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051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3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府太監

    就在我奶奶問出,“你知道你兒子在哪兒嗎,你要我咋幫你?”紅布簾子突然不見了,也就是說,女鬼藏了起來,它這是啥意思呢?

    難道是被我爺爺剛才的喊聲驚著了,還是不想再跟我奶奶交流了?我奶奶想不通。

    這時候,我爺爺在外面又催促起來,還挺急。我奶奶只好答應一聲,收了紅繩,端起木盆走出了房間。

    院子外面,我爺爺、候德森以及那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都在門口等著。

    我爺爺離門口最近,一臉焦躁。候德森帶著兩名家丁站在不遠處,看不出焦急,倒是一臉的火熱加期待,似乎候德森此刻巴不得我奶奶在房間裡多呆一會兒,最好能把房間裡的鬼魂當場除掉。

    我奶奶順手把木盆裡的水潑到牆根兒,朝候德森看了一眼,這土財主既然知道這宅子有財寶,肯定還知道些其他事兒,說不準他能知道女鬼孩子的下落,心下合計著,待會兒套套他的話。

    我爺爺見我奶奶出來,拄著枴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奶奶跟前,抬手接過我奶奶手裡的木盆,關心問道:“枝兒,你咋才出來呢,沒事吧?”

    我奶奶欣慰地衝我爺爺一笑,“哥,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嘛,我沒事,放心吧。”

    “整天要我擔心你。”說著,我爺爺神神秘秘一回頭,朝身後候德森三個看了一眼,三個人不緊不慢正朝他們這裡過來。我爺爺壓低聲音對我奶奶說道:“枝兒,這事兒別管了,咱這就回家吧。”

    “咋了?”見我爺爺話說的小心謹慎,我奶奶一臉不解,感覺我爺爺肯定發現啥了。

    “因為……”

    我爺爺剛要說,候德森帶著兩名家丁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我爺爺忙把話又嚥了回去。

    候德森這時候一臉激動,來到我奶奶跟前,乾笑著恭維我奶奶,說我奶奶道行高深,乃仙姑下凡。先前的輕慢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了。

    奉承了我奶奶幾句以後,候德森迫不及待問我奶奶進到屋裡以後的情況,看來恭維是假,關心房間裡的鬼魂才是真的。

    我奶奶衝他一笑說:“屋裡也沒啥,就是有個上吊的女鬼。”

    候德森和那倆家丁聽我奶奶這麼說,臉色同時一變。我奶奶接著說:“你們也別怕,只要不進到屋子裡,那女鬼不能把你們咋樣兒。”說著,我奶奶話鋒一轉,問候德森,“候老爺,這老宅子過去的主家兒是誰,你知道不?”

    候德森聞言臉色一窒,眼神閃爍,明顯是在想啥,停了一會兒,吞吞吐吐說道:“過去的……過去的主家兒姓李。”

    “他現在在哪兒,知道不?”

    候德森牽強地搖了下頭,“不知道。”

    “我記得你說這宅子是你朋友抵債給你的,你那朋友難道不是這宅子的主家兒嗎?”

    候德森狐疑地看了我奶奶一眼,語氣不快地反問道:“白仙姑,你問這些干啥?這個……跟你沒關係吧?”

    我奶奶一笑,“跟我是沒關係,不過跟屋裡那女鬼有關係,那女鬼的孩子丟了,不把孩子給她找回來,她是不會離開的。”

    “孩子?”候德森露出一臉不解,不像作假。

    我奶奶解釋說:“過去住在這裡的家主抱走了她的孩子,她留在宅子裡,就是為了等她的孩子,不等到孩子,她是不會走的。”

    候德森聞言急道:“那、那就沒別的辦法了嗎,你、你就不能做法把她趕走嗎?”

    我奶奶把頭一歪,露出一臉無奈,“要是能趕走,我還問你幹嘛。”

    候德森立刻把頭低了下去,臉上陰晴不定。

    這時候,我爺爺又給我奶奶使起了眼色,還挺著急,我奶奶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個眼色,示意他再等一會兒,我爺爺立刻沒好氣地瞪我奶奶一眼,我奶奶嘴角一勾,立刻又回了他一個嬉皮笑臉,氣的我爺爺把頭扭向了別處。

    就在這空當兒,候德森把頭抬了起來,不過像變了個人似的,恭恭敬敬笑著對我奶奶說:“白仙姑,我看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到我府上吃了晚飯再說吧。”

    我爺爺趕忙又給我奶奶使起了眼色。我奶奶看看候德森,又偷看了我爺爺一眼,想了想,對候德森說道:“貴府上俺們兩口子就不去了,這夜裡陰氣重,也不合適做法,俺們這就回去吧,趕明兒俺們再過來,對了候老爺,借俺兩口子一輛馬車使使,趕明兒過來時再還你。”

    聽奶奶這麼說,候德森居然臉上一陣輕鬆,如獲大赦似的,不過他嘴上卻說:“那怎麼能行呢,怎麼著也得到府上喝口茶水。”

    我奶奶一擺手,“不喝了不喝了,爹娘還在家裡等俺們呢,回去晚了,老兩口子又該擔心了。”說完,朝我爺爺一笑,我爺爺鬆了口氣。

    隨後,候德森讓一名家丁牽來一輛帶棚子的馬車,我奶奶坐進馬車,我爺爺趕著馬車,在候德森目送之下離開了河灣兒村。

    路上,我奶奶問我爺爺,這麼著急回家幹啥,是不是剛才發現啥了。

    我爺爺對我奶奶說,就在我奶奶進到堂屋沒多久,他發現有人趴在牆頭兒探頭縮腦朝院裡偷看,顯然不懷好意。

    前面說過,我爺爺善使飛刀,一般練這種功夫的人眼神要比一般人敏銳很多,候德森和他那倆家丁都沒發現牆頭有人,卻沒能逃過我爺爺的眼睛。

    我爺爺懷疑,除了候德森以外,還有人在打這老宅子的主意,這趟渾水趟不得。

    聽我爺爺說完,我奶奶沉默了一會兒,說:“看來這宅子過去家主兒不簡單,明個兒來的早點兒,先找他們村裡的老人打聽打聽。”

    我爺爺一聽就急了,“你還要管呀,明個兒你就別來了,我過來把馬車還給那財主,這事兒咱就甭參合了。”

    聽我爺爺這麼說,我奶奶嘆了口氣,她想起了堂屋那女鬼,覺得那女鬼挺可憐的,有些於心不忍,冷不丁問我爺爺,“哥,你說人好,還是鬼好?”

    “哪個都不好。”我爺爺冷哼了一聲。

    “我覺得鬼比人好,鬼說的都是人話,人很多時候都在說鬼話,惡鬼惡,沒人惡。”

    “你這話啥意思,你到底想說啥?”我爺爺有點不耐煩。

    “我想幫那女鬼找兒子。”

    我爺爺狠狠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不行!”

    “為啥不行,咱要是不管了,那候財主將來再找個有道行的師傅過去,把女鬼打散了,那你忍心嗎。”

    我爺爺也不是那種狠心腸的人,一句話,噎的我爺爺啞口無言,最後他妥協道:“等回家問問咱爹吧,爹讓管就管,爹要是不讓管,那你就死了這份兒心吧。”

    二更天剛過,我奶奶和我爺爺來到河岸渡口,把馬車寄存在巡河人那裡,坐船過河回家。

    到了家裡,我太爺還沒睡,我奶奶把事情跟我太爺說了一遍。

    我太爺抽出王守道那根大煙袋吧唧吧唧抽了幾口以後,對我奶奶說道:“這事兒,咱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就管到底吧,小心些就是了。”說完,我太爺居然莫名其妙嘆了口氣。

    後來我奶奶才知道我太爺當時為啥要嘆氣,因為我太爺說出上面那句話的時候,想起了我奶奶的父母,也就是白福根夫婦。我太爺把我奶奶抱回家以後,夫婦兩個的鬼魂曾經來家裡看我奶奶好多次。父母對孩子的這種掛念,曾經身為浪子的我太爺,是最能理解的。

    第二天,還是由我爺爺陪著,快到晌午的時候,我奶奶再次來到了河灣兒村。

    依著我奶奶的意思,沒著急去那老宅子,讓我爺爺趕著馬車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兒,這時候剛好是晌午吃飯的時間,很多村民圖涼快搬條凳子坐大樹底下乘涼吃飯。

    我奶奶就湊過去和他們搭訕,這些村民倒也很好說話,沒幾句,我奶奶就問起了那個老宅子的事兒。

    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還真知道一些,就跟我奶奶說,那個老宅子是幾十年前一個姓李的外鄉人蓋的,那人來的時候背著個大包袱,聽說那包袱裡全是金銀珠寶,不過,誰也沒親眼見過。宅子蓋好以後,那外鄉人就在這裡定居下來,六十來歲的一個老頭子,竟然娶了附近村子裡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不過那大姑娘過門兒沒多久,就傳出消息,說這老頭子是個太監,慈禧老佛爺駕崩以後,從宮裡跑出來的,因為這老太監沒那本事,這大姑娘就跟別的男人好上了,再後來,那老太監不見了,那宅子就開始鬧鬼了。

    老人說到這兒,旁邊的村民就開始七嘴八舌議論,說這老太監可能就是當年慈禧老佛爺身邊的大紅人李蓮英,要不然那老宅子為啥叫“李府”呢。

    在這裡我必須說一下,為了我奶奶這段經歷,我專門網上搜索了一下李蓮英,時間、年份、年齡,基本上都能對上號兒,但是河灣兒村這個“李府”的老太監,應該不可能是李蓮英,李蓮英不可能跑這麼遠,從京城跑來河南定居。不過,慈禧死後,是有不少人想殺李蓮英,李蓮英也確實想找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躲起來。

    河灣兒村“李府”這個李太監到底是誰,誰也說不清楚。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3
第一百四十三章 侯府所見

    我奶奶對老宅子家主的身份並不感興趣,管他是李蓮英還是安德海呢,她只想知道那老太監後來的去向、以及女鬼孩子的下落。

    我奶奶想了想,又問老人,那麼大一個老宅子,七八間屋子,難道就住了老太監和那大姑娘兩個人嗎,家裡就沒有個家丁丫鬟啥的?

    老人說,有呀,家裡除了那大姑娘,還養著倆小丫鬟呢,不過就是沒有家丁,宅子裡沒男人,除老太監一個不男不女的,剩下的全是女人。

    我奶奶又問,後來那倆丫鬟哪兒去了?

    老人搖了搖頭說,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事了,有些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那老太監來到他們這裡以後,先是蓋了一間大房子,和那大姑娘成親以後,又圍了個大院子,在院子裡又蓋了幾間廂房,廂房蓋好以後,從外地買了倆丫鬟,打哪兒以後,老太監就很少再出門,又因為那宅子偏僻,整條巷子裡就住了他們一家,村裡很少再有人見到過他,每次買糧食買菜啥,都是那大姑娘帶著倆丫鬟出門買的,後來,那大姑娘就在外面跟別人好上了,那老太監的名聲也就傳了出來。

    再後來,就是一年多以後的事兒了,有一次那宅子裡又哭又笑,聽見的村民爬牆頭一看,堂屋門開著,門裡一個大男人,坐地上渾身抽抽著,一會兒哭一會笑,爬牆頭的村民一眼就把那男人認了出來,是村裡有名的二溜子,平常就喜歡偷雞摸狗,想是去老太監家偷東西了。

    有個好心的村民就把二溜子的家人找來了,二溜子的家人翻過院牆走進堂屋去拽二溜子,可誰成想,進到屋裡的人也都跟二溜子成了一個模樣,進去幾個瘋幾個。

    最後把村長也驚動了,村長讓人用漁船上撈死漂的搭鉤把屋裡的人勾住,一個個拽了出來。

    也就在這時候,村裡人才知道這老宅裡已經沒人了,不過,打那兒以後,誰也不敢再靠近那所宅子,都說老太監一家子給人殺死在了宅子裡,全變成了厲鬼,宅子也變成了凶宅。

    老人說到這兒,我奶奶輕輕點了點頭,在心裡自忖,看來想從那倆丫鬟身上瞭解老太監的去向,也是不可能的了,這些村民顯然並不知道老太監殺死姦夫淫婦,又搶了他們孩子逃走的事。至於那兩個丫鬟,女主子跟別人偷情,她們一定知道,老太監說不定把她們也一起逼死在了老宅子裡。

    打聽到以上這些消息,我奶奶覺得已經沒啥可打聽的了,就想坐上馬車招呼我爺爺離開。

    就在這時候,我奶奶猛然又想起一件事。之前走進那老宅子的時候,院子裡的葡萄晶瑩喜人,像給人修剪過,而且後院有間廂房也像是給人修繕過,這說明至少有人在宅子裡住過。不過,這和候德森的說法兒就有些衝突了,候德森說,宅子裡的房間全都進不去人,既然進不去人,誰又能在那裡住著呢?

    想到這兒,我奶奶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把話題轉到了候德森身上,跟幾個村民打聽起了候德森。

    我奶奶一說候德森的名字,幾個村民立刻七嘴八舌說了起來,說這候德森外號“候得碗”,啥意思呢,就是摟著自己鍋裡的,還惦記著別人碗裡的,貪財吝嗇,強取豪奪,老不是東西了。

    有個和候德森年齡相仿的村民說,這候德森的老爹,年輕的時候跟幾個洋人有交情,從洋人手裡買來“福壽膏”,在縣城開了家煙館兒,掙了不少的黑心錢。

    民國成立以後,袁世凱大總統下令禁菸,那些開煙館的煙館老闆逃的逃、抓的抓,甚至還有被槍斃的。候德森他老爹害了怕,關了煙館,拖家帶口回到了河灣兒村,聽說從縣城回鄉的時候,行李裡還帶著不少沒賣出去的“福壽膏”,後來那些抽“福壽膏”的人還跑他家裡來買,直到現在,這候德森還在私下裡賣著“福壽膏”。

    這裡插一句,這時候的“福壽膏”,也就是鴉片,已經不再是從洋人手裡買來的了,實打實的“中國造”,當時全國各地很多地方都種植罌粟,製作鴉片的作坊也特別多,這些作坊大多都是地方官員暗中支持的。

    言歸正傳。聽村民說完,我奶奶點了點頭,她也知道“福壽膏”是什麼玩意,打小兒我太爺就教育我爺爺跟我奶奶,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福壽膏”這東西也不能碰!

    從幾個村民嘴裡聽了候德森卑劣的發家史,我爺爺把我奶奶拉到一邊,黑著臉對我奶奶說:“你現在還想幫那姓候的嗎?”

    我奶奶衝我爺爺調皮一笑,“本來就沒想幫他,給那女鬼找到孩子以後咱就回家,行了吧。”

    我爺爺一皺眉,“怎麼找。”

    我奶奶說:“再去問問那女鬼,說不定她知道孩子的下落,上次要不是你打斷我,我沒準兒已經問出來了……”

    書說簡短,道別幾個村民以後,我爺爺趕著馬車,很快來到了老宅子所在的那個偏僻小巷。

    馬車剛往巷子裡一拐彎,我奶奶把車棚前面的布簾子撩開了,視線穿過深邃的小巷,大老遠看見老宅子門口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傢伙,那倆傢伙看到馬車,趕忙大步迎了過來。

    這倆傢伙不會是別人,正是昨天一直陪在候德森旁邊的那倆家丁,沒等馬車走到老宅子近前,兩名家丁便迎面攔下了馬車。

    只見這倆家丁神色有點異常,好像宅子裡發生了什麼事兒似的。兩名家丁跟我奶奶說,老宅子不用再進去了,候老爺在家裡擺了一桌宴席恭候著二位呢。

    我奶奶問,為啥不用進了。兩名家丁誰也不肯說,催促著我爺爺把馬車掉頭。

    我奶奶心裡奇怪,不過也沒啥藉口拒絕,由兩個家丁前面帶著路,來到了候府。

    這候德森家宅不小,一個大院兒,前後分成兩個小院兒,整個兒十幾間房子。適才我奶奶從那些村民嘴裡還瞭解到,這候德森大小老婆五個,孩子成群,家丁丫鬟全部加起來上下幾十口人。

    下了馬車,兩名家丁前面引路,很快來到候府的客廳。

    我奶奶小時候跟著我高祖母去過幾次尉氏縣蔡府,候德森家的會客廳幾乎能和蔡府的相提並論,十分奢華。不過候德森這些家當兒可都是禍害老百姓得來的,來路不正。

    這時候,候德森正和一個十*歲的女子在客廳裡坐著,女子衣著豔麗,滿臉狐騷,不用看也知道,候德森的小老婆。

    我奶奶和我爺爺隨兩名家丁走進客廳以後,候德森趕忙起身相迎,那個騷媚女人沒動地方,不過卻把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我爺爺身上。

    前面說過,我爺爺的長相,集中了我太爺和我太奶所有的優點,說起來,比我太爺年輕時還漂亮,雖然這時候我爺爺已經三十歲,看著卻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當那騷媚女人看到我爺爺那條殘腿以後,先是失望,隨後狠狠地撇了撇嘴。

    我奶奶把這狐騷女人撇嘴的動作完完本本看在了眼裡,眼睛一紅,咬了咬下嘴唇。

    寒暄幾句以後,候德森吩咐身邊的兩個丫鬟,到廚房端菜開飯。

    那些村民都說這候德森吝嗇、一毛不拔,然而請我奶奶吃的這頓飯卻十分奢侈,或許是有求於我奶奶,也或許故意在我奶奶面前顯擺,畢竟我奶奶這時候才十九歲,正值芳華妙齡。

    雞鴨魚肉、七碟八碗的,上了一大桌子,眼看桌子上都快放不下的了,菜還沒上完。

    其實,這時候已經過了吃飯的點兒,候德森那幾個老婆已經吃過飯了,候德森那小老婆就沒往飯桌跟前坐,在客廳裡呆了一會兒,一臉沒趣,起身就往客廳外面走,可能是想回房午睡吧。

    不過,很不湊巧,走到門口,一個丫鬟端著一大碗濃湯剛巧要往客廳裡進,那小老婆的眼神這時候正在我爺爺那張臉上,沒注意到外面的小丫鬟,直接撞了過去,丫鬟看見她了,想躲,卻沒躲開。

    那小老婆直接和丫鬟手裡的湯碗撞了個滿懷,湯碗一扣,裡面的濃湯一股腦潑在了她胸脯上,這狐騷女人頓時傳出一聲殺豬般的嗷叫,瞬間一身黏糊糊的湯水外加青菜葉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等她回過神來,氣急敗壞,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小丫鬟一個趔趄。

    小丫鬟趕忙捂起臉道歉,這小老婆當然不依不饒,揪著小丫鬟的頭髮揪到候德森跟前,跟條發飆的母狗似的,非要候德森嚴懲小丫鬟。

    候德森當即把臉一沉,對身邊家丁說道,請“家法”。

    不大一會兒,“家法”拿來了,其實就是一根大拇指粗細的白臘桿子,不足三尺,握手的一頭兒纏著紅布,下面垂著半尺來長劍穗一樣的擺穗。

    小丫鬟也就十四五歲,跪在候德森腳前連連求饒,候德森老婆氣呼呼叉腰在一旁看著,候德森舉起“家法”就打。

    一白臘桿子下去,小丫鬟立刻傳出一聲哭叫,聽著都讓人揪心。

    這時候,最尷尬的就是我奶奶和我爺爺了。

    我奶奶皺了皺眉,還沒等候德森打第二下,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3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女鬼之子

    候德森再次舉起白臘桿,朝地上的小丫鬟砸去,白臘桿落到一半兒,卻陡地停在了空中,候德森頓時愕然,扭頭一看,白臘桿另一頭兒被我奶奶緊緊抓在了手裡。

    我奶奶一笑,對他說道:“候老爺,這事兒不怪這小丫鬟,算了吧。”

    候德森朝我奶奶那隻抓著白臘桿子的白嫩小手看了一眼,語氣不快道:“這些丫鬟不懂規矩,不打不行,白仙姑,這是我們家裡的事,不用你管。”

    我奶奶聞言,立刻鬆開了白臘桿,轉身又坐回了椅子上,候德森再次舉起白臘桿子,眼看就要打下去。

    就在這時候,我奶奶漫不經心說了一句,“打吧,你打的不是丫鬟,是你家裡的財路。”

    候德森一聽這話,手裡的白臘桿子就沒敢落下去,扭過頭疑惑地看了我奶奶一眼。

    這時候,我奶奶正用筷子夾著一塊肉,旁若無人地給我爺爺嘴裡送,“哥,來,咱們吃肉,啊……”

    候德森看著我奶奶問道:“白仙姑,你、你這話啥意思?”

    我奶奶沒聽見似的,微張著嘴,喂孩子似的把筷子上的肉放進了我爺爺嘴裡,隨後抬起眼皮看了候德森一眼,“你家這丫鬟面相不俗,有旺主之氣,你再打下去,就把她的旺主之氣打沒了,你們府上半年之內就會運勢大減,傷筋動骨……”

    候德森一臉狐疑,“白仙姑,你還會的看相麼?”

    我奶奶一笑,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會,當然會,干俺們這行的,咋能不會看相呢。”

    我爺爺這時候乾咳了一聲,趕忙把頭一低,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會,會看啥呀,會騙二傻子才是真的。

    候德森並不知道,看看我奶奶,又看看地上的小丫鬟,猶豫起來。我奶奶再次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小丫鬟跟前,把小丫鬟從地上拉起來,摸了摸小丫鬟的頭髮,嘴裡說道:“別看這小丫鬟不起眼兒,身邊可有財神爺趙公明護著呢,你打她,財神爺一生氣,就會收了你的財,打她就等於在打你的財呀候老爺。”

    候德森聞言,臉色一變,立馬把手裡的白臘桿子扔給了身旁一名家丁。

    候德森小老婆不滿意地冷哼一聲,候德森立刻跟條老哈巴狗似的,點頭哈腰搖尾巴將狐騷女人拉到一邊兒,小聲哄了起來。

    我奶奶看了看他們古怪一笑,再次回到椅子那裡坐下。這時候,那名丫鬟朝我奶奶露出一個感激眼神,剛巧被我奶奶抬眼瞅見,我奶奶朝她一招手,“來來來小妹妹,給這哥哥倒杯酒。”

    小丫鬟趕忙走到桌前,拿起酒壺給我爺爺倒了一杯。

    我奶奶跟我爺爺耳語了幾句,我爺爺點了下頭,隨後,我奶奶又在小丫鬟耳邊輕聲問了一句,小丫鬟低聲回了一句,“在花園旁邊。”

    “那你帶我去吧。”

    這時候,候德森還在哄他的小老婆,小丫鬟帶著我奶奶出了客廳。

    等候德森哄完他的小老婆回來,發現我奶奶不見了,問我爺爺。

    我爺爺說,“人有三急,小丫鬟帶她方便去了。”

    花園裡,在返回客廳的路上,經過一間土坯的小茅屋,就在我奶奶走過茅屋門口的時候,茅屋裡突然傳出一聲呻吟。

    我奶奶扭頭朝茅屋看了一眼,就見屋門上著鎖,緊跟著,又是一聲呻吟。

    我奶奶停下了腳步,問身邊的小丫鬟,“這茅屋關著人嗎?”

    小丫鬟臉色一變,吞吞吐吐道:“沒……沒有人,這是一間柴房,裡面沒有人,姐姐咱趕緊回去吧。”

    我奶奶沒理會小丫鬟,走到門邊,隔著門縫朝裡面瞅了瞅,裡面烏起碼黑的,啥也看不到,回頭又問小丫鬟,“是什麼人給關在這裡面了?”

    小丫鬟心虛,“沒……沒……”

    “行了,姐姐我耳朵不聾。”

    小丫鬟結結巴巴,“姐姐,你別……別問了,老爺不讓說的……”

    我奶奶越發疑惑,“難道你們候府上還私設牢房嗎?”

    這時候,茅屋裡的人似乎聽到了我奶奶和小丫鬟的對話,呻吟聲的更加急促,好像在求救似的。

    “不、不是的……”小丫鬟快哭了,“姐姐,我求求你,咱們趕緊走吧。”

    小丫鬟越是這樣,我奶奶越是好奇,一雙眼睛直視著小丫鬟,鄭重說道:“小妹妹,剛才可是姐姐我幫你求情的,你就沒想過報答姐姐嗎。”

    我奶奶這麼一說,小丫鬟立刻沉默了下來,停了一會兒,小丫鬟一股腦說了出來。

    這小茅屋裡關的不是別人,正是老宅子裡女鬼的兒子,也就是幾十年前被老太監抱走的那個孩子。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小丫鬟一邊帶著我奶奶返回客廳,一邊簡單扼要地把她知道的對我奶奶說了一遍。

    當然了,小丫鬟並不知道當年老太監離開老宅子的真正原因。

    小丫鬟說的是後來的事,也就是老太監帶著孩子離開老宅子以後的事。

    話說,老太監抱著孩子離開老宅子,其實也沒走多遠,就在衛輝府這一帶隱形埋名,靠乞討為生,給孩子取名李京恩。

    老太監打算把李京恩當親生兒子養大以後,給他自己養老的,但是,把李京恩養到十四歲那年,還沒等李京恩給他養老,老太監就一命嗚呼了。

    老太監死後,李京恩無依無靠,先是自己乞討,後來被一個混江湖的“雁尾子”看上,收做了弟子。“雁尾子”是黑話,也就是江湖行騙的。

    李京恩拜了師以後,就開始跟著他師傅四處行騙,不過,沒過幾年,師傅也死了,這時候,他也已經長大了、出師了,就和他的幾個師兄弟組成一個行騙團夥,大肆收徒,四處行騙。

    前些年,李京恩走了背字,行騙時給人抓住,打斷了一條胳膊,團夥裡那些師兄弟見他身子殘了沒用了,不再要他,把他踢了出來。

    李京恩頓時沒了著落,一時間心灰意冷,拿著多年攢下來的積蓄,吃喝嫖賭抽大煙,沒過多久,把積蓄全敗光了。

    窮困潦倒之後,他想起了老太監打小兒跟他說過的,說河灣兒村這裡還有套老宅子,宅子裡有老太監一生的積蓄,有朝一日返回老宅子安享晚年。

    李京恩想起老太監這些話以後,就惦記上了老宅子,隨後多方打聽,一路上坑蒙拐騙、偷雞摸狗來到了河灣兒村,可誰成想,剛一進村子,大菸癮犯了,心裡貓撓的一樣,四下打聽哪裡有鴉片賣,最後打聽到了候德森家裡。

    不過,李京恩這時候身上一個大子兒都沒了,菸癮又把他鬧的要死要活,嘴上一鬆,就把老宅子裡有財寶的事兒跟候德森說了,候德森聽了立馬給了他足夠份量的鴉片,非但如此,還把他留在家裡做了長工,管吃管住管抽鴉片。

    候德森當然不會做賠錢的買賣,他一邊穩住李京恩,一邊私下派人進入老宅子,要是老宅裡真有財寶,財寶得手以後,立馬把李京恩打出家門,要是老宅子裡沒有財寶,那李京恩可就有的罪受了。

    不過,讓候德森沒預料到的是,派到老宅裡找財寶的人,只要一進房門,立馬兒就瘋。

    候德森雖然老早就聽說那老宅裡不乾淨,但他沒想到能有這麼邪性,沒辦法,只好四處請高人到老宅子裡驅邪捉鬼,不過,找來的那些人,不是騙子就是二棍子,沒幾個真本事的,一進房門,也是立馬就瘋。

    後來,候德森打聽到河灣兒村東邊幾十里外的三王莊,有個劉師傅,道行高深,就趕往了三王莊。

    小丫鬟說到這兒,看了看我奶奶,問我奶奶,“老爺從三王莊請來的高人,就是姐姐你和那位哥哥吧?”

    我奶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小丫鬟繼續講。

    就在昨天,我奶奶和我爺爺隨候德森去了老宅子一趟以後,候德森晚上回府,一刻不停,讓人把李京恩帶去了老宅子,想讓李京恩進老宅子裡找財寶。

    不過,去了沒多久,李京恩就被幾個家丁用繩子捆著抬了回來,聽那幾個家丁說,李京恩進到老宅子的屋裡以後,跟別的人一樣,直接就瘋掉了。

    候德森氣急敗壞,叫人把李京恩扔進了這間茅屋裡,從昨天晚上,一直關到了現在。李京恩這時候肯定是菸癮犯了,加上又渴又餓,這才哼哼起來。

    小丫鬟說完這些,我奶奶心裡透亮了不少,不過,就有一點她想不通,既然女鬼在等她兒子,她兒子進到房間以後怎麼也會發瘋呢?如果說老太監抱走她兒子的時候,兒子還小,現在長大了,她認不出來了,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因為鬼不認*,只認靈魂,即便*模樣變的再離譜,靈魂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這時候,我奶奶和小丫鬟已經走到客廳門口,兩個人就此打住。

    客廳裡,候德森頻頻給我爺爺敬酒,我爺爺酒量一般,不過他有主心骨,雖然候德森敬酒頻繁,他卻總能找到藉口推開。

    走進客廳,我奶奶坐回了我爺爺身邊,那小丫鬟端起酒壺,給我爺爺把酒杯加滿。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候德森冷不丁問我奶奶,“白仙姑,你昨天進堂屋的時候,往天窗上撒的啥,能告訴我嗎?”

    這時候的候德森,只要一張嘴,我奶奶就知道他想幹啥,我奶奶眨了兩下眼睛說道:“我撒是艾草水,艾草葉泡的。”

    “有啥用?”候德森又問。

    我奶奶回答道:“能暫時把鬼魂趕到別處,其實那女鬼就在天窗上躲著,人從天窗下面走過去的時候,她蹲在天窗上給你天靈蓋上吹氣,天靈蓋給她一吹,人立刻就會瘋掉。”

    “哦,原來是這樣啊。”候德森點了點,又問,“那你進屋之前,在手腕上系的又是啥?”

    我奶奶一笑,“那只是一根普通的紅布綾子,沒啥大用處,圖個吉利。”其實那是雞血條,闢邪的,我奶奶沒跟候德森說實話。

    候德森聽了,眼珠亂轉。

    我奶奶嘴角又掛起一絲笑意,不過這笑意冷冷的。

    接著,我奶奶試探性說道:“候老爺,你問我這些……不會是想照我說的方法,派人進到屋裡吧?”

    候德森聞言一窒,眼神露出一絲驚亂,顯然被我奶奶猜中了。

    我奶奶繼續說道:“我告訴你的方法,你可以照著的做,但我不敢說有用,因為你們只是些普通人,身上沒道行。”

    候德森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我奶奶繼續說道:“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女鬼的孩子,讓他們母子團聚。”

    候德森臉色又是一變,“可、可是,去哪兒找她孩子呢?”

    我奶奶冷瞅了候德森一眼,不緊不慢說:“我倒是有個小手段,十層把握能找到她的孩子……”

    候德森一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3
第一百四十五章 擲筷請神

    候德森磕磕巴巴問道:“白、白仙姑,你、你有啥手段能找到女鬼的孩子?”

    我奶奶眨了幾下眼睛,臉上一笑,看著候德森胸有成竹道:“手段嘛……本仙姑多的是,有簡單的,也有麻煩的……”

    說著,我奶奶把自己手裡的一雙筷子抽出一根,兩根手指穩穩捏住筷子圓頭兒,將筷子方頭兒朝下圓頭兒朝上,懸空直立在那裡,然後抬起眼皮看了候德森一眼,繼續說道:“看到了嗎候老爺,這個是最簡單的手段,請筷神……”

    候德森看看被我奶奶大頭兒朝下捏著的筷子,一臉愕然。

    我奶奶繼續說道:“只要我現在念出幾句請神咒,筷子神就會附在這根筷子上,等我與筷子神說出心願,手指一鬆,筷子擲在地上,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筷子圓頭兒指著哪個方位,女鬼孩子就在哪個方位,只要順著那方位尋找,十成十能找到女鬼的孩子。”

    候德森聽我奶奶這麼說,臉上冒出了冷汗,脫口說了句“真的麼?”

    “真的麼?”我奶奶一聽候德森這話,立刻露出一臉的不痛快,斜候德森一眼,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候老爺,你不相信本仙姑的手段是不是,那好,本仙姑這就給你演示一下本仙姑的手段!”

    說著,我奶奶捏著筷子,賭氣似的從椅子上站起身,離開飯桌,來到了客廳門口位置,身子一扭,背對客廳大門,臉朝客廳正堂,“俺們村兒裡誰家牲口丟了,誰家孩子丟了,都是本仙姑請筷子神找到的,真的麼?”

    候德森見狀,哪裡還敢質疑,趕忙上前攔下了我奶奶,滿臉恭敬,“仙姑、仙姑稍等,仙姑稍等……”

    “怎麼了,候老爺還是信不過我麼?”我奶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不是不是……”候德森連忙朝我奶奶擺手,神色狼狽地嚥了口唾沫,說道:“候某、候某相信仙姑的手段,侯某隻想問仙姑一句,要、要是……要是找到了女鬼的孩子……那女鬼萬一……萬一不認她孩子咋辦?”

    我奶奶一聽,立刻笑了起來:“這個候老爺儘管放心,只要能找到女鬼那兒子,本仙姑就有手段叫他們相認,只要他們母子相認了,女鬼自然就會離開,到那時候,那老宅子就是候老爺您的了。”

    候德森聽我奶奶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不過,當他把眼神瞥向我奶奶手裡那根筷子的時候,臉上又是一愁。

    很快的,候德森眼珠一轉,眼神裡露出一抹奸猾,小心翼翼地問我奶奶:“白仙姑,您剛才說,筷子神能指出方向,那、那它能不能指出具體位置呢?”

    我奶奶一笑,連想都沒想,立刻回答,“不能。”

    候德森頓時鬆了口氣。

    我奶奶繼續說道:“筷子神指出方位以後,朝那方位尋找,如果在千步之內找不到,就再請一次筷子神,再找千步。”

    候德森聽我奶奶這麼說,好像把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似的,頓時大鬆了口氣,並且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我奶奶見狀,隨口問了他一句,“咋了候老爺,看把你緊張的,女鬼那孩子不會就在你宅子裡吧。”

    “啊?”候德森登時一亂,連忙擺手,“哪裡哪裡,咋會在我宅子裡呢,白仙姑真會說笑……”

    “嗯”我奶奶隨後把臉色一正,“好了,事不宜遲,我這就作法把筷子神請過來。”

    說完,我奶奶煞有介事地單手捏住筷子,抬起胳膊,衝向客廳中堂位置,把筷子直立懸空,停了一會兒,嘴唇慢慢蠕動,似乎在念叨著啥,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不到我奶奶念的是啥。

    候德森這時候看著我奶奶手裡的筷子一臉緊張,而在一旁一直沒吱聲兒的我爺爺呢,早就傻眼了,不知道我奶奶這是在搞什麼名堂,他這時候和客廳裡其他人一樣,瞪大眼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我奶奶。

    過了一會兒,我奶奶的嘴唇停止蠕動,兩根手指一鬆,筷子筆直栽下,“叭嗒”一聲躺在了地上。

    眾人朝筷子一看,就見那筷子的圓頭兒,剛好指向了花園小茅屋的位置,候德森的臉色頓時再次一變。

    就在這時候,我奶奶緩緩睜開了眼睛,低頭朝地上的筷子看了一眼,對候德森說道:“筷子指向西南方,那咱就從你家客廳開始,往西南方向尋找吧。”說著,我奶奶像是想起了啥,問了候德森一句:“西南方,是你家什麼地方?”

    候德森心虛地回答了一句,“是我府上的花園。”

    我奶奶一點頭,輕鬆地說了一句,“那就從你家花園開始找吧。”說完,我奶奶幾步走到我爺爺跟前,把我爺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走吧哥,去找女鬼的兒子了……”

    我爺爺被我奶奶拽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我奶奶在搞什麼名堂,只有配合的份兒。

    候德森見狀,慌忙上前攔住了我奶奶,“白、白仙姑,這……這,咱還在這兒吃飯呢,不著急不著急,吃完飯再找也不遲。”

    我奶奶一擺手,“那怎麼能行呢,錯過時機就找不到了。”說著,拽著我爺爺就要往客廳大門走。

    候德森再次攔下了她,“要、要不這樣吧,我派家丁去找,仙姑和劉爺在這裡候著,我這就派人去找……”說著,候德森不等我奶奶答話,朝客廳裡的兩個家丁一擺手,帶著他們慌慌張張離開了客廳。

    我奶奶看著候德森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大聲喊了一句,“候老爺,要是找不到,我再使一個更準的手段!”候德森聞言,渾身一激靈。

    候德森帶著家丁離開以後,客廳裡就剩我奶奶、我爺爺和那個小丫鬟了。我奶奶把我爺爺扶回椅子上,扭頭瞅了一眼身邊的小丫鬟,說了句,“是筷子神找到的李京恩,對吧?”

    小丫鬟聞言,趕忙小雞叨米似的連連點頭。

    我爺爺這時候把臉繃了起來,問我奶奶,“枝兒,你這是在幹啥呢?啥筷子神?”

    我奶奶朝我爺爺一笑,看了看身邊的小丫鬟,毫不避諱地說道:“哥,女鬼那兒子就在侯府裡呢。”

    “啥?”我爺爺登即愕然,停了一會兒,嘴唇一動,似乎想要問啥。

    我奶奶沒等他問出口,從盤子裡夾起一塊肉塞進了他嘴裡,“你就別問那麼多了,我請筷子神看似在騙那姓候的,其實是在給他台階兒下呢,免得直接說破了他臉上掛不住,對咱也沒啥好處,等著吧,一會兒他就會把女鬼那兒子給咱送過來了……”

    半個時辰後,侯府客廳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候德森還沒進客廳門,在院子裡就吵吵上了,“白仙姑哇,您、您真是活神仙吶!”

    聞言,客廳裡的我奶奶和爺爺對視一眼,我奶奶嘴角古怪一笑。

    話音未落,候德森已經走進客廳,就見他這時候一臉激動加崇拜,衝我奶奶直作揖,“白仙姑吶,找到啦,真的找到啦,適才我帶著家丁順著您指的方向,走了八百多步,真就找到了女鬼那兒子,您真是神人吶!”

    我奶奶和我爺爺這時候一臉木然,很平淡地看著候德森熱情洋溢的表演。

    候德森說著,打客廳外面走進五個人,四個家丁,中間圍著一個面黃肌瘦、二十多歲的男人。

    候德森火熱不減,一指那瘦小男人,“白仙姑您看,這就是女鬼的兒子,名叫李京恩,我帶著幾個家丁走了八百多步,在河邊兒找到的。”

    我爺爺乾咳了兩聲,我奶奶依舊一臉木然,沒理會候德森,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身,打量了一下瘦小男人。

    就見這男人雙顴露骨、眼窩深陷,面黃肌瘦,薄紙一樣的身子鍋鍋兒著,整個兒就跟直不起來的麻桿似得,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我奶奶聽我太爺說過,抽鴉片的人都是這副枯幹德行,這個男人,無疑就是之前茅屋裡那位了。我奶奶猜測,候德森這時候一定給他抽了鴉片,並且威脅警告他一番之後,這才把他帶了過來。

    打量過男人以後,我奶奶把目光轉向了候德森,問道:“候老爺,您怎麼確定這就是女鬼的兒子呢?”

    候德森笑道:“剛才我已經仔細盤問過了。”說著,候德森把李京恩的過去,簡單跟我奶奶講了一遍。候德森講的,基本上和小丫鬟講的差不多。

    我奶奶聽完點了點頭,“既然這就女鬼的兒子,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趕去老宅子吧。”

    候德森一臉得意,以為自己順勢應變騙過了我奶奶,其實呢……

    書說簡短,李京恩由四個家丁押著,隨我奶奶他們來到了老宅子。

    幾個人來到先前那座堂屋門口兒,這一次,我奶奶並沒有往天窗上潑艾草水,直接示意幾個家丁把李京恩推進了房間裡。

    之前那個小丫鬟說了,李京恩被候德森帶來老宅子以後,一進房間就發瘋,我奶奶想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想找一找原因。

    李京恩被推進房間以後,怪事真的就來了,就見李京恩身子猛然一抖,緊跟著,痙攣似的渾身抽搐起來,抽了沒一會兒,翻身躺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嘴裡發出“根兒根兒”的怪聲兒,又像哭又像笑,十分瘆人。

    候德森頓時臉色慘白,問我奶奶:“白仙姑,他又、又……不是,他怎麼也瘋掉了呢,你不是說有辦法讓他們母子相認麼……”

    我奶奶沒看候德森,衝他一擺手,快速說了句,“先把他拉出來再說。”

    候德森趕忙吩咐幾個家丁,把提前預備好的搭鉤扔進屋裡,搭鉤鉤住李京恩的衣服,沒幾下,把他拉了出來。

    拉出來以後,李京恩那股子瘋勁兒居然不停,幾個家丁只好摁住他,五花大綁把他給捆上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4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女鬼之求

    候德森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奶奶,嘴唇蠕動幾下,看樣子又想問什麼,我奶奶沒等他問出口,回手在隨身包袱裡摸了一把,皺著眉頭走到李京恩跟前,乾淨利落地把手一揚,無數白晶晶的顆粒物砸在了李京恩的臉上。

    李京恩頓時一激靈,瞪大眼睛看了我奶奶一眼,然後身子像灘爛似的軟了下去。押著他的幾個家丁見狀,全都露了怯,同時撒手撤身,李京恩“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好像昏了過去,與此同時,從嘴裡咕嚕咕嚕冒出了白沫兒。

    眾人奇怪我奶奶往李京恩臉上撒的是啥,朝地上一看,原來是大米,當然了,他們這些外行人並不知道這些大米是用雞血烈酒泡過的,有抑邪驅陰的作用。

    我奶奶這時對幾個躲開的家丁說道:“好了,沒事了,他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你們先把他抬馬車上吧。”

    幾個家丁猶豫一下,朝候德森看了一眼,候德森陰沉著臉把手一擺,幾個家丁這才仗著膽子把李京恩抬到了巷子裡的馬車上。

    候德森這時候趁機湊過來又問我奶奶:“白仙姑,這是咋回事兒,你不是說有辦法讓他們母子相認麼?”

    我奶奶這時蹙著眉頭,隔著敞開的房門愣愣地看向屋裡,她也在想這是咋回事兒。

    直到候德森反覆問了她三四遍以後,我奶奶這才回神,不過她並沒回答候德森,而是轉頭過直接對候德森說道:“給我準備水盆和白紙,我到屋裡再問問那女鬼。”

    候德森聽了趕忙喊家丁去準備。

    不大會兒功夫,白紙水盆準備齊全,我奶奶再次往天窗上撒了些艾草水,又在手腕繫上雞血條,從一名家丁手裡接過白紙夾在腋窩下,從另一名家丁手裡接過木盆,誰也沒理,端著木盆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依舊灰塵僕僕陰氣森森,情況跟我奶奶上次進來時沒啥兩樣兒。

    端著木盆在屋子中央位置停下,我奶奶扭頭朝左右兩側的裡屋房門看了看,就見門框上空蕩蕩的,先前的紅布簾子並沒有出現。又朝房間各個角落看看,整個房間裡除了死一樣的寂寂,也看不出有啥異常的。

    深吸了一口氣,我奶奶端著木盆來到上次那間裡屋門口,把木盆放下以後,蹲下身子,回手從隨身包袱裡掏出一沓黃紙,手指在木盆旁邊地上畫了個圈,黃紙放進去,掏出火柴點著了。

    火光跳起,我奶奶抬起頭對著眼前空蕩蕩的裡屋房門說了句,“出來吧大姐,咱們再聊聊。”

    話音剛落,堂屋門口兩扇原本敞開的房門吱呀呀動了起來,好像被暗地裡一雙無形的鬼手推動著似的,緩緩的、冷冷的、澀澀的……緊跟著,“砰”地一聲嚇人的撞響,我奶奶趕忙回頭,就見堂屋兩扇破敗的房門已經緊緊關上,房間裡的光線霎時暗了下來,四下里頓時冷颼颼的,陰氣翻騰,與此同時,地上跳動的紙火突然暴亮,第一時間拉長了我奶奶腳下的影子。

    我奶奶心裡一驚,緊跟著,從某個角落莫須裡吹出一股陰風。陰風低回,嗚咽有聲,仔細聽,裡面似乎夾帶著女人一聲聲幽怨的哭泣,饒是我奶奶膽子夠大,這時候也不免臉色發白。

    從眼下情況來看,女鬼似乎在短短的一天一夜之內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這時候已經具備了轉化厲鬼的條件。

    在鬼魂裡面,吊死鬼是最難纏的,如果給它再變成厲鬼,那將是一個不可想像的恐怖局面。

    我奶奶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不敢深想,第一時間穩住心神,不過,還沒等她想出應對之策,兩間裡屋房門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兩面紅布簾子,殷紅似血、鮮豔欲滴。

    我奶奶一陣心驚肉跳,頓了頓,儘量把心緒平和下來,朝眼前的紅布簾子輕聲問了一句,“大姐,你來了嗎?”

    我奶奶話音沒落,紅布簾子猛然扭動了一下,這次的扭動跟之前那些一點都不一樣,給人一種很傷感、很憤怒的感覺。

    我奶奶不知道在這一天一夜裡女鬼發生了什麼,不過可以肯定不是好事,小心翼翼又問:“咱們可以再聊聊嗎?”

    紅布簾子再次扭動了一下。

    我奶奶鬆了口氣。

    和上次一樣,我奶奶從包袱裡抽出一根紅頭繩,一頭扔進木盆裡,一頭系在了紅布簾子的一個下角上。

    做好以後,我奶奶從地上站起身,輕聲對紅布簾子說道:“大姐,您兒子已經找到了,就是外面……”

    撲棱棱!撲棱棱!

    我奶奶的話還沒說完,紅布簾子竟然狠狠抖了兩下,振振有聲,很憤怒的樣子。

    我奶奶心裡又是一驚,剛要再問什麼,就見木盆裡的水一下子變黑了,我奶奶趕忙給木盆裡扔了一張白紙。

    濃墨一樣的黑汁把白紙緊緊包住,不大會兒功夫,紙張上勾勒出一幅嬰兒圖案,不過,這嬰兒的腦袋和身子居然沒在一起,就見腦袋和身子之間,還畫著一把刀子,刀子上面,很形象地掛著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液。

    看到這幅畫,我奶奶感到一絲不妙,忙問紅布簾子:“難道……你兒子已經給人殺了?”

    紅布簾子狠狠抖了一下,很痛苦的樣子!

    我奶奶蹙起了眉頭,她有些想不通,昨天女鬼還要自己幫她找兒子,今天卻說兒子已經給人殺了,時隔一天一夜,變化咋能這麼大呢。

    我奶奶小心翼翼地又問紅布簾子,“你咋知道你兒子已經給人殺了呢?”

    紅布簾子擺動了幾下,木盆裡的水再次變黑,我奶奶趕忙把舊紙撈出來,換上一張新紙,很快的,新紙上出現一個瘦小枯幹的男人,男人的右胳膊扭曲著,很形象地說明,畫上這個枯幹男人就是右胳膊有殘疾的李京恩,也就是女鬼的兒子。

    我奶奶慢慢把身子蹲在水盆邊兒上,看著畫裡的殘疾男人思索起來,許久後,她終於想明白了,猛然把頭抬起來,沖紅布簾子脫口說了句,“冒名頂替!”

    紅布簾子頓時一陣扭曲,緊跟著,撲棱棱一下一下抖了起來,很悲憤、很無助的樣子。

    見狀,我奶奶女人特有的同情心登即氾濫起來,嘴裡輕嘆了口氣,低聲推測道:“外面那個男人……殺了你的兒子,又冒名頂替想來老宅子裡找財寶,對嗎?”

    紅布簾子抖動的愈發劇烈,顯然認同我奶奶的推測。

    我奶奶又輕聲嘆了口氣,“唉……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呀,不過,外面這人應該跟你兒子關係不一般,要不然,他咋知道這老宅子裡有財寶呢。”說著,我奶奶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又問紅布簾子,“你咋知道是他殺了你兒子呢?”

    我奶奶這話一問出口,紅布簾子立刻停止抖動,緊跟著,木盆裡的水又變黑了,我奶奶趕忙再次把舊紙撈出來,往裡面扔了一張新紙。

    這一次,紙張上的圖畫,還是那個瘦小枯幹的殘疾男人,不過,在這男人羅鍋兒一樣的後背上,冷森森扒著一條黑影……

    黑影雖然畫的籠統模糊,卻十分嚇人,全身漆黑,只有一雙眼睛是白的,看的我奶奶都是一凜。

    我奶奶忙把目光從木盆移向紅布簾子,又問紅布簾子:“這條黑影就是你兒子?”

    紅布簾子緩緩抖了一下,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我奶奶一臉同情地從地上站起了身,不解地問,“那你為啥不和他相認呢?”

    紅布簾子不見了動作,似乎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木盆裡的水汩汩翻騰,再次變黑,我奶奶忙又扔進去一張新紙。

    這一次,紙張上出現一男一女兩個人,兩個人中間隔著一條人形黑影,女人從後面拉著黑影,黑影背對著女人揪著前面的男人,那男人就是假冒李京恩的殘疾人。

    我奶奶單手托著下巴把畫面端詳了許久,最後想明白了,畫裡的女人就是這個女鬼,黑影是他兒子,女人想和兒子相認,但他兒子卻一心想找殘疾男人報仇,也可以說,他兒子的鬼魂現在已經被報仇的怨氣沖昏了頭腦,除了仇人,六親不認了。

    木盆裡的水很快再次變黑,我奶奶又扔進去一張白紙。

    這一次,白紙上只有女人一個,女人雙膝跪地,呈乞求狀,我奶奶看了以後,疑惑地問紅布簾子,“你想讓我幫你?”

    紅布簾子抖了一下,我奶奶卻蹙起了眉頭,為難道:“我能怎麼幫你呢,難道你想我把你兒子的鬼魂從那男人身上收了嗎,要是這麼做,你兒子可就報不了仇了。”

    紅布簾子抖了兩下,好像我奶奶理解錯誤了,緊跟著,木盆裡的水再次變黑,我奶奶又趕忙扔進盆裡一張白紙,停了一會兒,就見白紙上面,出現一副骷髏圖畫。

    我奶奶看著骷髏骨眉頭蹙的更緊了,絞盡腦子也沒想明白這副骷髏骨代表的啥意思。

    很快的,盆裡的水又一次變黑,不過這一次沒等我奶奶往木盆裡扔新紙,原先畫著骷髏骨的紙張上出現了新的變化,上面除了原先這副骷髏骨,又多出個長頭髮女人。

    畫面上,女人距離骷髏骨的位置有點遠,在女人腳下,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直通骷髏骨。

    我奶奶看著長發女人腳下那條彎彎曲曲頓的路,立刻就鬧明白了,連忙問紅布簾子,“你想我把你兒子屍骨找回來?”

    紅布簾子狠狠抖了一下。

    我奶奶當即沉默了,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幫女鬼兒子找屍骨的這空當兒,猛然發現了一件讓她靈魂顫慄的事。

    就見水盆裡居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全身倒影,這倒影不是出現在紙張上的,而是直接倒影在水盆裡的,非常真實、非常詭異。

    這女人大概在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模樣俊俏,身材婀娜,女人見我奶奶低頭朝盆裡看她,立刻跪下來,衝我奶奶磕起了頭。

    看到這副情形,我奶奶心裡一寒,水盆裡出現的這個女人倒影,應該就是這裡的女鬼了!這讓我奶奶震驚不小,打從她出生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鬼”的樣子……

    水盆裡女鬼的倒影不停衝我奶奶磕著頭,我奶奶抬起秀手攢了攢了額頭的細汗,深深喘了幾口氣,安撫了一下第一次見鬼的心情。

    很快的,我奶奶整個人恢復了正常,思量片刻後,點頭答應了女鬼的請求。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4
今天可能更新不了了。

    這兩天,又跳進了一個怪圈兒裡,情緒莫名其妙的低落,寫出來以後,怎麼念怎麼不通順,怎麼看怎麼彆扭,修改刪除,反反覆覆,一邊寫,一邊嘆氣,也不知道自己嘆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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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4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宅屍體

    女鬼見我奶奶答應,木盆裡的倒影逐漸消失,紅布簾子歡快地抖動起來,看著像是在雀躍,也像是在用最真摯的方式對我奶奶表示感謝。

    我奶奶看著紅布簾子暗自嘆了口氣,她先前從候德森那裡得知,這女鬼生前是被老太監花錢買回家做老婆的,也是身不由己,挺可憐的。

    要說起來,這女人沒有錯,錯就錯在她命不好。

    我奶奶輕聲交代女鬼幾句,讓她在屋裡安心等待,這就出去找她兒子的屍首,紅布簾子又抖動了幾下,再次對我奶奶表示感謝。

    隨後,我奶奶收了紅繩,端起木盆離開了房間。

    院子裡,我爺爺站在門口焦急等待著,候德森和我爺爺不一樣,一臉火熱期待,似乎在翹首以盼。

    見我奶奶端著木盆從房間裡出來,候德森趕忙湊上來問長問短,我奶奶看了他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那個李京恩醒了嗎?”

    候德森趕忙回道:“醒了醒了,就在馬車上坐著吶,怎麼樣了白仙姑,那女鬼咋說的?”

    我奶奶轉身把水盆裡的水潑掉,對候德森說道:“屋裡那女鬼說,這個李京恩是假的,真的李京恩已經給他殺了。”

    “啥?”我奶奶這話一出口,候德森立刻微張起嘴巴,愣在了那裡,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我奶奶這句話。片刻後,我奶奶見他一張奸猾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像遭到了莫大的戲弄似的。

    我奶奶看著他這副德行暗自冷笑,作出一臉無奈,繼續說道:“女鬼現在想要他兒子的屍骨,只要把他兒子的屍骨找回來,她就會離開的。”

    候德森這時候顯然還沒從假李京恩的訊息裡回過味兒來,有些失神,嘴裡順著我奶奶話問了一句,“咱上哪兒去找給她找屍體呢?”

    我奶奶扭頭朝院子外面看了一眼,說道:“馬車上那個假李京恩一定知道屍體的下落。”

    “對……對呀!”候德森恍然醒悟,回過神來。

    我奶奶緊跟著心理暗示似的問了他一句:“候老爺,你說……這個假李京恩,咱們該怎處置他呢?”

    候德森看了我奶奶一眼,咬了咬牙,擺出一副大義凜然,忿忿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件事……白仙姑你就別管了,交給我就行了,我這就把他帶回府裡好好問問他,等問出女鬼兒子屍骨以後,我再把他送官嚴辦!”

    “那感情好!”我奶奶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計畫之中,旋即沖候德森點了下頭,“那就有勞候老爺了。”

    書說簡短。我奶奶和我爺爺隨候德森又回了侯府,候德森給我奶奶和爺爺安排了一間廂房休息,他自己帶著家丁親自審問假李京恩。

    至於審問的過程,我奶奶就不知道了,不過,落在候德森這種人手裡,假李京恩的“待遇”是可以想像的。

    天擦黑兒的時候,一名家丁來廂房請我奶奶和我爺爺前去客廳,言說候老爺已經問出了女鬼兒子屍體的下落。

    來到侯府客廳,就見中午那張桌子上又擺滿了酒菜,雖說沒有中午的豐盛,也差不到哪兒去。

    候德森這時候在桌旁坐著,見我奶奶和我爺爺進門,一臉興奮,起身相迎。

    落座吃飯時,候德森說了他從假李京恩那裡問出的一些情況。

    原來,這個假李京恩真名叫胡順子,是李京恩的師弟,年齡比李京恩小幾歲,在他們那個詐騙團夥裡,胡順子跟李京恩關係最好,兩個人經常帶著人一起搭伙行騙。

    在大半年前的一次搭伙行騙過程中,李京恩出現了一些失誤,被人家察覺,隨後,受騙者找來一大幫人圍堵他們幾個,胡順子因為身材矮小跑的慢,給一幫人抓住,打得死去活來,胳膊也給打斷一條。

    最後胡順子死中得活,回到那個詐騙團夥。不過,他們的大師兄,也就是團夥的大掌櫃,見胡順子不但渾身是傷,一條胳膊也廢了,就落井下石的把他趕出了團夥。

    李京恩因為和胡順子關係最好,於心不忍,就陪著胡順子一起離開了那個詐騙團夥。之後,李京恩用攢下來的積蓄給胡順子治傷治胳膊,並和胡順子說了老宅子裡有財寶的事。後來,胡順子的傷好了一些,李京恩就帶著胡順子一起來老宅子找財寶,打算找到財寶以後,棄惡從善,做些正經生意。

    不過,這胡順子並沒有這麼想,因為上次行騙敗露的事,他對李京恩一直耿耿於懷,特別是每次看到他自己那條廢掉的胳膊,心裡就對李京恩咬牙切齒,怨毒越積越深。

    三個月前,在趕來河灣兒村的路上,一天晚上,兩個人沒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只好露宿荒郊。半夜裡,胡順子起了殺心,趁李京恩熟睡之際,從身旁摸出一塊石頭,把李京恩砸死在了睡夢裡,然後,他把李京恩的屍體扔進了附近一口枯井裡,他自己冒名頂替趕來河灣兒村尋找財寶。

    當然了,候德森跟我奶奶說上面這些的時候,隱瞞了胡順子因為犯了大菸癮來到他府上的事。

    據胡順子交代,河灣兒村距離他殺人拋屍的地方不算近,能有上百里的路程。候德森跟我奶奶說,這時候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派幾個家丁帶上胡順子一起去找,我奶奶點頭同意。

    吃過晚飯以後,候德森想留我奶奶和爺爺在他府上住宿,我奶奶婉言謝絕。我奶奶對候德森說,上百里的路程,找屍體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我們兩口子不如先回家等著信兒,等啥時候找到了,再派家丁到三王莊喊我們就是了。

    候德森見留不住我奶奶,於是派家丁套上一輛馬車,連夜把我奶奶和爺爺送回了家。

    回到家時,已經快四更天了,我太奶起床給我奶奶和我爺爺開的房門,因為太晚了,也不好吵醒我太爺,兩個人和我太奶交談幾句以後,直接回房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奶奶把河灣兒村這些的事兒,跟我太爺詳詳細細講了一遍,我太爺聽完以後,交代我奶奶,女鬼母子要想辦法好好安葬,至於老宅子裡那筆財寶,最好別讓候德森這種人得到。

    我奶奶聽我太爺這麼說,笑了笑,很城府地點了點頭。

    隨後,我太爺又問我爺爺,第一次在老宅子看到的,那個趴牆頭偷看的人是誰。我爺爺說不知道,因為當時天色已黑,甚至連男女都沒看清楚,不過,第二次再去老宅子的時候,就沒再見到過那個人了。

    我太爺交代我奶奶和我爺爺,最好小心些,這老宅子裡面肯定還有其他事兒,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些事兒要是跟鬼神無關,咱們驅邪抓鬼人最好別去參合。

    五天後,候德森的一名家丁趕著一輛馬車來到三王莊,說是找到了李京恩的屍體,我奶奶和我爺爺坐上馬車,再次來到了河灣兒村。

    可能候德森之前吩咐過,家丁直接把馬車趕向了老宅子。候德森和幾名家丁正在宅子大門外等候著。

    馬車卜一拐進巷子,我奶奶就聞道一股腥臭味兒,就跟一大堆死魚爛掉的味道差不多,等來到院子門口,味道更濃,幾乎嗆得她喘不過氣來,忙從身上掏出一塊汗帕掩住了口鼻。

    李京恩被胡順子殺死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正是屍體開始全面腐爛的時候,加上天氣炎熱,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味道,就別提了。

    走進院子以後,就見院子中央位置,放著一張草蓆,草蓆上又蓋著一張草蓆,兩張草蓆之間,有條人形隆起,人形隆起的周圍地面濕答答油乎乎的,一看就知道屍體上的肉正在腐爛,這些濕噠噠油乎乎的液體,就是屍油。屍體都成這樣兒了,真不知道候德森那幾個家丁是怎麼把屍體運過來的。

    我奶奶蹙著眉頭朝那草蓆只看了一眼,立刻轉身跑出院子,順著巷子一直往外跑,直到氣味兒淡了才停下,隨後,扶著牆,彎著腰,一口口乾嘔起來。我奶奶當時畢竟只是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她哪裡見過這個。

    我爺爺見我奶奶從院子裡跑出來,趕忙跟了出來。候德森帶著幾個家丁也走了出來。

    等我爺爺和候德森他們幾個來到身邊,我奶奶用汗帕擦了擦嘴角,又整理了一下頭髮,皺著眉頭質問候德森:“怎麼沒弄口棺木呢?”

    候德森尷尬地笑了笑,顯然不捨得花這筆錢。我奶奶冷冷看著他說道:“買口上好的棺木把屍體成殮了吧,屍體這樣子讓女鬼看見了,肯定會不樂意的。”

    候德森聽我奶奶這麼說,猶豫起來,我奶奶呢,就這麼冷冷地盯著他,最後,候德森被我奶奶盯的沒法辦,一咬牙,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子,讓一名家丁到村裡棺材鋪買棺材。

    不過,我奶奶這時候卻趕忙攔下了他,對準備拿錢買棺材的家丁說道:“要買就買三口棺木過來吧。”

    “啥?”候德森一聽,又是一愣,老不情願地問我奶奶,“白仙姑,為、為啥要那麼多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4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宅財寶

    我奶奶朝屋裡看了一眼,面色沉重,對候德森說道:“這老房子裡還有兩具屍體,一具是女鬼的,一具是李京恩父親的,要買棺木成殮,就把他們一起成殮了吧,再找個風水好的地方,把這一家三口一起葬了……”

    “這、這……”我奶奶話音還沒落,候德森臉上的肉已經抖了起來。我們這裡有句俗語,除了割肉疼,就是花錢疼,像候德森這種人,錢在他眼裡的位置比他親爹還高,看的出來,讓他一下子買三口上好棺木,比讓他花錢買親爹還疼。

    我奶奶見狀,眸子一動,接著說道:“候老爺,您是大好人,河灣兒有誰不知道您的好兒呢,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您現在要是能把女鬼一家三口兒成殮了,女鬼將來不但不會再留在老宅子裡,在天之靈還會保您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候德森聽我奶奶這麼說,臉上的肉漸漸不抖了。最後,這位候大財主一咬牙,吩咐家丁,不但要買三口上好的棺木,還要買三套壽衣、紙人紙馬數件。為了老宅子裡的財寶,今天豁出去,就當自己死了親爹了。

    因為候德森錢袋子裡的錢不夠,候德森讓家丁到家裡賬房支些大洋,儘量讓女鬼這一家三口體體面面的。

    見候德森能這麼做,我奶奶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這恐怕是候德森這輩子破天荒做的第一件好事。

    趁著家丁去買棺材紙活兒的空當兒,我奶奶問候德森,“那胡順子現在咋樣了?”

    候德森聞言看了我奶奶一眼,說道:“那、那胡順子……等、等回去就把他送官府嚴辦,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件事,白仙姑你就別管了。”

    我奶奶點了點頭,不過,候德森說上面這些話的時候,吞吞吐吐、言辭閃爍。送官嚴辦?我奶奶心裡很明白,胡順子的下場不會像候德森說的這麼簡單,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也算是胡順子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打發走幾個家丁,老宅子這裡,暫時就沒啥事兒了,棺木壽衣啥的,買過來也需要花上一段時間。

    候德森從懷裡掏出一塊懷錶看了看,隨後炫富似的把懷錶在我奶奶眼前晃了晃說道:“白仙姑,都十二點一刻了,咱先到我府上吃午飯,這裡的事兒等吃過飯再說吧。”

    我奶奶朝候德森手裡的懷錶看了一眼,那時候的懷錶可是稀罕物件兒,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不過,我奶奶眼神裡絲毫沒有少女那種豔羨,為啥呢,因為像我們這種人,早就超脫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再者,像候德森手裡那樣的懷錶,我太爺和爺爺身上都有,只是不稀罕像候德森這樣拿出來炫耀。試想,我太爺是什麼人,鏡面大匣子都能搞到手,更何況幾塊懷錶呢。

    回到侯府,午飯依舊豐盛,不過我奶奶真沒啥胃口,滿腦子都是草蓆下面李京恩那具腐爛流油的屍體,想起來就噁心,看到桌上盤子裡的肉就想吐,飯菜基本上沒吃幾口。

    吃過午飯以後,大概等了能有大半個時辰,買棺木壽衣的家丁回來了。

    三口上好的黑漆大棺材,三套上好的緞面兒壽衣,紙人紙馬十餘件。就在吃飯的時候,候德森還派出一名家丁到鄰村請了一位風水先生,這時候風水先生已經把穴地選好,幾個土工正在穴地裡打墓坑,可以說,這時候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等幾個家丁把三口大棺材抬進老宅子,首先把院子裡李京恩的屍體成殮了以後,我奶奶這才隨候德森來到老宅子。之前,我奶奶特別交代幾個成殮李京恩屍體的家丁,屍體放進棺材以後,棺材蓋可以蓋上,但不能釘口,等把女鬼和李京恩父親的屍骨全部成殮了以後,再一起釘口。

    家丁成殮李京恩屍體的時候,在棺材底撒了厚厚的柴草灰和香料,這時候院子裡那股子腥臭味兒再沒那麼大了。

    我奶奶示意幾個家丁抬上棺材,跟她一起進屋。

    來到堂屋門口,我奶奶抬頭朝天窗看了看,輕嘆了口氣,從隨身包袱裡拿出裝著艾草水的小瓶子,揚手在天窗上撒了一些。其實這時候已經不用這麼做了,但凡事都怕有個萬一,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隨後,我奶奶又在那些抬棺材的家丁手腕上,每人繫上了一根雞血條,她自己也繫上了一根。

    做完這些以後,我奶奶抬腳走進了屋裡。這時候,那些抬著棺材的家丁,卻停在門口猶豫起來。候德森見狀,臉立刻拉了下來,嘴裡威脅似的乾咳了幾聲,那些家丁聞聲兒膽怯地朝他偷瞥幾眼,見他臉色黑黑的,只好硬著頭皮把棺材抬進了屋。

    等三口棺材全部抬進屋裡以後,我奶奶擺了擺手讓那些家丁離開,那些家丁如獲大赦,爭先恐後跑了出去。

    那些家丁剛一跑出屋子,紅布簾子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兩間裡屋的門口,而且抖動的非常厲害,看得出來,女鬼這時候又激動又悲傷。

    我奶奶看了紅布簾子一眼,也不廢話,直接抬手指著三口棺材中間那口棺材,對紅布簾子說道:“大姐,那口棺木裡成殮的就是李京恩,裡面的屍骨應該是你兒子的吧?”

    紅布簾子迅速抖了一下,好像是在點頭。

    我奶奶鬆了口氣,接著又說:“另外那兩口空棺木,是給你和李京恩父親準備的,我打算把你們葬在一起,生前你們不能在一起,死後你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你願意嗎?”

    紅布簾子又抖了一下,而且抖的非常厲害,看樣子非常樂意。

    我奶奶點了下頭,又說:“殺死您兒子的胡順子,依我看也活不了幾天了,等胡順子死了以後,你兒子魂魄的怨氣就會消失,到時候你兒子自然會過來和你相認的。”

    紅布簾子又抖了一下。

    我奶奶見狀一笑,這老宅子裡的女鬼,到現在總算能告一段落了。隨後,她朝堂屋門口看了一眼,低聲對紅布簾子說道:“大姐,你現在能把房門關上嗎,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我奶奶話音沒落,紅布簾子再次一抖,與此同時,那兩扇破敗大門“砰”地一聲,緊緊關在了一起。

    這一下,因為房門關閉的速度過快,而且毫無徵兆,我奶奶倒是沒什麼,把守在外面的人嚇了一大跳,以為我奶奶在房間裡出了什麼事呢。

    就聽我爺爺在外面喊上了,還挺著急,“枝兒!枝兒!”

    我奶奶怕我爺爺冒冒失失闖進來,趕忙扭頭喊了一句,“我沒事哥,等我一會兒,這就出來!”

    喊完以後,我奶奶把目光轉向紅布簾子,低聲問道:“大姐,你知道那老太監的財寶放哪兒了嗎?”

    紅布簾子抖了一下。

    “能告訴我嗎?”

    我奶奶問出這句話以後,紅布簾子居然不動了,這是啥意思?難道這女鬼怕把她的財寶拿走嗎?

    我奶奶看著紅布簾子等了許久,紅布簾子依舊一動不動。就在我奶奶想開口再問的時候,猛然間心有所感,一回頭,就見另一間裡屋門口的紅布簾子不見了。

    我奶奶立刻明白啥意思了,嘴角一笑,轉身朝那間裡屋走去。

    在這間裡屋的床上,放著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先前我奶奶進過這間裡屋,除了裡屋的擺設以外,只有地上李京恩父親的骨頭架子和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印象裡床上並沒有包袱,這時的大包袱,顯然是女鬼從房間某處取出來放在床上的。

    我奶奶小心躲過地上李京恩父親的骨頭架子,走到床邊,伸手把大包袱掂了起來,還挺沉的,嘩啦嘩啦亂響,就是那種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響,裡面顯然全是好東西。我奶奶沒打開來看,不過就沖包袱的份量,買一百口上好棺木也綽綽有餘了。

    我奶奶雙手提著大包袱回到了外屋,這時候,紅布簾子依舊在另外一間裡屋門口掛著,一動不動。我奶奶朝成殮著李京恩屍體的大棺材看了一眼,也不說話,走過去把手裡的大包袱放在棺材邊兒上,雙手推著李京恩那口大棺材的棺材蓋,使上全力,把棺材蓋推開了一條大縫,隨後一轉身,抱起地上的大包袱,放進了李京恩的棺材裡。

    把棺材蓋又推回去以後,我奶奶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走到紅布簾子跟前,對紅布簾子說道:“大姐,我現在讓外面那些人把你們的屍體成殮進另外兩口棺木裡,你可不許在他們天靈蓋上吹氣噢。”

    紅布簾子抖了一下,緊跟著,在我奶奶眼前消失不見了。

    我奶奶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院子裡,我爺爺第一個走過來問我奶奶,“枝兒,咋在屋裡呆了這麼久,你都幹了些啥呀?”

    我奶奶看了我爺爺一眼,又看了旁邊的候德森一眼,候德森似乎也好奇我奶奶在屋裡這麼久都幹了些啥,而且,這時候候德森那雙眼睛,有意無意的在我奶奶隨身包袱上亂瞟,好像在擔心什麼。

    我奶奶心裡很清楚他在擔心什麼,我奶奶立刻說道:“我能幹些啥,跟那女鬼講道理唄,她在這裡幾十年了,現在想叫她離開,哪有那麼容易。”

    轉而,我奶奶對候德森說道:“候老爺,我已經跟女鬼談妥了,你叫家丁進屋把女鬼和她男人的屍骨成殮了吧。”

    候德森聽了臉上露出喜色,連忙指派幾名家丁進屋收屍。幾個極不情願的家丁在候德森的催促之下,仗著膽子拿上兩套壽衣走進了屋子。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幾個家丁把女鬼和她男人的屍骨成殮妥當,三口大棺材也先後從屋裡抬到了院兒裡。

    這時候,我奶奶對候德森說了句,“可以釘口了。”

    候德森趕忙示意,隨後,幾個家丁圍在三口大棺材旁邊,七手八腳用木楔子把棺材蓋給契上了。

    我奶奶看著李京恩那口已經給木楔子釘的嚴絲合縫的大棺材,心裡暗鬆了口氣……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4
第一百四十九章 蝴蝶效應

    三口大棺材全部釘好以後,我奶奶盯著它們沉吟起來,候德森湊過來問我奶奶,是不是把棺材抬到墓地馬上下葬。

    我奶奶回神,扭頭看了候德森一眼,若有所思,停了一會兒,我奶奶對候德森說道:“等我給他們燒些紙錢,再把這宅子裡的晦氣除了再說。”

    說著,我奶奶走到三口大棺材的棺材頭位置,把隨身包袱取下,一貓身兒放在地上,隨後把包袱上的扣兒徹底解開,將裡面所有的物件兒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

    黃紙、焚香、雞血條、柳枝、桃木楔、收魂瓶……等等等等。

    我奶奶這麼做,其實就是想讓候德森看到自己包袱裡面的東西,將來候德森在老宅子裡找不到財寶也懷疑不到自己頭上。

    候德森果然走過來朝包袱裡瞅了幾眼,眼神裡先前看向包袱的那股子質疑不見了。

    我奶奶旋即露出一個冷笑,在三口棺材頭分別畫了一個圈,然後從包袱裡取出一些黃紙,放進圈裡,劃著火柴點著。做完這些,回手又從包袱裡拿出一沓黃紙,起身走進屋裡,在屋子門口位置再次畫了個圈,放進黃紙以後,再次點著。

    等院裡和屋裡的黃紙燒盡以後,我奶奶讓候德森派家丁找來一支木盆,盆裡盛上少量清水,從包袱裡拿出一根柳條,用柳條蘸著盆裡的清水,在院裡和屋裡甩著柳條灑上了。

    我爺爺見狀,忙問我奶奶這是干什麼,我奶奶一笑說,除晦氣呀。

    我爺爺皺了皺眉頭,別人可能不知道,我爺爺心裡卻明白的緊,柳條蘸水灑在地面不但不能除晦氣,相反的,還能加重宅子裡的地陰氣,我們這裡有句俗諺叫,鬼不走幹路。我奶奶這麼做,不但不能把鬼送走,搞不好還要把外面的野鬼招過來。我爺爺不明白我奶奶到底想幹什麼,不過當著候德森和那些家丁的面兒,我爺爺不好說我奶奶什麼。

    灑完水以後,我奶奶沖候德森一笑,說了句,“候老爺,現在可以把棺材抬走下葬了。”候德森聞言,趕忙招呼那些家丁抬棺材。

    幾個家丁,加上十幾個臨時找來的槓子工,抬著三口大棺材走在前面,我奶奶和我爺爺跟在他們後面,墓坑就在河灣兒村北邊兒一塊荒地裡,距離村子不算遠,先前那位風水先生說了,那裡是一塊“小福地”,我奶奶對風水一竅不通,不知道啥叫個“小福地”。

    除了我奶奶和我爺爺,沒有給這一家三口送葬哭喪的人,只有路旁一些看熱鬧的村民聚在一起,衝著三口大棺材指指點點交頭接耳,感覺上,挺冷清的。

    候德森並沒有跟來,他在確定堂屋裡的女鬼真的離開以後,就藉口家裡有事,不來墓地送喪了。我奶奶一笑,也沒說什麼,不過我奶奶心裡很清楚,候德森這時候已經迫不及待想在老宅子裡找財寶了,只不過,他還能找得到嗎?

    棺材抬到墓地,下了葬以後,我奶奶又從包袱裡拿出一些黃紙,在三座墳丘的墳頭畫了大圈子,把黃紙一股腦兒放了進去,一轉身,走到旁邊我爺爺跟前,輕輕扯了扯我爺爺的衣角,低聲說了句,“哥,把你身上的洋火給我使使。”

    我爺爺一愣,反問我奶奶,“你自己身上不是有麼?”

    我奶奶嬌嗔地瞪了我爺爺一眼,撒嬌道:“人家身上的丟了還不行麼。”

    “你呀,老是這麼丟三落四的!”我爺爺沒好氣的把自己身上的火柴掏出來,塞進了我奶奶手裡。

    我奶奶拿著火柴,“擦”地一聲劃著,沒捏著火柴棍伸手去點那些黃紙,而是把燃燒的火柴棍直接扔進了黃紙堆裡。

    就在這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黃紙就像給人潑上了汽油似的,火柴棍剛一落在上面,像炸開了似的,火焰騰一下爆了起來,圈子裡的黃紙一瞬間全部燒著。

    對於這個,我奶奶似乎早有預料,當她把火柴棍扔出手的那一刻,身子就往後退了兩步,火球一樣燃燒的黃紙雖然沒把她咋樣兒,卻嚇壞了圍在旁邊瞧熱鬧的家丁和那些槓子工,議論紛紛。

    我奶奶笑著對他們說,“別怕別怕,這一家三口剛搬了新家,人生地不熟的,很多地方需要花錢打點,著急拿錢呢。”

    說著,我奶奶下意識朝老宅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有個槓子工順著我奶奶的眼神一瞧,立刻大喊了一聲,著火啦!

    墓地裡這些人一聽,全都扭頭朝老宅子方向看去,就見那個方向火光衝天!

    眾人很快從墓地趕往河灣兒村,由於我爺爺腿腳不方便,我奶奶陪著他走在了最後,等他們走進村子以後,大火已經熄滅,那所老宅子給瞬間升騰起的無名大火,燒了個底兒掉朝天。

    這時候站在老宅子前面打眼一看,殘垣斷壁、滿目狼藉。

    巷子裡擠滿了村民,有些村民手裡還拿著木盆水桶啥的,但是這些木盆水桶裡的水全是滿滿兒的,顯然這些村民都還沒來得及把水潑進火場裡。

    就聽這些村民七嘴八舌議論著說,這火起的太邪性了,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大會兒功夫啥都燒沒了,旁邊的房子都沒事兒,就偏偏燒了這座老宅子。

    這時候,我奶奶低聲對我爺爺說了句,“哥,咱回家吧。”

    我爺爺滿是狐疑地看了我奶奶一眼,想說什麼。我奶奶趕忙朝我爺爺童真一笑,拉住我爺爺的一條胳膊,再次撒嬌道:“走啦哥,回家啦……”

    兩個人在河灣兒村雇了輛馬車,回到三王莊時,已經二更天。

    這時候,我太爺還沒睡,我奶奶下廚做了一小鍋可口的飯菜,喊我太爺一起吃。

    吃著飯,我奶奶把白天這些事對我太爺說了起來,不過,還沒等我奶奶說完,我爺爺就沒好氣的問她,“你身上那盒洋火丟哪兒了?”

    我奶奶看著他一笑,“你猜呀。”

    我爺爺瞪了我奶奶一眼,“你咋能做這樣的絕戶事兒,把女鬼送走也就算了,咋還把房子也給人家燒了。”

    “你看見我燒了嗎?老宅子失火的時候,咱可都在墓地呢。”我奶奶依舊笑著。

    “你別以為我不懂。”我爺爺氣呼呼說道:“你一定把身上的洋火丟在老宅子裡了,你和女鬼串通好的,你在墓地裡點黃紙,女鬼就在那老宅子裡點房子,要不是你跟女鬼串通,墓地裡的燒紙火焰咋能竄那麼高!”

    我奶奶和我爺爺的對話,聽得我太爺莫名其妙,問奶奶,“這是咋回事?”

    我奶奶把臉色一正說道:“爹,您不知道,那老宅子剛好建在一塊聚陰地上面,聚陰地也就算了,建的還是背陰宅,犯大忌諱的,在那裡死去的人,十有*陰魂不散,要是不燒掉,將來那裡還會鬧鬼,再說了,我就看不慣候德森那種人,財寶我給他放進了女鬼兒子的棺材裡,房子我也不想給他留下……”

    “呵呵呵呵……”我太爺聞言笑了起來,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了句,“燒得好!”

    我爺爺見我太爺誇我奶奶,看了我奶奶一眼,再也不說啥了,埋下頭往嘴裡扒起了飯。

    我奶奶繼續說道:“那老宅子裡其實不止一個女鬼,還有一個,我估計可能是那老太監先前的丫鬟,不過,我只能感覺到她的陰氣,卻一直沒遇上她,我想,把房子一燒,那丫鬟鬼就沒了落腳的地方,過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離開了。”

    我太爺聽了,又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整個人顯得非常欣慰,可能抱養我奶奶,是他一生中最值得自豪的一件事吧。

    河灣兒老宅子鬧鬼的事,寫到這裡看似已經寫完了,其實不然。

    這件事過去五天後,這天深夜,我太爺在房間睡的正熟,突然聽到耳朵邊兒有人喊他的名字。

    “秉守,秉守……”

    我太爺立刻醒了,睜開眼一看,房間裡烏起碼黑的,不過,他清清楚楚看到床頭站著一個瘦小枯幹的小老頭兒,門窗都關著,這老頭兒是咋進來的?

    我太爺吃了一驚,不過仔細一看,這小老頭兒,咋好像過去在哪兒見過呢,只是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老頭兒對我太爺說,“秉守呀,趕緊起來看看吧,外面有人想燒你家房子!”

    我太爺聞言渾身一激靈,呼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房間裡依舊烏起碼黑的,朝床頭一看,根本就沒有小老頭兒。我太爺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才鬧明白了,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夢,不過,這夢也太真實了。

    這個夢,讓我太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剛才那小老頭兒很久以前就在自己的夢裡出現過。

    我太爺沒多尋思,從枕頭下面摸出鏡面大匣子,沒敢驚動我太奶,撩開被子下床,穿上鞋子,也沒點燈,悄無聲息從裡屋摸到外屋,然後趴在窗戶上朝院子裡一看。

    院子裡月光皎潔,就見有條黑影在院子裡來回走動,仔細一看,黑影正抱著院子角落裡堆放的柴禾往門口搬運,真如夢裡老頭兒說的,有人想要放火燒房子。

    我太爺登即大怒,雖然他這時候已經七十出頭歲,但身子骨還相當硬朗,也沒出聲兒,把手裡的大匣子頂上火兒以後,趁外面那人轉身抱柴禾之際,打開窗戶翻到了院裡。

    就在那人再次抱著一捆柴禾放到門口,還沒等他轉身,我太爺手裡鏡面大匣子已經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別動,動一下就叫你腦袋開花!”

    那人聞聲兒,猛地一回頭,我太爺揮手用槍托在他面門砸了一記,那人悶哼一聲,吃疼地朝後倒退一步,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太爺的槍口再一次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我太爺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35
第一百五十章 鬼迷心竅

    想要放火的這傢伙中等身材,偏瘦,年齡大概在二十一二歲左右,因為光線不好,也看不太清楚,大概是這個樣子。

    我太爺這時候問他,他也不說話,只是用憤恨的目光惡狠狠盯著我太爺,好像跟我太爺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太爺一隻手握槍抵著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指了指被他堆在門口的柴禾,又問他,“我們家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人還是不說話。

    我太爺皺了下眉,“你不說話,劉爺我可沒那麼好的脾氣!”說著,鏡面大匣子從那人下巴上挪開,槍口一低,照定他一條大腿摟動了扳機,“砰”地一聲,鏡面大匣子吐出一團火花,那人跟著痛哼一聲,抱著大腿翻坐在了地上。

    這一聲槍響,不但驚動了房間裡熟睡的我奶奶和我爺爺,也同時驚動了街坊四鄰。

    沒多大會兒功夫,我奶奶和爺爺穿好衣服,拉開房門剛要邁腳,門口堆的柴禾第一時間翻進了屋裡,就見房門已經給柴禾堵得嚴嚴實實。他們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兩個人趕忙一起動手,把堵在門口的柴禾推到一邊,先後從房門走了出來。

    這時候,附近許多街坊鄰居也聞聲趕來了,有幾個人手裡還拿著火把。

    一時間,我太爺家裡沸騰起來,火把照滿院子通明。

    藉著火光再看地上那人,正埋頭抱著被槍擊中的大腿痛苦抽搐著,地上好大一灘血,從傷口還在不斷汩汩地往外冒。

    其實我太爺這一槍打的很有分寸,子彈擦著這人的大腿邊緣打了對穿,並沒有傷到筋骨,疼是肯定的,不過只要把血止住就沒啥大礙了。

    眾人看到這場面,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就連我奶奶一時間也鬧不明白,想開口問我太爺,我太爺卻朝她一擺手,把鏡面大匣子掖回腰裡,一指地上那傢伙,對趕來的眾人大聲說道:“這狗東西大半夜跑來我們家放火,想燒死我們全家,你們說我該怎麼處置他呢。”

    眾多街坊鄰居聽了這才明白,再看看門口堆放的那一大堆柴禾,不言而喻,一個個頓時同仇敵愾。

    我太爺全家在三王莊的人緣和口碑,我就不多說了,早幾年村民們就極力讓我太爺當村長,我太爺嫌麻煩沒幹。

    這時候,街坊鄰居們七嘴八舌建議上了,有的說送官,有的說吊樹上打死,還有的說,綁石頭直接沉河裡去。

    議論著,已經有幾個小夥子拿來草繩把地上那傢伙捆上了,眾人把目光全都看向我太爺,就等著我太爺發話了。

    我太爺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傢伙,淡淡說道:“說吧小子,為什麼要這麼幹,你跟我們家有什麼仇,不說清楚,你今天有命過來,可沒命回去了。”

    就在這時候,我爺爺湊到了我太爺跟前,低聲跟我太爺說:“爹,我看這人好像是河灣兒村趴老宅子牆頭那傢伙。”

    我太爺聞言,扭頭過疑惑地問我爺爺,“你不是說那天天太黑,你沒看清臉麼。”

    我爺爺又瞅瞅地上這傢伙,說道:“我這時候看著,越看越覺得就是那傢伙。”

    王草魚這時候也聞聲兒趕來了,老頭兒身子骨不如我太爺,前兩年就已經拄上了枴杖,不過王草魚家裡人丁比我太爺家裡興旺的多,王草魚光兒子就有六個,孫子重孫子無數,大兒子王金沙,現在是三王莊的村長。

    王草魚抄抄著跟我太爺說,“秉守叔呀,跟他囉嗦個啥咧,直接綁了吊起來打!”說著,王草魚一招呼他自己那幾個孫子,幾個人過來把地上那人拽起來,架著架到了外面,三下五除二綁在了村中一顆老槐樹上。眾人後腳兒跟著來到了老槐樹下。

    過去那年月兒,兵荒馬亂的,也啥沒王法。那啥才是王法呢,人多了就是王法,一個村子裡,德高望重的老人說的話,也是王法。

    我太爺見這人嘴硬,也不攔著,任由著王草魚他們折騰。有位村民從家裡拿來一根馬鞭子,王草魚其中一個孫子搶過來,掄起來就打。

    這時候,我奶奶從家裡拿著一根布綾子,跑過來攔下了他們,“你們先別這樣,等問清楚了再也打不遲。”

    說著,我奶奶蹲下身子,把手裡的布綾子包在了那人大腿的傷口上。我爺爺見了不樂意了,“枝兒,你這是干啥呢,這人想燒死咱們吶。”

    我奶奶沒理會我爺爺,包好以後從地上站起身,柔聲問那人,“你是哪兒的人?為啥要來燒我們家的房子?”

    那人抬起頭冷冷看我奶奶一眼,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低沉,一字一頓,聽上去很怪,“沒家了,你燒了俺們的房子,我也要燒了你們的房子……”

    我奶奶聽了心裡一沉,忙從旁邊一名村民手裡要過一支火把,照著亮兒,仔細朝那人臉上一看,旋即吃了一驚,回頭喊我太爺,“爹,您快過來看吶!”

    我太爺聞言,也從身旁村民手裡要過一支火把,舉著火把走到那人跟前。那人跟我奶奶說了一句話以後,把頭又低了下去,只能看到他頭頂蓬亂的頭髮。

    我太爺伸手拖住他的下巴,手腕一較勁兒,把臉給他仰了起來,然後用火把一照,我太爺也吃了一驚。

    就見這人臉上幾乎沒肉,眼窩深陷,頭骨嶙峋,咋一看就像一張白森森的肉皮包了個骷髏頭。雙唇蒼白,眼睛珠子裡血絲滿佈,白眼仁兒少,黑眼仁兒多,火把倒影在眼睛珠子上,隱隱泛青光。整張臉看上去比死人臉還恐怖。

    我太爺看罷,轉頭跟我奶奶對視了一眼。我奶奶不解地問道:“爹,這人身上陰氣好重,活人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陰氣呢?”

    我太爺聽我奶奶這麼問他,呲了呲後槽牙,猶豫起來,看樣子他知道原因,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我奶奶解釋。

    我奶奶又問了他一次,我太爺想了想,一招手,把我爺爺叫到了身邊,在我爺爺耳旁小聲說了幾句。

    我爺爺聽完一點頭,把我奶奶拉到旁邊沒人的地方,小聲跟我奶奶解釋說:“咱爹說了,有些話他當長輩的不能跟你直接說,叫我代傳。咱爹說,這個男的跟女鬼交合過多次,而且跟女鬼在一起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他們兩個幹那種事的時候,男人身上的精氣不光給女鬼吸走,女鬼還把自己身上的陰氣倒流進男人體內,用陰氣壓住男人體內的陽氣,達到迷惑心竅的目的,這就是他身上陰氣重的原因。咱爹還說,從男人這時候的樣子來看,身上的精氣已經快被女鬼吸乾了,男人身體裡陰盛陽衰,看似活人,其實三分是人七分已經是鬼,命恐怕已經不長了。”

    聽我爺爺這麼一解釋,我奶奶的臉頓時就紅了。這些話,公公跟兒媳婦是說不出口,雖然我太爺跟我奶奶的關係,跟親生父女沒啥兩樣兒,但這些話,即便是親生父女也不可能直接面對面說出口。

    這時候,聞風趕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知道這人要燒我太爺家的房子以後,很多人叫嚷著打死這男人,王草魚的那個孫子掄起馬鞭子抽了起來,男人低著頭,抽一鞭子哼一聲。

    我奶奶和我爺爺回到了我太爺身邊,我太爺沒看我奶奶,眼睛盯著正在挨鞭子的男人說道:“現在看來,這男人是被女鬼迷了心竅,燒咱家房子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充其量也就是個傀儡,罪魁禍首是那女鬼,那女鬼……應該就是老宅子裡的丫鬟鬼,你把老宅子燒了,那丫鬟鬼沒了藏身之處,迷惑這男人來找咱們尋仇了。”

    我奶奶朝那男人看了一眼,對我太爺說道:“爹,既然不關這男人的事,那就把他放了吧,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我太爺點了下頭,“算這小子命大遇上了咱們,只要把他身上陰氣打出來,他還有救。”說著,我太爺朝王草魚那個孫子擺了擺手,“算了孩子,別打了,你們把這小子給我抬家裡吧。”

    我太爺現在在三王莊的威望是最高的,村民誰也不會忤逆他,也不會反駁他,眾人聽我太爺這麼說,七手八腳把男人從樹上解下來,又抬著抬回了我太爺家裡。

    我太奶小玉,膽子比較小,雖然也被之前的槍聲吵醒,但她一直沒敢出門看,這時候見幾個村民抬著一個血人兒來家裡,嚇了一大跳,我奶奶趕忙過去陪她進了屋。

    我太爺在院子裡鋪了一張草蓆,吩咐村民把男人放到草蓆上,隨後,又讓人去請村裡的郎中過來給男人包紮一下傷口。

    王草魚一看,不樂意了,他鬧不明白我太爺這是要干啥,這種人,不打死已經算便宜他了,咋還給他請郎中呢?

    我太爺忙跟王草魚解釋說,男人被女鬼的陰氣迷了心竅,縱火也是身不由己,殺他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如作法把男人身上的陰氣拔出來,等男人神智恢復了,問他女鬼現在的下落,把那女鬼除掉才是正事。

    村裡的郎中很快被人請來了,男人原本就被陰氣侵體半死不活,這時候因為失血過多又挨了鞭子,已經昏迷過去,郎中用剪刀剪開他那條傷腿的褲管,給傷口上藥止血包紮。

    與此同時,我太爺吩咐王草魚那個當村長的大兒子,找五個十六歲以上的童男過來。

    等郎中把男人腿上的槍傷和身上的鞭傷處理完畢,王草魚的大兒子也把我太爺要的五個童男找來了。其實王草魚的大兒子找童男也沒費多大勁兒,村裡大多數人都在這裡了,大聲喊一嗓子就站出好幾個。

    王草魚問我太爺,找五個童男過來幹啥,我太爺解釋說,讓這五個童子把男人身上的陰氣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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