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049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1
第一百三十五章 罪行審判

    我太爺剛想到這兒,就見那隻黑毛狐狸翻開手裡的厚本子,嘴裡大聲念道:“周洪周瘸子!”

    周洪這名字我太爺聽著陌生,但是這個“周瘸子”,不就是那個用剃刀割掉自己傢伙兒,繼張寡婦之後,第二個從山崖上摔死的人麼,他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這些狐狸把他的鬼魂拘到了這裡?我太爺繼續看了下去。

    這時候,兩隻手拿鋼叉的小狐狸如狼似虎地,從人群裡揪出一個傢伙,五十多歲,身體微胖,禿頂,不過因為角度問題,我太爺只能看到他半張白森森的側臉,長相不怎麼樣。

    周瘸子起路來一拐一拐,瘸的厲害,這時候被兩隻小狐狸揪的跌跌撞撞,來到案桌前以後,其中一隻小狐狸在他那條瘸腿上狠狠踹了一腳,噗通一聲,這個所謂的周瘸子,直接五體投地摔趴在了案桌前。

    這時候,就聽坐在案桌正中的白毛狐狸說話了。

    白毛狐狸聲音渾厚,不緊不慢,也算透著那麼幾分威嚴:“周瘸子,你可知罪嗎?”

    地上的周瘸子這時候渾身瑟瑟顫抖,哆嗦聲音著說道:“知……知罪,知罪。”

    “你所犯何罪,從實招來。”白毛狐狸又不緊不慢說道。

    周瘸子從地上戰戰兢兢抬起頭,朝白毛狐狸右邊的紅衣女子瞅了一眼,很快又把頭低了下去,嘴裡小聲說道:“俺、俺欺負了張寡婦……”

    “凌辱婦女,你該當何罪呢?”

    “俺、俺不知道該當啥罪,俺、俺就知道張寡婦的身子好,俺就……俺就……”

    “好?好啊!”白毛狐狸把頭轉向黑毛狐狸,“判官,凌辱婦女該當何罪?”

    黑毛狐狸趕忙把手裡的厚本子翻了翻,對白毛狐狸說道:“凌辱婦女,當下油鍋!”

    白毛狐狸一點頭:“來人呀,將周瘸子壓下去,放進滾油鍋裡,炸上一炸。”

    白毛狐狸說完,之前的那兩隻小狐狸走上去揪住了周瘸子的兩隻腳脖子。

    周瘸子嚇得瑟瑟顫抖,嘴裡討饒著大叫:“大老爺開恩,大老爺開恩吶……”

    “哼!”白毛狐狸冷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兩隻小狐狸不由分說,拖死狗似的把周瘸子拖走了。

    因為角度問題,我太爺看不到兩隻小狐狸把周瘸子拖哪兒去了,不過,沒過多大一會兒,從大殿深處傳來“嗞嗞啦啦”的炸響聲,就像麵筋下到了油鍋裡似的,與此同時,傳來一串淒厲的慘叫聲。

    大殿裡的人群頓時騷亂起來,大殿兩側那些小狐狸趕忙用刀叉往人群裡亂砍亂戳,好幾個人被刀叉砍翻在地,騷亂很快被鎮壓了下來。

    黑毛狐狸再次翻開厚本子大聲念道:“羊倌兒週二!”

    我太爺一聽,在心裡點了點頭,這是繼周瘸子之後第三個摔死的。

    須庚,一個瘦小猥瑣、身形佝僂的男人被兩隻小狐狸用叉子架著,扔到了案桌前!

    白毛狐狸依舊一臉莊嚴,不緊不慢問週二:“週二,你可知罪?”

    “知罪。”週二戰戰兢兢回道。

    “你所犯何罪?”

    週二偷偷抬起頭,和之前的周瘸子一樣,朝白毛狐狸右邊的女子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欺負、欺負張寡婦。”

    “還有何罪?”白毛狐狸又問道。

    週二抬頭看了看白毛狐狸,急道:“沒、沒咧。”

    白毛狐狸猛地拿起驚堂木,在案桌上狠狠一拍,“胡說,還不從實招來!”

    週二嚇得一哆嗦,“真、真地沒咧……”

    白毛狐狸聞言,放下手裡的驚堂木,從旁邊竹筒裡抽出一根令箭,甩手扔在地上,嘴裡說了一個字,“打!”

    白毛狐狸一聲令下,兩隻小狐狸走過去,一個用腳踩住週二的腰眼兒,一個將手裡的木棍狠狠砸向週二的大腿。

    大殿裡頓時傳來木板和大腿的親密撞擊聲,就像河邊洗衣服的婦女在用棒槌砸衣服似的,叭、叭、叭、叭,同時,夾雜著週二慘絕人寰的嚎叫。

    沒多大會兒功夫,週二兩條腿上皮開肉綻,再打下去就能見著骨頭了,突然,週二嘴裡沒聲兒了,顯然疼暈了過去,這時候,另外一隻小狐狸提著一隻桶走過去,我太爺可以看到桶裡盛滿了紅色液體,血似的。小狐狸嘩啦一下把紅色液體全部倒在了週二身上,週二肩膀一抖,立刻醒了,與此同時,我太爺驚訝地發現,週二腿上傷也好了,就像沒被打過似的。

    這一幕,讓我太爺有點兒瞠目結舌。

    這時候,就聽白毛狐狸繼續問道:“週二,你還有何罪,從實招來。”

    腿上的雖然傷好了,週二顯然還是疼的要命,哆嗦著聲音說道:“俺,俺就欺負了張寡婦,別的俺、俺啥也沒做過……”

    “是嗎?”白毛狐狸再次把頭扭向黑毛狐狸,“判官,告訴他,他還有何罪。”

    黑毛狐狸翻了翻本子念道:“甲辰年九月初八,羊倌兒週二,凌辱母羊一隻……”

    白毛狐狸眼神古怪地看了一下週二,“連羊你都不放過,你還配做人嗎?拉下去,刀山伺候。”

    看著週二那猥瑣佝僂的身子,我太爺感到一陣惡寒。

    週二很快也被小狐狸拖走,緊跟著,大殿深處傳來比周瘸子還要慘烈的叫聲。

    “李山貴!”黑毛狐狸再次念了一個人的名字。

    很快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被兩隻小狐狸揪出來丟在了桌案前。

    白毛狐狸問:“李山貴,你知罪嗎?”

    大漢把頭一撇,“不知罪。”

    白毛狐狸冷冷看了大漢一眼,“還挺橫。”說著,抽出一根令箭扔在了地上,“打!”

    四隻小狐狸過來把大漢摁翻在地,掄起手裡的傢伙沒頭沒腦打了起來,不大會兒功夫,打得大漢血肉模糊、連連求饒。

    給大漢潑了一桶紅水以後,白毛狐狸又問:“李山貴,你知罪嗎?”

    大漢這時候再沒那股橫勁兒了,嘴裡唯唯諾諾說道:“知罪。”

    “你所犯何罪?”

    “欺辱張寡婦。”

    “還有呢。”

    “我欺辱過張寡婦以後,張寡婦咬了我一口,我把她從山上推了下去。”

    白毛狐狸聞言說道:“李山貴欺辱婦女,殺人害命,壓去石碾地獄,碾成肉醬,永世不得超生!”

    看到這裡,我太爺覺得這些狐狸倒沒那麼可惡了,至少它們比人間要公正,同時覺得周瘸子這三個人罪有應得。

    兩隻小狐狸再次把李山貴壓了下去,大殿深處再次傳來慘叫聲。

    接下來,黑毛狐狸又喊了幾個人的名字,這幾個人跟張寡婦沒關係,不過也都沒做啥好事,每個人的下場,不是下油鍋就是上刀山。

    就在我太爺看得已經沒啥興趣的時候,黑毛狐狸又念了一個人的名字。

    “王小山!”

    就見一隻狐狸拉著個四五歲大的小孩走到了案桌前。

    白毛狐狸問小孩:“王小山,你知罪嗎?”

    小孩兒口齒伶俐,像大人一樣答道:“知罪。”

    “所犯何罪?”

    小孩兒答道:“給張寡婦身上吐唾沫,罵張寡婦,還拿石頭砸張寡婦。”

    “嗯,不錯,本官念你還是個孩子,送進拔舌地獄,割完舌頭再剁手……”

    這個王小山,憑我太爺的感覺,應該就是老王家那小孫子,看來逃出村子的人也沒能倖免。

    見孩子要受刑,我太爺皺起了眉頭,剛才那些人也就算了,他們是罪有應該得,但是這孩子罪過不大,遭到這樣惡毒的酷刑,有點太過分了。

    見兩隻小狐狸去拉王小山,我太爺把短劍倒提在手裡,邁腳就要往大殿裡沖。我太爺認為,憑自己這身武藝和手裡的短劍,對付大殿裡那些狐狸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感覺身後的衣服給人扯了一下,我太爺趕忙回頭一看,心裡跟著就是一跳,扯他衣服的,竟是之前那隻紅狐狸,看到紅狐狸,我太爺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

    紅狐狸這時候一臉詭譎的笑意,“劉先生,你看夠了吧。”紅狐狸的聲音尖細,好像個小女孩兒發出的。

    我太爺快速朝後退了一步,把手裡的短劍轉過來,警惕地橫在了自己身前。

    紅狐狸這時候居然一動沒動,眼神瞥了一下我太爺手裡的短劍,輕描淡寫說了句:“別拿著了,扔了吧。”

    我太爺聽紅狐狸這麼說,感覺它這話裡有話,與此同時,忽然感覺手裡的短劍有點不對勁兒了,好像發生了變化,低頭一看,短劍居然變成了紙糊的,手一哆嗦,連忙把短劍扔地上了。

    紅狐狸見狀哈哈大笑,“還記得你扔石頭探路嗎?”

    我太爺冷冷地看著紅狐狸,沒說話。

    紅狐狸把雙手朝身後一背,人一樣在我太爺面前得意地踱了幾步,接著說道:“第一塊石頭,你扔進了白福根的院裡,那是塊真石頭,第二塊石頭,你扔進了張寡婦的院裡,那塊就不是石頭了,那是你的短劍,哈哈哈哈……”

    聽紅狐狸這麼說,我太爺這時候才明白過來,自己至始至終都還在這些狐狸弄出的幻境裡,緊跟著,一個不好的念頭竄進了腦子裡,如果這些全是幻像,自己吃的那碗麵條會是什麼做的呢?

    我太爺不敢再想下去,心頭火起,向前猛然欺身,抬腳朝紅狐狸踹了過去。

    紅狐狸朝旁邊一閃身,躲了過去,又說道:“劉先生,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呢。”

    我太爺雖然一腳落空,身子卻順勢向前一竄,跟著又是一拳,“你們這些畜生,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現在又來戲弄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1
今天的更新

    今天或許不會更新了,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元旦什麼的,除了過年,其他節日對我們這些農村人來說,有跟沒有一樣。

    今天主要是腦子比較混亂,肚子裡有故事,就是寫不出來,寫出來以後,怎麼看不像那麼回事,我需要每一章都是精品,不是垃圾,寫這個,等於是給我自己圓夢,不說別人,我不想亂七八糟寫出來糊弄我自己。

    今天,或許會很晚更新,或許根本不會更新,在線等的朋友,就別等了,明天晚上再看吧。

    明天就是2015年了,在這裡,祝各位朋友新年快樂,同時,感謝各位對我的支持,謝謝。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1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在人心

    紅狐狸趕忙又朝旁邊一閃身,再次躲過了我太爺的拳頭,隨後不等我太爺再攻它,抬手朝大殿裡一指,快速說道:“劉先生快看,看那是誰。”

    “想騙你劉爺,少來這套。”我太爺認為紅毛狐狸這時候是在迷惑他,理都不理,抬起腳再次踹了出去。

    這一次,紅毛狐狸倒背著雙手站在那裡一動沒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我太爺這一腳根本踢不到它似的。

    眼看著我太爺的腳尖就要撞上紅毛狐狸的小腹,就在這時候,大殿裡傳來黑毛狐狸的一聲大喝:“劉金!”

    劉金?!

    我太爺聽到這名字渾身一激靈,連忙把腳收了回去,扭過頭朝大殿一看,就見兩隻小狐狸拽著一名壯漢走到案桌前,其中一隻小狐狸一腳把大漢踢翻在地。

    此時此刻,我太爺雖然只看到壯漢的側臉,但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人,真的是劉金!

    劉金是誰呢?各位可能還記得娃娃魚事件吧,劉金跟劉大強的老婆私通,又來貪圖劉大強的錢財,利用黃河鬧水怪的事兒,把劉大強淹死在了河裡,後來,劉金和李大強的老婆宋氏,一絲不掛從河裡漂了出來。

    我太爺這時候看到劉金,簡直驚愕到了極點。我太爺今年五十歲出頭,劉金他在十*歲時就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不會又是這些狐狸弄出的幻像吧。如果是幻像,這都幾十年前的事了,他們怎麼會知道劉金呢?也或者,在劉金死後,鬼魂被拘來了這裡?

    這時候,就聽白毛狐狸厲聲問道:“劉金,你可知罪嗎?”

    “知罪。”劉金小聲應了一句。我太爺聽到劉金的聲音又是一激靈,或許,劉金的聲音我太爺至今記憶猶新吧。

    “你所犯何罪?”

    “通姦殺人,謀財害命。”

    “不錯,判官,劉金該如何處置……”

    黑毛狐狸趕忙去翻手裡的厚本子。

    就在這時候,劉金大叫道:“大人,俺冤枉啊。”

    白毛狐狸瞥了他一眼,“你有何冤屈?”

    劉金說道:“小人雖說害死了人,可小人也是給人害死的,為啥只懲罰小人,不懲罰害死小人的凶手。”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承認你自己的罪過,接受你自己的處罰就是了。”白毛狐狸冷冷說道。

    這時候,黑毛狐狸對白毛狐狸說道:“大人,通姦殺人,謀財害命,罪當剝皮。”

    “嗯”白毛狐狸點了點頭,“來人,把劉金壓下去,剝皮一十八道。”

    白毛狐狸話音未落,兩隻小狐狸走上前擰了住了劉金的胳膊,劉金掙紮著大叫:“這不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你們人心叵測、爾虞我詐、面善腹黑,什麼時候公平過?什麼叫公平,你們懂嗎?拖走,快點拖走!”白毛狐狸厲聲說道。

    此時此刻,我太爺已經傻了在殿外,眼睛裡光芒閃動,似乎在想什麼。

    緊接著,大殿裡面傳來劉金的慘叫,慘叫聲裡還夾雜著含糊不清的罵聲。

    這時候,又聽黑毛狐狸大聲念道:“宋玲兒!”

    很快的,兩隻小狐狸從人群裡拖出一個模樣騷媚的女人,這女人顯然嚇壞了,直接就癱在了地上。我太爺一看,這不就是劉大強的媳婦宋氏麼。

    白毛狐狸問道:“宋玲兒,你可知罪……”

    “知罪……”

    書說簡短。繼劉金和宋氏之後,大殿裡又審判了十幾個人,這些人,我太爺全都認識,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認識,導致我太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額頭的冷汗刷刷往外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太爺感覺自己眼前有個什麼東西在晃動,定睛一看,是一隻紅色的狐狸爪子,猛然回神,發現紅毛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眼前,紅毛狐狸衝我太爺怪笑著說道:“劉先生,這些人你應該都認識吧,嘿嘿嘿嘿……他們是怎麼死的,你可能比誰都清楚吧?”

    我太爺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怯意,不過,他還是強撐著臉面冷冷說道:“不清楚。”

    “嘿嘿嘿嘿,劉先生,真人面前不打誑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言盡於此……”

    我太爺冷冷笑道:“你們這些畜生到底想做什麼?以為弄出這些幻像就能騙得了我嗎?”

    紅毛狐狸又把雙手背到了身後,在我太爺面前踱了幾步,“劉先生,這可不是幻像,這大殿裡總共有二十八條魂魄,其中十八條跟你有關係,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我太爺冷冷看著紅毛狐狸,沒說話,在期待它的下文。

    紅毛狐狸又踱了幾步,繼續說道:“今日算你好運,遇上了本狐仙,要不然,再過幾年你可能就沒命了。”

    我太爺再次冷笑,不過他還是沒說話,他想知道這紅毛畜生到底想說什麼,又到底想幹什麼。

    “不瞞你說,這十幾條鬼魂一直跟在你身邊,特別是劉金和宋玲兒的鬼魂,已經跟了你幾十年,知道他們為什麼一直跟著你嗎?”紅毛狐狸笑了笑,又沖我太爺擺了擺爪子,“我不說,我知道你心裡也很清楚,另外那十六條鬼魂跟著你的目的,和他們兩個一樣,這一十八條鬼魂,就等著你人老氣衰的那一天呢。”

    聽紅毛狐狸這麼說,我太爺臉色變了變,感覺這些魂魄並不是這些狐狸弄出來的假象,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紅毛狐狸接著說道:“你來到拴馬村以後,這些鬼魂發現了我們,就到我這裡來告發你,求我給他們做主,本來,你們都屬於外來的,你們本不歸我管,再者,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也不清楚,所謂三人成虎,這麼多鬼魂一起來告發你,你身上的煞氣又這麼重,我誤以為你是個殺人如麻的大惡人,論罪當誅……”

    “這就是你們想把我推下山崖的原因嗎?”我太爺冷冷問道。

    紅毛狐狸聞言一笑,“你這不是還沒摔下山崖嘛,一開始,我聽信了那些鬼魂的話,是想把你摔死的,後來你幾次三番逃脫,我這才發現你身邊有人保著,我就派我的子孫去查了一下你的底細。”

    紅毛狐狸說著,衝我太爺拱了拱手,“劉先生,恕我之前冒昧了,得罪之處請多多見諒,你身邊這些鬼魂全都死有餘辜,你做的一點都沒錯,我希望……我們現在能化干戈為玉帛,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麼樣?”

    我太爺冷冷瞪了紅毛狐狸一眼,想了想說道:“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不過你必須告訴我,剛才那個孩子,還有白福根,他們也算死有餘辜嗎?”

    紅毛狐狸翻了翻眼皮:“你說的是剛才那個叫王小山的?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個短命鬼,命數已盡,我現在讓他受點兒苦,下輩子能投胎到好人家兒……至於白福根,他摘了張寡婦家的山韭菜,本來罪不該死,可是他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呢,如果積德行善,可以抵消上輩子業障,不過,他沒有積德行善,卻又偷了人家的東西,這輩子的業障,加上上輩子的業障,剛好要了他的命。”

    我太爺聽紅毛狐狸這麼說,停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是狐仙,還是陰曹地府裡的人?”

    “我們是狐仙。”紅毛狐狸答道。

    “這麼說,所謂的陰曹地府,全是你們這些畜仙弄出來的?”我太爺又問。

    紅毛狐狸一笑:“不是。”

    “那你們這算什麼?又憑什麼資格給這些鬼魂判罪施刑?”

    “憑公道、憑報應、憑因果、憑良心,這塵世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我們這些狐仙管不了,不過,我們可以讓他們死後長點記性。劉先生,我們懲辦的這些鬼魂,生前都是造過孽的,在我們這裡,好人會得到好報,惡人,當然要得到惡報。”

    說著,紅毛狐狸一指案桌後面的紅衣女子,“那個,就是張寡婦,生前是個好人,平常積德行善,不過,她被人欺負的時候,我剛好不在,等我回來以後,她已經死了,她從十歲開始供奉我,受人滴水恩,自當湧泉報,欺負她的那幾個人,我讓子孫附在他們身上,用道行抵消了他們的陽壽,又拘了他們的魂魄。”

    聽紅毛狐狸這麼說,我太爺這時候完全鬧明白那些人的死因了。

    這時候,紅毛狐狸把眼睛緊緊盯向我太爺的眼睛,又說道:“劉先生,如果換做是你遇上這種事,你會怎麼做?”

    我太爺一聽就愣住了,這紅毛狐狸說的沒錯,自己遇上這種事,自己會怎麼做呢,答案恐怕只有一個。

    紅毛狐狸又笑了:“就憑你身邊這十幾條鬼魂,就已經是你的答案了,對吧?”

    聽紅毛狐狸這麼說,我太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眼睛呆呆看著地面,不再作聲,紅毛狐狸也不再說話,似乎在給我太爺思考和緩衝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我太爺把頭抬起來問紅毛狐狸:“你們還會繼續害人嗎?”

    紅毛狐狸搖了搖頭,“該死的都已經死了,我們狐仙可不像你們人,我們不會造孽。”

    我太爺聽了又問,“你能保證這個村子裡不會再有人死去嗎?”

    紅毛狐狸撇了撇嘴:“人怎麼能不死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待會兒就有個人會死,我們已經幫張寡婦報了仇,保證不再加害拴馬村任何一個人就是了。”

    我太爺忙問,“你說待會兒就有人會死去,什麼意思?”

    紅毛狐狸一臉神秘,“等你離開這裡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

    一番交談,我太爺已經對紅毛狐狸沒有了敵意。

    大殿裡,依舊在審判著那些鬼魂,而且那些鬼魂全跟我太爺的過去有關,時不時傳來一聲慘叫。

    說真的,我太爺這時候不想在這裡呆了。

    紅毛狐狸這時候似乎看出了我太爺的心思,指了指之前我太爺過來的路,“你剛才從這裡進來的,現在可以從這裡回去了。”

    我太爺看了紅毛狐狸一眼,點了下頭,抬腳朝出口走去,不過,沒走出幾步,我太爺回頭問了紅毛狐狸一句:“這世上,真有陰曹地府嗎?”

    紅毛狐狸衝我太爺攤了攤手,然後朝我太爺的心臟位置指了指。

    我太爺點了點頭,陰曹地府,自在人心……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1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剪寒梅

    走出甬道,我太爺再次回到了張寡婦房子裡,這時候,我太爺發現張寡婦屋裡與之前相比,明亮了許多,抬頭朝房門口看看,陽光從門外射進來,溫暖明亮,外面好像是白天。

    抬腳朝門口走了幾步以後,我太爺心有所感,回頭朝身後剛才過來的甬道看了一眼,就見寫著“陰曹司”的大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張寡婦的那張床,我太爺看著那裡,回味似的露出一絲笑意。

    離開張寡婦房間來到院裡,只見院裡陽光明媚,抬頭看看天上太陽的位置大致估摸一下時間,應該是後晌。

    這時候,王草魚在院裡站著,見我太爺打屋裡出來,趕緊朝我太爺走了過來。

    我太爺這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手裡竟然還拎著件衣裳,女人的衣裳,不過這衣裳不是紅色的,而是白色的,雪白雪白的,衣裳裡面似乎還兜著幾樣物品,我太爺顧不得打開來看,趕緊彎腰一摸自己的褲腿,裡面硬邦邦的一個長條狀,霎時鬆了口氣,蕭十一那把短劍還在。

    王草魚走過來朝我太爺手裡的白衣裳看了看,問太爺:“秉守叔,你在屋裡找到啥咧,這女人衣裳裡包的啥呀?”

    我太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這時也好奇衣裳裡面包的啥,連忙蹲下身子,把衣裳放在地上,衣裳解開以後,兩個人好奇地探頭一看。

    裡面總共包著四樣物品:一面狐仙牌位、一頂香爐、一隻粗瓷碗,最後一樣東西,讓我太爺和王草魚兩個瞠目結舌,這是一段開滿鮮花的臘梅枝,上面幾朵臘梅花開的正豔,用鼻子一聞,一股淡淡的臘梅芳香。這大夏天的,居然能看到綻放的臘梅花,兩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時候,我太爺腦子裡情不自禁湧出一句詩詞:寶劍鋒從磨礪出,臘梅香自苦寒來。

    我太爺認為,這些東西一定是剛才那隻紅毛狐狸送給他的,牌位、香爐、瓷碗,紅毛狐狸是在暗示我太爺找人繼續供奉它,牌位這三樣物品不難理解,不過,這段臘梅枝,就有點費解了,它代表什麼意思呢?

    王草魚把臘梅枝拿起來看了看,說了句:“張寡婦房子裡,還種著一棵臘梅樹麼?”說著,王草魚抬頭看向我太爺,“秉守叔,你、你拿人家這個幹啥呢?”

    我太爺無語地看了王草魚一看,從他手裡奪過臘梅枝,連同牌位等其它三樣物品,又用衣裳包了起來。

    這時候,我太爺發現白月山居然沒在,就問王草魚,“白月山呢?”

    王草魚回答說:“白福根的媳婦兒要生咧,白月山的老婆喊他燒熱水去咧。”

    我太爺點了點頭,隨後又問王草魚,“我走進這房子幾天了?”

    “幾天咧?”王草魚一臉愕然地看著我太爺,“你、你走進這房子就一炷香的功夫,半天還不到咧。”

    聽王草魚這麼說,我太爺立刻就愣住了,感覺自己打走進房子到現在出來,至少已經過去兩天一夜,這外面竟然只有一炷香的功夫,有點說不通。

    就在這時候,從白福根家的方向傳來一串嬰兒哭聲,聲音又大又響亮。

    王草魚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興奮地對我太爺說道:“秉守叔,福根兒他媳婦生了咧。”

    我太爺點了點頭,“這孩子哭聲響亮,若是個男孩兒,將來一定成就非凡,走,咱們回去看看。”

    說著,兩個人離開張寡婦家,朝白福根家走去。

    不大會兒功夫,兩個人來到了白福根家門口兒。

    還沒等進門,我太爺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在孩子的哭聲裡,似乎還夾雜著大人的哭聲,好像是白月山老婆的哭聲,難道白月山出了什麼事?

    王草魚也聽出了異常,我太爺和他對視一眼,兩個人趕忙加快腳步走進了院裡。

    這時候,就見白月山低著頭,一臉悲痛哄著孩子在院裡走動著,顯然並不是白月山出了事,不過,白月山老婆的哭聲,依舊從屋裡傳來。

    我太爺朝屋裡看了一眼,外間屋沒人,估計是在裡間屋,當下心裡已經猜出個大概,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走到白月山跟前,低聲問白月山:“白老哥,出了什麼事,白大嫂這是怎麼了?”

    白月山聞言抬起了頭,我太爺見他嘴唇都在哆嗦,情緒顯得非常激動。

    “怎麼了,是不是……”

    我太爺話沒說完,白月山眼睛一紅,終於壓制不住情緒,洪水決堤般爆發了。

    白月山泣不成聲說道:“咋咧……咋咧……孩子娘沒咧,孩子保住咧,她娘走咧……”

    白月山一開口,似乎再也停不下來,“俺和俺弟弟白松山,打小就沒了爹娘,俺比俺弟弟大幾歲,俺就帶著俺弟弟到處要飯,好不容易俺們都長大咧,俺和弟弟也都成家咧,誰想到俺弟弟生下福根兒,兩口子就去咧,他們兩口子一走,把福根兒就留給了俺,俺又當大也又當爹,好不容易把福根兒拉扯大給他成了親,可、可……你、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白月山抱著懷裡初生的嬰兒讓我太爺和王草魚看,“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福根兒兩口子,又留給俺一個閨女,他們兩口子,也走咧……”

    “都走咧……”白月山說完,淚如雨下,自言自語:“俺白月山這輩子也不知道造了啥孽,養大一個走一個,養大一個走一個……”說完,哭的更傷心了。

    我太爺聽完嘆了口氣,心裡也挺不舒服,想勸白月山幾句,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或許就是白月山的命吧,也或許白月山上輩子欠了白福根他們幾個的人情債,這輩子就該他用痛失親人的方式來償還吧。

    不大會兒功夫,白月山哭得已經不能自控,眼淚鼻涕都快落在懷裡孩子的臉上了,我太爺見狀,趕忙從他手裡接過了孩子。

    這是個女娃,白月山哭,白月山老婆哭,她也在哭,然而被我太爺從白月山懷裡接過來以後,剛一抱進懷裡,女娃立刻止住哭聲,緊跟著,女娃用一雙明亮的眼睛仰看著我太爺,突然衝我太爺露出一個笑臉。

    眾所周知,剛生下來的孩子,除了哭,再沒其它表情,可是這個剛生下來的女娃,居然會笑……

    女娃這一笑,深深觸動了我太爺,就像撥動了我太爺心靈深處的某根敏感神經。

    我太爺渾身一震,感覺這女娃跟自己有著莫大的因緣,抱在懷裡怎麼也舍不得再撒手了。

    一時間,我太爺看著女娃愣在那裡,心潮澎湃,腦海裡冒出個無法抵禦的想法。

    等白月山哭夠了,緩過勁兒來以後,我太爺小心翼翼跟他商量道:“白老哥,你看……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這女娃送給在下撫養?”

    “啥?”白月山一聽就愣住了,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太爺,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白月山身子一矮,直接給我太爺跪下了。這是我太爺始料未及的,一手抱著女娃,一手趕忙去攙扶白月山,“白老哥,你、你……”

    白月山的眼圈又紅了,“劉先生,劉恩人,你說的是真的麼?你、你肯收養福根兒這女娃?”

    我太爺聽白月山這麼問,心裡頓時鬆了口氣,我太爺本以為他不同意呢,“白老哥你放心吧,這女娃我會像親生閨女一樣待她,絕不叫她受委屈。”

    “那、那俺謝謝劉恩人咧,俺、俺再給你磕個頭……”白月山說著,又要給我太爺下跪,我太爺趕忙攔住了他。

    白月山這時候又哭又笑,激動地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眼淚,顯得是非常高興。

    我太爺家裡的條件,和我高祖父全家人的人品,白月山是見識過的,白福根這個女兒要是給我太爺撫養,絕對比跟著他強。

    白月山拉著我太爺的手,不停說這女娃好命,能給劉先生當閨女,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就這樣,收養女娃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之後,幾個人操持著,把白福根的老婆和白福根葬在了一起。

    白福根的老婆名叫李桂榮,死於難產,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她就斷了氣。之前紅毛狐狸跟我太爺說有人會死,指的就是她。

    忙完以後,天色已經擦黑兒,因為不著急趕路,我太爺和王草魚在白福根家裡住了一夜,期間,我太爺對白月山夫婦兩個說,張寡婦的鬼魂已經走了,以後不會再來村子裡胡鬧,趕明兒到山外把家裡人都找回來,好好過日子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臨行前,我太爺把白衣裳裡包裹的狐仙牌位等三樣物品交給了白月山,讓他有事就去求狐仙,並且教了他拜狐仙的方法,交代他要是家裡沒啥事,就每半年祭拜一次。

    白月山收下狐仙牌位等三樣物品,連連稱是。

    就在太爺抱著女娃和王草魚準備離開的時候,白月山突然拉住我太爺問了一聲,問我太爺打算給女娃取個啥名,知道個名字,將來也好有個念想兒。

    聽白月山這麼問,我太爺嘴裡脫口而出:“就叫白守枝吧。”

    不過,當我太爺說出這個名字以後,他自己就是一愣,因為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都沒經過思考,一下子就說了出來,隨後,他下意識地朝王草魚手裡拿的白衣裳和臘梅枝看了一眼,心說,怎麼會這樣呢?

    與此同時,我太爺登即意識到白衣服包裹臘梅枝的含義了,女娃這名字,並不算自己給取的,而是被狐仙早就取好的。

    寶劍鋒從磨礪出,臘梅香自苦寒來。難道,這就是女娃一生的命運麼?

    我太爺和王草魚離開時,把所有的銅板都送給了白月山夫婦,身上僅留下雇驢子車回家的錢。

    書說簡短。辭別白月山夫婦,傍晚時分,我太爺和王草魚回到了三王莊。

    見我太爺懷裡抱個女娃進門,全家人都是一臉不解,我高祖父皺起眉頭問我太爺,從哪兒抱來的娃,生怕我太爺又做了啥壞事。

    我太爺笑著對我高祖父說:“爹,你不是說咱家這些手藝傳不下去了嘛,看看,我現在給你找到傳人了!”

    說著,我太爺把女娃遞給了旁邊的我爺爺,對我爺爺說道,“來兒子,抱抱你媳婦兒……”

    我寫到這兒,各位可能都明白這女娃是誰了吧,不錯,這個女娃,就是我奶奶,我奶奶的父親白福根,母親李桂榮。

    寶劍鋒從磨礪出,臘梅香自苦寒,正是我奶奶一生的真實寫照……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2
今天就這一章了

    今天就這一章了,這兩天遇上些事,感覺自己就像被脫了一層皮似的,是我太老實了,是我太善良了,是我太傻了,是我太容易相信別人。心裡好煩,歸根結底,我根本就不該同意我過去那位朋友給我建群,我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網絡上,即便寫書,我也該低調低調再低調,腦子好亂,明天我會公佈一個新群號,專門和付費看書的朋友交流,這麼做,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總覺得自己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險,越走越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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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2
今天再停一天吧

    今天再停一天吧,心情不好,導致身體跟著也不好了,今天一天吃了五次藥,還是壓不住。這胃病,也是看心情的,心情差就會惡化,明天,明天一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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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2
第一百三十八章 高祖辭世

    我奶奶一生下來,命運就被我太爺給定下了,一是接受傳承,二是嫁給我爺爺做媳婦兒,幫我們劉家傳宗接代。

    過去那年月兒養孩子不容易,也沒有奶粉啥的,還好我高祖父家境不錯,我太奶就用大米熬成糊糊喂我奶奶,喂了幾天以後,發現我奶奶身子越來越虛弱,我高祖母說,只喂米湯只怕不行,養不活這孩子。

    於是,讓我太奶到村裡別人家找找看,看誰家有奶孩子的母親,抱過去讓我奶奶蹭兩口,當然也不白蹭的,每次都會給人家留下些食物啥的。

    三王莊倒是有幾個正在奶孩子的母親,每次我太奶抱著我奶奶去的時候,她們都非常歡迎,畢竟我高祖父一家的人品在那裡擺著,她們寧可讓自己的孩子餓著,也要先給我奶奶吃飽。

    不過,那時候老百姓的生活條件很差,雖說大清國被推翻,國民政府成立,但當時的國民政府只是個徒有虛表的空殼子,整個兒中國實質上被無數大小軍閥割據,這些軍閥之間又整天搶地盤兒、拉山頭兒的混戰。說好聽點兒,他們是政府軍,說難聽點兒,就是有編號的響馬土匪,皇帝輪流坐,來一撥走一撥,走一撥來一撥,不管誰來,都是挨家挨戶要糧食、要軍餉,沒糧食沒錢就把家裡年輕力壯的抓走,就是過去所謂的抓壯丁。

    當時老百姓的日子,和過去大清國時沒啥兩樣,依舊水深火熱,給那些所謂的政府軍交過租稅以後,家裡所剩的糧食勉強夠一家老小溫飽。這還是豐收之年,要是趕上旱澇荒年,地裡糧食收成不好,還要餓死人的。

    話說回來,這些奶孩子的母親就因為營養跟不上,沒幾個奶水充足的,讓她們一下子喂兩個孩子,誰也吃不消。

    後來沒辦法,我太奶就抱著我奶奶、帶上我爺爺,可著三王莊這一帶的村子轉悠,今天到這兒吃一口,明天到哪兒吃兩口。

    我奶奶呢,十分乖巧,打我太爺把她抱回家以後就沒怎麼哭過,不但不哭,逢人便笑,誰抱著都行,很是招人喜歡。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我奶奶兩歲時,終於斷了奶。這期間,我太奶抱著她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可以說,我奶奶是吃百家奶長大的,這些哺育之恩,也奠定了我奶奶成年後的感恩與回饋之心。

    時間很快來到了公元1921年,民國十年,辛酉年。這一年,我奶奶三歲,我高祖父九十四歲,我高祖母七十六歲,我太爺五十四歲,我太奶三十二歲,我爺爺十四歲。

    這時候,九十四歲的我高祖父因為年勢過高,辭去了打更的職務,每天沒事兒就坐在院裡曬曬太陽、抽抽菸,有時候興致來了,就把我奶奶叫到跟前,給他煙袋鍋裡窩煙絲,同時呢,給我奶奶講一些過去驅邪抓鬼的事,捎帶著,傳授她一些口訣。

    我奶奶很聰明,口訣教兩遍就能記住。當然了,我奶奶這種聰明和我太爺小時候那種過耳不忘是兩碼事,我太爺屬於記憶力超強,我奶奶屬於在這方面有天賦,對於這些口訣的理解能力很強,要論起來,她學這個比我太爺當年學的時候輕鬆很多。

    每次教會我奶奶一段口訣,我高祖父就會欣慰地跟我高祖母說,秉守這孩子打小沒叫我省過心,不過他這回找來的這女娃,算是找對人咧,這娃將來學成了,可比俺和秉守強,九泉之下,俺也有臉去見師傅咧。

    在這方面,我奶奶不但學的快,對這方面的事情也非常感興趣,整天沒事就是纏著我高祖母和我太奶幾個人,讓她們講這方面的故事。

    三年後,公元1924年,我奶奶六歲,這時候,她基本上把我高祖父和我太爺一輩子、甚至是王守道那些驅邪抓鬼的事,當故事聽了個七七八八,所有那些口訣也早就熟記於心,可以說能夠倒背如流。

    又三年後,公元1927年,我奶奶九歲,這一年,我太爺開始帶著她出去給人辦事。每一次,我太爺在正面做著,她在旁邊看著,心裡牢牢記住我太爺作法的每一個步驟,偶爾看不明白,就要問上幾句。

    我太爺聽她問,就會帶著笑告訴她怎麼怎麼回事,該怎麼怎麼做。學會了,就非常開心,學不會,就反覆琢磨,反覆試驗,直到弄明白為止。

    又一年後,時間來到公元1928年,民國十七年,戊辰年。這一年,我奶奶十歲,可以說,這一年是我們家的大喪之年。這年剛開春兒的時候,我高祖母蔡清君去世,享年八十三歲。

    我高祖母下葬那天,已經一百零一歲的我高祖父,非要跟著出殯隊伍去墳地,說是要送送我高祖母。我太爺拗不過他,找人趕了輛驢子車,把我高祖父載到了墳地。

    可是,當把我高祖母的棺材放進墓坑,我太爺用鐵鍬往棺材頭扔下第一鏟土的時候,我高祖父或許想起了過往,突然老淚縱橫,抬頭朝天上悲痛地喊了一聲:“清君吶……”

    至此,我高祖父一病不起,三個月後,也就是公元1928年夏,我高祖父也去世了,享年一百零一歲。

    高祖父大名劉義,字宣義,一生以忠厚善良為名,二十歲隨師傅王守道學藝,歷經十二年,三十二歲學藝有成,三十八歲與我高祖母成親。他的一生中,驅邪除厄、幫人無數,雖從未出過遠門,卻是聲名遠播,致使很多年後,依然有人記得黃河邊兒上有個“宣義師傅”,言說家裡要是有啥邪乎事兒,找他一準兒能解決……

    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緊挨著葬在了一起,在那片墳地的上首位,葬的不是我高祖父的父母,而是他的師傅王守道,他們師徒一定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

    一年之內,父母雙亡,這對於我太爺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雖然他至始至終一聲都沒哭,但在旁人看來,他把眼淚流在了心裡,那眼淚的滋味裡,一定掛著不少悔恨和遺憾。

    把我高祖父的棺材下葬以後,我太爺在父母墳頭默默坐了一整天,嘴裡不停念叨著什麼,誰也不知道他念叨的啥。等他失魂落魄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兒,昏黃的油燈下,六十一歲的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時間很快又來到了公元1934年,民國二十三年,甲戌年。這一年,我奶奶十六歲,我太爺六十七歲,我太奶四十五歲,我爺爺二十七歲。

    就在這一年冬天,我奶奶和我爺爺成了親。

    我爺爺雖然腳有毛病,但是模樣長的很漂亮,集合了我太爺和我太奶的全部優點。相對而言,我奶奶的長相就差了很多,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姑娘,氣質裡還稍微帶著一些山裡人的淳樸。

    我奶奶和我爺爺從小就被我太爺灌輸了娃娃親的思想,兩個人長大後成親,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他們誰也沒感到意外,誰也沒提出異議,算是彼此相悅。

    我爺爺的話不多,秉性跟我高祖父相似,很隨和很誠懇的一個人,不過,他也有前衛的有思想,遇到事情有他自己獨到的見解,如果不是身體五陽不全,他學這個也非常合適。

    我奶奶打小就是個活潑開朗的人,家裡每天都能聽到她的笑聲,無論遇上多大的事、作多大的難,她總是一笑而過。

    日子,一天天的,就這麼過的很平淡,因為時局動盪,導致邪魅橫生,特別是在農村,當時的邪乎事兒特別多。

    我太爺已經撒手不管了,有人來找,全是我奶奶出面。久而久之,我奶奶在三王莊這一帶也有了些名氣。

    這時候,我太爺和王草魚過去那艘漁船,早就鳥槍換炮,買了幾艘更大的商船跑行運,就相當於現在的老闆,他自己不再親力親為,只要管好手底下的人就行了,此間由我爺爺從旁協助,家境還算不錯。

    我奶奶呢,除了給人幫忙辦事,也沒啥事兒可做,但她是個閒不住的人,花錢跟別人買了幾畝地,自己在地裡種菜種糧食。

    唯一讓家裡人著急的,就是我奶奶那肚子,和我爺爺成親以後一直不見有動靜。

    時間,很快來到了公元1937年,七月七日盧溝橋事變,中日戰爭全面爆發。

    這一年,我奶奶十九歲,我太爺七十歲,我太奶四十八歲,我爺爺三十歲。

    這時候的戰火,還沒燒到黃河兩岸,老百姓們只聽說北平那邊打仗了,但是自從國民政府成立以來,哪一天沒打過仗呢?當時的老百姓們不知道啥叫個侵略,一聽說又打仗,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有這麼一天,打黃河北岸來了個人,一進院門就大喊,“劉師傅在家麼,劉師傅在家麼。”

    當時剛好是中午,我太爺全家正在吃飯。聽到喊聲,我奶奶趕忙迎了出去。

    就見院子裡,站著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衣著華麗,看樣子家境不錯,要是用當時的衡量方式來衡量,這人的身份應該是個大財主。

    我奶奶隨後把他引進屋裡,中年人也不客氣,看了一眼我太爺他們幾個一眼以後,走過去一屁股坐在飯桌前的椅子上,開口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黃河北岸河灣兒村的,姓候,名叫候德森。

    前些日子,他花錢從別人手裡買了一棟老房子,可是那房子自打被他買了以後,就不能進人,只要一走進房子,人就會發瘋,人一出來,就又跟沒事人似的。

    很多人都去看了他買的那房子,都說那房子裡面不乾淨,有怨魂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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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2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凶宅之行

    這個叫候德森的財主,明顯不懂什麼禮數,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個沒修養沒文化的暴發戶,言辭粗糙,不講究口德,而且滿嘴吐沫星子亂飛,落的飯桌上哪兒都是,他也不看看,我太爺全家正在吃飯呢,吐沫星子噴桌上,還讓人怎麼吃呢。

    這要是擱著我太爺年輕那會兒,就這德行的,我太爺早就拎著脖領子扔出門外去了。

    候德森吐沫星子吐完以後,看了看我太爺又看了看其他人,問了句,“咋樣兒,你們誰跟我走一趟,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我去吧。”我奶奶應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候德森聞言,坐在椅上仰頭看了看我奶奶,立刻露出一臉的不信任,“哎呦,你一個小丫頭行嗎?”

    “行不行的,去了不就知道了。”不等我奶奶說話,我太爺冷冷說了一句。

    候德森又扭頭瞅瞅我太爺,“她要是不行,我可不給賞錢啊。”

    我太爺冷哼了一聲,“那你請回吧。”說著,我太爺抬手從飯桌下面的橫木上拿出一塊抹布,把桌面兒擦了擦。

    候德森一聽我太爺這話,有點傻眼,“老……老先生,你這話啥意思?”

    “沒啥意思。”把桌面擦乾淨以後,我太爺又把抹布放回了橫木上。

    我奶奶一笑,對我太爺說:“爹,我還是過去看看吧,能幫就幫,不能幫我再回來。”說著,我奶奶扭頭對候德森說道:“我們幫人不收錢的,賞錢也不要,不用你破費的。”

    “不收錢?”候德森來之前顯然沒打聽清楚,一聽說不收錢,顯得很意外,狐疑地看看我太爺,又看看我奶奶,“不收錢,你們肯真心幫我麼?”

    我太爺頓時皺了下眉頭,我奶奶見狀趕忙說道:“肯真心幫你,肯真心幫你,你能找上俺們,你就放心好啦。”

    候德森聽我奶奶這麼說,這才從椅子上站起身,對我奶奶說道:“那感情好,那咱這就走吧,等到了俺家,我叫廚子給你做點好吃的,你看你們這些飯菜,是人吃的麼。”

    我太爺聞言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非常難看,就要發作,這姓候的就不是來求助的,是來找堵的。不過,我太爺很快又把火壓了下去,衝我奶奶使了個眼色,起身朝外面的偏屋走去。

    我奶奶會意,讓候德森稍等,一腳前一腳後跟著我太爺到了偏屋。

    把偏屋房門關上以後,我太爺對我奶奶說:“等到了姓候的那老宅子,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動手,這麼一個人,怎麼會捨得買一套沒人要的老房子呢,裡面肯定有蹊蹺,咱們做這種事,就怕給人矇騙利用,鬼也分好壞,為虎作倀、助紂為虐的事咱可不能干。”

    “知道了爹。”我奶奶點了點頭。

    因為河灣兒村離三王莊不算近,搞不好我奶奶還要在候德森家住一夜,全家人都不放心,我太爺就讓我爺爺陪我奶奶一起過去。

    我爺爺雖說腿腳不方便,但是知道他的人誰也不敢小看他。我太爺除了打小教他學走路,還教了他射飛刀,胳膊上有把子力氣,飛刀百發百中。前兩年,我太爺又到山東走了一趟,花大價錢從一夥響馬手裡買了兩把盒子炮,幾百發子彈。父子兩個一人一把盒子炮。

    我爺爺的槍法不說百發百中,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

    言歸正傳。這候大財主,果然是財大氣粗,居然雇了條大商船過河,連馬車轎子也一起渡了過來。

    我奶奶和我爺爺隨候德森走出家門,四人抬的轎子就在門口候著,候德森讓我奶奶坐進轎子裡,他和我爺爺上了轎子旁邊的馬車。

    一路上,我奶奶腳都沒沾地,就連過河也是坐在轎子裡,被人連同轎子一起抬上了商船。

    渡過河以後,沿著河岸朝西走了大概有幾十里地,天快黑的時候到了地方。候德森吩咐幾個轎伕,直接把我奶奶抬到了那座老房子門口兒,他自己回家帶了兩名身強力壯的家丁,陪同我爺爺一起來到老宅子門口。

    這處老宅子在河灣村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巷子又深又暗,只有這麼一戶人家,而且還是個背陰宅。背陰宅也就是大門朝北,太陽被房子遮擋,院子裡常年不見陽光。

    下了轎子以後,我奶奶藉著夕陽的餘暉朝老宅子看了看,地方還挺大的,樣子就像是個四合院兒,只是房子非常破舊,已經有些年頭了,估摸著上百年是有的。單沖院子的規模來看,過去住在這裡的顯然是戶富貴人家兒。

    宅子大門口,掛著一塊已經褪色的匾額,匾額上迷迷糊糊能辨認出“李府”兩個字。門框上,兩扇破敗的大門虛掩著,隔著上面裂開縫隙可以看到院子裡雜草叢生,顯然已經荒廢許久。

    我奶奶這時候也奇怪這大財主為啥要買這麼一個老宅子,還是個背陰宅,附近的風水也不怎麼樣,買這個,有啥用呢?

    站在大門前看了看以後,我奶奶嘴裡兀自說道,“像這種許久沒人住的老宅子,鬧凶是很正常的,常言說的好,人不住鬼住。”

    說完,抬起雙手輕輕一推院門,兩扇破敗的大門同時發出吱扭扭的澀響,院門伴隨著扭澀聲緩緩朝裡面敞開。

    這時候,我爺爺趕忙拄著枴杖走過來,守在了我奶奶身邊,我奶奶一笑,嬌聲對我爺爺說了一句,“哥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隨著大門緩緩開啟,一股陳舊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奶奶忙抬手把我爺爺朝旁邊推了推,她自己像一尊神位似的,亭亭玉立地擋在院門正中央,隨後閉上眼睛,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這次把那口氣緩緩從嘴裡吐了出來。

    候德森帶著兩名家丁就在我奶奶身後站著,我奶奶睜開眼睛以後回頭問他:“這院子裡死過不少人吧?”

    候德森聞言臉色微變,反問我奶奶,“你咋知道的?”

    “院子這些氣味裡有陰氣、有怨氣、還有血氣,一定枉死過幾個人,這是處十成十的凶宅,候老爺,你怎麼會買這樣一個宅子呢?”

    似乎被我奶奶說中了什麼,候德森當即吾吾起來,眼睛珠子亂轉,“這、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朋友欠了我的錢,沒錢還我,就把這宅子抵給了我……我、我要是早知道這宅子不乾淨,我、我才不要呢!”

    “是嗎。”我奶奶注視著一臉惶恐的候德森笑了笑,又問:“走進這院子人就會發瘋,還是走進房子裡人才會發瘋?”

    “走進房子裡。”候德森低下頭,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我奶奶又問,“你買這老宅子之前,這裡鬧凶嗎?還是你買了以後才鬧凶的?”

    一聽我奶奶這話,候德森是臉色越發難看,“我、我怎麼知道,一定是……一定是過去就鬧凶。”

    我奶奶又看了看候德森,不再問什麼,從身上包袱裡拿出幾張黃紙,用手指在門口畫了圈,圈子上留下一個小口子正對著院門,把黃紙放進去以後,用火柴點著了。

    候德森不解,問我奶奶這是做什麼。我奶奶解釋說,給院子裡的怨魂燒點紙錢,求它們行個方便。

    紙錢燒完以後,我奶奶抬腳走進了院裡,我爺爺趕忙拄起枴杖緊跟在她後面,第二個走進了院裡。

    候德森見我奶奶和我爺爺都進了院子,他帶著兩名家丁也戰戰兢兢跟著進了院子。

    院子裡雜草叢生、滿目荒夷,不遠處還有個葡萄架和一口水井,葡萄架上掛著不少半熟的葡萄,晶瑩喜人,這讓我奶奶覺得,這院子並不是荒廢了很久,至少幾個月前還住著人。

    水井旁邊有個小水池子,池子裡面有水,還挺清澈,仔細看還能看見水底有許多小魚在游曳。

    整個院子分為前院和後院,前院共有三座房子,一間堂屋,兩間偏房,後院比前院多出一間,共有四間廂房,其中一間廂房明顯有修繕過的痕跡,門窗也比其它房間整齊許多,要說之前有人住過,應該就是住在那裡的。

    從前院走到到後院,把整個後院看了一遍以後,我奶奶問候德森,“這宅子哪間房子鬧鬼。”

    這時候天色越發昏暗,整個院子裡有種說不出邪性,特別是這後院,置身其中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候德森這時候顯得非常膽怯,偷眼看著四周,哆嗦著聲音回答說,“都鬧,哪個房間都進不去。”

    隨後,幾個人從後院又回到前院,前院三間房子的房門全都緊閉著,這些房門跟院門一樣破敗不堪,門上面小孩兒嘴似的開裂著不少縫隙。

    我奶奶撇開眾人,自己走到堂屋門口,抬眼朝門頂上方看了看,門頂上方還有面窗戶,也就是老百姓所說的天窗,也有說“晾窗”的,言說這天窗是給家裡所供的神明進出用的。

    我奶奶看了幾眼以後,從身上包袱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把瓶子口朝天窗上一揚,嘩啦一聲,從裡面潑出一股清水,清水落在天窗的窗戶紙上發出噗噗的聲音,一股灰塵隨之震落下來。

    撒完清水,我奶奶把一根雞血條系在了手腕上,推開房門,抬腳就要進去。

    這時候,候德森在她身後著急地喊了一句,“不能進去!”

    我奶奶後頭問了一句:“為什麼?”

    候德森急道:“我請過不少有本事的師傅,沒一個敢進去的,進去了就發瘋,你一個姑娘家的你……”

    候德森話沒說完,我奶奶淡淡一笑,把腳邁進了房間。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2
第一百四十章 血簾鬼瘴

    我奶奶沒理會候德森的話,抬腳走進了房間。

    候德森和兩個家丁見狀,立刻慌亂起來,他們顯然知道走進房間的後果,候德森趕忙讓其中一個家丁跑回家拿鉤子和繩子。

    我爺爺不解,問候德森拿鉤子和繩子幹啥,候德森解釋說,鉤子是大老遠扔出去掛人用的,繩子是捆人用的,等我奶奶在房間裡發了瘋,他們把鉤子扔進房間勾住我奶奶從房子裡拖出來,然後再用繩子捆上。

    我爺爺一聽,心裡也擔心起來,拄著枴杖一瘸一拐就往門裡闖。

    可剛走到門邊,還沒等往門裡邁腳,房間裡我奶奶把身子緩緩轉了過來,冷不丁衝門口的我爺爺可愛一笑,“沒事的哥,不用擔心我。”

    我爺爺見狀,頓時長鬆了口氣,趕忙交代我奶奶,“枝兒,你可得小心些呀。”

    “知道啦!”

    候德森見狀,下巴差點兒沒掉下來,以往那些法師先生,一進去就發瘋,這小丫頭居然沒事兒人似的,傻愣了一會兒以後,候德森走到我爺爺跟前,直給我爺爺打拱作揖,“佩服佩服,你家婆娘道行真高,真是活神仙呀,能娶上這麼個媳婦兒,真是你的福分吶。”說完,還拍了拍我爺爺的肩膀。

    “什麼?”我爺爺本來聽候德森奉承我奶奶心裡還挺高興,可聽到後半句就覺得不對味兒了,立刻把眉頭皺了起來,冷瞥了候德森一眼說道:“我夫人不是啥活神仙,嫁給我是不是我的福分也不用你說,等著吧,這老宅子裡的事兒,她一會兒就能給你解決。”

    候德森聞言連連點頭稱是,一臉的敬佩,打心眼兒裡再不敢小看我奶奶了。

    按下候德森和我爺爺不說,再說我奶奶。

    這時候,因為已經是傍晚時分,堂屋裡的光線非常昏暗,我奶奶走進房間以後,把房間整個大致看了一遍。

    就見房間裡面擺設繁多,一件件樣式古舊,都是些幾十年前的老玩意兒,要是擱著過去能值不少錢。

    牆角旮旯裡蛛網遍佈,那些擺設上面也是灰塵大厚,整個房間裡隱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酸味兒,這味道是房間裡常年不見陽光不通風造成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進來過、沒人打掃過了。

    在房間左右兩側,還有兩個套間,套間門上分別掛著兩面布簾子,是那種大紅色的布簾子,房間裡別的地方倒還算正常,奇怪就奇怪在這兩面布簾子,看上去就像是剛掛上去似的,嶄新嶄新的,在這個被灰塵覆蓋,幾乎只有土灰顏色的房間裡,兩面血紅色布簾子顯得異常詭異刺眼,就像剛從血漿裡撈出來的似的。

    等我奶奶把房子轉了一圈以後,走到了其中一面布簾子跟前,還沒等她掀開簾子往裡屋走,發現布簾上面竟然濕透了,順著布簾子低頭往地上一瞅,布簾子居然正在往地面上淌血,一滴滴血液像斷了線的珠子,撲哧撲哧落進地面的塵埃裡。

    我奶奶頓時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幫人無數,她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怪事。

    我奶奶穩了穩心神,停了一會兒,再仔細一看,這時候布簾上居然不再是濕的,再低頭看看,地上也沒有血液留下的痕跡,我奶奶心裡疑惑,自忖著,難道剛才看到的是“鬼瘴”?

    鬼瘴,跟鬼迷路、鬼糊眼性質差不多,用現在的話來解釋,就是一種幻覺,屬於鬼本身的磁場干擾了人類大腦裡的視覺成像,讓人在腦子裡出現了猶如海市蜃樓般的幻像,這個具體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各位知道意思就行了,咱們這時候簡單點兒,還是叫它“鬼瘴”吧。

    就在我奶奶意識到剛才看到的是“鬼瘴”的時候,不知道從房間哪個角落忽地颳起一股冷風,冷風溜著地皮快速圍著我奶奶的身子轉了一圈以後,噗一下吹在了布簾子上,布簾子頓時像活了似的,瞬間撲棱棱一抖。

    我奶奶心裡又是一驚,很顯然,房間裡的鬼魂附在了這面布簾子上面,而且這鬼魂年頭兒已經不小,有了一定的道行。

    鬼魂這時候附在布簾上,我奶奶認為,它的目的可能有兩個,第一,這裡屋裡有秘密,鬼魂不想讓她進入裡屋發現秘密;第二,它想表達什麼,也就是說,它想和我奶奶溝通交流。

    我奶奶想了想,朝布簾子和顏悅色問了一句,“你想幹啥?”

    我奶奶在這方面的親和值很高,一般鬼魂都不會和她正面衝突,總是把她當成朋友一樣找她傾述。這是我奶奶與生俱來的,也算是她的一種獨特的天賦。

    我奶奶話音剛落,布簾子猛地抖了一下。

    我奶奶笑了,接著又問,“你是想和我說話吧?”

    布簾子又是一抖。

    我奶奶又笑了,對布簾子說道:“那你等著我啊,我去準備準備,這就跟你說話。”說完,轉身回到房門口。

    這時候我爺爺和候德森都在門口不遠處站著,幾雙眼睛死死盯著門口,我奶奶冷不丁出現在門口,嚇了他們幾個一大跳。

    我奶奶衝著候德森喊了一聲,“去給我打盆清水,再拿幾張白紙過來,白紙不能太大,得能放進盆裡。”

    候德森聞言先是一愣,隨後趕忙吩咐身後兩名家丁去準備。

    不大會兒功夫,兩名家丁一個端著一隻盛滿清水的木盆,一個拿著厚厚一沓白紙。

    兩名家丁似乎對房子深有忌憚,都不敢靠近門口,我奶奶只好走出房門接過一名家丁手裡白紙,往隨身包袱裡一塞,又接過木盆轉身走回房間,很快的,我奶奶端著木盆來到布簾子跟前。

    把木盆放在布簾子跟前以後,我奶奶問布簾子:“會寫字嗎?會就抖一下,不會就抖兩下。”

    我奶奶話音剛落,布簾子撲撲抖了兩下。

    我奶奶見狀,想了想,很快又說:“不會寫字,那就畫畫吧。”說著,從包袱裡拿出一截紅繩,一頭兒拴在布簾子一個下角上,一頭兒扔進了木盆的清水裡,然後拿出一張白紙,平鋪在木盆裡,白紙很快被盆裡的清水浸透。

    我奶奶對布簾子說道:“我不知道你想跟我說啥,要不,我來問,你來答,你看中不?”

    布簾子抖了一下,顯然是同意了。

    見狀,我奶奶問它:“你是咋死的?”

    話音一落,布簾子輕輕動了動,就見拴在布簾子下角的紅線開始變黑,一點點的速度很快,不大會兒功夫,整根紅線變成了漆黑色,緊接著,從木盆底部突然翻起一團墨汁似的黑水,這是鬼魂順著紅線從布簾子上跑到了水盆裡。

    黑水翻滾著把白紙捲裹了起來,與此同時,水盆裡的水越來越黑、越來越濃,咋一看,就像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

    又過了一會兒,木盆裡的水漸漸變淡,就像被人把裡面的黑顏色抽去了一般,肉眼可見的,黑水順著紅繩又回到了布簾子上。

    盆裡的清水很快恢復了原樣,不過,水裡那張白紙這時候卻有了巨大的變化,上面出現一副簡易的水墨畫,雖然寥寥幾筆,卻非常傳神。

    水墨畫最上面是畫了一“橫”,非常粗大,看上去感覺像根橫樑,橫樑下面,畫著一“豎”,豎線極細,看上去像一根扥直的繩子。

    在繩子兩頭兒,上面一頭兒連著橫樑,下面一頭兒,連著一個畫的很形象的人形,有胳膊有腿兒,繩子在人形的脖子上繫著,在人形腳下,還有個踢翻的凳子。

    我奶奶蹲下身子朝紙張上一看,立刻就明白了,這鬼魂是上吊死的。

    我奶奶把水盆裡的紙張撈出來放到腳邊,又問一句:“你為啥不走呢?”與此同時,再次往木盆裡扔了一張白紙。

    這次和上次一樣,鬼魂再次順著紅線從布簾子上下來進入水盆裡,不大會兒功夫,水盆裡的紙張再次被潑墨似的黑汁捲裹,等黑汁散盡,紙張上出現一把刀子圖案。

    我奶奶點了點頭,問布簾子,“你覺得自己死的冤屈,想報仇,對吧?”

    布簾子輕輕抖了一下,像點頭似的,顯然被我奶奶說中了。

    我奶奶輕嘆了口氣,“我看你死的年頭也不小了,恐怕你的仇人也早就死了,你又何苦呢。”

    我奶奶說完,布簾子再沒一點兒反應,似乎是在思考我奶奶這句話。

    過了好一會兒,布簾子又抖了起來,這次抖的樣子很怪,就像被風吹動了似的,前後搖擺,感覺上好像是在搖頭。

    我奶奶見狀,蹙起眉頭又問了一句,“你說你仇人還沒死嗎?”

    我奶奶說出這話,布簾子突然停止抖動,安靜的好像從來沒動過似的,似乎又被我奶奶說中了。

    “那你的仇人是誰?”我奶奶把舊紙張撈出來,又扔進盆裡一張新紙。

    或許我奶奶這問題不太好回答,也或許這鬼魂不知道該怎麼畫出來,木盆裡的水和布簾子居然許久不見動作。

    就在我奶奶剛想換個方式問它的時候,突然從我奶奶身後刮來一股冷風,風倒是不大,一下一下的吹在我奶奶身上,那感覺就像在推攘我奶奶似的。

    我奶奶心有所感,一抬頭,吃了一驚,就見門框上的紅布簾子不見了,自己系在布簾子下角的紅色軟軟地耷拉在地上,趕忙回頭一看,對面裡間屋的那面布簾子也不見了。

    沒想到著血紅色的布簾子也是“鬼瘴”。

    我奶奶緩緩從木盆邊兒上站起了身。兩塊布簾子同時不見,只有一種可能,房子裡的鬼魂想讓我奶奶走進裡屋看看,裡屋或許有剛才那問題的答案。

    不過,我奶奶可沒著急進去,站在門口想了想,然後從隨身包袱裡摸出一把大米攥在手心,又給自己鼓了鼓氣,這才小心翼翼走進了裡屋。

    裡屋的光線更暗,加上到處灰塵僕僕,感覺挺陰森的。

    裡間屋的擺設也不少,還有個梳妝台,可以斷定這是一間女孩子的閨房。

    我奶奶站在門口把裡屋看了一遍以後,把目光落在了靠牆角放的那張掛著帷帳的秀床上,剛才環視房間的時候,我奶奶只是朝床上瞅了一眼,帷帳敞開著,床上似乎有東西,不過也沒在意。

    這時候定睛一看,嚇的我奶奶差點沒尖叫出來,就見床上躺著一具乾屍,手上臉上已經變成紫褐色,肉皮像黑草紙似的乾癟癟粘在骨頭架子上,樣子十分恐怖。

    我奶奶朝床邊走了幾步,仗著膽子又瞅了瞅,從乾屍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來看,這是一具女屍,應該就是剛才那個鬼魂生前的屍體。

    見到鬼魂和見到屍體其實是兩碼事,看著乾屍我奶奶這時候有些害了怕,畢竟她當時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在一間昏暗陰森的房間獨自面對一具乾屍,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奶奶不敢再多看,趕忙從裡屋走到外屋,接著,她又朝對面那間裡屋走去。

    走進這間裡屋一看,像是個男人的房間,裡面也有一具讓我奶奶心跳的屍體,不過這具屍體不是干屍,已經化成一具骷髏架子,在骷髏架子旁邊,還躺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看樣子,這死者是用鐵劍抹脖子自殺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3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女鬼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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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房子裡出現兩具屍體,雖然在過去那年月兒人命如草芥,但是看到死人,特別是躺在房子裡的死人,老百姓的第一反應還是要到官府報官的,最起碼的,也要跑去跟村長或者保長言語一聲兒。

    我奶奶這時候一下子看到兩具屍體,心理承受能力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打心眼裡對這處宅子產生了厭惡感,而且她這時候覺得這宅子裡除了鬼魂作祟以外,還有一些其他事兒在裡面參合著,要不然好端端的怎麼可能一個上吊、一個抹脖子呢。當然了,另外的這些事兒,就不是她一個驅鬼人能管的了。

    我奶奶快速把房間看了一遍,見沒啥異常發現,趕緊從裡屋走了出來。

    來到外屋,不用再面對骷髏骨幹屍啥的,她長長吁了口氣。再看兩間裡屋的門口,血紅色的布簾子又出現了,血淋淋的挺瘆人,房間裡的鬼魂似乎又要跟她說些啥。

    穩了穩心神,我奶奶朝水盆那裡走去。

    這時候,水盆那裡的紅布簾子無風自動,像在盪鞦韆似的,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來到水盆跟前,我奶奶尋思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啥想跟我說的?”

    紅布簾子抖了一下。

    我奶奶想了想,又問,“那我再問你,你不是自殺的,對不?”

    我奶奶話音剛落,紅布簾子狠狠抖了一下,看來是說對了。

    我奶奶一點頭,又問:“殺你的人是裡屋那個拿劍的男人,那個男人逼著你上吊的,對不?”

    我奶奶說完,紅布簾子居然不再動彈,過了好一會兒,撲撲!狠狠抖了兩下。

    抖兩下是否認的意思,也就是說,不是那個男人逼她的,這讓我奶奶露出一臉困惑,我奶奶又問,“不是他殺你的嗎?”

    撲!紅布簾子又狠狠抖了一下。

    “那好吧。”我奶奶隨後朝耷拉在地上的紅繩看了一眼,走到布簾子跟前,把地上的紅繩撿起來又系在了布簾子下角上,然後把水盆裡之前那張幾乎已經泡爛的白紙撈出來,換上新紙,接著又問:“到底咋回事兒,能跟我說說不?”

    一般像這種鬼魂,死前都有一個沒化開的心結,也就是怨氣的凝結點,我奶奶這時候之所以這麼問,就是在找這個鬼魂的怨氣凝結點,等找到以後對症下藥,鬼魂自然就會離開。這要說起來吧,驅邪驅鬼,也就是這麼簡單,並沒有書裡寫的那麼高大上。

    跟剛才一樣,我奶奶問過以後,木盆裡的水很快變成了黑墨色,又過了一會兒,黑色逐漸褪去,紙張上出現三個筆畫簡單的小人兒。

    其中兩個小人兒挨得的很近,手牽著手,一個小人兒是長頭髮,顯然是個女的,另一個小人兒是大辮子,顯然是個男,在這兩個小人兒旁邊,還有個手裡拿長劍的大辮子小人兒,拿劍小人兒邁著丁字步,前腿微弓,後退蹬直,拿劍的胳膊朝前伸著,作惡狠狠的刺殺狀,手裡那把長劍從大辮子小人兒的胸膛穿過,大辮子小人兒大張著嘴,似乎在發出“啊”地一聲慘叫。

    我奶奶蹲在木盆邊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這個長頭髮小人兒應該就是現在這個女鬼,也就是裡屋那具乾屍;這個被劍刺中的大辮子男人,和這個女鬼可能是夫妻、也或者是相好的,應該就是另外一間屋裡的那具骷髏骨。

    看著圖畫不難想像,應該是這個拿劍小人兒首先把大辮子小人兒用劍刺死,又逼著長發小人兒上吊自縊,手段挺惡毒的。

    我奶奶為了確定自己這個判斷,小心問布簾子,“長發小人兒是你嗎?”

    紅布簾子緩緩抖了一下,看上去挺傷感。

    我奶奶又問,“這個被劍刺死的大辮子男人,是那間屋裡的骷髏骨嗎?”

    紅布簾子又緩緩抖了一下。

    “你和他是夫妻嗎?”我奶奶這話一問出口,紅布簾子很快抖了兩下。

    “不是夫妻?那這座老宅子也不是你們兩個的吧?”

    紅布簾子又抖了兩下。

    我奶奶又問,“難道這座老宅子是那個拿長劍小人兒的?”

    紅布簾子抖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我奶奶見狀沉默了下來,看著圖畫思量許久之後,我奶奶腦子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推測,又小心翼翼問布簾子,“你和這個拿劍的男人是夫妻,你和大辮子男人是相好,你和你相好在家裡私會,給你夫君撞上,你夫君惱羞成怒,用劍殺了大辮子男人,又逼著你……”

    沒等我奶奶說完,紅布簾子狠狠抖了一下,顯然是給我奶奶猜對了。不過,這立刻引來我奶奶滿臉的鄙視,原來死在房間裡的這兩個,是一對姦夫淫婦,像這種人,擱著過去是要浸豬籠、騎木驢的。這女人死了以後居然陰魂不散,還想留下來給自己報仇,這還要不要臉了。

    這時候,我奶奶對女鬼再也生不出絲毫同情之心,耐著性子又問它,“你男人現在還沒死,你守在這裡是想找他報仇,對嗎?”

    我奶奶這話一出口,紅布簾子竟然胡亂抖動起來,好像很氣急的樣子,顯然我奶奶這次猜錯了,不過任我奶奶再聰明,這時候也是一頭霧水,鬧不明白它抖得這是啥意思。

    抖了一會兒,女鬼似乎看出了我奶奶的困惑,紅布簾子突然停止抖動,緊跟著,木盆裡的清水又變成了黑色,我奶奶見狀,趕忙把裡面的舊紙撈出來,扔進去一張新紙。

    過了一會兒,木盆裡黑墨散盡變成清水,紙張上出現兩個人形,長發女人和大辮子男人,兩個人依舊手拉著手,不過,在長發女人懷裡多了點兒東西,抱孩子似的抱著個小包袱,因為畫的只有一個大致輪廓,寥寥幾筆,我奶奶看了好大一會兒才弄明白,原來這對偷情的男女,還生了一個孩子。

    我奶奶把頭抬起來剛要問,你懷裡抱的是個孩子嗎?還沒等問出口,木盆裡的清水又變成了黑色,我奶奶趕緊又換了一張新紙扔進了木盆裡。

    不大一會兒,紙上再次出現一副畫面:長發女人和大辮子男人躺在地上,拿劍的男人一手拿劍,一手抱包袱,邁著大步朝前方一個方框走去,那方框估計是個門,看樣子,拿劍的男人把這對偷情男女殺了以後,把他們的孩子搶走離開了。

    把這副圖畫看了一會兒,我奶奶又問,“你男人殺了你和你相好的以後,害怕官府追查,把孩子搶走離開了這裡,對嗎?”

    紅布簾子抖了一下。

    “你覺得他還會回來,所以你一直在這裡等他,對嗎?”

    這一次,紅布簾子沒動,不過木盆裡的水又變顏色了,我奶奶趕忙又換了一張新紙。

    這一次,紙張上寥寥幾筆畫了一個小包袱,小包袱一頭兒,露著一張孩子臉。

    我奶奶頓時被女鬼觸動了一下,“你留在這裡,是為了等你的孩子……”

    紅布簾子狠狠抖了一下,緊跟著,木盆裡的水再次變黑,我奶奶又扔進木盆一張新紙。

    很快的,新紙上面又出現一個長頭髮女人,女人腳下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路,路的盡頭,畫著一個小包袱。

    我奶奶看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抬起頭問布簾子,“你想要我幫你找孩子?”

    紅布簾子又狠狠抖了一下。

    我奶奶頓時沉默了下來,這人海茫茫的,到哪兒去給她找孩子呢,再說誰知道這都過去多少年了,當年那孩子現在多大了,是死是活呢?

    當下,我奶奶就有心用強硬手段把這個不守婦道的女鬼驅逐出宅子,不過就在這時,她想起了我太爺之前交代她的那些話,“鬼也分好壞,為虎作倀、助紂為虐的事咱可不能干!”

    女鬼對自己的男人不忠,於情於理,固然不對,但她化煞以後並沒有害過人,只是想在宅子裡等她的孩子,單論這一點,還是值得同情的。

    再者,撇下這女鬼不說,這麼破舊的老宅子,背陰宅,風水又不好,那候德森明知道這是座凶宅,為啥就是不肯放手呢?花錢找人來這裡驅鬼驅邪,他圖個啥呢?就是把這裡的女鬼趕走了,這麼破舊的地方也不可能再住人呀。

    思量許久,我奶奶覺得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事,必須把這些事弄清楚再說。

    於是,我奶奶又問紅布簾子,“外面那個候老爺,你認識嗎?”

    紅布簾子抖了兩下。

    “那你知道他為啥非要這座老宅子嗎,這宅子裡是不是有啥?”

    我奶奶話音剛落,木盆裡的水再次變黑,我奶奶趕忙又換上一張新紙。

    很快的,紙張上出現一個圓盆子,盆子裡面畫著元寶之類的。

    聚寶盆?我奶奶一看就明白了,這處宅子裡一定有一筆價值不菲的財寶,候德森如此鍥而不捨,恐怕是知道這宅子裡藏著財寶。

    隨後,木盆裡的水再次變黑,我奶奶趕忙又換上一張新紙,這一次,紙張上出現一個襁褓裡的嬰兒,嬰兒旁邊畫著那個盛滿珠寶的聚寶盆。

    我奶奶一看,立刻就笑了,與此同時,心裡有了一個完整的推測:這個宅子的主人,在殺了這對男女以後,因為害怕官府緝拿,抱著孩子走的匆忙,留在宅子裡一筆數量可觀的財物,女人死後化煞,守著宅子不讓外人進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孩子能返回這座宅子,她想把這些財寶留給她自己的孩子,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奶奶把自己的推測對著布簾子說了一遍,布簾子連連抖動,顯然我奶奶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

    不過,這麼一來,讓我奶奶著實為難了,她從木盆旁邊緩緩站起身,對布簾子說道:“你孩子的事,我幫不上忙,只要你在這裡不害人,我不會把你趕走,你好自為之吧。”說著,我奶奶伸手去解布簾子下角的紅繩。

    女鬼這時候似乎不干了,紅布簾子劇烈抖動起來,我奶奶趕忙把手縮了回來。

    與此同時,木盆裡的水又變成了黑色,我奶奶猶豫一下,又扔進去一張新紙。

    不大會兒功夫,新紙上面出現一個長頭髮女人,女人雙膝跪地,雙手作揖,呈乞求狀,看著挺可憐的。

    我奶奶一下子心就軟了,輕嘆了口氣,問布簾子,“你知道你兒子在哪兒嗎,你要我咋幫你?”

    就在這時候,院子外面傳來我爺爺喊聲,“枝兒,枝兒,你沒事吧?”

    我奶奶趕忙回頭朝門口回了一句,“我沒事哥。”

    我爺爺又喊,“時候不早了,你快出來吧。”

    我奶奶應了一聲,“這就出來了。”

    等我奶奶把頭從門口轉回來的時候,紅布簾子居然不見了,我奶奶忙扭頭朝另一個裡間門口看去,那面紅布簾子也不見了。

    我奶奶心裡頓時莫名其妙的湧出一股無所適從的空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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