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068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9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五鬼道童

    堰身鬼闖進家裡攻擊我爺爺的事兒,確實惹惱了我太爺和我奶奶。

    兩個人這時面對道人,雖說言辭不算激烈,卻是一臉興師問罪的架勢,特別是我奶奶,或許因為我爺爺身體有缺陷的緣故,心疼我爺爺勝過心疼她自己。

    道人聽我奶奶這麼說,趕忙賠笑,雙手打拱說道:“兩位貴人莫怪莫怪,那堰身鬼確是貧道驅使,不過,貧道並無惡意,貧道只是……”

    沒等道人把話說完,我奶奶冷哼一聲,打斷道:“什麼才算有惡意呢?”

    道人尷尬地嚥了口唾沫。

    我太爺朝我奶奶一擺手,示意我奶奶別再說話,我太爺語氣平和地問道人,“這位道爺,您是不是早就聽說過我們家?”

    我太爺這話,似乎給道人解了圍,道人又露出一臉熱情洋溢的笑容,顯然被我太爺說中了。道人恭聲說道:“正是正是,貧道自幼隨先師學道,常聽先師提起黃河南邊兒三王莊有戶劉姓人家兒,家裡奇人倍出,其父劉義,耿直厚道,奇術高深,名傳黃河兩岸;其子劉念道,文武全才,一身是膽,聲震大江南北;其孫媳白守枝,人稱‘白仙姑’,聰慧過人,青出於藍,巾幗不讓鬚眉……”

    聽道人這麼說,我奶奶噗嗤笑了,用我奶奶的原話說,想想那道人說的話,跟說書似的。

    道人說著,再次朝我太爺一拱手,“昨日在村裡偶遇二位,貧道不識二位真容,多有得罪,後見二位身邊站一拄拐之人,素聞劉前輩獨子劉繼宗右腳有疾,學不得奇門方術,貧道見三位的模樣年齡與三王莊劉家極為相仿,私下一打聽,這才知道,三王莊毀於兵亂,劉家人舉家遷移至此。”

    聽道人說到這兒,我太爺眼神閃爍,似乎想起了過去的三王莊,一臉追憶加痛惜,停了一會兒,我太爺緩緩說道:“你跟人打聽之後,卻不敢確定我們就是三王莊劉家,於是你讓徒弟給村裡人喝下辟五鬼的符水,如果我們真是三王莊劉家,一定不會喝你的符水,晚上,你便驅使五鬼進村,誰沒喝符水,五鬼便會找上誰……你這手段,其一,是想坐實我們家裡人的身份;其二,你在試探我們家,你想知道我們家是否與傳言裡說的一樣,對吧?”

    道人聞言連連拱手,“劉前輩高明、劉前輩高明,貧道正是此意,不過,貧道並無惡意,堰身鬼即便進了您家的宅子,也決不會傷到令公子。”

    “那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平白無故的,總有個目的吧?”我太爺沒理會道人上面的話,很平靜地接著問道。

    “貧道是想……”道人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太爺,又看了看的我奶奶,似有難言之隱,隨後做了請讓的動作,“兩位貴人,此處不是講話之地,請移駕大殿內細談。”

    見道人一臉誠意不像有假,我太爺和我奶奶對視一眼,我太爺坦然地說了句,“那就請吧。”

    道人頭前帶路,我太爺和我奶奶跟在後面,走了沒幾步,我奶奶扯了一下我太爺的衣角,想對我太爺說點兒什麼,其實我奶奶是怕這道人耍詐,我太爺卻輕輕搖了搖頭,既來之則安之,我奶奶把話又嚥了回去。

    大殿裡燈火通明,兩側也是四根石柱,每根石柱上掛著一盞托盤狀油燈,燈捻子也有大拇指粗細。說是大殿,也就是一座規模比下面那兩個稍大點兒的道觀,殿內中後位置並列排放著三尊神像,也就是道家所謂的“三清”。

    三清神像前面放著一張長條香案,香案上中規中矩擺放著香爐、蠟台等物件兒,這時香爐裡點著線香,蠟台上燒著蠟燭。清香裊裊,神像莊嚴,真有幾分遠離塵俗、清真寡慾的感覺。

    不過,在香案前面,原本擺放蒲團的地方,居然坐著五個道童,年齡大概都在十來歲。五道童在香案前手拉手圍成一圈,其中四個打坐似的盤腿坐在蒲團上,另外一個,雖然和左右兩邊的道童手拉著手,也盤著腿,卻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姿勢十分怪異。

    卜一走進大殿,我太爺和我奶奶第一時間朝這五個道童看去。我奶奶發現,這五名道童全都雙眼緊閉,像睡著了似的,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難道是在修煉什麼奇門法術?不過,這五名道童全都是臉色煞白、嘴唇鐵青,我奶奶明顯感覺到在他們周圍散發著一股叫人不寒而慄的陰氣,與大殿裡的氣氛背道而馳。看著他們,就像看到五個斷氣多時的死孩子,特別是那個仰躺在地上的道童,不光奄奄一息,嘴裡還在一點點往外吐白沫兒,十分嚇人。

    在另外四個道童的前胸和後背,分別貼著一張成人巴掌大小的黃紙,黃紙上好像是用硃砂畫的符文,後背黃紙上畫著幾條彎彎曲曲的蛇形符文,首尾還寫著一個“敕”字。四道童後背黃紙上畫的符文一模一樣,不過,他們胸前那幾張黃紙上的符文稍有不同,而且上面的符文我奶奶還都認識,與其說是符文,不如說是符號,每個符號由上下三道橫線組成,有通長的,有斷為兩截的,分別是八卦裡的:乾三連、巽下斷、坎中滿、離中虛。

    仰躺在地上的道童胸前也貼著黃紙,上面的符號是“坤三斷”,估計在他背後也貼著和其他四道童一樣的黃紙,只是被他壓再在身下沒辦法看到。

    乾代表的是金,巽代表的是木,坎代表水,離代表火,這坤,代表的是地或者土。

    看著五道童胸前貼的黃紙,我奶奶立刻感覺到這應該和五行鬼有關,下意識把目光看向了我太爺。

    我太爺這時皺著眉頭,也在看五道童胸前的黃紙,沒一會兒,他似乎看出了啥,幾步走到那名躺在地上的道童跟前,抬手從懷裡掏出包著泥紙人的黃紙包,一把摔在了道童的額頭。

    就見道童被黃紙包砸中以後,身子猛然一哆嗦,緊跟著,觸電似的“騰”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雙眼睛赫然睜開了。

    我奶奶被我太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鬧的先是一驚,不過她很快也想明白了,一雙眼睛朝道童臉上看去。

    就見這道童臉上的煞白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褪去,嘴唇也出現了紅暈,那感覺就像死而復生一樣。

    這時候,道人一臉感激地看著我太爺,眼神裡冒出火熱的光芒,似乎已經把我太爺佩服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

    就聽我太爺淡淡說了句,“再不把魂魄還給他,這孩子必死無疑……”

    這時候,我太爺和我奶奶都已經看出來了,村裡鬧的那五行鬼,就是這五個孩子的魂魄,這道人可能用什麼秘術,把這五個孩子的魂魄從身體裡拘了出來,然後把他們的魂魄祭煉成了五行鬼,這種五行鬼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五行鬼,似是而非,沒有威力可言,就像道人說的,即便進了宅子,對人也造不成傷害,說白了,就是唬人用的。不過,能把活人魂魄從身體裡拘出來的法術,在當時已經很少見了,更別說把活人魂魄祭煉成五行鬼了。

    在我的一個經歷裡,我曾遇上過一個用咒術把別人魂魄喊出來的,被喊出魂魄的人就像丟了魂兒一樣,和我奶奶這段經歷裡的情況還不太一樣,我遇上的那個屬於毒咒,十分惡毒。眼下這個,據道人自己說,拘出魂魄不但不會對孩子們造成傷害,反而還能有益於他們的修行,至於怎麼個有益修行,我就不知道了。

    佯扮土鬼的道童睜開眼睛坐起來以後,很快恢復了意識,一臉迷茫地朝我太爺和我奶奶看看,最後把目光轉向了旁邊的道人。

    道人忙對他說:“小五兒,快起來拜謝老前輩的還魂之恩。”

    道童似乎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不過十分聽從道人的話,從地上快速爬起來,面衝我太爺雙膝跪倒,給我太爺規規矩矩磕了個頭,同時,嘴裡細聲細氣說道:“多謝老前輩還魂之恩……”

    我太爺臉上微微一笑,滿是和藹,“快起來吧孩子。”

    就在這時候,從殿外刮進來四道陰風,呼呼作聲,等風颳到近前,我奶奶感覺身上一涼,與此同時,就聽旁邊的道人低喝一聲,我奶奶扭頭一看,就見道人的嘴唇快速蠕動起來,好像在默唸咒語,緊接著,道人走到地上四名道童跟前,在每人腦瓜頂輕輕拍了一下。

    不大一會功夫,四名道童竟然先後睜開眼睛,跟之前那道童一樣,迷茫地看看我太爺和我奶奶以後,把目光落在了道人身上。

    道人這時候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走到我太爺和我奶奶身邊,對四名道童說道:“都起來吧,過來拜見為師經常給你們提起的劉老前輩和白仙姑……”

    一番禮數之後,不知道我太爺怎麼樣,我奶奶已經放下了戒備,就衝著這五個可愛懂事的孩子,我奶奶就是想提起戒備也不可能了。

    五道童很快被道人打發出大殿燒水沏茶去了。道人帶著我太爺和我奶奶走進大殿旁一間耳室。

    耳室裡空間不大,裡面的擺設也十分簡陋,一張古舊八仙桌、幾把帶靠背的椅子,靠裡牆一側,還有一個書架,書架上規規矩矩擺放著不少書籍。

    落座以後,我太爺首先開口問道人:“敢問道爺,道號如何稱呼?”

    道人聞言,趕忙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誠惶誠恐說道:“劉前輩,您這一聲‘道爺’可折煞晚輩了,貧道俗家姓郭名歆,先師賜號‘歆陽子’……”說著,道人歆陽子嘆了口氣,“實不相瞞,貧道拘出徒弟魂魄假扮五行鬼,正如前輩所說,其一,貧道想探查前輩家裡的底細;其二,貧道想試探前輩父女的手段;其三,貧道有一事相求……”

    說著,道人歆陽子拉開身後的椅子就要給我太爺下跪。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9
第一百六十八章 捨身成仁

    因為隔著一張桌子,等我太爺從椅子上站起身想攔下歆陽子的時候,他已經跪在了地上,我太爺只好走過去把他攙了起來。

    我太爺對歆陽子說道:“道長有什麼事儘管說,何必這樣兒呢。”

    歆陽子一臉愁苦,再次朝我太爺拱了拱手,“事關幾十條人命,貧道給前輩磕幾個頭又有何妨。”

    “幾十條人命?”聽歆陽子這麼說,我奶奶也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震驚地看著歆陽子。我太爺這時蹙了蹙眉頭,不知道這歆陽子究竟想求他們什麼事,真要是關係到幾十條人命,這事兒可不小呀。

    “兩位貴人請坐,容貧道慢慢給兩位細說。”歆陽子再次請我太爺和我奶奶坐下。

    落座以後,歆陽子嘆了口氣,竟沒著急說事兒,看了看我太爺,又看了看我奶奶,問道:“兩位上山時,可看過山下那座道觀嗎?就是亮著油燈的那座。”

    我太爺和我奶奶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我奶奶說道:“您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請問道長,那裡面怎麼那麼多孩子呢?”

    歆陽子看了我奶奶一眼,又嘆了口氣,“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全是……全是我和師傅拿糧食換來的……”歆陽子就說了這麼一句,不再說話,把頭低下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桌面,停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他想起了啥傷心事兒,居然雙手一捂臉,哭上了,嗚嗚有聲,看樣子非常傷心。

    歆陽子這麼一哭,鬧得我奶奶和我太爺面面相覷。這歆陽子不到五十歲的樣子,有什麼事能讓一個年近半百的出家道人痛哭流涕呢?我奶奶和我太爺想不明白。

    等了一會兒,見歆陽子哭個沒完,我太爺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歆陽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長,你到底有什麼事,儘管開口,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有悖道德良心的事,我們劉家人義不容辭。”

    歆陽子聽我太爺這麼說,逐漸止住哭聲,用道袍擦了擦眼淚以後,抬起頭看了看我太爺,緊接著,將一隻手伸進懷裡,從懷裡緩緩掏出一把沾著斑斑血漬的牛耳尖刀!

    我奶奶見歆陽子竟從身上掏出一把刀子,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太爺距離他這麼近,他只要一抬手就能要了我太爺的命!

    不過,我太爺卻站在歆陽子身邊一動沒動,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歆陽子見我奶奶從椅子上霍然站起,趕忙扭頭對我奶奶說道:“白仙姑莫驚白仙姑莫驚,貧道沒有惡意……”說著,歆陽子恭恭敬敬托起牛耳尖刀,小心翼翼平放在了桌上。那小心程度,就像在放一件珍貴物件兒似的。

    注視著牛耳尖刀看一會兒,歆陽子又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起身把我太爺扶到椅子那裡坐下,轉回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以後,歆陽子一臉悲痛地說起了道觀裡那些孩子、這把刀子、以及關於他師傅的事兒。

    歆陽子的師傅號稱“青石道人”,俗家姓申名青石,年齡和我太爺不相上下。

    申青石十六歲那年,被一位遊方道人點化,拜道人為師,後追隨道人遊歷四方,修行悟道。

    二十三歲那年,雲遊道人駕鶴西去,申青石葬了道人以後,獨自遊歷。次年,遊歷至黃花洞一帶。聽當地人說,黃花洞曾是古時一位仙姑得道成仙的地方,那位仙姑在未成仙之前,經常用一種黃花作為藥引,懸壺濟世,而且分文不收,接受救治的人,幾乎人人藥到病除。後來那位仙姑功德圓滿,羽化飛仙,便被老百姓稱為“黃花大仙”,她所居住的山洞,也被老百姓稱為“黃花洞”。

    申青石得知黃花洞的來歷以後,刻意爬上山腰,進入黃花洞看了看,就見黃花洞裡仙氣氤氳,果然是個好地方,裡面還有石桌石凳石床,似乎是黃花大仙飛仙之後所留,洞裡還有一條溪水潺潺流向洞外,恍若一處人間仙境。

    申青石當即喜歡上了這地方,後來,依著老百姓對黃花大仙相貌的描述,在洞裡給黃花大仙塑了一尊神像,又有在洞外蓋了一座道觀,取名“黃花觀”。

    至此,申青石就在黃花觀落了腳兒,老百姓稱他為“青石道人”。幾年後,又收了歆陽子做徒弟。

    因為黃花洞有了道觀,便經常有老百姓來這裡上香拜神。青石道人深得其師真傳,既懂醫術又懂方術,黃花觀被他打理的蒸蒸日上,每天來這裡上香拜神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特別是求子的夫婦,只要在山上用碎石擺上一座一尺多高的尖塔形石堆,許下心願,來年必得貴子。

    一九四零年冬,已經七十歲出頭的青石道人,在一天夜裡做了一個怪夢。夢裡,他看見黃花大仙的神像在流眼淚,而且是那種殷紅的血眼淚,還沒等他來得及震驚,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女子對他說了四句讖言:大旱三年,餓殍遍地,屯糧濟世,捨身成仁。

    女子聲音落畢,青石道人立刻從夢中驚醒,覺得這夢來的蹊蹺,立刻穿上衣服提著燈籠,到黃花洞裡一看,就見黃花大仙神像的臉頰上有兩道清晰的血痕……

    青石道人大驚,隨後細細一琢磨夢裡女子說的那四句讖言,前三句的意思是說,將來三年之內要有大旱,會有很多人餓死,現在必須趕緊囤積糧食,到時候好接濟那些老百姓。至於最後一句“捨身成仁”,青石道人有些想不通,既然想不通,最後他也不再去想了。

    這些年來黃花觀香火鼎盛,也積攢下不少香火錢,第二天,青石道人拿出觀裡所有積蓄,帶著歆陽子下山購買糧食。

    前後半個月下來,積蓄花盡,同時,觀裡也囤積了為數可觀的糧食。用歆陽子的話說,那些糧食足夠十個人吃上五六年的。

    一轉眼,時間來到第二年,也就是1941年,果然出現了旱情,局部地區出現饑荒,但是並不算嚴重,特別是黃花洞這一帶,背靠大山,附近老百姓的日子勉強還能過得去。

    又一年,到了1942年,旱情加重,很多地方顆粒無收,大饑荒全面爆發,特別是黃河南岸,已經出現人吃人的慘劇。

    青石道人聽說以後,帶著歆陽子,趕著提前預備好的兩輛騾子車,來到黃河南岸,一路給老百姓們發放糧食。

    然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全省大饑荒,遍地飢民,僅憑青石道人這些屯糧,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接濟幾天下來,道觀裡的糧食驟減,但餓死的飢民卻越來越多,青石道人一看,這可不行。

    就在這時候,青石道人發現很多父母把自己的孩子,跟別家的孩子換來宰殺吃肉。青石道人頓時痛心疾首,交代歆陽子,糧食不再發放,全力解救這些可憐的孩子。

    怎麼解救呢?拿糧食跟孩子的父母換孩子,然後把孩子送進道觀暫時撫養,等饑荒過後,再把這些孩子還給他們的父母。

    據歆陽子說,當時一兩斤糧食就能換來一個孩子,甚至許多父母見他們有糧食,直接把孩子送給他們,求他們給孩子一口飯吃。

    一年之內,黃花觀收養了五十多個孩子,年齡三歲到十三歲不等。

    一九四二年冬,這一天傍晚,青石道人和歆陽子拉著一車糧食又換來十幾個孩子,在回道觀的途中,路過一戶人家兒,剛走過院門口兒,突然聽到院子裡有孩子的哭聲,因為院牆不算高,歆陽子爬上牆頭朝院子裡瞅了一眼,就見院子裡幾個男女圍在一口大鍋旁,大鍋裡煮著開水,旁邊躺著幾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正在哇哇大哭。

    那幾個男女裡面,有個黑瘦男人,手裡拿著一把牛耳尖刀,正蹲在大鍋旁一塊石頭上有氣無力的霍霍磨刀。

    歆陽子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趕忙跳下牆頭對青石道人說,院裡有幾個大人要殺孩子吃肉。

    青石道人聞言,立刻帶著歆陽子衝進了院裡。當時他們所帶的糧食已經全換成了孩子,騾子車上除了一群孩子,一粒糧食都沒了。

    一番交涉,院子裡的男女卻不同意他們把孩子帶走,至少也要留下一個給他們填肚子,青石道人見幾個男女態度決絕,沉默一會兒,猛地一轉身,走到黑瘦男人跟前,一把奪過尖刀,刀尖一轉,“噗嗤”一聲把尖刀捅進了自己的心窩!

    “你們有吃的了,放了孩子吧……”青石道人說完,噗通一聲栽倒在大鍋旁邊,氣絕身亡!

    歆陽子見狀,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師傅是在拿自己換這幾個孩子呀!

    歆陽子眼淚模糊著走到青石道人屍體跟前,拔出青石道人胸口的牛耳尖刀,深深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歆陽子說到這兒,再也說不下去了,放聲痛哭、淚如雨下,哭聲裡,有憤恨、有無奈、有肝腸寸斷……

    此時此刻的我奶奶和我太爺,也是剛從這場饑荒裡跌爬過來的,個中滋味兒,他們又怎麼能不明白呢?惹得我奶奶也是不停抽噎,與此同時,打心眼兒佩服這位大仁大義的青石道人。

    我太爺長長嘆了口氣,“捨身成仁,這就那最後一句讖言……”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0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耳室之語

    我太爺這話一出口,無疑撥到了歆陽子最脆弱的神經,哭的愈發厲害,不大一會兒,猶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師傅死後,我連師傅的屍骨都沒地方收呀……是我這做徒弟的無能,是我這做徒弟的不孝呀……”

    一場天災*,究竟帶來多少血淚慘劇,誰也說不清,誰也數不清……

    我奶奶和我太爺這時只能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歆陽子哭,誰也沒去勸阻,誰也去沒攔他,因為我奶奶和我太爺心裡很清楚,他們也看得出來,孩子、刀子、師傅,這些事兒,應該是歆陽子第一次跟別人提起,之前一直壓抑在他自己的回憶裡,那種獨自承擔下來的痛苦與折磨,可想而知。

    有些心事,一直壓在心裡,未必是件好事,等到恰當時機,暢快淋漓發洩出來,未必是件壞事……

    這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我奶奶和我太爺就那麼一直看著歆陽子,就那麼一直等著歆陽子。

    一點一滴的,時間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歆陽子的嗓子哭啞了,雖然還在哭,但同時也在喘著粗氣,前胸後背隨著喘息,一下下隆起的很厲害,顯然是哭累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大會兒功夫,耳室的房門被人輕輕敲響,緊跟著,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師傅,茶沏好了。”

    耳室裡的三人同時轉頭朝房門看了一眼,門並沒有被推開。歆陽子趕忙止住哭聲,慌亂地撩起道袍去擦臉上的淚水。我奶奶見他這狼狽的樣子,被徒弟看見了不免尷尬,示意歆陽子別動,自己起身走到門邊,把房門拉開了一條縫。

    就見門口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道童,道童手上端著一個木質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大茶壺,三個粗瓷茶碗。

    我奶奶對道童笑了笑說道:“來,把茶水給我吧。”

    小道童很聽話,連同托盤一起遞給了我奶奶,隨後,小道童一側身,探起頭想往屋裡看看,估計他進來的時候聽到了耳室裡的哭聲。我奶奶忙用身子一擋,“我們和你師傅有要緊事要談,你先跟你的師兄弟們在外面玩兒吧。”

    視線給我奶奶擋住,小道童只好作罷,規規矩矩給我奶奶作了個揖,“那我領著師弟們先做早飯去了。”說完,小道童轉身離開。

    我奶奶沒著急把房門帶上,手端著托盤站在門口,眼睛看著小道童的背影,整個人顯得有點兒失神。家裡人早就想要個孩子了,可她的肚子一直不爭氣,要是成親那年就懷上孩子,到現在也能端茶倒水了。

    直到小道童走出大殿,我奶奶這才回神。房門關上,回身走到桌旁,茶壺茶碗放在桌上,托盤立在桌下,先給歆陽子倒了一碗。

    歆陽子這時候雖然止住了哭聲,還是一臉悲慼,想來哭的也口乾舌燥了,端起茶碗吹吹茶葉沫子,又試了試溫度,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等茶水喝的差不多了,歆陽子恢復了幾分神色,他朝我太爺和我奶奶再次拱了拱手,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師傅死後,貧道心灰意冷,當時我和師傅已經收養了六十幾個孩子,觀裡的糧食也所剩無幾,要是再到山下用糧食換孩子,恐怕我也養不活他們了……貧道就帶著這些孩子守著道觀,整日盼著這場饑荒趕緊過去,直到今年秋收的時候,貧道見地裡有了幾分收成,老百姓的日子也差不多能活命了,貧道就帶著這些孩子去找他們的父母。這些孩子過去在哪兒換的、在哪兒領的、甚至他們的名字、他們父母的名字,貧道這裡都有詳細的記錄。”

    “貧道按著記錄,逐個兒尋找他們的父母,誰知道,六十幾個孩子,父母在這場饑荒裡活下來的只有二十幾個,剩下這三十幾個孩子,家裡一個人都沒了,全餓死了,唉……貧道只好又把他們帶回了觀裡,不過……不過現如今,觀裡的糧食也快沒了,貧道整日發愁,這麼多孩子,我該怎麼給他們找條活命呢……”

    聽歆陽子說到這兒,我奶奶深深點了下頭,這幾年來,又是饑荒,又是兵亂,老百姓們的日子水深火熱,誰還有心思到山上燒香呢,黃花洞最下面那間道觀門口放的那頂香爐,看看裡面凝結成塊的香灰,不難想像道觀此時的落魄,道觀裡又沒有田地,還要供這麼多孩子活命,確實是個大問題。

    這時候,歆陽子還在說著,我奶奶趕忙回神,就聽歆陽子說道:“這幾年兵荒馬亂,再也沒百姓來觀裡上香,觀裡現在連買私鹽的錢都沒了……”(當時私鹽氾濫,比官鹽要便宜很多,私鹽就是那種很粗糙的大鹽疙瘩,又鹹又澀,吃多了還能中毒。)

    聽歆陽子這麼說,我奶奶猛然意識到一件事兒,就問歆陽子,“既然觀裡連買鹽的錢都沒了,晚上怎麼還點著那麼大盞的油燈呢?”

    歆陽子苦笑了一下,“下面那座大殿裡的四盞油燈,點它們其實是為了您二位貴人呀,為了能讓二位看到裡面的孩子,這間大殿裡的油燈,那是因為……”歆陽子再次苦笑,“因為師傅過世以後,貧道積鬱成疾,一場大病,病好之後,不想雙眼出了問題,夜不能視物,驅使五鬼必須在晚上作法,不得已才點燃的,若是放在平常,貧道哪裡捨得……”

    “哦……”聽歆陽子這麼說,我奶奶釋然的同時,又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既然下面那些燈盞是為了讓我們看到殿裡那些孩子,那麼說來……道長,難道您早就知道我們今夜會來?”

    歆陽子再次朝我太爺和我奶奶一拱手,臉上露出歉意,“以劉前輩與白仙姑的手段,堰身鬼一旦進入二位家裡,二位定能發現它是被人驅使,定會連夜找上貧道……”

    聽歆陽子這麼會說,我太爺和我奶奶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挺掉面子的,父女兩個大半夜跑了十幾里山路,感情都是給人家提前設計好的呀。

    歆陽子似乎看出了我太爺和我奶奶這時的想法,緊接著說道:“二位莫怪,貧道這麼做,也是沒辦法呀……”

    我太爺笑了笑,一擺手,“沒事,道長不必自責,只是,道長說了這麼多,我們還不知道你想求我們做什麼事?我們家裡的糧食也不多,不過,家裡還有些積蓄……”

    “不用……不用……”歆陽子趕忙擺手,“貧道想求二位的是……是想讓二位幫我重振黃花觀,師傅未去世之前,黃花觀一直由師傅打理,師傅既懂醫術又懂奇術,經常幫人治病驅災,在這附近一帶小有名氣……”說著,歆陽子又嘆了口氣,“我這當徒弟的,資質平平,跟隨師傅幾十年來,師傅那些醫術、法術,貧道僅學得皮毛,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拿不出手?”我太爺見歆陽子一臉羞愧,說到最後吞吞吐吐,只好替他說道:“這次我們村裡的怪病,你沒辦法救治,卻又不想辱沒了黃花觀的名聲,黃花觀一旦聲名掃地,就會斷了香火,到時候這孩子你就沒辦法再養活他們,所以你就找上了我們家,想讓我們幫你,我們暗中出力,黃花觀表面得名,對吧?”

    歆陽子一聽我太爺這麼說,整個人激動起來,趕忙又從椅子上站起身,幾步走到我太爺跟前,雙手一作揖,看樣子又要下跪,我太爺沒等他跪下來,站起身攔下了他,“道長不必多禮,這件事,我們幫定你了!”

    這時候,我奶奶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沉吟了一下,隨後輕聲向歆陽子問道:“敢問道長,您還記得昨天村長家門口那位胡家妹子嗎?她男人打了一隻兔子,您說那兔子是山神爺的先鋒官,要是當時那隻兔子已經給她男人殺了,您會怎麼做?”

    歆陽子聽我奶奶這麼問,看了我奶奶一眼,又無奈地嘆了口氣,“貧道還能怎麼做,只能騙他們說,想要不受山神爺的責罰,就找個菩薩身邊的轉世金童養在家裡,他們當然找不到轉世金童,最後還得來找貧道,貧道這裡這麼多孩子,隨便送他們一個讓他們養著,他們知道是金童轉世,一定不會怠慢孩子,貧道這裡呢,也就能少一份負擔了……”

    不得已才寫在這裡,下面這些話可能也要收取各位朋友一分錢的費用,別罵我。說真的,黃金聯賽,第一次讓我感到心裡有點不舒服,現在黃金聯賽這本書排名,我今天才看看了,前面很多書的成績還不如我這個,不過,人家的票數就是比我的多,我本不想跟別人爭啥,上一次黃金聯賽,是編輯蠱惑我參加的,這一次,也不知道誰給我點的,不過,各位朋友能不能幫我爭口氣呢?你們可以到首頁上去看看,我這本書出現在首頁的次數是最少的,就是出現了,也是在最下面、最不起眼的地方,這就不說了。誰有黃金聯賽選票的,感覺能投給我的,要是有時間的話,最好是每天能投上一票。書沒人氣,又不受編輯待見,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出書,在這裡求各位朋友在黃金聯賽裡幫我爭口氣吧,排名越靠前,被出版商看中的幾率越大,將來真能出書了,我就能實現自己送書的承諾了。天涯上,上,我欠著很多人的承諾,每天都在問自己啥時候能兌現,如果這本書寫完了還沒能出書,那我只能拿著那些空頭支票苦笑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什麼都沒求過,這一次,我真的有點不甘心了,誰有票,請投一個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0
第一百七十章 八方鎮石

    “唉……”聽歆陽子這麼說,我奶奶和我太爺同時嘆了口氣,看來這歆陽子真的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要不然他一個出家修行的道人,怎麼可能會裝神弄鬼、撒謊騙人呢,不過他這麼做雖說不對,卻是蒼天可鑑、情有可原。

    就在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不大會兒功夫,從門外傳來一個童聲,好像還是剛才端茶水那孩子,就聽聲音低低說道:“師傅,您在嗎?面沒了……”

    我奶奶聞言心頭一沉,就見歆陽子忙從椅子上站起身,尷尬地朝她和我太爺一拱手,“二位稍候,貧道去去就回。”說著,抬腳就朝房門那裡走,可能因為這時候心思已經飛到了外面,身體“咣”地在桌角上撞了一下,撞得桌上茶碗裡的水都濺了出來,不過歆陽子這時好像沒有察覺似的,停都沒停走到房門那裡,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緊接著,傳來歆陽子一聲低低的詢問,就聽那孩子答道,“真的沒了,就剩幾根野菜了。”

    我奶奶朝房門那裡看了一眼,又嘆了口氣,隨後起身來到房門口,不過歆陽子已經領著那孩子朝殿外走去。

    我奶奶轉回身對我太爺說道:“爹,不如我現在就回家吧,咱家還有些糧食,我回去帶一些過來。”

    我太爺聽我奶奶這麼說,即刻點了點頭,“這歆陽子道人和他師傅一樣,大仁大義,教人欽佩,這種人,如果不幫他,那這世上就沒咱能幫的人了,去吧,叫上你哥,再到你舅舅家裡問問,能帶多少就帶多少!”

    “嗯。”我奶奶應了一聲,走出耳室,離開大殿,順著之前過來的山路下山。

    不過,當我奶奶走到第二座道觀平台上的時候,猛然間發現從這座道觀的門窗裡突突地往外冒著煙,這道觀是沒有煙囪的,也就是之前孩子們睡覺的那座道觀,似乎裡面這時正在生火做飯。

    我奶奶忍不住走進去看了看,就見大殿靠東南牆角的位置,用石頭盤著一個圓形的地鍋台,地鍋台上支著一口大鍋,從鍋裡正呼呼地往外冒著熱蒸汽,旁邊大大小小幾十個孩子圍著,一雙雙眼睛眼巴巴的往鍋裡望著,顯然都餓了。

    鍋台跟前,有幾個稍大點兒的孩子正往灶膛裡添柴禾。鍋台旁邊,就見歆陽子單手攬著一隻大木盆,另一手正從木盆裡抓出什麼東西往鍋裡放著。

    我奶奶沒出聲兒,分開鍋台旁邊的幾個孩子,走到大鍋跟前側身一看,原來歆陽子正往鍋裡放野菜,就是山上那些很常見的野菜,再往鍋裡一看,清湯水煮野菜,綠汪汪的湯水裡一點兒糧食都看不到,這能給孩子們吃嗎?我奶奶頓時鼻子一酸。

    這時候歆陽子正在忙活著,並沒有發現我奶奶,我奶奶也沒有驚動他,看了看以後,一轉身,悄然離開了。

    書說簡短,我奶奶步行十幾里地回到家裡以後,把黃花洞的事跟我爺爺和我太奶簡單說了一遍。

    我太奶不管事兒,家裡怎麼樣都行。我爺爺這人,有時候雖說有點兒市井、有點兒小氣,不過他在大義上並不含糊,聽我奶奶說完,二話沒說,拄著枴杖到舅舅王草魚家裡問了一聲兒。

    王草魚一家也是善良人,隨後兩家人拼拼湊湊,生生擠出了二百多斤糧食、幾十斤現成的米面。

    王草魚又讓孫子王小順套了一輛馬車,載著糧食以及我奶奶和王小順的弟弟王小二,三個人直奔黃花洞。本來我爺爺也要來黃花洞看看的,我奶奶嫌他山上費勁兒,沒叫他跟來。

    這麼一來一往,等我奶奶再次來到黃花洞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

    王小順把馬車停在山下以後,我奶奶抬頭朝山上看了一眼,就見山上漫山遍野跑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我奶奶這時認為他們可能是在上山玩兒吧,不過這懸崖峭壁的,孩子們在這上面玩兒可不是啥好事兒,這歆陽子也不管管。

    我奶奶下了馬車,王小順兄弟兩個把糧食從馬車上卸下來,往身上一扛,由我奶奶在前面領著,沿路上山。

    等他們來到第一座道觀附近的時候,我奶奶這才發現,原來在山上亂跑的那些孩子不是在玩兒,是在挖野菜,大的負責挖,小的負責找。

    看到這一幕,我奶奶一陣心酸,就見裡面有些只有三四歲大的孩子,也是在低著頭找野菜,看那認真勁兒,我奶奶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糧食扛到上山以後,歆陽子對我奶奶他們幾個千恩萬謝,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中午的時候,歆陽子給孩子們做一大鍋白米飯,就像過年似的,孩子們高興的歡呼雀躍,隨後,一個個吃的小肚子滾瓜溜圓。

    看到這一幕,我奶奶長長舒了口氣,心裡這才感到稍許欣慰。不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怎麼才能讓這些孩子吃飽肚子活下去呢?

    我奶奶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太爺跟歆陽子又談了一些事情。由於他們的談話涉及到很多方面,為了潔儉篇幅,在這裡我就不再詳細複述了,到後面該提到的我自然會寫出來。

    我奶奶和我太爺他們和孩子們一起吃了頓午飯。

    午飯過後,歆陽子帶著孩子們把我太爺、我奶奶他們四個一直送到山下,歆陽子直到這時候還在對我太爺、我奶奶他們千恩萬謝,這讓我奶奶和我太爺覺得心裡挺慚愧,和這位大仁大義的道爺相比,他們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辭別歆陽子,坐上馬車回家,不過,我奶奶心裡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走到半路,我奶奶問我太爺,“爹,既然這位歆陽子道長有求於咱們,他又何苦驅使堰身鬼闖進咱們家裡,又讓咱們連夜到上山找他,他自己直接到咱家裡找咱們不就是了嗎?”

    我太爺一笑說道:“你沒看出來嗎?這歆陽子雖然待人和善、說話中肯,不過,他骨子裡也有三分傲氣,他要是直接到咱家裡求咱們幫忙,那咱們豈不是要小瞧他幾分?”我太爺說著,居然話鋒一轉,反問我奶奶,“當年我在蔡府隨幾個武師習武,習武有成以後,一旦聽說別人也是個練家子,你知道你爹我會怎麼做嗎?”

    我太爺這話,跟前面那些話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我奶奶就是一愣,不知道我太爺想說啥,搖了搖頭。

    我太爺接著說道:“聽說別人也是個練家子,你爹我就會跑去跟人家比武切磋,一是論個高下,二是求證一下自己的武藝,同樣的道理,歆陽子也是玄門出身,驅使五鬼,一來,想跟咱們切磋切磋,二來嘛,要是咱們的道行不如他,他還登門求咱們幹啥?就說昨天晚上吧,咱們要是沒能找上他,他就會另想其他辦法,不會再求咱們幫忙了。”

    聽我太爺這麼一說,我奶奶恍然大悟。

    王小順和王小二兄弟兩個坐在車子前面,一直沒說話。我太爺和我奶奶坐在車子後面,這時候也不再說話,只剩下車輪子碾在地面上發出的碌碌轉響。

    走了許久以後,我奶奶可能覺得都不說話挺無聊的吧,又問太爺:“爹,我下山以後,您跟歆陽子道長又說了些啥?”

    我太爺聞言回道:“也沒說啥,我就傳了他一個埋‘八方石’的方法。”

    “八方石?”我奶奶一聽立刻說道:“埋‘四方石’不就行了嘛,為啥要教他埋八方石呢?”

    我太爺抬起頭看了我奶奶一眼,“枝兒,你怎麼就沒仔細想過呢,歆陽子是想請咱們幫他重振黃花觀,那‘四方石’是埋在地下面的,‘八方石’是埋在地上面的。”

    “地上面?”聽我太爺這麼說,我奶奶眨了兩下眼睛,隨後一想,立刻就明白了,緊接著,我奶奶衝我太爺露出一個古怪笑臉,嘴裡說道:“爹,我聽奶奶說您小時候腦子特別好使、聰明過人,今天看來,您的腦子真的挺好使的。”

    我太爺也笑了,嗔責我奶奶,“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

    第二天一大早,歆陽子來到了村裡,直接到村長家找村長,歆陽子交代村長,準備八塊條狀青石,每塊青石高六尺、寬二尺、厚七寸,正面鑿上八方神的名諱,用硃砂描紅,背面鑿上“黃花洞青石道人”七個大字,也用硃砂描紅。

    八方神名諱分別為:乾方神卞士、坎方神曹功、艮方神未朋祥、震方神求花、巽方神懷德、離方神包玉、坤方神米王、兌方神陳鏈。

    這八塊“八方石”,不用全部埋進土裡,土下埋二尺四寸,土上留三尺六寸,埋的時候,正面衝著村外,背面衝著村裡,每塊青石依照陽遁八位,分別埋在村子的乾正南、坎東南、艮正東、震東北、巽正北、離西北、坤正西、兌西南八個方向。

    歆陽子交代村長過以後,村長慌忙出門找人去辦,因為村裡的男勞力都在家裡躺著,村長只好到外村去請人,這個咱就不再細說了。

    再說歆陽子,離開村長家以後,直接到我太爺家登門拜訪,當然了,免不了又是千恩萬謝。

    雙方客套一番以後,落座看茶。茶過三巡,歆陽子問我太爺,“請問劉前輩,您有沒有一勞永逸之法,徹底鎮住那些怨氣,使它們再也害不得人。”

    我太爺想了想說:“也不是沒有,不過必須找到這些怨氣源頭,只有在怨氣源頭打下鎮石、或者因地制宜,用其他方法把這些怨氣化去,也就能一勞永逸了,不過,這些怨氣源頭極不好找。”

    歆陽子聽我太爺這麼說,嘆了口氣,神色黯然,“貴村打下鎮村石,只能保住您一個村子,附近其他村子的百姓,豈不是要遭殃了?”

    我太爺聞言一笑,說道:“道長悲天憫人,果然菩薩心腸,你儘管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查出這些怨氣的源頭,到時候永絕後患!”

    (從昨天到現在,居然增加了一百票,看這本書的朋友,也就一百五十人左右,也就是說,三分之二的朋友投了票,我原本樂觀估計,最多五六十票,遠遠超出了我的樂觀估計,在這裡謝謝各位朋友的支持,如果照著今天的成績繼續下去,衝進前十,指日可待!謝謝!我現在正在努力的寫,等排名十五加更一章,進入前十加更一章,第九加更一章,第八加更一章……以此類推。向來與世無爭,這次豁出去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0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波又起

    村子裡的人這次也是下了血本,由村長牽頭,挨家挨戶湊錢湊糧食,我太爺家當時也拿出了五塊大洋,各位別覺得我太爺家摳門兒,當時只有糧食貴,勞動力是非常廉價,五塊大洋打刻六塊石碑都綽綽有餘,可以說我太爺家幾乎把刻石碑的費用全承擔了下來。

    隨後,村長和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拿上錢(這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裡包括我太爺,因為我太爺家出的錢最多。)一群人到山腳下找了幾戶專門打刻墓碑的石匠,出高價錢敦促他們晝夜趕工,以最短時間打刻出鎮村石(以下簡稱鎮石)。

    我太爺本不想摻和這些事兒,之所以跟去,是怕那些石匠們把鎮石搞砸了,程序上一旦出現錯誤,整塊鎮石也就報廢了。

    兩天後,八塊鎮石打刻完畢,村長和我太爺他們幾個老人到外村雇了十幾個壯勞力,用驢子車把鎮石全部拉回了村裡。

    在沒往回拉的時候,我太爺悄悄看了看那些鎮石,刻的不錯沒啥問題,只要埋下去就能起作用。

    次日,天還沒亮,村長又找來我太爺,說是要到黃花洞把歆陽子接過來埋鎮石。這一次,我太爺藉故沒去。

    村長和其他幾個老人套了兩輛驢子車,其中一輛驢子上載著滿滿一車糧食,摸黑兒到黃花洞接歆陽子了。

    也就剛剛吃過早飯沒多久,村子裡再次響起了鑼聲,我爺爺好事兒到外面看了看,回來跟我太爺說:“黃花洞那道長給村長他們請來了,正帶人在村南頭兒埋鎮石,人怪多的,很多外村人也來瞧熱鬧了。”

    這時候秋收早就忙完了,家裡地裡也都沒啥事兒,導致附近閒人挺多,見不得哪裡有熱鬧可瞧。我太爺帶著我奶奶我爺爺,和那些閒人們一樣,也去瞧熱鬧。

    等到了地方以後,第一塊鎮石已經埋下,就見歆陽子這時候一臉肅穆,掐著道訣,垂著眼皮,嘴裡嘰裡咕嚕念叨著,圍著埋好的鎮石正在慢慢的來回轉圈兒,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兒。

    鎮石前面,村長帶著那些生怪病的村民家人,老弱婦孺一大群人,正恭恭敬敬給埋好的鎮石焚香磕頭。磕完頭,村長起身念祭詞、燒祭文,那些村民再次朝鎮石磕頭。

    等村民們起身以後,歆陽子停止轉圈兒,走到鎮石正面,嘴裡朗聲念道:“誅妖驅邪,青石永鎮,黃花大仙急急如律令!”唸完,手掌由上自下,在鎮石上輕輕一撫,村民們趕忙再次跪下磕頭。

    整個兒場面,弄的既然隆重又莊嚴,把那些看熱鬧的外村人唬的也是一臉虔誠,站在旁邊大氣兒都不敢喘。

    看到這一幕,我太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因為這些都是我太爺指使歆陽子這麼做的。依著我太爺的意思,越隆重越像那麼回事兒,歆陽子在村民心裡的地位才會越高,將來黃花洞的香火才會越旺勝。

    不過站在村民那邊的立場上來說,我太爺指使歆陽子這麼做,多多少少有點兒缺德,人家家裡都這樣兒了,你還折騰人家,不過像我太爺這種人,咱就不好說他啥了,連他自己的姥爺都給他氣死了,這又算個啥呢?

    等埋到第二塊鎮石的時候,歆陽子無意間發現了人群裡的我太爺和我奶奶,暗中朝我太爺和我奶奶微微欠了欠身,我太爺和我奶奶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笑了笑,點了下頭。

    等埋到第四塊鎮石的時候,也就是村東北方那塊鎮石,別人不覺得怎麼樣,我奶奶突然打了個哆嗦,我奶奶皺皺眉頭,低聲對我太爺說道:“爹,我怎麼覺得怪怪的呢。”

    我太爺扭頭看了我奶奶一眼,“怎麼了?”

    我奶奶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覺得這東北方向很怪,好似不太乾淨。”

    我太爺一笑,朝不遠處正在填埋的那塊鎮石看了一眼,說道:“沒啥可奇怪的,那鎮石鎮就是這些不乾淨的玩意兒,咱看咱的熱鬧,不用管它。”

    我奶奶聽我太爺這麼說,點了點頭,不再說啥了。

    八塊鎮石,足足花去一前晌的時間才埋好,中午的時候,歆陽子被村民們簇擁著到村長家裡吃飯了,那些外村看熱鬧的人,三五成群小聲兒議論著散去了。

    此時此刻,喧囂落盡,八塊鎮村石靜靜地佇立在村子八個方位,就像八位威武的守村大將軍似的,同時,它們也是八面活招牌、八塊豐德碑,不管從村子哪條路進出,人們都能看到它們,正面刻著八方神的名諱,背面刻著“黃花洞青石道人”。

    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是村裡人還是外鄉人,老百姓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是黃花洞青石道士所立,鎮石鎮村的同時,也幫著黃花洞做了廣告宣傳,這正是我太爺傳授歆陽子“八方石”,卻沒傳他“四方石”的真正意圖,用我太爺的話說,“四方石”是埋在地下的,若是用“四方石”鎮村,等到幾十年以後,誰還記得村裡埋過石頭?誰還記得黃花洞那位捨身成仁的青石道人?

    言歸正傳。鎮石埋下以後,當天晚上,我太爺和我奶奶我爺爺,三個人在村子裡轉了轉,只聽那些得怪病的村民家裡,男人們全都來了精神,大呼小叫,要吃要喝,整個村子幾乎家家燈火通明、笑聲不斷……

    返回家的路上,我太爺和我奶奶長長舒了口氣,十分欣慰!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們成群結隊,自發地到黃花洞燒香拜神,之前村裡湊的錢和糧食都沒用完,村裡幾個老人一商議,趕上兩輛驢子車,全送到了黃花洞。

    我太爺全家當然沒去黃花洞。快到晌午的時候,那些到黃花洞燒香的村民陸續返回,當然了,這些村民大對數是些婦女,男人們身子還很虛出不了遠門兒。

    不過,我奶奶這時候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有很多婦女去的時候,身邊好像沒帶孩子,這時候,有好幾個婦女身邊都多出了一個孩子。

    我奶奶把那些孩子仔細一看,明白了,這些正是歆陽子收養的那些孩子,看來,歆陽子一定把這些孩子們說成了什麼金童轉世,騙這些婦女把孩子領回家裡撫養的。

    我奶奶看著那些婦女身邊的孩子,挺羨慕的,與此同時,心裡冒出了領養孩子的衝動,黃花洞還有那麼多孩子,找歆陽子要一個領回家裡養著,歆陽子肯定求之不得。

    不過,就是不知道我太爺和我爺爺能不能同意,我奶奶就想找個合適機會,跟我太爺和我爺爺商量商量,然而,還沒等她找到機會跟我太爺和我爺爺商量這件事,村子裡很快又出事兒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接導致她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就在鎮石打下的第三天晚上,村裡莫名其妙颳起一場大風,那風颳得天昏地暗。

    我奶奶對我太爺說:“這風裡陰氣很重,村裡好似來了個厲害的邪物兒。”

    我太爺一笑說:“哪兒有那麼多厲害邪物兒,再說村外有八塊鎮石鎮著呢,啥都進不來。”

    我奶奶一搖頭,“這邪物怨氣很大,恐怕鎮石也鎮不住它。”

    我太爺說:“那等到明天天亮了看看吧,這時候外面風颳的連人都站不住。”

    第二天,村裡幾棵老樹被大風颳折了,不過一天下來,卻沒聽說村裡出啥邪乎事兒。

    又過一天,中午的時候,村裡很多人家兒大呼小叫,我爺爺找了戶人家一問,原來,家裡的男人又犯病了,跟之前一模一樣,我爺爺又到其他人家裡看了看,也是這樣兒。

    午飯過後,很多婦女老人湧進村長家裡,要村長做主上山找歆陽子算賬,費那麼大勁兒弄來幾塊大石頭,全村人對著石頭又是磕頭又是燒香,用了這麼幾天就不管用了,這得讓歆陽子給個說法兒,要不然,就把之前送上山的糧食跟錢全都還回來。

    當時,我爺爺也跟著那些村民到了村長家裡,聽村民這麼說,趕緊回家找我太爺。

    我太爺聽了二話不說,帶著我奶奶和我爺爺來到了村長家。這時候,村長家門口兒,那些村民們已經套好幾輛驢子車準備動身上山。

    我太爺三個攔下了他們,因為當時出錢的時候,我太爺家出的最多,要論損失,我太爺家損失最大,說話也最有份量。

    我太爺把村長拉到沒人的地方,對村長說,這麼多人上山不合適,再說那歆陽子一身法術,把他惹急了誰也吃罪不起,自己跟歆陽子有過幾面之緣,願意代表全村人上山找歆陽子,到時候一定會給全村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村長見我太爺這麼說,也不好說啥,雖然村裡這些人都吵著要上山找歆陽子算賬,但是他們心裡都對黃花洞有幾分敬畏之心,歆陽子雖然沒啥名氣,但他師傅青石道人在這一帶可是響噹噹的。

    黃花洞附近這一帶的老百姓並不知道青石道人已經死了,歆陽子跟誰也都沒說過,別人一旦問起來,總是說他師傅在閉關修煉。

    我太爺一番話,村長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點頭答應,一眾村民在我太爺和村長的勸說下,各自散去。

    壓下村裡這些人以後,我太爺並沒有上山找歆陽子,回到家裡把房門一關,和我奶奶研究起鎮石失效的原因,不過,研究來研究去,沒研究出個啥結果。

    這時候,我爺爺從外面回來了,進門就對我太爺和我奶奶說,村東北邊兒那塊鎮石不知道給誰掀翻了。

    我太爺和我奶奶一聽,怪不得會出事兒,鎮石一倒,就等於把陣給破了,那些怨氣又進村鬧上了呢。

    我奶奶皺了皺眉頭說:“這是誰幹的,這麼缺德!”

    我太爺說:“先別管他誰幹的,走,咱們到東北鎮石那裡看看再說……”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0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怨氣之源

    書說簡短。我太爺他們三個來到村東北邊兒以後,大老遠就瞅見東北方那塊鎮石在地上躺著。

    三個人接著往前走,走到距離鎮石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我奶奶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猶猶豫豫的,好像很不情願再往前走似的。我爺爺發現她不對勁兒,問了一聲兒,“枝兒你咋了?”

    我奶奶抬頭朝鎮石那裡看了看說:“前面那些地方不乾淨,越往前走越冷,陰森森的。”說著,我奶奶把胳膊抱在胸前,回頭朝天上的大太陽看了看,這時候,大概也就是下午不到三點鐘的樣子,雖說已經步入秋季,不過在我們這裡,這個點兒日頭還是很毒的。

    我爺爺好像沒啥感覺,說我奶奶:“前兩天埋鎮石的時候,你不也來了麼。”

    我奶奶轉頭輕瞥了我爺爺一眼,“那不一樣,那時候人多陽氣重。”

    我奶奶話音剛落,我爺爺緊跟著說道:“那你的意思,咱們仨陽氣弱?你也不想想咱家是干啥的,說這話也不怕別人笑話。”

    “你……”

    “行了,你們兩個別吵了。”沒等我奶奶把話說出口,我太爺擺了擺手,隨後停下腳步,看著我爺爺說道:“你過來。”

    我爺爺不知道我太爺要干啥,拄著枴杖一邊往我太爺跟前湊,一邊問,“咋了爹?”

    就見我太爺從身上掏出一根亮晶晶的縫衣針,我爺爺這時候剛好湊到跟前,我太爺一把將我爺爺的右手揪了過來,“我也覺得這地方不對勁兒,來時也沒帶啥傢伙兒,你小子今天陽氣旺,借你點兒陽氣。”說著,縫衣針在我爺爺右手中指的指肚上狠狠紮了一下。

    疼得我爺爺“哎呦”一聲,指血當即就冒了出來。我太爺給我奶奶遞了個眼神兒,我奶奶會意,笑著看了我爺爺一眼,抓起我爺爺的右手,把指血在自己雙手的手心和手背抹了銅錢大小一片兒。

    我奶奶抹完,我太爺又抓起來給自己手上也抹了抹,等兩個人都抹完以後,我爺爺一臉苦悶地看看自己還在流血的手指頭,放進嘴裡允了起來。

    我爺爺今天陽氣旺,我太爺讓我爺爺打頭,他和我奶奶跟在後面,三個人一前兩後朝鎮石那裡走去。

    來到鎮石跟前,我奶奶和我太爺首先朝躺在地上的鎮石看了看,鎮石沒事,邊邊角角和字跡都完好無損。再往埋鎮石的那坑兒裡一看,就這一眼下去,包括我爺爺在內,三個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為啥呢,因為只要有點刨坑兒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塊鎮石不是給人刨出來的,是給人用兩條胳膊抱著,生生從地裡拔出來的。鎮石要是給刨出來的,坑周圍會有一圈兒刨開的虛土,這時坑周圍不但沒有虛土,相反的,坑裡的土因為鎮石被拔出來,還朝坑裡塌陷了下去,這都還不算什麼,在鎮石旁邊,居然還有一雙深深陷進地裡的鞋印,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鞋印是因為在拔鎮石的時候發力過大,加上鎮石的重量,生生把地面踩陷的,而且周圍就這一雙鞋印,這又說明什麼呢,說明這塊鎮石是被一個人生生拔出來的。

    看到這一幕,我奶奶他們三個面面相覷,停了好一會兒,我爺爺這才嘖了嘖嘴說道:“我哩親娘咧,這鎮石少說有五六百斤,誰這大的勁兒?”說著,我爺爺走到鞋印跟前,把自己那只好腳放在鞋印上比了比,“這人的腳比我的腳還小,個頭兒肯定不會太大。”

    我太爺皺著眉頭說道:“這不是人踩出來的。”

    我奶奶點了點頭,贊同我太爺的說法兒,“爹說的沒錯,這應該是一隻怨氣極重的惡鬼踩出來的。”

    我爺爺似乎沒聽明白,把腳從鞋印上挪下來問我奶奶,“惡鬼還能在地上踩出鞋印呀?”

    我奶奶看著鞋印一臉凝重,解釋道:“惡鬼附在人身上,人會變的力大無比,鎮石給它拔出來根本不算什麼,從鞋印來看,確實是個小個子,就像咱爺爺那種大個子,也不可能把這麼大的鎮石從地裡拔出來。”

    我爺爺聽了有點兒不服氣,“咱爹年輕的時候就能拔出來,只要一運丹田氣就能拔出來。”

    我太爺趕忙擺手,“我年輕的時候也拔不出來,就是練內家功夫的頂尖高手兒也不可能。”說著,我太爺扭頭看向了我奶奶,“前天夜裡刮的那場大風,你說村裡來了個厲害的邪物兒,當時我也沒在意,現在看來……”我太爺話沒說完,回頭朝村裡看了看,“那邪物應該不是前天晚上來的,應該一直藏在咱們村子裡,鎮石打下以後,它覺得不舒服了,又是颳風,又是拔鎮石。”

    我奶奶點了點頭。

    我爺爺趕忙插嘴問道:“那該怎麼辦呢爹?”

    “怎麼辦?”我太爺看了我爺爺一眼,“也好辦,你現在就給我回家,到你舅舅家找一下實誠,叫他帶上幾樣刨坑的傢伙兒過來,再把小順和小二也叫過來,先把這塊鎮石埋回去再說。”

    “哎!”我爺爺很聽話,立馬兒應一聲,轉身回村了。

    我爺爺走後,我太爺和我奶奶在鎮石附近轉了轉。這塊鎮石雖然在我們村子的東北角,但是這裡還算是土地,距離北邊兒的大山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轉了幾圈兒以後,我奶奶對我太爺說道:“鎮石的東北方向,陰氣特別最重。”

    我太爺點了點頭,不解道:“這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家剛搬來時,我把咱們村子附近這一帶全看過了,過去這裡沒這麼大陰氣。”

    我奶奶說道:“我記得前面不遠好像有個大坑來著……”

    我奶奶這話一出口,她和我太爺同時一愣,剎那間,兩個人恍然大悟!

    就在這時候,兩個人身後突然傳我爺爺的喊聲:“爹,我把實誠表哥叫來了……”

    我奶奶和我太爺同時一回頭,就見我爺爺、王實誠,以及小順小二,站在他們身後二十幾米遠的地方,王實誠父子三個手裡還拿著刨坑兒的工具。

    我太爺朝他們喊了一聲:“那就趕緊過來吧。”

    我爺爺回道:“爹,他們不過去呀。”

    “咋了?”我太爺和奶奶對視一眼,莫名其妙,就見王實誠父子三個一反常態,畏畏縮縮的,當即感覺他們肯定有事兒,兩個人趕忙朝我爺爺他們走去。

    來到跟前,就見王實誠父子三個臉色很難看,拿著刨坑工具的手還在不停哆嗦。我太爺奇怪地掃了掃他們父子三個,隨後問他們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王實誠的臉立馬兒就白了,他顫著聲音對我太爺說道:“爺爺,那……那前面埋著好多死人呢。”

    我太爺一聽,很平靜地點了點頭,“嗯,這個我知道,我跟枝兒也是剛想起來,前些日子你們從山裡背出的那幾百號政府軍,是埋在這裡了吧?前面的大坑都給屍體填平了。”

    我太爺這麼一問,王小順和王小二的臉色也白了。我太爺疑惑地把他們父子三個看了一遍,“你們到底怎麼了?”

    就聽王小二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太爺爺,俺們害怕……”說完,王小二把腦袋往脖領子裡一縮,渾身哆嗦起來。

    我太爺皺了皺眉,就聽王小順接著說道:“背死人的時候,那些日本兵拿刺刀逼著俺們,俺們也不知道害怕,後來回家想想,越想越怕,那些斷胳膊斷腿的死人、那血、那那那……俺們夜裡做夢都能嚇醒,小二前些天,天天尿床……”

    王小順說完,王實誠“唉”地嘆了口氣,“俺們爺仨打算後半輩子都不往這兒來的,今兒個您老人家叫俺們來,俺們……俺們也不能不來,就是走到這兒,俺們爺兒仨實在不敢在往前走咧……”

    聽王實誠父子三個這麼一說,我太爺這才明白,嘴裡也嘆了口氣。用現在的話說,他們三個這是受到過度刺激以後,產生的陰影,也可以說是心理障礙,幾百號血呼啦的死人,沒上過戰場的人很難承受。當年抗擊八國聯軍的時候,那死的人也多了去了,我太爺幾次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像王實誠父子三個這種情況,我太爺當然能夠理解。

    就在這時候,我奶奶似乎想到了啥,讓王實誠父子三個先等一下,她把我太爺拉到一邊兒,低聲對我太爺說道:“爹,村裡這些怨氣,會不會就是這些政府軍的?”

    我太爺一聽,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奶奶一眼,我奶奶接著說道:“過去這裡沒啥事兒,現在這裡陰氣這麼重,肯定和埋在這裡的政府軍有關係。”說著,我奶奶似乎又想到了啥,趕忙又說道:“現在村裡這怪病,老人沒得、女人沒得、孩子也沒得、就連我哥也沒得,他們這是……”

    “他們都沒進山背過屍體。”我太爺似乎也想通了,不等我奶奶說完,沉聲說道:“背屍體的那些人都是村裡的壯勞力,凡是給他們背出山的屍體,那些屍體的血液多多少少沾在了他們身上,也或許,是他們身上的汗水沾到了屍體上,亡魂生了怨氣以後,就跑去找他們了……”

    “嗯”我奶奶連忙點頭,“我舅舅他們三個得怪病的時候,家裡大概有十幾道怨氣,想弄清楚是不是這些政府軍的怨氣,問問他們到底背了多少具屍體就知道了。”

    說著,我奶奶和我太爺回到王實誠父子三個這裡,我太爺對他們父子三個說道:“你們別害怕,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八國聯軍那會兒,我見的死人可比這個多,那地上流的血都能洗衣裳了,我這不是也活的好好的,你們就當那是一場夢就行了。”

    父子三個聽我太爺這麼說,全都點了點頭。我太爺見他們三個臉色好了一些,接著說道:“那我來問你們,你們還記不記得,你們爺兒仨總共從山裡背出來多少具屍體?”

    父子三個一聽我太爺這話,臉色刷一下又白了。

    父子三個裡面王小順膽子還算比較大,王小順吞吞吐吐說道:“我記得……我記得跟小二一人背了六個,我爹,我爹好像背了五個,加一塊兒也就是……也就是……”

    我太爺和我奶奶對視了一眼,這就對上號兒了,確實是這些政府軍的怨氣!

    (特別感謝“無量有德”打賞的皇冠,別人都是皇冠加更啥的,我這速度不敢保證加更,只能寫在這裡感謝,要不,就先欠著吧,等有機會了再加更感謝。)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0
停一天吧

    過年太忙了,從前幾天開始,直到今天都沒忙完,都是過年那些瑣碎事,打掃房子、洗物品、蒸饅頭,買東西、煮東西、炸東西,還有那什麼,反正明天還得忙一天。我老婆在我們村上一家養豬場上班,喂小豬崽兒的,每天都得上班,錢不多,每天還得工作十二個小時,家裡這一攤子,她是沒辦法幫忙的。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我很累,今天就停一天吧。

    今天我想多說幾句,因為今天我發現幾位朋友都打賞的挺多的,看來都是給我發過年紅包的,謝謝各位朋友。

    還有,前些天從醫院回來,家裡有點拮据,只好在群裡問了一聲,看誰有能力給我買點兒藥沒有,有群裡好幾位朋友幫我買了藥,真心感激,等有時間,我會列出一個名單,在和天涯,同時對他們表示感謝。對於幫助過我的朋友,我能做的,可能也只有這個了。或許,等桃花開了,有時間了,這個等到時候再說吧,現在說出來,估計到時候我就有得忙了。

    對了,書品區裡,還有一位朋友,好像是香港的朋友吧,也挺熱心的,很感動。群裡有位好心女生要了他的QQ號,後來那女生跟我說了,我跟那女生問了一下他的QQ號,打算加上這位朋友的QQ表示感謝的,卻一直忙的沒時間,今天有時間了。

    在這裡,謝謝各位朋友長久以來對我的支持,雖然更的慢,但是只要我身體沒事,這本書就會以高質量完本!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1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屈亡魂

    弄清了怨氣的來源,我奶奶又把我太爺拉到了一邊兒,我爺爺見狀,也跟著湊了過來。

    我奶奶問我太爺,“爹,村裡藏的那隻惡鬼,不會也是這些政府軍吧,要不然八塊鎮石別的不拔,非要把這裡的拔出來,怎麼會這麼巧呢。”

    聽我奶奶這麼說,我太爺把身子轉了過去,眼睛看著鎮石東北方說道:“有這種可能,不過,村裡現在鬧的這些,並不是怨氣……”

    我奶奶忙問:“不是怨氣又是什麼?”

    我太爺並沒有回答我奶奶,看著鎮石東北方,眼神一瞬不瞬,整個人好像陷入了回憶似的,我奶奶和爺爺兩個站在他旁邊,誰也不敢出聲兒打擾。

    過了能有一盞茶的功夫,我太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是亡魂不屈的殺氣,當年八國聯軍進攻天津,我們在天津八里台戰敗以後我見過一次,跟這個一模一樣。”

    “啥是亡魂殺氣?”我奶奶沒聽明白。

    我太爺眼睛依舊看著東北方,反問我奶奶,“前些日子你跟我提過‘陰兵過境’,你知道這些陰兵是怎麼來嗎?”

    我奶奶搖了搖頭。

    我太爺解釋道:“兩軍交戰,一方士兵,人人視死如歸、奮勇殺敵,或因寡不敵眾,或因武器不如敵方精良,導致全軍覆沒,戰敗的一方,士兵臨死前人人心有不甘,機緣巧合之下,生出不屈的殺氣。這些殺氣不如怨氣凶惡,不過,等它們成氣候以後,整支軍隊便成了陰兵,危害極大,刮陰風,變天象,陰兵過境,活人遇上不死即瘋。”

    我奶奶聞言,臉色變了變,問我太爺,“那當年您遇上陰兵以後,是怎麼做的?”

    我奶奶這話一問出口,我太爺居然冷笑了起來,他看了我奶奶一眼說道:“我怎麼做的?我什麼都沒做。”

    “為啥?”我奶奶一愣,感覺挺意外的。我爺爺也是一臉好奇,不錯神兒看著我太爺。

    就見我太爺這時兩眼神色又黯淡下來,整個人好像又陷進了回憶裡似的,片刻後,臉上的肌肉居然抖了兩下,就聽他輕聲說道:“你們以為,跟那些洋人開戰的‘義和團’都是些好人嗎?當年聶士成將軍在天津八里台與聯軍鏖戰,我和蕭兄率本部前去支援,結果呢,我們在前方拚死血戰,後方一支義和團義軍因為個人恩怨,竟然抄了聶士成將軍的家,後來,我和蕭兄見勢頭不對,帶著本部逃離戰場,沒想到,呵呵……”我太爺苦笑起來,“在逃離途中,我們居然遭到了自己人的追殺,你們十一叔帶著一部分兄弟給我們斷後,卻因寡不敵眾,被那些人砍成了幾段!”

    我太爺說到這裡,滿腔子憤恨,呼吸加重,下巴上的鬍子也在抖動,隨後,咬牙切齒罵了一句,“什麼他媽的扶清滅洋義和團,他們在北京姦淫擄掠,殺的老百姓比洋人還多!”沉重地喘了幾口粗氣,我太爺接著說道:“十一那些斷後的兄弟們死的不甘心吶,後來鬼魂變成了陰兵,一到夜裡,他們戰死的那地方鬼哭狼嚎,洋人和義和團的人晚上一旦在附近走動,不死即瘋。”說著,我太爺臉上又露出冷笑,咬著牙說:“洋人、追殺我們的義軍,全都死有餘辜,我又憑什麼要去管他們!後來……我還趁亂混進那些義軍裡殺了他們幾個頭領,嘿嘿嘿嘿……”我太爺說完,冷笑不止,看上去有點兒嚇人。

    不過,我奶奶能看的出來,我太爺在抗擊八國聯軍時,應該有過一段傷痕纍纍的記憶。

    我太爺笑了一會兒,又發起了呆。我奶奶和我爺爺兩個面面相覷。

    過了許久,我奶奶回頭朝王實誠父子三個看了一眼,見他們等的有點耐不住了,就小心問我太爺,“後來十一叔他們的魂魄怎麼樣了?”

    我太爺聞言,停了一會兒,慢慢仰起頭,眼睛看著頭頂的天空嘆聲說道:“不知道,陰兵這邪物,不比尋常玩意兒,老百姓們常說土地爺、城隍爺能驅使陰兵,你十一叔他們,或許給這些仙家帶走了吧……”說著,我太爺深深嘆了口氣。

    我奶奶這時候能夠理解我太爺的心情,等了一會兒,她又小心問道:“那依著您說的,現在這些政府軍也在機緣巧合下生出了殺氣,那它們將來也會變成陰兵吧?”

    我太爺點了下頭,“遲早的事,咱村裡的男人們動了這些政府軍的屍體,又沾了屍體的血液,這些士兵鬼魂生出殺氣以後,就開始吸他們的陽氣,或許等它們成了氣候,還想找那些小日本兒算賬吧。”

    一聽我太爺這話,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我爺爺插了一句:“這麼說,這些政府軍還挺有骨氣的。”

    “嗯。”我太爺點了下頭,似乎已經從回憶裡漸漸走了出來,“雖然這些政府軍進山之前還搶了咱們的糧食,不過,他們敢和小日本兒死拼到底,也值得敬佩,早知道這樣兒,就該送他們些糧食。”說著,我太爺似乎徹底從記憶回到了現實,忙回頭朝王實誠父子三個看了一眼,接著說道:“不能讓這些士兵的鬼魂變成陰兵,活著的時候隨他們怎麼折騰,現在死了,那就不能再讓它們折騰了,先把這塊鎮石立起來再說。”

    隨後,三個人來到王實誠父子三個跟前。我太爺對他們父子三個說道:“現在村裡那些男人們又鬧上了病,就因為那塊鎮石給人拔了,必須有人把鎮石再埋回去,這件事兒,你們父子三個要是真的做不來,那就回去吧,記住,晚上不能出門,走出家門你們也會鬧病。”

    王實誠父子三個聽我太爺這麼說,全是一臉羞愧。最後王小順抬手一揉鼻子,說道:“太爺爺,俺不怕咧,那些死人有啥好怕的。”

    我太爺聽王小順這麼說,把目光看向了王實誠和王小二,就見兩個人猶豫了一會兒,唯唯諾諾朝我太爺點了點頭。

    我太爺臉上當即露出了和藹的笑意,“這就對了,活人咱還不怕呢,死人有啥好怕的。”

    書說簡短,幾個人齊動手,把鎮石扶起來又埋回了坑裡。

    埋好鎮石,在返回村子的路上,我奶奶問我太爺,“爹,既然知道這些殺氣是那些政府軍的,為啥還有埋鎮石呢,把這些殺氣送走不就行了麼。”

    我太爺一臉鄭重說道:“埋鎮石是為了那隻惡鬼,今天晚上那惡鬼一定還會再來拔鎮石,咱今天晚上來這裡,先把它制住再說。”

    傍晚時分,再次颳起了風,我奶奶到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回屋對我太爺說:“爹,您說的沒錯,那隻惡鬼真的藏在村子裡,風裡陰氣很重,看來今天晚上它真的會去拔鎮石。”

    我太爺冷笑,“那咱就叫它有去無回……”

    吃過晚飯,我奶奶和我太爺帶上些應用物件兒出門,很快的,他們來到東北方鎮石這裡。

    這時候,東北方鎮石這裡陰氣比白天還要重,時不時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怪鳥叫,挺瘆人的,鎮石四周更是又黑又陰森。

    我奶奶和我太爺躲進了距離鎮石三四米遠的一個小土坑裡,這土坑是被我太爺在白天就看好的,四周長著蒿草,人蹲進去剛好不露頭。

    風還在刮著,不過沒傍晚是那麼猛烈。我奶奶和我太爺就這麼蹲在小土坑裡,雙手分著眼前的蒿草,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塊鎮石。

    約莫著到了二更天的時候,風停了,四下里一下子靜了下來,我太爺低聲提醒了我奶奶一句,“小心點,那惡鬼就要來了。”

    我太爺說過這話沒多久,打村子方向直挺挺走來一條黑影。我奶奶年輕眼神好,一眼就看見了,不過因為太黑,看不出是誰,可以肯定,就是村裡的人。

    黑影很快走到石碑近前,我奶奶和我太爺兩個這時候全看清了,來人竟是之前在村長家裡見過的胡氏,也就是她男人在山裡打到一隻兔子的那位胡家妹子,這讓我奶奶和我太爺都感到挺意外的,因為從白天那鞋印來看,應該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沒想到,竟然會是她。

    就見胡氏這時候腰板挺的筆直,步伐很機械,不過走起來虎虎生風,跟之前的她判若兩人。

    胡氏很快走到鎮石近前,朝鎮石看了看以後,後背聳動起來,我奶奶和我太爺明顯聽到她氣喘如牛,很氣憤似的,緊跟著,伸出兩條胳膊就去抱鎮石。

    “胡家妹子,大半夜的你在幹嘛呢。”就在這時候,我太爺從小土坑裡站了起來,不溫不火喊她了一句。

    胡氏聽到聲音猛地一扭頭,看到我太爺以後,把整個身子轉過來對向了我太爺。

    我太爺分開身邊的蒿草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說:“有啥話咱好好說,你跟一塊石頭較什麼勁呢。”

    胡氏把頭一歪,一雙眼睛打量起我太爺,我太爺很從容地一步步朝她走了過去。

    走到距離胡氏身子側面,兩三米遠的地方,我太爺停了下來。這時候,我太爺手裡拄著一個拐棍,我太爺說道:“這位朋友,道個腕兒吧,你想幹什麼?”

    胡氏好像聽不懂我太爺在說什麼似的,看著我太爺眨眨眼睛,沒說話。我太爺接著說道:“問你話呢,生前是個啞巴呀?”

    胡氏還是死死盯著我太爺,一張臉白的都瘆人,不過還是沒說話,也不動。

    這讓我太爺覺得挺奇怪,以往那些附在別人身上的惡鬼一看到他就會直接撲過來,這只惡鬼倒是挺特別的。

    我太爺見胡氏不動,繞過她又走幾步,到了鎮石跟前,手裡的枴杖輕輕磕了磕鎮石,“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胡氏還是不說話,我太爺把拐棍往地上一拄,“那我告訴你吧,這個……就是鎮你用的,這玩意,就是爺爺我立的!”

    (樂觀估計,明天就能達到黃金聯賽第十五名了,謝謝各位的熱情和支持!)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1
我一位好朋友的父親病故

    剛剛得的到消息,我一位好朋友的父親,今天上午病故了,必須停下來去給朋友的父親辦喪事了。不好意思各位,更新,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更新,不好意思。
如果覺得本站不錯,請給個好評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1
第一百七十四章 無頭惡鬼

    我太爺這話,胡氏好像聽懂了,話音沒落,胡氏就有了反應,就見她張了張嘴,好像要喊叫,不過卻沒叫出聲兒,真像我太爺調弄她說的那樣兒,生前是個啞巴。緊跟著,胡氏也不再張嘴叫喚了,白森森的臉上一臉猙獰,身子向前一沖,氣急敗壞朝我太爺撲了過來。

    就見我太爺居然一動沒動,把拐棍拄在身子右邊,雙手輕輕摁在拐棍上,靜靜看著撲來的胡氏,那神閒氣定的樣子,就像個看熱鬧的旁觀者似的。

    再說胡氏,身子動作雖然僵硬,速度卻一點兒不慢,加上距離我太爺只有幾步遠,眨眼就衝到了我太爺跟前,不過我太爺還是沒動,一雙眼睛很平靜地看著她。

    眼看著胡氏伸出來的手都要撓到我太爺身上了,就在這時候,胡氏的上半截身子突然間朝後一仰,像拉彎的樹幹似的,嘴裡的舌頭都伸了出來,活像個吊死鬼兒。

    我太爺見狀,嘴角露出笑意,就見我奶奶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了胡氏身後,問我太爺,“爹,您沒事吧?”

    我太爺沒說話,抬枴杖指了指胡氏。

    胡氏這時候仍向後仰著腰,整個兒仰的像個月牙兒似的,一雙手拚命往脖子裡抓,尖尖的指甲把脖子裡的皮都抓破了。

    就見一根拇指粗細的紅繩活扣兒,不知道啥時候勒在了胡氏的脖子裡,紅繩光滑結實,深深勒進了肉裡,無論胡氏雙手怎麼抓撓,拿紅繩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看紅繩的另一頭兒,死死在我奶奶手裡攥著,我奶奶這時候快速朝後倒退幾步,雙手拽住紅繩猛然一拉,胡氏招架不住,身子向後一躺,“噗通”一聲,整個身子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我太爺這時從身上掏出收魂瓶,幾步走到胡氏跟前,彎腰把收魂瓶瓶口摁在了胡氏眉心,嘴裡快速念動口訣,“啪啪啪,”口訣唸完,在瓶底連拍三下,嘴裡大喊一聲,“收!”

    喊罷,就見胡氏渾身上下居然“得得得”哆嗦起來,整個兒抖動的幅度,就跟放躺在桌面上的鬧鐘似的,十分詭異。

    見狀,我奶奶和我太爺錯愕地對視了一眼,我奶奶不解地問我太爺,“爹,這是咋回事兒?”

    我太爺皺了皺眉,把收魂瓶口訣又念了一遍,啪啪啪,再次在瓶底連拍三下,“收!”

    我奶奶和我太爺再次驚愕地對視了一眼,就見胡氏的身子還是在不停抖動!

    我太爺一咬牙,“拉好‘綁鬼繩’再挺一會兒!”交代了我奶奶一句,我太爺快速從身上掏出一根縫衣針,深深一針紮在拿著瓶子的手指頭上,血當即冒了出來,扔掉縫衣針,指血在瓶底一抹,再次念動口訣,啪啪啪,“收!”

    喊聲落畢……下一秒,我奶奶和我太爺的眼睛珠子都瞪大了!

    就見胡氏的身子還是抖個不停,這說明胡氏身體裡的惡鬼並沒有給收魂瓶收去,我太爺忍不住氣急敗壞罵了一句,“這他媽什麼鬼,這麼邪門!”

    我太爺罵聲未落,胡氏竟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翻身打起了滾兒。我奶奶這時正死死拉著紅繩,沒想到胡氏會突然發難,猝不及防,身子被胡氏帶的一趔趄,等她穩住身形以後,不得不可勁兒揪著紅繩踉踉蹌蹌跟在了胡氏後面。

    胡氏一口氣滾出四五米遠,陡然間,我奶奶感覺手心兒一疼,紅繩居然在她手裡“出溜溜”打起了滑兒,抓都抓不住。

    胡氏身子停了下來,不再抖動,也不再滾動,直挺挺像根木棍似的,緊接著,一點點兒詭異的打地上起身。我奶奶用盡全力想把她再拉躺在地上,不過任憑我奶奶使多大的勁兒,再也拉不動她,紅繩把手心都磨出血了。

    眼看著胡氏就要從地上完全立起來,我太爺這時趕了上來,二話不說,掄起手裡拐棍照定胡氏就砸。

    就聽“嘭”地一聲悶響,拐棍砸在了胡氏腰眼兒上,胡氏的身子頓時狠狠一哆嗦,“噗通”一聲又躺回了地上。

    這時候,就見胡氏臉上的凶煞氣瞬間不見了,雙眼緊閉,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再動彈。

    不過,還沒等我太爺和我奶奶鬆口氣,就見一條人影子一樣的玩意,悄無聲息從胡氏身體裡翻滾了出來,跟胡氏剛才在地上翻滾的動作一模一樣。

    我太爺和我奶奶都沒遇上過這種事,驚愕地對視一眼,再看地上的影子,翻了兩下以後,像張黑紙似的輕飄飄躺在了胡氏身邊,咋一看,就跟月光下的人影無異,而且這影子身體修長四肢粗壯,顯然是個男人的影子。

    我太爺和我奶奶把影子上下一掃,同時抽了一口涼氣,因為這影子,沒有頭!

    我奶奶的頭皮頓時一麻,不過還沒等她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那影子騰一下從地上立了起來,我太爺這時大喊了一聲,“枝兒小心,這是無頭惡鬼!”

    與此同時,我太爺掄起手裡的拐棍就砸,無頭惡鬼一閃身躲過枴杖,還沒等我太爺砸第二下,“忽”地一轉身,竟然朝我奶奶衝了過來,由於距離太近,驚的我奶奶連連倒退,手裡的紅繩鞭子似的朝無頭惡鬼抽了過去。

    無頭惡鬼估計小覷了我奶奶,它沒能預料到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也能在倉促之下反擊,“呼”地一下,紅繩攔腰抽在了無頭惡鬼的身上,無頭惡鬼身子一震,直接翻到在地。

    這時候,我太爺趕了上來,掄起枴杖照定無頭惡鬼就砸,無頭惡鬼從地上一翻身,又站了起來,我太爺似乎早就預料它會站起來,枴杖中途變招,變砸為搗,枴杖頭“嘭”一下搗在了無頭惡鬼的小肚子上,無頭惡鬼失控地騰騰騰朝後倒退幾步,仰身翻到,我太爺緊走幾步又趕了上去。

    我奶奶這時稍稍緩了一口氣,隨後從身上包袱裡抽出一根柳條,趕上去給我太爺助陣。

    這無頭惡鬼其實沒啥大本事,別看我太爺已經年近八十,照樣能把它收拾的東倒西歪,這時候再加上我奶奶,無頭惡鬼只有跌倒爬起、爬起跌倒的份兒了。

    也就沒多大會兒功夫,無頭惡鬼已經有點兒吃不住了,再次翻到以後,都沒敢起身,骨碌碌就地滾了出去,因為滾動的速度極快,直接把我太爺和我奶奶甩開兩三米遠,沒等我奶奶和我太爺趕上去,一翻身從地上站起來,拔腿就朝村裡跑。

    我奶奶見狀,抬腳就追,追了沒幾步,就聽身後我太爺喊了一聲,“別追了枝兒,咱今天帶的這些物件兒降不住它!”

    我奶奶停下身子回頭看了我太爺一眼,“為啥?”

    “你還沒看出來嗎,咱這些物件兒除了能把它打翻,打在它身上根本就不疼不癢,打一下跟打一百下,一樣的!”

    我奶奶洩氣地吁了口氣,其實我奶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她不願意承認,換句話說,就是不甘心。聽我太爺這麼一說,徹底放棄了追攆無頭惡鬼的念頭。

    眼睜睜看著無頭惡鬼跑進村子以後,我奶奶這才收起柳條問我太爺,“爹,您剛才說那是無頭惡鬼,這鬼到底是什麼來歷?”

    我太爺的眼睛還在看著無頭惡鬼逃走的方向,他或許比我奶奶更不甘心,不過他經歷的事兒多了,心性當然要比我奶奶理智。我太爺不緊不慢的說道:“這種鬼,死前腔子裡憋了一口怨氣,怨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腦袋就給人砍了,而且是身首異處,想要對付這種鬼,其實也好辦,找到它的腦袋跟身子合葬,怨氣自然就消了。”

    我奶奶苦笑了一下,“咱們都不知道它的身子在哪兒,又上哪兒給它找頭呢。”

    聽我奶奶這麼問,我太爺蹙起眉頭想了想說,“我記得小日本讓咱村裡人背屍體那幾天,有一天晚上,小順回到家裡以後好像說過什麼。”

    當時我太爺家的房子被日本人的飛機炸塌了,全家都在王草魚家裡住著,吃飯都在一起吃的。

    我太爺這話無疑給我奶奶提了個醒兒,我奶奶眼睛頓時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小順說過,政府軍的屍體裡面有兩個身穿軍官衣服的人,頭沒了,可能是給那些日本人砍下以後拿走了。”

    我太爺點了點頭,似乎也想了起來,“對,他是這麼說的。”我太爺說著,回頭朝鎮石東北方看了一眼,雖然光線不好啥也沒看到,“這就是為什麼那無頭惡鬼要來拔東北角這塊鎮石……當年天津八里台那場陰兵,就是因為你十一叔的鬼魂首先化煞,隨後沒幾天,他手下的那些兄弟們跟著就生了殺氣,這些還是我聽你蕭大伯說的,他那時回到八里台給你十一叔收屍,卻發現十一的鬼魂已經化煞,不過他沒那道行收服化煞的鬼魂,最後連十一的屍體都沒收,蓋上點兒土,直接就地掩埋了……”

    “那您當時在哪兒呢?”我奶奶問。

    “我?”我太爺看了我奶奶一眼,眼神閃爍,好像在考慮著要不要跟我奶奶說……

    (各位朋友,好像你們越來沒越動力了,投票人的越來越少了,昨天樂觀估計,今天能達到前十五,我熬夜打字到凌晨四點,為的就是今天進入前十五名我好加更,結果,真的是被我樂觀估計了,也怪我命運不濟,要看要出頭的時候,它就出事兒,不過話說回來,像我們這種吃陰飯的,有幾個好命的。)

    我朋友的父親去世了,後天下葬,也就是年三十下葬,能更新的話我儘量更新。唉,看到我朋友那失魂落魄、那哭腫的眼睛,我心裡也難過呀,頭上的天塌了,今後,他就要用肩膀獨自去扛起家裡的那片天了,除了在墳頭,“爸爸”這個稱呼,只在心裡,不在嘴上了……

    唉,乾脆一起寫了吧,省得每天在章節後面裡磨磨唧唧。

    我生病到醫院看病那幾天,家裡出現了經濟危機,看病的錢都沒了,最後看完病,都沒買藥的錢了,最後呢,沒辦法,讓群裡的人幫我買藥吃,在這裡呢,我感謝每一位幫助過我的朋友,謝謝!

    這是幫我買藥、以及給我郵寄其他藥物的朋友的名單,排名不分先後:

    “小土豆薯條”;

    “rjzzz”;

    qq名字“猦”(賬號不詳);

    “麥子jl_lan”

    qq名字“狐狸太太”(賬號不詳);

    “我是蠻蠻”;

    qq名字“齊”(賬號不詳);

    “無良有德”;

    qq名字“秦淮燕”(賬號不詳);

    “紫煙”;

    qq名字“小橙子”(賬號不詳);

    qq名字“kitty”(賬號可能是“笨笨76”,記不太清楚了);

    “dyeung168”;

    除了以上各位,我記得好像還有兩位,記不清楚是誰了,我只知道在群裡,要不就是在我qq裡,兩位看到以後,麻煩跟我說一聲,在下一章單獨為你們補謝。

    謝謝以上各位,你們送給我的,不僅是藥,還有你們的心意,謝謝各位,再次感謝!

    最後說一句,不要再給我郵寄任何物品了,藥差不多夠我吃一年的了,再次感謝各位!

    最後要說的,感謝“jsz32”這位朋友打賞的皇冠,暫且先欠著,我現在身體比前些天強了好多,每天我會多寫點兒,攢夠一章了,一定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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