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392.運送手法

    ——庭審繼續——

    「辯護律師，你的主張的關鍵點在於有沒有其他人能夠進入當時的案發現場。而你主張當時還在案發現場的人就是證人贏精衛小姐。可是，證人卻沒有辦法回答出具體的細節問題。並且被告人本人也對此進行了否認。」

    主審法官的聲音如同一根根的釘子，直接戳進法者鴆的心裡。

    「所以，你是否還有什麼其他的證據和內容需要提交呢？」

    全場人，都注視著辯護席位。

    公訴方的劉傅蘭卿，賈公正，被告人席位上的贏梼杌，旁聽席上的史窮奇的父母，記者，蜜律和咲夜，乃至於那稍稍有些緩過勁來的贏精衛和她的外公外婆。

    那麼多人全都盯著法者鴆一個人。

    現在，只要他再次說出一個「不」字，那麼這場案件，也是到此結束了。

    法者鴆，沉默著。

    他默默地看著手中的這份資料，在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之後，終於抬起頭：「法官先生，公訴方。辯護方可以在這裡詳細說明有關贏精衛小姐的不在場證明的偽造方法！所以，本案的另外一位關鍵人，贏精衛小姐的不在場證明是完全靠不住的！」

    面對所有人那張充滿了期待的眼神，面對那邊劉傅蘭卿那副好像要看熱鬧的表情，法者鴆現在也只能咬著牙上了。

    儘管，這個手法中還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只希望這個漏洞不要那麼快被人發現吧。

    「之前，已經證明殺害被害人的水果刀有被清洗過的痕跡。此外，由於公訴方的保管不善，所以造成了行李箱這一證據被污染！」

    面對法者鴆的指控，那邊的劉傅蘭卿十分優雅地向著他行了一禮：「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讓人難過的意外。」

    法者鴆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所以，案發現場存在有第三人這一可能性。但是，這第三人若是為我指明的對象贏精衛小姐的話，那麼她又該如何離開有著監控的小區，在第二天的中午出現在學校校門口呢？」

    「現在知曉整個小區的圍牆根本就不可能被翻越，所以唯一的出入口，就只有小區的正門出入口這一個道路！」

    「因此，辯護方做出如下的推測。」

    法者鴆在法庭上準備的一塊白板上分別寫下贏精衛，贏梼杌以及史窮奇的名字和各個關鍵時間點。隨後開始詳細說明起來——

    「現在，推測在案發當日，贏精衛小姐殺害了史窮奇先生。隨後，贏小姐叫來了其父親贏先生。」

    「在這之後，贏先生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讓女兒躲進浴室，脫掉沾滿血水的衣服，保持不動。而自己則是離開小區去購買分屍道具和行李箱，重新回到房間內。」

    「隨後，贏先生將被害人進行分屍，並且清潔房間內有著自己女兒痕跡的各個位置。他曾經是一名特種兵，不留下痕跡這種事情應該難不倒他。然後到了第二天，他讓贏小姐儘量剃光身上的毛髮衝入下水道，然後用浴帽之類的物品遮擋住自己的頭髮，進入行李箱。」

    「隨後，贏先生就大大方方地帶著裝有贏小姐的行李箱離開小區，上了出租。等到開到自己的家附近之後，回家並讓贏小姐從行李箱中出來，讓她穿好衣服，正常去上學。」

    聽完這樣的描述，劉傅蘭卿嘴角依然帶著笑意：「聽起來真是有意思的推論。但我還是沒有聽出任何有意思的東西來。比如說，屍體的移動方法？」

    對此，法者鴆的表情卻是變得無比的嚴肅。面對劉傅蘭卿的嘲諷，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冷笑和抗拒，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後，從自己的懷中取出那個小愛手辦，將其擺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後，向其深深地拜了拜。

    劉傅：「辯護律師，現在可不是讓你宅的時候呢。」

    法：「少拿你那種所謂的『宅』就是低等的想法來貶低我。因為我今天之所以能夠想到這一點，完完全全就是依靠我的『宅』之力。」

    法：「用更加淺顯的話來說，我的委託人完全不需要再次進入小區，就可以順利地轉移屍體。」

    劉傅：「別說笑了。你的意思是有同夥嗎？」

    法：「沒有錯，的確有同夥。但是，這個負責運送屍體的同夥卻完完全全不知情，就這樣十分正常地將屍體送了出來。」

    劉傅：「呵，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同夥？」

    法：「當然有。這個同夥，就在你我的手機之中！」

    說著，法者鴆舉起了自己的手機。

    而在看到這個手機上面的畫面的時候，那邊的劉傅蘭卿原本始終微微笑的表情，現在卻是終於收住。就連鼻樑上掛著的眼鏡，他現在也要用手來推上一推。

    舉著手機，繞了一圈。讓所有人都能夠看清楚後，人們臉上瞬間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是某快遞的app軟件。

    「正如同各位所看到的，這就是快遞。」

    瞬間，那邊的贏梼杌的表情扭曲。儘管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可是這種變化還是逃不過咲夜的眼睛。

    「少爺，可能猜對了。」

    輕輕地，她將這句話告訴了旁邊的蜜律。聽到這句話，蜜律才終於有些放鬆了下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場上，法者鴆繼續說道：「我的委託人之所以要對被害人進行分屍，照旁人來看可能是為了裝進行李箱來方便運送屍體。因為人死後只要十幾個小時屍僵狀態會達到一個峰值，而要等到屍體軟化就要等上幾天的時間。所以，我們才會認為其需要分屍來運送屍體。」

    「但是，其分屍的真正目的卻並不是裝進行李箱，而是為了用快遞來運走！」

    「具體的操作流程很簡單，則是在前一晚上在手機上使用app之類的服務軟件要求送快遞，並且在手機上一併將錢款付清。之後，只需要將被害人分屍，分割成一小部分，然後將其打包之後就能夠運送了。而打包運送所使用的紙板箱，應該也是在採購行李箱的時候一併買來的吧？而這些紙板箱是裝在行李箱內的，所以沒有出現在監控攝像頭之中，也讓人完全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393.奠定勝果？

    「等到了第二天，快遞公司的人來了，只要事先告訴快遞公司的人要運送的快遞放在門口，自己有事要離開。那麼前來收取快遞的員工在看到擺放在門口的盒子之後就會直接搬走。一個人類的屍體，只要分割成三四部分，就可以成為三四個並不算很大的紙板箱。而這樣大小的紙板箱是肯定沒有辦法運送屍體的，所以當裝有屍體的快遞電動三輪車堂而皇之地從小區內離開之時，就完全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之前的小區監控中我們可以看到的確有一些三輪車自由進出，但是只不過警方一直都沒有想過去調查而已！」

    「隨後，只要在將自己的女兒安頓好之後，我的委託人再趕到事先填好的地址處收取那些快遞，將紙板箱燒掉，把裡面的屍體塞進行李箱再扔到101國道旁。那麼一場殺人分屍拋屍案就這麼完成了。」

    碰——！

    法者鴆的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聲道——

    「由此可知，一個人，運送一個活人和一具屍體離開小區是完全可以辦到的！只要接下來我的委託人刪掉手機上的快遞app和訂單信息，那麼如果不是特地去調查的話，警方也根本就不可能會想到這裡面會有什麼貓膩的吧？」

    旁聽席上的那些記者們已經紛紛點頭，聲勢喧囂！

    而主審法官們現在也是捏著下巴，思索著這個方法的可能性。看起來，偏向「可能」的傾向已經確之鑿鑿了。

    「真是可惜啊，辯護律師。真是難得在被告完全認罪的情況下你竟然會努力到這種程度。」

    法者鴆警惕著，畢竟對面的可是那個劉傅蘭卿，是那個美狴犴。

    「但是你知道嗎？這個手法中有著兩個比較大的漏洞。這兩個漏洞一旦沒有辦法解決的話，那麼這兩個手法就會完全失效。」

    他扶了一下眼睛：「漏洞一，要知道，那可是一具人類的屍體。按照你的說法，那麼被害人應該是在死後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再被分屍，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放血乾淨。這種情況下，就算層層疊疊包了好幾層，可能也會有血水漏出來。而一旦被快遞公司的人看到血水，那麼這個計畫就會徹底泡湯。」

    法者鴆直起身，緩緩說道：「劉傅檢察長，恐怕你可以仔細查看一下這份驗屍報告。報告上已經明確說了屍體經過冷凍。」

    「換言之，當時放進紙板箱裡面的屍體已經是凍得硬邦邦的塊狀物。只要再在屍體外面抱上些許的衣服，那麼保證屍體的溫度，不讓其中的血液滲出來，短時間內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刻，對面的劉傅蘭卿再次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冷笑道：「短時間內啊……可是，辯護律師似乎忽略了其中的第二個漏洞。就算先不去管裡面的血水問題，根據快遞行業規定，快遞要投遞的話可是要經過x光透視檢查的。可以想像，當透視檢查的屏幕上出現的是人類的身體的時候，這個包裹還能夠順利投遞嗎？」

    他略微低下頭：「雖然說，我不排除可能有些不是很正規的快遞公司不進行檢查。但是辯護人，你是想說這位被告人就是在賭這其中的概率嗎？」

    問題再次轉向法者鴆這邊，但法者鴆則是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口道：「不，快遞公司不會進行檢查的。」

    劉傅蘭卿：「這怎麼可能？」

    法者鴆：「當然可能。因為，只要郵寄的是『同城當天件』，或是一些快遞公司特別推出的『極速達』之類的產品的話，那麼就完全沒有問題。」

    這一刻，劉傅蘭卿臉上的笑容再一次地消失。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取下鼻樑上的眼鏡，用口袋中的手帕輕輕擦拭著。

    見此，法者鴆知道，自己的轉機終於來了！

    「劉傅檢察長似乎很少有郵寄過東西是不是？要知道，一些當天同城快遞件可是號稱八小時之內送達。而一些快遞公司推出的快送業務雖然價值不菲，但是時間卻是更加短。一些速度最快的快遞產品從寄送到收件之間可能最多也就一兩個小時之內。」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快遞公司根本就不可能使用x光透視包裹來查看其中的內容物。換言之，只要我的委託人選擇了這種快遞方式，那麼就完全不存在被快遞公司檢查的情況！也就能夠極為迅速地將被害人的屍體運送出小區。如此一來，被害人的房間內就有了第三人存在的可能，而贏精衛小姐的不在場證明也將會就此徹底瓦解！」

    砰地一聲，是法者鴆向那個贏梼杌遞出的迎戰書。

    他的雙手按在那桌子上，咬著牙，繼續說道——

    「因此，我曾經詳細調查過被告人贏梼杌的銀行卡信息和各種虛擬賬戶的信息。結果確認其在案發的當天下午曾經有一筆快遞的支付費用。而通過調查快遞的路程，的的確確就是從被害人史窮奇的家寄往另外一個地址。由此可以確定，被告人的確是使用了這樣一條通路，來將被害人的屍體傳送出去的！」

    接下來，法者鴆將自己所收集到的有關快遞方面的證據一一列出。其中有包括贏梼杌的銀行卡的線上支付憑證，快遞公司的快遞單號查詢到的運送的起始地址和收件人地址，還有當時運送這單快遞的工作人員的證詞。所有的證據，全都串聯在了一起。

    看著證據一件一件地呈現出來，旁聽席上的記者們立刻動筆記錄下來，而史窮奇的父母的臉色則是顯得越來越難看。畢竟，現在的情況已經轉向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強姦犯被反殺這種完全不名譽的死法，這樣的說法可能是他們完全不能接受的吧。

    「呼……」

    就連坐在旁聽席上的咲夜，現在也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還沒結束。」

    但，咲夜的放鬆，卻是被蜜律的這四個字給打斷。

394.慘敗啊……

    「大小姐。」

    咲夜說了一聲，聲音很輕，也很平淡，甚至無法從中聽出任何的疑問語氣。

    但是蜜律還是知道，知道那個法毒之所以到現在才將這些證據呈現，並不是單純的因為他想要裝逼，想要享受在這種最後時刻才翻案的快感！

    而是因為，這些證據中有著一個十分巨大的缺陷！

    而這個缺陷……

    「哼。」

    很遺憾，從那個劉傅蘭卿的冷笑聲中，似乎，根本就瞞不過去呢。

    「嗯嗯，辯護律師，證據很多呢。看起來的確是可以證明被告人在案發當日的確是叫過一個快遞呢。這樣一來，贏精衛小姐是怎麼離開被害人房間的謎題似乎就解開了吧？」

    主審法官轉向劉傅蘭卿——

    「公訴方，你們怎麼看？」

    賈公正現在已經是滿頭大汗，不斷地拿著自己面前的這些證詞證言想要找出點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師父卻是悠然地站起，將那副眼鏡擦了擦後，重新戴上。嘴角的微笑，依然是那麼的自信。

    「尊敬的主審法官，至此，公訴方承認被告人的確是使用了快遞。」

    主審法官舉起法庭錘：「哦？那麼說，你們是承認被告人並非本案的真正凶手這一說法嘍？」

    這個檢察長輕輕抬了一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似乎並不準備打開，來讓裡面的那雙冰冷的目光掃視一下對面的法者鴆——

    「請不要誤會了。我所承認的，僅僅是被告人的確使用過快遞這件事。但是，辯護方似乎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被告人使用快遞，究竟和本次的案件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法者鴆的拳頭暗暗捏緊。

    果然啊……還是沒有辦法從這個檢察長的手裡輕輕鬆鬆地拿下這場勝訴啊。

    「說的更加明白一點，辯護方，你剛才所列出的所有證據，僅僅只是證明了被告人使用了快遞而已。但是，關於案發第二天快遞工作人員所拿走的那些紙板箱中，所放著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被害人的屍體這件事，卻完全沒有任何的證明呢！」

    對此，法者鴆無言以對。

    畢竟，這就是他的這些證據中的最大的致命傷！

    劉傅蘭卿：「被告人使用了快遞，將三個紙板箱運送出來，然後自己收取快遞。但是，辯護人，你是否能夠證明這些紙板箱裡面放著的的確是被害人的屍體，而不能是其他一些和本案無關的東西？你能否拿出當時用來運送包裝的那些紙板箱，然後查出其中的血跡？還是說你想要說快遞小哥打開紙板箱看過裡面的東西，然後上法庭來作證說裡面放著的就是屍體？」

    單手抬起，就如同決定性的命運一般，重重地落在了公訴方桌子上。

    劉傅蘭卿的表情變得凝重，那張漂亮的眼睛緩緩睜開，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當時快遞裡面運送的就是被害人的屍體，那麼這個手法歸根究底也就只是辯護律師單純的猜想而已。既然只是單純的猜想，那麼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去考慮這所有的一切！換言之，更不需要考慮被害人房間裡面還存在第三人的這個可能性！因為如果存在第三人的話，這個第三人從證據鏈的角度上來講，沒有辦法使用任何的方法從那個房間離開！」

    「所以，辯護律師剛才所拿出的所有證據，都只是和本案毫無關係的證據而已，法庭根本就沒有必要採信！我說完了。」

    這一刻，全場嘩然。

    剛剛還在旁聽席上有些擔心自己兒子名譽的史窮奇父母再次露出欣慰的表情。

    而當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那個法者鴆的臉上是，看到的，卻已經不再是那種輕鬆與自然。而是一種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後著的無語了。

    「大小姐，少爺所準備的證據，是無用功嗎？」

    這可能是第一次吧，在旁聽的時候，蜜律聽到旁邊的咲夜竟然向自己提出了法律上的問題。

    對此，蜜律則是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無用功。其實說穿了，那個傢伙所收集的這些證據全都屬於間接證據。」

    「他的策略應該是這樣的，首先讓贏姐姐說出想要認罪這種話。然後，讓贏叔叔也是一併認罪，更改口供。」

    「但是從法律上來講，單純嫌疑人的口供就定罪，是不符合法律邏輯的。而且，如果只是單純的口供的話，那麼可能連證據都算不上。要想讓一份口供成為證據，那麼就必須要有相對應的證據來證明才行。」

    「所以，如果順利的話，只要贏叔叔和贏姐姐全都認罪，贏叔叔說出自己偷樑換柱的一切手法，這個時候只要再將這些證據全都上交的話，就可以讓法官接受『這樣一件事的確是真實發生的』這樣一種狀況。根本就不用去證明贏姐姐當時究竟在不在房間內，由此，也可以立刻奠定本案的勝局。」

    小蜜律嘆了一口氣——

    「但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贏叔叔最後否認了偷樑換柱的做法，一味地只是承認殺人罪。這樣的話，那個傢伙就必須讓法官接受這個手法的確被使用過，當時的快遞包裹中裝的的確是被害人的屍體的證據。或是必須再次證明當時房間內的確有第三人才行。」

    「不過，那些紙板箱和填充物應該已經都被處理掉了吧。只要一把火全都燒掉，那麼證據就消失了，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如此一來，就必須證明房間內的確有第三人。可是在沒有指紋，沒有任何生物痕跡，甚至沒有除了嫌疑人本身的證言之時，要怎麼證明當時的房間裡面還有第三人？」

    在頓了頓之後，蜜律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這一次……可能是真的輸了吧……咲夜姐姐，對不起啊。」

    也不知道咲夜到底有沒有聽到蜜律的這一聲致歉聲。她那張冷冰冰沒有什麼表情的目光依然是望向法庭。在看了一眼那個坐在被告人席位上，一臉憔悴，但卻洋溢著勝利表情的贏梼杌之後……

    咲夜的目光，終於還是落在了那邊的法者鴆的身上。

395.最後的機會

    砰——！

    法庭錘落下，主審法官的目光落向法者鴆，緩緩說道：「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證據、證言，或是意見想要說嗎？」

    法者鴆低下頭，雙拳緊緊地捏緊。

    本大爺要栽在這裡了嗎？

    真的要完完全全地，在這裡輸掉嗎？

    可惡啊，輸給那個長毛怪？輸在自己的委託人完完全全地不肯配合自己？

    開玩笑……如果這樣輸掉的話，傳出去自己法毒的面子還要不要了？輸的那麼窩囊，都走到這最後一步了，那個混蛋贏梼杌還是不肯認罪的情況下，自己輸掉！還有比這更加讓人感覺到恥辱的東西了嗎？

    家裡那個女僕工作三年多來唯一的一次請求，自己就要讓其失望了嗎？

    還有，最最重要的，那個丫頭可是在旁聽席上看著啊！如果讓那個丫頭看到自己輸掉的瞬間……不不不，那個丫頭的看法算什麼？自己可是完全不在乎那個丫頭對自己的看法！什麼在那個丫頭面前丟面子所以感到抬不起頭來的想法根本就完全沒有想過！沒錯沒錯，自己完全不在乎那個丫頭的看法，完全不在乎！

    要贏，絕對要贏！之所以要贏可能是有些為了家裡那個可愛的美人女僕咲夜，但絕對不可能是因為那個混賬丫頭！還有，要贏是為了本大爺的尊嚴！

    所以……絕對要贏！

    碰——！

    抬起的雙手，再次重重地拍在了辯護席上。

    法者鴆咬著牙，大聲喊出：「反對！」

    那正準備落下法庭錘的主審法官嚇了一跳，看著這邊：「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啊……這個嘛……」

    法者鴆擺出一張痴呆臉，眼珠子轉了轉之後，突然哈哈笑著道：「那個，法官先生，我肚子餓了！你肚子餓嗎？」

    主審法官愣了一下，隨後說道：「中午飯吃的不多，所以說餓嘛也不餓，說不餓但也有一點。」

    法者鴆：「太好啦！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燒烤火鍋店！要不下一次我們一起去涮一頓？」

    主審法官：「好啊！哦，不對，我是不能私下和律師見面的。另外，閒聊好了嗎？你到底還有什麼話想要說的？」

    法者鴆：「我有！當然有！」

    主審法官：「那請你快說。」

    法者鴆：「我正在想！」

    主審法官：「那請你在想好之後再喊反對！」

    法者鴆：「咦？難道喊反對的時間不是專門用來思考的嗎？遇到什麼事情總之先反對再說，這可是我們律師界的鐵律啊！」

    劉傅蘭卿：「看起來辯護律師不僅外號是法毒，就連腦子裡面也已經變成了有毒廢棄物，應該直接丟進垃圾桶了呢。」

    打了一個響指之後，劉傅蘭卿再次向著主審法官攤開手，微笑道：「所以，請三位法官現在進入最後的合議階段，給此案一個公正無比的判決吧。」

    主審法官點點頭，再一次地舉起了手中的法庭錘，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反對！」

    在接收到主審法官那充滿了怨念的目光之後，法者鴆咬了咬牙，大聲道——

    「之前我的證人因為體力不支暈倒，所以並沒有完成證人詢問！所以我在這裡申請再次對贏精衛小姐進行證人詢問！」

    沒有辦法，總之能夠拖一點時間就是一點時間吧，讓自己能夠好好地思考究竟還有什麼空子可以鑽吧。

    主審法官微微點了點頭，至此，法者鴆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贏精衛站上證人席——

    走到證人席前，法者鴆看著這個現在顯得十分畏畏縮縮的女孩。

    這，已經是自己的最後機會了。

    如果沒有辦法在這次機會中讓這個女孩勸說自己的父親承認一切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但是，應該怎麼做呢？

    如果讓她承認是正當防衛的話，那麼那個長毛怪一定會繼續用之前的手法來詢問。這個女孩恐怕很難抵抗得住這麼羞恥的問詢。

    所以，應該怎麼問？應該怎麼從她的嘴裡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呢？

    「贏精衛小姐，我——」

    「我沒有殺人！我……我什麼人都沒有殺！我什麼都不知道！」

    很好，真是太好了！

    自己還沒有把話說出來，這個女孩已經一連串地否決了之前的所有證詞。哈！哈哈哈！小姐，你翻臉翻得那麼快簡直比那個小丫頭還要凶殘啊！

    法者鴆轉過頭看了一眼那邊的贏梼杌，看到他那張充滿了讚賞和欣喜的臉龐。呵，毫無疑問，那個父親完全不在乎女兒的言辭，反而還在那裡十分欣慰高興呢！

    法者鴆吸了一口氣，說道：「贏精衛小姐，既然你現在全都否認了，那麼剛才你為什麼又要承認呢？」

    「我……我……」

    贏精衛一時語塞，說不出來。

    見此，法者鴆放緩自己的語氣，十分溫柔地說道：「贏小姐，請你仔細回想一下。回想一下這段時間以來你和你的家人所遭遇的一切，想想看，正當防衛和故意殺人，究竟哪個更加嚴重？難道，你就真的想要讓這件事就這樣下去嗎？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這個女孩依然是一言不發，沉默不語。

    「現在，只要你能夠說出來。請你相信，你絕對不是應該感到屈辱的那一個。真正應該受到屈辱的，是那個想要對你做壞事的人。是那個害了你，害了你父親的人。只要你能夠說出來，那樣我們所有人才能夠更好地保護你，你知道嗎？」

    「反對。辯護律師在使用誘導性詢問，誘導證人做出對被告人有利的證言。」

    劉傅蘭卿的反對好像永遠都是那麼的及時。

    在法官的「反對有效」之下，法者鴆再次被禁言。

    主審法官：「證人，請你說出你真實經歷過的事情。不得有任何的虛假。」

    法者鴆的背脊，已經快要被冷汗給浸濕。他再次點頭說道：「沒有錯，就請你說出全部的真相！想想你的父親，想想過去你和他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想想，想想這一切！請你……想一想……」

396.那一直都放在眼前的最終證據

    在法者鴆的話語下，贏精衛終於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翻出其中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如今已經永遠都不可能回來。

    但是看著照片上三個人的笑容，看著父親和母親，還有自己的笑容，贏精衛不由得雙肩一陣顫抖，淚水，再一次地落了下來……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很棒的手機。雖然老舊，但是其中卻是包含著許許多多的回憶，不是嗎？」

    終於，贏精衛用力地點了點頭，開口道：「是的……這個手機是爸爸媽媽一起給我買的……那個時候……爸爸媽媽和我……都過得很開心……很快樂……」

    「可是在不久之後……媽媽就和爸爸離婚了……然後……媽媽很辛苦……爸爸卻也是一點點都不來關心媽媽……媽媽對爸爸也是越來越恨，就算是臨終之前，也對我說叫我絕對不要原諒爸爸的話……」

    被告席上，那個被告人低著頭，原本臉上的勝利喜悅之色，已經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沉默與悔恨。

    「自從媽媽逝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讓這個手機離過身……就算是外公外婆說要給我買一個更加好一點的手機，我也完全沒有要換……因為，這台手機是爸爸媽媽給我的最後的聯繫，裡面我們一家三口的笑容，也是最後的合照了……」

    「我懷念那段日子……想念那段爸爸媽媽都會笑的日子……」

    這個女孩抬起頭，目光深深地望著被告席上的父親。在咀嚼了一下那滾入嘴角的淚水之後，這份苦澀，終於讓她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所以……我主張我沒有去過那個房間……我什麼都不知道……爸，這樣的結果，你，能夠接受嗎？」

    那邊，贏梼杌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一臉的悲愴，用力地點了點頭。

    到這裡，法者鴆也算是徹徹底底地抬起頭，後退了一步。他注視著這個女孩，最後，不再執著地轉過了頭。

    證言，結束。

    而面對這場結束的證言，劉傅蘭卿也是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旁聽席上，史窮奇的父母終於放下了心。那些旁聽記者們雖然感嘆著故事好像有些曲折離奇，但還是沒有偏離太多。

    接下來，就應該是判決了。

    而這個判決恐怕將會讓在場差不多所有人都會感覺到滿意。

    這個證人會滿意，證人的外公外婆會滿意，坐在被告席為上的被告人會滿意，被害人家屬會滿意，公訴方更是會表現的十分滿意！

    如此皆大歡喜，幾乎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局，如果還要死賴著不讓宣判的話，那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沖頭了！

    「那麼，本庭現在宣佈休——」

    「反對！」

    但，就算是全天下所有人都滿意了。有一個人，卻彷彿永遠都不會滿意呢。

    「碰！」的一聲，法者鴆回到了自己的席位，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他十分高傲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再次展露出那種自信滿滿的模樣。

    劉傅蘭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辯護律師，都已經到了這個階段了，難道你還想要繼續拖延時間下去嗎？」

    主審法官現在也是掂量著自己手中的這個法庭錘，說道：「是啊，我覺得你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說了吧？你該不會說，你是從剛才的證人詢問裡面找到了什麼關鍵的證詞吧？」

    對此，法者鴆緩緩地搖了搖頭，針對整個法庭中所有人的注視，他笑著說道：「不，剛才這位證人的證言非常完美，無懈可擊！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從她的證言中找出她的漏洞。」

    主審法官：「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呢？」

    他的雙手依然按著桌子，嘴角的笑容顯得更甚：「終於……到了這一步啊，終於……終於還是在這最後的最後關頭，讓我找到了那最最關鍵的關鍵點啊……是啊，我還有一些想要說的。一些，我以前都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卻是突然留意到的東西。沒有想到，在我原本以為就快山窮水盡的時候，最重要的證據，竟然一直以來都擺在我的眼前。」

    他直起身子，嘴角的笑容在這一刻卻是漸漸地收斂了起來。

    聽到法者鴆的這句話，贏精衛一下子顯得緊張起來！她連忙緊緊地抓著自己手中的手機，十分不安地看著法者鴆。

    劉傅蘭卿：「辯護律師，請不要再拖延時間了。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東西好說了！」

    這個被稱之為法毒的男人直著身體，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我的確是有些東西要說。而這些，將成為能夠證明這位贏精衛小姐在案發當日的的確確出現在被害人房間內的確鑿證據！」

    劉傅蘭卿似乎也顯得有些著急了。他摘下眼鏡微微擦了擦後，重新戴上：「證據是什麼？請你快點提交出來。」

    主審法官：「是啊辯護律師，請你快點提交證據。」

    法者鴆點點頭，終於開口說道：「贏精衛小姐，如同你之前所說，你主張自己在案發當日沒有進入過被害人史窮奇先生的房間。所以，在被害人的房間內也不可能留下你的痕跡，是不是？」

    贏精衛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回答了一聲：「是。」

    法者鴆捏著自己的下巴，緩緩說道：「其實打從一直到剛才為止，我都一直在糾結一件事，那就是要想方設法地證明你曾經在那裡存在過的證據。但是很可惜，那些證據全都被消除了，所以一點點都找不到。」

    「但是，這種時候，我如果可以把思路逆轉過來，不再去想你曾經在那個房間內留下過什麼證據，而思考一下，那個房間曾經給你留下過什麼東西，在你的身上留下過某些你絕對無法消除掉的證據的話，那麼事情一下子就會變得超級簡單了！」

    贏精衛的表情顯得十分的害怕，她更加緊張地蜷縮著肩膀：「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397.那是親情

    法者鴆拿出自己手中的一份證據清單，一邊看一邊說道：「我們不如先這樣設想吧，假設！這只是一個假設！假設，案發當日你的確是按照我剛才的推理，進入了被害人的家裡，並且殺害了被害人。然後通知了你的父親，你的父親再接著做了接下來的一系列的動作來消除你的痕跡。」

    「那麼這樣的話，在我的假設之中，剛剛殺了人的贏精衛小姐，究竟是要『怎麼樣』去『通知』她的父親的呢？」

    那一瞬間，坐在被告人席位上的贏梼杌猛地瞪大了雙眼！他滿臉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同時，也是看著她的手上所握著的那樣東西之上。

    碰——！

    拍桌子聲應然而起，法者鴆將手中的證據文檔按在桌面上，大聲說道——

    「沒有錯！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夠聯想到的就是立刻使用自己的手機來撥打自己的父親的電話！換句話說，在我的『假設』之中，如果贏精衛小姐真的是殺害被害人的真正凶手的話，那麼在那種慌亂的狀況下，她使用自己的手機撥通自己父親的電話號碼是完全可以想像的！」

    那邊廂，劉傅蘭卿鼻樑上的眼鏡終於哐啷一聲，再也架不住。這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顯得十分優雅的男人現在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地扶住自己的眼鏡邊框，咬著牙說道：「那、那又能代表什麼呢？當時這位證人可是在一個與本案完全無關的地點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然後這位父親接聽了電話也是完全可能的呀！」

    法者鴆抬起雙手，啪地一聲再次猛擊在了桌子上！隨後，他大聲說道：「諸位難道忘了嗎？忘了在之前的庭審過程中做過的試驗了嗎？」

    「如果是使用本案中的凶器水果刀進行行兇的話，在連續戳刺揮砍被害人的身體多達六刀的情況下，將會造成大量的血跡飛濺！而且剛才賈公正檢察官也已經親自證明了，那些血水會有很大一部分沿著握刀的手粘附在水果刀的握把之上。」

    「而這樣一來的話，也就代表著殺人凶手行兇的手掌上將會粘附著大量的被害人的血水！當被害人使用這樣的手去撥打電話的話，理所當然的，這些血水也會附著在那台手機上！」

    這一刻那邊的劉傅蘭卿鼻樑上的眼鏡終於掉落。他凌空一抄，抓在手裡，在面前的桌面上重重地捶了一拳。

    與此同時，法者鴆也是終於抬起手臂，對著那邊早已經嚇傻了眼的贏精衛凌空一指，大聲說道——

    「贏精衛小姐！如同你剛才所說，在案發之時你人根本就不存在於被害人的房間裡面。而且，你也親口作證，這台手機你從來都沒有離身，時時刻刻都伴隨在你的身旁！既然如此，我現在要求申請法庭鑑定，對你手中的這台手機進行魯米諾的檢測和dna的檢測！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說，你從來就沒有進過被害人的家的話，那麼你的手機上就絕對不可能檢測出被害人的大量血液痕跡！現在，能夠請你把你的手機提交出來，交給司法工作人員做檢測嗎？」

    被這一聲咆哮給重重擊倒的贏精衛，現在早已經是面色鐵青。她極度慌張地叫了起來：「不……不要啊！手機……手機……不對……可是……我……我……」

    在慌張與猶豫之中，贏精衛突然抬起頭，用求救的目光看著那邊的贏梼杌。而這位父親一接觸到女兒的求救眼神，立刻不顧一切地站起來大聲喊道：「她的手機當天被我拿走的！是我拿走的！」

    對此，法者鴆搖了搖頭，聲音冰冷地說道：「雖然我很能夠理解你想要保護女兒的心情。但是你的保護卻完全無用。我想要請問，你要如何解釋你在握有你女兒和你自己的手機的時候，要給自己撥打這一通電話？如果你是想要用『我只是隨便撥通一下玩玩』來解釋的話，這可說服不了法庭啊。」

    「而且贏先生，你可別忘了！你的口供可是需要有證據支撐的！單純的口供可是不會，也不應該被法庭改採信的！如果你主張當時你女兒的手機在你手裡，然後殺了人之後再用自己沾滿了血水的手抓過女兒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的話，那就請你提出你曾經這麼做過的證據！如果你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你曾經做過這些事情，那麼就無法採信你所說的證詞！」

    「更何況，如果當時贏小姐真的使用了這個手機給你撥打了電話的話，在電信局那邊會保存有通話的時間點。稍稍查一下就可以知道，贏小姐給你打電話的時間將會是在被害人史窮奇進入小區之後，你進入小區之前。」

    「而在這段時間內，這台手機上會留下被害人的血跡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當時拿著這台手機站在被害人的屍體旁，給自己的父親顫顫巍巍地打電話的贏小姐，這唯一的一個可能了！以上！」

    喀拉——！

    那邊，劉傅蘭卿握著眼鏡的手在桌面上重重敲下，眼鏡片的破碎，伴隨著這位檢察長那張終於顯得無話可說的臉，他，終於慢慢地坐了下來。

    證人席位上的贏精衛，淚水已經衝出了她的眼眶。

    伴隨著法者鴆的話語落下，這個女孩像是終於再也控制不住了似得，捂著自己的臉，開始大聲地痛哭起來。那柔弱的身軀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中再也無法支撐的小樹苗，無力地顫抖著，彷彿下一刻就要倒下。

    而那個贏梼杌，則是立刻站了起來，對著法庭咆哮，對著檢察官咆哮，對著法官咆哮。他不斷地咆哮自己才是犯人，不斷地說自己才是殺人凶手。最後，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邊的法者鴆，開始大聲地咒罵，怒吼！還宣揚著要「殺了你！」之類的話語。

    但是，面對這樣的贏梼杌，法者鴆卻沒有任何的舉動。

    他只是這樣站在辯護人席位上，雙眼冰冷地看著這個為了女兒可以犧牲一切的男人。看著他在那裡幼稚地犯錯，用那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可笑」的手段，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掩蓋女兒所犯下的所有錯誤……

398.發回重審之後

    案件，在稍事休息之後就進行了宣判。

    並不是無罪判決，而是認為案件事實不清，調查不清，需要重申而發回了一審法院進行重申。

    （作者註：這是我國司法二審的其中一種結果，在除了宣判有罪，無罪，罪輕，罪重之類的判決之外，二審法院也會不對案件做宣判，而是將其定位「事實不清」的案件，發回原一審法院重審。原一審法院的重申等同於案件的一審，對於審判結果一樣可以上訴和抗訴。）

    雖然沒有能夠拿到直接的無罪判決，但是能夠將這樣一個證據確鑿的案件打到這樣重新審訊，基本上也可以說，是一場巨大的勝利了。

    在案件宣判結束之後，那邊的劉傅蘭卿終於永遠地收起了那臉上的微笑。他將掌心中碎裂的眼鏡碎片舉起，一旁的賈公正連忙上前來接住。之後，他擦了擦手掌，從口袋中又取出另外一幅相同型號的眼鏡戴上後，一言不發地轉生離開。

    然後，勝訴了？

    是啊，勝訴了。

    但是，和往日的情況相比，這場勝訴卻沒有任何委託人對自己報以欣喜的擁抱和歡慶的笑容。

    整個法庭之上，就只能夠聽到贏梼杌那撕心裂肺的咆哮聲。當著這名父親的面，兩名女法警走上前來，「請」贏精衛交出了手中的手機，同時給她戴上了手銬，帶走。

    這個女孩那落寞而無助的背影消失在了法庭之中，在其身後的，則是那個父親想要衝出法庭，卻是被八名法警重重地壓在地板上的模樣。

    女孩的外公外婆緊張兮兮地跟著外孫女後面一併離開，那些記者們也是紛紛撤離。作為被害人史窮奇的父母，那兩人現在則是慌慌張張地離開去找律師，詢問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保住自己兒子的名聲，讓人不要指著自己的脊樑骨說「看到嗎？那兩個人生下來的那個強姦犯，最後被人家正當防衛殺死了呢！」

    頃刻間，這座之前還熙熙攘攘擠滿了人的法庭，就在這一時刻走的空空蕩蕩。

    只剩下法者鴆，現在還坐在自己的辯護人席位上，看著那個立在桌子上的小愛手辦，如同渾身被抽走了力量似得，一言不發。

    「沒有人慶祝的勝利，就連你也顯得無精打采啊。」

    轉過頭，看到走進法庭的蜜律。這個小丫頭抱著天平熊，那雙眼睛裡面卻沒有帶上那種嘲諷的色彩。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轉過頭，剛好看到後面同樣走過來的咲夜。他捋了一下自己的大背頭，笑著道：「原來，贏下一場完全沒有任何人會喜歡的勝訴，結果就是這樣嗎？嗯，我算是瞭解了。不過咲夜，你覺得呢？我做得對不對？」

    咲夜向著法者鴆緩緩鞠躬，輕柔地說道：「少爺是律師，自然有著律師的工作守則。我不懂法律辯護知識，所以，只要是少爺認為正確的事情，少爺遵守的職業道德，咲夜就會認為絕對正確，並且將會誓死捍衛少爺的職業操守。」

    手指伸出，法者鴆輕輕地點了一下咲夜的額頭，笑著道：「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僕！我決定，不用你賠我的手辦了！」

    對此，咲夜則是微微仰起頭，隨後向著後面再次退了一步。剛才那張顯得有些溫和的表情卻是在這一刻再次變得冰冷起來：「能夠請少爺不要動手動腳嗎？你的觸碰讓我感覺渾身不舒服。」

    很好，剛剛還有些感到內心被溫暖的法者鴆立刻再次感受到了這位女僕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陣寒冷。怎麼了呀！手指頭碰碰額頭也不可以嗎？老子怎麼說年紀也比你大上一輪了，點點你的額頭用得著那麼大反應嗎？用得著嗎？

    好吧，就算法者鴆再怎麼覺得不爽，眼前的這個女僕似乎已經決定再也不給自己任何的好臉色看了。這樣的情況一直到走出法庭，離開法院，上了車回到家之後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開玩笑啊！原本以為這次案件打完之後可以稍稍刷一下這個女僕的好感度的！雖然準確來說她是男僕，而不是女僕……但是誰讓她長得那麼可愛呢？刷刷可愛的孩子的好感度總不是壞事吧？……不不不，法者鴆啊法者鴆，這種思想很危險啊！算了算了，不給好臉色看就不給吧，反正也和以前一樣，對不對？

    然後，也就在法者鴆抱著自己的小愛手辦，讓可愛的魔法少女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的時候，蜜律這個小丫頭卻是突然冒出一句——

    「回到一審之後怎麼辦？贏叔叔還會讓你當他的辯護人嗎？你把他們逼的那麼慘，他應該不會再打算見面了吧？」

    對此，法者鴆卻是一言不發，只是抱著小愛手辦縮在電腦前，美滋滋地看著動畫片，笑呵呵地喝著咲夜泡的奶茶，發出那種哈哈哈的沒品笑聲了。

    ——重回一審法庭——

    「這個嘛，其實證據都已經擺出來了，也沒有什麼其他好說的了。但是呢，針對公訴方的有關『贏精衛小姐的防衛過當導致的殺人』，辯護方這裡有些不太能夠認同呢，呵呵。」

    「其實這件案子的經過是這樣的，贏精衛小姐被騙了之後，想要逃，但卻逃不掉。很偶然間的情況之下，她拿到了水果刀，然後揮舞了一下，割傷了被害人。也就是那三處劃傷。」

    「儘管身上染血，但是被害人史窮奇先生卻並沒有就此打算停止。他很憤怒，但是卻無法靠近手上拿著刀，顯得有些精神緊繃的贏精衛小姐。於是，他就和贏小姐對峙。可是在對峙的過程中，贏小姐卻是通過快速撥號按鈕偷偷地撥通了自己父親的手機。並且大聲地說出了自己所在的地址。」

    「然後，就在史窮奇先生不知道的情況下，本案的被告人，也即是我的委託人終於趕到了。他進門後看到史窮奇先生正在和自己的女兒對峙之後就顯得緊張起來，而被害人看到有人來了也是緊張，匆匆忙忙地奪下了贏精衛小姐手上的刀，就向著我的委託人刺去。結果，他卻沒有料到我的委託人是軍伍出身，而贏梼杌先生也是在看到女兒身上都是血的情況下下手太重慌慌張張地奪刀之後多刺了幾刀，導致被害人傷重不治，死亡。」

    「這些經過有本案的被告人贏梼杌先生和贏精衛小姐兩人的口供為證。互相印證，沒有任何的錯誤。並且相關的旁證從諸多細節中也可以證明這場悲劇的存在。」

    「辯護方覺得，本案中的被告人贏梼杌先生和被害人之間並無過節，之前也並不知曉被害人的地址。使用的凶器更是被害人家中的水果刀，可以想見被告人並沒有想要殺害被害人的決意。再加上，本案之所以發生完全是由於被害人本身的行為不檢點而導致的結果。因此，懇請法庭看在這種種情況之下酌情對本案的被告人進行宣判。我的話，說完了。」

    判無用朗讀完自己手中的稿子之後，一臉寬厚笑容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而他的對面的賈公正，現在則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就此忍氣吞聲，看著主審法官了。

399.所有人都希望的結局

    端著咖啡，手中揣著英文晚報，然後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美味的土司。伴隨著旁邊揚聲機裡面播放出來的悠揚音樂，以及電視裡面特意調到英文電視台播放的英語新聞。

    嗯，人生還真是愜意啊～～！

    「如果你不會在英文報紙上擺放你的手機玩遊戲的話，我還真的有些驚訝你變了性子呢。」

    唉，可惜啊～～！一個人的人生中總要有幾個混蛋會在你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跑出來戳穿你的休閒時光！以往碰到這種人就一定要往死裡打，但是有些時候，打不了也是一件讓人非常無奈的事情啊。

    法者鴆收起手中這份完全沒有看過一眼的報紙，將其扔到旁邊，開始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的手機玩遊戲。蜜律也是在餐桌的另外一邊坐下，咲夜端上了精美製作的晚餐。

    「咲夜姐姐，這個傢伙平時會看這些英語報嗎？」

    一邊倒上一杯暖暖的牛奶，咲夜一邊說道：「少爺的英文報紙以及其他所有訂閱的報紙全都只是裝飾物品。此外，特意訂購的英文新聞頻道也是裝飾，少爺平時並不會看。」

    對此，蜜律再次對那邊的法者鴆投以一份鄙視性的目光，順便說道：「這傢伙浪費錢還真的是毫無節制啊。家裡就那麼幾個人，你裝逼給誰看？」

    法者鴆呵呵冷笑了一聲，說道：「小丫頭不知道做父母的良苦用心！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知不知道？知道你的英文水平差，所以才訂閱了那麼多的英文報紙和英文頻道！」

    「鬼才信。」

    簡單的三個字，已經充分代表了蜜律的態度。她喝著牛奶吃著晚餐，同時還不間斷地用目光瞥著那邊的英文報紙。

    嗯，如果自己哪一天真的能夠那麼順利地看英文報紙的話就好了……

    此時，咲夜拿起那些報紙，粗略掃了一眼之後，就將其收了起來。隨後，她拿起遙控器，將英文頻道換掉，調換成蜜律最喜歡看的法制節目，轉身收拾去了。

    「101國道分屍殺人案現在終於是落下了帷幕了呢。對於這個判案結果，不知道兩位法學家究竟有什麼看法呢？」

    蜜律微微一愣，停下手中的餐具看著電視。而對面的法者鴆和旁邊的咲夜卻是一副十分冷淡的表情。

    電視新聞中的評論家繼續在講解——

    「就這件案件呢，其實裡面可以探討的東西非常的多。比如說被害人家庭環境，被告人的軍旅身份。這些種種因素加起來之後，最終才導致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我同意薩教授的看法，本案的另外一個關鍵點在於，現場究竟是否為正當防衛，以及正當防衛的界限究竟在哪裡。畢竟，現在的所有證據都顯示，那個女孩子的確是被被害人騙到了自己的公寓裡面，這對於那個女孩來說的的確確是處在一個危險的狀態之下。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要求被告人如何判定，自己女兒到底是在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下的時候才算是渡過了危險期呢？」

    「畢教授說的對，這裡面就有關於一個度的問題了。不過現在，被告人被判處過失殺人，並且有防衛過當情節，所以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而且，被告人也沒有表示要上訴，公訴方也表示不再抗訴，這件案子也算是結束了吧。」

    在簡短的介紹之後，電視畫面鏡頭切換，變成了法庭宣判時的畫面。鏡頭中主審法官拿著手中的判決書大聲宣讀，判處贏梼杌有期徒刑五年的時候，可以很明顯地看到那個退伍軍人的臉上流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看完整個法制節目後，蜜律才轉過頭瞪著那邊的法者鴆，說道：「這樣的結果，是贏叔叔最想要的結果嗎？或者說，是你覺得最好的結果？」

    法者鴆晃了晃腦袋，笑著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重回一審的案子又不是我打的，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蜜汁叉燒，在蜜律的面前晃了晃後，放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其樂融融地笑道：「不過就結果來看，這樣的結果應該是最好的吧。這個老兵不僅完全保護了自己的女兒，代替女兒入獄服刑。而且還能夠打成防衛過當，來保護自己女兒的名聲。現代社會對於正當防衛過於嚴格這件事的看法本來就十分的不爽，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損害他們的名譽。」

    「而且，這傢伙是個老兵，還是一個患有ptsd的老兵。監獄這種軍事化管理的地方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熟悉到如同回到了家一樣！嗯……我是不能隨隨便便評論他究竟在監獄裡面感覺更加自在還是在社會上感覺更加的舒適。我只能說，讓他自己覺得好，就行了。」

    蜜律撅著嘴，想了想後，哼了一聲：「算了，這個案件反正也已經結束了。如果贏姐姐能夠經常去監獄看看自己的爸爸的話，這對父女之間的關係應該會變得更好了吧……但是我還是有些氣憤，贏姐姐竟然真的打算完全擺脫罪名，將所有的罪名全都讓自己的父親承擔。」

    咲夜端上另外兩道菜，退下。法者鴆夾起一塊奶酪蔬菜夾包，笑呵呵地說道：「你憑什麼用自己的道德觀念來衡量別人的道德？什麼叫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自己的父親就是錯的？你難道沒有看到二審的時候，我竭盡全力地做這種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對我的恨意簡直就快要把我給淹沒了！」

    「這種事情只要雙方都願意就可以了，而且這樣一來他們雙方的關係反而會變得更加好。就我所知，昨天那個贏小姐還跑到監獄去探望自己的父親呢。不僅僅是這個女兒，連帶著岳父岳母也是一併。真的可以說是其樂融融啊～～！」

    看著那丫頭一副像是剛剛生吞了一隻老鼠模樣的表情，這感覺真的是倍兒爽！

    蜜律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她終於是哼了一聲，低頭吃飯。

400.結案休息

    法者鴆笑笑，等到這一欄法制節目結束，他直接切換成了自己喜歡的動畫節目。一頓飯吃完，小丫頭擦擦嘴，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法者鴆也是吃完飯之後拍拍手，歡快地重回自己的房間，好好地享受美妙的飯後時光了。

    打開主機，拿起手柄。

    伴隨著一陣充滿了震撼音效的片頭動畫的過去，當畫面上跳出《魔武姬無雙ii》這個標題之後～～

    「小愛～～我來啦～～！」

    進入遊戲畫面，那可愛的寶貝女兒魔法少女小愛早就已經在屏幕的後面等著自己了～～！

    看看看看，看看人家可愛的乖女兒小愛，果然啊！魔法少女才是一切！魔法少女才是這個世界和平的根源啊！

    「不行，不能太興奮了，我已經拉下許多天的日常任務沒做了。小愛～～！你等等啊～～～！等等爸爸，爸爸馬上就幫你買新的衣服，買新的魔杖哦～～！」

    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什麼比小愛更加可愛的東西了，小愛就是自己的心頭肉！如果要讓法者鴆在這個世界和小愛中選擇一個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小愛！

    叮～～跳出一封郵件。

    「誰啊？又是廣告嗎？唉，真的應該好好向運營商投訴一下了，那麼多廣告，還讓不讓人好好地陪人家的小愛冒險啦！」

    點開郵件，法者鴆打算掃一眼就刪。不過在看到寄信人的時候，他眼珠子一轉，立刻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打開手柄上的麥克風——

    「喲～～！這不是那個黑化御姐控嗎？怎麼，又要請我幫你做任務了？」

    過不了片刻，音響中也傳來了那個讓法者鴆十分熟悉的聲音。只不過現在不是在法庭上！這個陰測測的聲音對他法者鴆可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幫我做個任務。我給你兩百金。」

    法者鴆毫不避諱，打開麥克風毫不留情地「哈哈哈！」了回去。

    「兩百金？知道你大爺身上現在有多少金嗎？有五千金呢！你覺得我會在乎你這區區的兩百金嗎？哈哈哈！說吧，是什麼任務？說來聽聽，好讓我能夠更加爽地嘲笑你一頓！哈哈哈！」

    停頓了片刻之後，音響中再次傳來凌峰的聲音：「下次在法庭上，你給我小心點。你最好祈禱這輩子再也別被我碰上。否則，我絕對不會給你任何的手下留情。」

    法者鴆：「哈！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曾經對我手下留情過嗎？」

    凌峰：「嗯，看起來我似乎可以把你上次在法庭上撒潑的事情投訴到律師協會去。而且，你的律師事務所涉嫌非法使用童工，好像還存在違反勞動紀律不給予員工休假等等。我看，你這個律師事務所應該是不想開下去了吧？」

    掀桌啊！

    你信不信老子掀桌啊！

    不，不能掀桌，而是要掀這個混蛋！當下，法者鴆立刻通過好友列表查詢到這個傢伙的角色在那裡，然後迅速移動。在經過幾次飛行點和傳送點後，他在遊戲中最大的主城中找到了那個正在道具店門口排隊等待限時發售的物品的魔女，二話不說，一個「愛的光波」直接發射了上去。

    至於結果嘛～～～

    凌峰控制的羅剎女快速復活，什麼損傷都沒有。

    而法者鴆的小愛則是因為攻擊保護機制，被城內的衛兵輕輕鬆鬆地秒殺，帶著一身debuff復活，站在了那個羅剎女的面前。

    「這個小愛感覺好殘暴哦～～～」

    「可不是嗎？而且感覺好蠢，等級那麼高，卻在城裡面直接開pvp。不知道這樣得不償失啊？」

    「她和那個羅剎女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用得著這樣自爆嗎？」

    「蠢，就一個字。」

    看著城鎮聊天框裡面彈出來的那些閒言閒語，法者鴆實在是憋氣，乾脆關掉聊天框，對著麥克風說道——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警告你，如果你敢對我下黑手的話，小心我以後在遊戲裡見你一次殺你一次！」

    「幫我個忙吧？幫我做一下職業進階任務。」

    那邊的凌峰看起來倒是顯得毫不在意，冷冰冰的聲線顯得十分的淡然。同時，一個組隊邀請已經堂而皇之地發了過來。

    法者鴆哼了一聲，在自己的坐墊上坐好，拿著手中的手柄。仔細看了看這個羅剎女的等級之後，十分不和諧地笑了出來。

    「啊喲喲！我還以為我們的凌峰大法官有多麼的熱愛心中的女神呢！結果呢？現在才六十二級啊？唉～～你這個有戀姐情節的傢伙打算什麼時候才開始練到滿級，然後開始正常的副本任務呢？」

    畫面中，小愛和羅剎女組隊行動。一邊往羅剎女的任務地點走去，音響中一邊傳來凌峰的聲音：「哼，我以前就說過了，我可沒有你們這種閒著沒事幹的律師有錢。我明天還要去被告人的家裡拜訪，週六還要趕著批卷宗。你以為我有很多時間花在遊戲上嗎？」

    兩個人一邊趕路，法者鴆一邊笑道：「那麼辛苦幹脆辭掉法官的工作得了？又累又沒有錢。來，跟著我幹怎麼樣？我的律師事務所可是會為你留一個座位的喲～～！」

    「不了，只要能夠坐在法官席位上命令你們這幫小律師閉嘴，就已經讓我感覺無比快樂了。」

    這個凌峰，還真的是讓人感覺超級不爽呢！

    算了，看在他等級那麼低的份上也不多作計較了。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任務地點。羅剎女開始進行前置任務的陷阱佈置行動，小愛則是在旁邊變著花樣地秀衣服，身上的時裝換了一套又一套。

    這是嘲諷嗎？

    哈哈，當然是！

    過不了多久，羅剎女果然停下了動作，那個凌峰那充滿了嫉妒的聲音也是再次從音響中傳了出來——

    「如果我有時間，我的公主姐姐一定會有更多衣服！」

    法者鴆哈哈哈地繼續變更服裝，恬不知恥地笑道：「哈哈哈！但是你現在沒有，你沒有那麼多的衣服！哎呀呀，看看你的控制角色我都覺得可憐啊，竟然到現在都還只有初始衣物？我都為她感覺可憐呢～～～而且你也沒有加入任何公會吧？唉，你不會是在遊戲中一個朋友都沒有吧？好～可～憐～啊～！哈哈哈哈！」

401.曾經的公正女神

    凌峰：「說我，你自己不也是沒有公會嗎？而且你的好友列表裡面難道就有很多人了嗎？」

    法者鴆一愣，隨後打開自己的好友列表。嗯……除了凌峰的名字亮著之外，其他的還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十分輕狂地笑道：「這怎麼可能？我的好友列表裡面的好友可是爆滿的呀！哎呀呀，現在又有人叫我去打副本去了，唉～～人就是忙啊～～～！但是算了，本大爺答應的事情絕對會做到！我會先幫你完成這個任務再說！」

    羅剎女再次移動起來，按下觸發鍵。很快，就有一頭巨大的魔龍從天而降。這條魔龍原本是需要一個五人小隊組隊完成的。但是現在有了法者鴆一個滿級角色，兩個人也就夠了。

    輕輕鬆鬆地殺掉魔龍之後，羅剎女的職業技能提升，終於算是有了第一套服裝的任務簡介。將任務物品全部拿走之後，凌峰再次說道：「好了，不管怎麼樣，多謝。我要去批案件卷宗了，要先下了。對了，你基本上任何時候都在線上嗎？」

    法者鴆呵呵一笑：「差不多吧。我的工作報酬可是非常豐厚的，就好像我上一次的訴訟，我的女僕可是花了一百萬來請我出山呢！」

    凌峰：「上一次……唉，真是悲慘。都因為你這個傢伙在法庭上給我惹了太多的麻煩，所以一旦碰到你的案件我竟然都會記得那麼清楚。那麼一個發回重審的案件你還要收人一百萬？呵呵，有老實繳稅嗎？不過，我會很期待在法庭上看到因為偷稅漏稅而站在被告人席位上的你。」

    法者鴆哼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後突然問道：「對了，和我對堂的那個檢察長，你知道嗎？」

    剛剛還準備直接下線的羅剎女，現在取消了退出申請。

    「知道，美狴犴劉傅蘭卿檢察長嘛，很有名。哎呀呀，你和他的那場對決，我光是從案件卷宗上就能夠看出火花四濺啊！最後打了個平手，你們這個傢伙還算不錯啦，在那麼劣勢的情況下都能夠逆轉，簡直就像是電影電視一樣！下次好好表現！不過在我這邊，你可是不用想了。」

    所以說，法者鴆很討厭這個傢伙這種高人一等的說話方式。律師和檢察官以及法官的地位應該是平等的好不好！嗯……好吧，地位平等，但是權力可不平等。

    「那個長毛怪是怎麼登上檢察長這個位置的？修改證據，隱瞞證據，編造證據。這樣的人你們法官竟然還能夠容忍他？開什麼玩笑！」

    對面顯得有些安靜，畫面上的羅剎女也是盤腿坐在地上，臉上帶著微笑。

    等待了片刻，就在法者鴆以為那個凌峰掉線的時候，這傢伙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了出來——

    「編造，隱瞞，修改證據，篡改證詞，誘導證言。這些，也僅僅是傳聞。」

    「但是，我也的確面對過幾次這個檢察長的案子，其中有些證據的確是讓人充滿了疑惑，證據的來源不清不楚，雖然看起來好像合法，但是其中卻又有著諸多的『潛在的』不合理性。」

    「但若硬是不接受，則顯得我本人對劉傅蘭卿這個檢察長有偏見，並不可取。這幾年來他的地位突飛猛進，短短的六年時間就坐到了檢察長的位置上，可見實在是不簡單啊。」

    法者鴆愣了一下：「六年？為什麼是六年？那傢伙現在三十二吧？而且他好像是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進入檢察機關的了吧？二十二歲大學畢業以後的四年裡面他幹嘛去了？」

    凌峰說道：「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在六年前，那個檢察官還並沒有表現出這種行為。他還是一個實事求是，為了追求真相而會甘願撤訴，為了保證沒有任何一個人被冤枉而不惜頂撞上司的人。在那個時候，因為他相貌俊美，並且留著長發，所以被一些女性粉絲送了一個『公正女神』的稱號。即便是結了婚，有了妻子和女兒，但是聽說檢察院裡面整天都能夠收到粉絲寄過來的信。一個檢察官，硬生生被他幹成了偶像明星似得。切，好想燒一次。臭美什麼？」

    法者鴆：「同樣想燒！不過他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凌峰：「可能和他六年前的一個案子有關吧。在六年前，劉傅蘭卿和他的太太被牽扯進了一樁謀殺案中。他的太太在那次的案件中被凶手殘忍殺害。」

    法者鴆：「原來如此。然後呢？凶手怎麼樣了？」

    凌峰：「那件案件的結果可以說是挺悲傷的。在之後的法庭審判上，因為證據不足，沒有充分的證據可以證明當時那個凶手的確犯案。雖然法庭上有好幾名目擊證人的證詞，但是最最關鍵的證據卻無法提交出來。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當時的殺人凶手只能是被當庭釋放。」

    「那件案子可能對劉傅檢察官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吧？仔細想來，應該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所經手的所有的兇殺案件最後幾乎全都是以死刑或死緩來作為結束。公正女神的外號也是逐漸變成了美狴犴，但是在內在裡，暗中稱呼他為『狴犴死者』的也不在少數。」

    法者鴆冷哼一聲：「因為自己的妻子被殺，凶手逍遙法外，所以就堅決地要求將其他所有的兇殺案的被告人全部都判為死刑嗎？這心態還真是可怖。對了，那麼當時殺害他太太的那個殺人凶手，現在人在那裡？」

    凌峰：「在案件結束之後就已經出國了，好像迄今都沒有回國的消息。更加準確來說，應該說是失蹤了吧。這基本上也就代表他太太的案件永遠都不可能昭雪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能夠在那個『狴犴死者』的手上把人給救回來，已經算是很不錯了。這一點上，我要佩服你。」

    法者鴆：「切，我是誰？我可是法毒！美狴犴算什麼？老子照樣給他喝有毒飲料！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