」

    啪——！

    法庭錘直接敲下，法者鴆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尿出來了！

    「辯護律師，請你不要隨意使用誘導性提問。這是作為律師的一個基本行為規範，我想，這些應該不用我來提醒你才對。」

    總有一天，法者鴆絕對會拿那錘子敲在那個陰險男的臉上！

    不過現在，他還是吸了口氣，重新問道：「那麼我換個方法，你能不能再複述一遍在7月13日你在下午13點以後所看到的東西？」

    吳伯點點頭，這個略顯駝背的人似乎故意把自己的背部挺直，如同參加詩朗誦一般，臉上帶著微笑，激動地說道：「是的！那天，我正好值班。那天是工作日，中午前後前來停車的人並不多，我一個人就能夠辦到，所以我的幾個同事們就去吃飯，留我一個人看崗。」

    「然後，到了那天的下午一點半左右吧，我看到一個人帶著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那個男人就是現在坐在那邊（指向邪笑）的那個男人。而那個小女孩就是後來報導死了的那個女孩子。」

    法者鴆點點頭，繼續問道：「吳伯，我想問一下。自從你看到那個人進入停車場之後一直到發現屍體，中間隔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對你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月前一個大人帶著孩子進入停車場而已，這種場面應該非常的常見。可你為什麼一口咬定就是坐在那裡的嫌疑人呢？」

087.小心翼翼地反擊

    吳伯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笑道：「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是大熱天，7月，7月啊！但是那個人竟然還是穿著風衣，戴著皮手套，所以我印象非常的深刻啊。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聽見那個男人對那個女孩說了一句『叔叔帶你去玩』。我當時就很奇怪，如果真的是叔叔的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莫不是遇到了拐騙犯？」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吳伯，你懷疑了。那後來你為什麼沒有追上去看呢？」

    吳伯有些難過地搖了搖頭：「我本來也想啊，但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後來我就沒有放在心上。一直到一個月後，發現了那個孩子的屍體，我才明白，如果我當時上去看一眼的話，說不定就能夠避免一場悲劇了呢……」

    旁聽席上，艾草用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同時對旁邊遞餐巾紙過來的記者輕輕道了聲謝。

    如今法者鴆的這些提問，毫無疑問是在更加證明那個殺人犯殺人的嫌疑確鑿，卻沒有辦法扭轉任何的局面。

    凌峰的雙手互相扣住，頭髮之下那雙陰森森的眼睛充滿了抓著小辮子不肯放的色彩盯著法者鴆：「辯護律師，這些話在一審的時候已經說過了，而且也都記錄在了二審的檔案之中。我不需要你再給我重複一遍相同的內容。你是在拖延時間嗎？」

    法者鴆連忙回過頭，大聲道：「當然不是！我——」

    碰——

    「請你安靜一點，法庭不是讓你扯著嗓門亂吼的地方。」

    法者鴆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剛才那一聲法庭錘幾乎快把他的下巴給敲了下來。嗯，如果真的下巴掉下來的話這個法官絕對不用混了！自己絕對會告他告的他去某個偏遠鄉村種地瓜！

    埋怨歸埋怨，法者鴆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輕聲音：「是這樣的，我其實——」

    「請你說話的聲音稍微響一點，我聽不見。」

    好吧，如果現在他手上有塊豆腐的話他絕對會把這塊豆腐糊到那傢伙的臉上！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天美報仇！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法者鴆調整自己的音量：「我想問問證人，你……」

    說到這裡，他猛地回頭看那個坐在大法官席位上的凌峰！一直到確定他沒有再次舉起那該死的法庭錘之後，才松了口氣，繼續保持這種音量。

    「吳伯，你真的很辛苦，那麼大熱天還辛勤工作呢。而且你說的都很對，當時的監控攝像頭也的確是拍下了你所看到的所有東西呢。」

    吳伯憨厚地笑了笑，嘴角咧開，露出那一口大黃牙：「是啊，我看到的東西，監控攝像頭也看到了，所以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吧。」

    法者鴆點頭微笑，雙手按在證人席上，雙眼緊盯著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吳伯，你說的還真是大實話呢！看起來，您的工作非常認真，您的證言也非常的完美。通過這些應該都可以看得出來，您平時在生活中一定也是一個嚴於律己，工作認真的人吧？」

    吳伯呵呵笑了笑，臉色看起來顯得有些得意。

    至此，法者鴆的嘴角終於露出了那一抹勝利的笑容。

    因為，反擊……就此開始。

    「吳伯，您剛才承認了您是一個工作認真的人。但是通過調查，我這邊卻是得到了一些完全不同於現在站在法庭上這個認真的吳伯呢！」

    法者鴆走回自己的辯護席位，從中取出一份表格抬起，大聲道：「這是關於——」

    碰——

    凌峰的面色依然陰沉，手中的法庭錘簡直就像是要隨時隨地往那個辯護律師的腦袋上砸下來一樣。

    有必要嗎？真的有必要嗎？不過就是天美的官配問題，有必要這樣嗎？

    凌峰也不說話，法者鴆縮了縮脖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音量，繼續道：「這是關於吳伯您的工作打卡記錄，通過拜訪您的領導，我調取了今年7月13日之前三個月的所有記錄。」

    說著，法者鴆將這些證據的影印本遞送給書記員，在書記將這些資料傳遞給那三名法官的同時，法者鴆衝著凌峰直接比劃了一下口型：「天美官配是露娜！」

    之後，他繼續舉著手中的記錄表，啪地一聲甩在了吳伯的證人席上。

    「通過觀察，在你之前三個月的總計六十七天的工作記錄中，遲到的次數竟然多達四十五次，超過了正常上班次數的二分之一！」

    「換句話說，吳伯，你似乎並不是一個對工作非常上心的人。而且通過探訪你的同事，他們對你做出的評價是『工作懈怠，慵懶，會睡覺，上班時藉著停車場的WIFI看手機電視。只是看著年紀大了快退休了所以才留著』。這樣的評價相信已經足夠證明了這位證人平時並不是一個專心工作的人。」

    法者鴆舉起手中的證言，與此同時，那邊的賈公正終於坐不住了：「反對！辯護律師一直在糾結於本案無關的事實！」

    「反對有效。」

    凌峰那陰測測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幽冥鬼界的黑白無常在吼！

    「辯護律師，請你不要始終關注於本案無關的事情。證人工作時候的態度怎樣並不和他的證言發生衝突。他的證言和監控攝像內的記錄形成了互相印證，並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大聲）法官先生！當然……（輕聲）有！」

    看著凌峰大法官手裡的那個法庭錘，法者鴆小心調節著自己的音量，繼續說道：「證人的工作態度和本案的關鍵證詞之間有著很大的關係。請法庭允許我繼續進行詢問，我不能讓我的當事人在沒有得到充分辯護的情況下就被判決有罪！」

    聽聞此言，旁聽席上的艾草捂著臉，雙眼中已經佈滿了血絲。

    凌峰想了想後，說道：「你可以繼續詢問，但是請你立刻進入主題。另外，（比口型）莉莉絲才是。」

    「謝謝大法官先生！」

    法者鴆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個變態在案件本身上還算是公正。

088.叔叔帶你去玩

    對面的賈公正一臉的不爽，但還是坐了下來。話說回來你不爽個屁啊！老子一邊要和你戰鬥一邊還要和那個法官鬥！同時還要維護天美和露娜的官配，老子才叫不爽了好不好？

    法者鴆繼續說道：「吳伯，你的工作態度其實非常的不認真。而在7月13日那一天，你的同事在離開去吃飯之時也是說你當時正在看手機電視，根本就沒有好好地觀察停車場的入口！」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雙手重重地在桌面上用力一拍：「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位證人在當時根本就沒有向看向門口，而是通過事後的監控錄像才確認了這件事！」

    「反對！」賈公正站了起來，「辯護律師在毫無根據地污衊我的當事人的證言。而且，我的當事人究竟看到沒有看到對本案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因為監控錄像的證據是不容置疑的！」

    「當然有相當大的影響！而且，還是足夠對本案性質作出重大更改的重大影響！」

    法者鴆掃了一眼凌峰，見他沒有舉起法庭錘的動作之後，才大著膽子繼續說道：「這位證人的證言是這樣的，他『看』到了犯罪嫌疑人與被害人一同進入停車場，同時，他也是『聽』到了犯罪嫌疑人對被害人說『叔叔帶你去玩』。」

    「但?是！我查詢了一下在7月13日下午13：00開始所播放的節目。在那個工作時間段，最有名的節目正是一檔由湖X衛視所辦的一場名叫《叔叔去哪兒》的綜藝節目。這檔節目是有幾位男明星互相交換自己的孩子，然後一起行動日常生活的節目，人氣很高。我稍稍調查了一下證人手機的IP地址，發現證人並不刪除播放記錄，在7月13日的下午一點，也的確是觀看了這檔時長達兩個小時的節目。」

    「在這檔綜藝節目中，男明星和其他的孩子互相交流的第一句話，往往都是『叔叔帶你去玩好不好？』之類的話語。我很難想像，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個證人，這個工作並不是十分認真，喜歡看《叔叔去哪兒》，並且肯定十分瞭解其中的招牌台詞的人真的會在當天下午一點半的時候特地抬起頭，去看一個平常應該早就見慣了的大人和孩子！而且，更不可能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也就是那句為本案犯罪嫌疑人與被害人之間關係定性的『叔叔帶你去玩』這句關鍵詞語！」

    「反對！」

    賈公正現在終於開始有些急了，連忙站了起來，大聲反對——

    「辯護人所說的一切都僅僅只是揣測，並沒有任何的證據加以證明！」

    法者鴆：「法官先生！證人的工作態度是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的！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根本就不能夠相信在那一個平凡無奇的日子平凡無奇的時間點這個證人會在看著自己最喜歡的電視節目的時候突然認真地抬起頭緊盯著停車場的入口看到了我的委託人和被害人同時還聽到了我的委託人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這個證人的證言非常值得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在之後檢查監控錄像時看到了監控攝像頭所拍下的那一幕並且自以為是地腦補聽到，還是真的確鑿無疑地看到了聽到了，這一點並沒有搞清楚！」

    碰——！

    法庭錘落下，讓法者鴆那顯得略微亢奮的情緒稍稍安定下來。

    凌峰繼續十指相扣，緩緩說道：「辯護律師，你剛才竭盡全力地想要證明這位證人的口供並不準確。他當時並沒有親眼『看』到，也沒有親耳『聽』到。那麼，你能否告訴我，監控攝像頭中所拍下的嫌疑人與被害人並肩走入停車場，並且嫌疑人明顯有一個對被害人開口說話的動作，這究竟會怎樣更改本案的性質？」

    法者鴆的嘴角略微抬起，那種邪惡的笑容再次暴露無遺：「很簡單！那只不過是代表我的委託人想要走回停車場回自己的車拿東西，但是剛剛好，一個陌生的，不認識的小女孩也一併和他肩並肩地走了進來。熊孩子嘛，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想要做些奇怪的事情，會想要跟在誰的身後突然嚇人一跳，這一切都很正常。而我的委託人在攝像頭的拍攝中所說的那句話也很簡單，就是——

    「『小妹妹，你有事嗎？』如此而已。」

    伴隨著法者鴆的話音落下，整個旁聽席瞬間如同炸彈一般炸開！

    同時，伴隨著一聲咆哮，旁聽席上的艾草站起，滿臉血紅，雙眼充血。他因為激動而渾身顫抖，直接就要翻過旁聽席的護欄，衝進法庭！

    「你這個混蛋！你在污衊我女兒！你在污衊我女兒！我女兒才不會隨隨便便跟著一個陌生人走呢！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畜生！我的女兒才不會胡亂跟著陌生人！是他殺了我女兒，就是那個人！就是那個坐在那裡的傢伙殺了我女兒！他就是一個殺人犯！！」

    法警出動，強行按住這個情緒激動已經幾乎失控的父親。

    坐在犯罪嫌疑人席位上的邪笑低著頭，微微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的那抹溫和笑容讓他看起來顯得越來越淡然，越來越像是一個受冤入獄的委屈者了。

    而法者鴆，則是目光冷淡地看著那個不斷掙扎，咆哮的父親。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充血的臉上佈滿扭曲的痛苦，也看著他被那些法警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雙眼中飽含著淚水，浸濕了地板。

    凌峰敲打著法庭錘，陰測測地說道：「旁聽人員請保持情緒的穩定與鎮定，不要大聲喧嘩。否則，我將驅逐你離開本庭。」

    對於大法官的喝止令，艾草卻是顯得一點點都不在乎，他依然大聲咆哮道：「我的女兒是被殺的！是被這個傢伙拐走殺掉的！莎莎才不會隨隨便便跟著人走，莎莎才不是熊孩子！才不是——！！」

089.我不相信老天爺，我只相信人心

    當下，凌峰立刻落下法庭錘：「這位旁聽人員，我現在以擾亂法庭秩序罪驅逐你離開法庭。法警，請將這位嫌疑人收押。」

    大法官下令，兩邊的法警立刻取出手銬銬住艾草的雙手，將他架起。看著這一切，檢控席上的賈公正坐不住了，立刻站起來說道：「大法官先生，請顧念這位父親的喪女之痛，諒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剛才那位旁聽人員的行動的確有些過分，但卻是在那人情之中。」

    凌峰想了想後，點點頭，說道：「本庭現在休息十分鐘，法警，請將這位旁聽人員帶去休息室。如果十分鐘後能夠控制好情緒，那麼可以允許其再次旁聽。現在，休庭。」

    碰——！

    法庭錘落下，法者鴆帶著勝利的笑容，衝著邪笑笑了笑。邪笑也是同樣微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被蒙冤入獄的蒙冤者形象。

    ————

    第二次的庭審休息時間，法者鴆的臉上已經是一副輕鬆自在的一塌糊塗的表情了。

    情況在好轉，作為那個檢察官的牌，現在已經被自己撕掉兩張。只剩下最後一張牌，等到十分鐘之後就能完全摧毀了。

    翹著腳，喝著從自動售賣機裡面出來的罐裝咖啡，享受著空調中吹出來的冷風，這個世界真的是如此美好啊～～～！

    當然，如果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檢察官能夠讓開，免得妨礙自己欣賞對面那盆已經快要蔫了的……嗯……隨便什麼植物啦。

    「怎麼？剩餘的十分鐘時間你不去好好安慰自己那顆即將輸掉的心臟，反而跑到我面前來擋我視線？」

    那一刻，賈公正將手中的那些文件全都交給了身旁的那名女助理，表情嚴肅，死死地盯著法者鴆。良久，才開口說道——

    「逼迫一個善良的父親，讓他在法庭上瘋癲，這讓你覺得很有趣嗎？」

    法者鴆喝了一口咖啡，笑著道：「呵，又來？正義使者的扮演遊戲很有趣啊，竟然能夠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說這種話。」

    即便是現在這樣隔著，法者鴆也能夠感受到這位檢察官渾身上下蓬勃而出的「正義感」。哎喲喲，自己都快被這些蓬勃而出的正義感給淹沒了！

    「法律師，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把那頭惡魔從囚牢中在放出去。同時，你應該也好好思考一下，為這頭惡魔做罪輕辯護我能夠理解，但你竟然為他做無罪辯護？難道你就一點點都不考慮那個被殺害的女孩嗎？一點點都不考慮那個痛失愛女的父親嗎？」

    法者鴆依然翹著二郎腿，喝了一口甜咖啡，哼哼冷笑。

    看到法者鴆沒有任何的反應，賈公正表情嚴肅地說道：「法律師，我擊敗過你一次。現在，你再一次地站在了正義的對立面，還想要為一個殺害了一個九歲女童的變態殺人犯辯護，既然這樣，我就會再次擊敗你。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而法律，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

    咖啡，喝完。

    法者鴆將這罐空咖啡放在座椅上，拍拍西裝，站了起來。

    賈公正的腳步稍稍向後退了一步，看著這個律師吸了一口氣，那張充斥著鄙視笑容，賈公正總感覺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

    「我這個人不相信有天道正義，我也從不相信法律能洞察一切，會將每一個人的是與非都分辨的清清楚楚。」

    法者鴆背著雙手，冷笑——

    「法律，只是一瓶毒藥。任何指望法律給予自己公平待遇的人最後只能親自將這瓶毒藥喝下去。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正義，也沒有所謂的公正。更不會有什麼老天爺懲罰壞人，保佑好人的戲碼。所謂的好人有好報只不過是當權者為了讓自己的治民不要站出來反抗自己而編織出來的肥皂泡，看著五光十色美麗異常，讓那些愚蠢的民眾依然沉浸在會有人『替天行道』的錯誤思想之中。就好比我眼前的你，一個自詡為正義的使者，高舉司法利劍想要斬斷所有宵小之人的頭顱一樣的人。」

    法者鴆邁前一步，繼續靠近賈公正，冷笑道：「看你的眼神，你一定是覺得我錯了？那你可以試試。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當我把法律毒藥灌進你的喉嚨裡的時候，你就可以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才是最真實的。」

    說完，他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是人性。只有最為醜陋，最為本質的人性，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真實的東西。」

    旁邊的助理檢察官女孩似乎有些被法者鴆的氣勢給嚇到，縮起了脖子。

    賈公正不愧是曾經贏過一次的人，他的眼睛略微眯起，說道：「那個傢伙給了你多少委託費。」

    法者鴆冷笑：「雙倍的委託費，數字多到你這個小檢察官可能一輩子都摸不到這個數額。」

    賈公正：「在你眼中，人命果然和金錢掛鉤。但我絕對會讓你清楚明白，真相，可不是單純的使用金錢就能夠買到的！」

    法者鴆：「好啊！我等著瞧。」

    伴隨著一聲冷哼，賈公正立刻轉過頭，朝著休息室走去。等到這個檢察官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法者鴆才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撿起長椅上的空罐頭，朝著那邊的垃圾桶扔了過去。

    哐當——

    沒扔進，他連忙一路小跑地跑過去，撿起罐頭塞進垃圾箱，呼出一口氣。

    「奇幻變身！力量爆發！巴魯巴魯巴啦啦嚕！」

    嗯～～！魔法少女愛麗絲的主題曲～～～！不管什麼時候聽總是那麼的能夠讓人心情愉快！

    取出手機，法者鴆繼續欣賞了一下音樂鈴聲，之後才看了看來電號碼。是一個不認識的座機號碼，隨即打開。

    「哪位？」

    「………是我。」

    揚聲器中傳來的可不是什麼可愛小女孩撒嬌的聲音，而是蜜律那聽起來冷冰冰，同時充滿了嘲諷的聲線。

    雖然她的聲音的確挺好聽，不過再美味的腓力牛排放在零下一百度的冰櫃中凍成牛排冰棍都不會怎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