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109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0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迎親隊伍

    屋裡一下子哪兒來的這麼多人呢?所幸這些人全都臉衝著明群母親房間那裡,後背對著我們,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而且強順的叫聲好像並沒有驚動他們,他們好像也沒有發現我們,也或許早就發現了,只是我這時候用井泥壓著陽氣,跟普通人差不多,他們又仗著人多勢眾,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我不動聲色慢慢把身子又躺回了床上,在床上一軲轆身兒,由躺著軲轆成了趴著,跟著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定了定神兒,朝那些人悄悄看了過去。

    就見這些人裡面有男有女,衣裳穿的有乾淨的,也有破破爛爛的。在那些穿乾淨衣裳的人裡面,確實有兩個長相恐怖的,這倆傢伙主要恐怖在腦袋上,不過從我這裡看過去,只能看見他們的後腦勺跟腦瓜頂,倆傢伙腦瓜頂上別說沒頭髮,連頭皮都沒有,白花花露著白骨頭頂,特別扎眼,怪不得強順給嚇得一直怪叫呢,我這還沒看見他們的正臉呢,看見了說不定我也得叫。

    挨著個兒,我把屋裡這些人掃了一遍,看樣子,他們好像就是大坑裡那群人,他們中間有一些人不過換了件新衣裳而已,不過,在這群人裡面我沒看見有啥穿白裙子的小姑娘。

    就在這時候,人群從中間分開了,分成左右兩排站在了明群母親房門口,就跟列隊迎接似的,“忽”地一下,房門的門簾被人突然從裡面撩了起來,緊跟著,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身材窈窕,估計就是強順說的那個漂亮小姑娘,我忍不住朝她臉上看了一眼,就見這小姑娘雖然臉上白的沒有丁點兒血色,不過臉長得確實漂亮,大眼睛細眉毛,尖尖的下巴,年齡好像跟我們相仿,十五六歲。

    小姑娘這時候一隻手朝後伸著,好像還給她拉著一個人,我稍微偏了偏頭,又朝小姑娘身後看了一眼,小姑娘拉的居然是那個女紙人,女紙人這時候還是白森森的臉,披頭散髮,不過身上換了件規規矩矩的乾淨花衣裳,我記得明群他們母親好像沒這種花衣裳。

    小姑娘拉著女紙人從房間裡一出來,人群再次分開,這一次,全都站在了一個窗戶的左右旁邊,還是像列隊一樣,我又朝窗戶那裡看了一眼,窗戶外面居然也站著人,仔細一看,那人我還認識,不是別人,正是明群他爸,明群他爸這時候正笑著沖屋子裡招手,好像是要女紙人過去,小姑娘拉著女紙人往窗戶邊上一送,女紙人幾步跳到了窗戶跟前,這時候窗戶是開著的,明群他們家的窗戶還是過去那種特別老式的鐵框玻璃窗,分上下扇兒,是由下至上朝外推的,窗戶打開以後從外面看就像撐起的雨搭。

    女紙人跳到窗戶跟前以後,明群他爸把手伸進了窗戶裡,女紙人把兩條胳膊抬起來,遞給了明群他爸,明群他爸一把抓住女紙人的兩條胳膊,身子朝後一仰,一下子把女紙人從屋裡拽到了外面,看的我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緊跟著,小姑娘一貓身兒,也從窗戶裡鑽了出去,小姑娘鑽出去以後,屋裡這些人紛紛挨著個往外鑽了起來。

    看到這裡,我心裡就納了悶兒了,你說這些鬼玩意到底想搞啥玩意兒呢,看女紙人的樣子,明群母親的魂魄好像又附在那女紙人身上了?

    明群母親房門口跟床邊都給我撒了草灰,不過草灰的威力是有限的,擋一兩隻鬼魂沒問題,架不住這麼多鬼魂一起折騰,大門口倒是還有我擺的“箭陣”,不過架不住人家不走門鑽窗戶。

    等這些人全都從屋裡鑽出去以後,我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一擰身,剛要下床,手腕上突然一緊,我頓時打了激靈,就感覺手腕給一隻冰涼冰涼的手抓住了,低頭一看,鬆了口氣,原來是強順這傢伙,強順從裹的嚴嚴實實的單子裡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

    我一使勁兒甩開他的手低聲問道:“你幹啥呀?”

    強順說道:“把你的燈開開,把它們攆走呀。”

    我說道:“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強順不信,說道:“你就騙我吧你,你那怪物眼能看見那些東西呀。”

    我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怪物,這屋裡剛才這麼多鬼魂,陰氣很重,陰氣一重活人就會受影響,別說是你,這時候是個活人都能看見他們。”

    說完,見強順縮在單子底下沒動,我又說道:“他們那裡面有男有女,有的穿的破破爛爛,有的穿的乾乾淨淨,還有兩個頭頂上沒頭皮,露著白骨頭,對吧。”

    我這話音一落,就見強順在單子底下蠕動了幾下,把腦袋先鑽了出來,看了我一眼以後,又扭臉朝房間裡一看,頓時鬆了口氣,說了句,“哎呦的媽呀,可嚇死我咧……”說著,從床上爬起來,把身上的單子撂到了一邊兒。

    這時候,我們兩個的酒勁都醒的差不多了,好在過去那時候假酒比較少,至少還沒有那種工業酒精兌自來水的黑心酒,喝多了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我從床上下來了,穿好鞋子,徑直朝明群母親的房間走去。

    來到房門口,我蹲下身子看了看,門口之前撒的那道草灰這時候就像給八級大風吹了似的,朝門裡散的到處都是,可以說“火海”給破了,已經沒有丁點兒威力了。

    看完以後,我撩開簾子走進了屋裡,蹲下身子一看,床邊那道草灰跟門口的一樣,也給吹散了,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床邊還放著一雙鞋子,明群母親的鞋子,之前女紙人都會把明群母親的鞋子穿走的,這一次咋沒穿呢?

    我站起身又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一個人形隆起,明群的母親還跟前兩天一樣,在床上側身躺著,蒙頭蓋腦用單子裹的嚴嚴實實。不過這次我沒撩開單子看,學著奶奶悲天憫人的樣子嘆了口氣,轉身出了裡間。

    來到外間,我一琢磨,奶奶白天說了,讓明群母親熬過今天晚上,這時候明群他爸把女紙人帶走了,她的魂魄很可能在女紙人身上附著,這麼一來,明群的母親還能不能熬今天晚上呢?

    我轉念又一想,不行,這次還得跟過去看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明群他們母親今天晚出了事兒,我這幾夜白忙活了不說,明群他們兄弟三個搞不好就沒媽了,他們爸已經沒了,媽要是再沒了……

    我邁腳就要跟出去,就在這時候,床上的強順冷不丁開口問道:“黃河,你要去哪兒呀?”

    我停下腳對他說道:“那群人把明群他媽魂魄帶走了,我跟過去看看。”

    強順說道:“你去看啥呀,有啥好看哩。”

    也對呀,我扭頭瞅了強順一眼,他這時候要是不說話,我還想不起來他呢,一說話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要是把他也弄去,他這雙陰陽眼到時候保不齊還能派上用場,不過,剛才那群人把他嚇得那熊樣兒,想叫他跟去恐怕不太容易。

    我一琢磨,對他說道:“也不是去看別的,主要是去看那個漂亮的白裙子小姑娘,你不知道,剛才那小姑娘也在這裡,還一直給我丟眼神兒,我覺得可能是看上我了,我得跟過去看看。”

    “啥?你胡說!”強順趕忙從床上下來了,一邊往腳上穿鞋子一邊說:“她才不會看上你咧。”

    我說道:“看不看上我是我的事兒,反正沒你啥事兒,你就別瞎操心了,接著睡吧。”

    強順一聽就急了,“不中!我得跟你一起去。”

    我立馬兒把眉頭皺了起來,很不痛快地說道:“你跟去幹啥呀,當電燈泡呀。”

    強順見我露出一臉不痛快,氣焰更勝了,耍無賴道:“不中,反正我得跟你去。”

    “好好好,我帶你去,中了吧……”緊跟著,我扭過臉把眉頭一展,心說,這傻孩子每次都這麼好騙。

    等我們出了門,那群人已經順著明群家門口那條大土路走出去好遠,還是往北走的,眼看都快進村了。

    我一招呼強順,兩個快速跟了過去,等我們追上他們以後,放慢速度,跟他們保持一定距離,小心翼翼跟在了後面。

    這些人跟女紙人之前走的路線一樣,進了村以後沒走村裡的大路,往東一拐,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胡同裡。

    我這時候打眼往他們人群裡一看,就這一眼下去眼睛珠子立時瞪大了。女紙人這時候在那群人的中間,身前身後還整整齊齊跟著四個人,那個白穿裙子的小姑娘守在女紙人旁邊,不過,女紙人這時候姿勢好像是坐著的,而且雙腳不著地。看到這一幕我都驚訝到了極點,難道這女紙人成了精了、都會飛了?

    這時候,就聽強順低聲說道:“黃河,他們這是在結婚吧,你看明群他爸,還騎著馬呢。”

    聽強順這麼說,我仰起頭打眼朝隊伍最前面的明群他爸一瞧,明群他爸這時候居然也是雙腿不著地,雙腿還叉開著,還真是個騎馬的姿勢,不過,我,我咋看不見那“馬”呢?

    雖然看不見,我可不想在強順跟前露乖,我很狡猾地問他,“你看清楚了嗎,明群他爸騎的是馬嗎?”

    強順立刻爭辯道:“那肯定是馬,你見過騾子有白色嗎?”

    哦,白色的馬。照他這麼說,以此類推的話,那女紙人雙腳不著地,應該是在轎子裡坐著吧,還有她身前身後整齊排列的那幾個人,應該是在抬轎子吧。

    我又說道:“這轎子也挺好看,跟馬一個顏色,也是白的。”

    強順聽了立馬兒扭過臉白了我一眼,說道:“誰說是白的,你眼睛有毛病吧,明明是黑的。”

    哦,真有轎子,還是黑色的。

    這裡捎帶一句,強順屬於是正兒八經的陰陽眼,凡是陰間的物件兒,他基本上都能看見,我這時候屬於是給這群鬼的陰氣影響了,導致我身上的陽氣降低,這才看見了它們,不過看見的並不全乎,只有陰氣特別重的東西我才能看見,像這種馬呀、轎子啥的,陰氣很小,我也就看不見了,還有,之前在那大坑裡邊兒,也是因為陰氣突然小了,導致我覺得坑裡的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其實他們可能還在,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見了而已。

    跟著他們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出了村子來到了村東頭那條土路上,我以為它們還是要往之前那個大坑裡去的,不過,等他們順著村東土路往北走了一會兒以後,突然九十度一拐彎兒,往西拐了,上次女紙人是往東北邊兒拐的,這時候咋往西拐了呢,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0
第三百六十二章 紙人新娘

    本章已經寫好,開啟防盜章節,半個小時以後再來看,本章字數4600字,現在上傳這個4400字,各位只是稍等一會兒,並不吃虧。

    第一章家傳來歷

    祖傳捉鬼人,說一說祖上幾代和我的真實經歷。

    各位朋友安好,我叫劉黃河,年齡七零後靠後一點兒,家住黃河邊兒,因為命裡缺水,我父親就隨意給我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我呢,混跡網絡好多年了,因為我祖傳副業的緣故,喜歡在網上看些鬼故事啥的,什麼獵鬼師、茅山道士什麼的,看著都挺精彩,有些故事裡講的神乎其神,故事人物啥的,寫的也很不錯,不過就是有一點,那些故事很多都言過其實了,道士我不知道,那些民間驅鬼抓鬼的人,我太瞭解了,因為我們家從祖上好幾代都是干這個的,其實驅邪抓鬼這種事,沒書裡寫的那麼神,我們這些驅邪抓鬼的人也沒那麼大本事。

    我們這些人其實也是普通人,也是平頭老百姓,可以說,一輩子籍籍無名混跡在人群裡,每天也得為柴米油鹽發愁攥筋,驅邪抓鬼啥的,都是副業,不能當飯吃,有的時候因為一些規矩、道道兒,還不能收錢,就跟人家要點燒紙焚香啥的,回家以後燒燒拜拜也就完事了,很多時候都是義務幫忙,充其量也就混頓酒喝。

    用我奶奶的話說,幫別人等於給自己積陰德,給全家積陰德,收人家錢就會損陰德,幫了等於沒幫。

    我們家這些事兒,其實早就想寫了,過去一直被我奶奶壓著,她不讓我寫。今年農曆二月份,我奶奶過世了,享年96歲,現在算是沒人壓著了,唉……

    我屬於隔代傳,我爸壓根兒不會,他也不學,我現在會的這些東西,全是奶奶傳給我的,我奶奶的本事呢,是我太爺傳給她的,本來應該傳給我爺爺的,可是我爺爺一生下來身體就有點問題,學不了這個,太爺最後沒辦法,只能傳給我奶奶了。

    這裡必須說明一下,我奶奶和我爺爺定的是娃娃親,奶奶從小在我們家裡長大,從九歲起跟著我太爺學這個,我奶奶很聰明,十五歲出師,二十歲青出於藍,是我們家幾代人裡最傑出的一個。

    聽我奶奶說,我太爺年輕的時候壞過幾次規矩,報應到了我爺爺身上,我爺爺這才一生下來就有先天缺陷。

    話說回來,把這些事寫在網絡上,我不知道算不算壞規矩,奶奶告訴過我的那些忌諱裡,沒有這一條。不過,我也老大不小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我心裡很清楚,有些不能說的,到死我也不會說,更不會在這裡寫出來。

    其實我寫這個的目的有兩個,一是記錄一下我祖上和我的一些驅鬼軼事,最好能有人幫我出本書,留給我的子孫後代;二是揭一下我們這些人的神秘面紗,不求別人能夠理解,只求還原那些民間捉鬼人的真實生活。

    我覺得這些事要講,就得從頭兒講起,從我們家怎麼吃上的這碗飯開始講起。

    咱們把時間往前推,推到我高祖父那一輩,高祖父,也就是爺爺的爺爺。我們家幹這一行,就是從我高祖父那一輩開始的。這些全是我小時候聽奶奶說的,我在這裡做了一下整理。

    我高祖父名叫劉義,十五歲開始在延津縣的黃河渡口當艄公,也就是撐船的。那時候黃河水大,河面上又沒有橋,來往客商、貨運物流,全靠船隻擺渡。我高祖父撐的是一條自家的蓬船,主要用於渡人,不過有時候為了多掙幾個銅板,也會幫人託運少量貨物。

    1847年,也就是清道光二十七年,丁未年。這年我高祖父二十歲。

    那是陰曆七月初的一天,三伏天,天氣很熱,天上毒辣辣的太陽火盆一樣照在河水裡,河水都沸騰了似的。

    這天正午,剛好沒客人,高祖父就把小船停在渡口附近的一個緩水區,拿出早上他母親給他做的火燒,一邊喝水一邊吃火燒。

    就在火燒吃到一半兒時,打岸邊來個了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兒。老頭兒大老遠就對著河面就喊,福公,福公。

    眾所周知的,水上跑船有很多忌諱,我們這裡管撐船的叫“福公”,福諧音“浮”,漂浮的意思,客人喊撐船的“福公”,算是對艄公的尊稱,也算是給自己圖個吉利,坐上船就像被福星保佑著,不會在水上犯事兒交厄運。

    在黃河裡擺渡的不止我高祖父一個,兩岸有很多像高祖父這樣靠擺渡為生的艄公,這個時候岸邊就停著五六隻蓬船,那些蓬船見有生意,紛紛朝老頭兒劃了過去,我高祖父這時候也趕忙三口兩口把火燒吃完,撐著船過去了。

    因為高祖父的船離老頭最遠,被另外幾條船搶了先。高祖父眼見這單生意自己是接不住了,失望之餘就想把船往回劃。

    就在這個時候,起先過去的那幾條船先後離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因為價錢談不攏,也或許有別的啥原因,看他們那樣子,一個比一個離開的快,好像唯恐避之不及。

    高祖父一看,心裡也沒多尋思,就覺得自己還有希望,立馬兒來了精神,使出渾身的勁兒,把船劃到了老頭兒跟前。

    這個時候呢,其他船隻已經零散的停在附近岸邊,船裡的福公們該休息的休息,該吃東西的吃東西,一副視而不見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對老頭兒這單生意很不看好,甚至嗤之以鼻。

    高祖父這時候才覺得奇怪,心裡忽悠了一下,但是船已經劃到老頭兒身邊,怎麼也得問一聲兒,還沒等高祖父開口,老頭卻先說話了。

    老頭兒眼睛紅紅的,還帶著哭腔。老頭兒作著揖說:“這福爺,這福爺,幫幫俺吧,俺求求你咧,求求你咧……”

    聽老頭兒這麼說,我高祖父有點發懵了,就問老頭兒,“大也,你是想過河麼?”大也,是我們這裡的方言,也就是大伯的意思。

    老頭兒哭喪著臉說:“哎,過河,跟俺家孩兒一團兒過河哎。”一團兒,也就是一塊兒、一起的意思。老頭兒的意思是說,和他兒子一起過河。

    高祖父一聽,往河岸左右瞅了瞅,河岸上沒旁人,就老頭兒一個,感覺很奇怪,又問老頭,“大也,你家孩兒哩,咋就你一個咧?”

    老頭兒這時候徹底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俺兒死咧,給府台砍了頭咧,俺是來給他收屍捏,俺想把孩兒帶回老家去。”

    1847年,也就是清道光二十七年,時局動盪,內憂外患,沙俄虎視眈眈,英皇強租硬佔,全國上下民不聊生,同時全國各地出現許多反清組織,如青蓮教、天地會、棒棒會、拜上帝會(太平天國)等等。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我高祖父一個艄公能夠瞭解的,他只知道每天在河上老老實實撐船,掙錢餬口。

    後來我高祖父聽老頭兒說,他兒子被懷疑是棒棒會成員,在衛輝府三堂會審之後,判了斬立決。我高祖父不知道啥叫“棒棒會”,他就知道老頭兒的兒子給府台老爺砍了頭,死的挺冤枉。

    我高祖父心軟,就答應老頭兒送他們父子過河,老頭千恩萬謝,說他兒子屍首在五里外的小毛莊放在,讓我高祖父在岸邊兒等他個把時辰,這就回去找人把他兒子的屍首抬過來。

    我高祖父這人也太實誠,就因為跟老頭有諾在先,不再接其他人的生意,就那麼把船停在岸邊傻等著。

    從中午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兒,這期間一趟生意都沒接,白白等了一後晌,也就是白白等了一個下午。就在我高祖父估摸著老頭今天不能來了,準備收工的時候,老頭兒領著幾個人,抬著一口大棺材,迎著暮色姍姍來遲。

    高祖父看見那口大棺材心裡咯噔一下,他原本以為老頭兒子的屍體是用草蓆裹著的,沒想到是放棺材裡的。

    在我們這裡,船上載棺材是跑河的大忌,觸龍王爺霉頭,話說龍王爺在水底,不喜歡頭頂上給棺材壓著,必定會發怒把棺材掀進水裡。特別像這種成殮了死人的棺材,那就更要不得了,我們這兒叫它實芯兒棺材。“實芯兒”的東西,一般放河裡就是個“沉”,兆頭很不好,很不吉利,這時候加上天色已晚,夜裡在黃河上跑船也是很凶險的,我高祖父就想推掉這趟生意。

    老頭兒這時候見我高祖父要打退堂鼓,“噗嗵”一聲直接給我高祖父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央求我高祖父。老頭兒說天太熱,他兒子的屍首已經發屍,也就是腐爛,要是不緊早送回家埋了,就要爛在路上了。

    老一輩兒人,都講究個落葉歸根,無論生前在哪裡,死後必定要埋回老家,這叫魂歸故里。如果屍體爛在了路上,那這人的魂魄將成為孤魂野鬼,永遠飄蕩在異國他鄉。

    高祖父見比自己父親還大的一個老頭子,給自己下跪苦苦央求,心裡鬆動了,最後把牙一咬,對老頭說:“中,俺今兒個就搭手兒送你爺倆一回!”搭手兒,這裡可以理解為“順便”,高祖父說的挺輕鬆“搭手兒送一回”,其實是冒著犯忌的風險送一回。

    黃河裡這些事兒,自古誰也說不清楚,特別是這些仰仗黃河謀生的福公們,每個人都對這條母親河懷有莫大的敬畏心理。高祖父能這麼做,當時肯定做了一番心理掙扎。

    高祖父先讓老頭兒他們那幾個人把棺材抬上了船,沒著急讓老頭兒他們上船,自己載著棺材把船往深水區劃了劃,停在一塊水流較緩的地段,然後從船艙裡取出三牲貢、焚香、香爐。三牲貢,也就是祭品,三牲,就是豬牛羊,祭的是豬頭、牛頭、羊頭。當然了,他們這些福公們不可能這麼闊綽,沒錢弄這些硬貨祭河,拿發麵饅頭代替的,豬頭是在饅頭上用雞血畫兩隻豬耳朵和一隻豬鼻子,牛頭是畫兩隻月牙狀的犄角,羊頭畫的是兩隻螺旋狀的曲角。

    三牲貢是過去我們這裡船上的必備品,無論大小船隻每條船上都有,有的大商船上甚至載的是活三牲,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在河上遇到風浪啥的,就把三牲貢扔河裡祭祀龍王爺,祈求龍王爺保佑,具體管不管用,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章龍王點兵

    這時候,高祖父把香爐、三牲貢放在船頭,把焚香點著插進香爐裡,然後跪在船頭,對著河面恭恭敬敬磕了六個頭。

    為啥要磕六個頭呢?我們這裡有句諺語叫“神三鬼四龍六頭”,也就是說,到廟裡上香給神仙磕頭要磕三個,到墳地祭祖給鬼磕頭要磕四個,在黃河上祭奉龍王老爺,就得磕六個。

    這句諺語究竟是怎麼來的,我至今都沒弄清楚,反正我們這兒的人都是這麼做的,問他們為什麼要給龍王爺磕六個頭,誰也說不清楚,老人都說這是老祖宗們一輩輩傳下來的,磕六個頭肯定有他們的道理,子孫們別問那麼多,照做就是了。

    高祖父磕完頭以後,把三牲貢恭恭敬敬捧在手裡,又對著河面字正腔圓唱了一通祭河辭,也叫唱河喏,一般都是這麼唱的:“龍王哎,河神哎,水打東西流,船打南北走哎,送來豬牛羊,麼風麼浪拜龍王,拜河神哎拜龍王……”

    這河喏,我小時候聽奶奶唱過幾次,具體的喏詞記不住了,就跟上面這些大同小異,奶奶說我高祖父唱河喏唱的可好聽了,嗓門兒大,字正腔圓。不過說真的,我聽奶奶唱的時候,沒覺得“字正腔圓”,就覺得有點陰陽怪氣兒,就跟那個什麼“磨剪子叻戧菜刀”,就跟這調調兒差不多。

    高祖父唱完河喏以後,把豬頭牛頭羊頭同時扔進了河裡,然後再次恭恭敬敬衝著河面磕了六個頭。

    至此,簡單的祭河儀式就算完成了,蓬船載著實芯兒棺材能不能平安抵達河對岸,那就要看龍王爺今天的心情了。

    高祖父祭完龍王以後,把船重新劃到岸邊,喊老頭兒他們上船,就在這時候,那幾個抬棺材的人不干了,死活不肯上船。

    原來這些人是老頭兒在小毛莊花錢找來的“槓子工”。我們這兒管打墓坑的叫“土工”,管抬壽方的叫“槓子工”,壽方也就是棺材。

    抬槓這個詞兒,就出自這些抬壽方的槓子工,這些人沒有啥嚴格限定,人人都可以做,只要年輕有力氣就行,也有些好講究的人家兒,喜歡找那些經常抬棺材、有經驗的老槓子工,這些人抬起棺材來四平八穩,棺材裡的死者不至於被顛移位。

    第三章龍王頂棺

    高祖父這時候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先前棺材裡的抓撓聲,其實是魚群啃棺材板發出的,咋一聽很像手撓棺材板的聲音。

    魚群為啥要啃棺材板呢,我高祖父認為,這是龍王爺不高興了,指派它們這麼做的,自己那條蓬船肯定也是被這些魚群啃漏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1
第三百六十三章 山上開山

    歲月流轉,時光飛逝,一轉眼,四年過去了,陳輝要我們幫他辦的事,終於徹底的辦完了。

    有道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辭別陳輝,我跟強順背著行李,風塵僕僕打外地回來了。

    時隔四年,時過境遷,我們這個小村子卻沒多大變化,除了多了幾座新房子,還是那老樣子,我們家裡,也沒多大變化,奶奶身體健康,父親還在他的電焊鋪,母親依舊料理著家務,一切都似乎都保持著我四年前離開時的樣子,只不過,我弟弟已經不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小學生、小孩子了,成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高中生,將近一米八的個頭兒,站到我跟前我都得仰視了。

    村裡、家裡沒啥太大變化,我跟強順反而變化極大,兩個人黑了瘦了不說,這四年來我們還經過了無數次的蛻變,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我們這時都要比同齡人成熟很多、穩重很多。

    回想這四年來的經歷,真的是恍如隔世,就像一場夢,那夢裡有凶險有溫馨,有苦澀也有甜蜜,世間萬象、人生百態,我們經歷過的,對於那些沒有切身經歷過的人而言,那是一輩子都難以想像的。

    時至今日,我們這四年來到底得到了什麼,我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唯一值得我們慶幸的是,我們都還活著,我們活了下來,我們真正的長大了、成熟了,蛻去了幼稚帶上了滄桑,再不是愛哭的小屁孩兒,再不是逃學的初中生,就像急風驟雨後沉澱下來的池水,一汪寧靜。

    不過,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我們該怎麼生存,該怎麼在這個物慾橫流、金迷紙醉的社會裡繼續生存下去。

    回到家半個月以後,強順的父親王思河晚上來找我父親,王思河跟我父親商量著,讓我和強順跟著他上山一起開石頭,雖然我們兩個回來時也帶回來一些錢,但我們這時候都已經快二十了,總不能老在家裡呆著坐吃山空。

    父親原本是想讓我跟他學打鐵電焊的,不過,這兩年他那電焊鋪的生意也不怎麼樣,打鐵的生意就更別說了,一年不如一年,眼看著,他那電焊鋪也快關門歇業了,他也快改行了。

    父親聽了王思河的,最後同意我上山去開石頭。

    幾天後,我跟強順一起到了北邊的山上,這裡離我們家大概有十多里地,比過去那玫瑰泉離開我們家稍微近點兒,在玫瑰泉靠東南邊一點兒,這裡還算是我們村裡的山,不過最近這幾年已經承包給了個人,每年給村裡交點兒承包費就行了。

    前面早就提到過幾次,開山幹啥呢,開山是為了賣石料,山上開下來的石頭經過破碎機的粉碎,製作成石子、石粉往外兜售,我們這裡的人叫它們“石渣廠”。這石渣廠可以說是一本萬利,過去那些石渣廠老闆現在都是富得流油,而且很多人都是黑白兩道、手眼通天,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心狠手黑、為富不仁。

    我們村這一片的山,承包給了我們村裡一個叫李三元的,這人真不是個啥好東西,王思河因為在山上干的年頭多,跟這李三元算是有幾分交情,李三元這才同意我跟強順兩個上山幹活。

    王思河原本打算讓我們兩個跟著他打炮眼放炸藥的,誰知道李三元嫌我們兩個年輕手腳不穩,叫我們扛著一頭兒尖一頭兒圓的白蠟桿大錘砸石頭,這是個苦差事兒,那些掄大錘砸石頭的人,不是二百五就是缺根筋,就是我們這裡俗話說的,八層熟,眼色活兒幹不了,就能出幾分憨力。

    我跟強順這四年來雖然風風雨雨經歷了很多事,但是這種夯實的體力活兒剛一接觸也有點兒吃不消,掄一天大錘,胳膊都震麻了,吃飯時拿上筷子手都不聽使喚,直哆嗦。不過我們兩個都沒叫苦,相較而言,這點苦跟我們四年來受的那些苦相差甚遠。

    這時候,小慶跟新建兩個,小慶初中畢業以後,也不再接著上學了,他也跟我們一樣,其實早就厭學了,初三一畢業,他就進了一家廠子當了一名叫我們羨慕的“工人”,將來還有可能轉成叫我們更羨慕的“市民”。

    新建呢,倒是上了一個技校,叫啥“交通技校”,在我們市裡,也就是學開車的,也學修車,不過那都是走走過程,主要是叫你教學費的,上三年以後就給你發個駕駛證,不過,他家裡有錢,而且是獨生子,不在乎那幾萬塊錢的學費。

    我剛從外地回來的時候,我媽交給我一封信,我一看,居然是胡慧慧寫給我的,信裡也沒啥特殊內容,先是一些問候語,然後說了說她自己在學校裡的生活跟狀況,很巧,她居然跟新建一個學校,對了,還有我表弟,也在那學校。各位別忘了,我母親跟我父親是換親,我母親嫁給了我父親,我姑姑嫁給了我大舅,我這個表弟,等於是我姑姑跟我舅舅的兒子,比我小一歲,屬猴的。我還有兩個表姐,以後會慢慢提到他們。

    信裡,胡慧慧的字跡越發娟秀可愛,不過,看完信以後,我一看那落款,在心裡苦笑了好一陣,為啥呢,落款是:你的同桌慧兒,1996年10月,而且我拿到這份信的時候,是1999年6月,時隔了三年!

    三年吶三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年,誰知道三年後,一個人會變成啥樣兒呢,就像我,變化幾乎是翻天覆地的,除了對胡慧慧的感情依舊沒變過以外。

    不過,當時這封信,確實撫慰了我對她四年來的朝思暮想,這這封信,說明她心裡也有我。

    那信裡邊兒呢,還留了一個電話號碼,就是他們家裡的座機號,那時候呀,沒有手機,那些啥qq呀、微信啥,更別提了,連聽他娘的都沒聽說過。現在的年輕人吶,真他娘的算是趕上好時候了,要是我那時候也有手機、qq啥的……算了,不說了。

    有這麼一天晚上,我跟強順小慶他們幾個喝了點酒,最後酒壯慫人膽,我到我們村裡小賣部給她打了個電話,很幸運,她接住了,不過那次我們具體聊了些啥,我基本上都忘了,反正我沒說我想你,我喜歡你之類的,就記得她沒出去幹活,專門在家裡做飯,也可以說專門在家裡待嫁吧。

    之後呢,我又給她打過電話,每次都是不冷不熱的,不過,只要聽聽她的聲音,那心裡邊兒呀,也就心滿意足了。那是要是有手機、qq,算了,不糾結這個了。

    到山上開山的第二個月,那是金秋九月,這時候,國家已經有了環保意識,好像還沒有退耕還林啥的吧,記不清楚了,不過上頭有意保護我們這一帶的山林,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白天不叫放炸藥開山,那就晚上開,每到傍晚的時候山上就忙活開了,打炮眼、放炸藥,一般在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轟隆轟隆幾聲炸響,在我們家裡都能聽得見。

    有這麼一天晚上,場裡缺人手,王思河就把我跟強順兩個叫上了,王思河的意思,叫我們鍛鍊鍛鍊,以後好跟著他打眼放炮,這活有一定的技術含量,要比掄大錘砸石頭體面的多。

    書說簡短。打好炮眼放好炸藥,已經晚上十點多種,當時,我跟強順已經砸了一天的石頭,累的夠嗆,王思河就叫我們到那宿舍裡歇一會兒,等點炮的時候再來喊我們,因為這時候山下的人大多都還沒睡,點炮有點兒早。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我跟強順兩個都在宿舍裡睡著了,王思河過來把我們叫醒了,我們兩迷迷糊糊跟著他進了一個小房子,這是個石條壘的房子非常結實,裡面也沒啥東西,就是些電線啥的,這就是他們點炮的地方。

    那點炮的工具呢,各位看過那些戰爭片沒有,有那种放好炸藥以後,工兵手裡提個小盒子,一邊放線,一邊往戰壕裡炮。就是這盒子,上有兩個線,一紅一藍,炸的時候,把線接到那小盒子的正負極上,那小盒子上面有個把兒,往上一提一擰,然後再往下一摁,山上點炮的玩意兒,跟這個一模一樣,不過那電線特別細,那叫什麼線來著,現在都忘了,細的跟針似的。

    王思河給我們兩個每人嘴裡塞上一根空心的小管子,叫我們含著,他到外面吆喝幾聲,點炮了,點炮了,回屋裡拿起那盒子一提一擰一摁,瞬間,轟隆轟隆幾聲,震耳欲聾,緊跟著沒一會兒,石粉沫子就跟決堤的洪水似的衝進了屋裡,嗆人的鼻孔發癢,屋裡的電燈瞬間就變成了昏黃的顏色,就像霧裡的路燈一樣,只能看見燈周圍那一小片光亮。

    好一會兒過去,灰塵落的差不多了,王思河拍拍身上的石粉沫子,帶著我們出了門。其實這時候不光我們三個,還有一個人,那人叫啥名來著,我現在記不清楚了,反正跟那李三元是親戚,是李三元老婆那頭兒的親戚,聽說是他老婆的堂弟,這裡很多人背地裡都叫他“小舅子”,小舅子在我們這裡是罵人的話,就因為這人人品不咋樣兒,喜歡到李三元那人說工友壞話,告密啥的。

    放過炮以後,為了安全起見,要把炮眼再檢查一遍,我們幾個每人拿著一支手電就出了門。

    到來山根兒,已經是面目全非了,那山體上給炸下來好大一塊,冷不丁的看上去就好像給啥東西啃了一口似的。

    拿著手電,踩著亂石,我們朝那炮眼走了過去,不過還沒走到炮眼那裡,我身邊的強順嗅起了鼻子,這時候炸藥炸起來的灰塵還沒有完全落盡,手電光柱前面還是霧濛濛的,灰塵亂飛。強順嗅了兩下以後,狠狠打了噴嚏,隨後一邊用袖子抹鼻涕,一邊跟我小聲兒說:“黃河,你聞見啥味道了沒有?”

    我看了他一眼,反問:“你聞見啥了?”

    強順說道:“我聞見一股烤肉味兒,你還記得前兩年咱跟陳道長在深山裡烤野雞的味道不,跟那味兒很像。”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是不是餓了?我小心翼翼嗅了嗅鼻子,還別說,真有股子烤肉味兒,而且還烤糊了,就跟燒頭髮那味兒差不多。

    越往炮眼那裡走味兒越濃,最後,王思河跟那李三元的小舅子,也聞見了。

    那小舅子招呼了我們一聲,“快,可能是炸野豬啥的了,誰找見是誰的啊。”

    我跟強順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是這裡的人,我們都瞭解了七七八八,因為我們跟著陳輝這四年來,不但跟那些鬼怪斗,我們大多時間也跟人斗,但凡接觸到一個人,首先先看這人的品質,然後再看這人行為,看這人值不值得相信,值不值得託付。

    我跟強順一聽,對視了一眼,我心說,誰找見都是你的,還不知道你啥德行。強順跟我想法一樣,我們兩個慢吞吞走在最後面,省得我們先發現以後,再給他狗仗人勢的奪去。王思河這時候走的也不快,他顯然也不想招惹這小舅子。

    小舅子這時候非常亢奮,真像一條狗似的,聞著味兒就過去了。沒一會兒,就見他的手電光在前面一片亂石堆上停下,手電朝地上照了幾下以後,他朝我們大叫起來:“我找見了,是我先找見的,你們誰也別跟去爭。”說完,他放下手電用手刨上了。

    等我們走到跟前,他正從石堆裡往外拽著啥東西,可能因為激動,也可能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手電也給他撞到了一邊,他那裡顯得漆黑一片。

    王思河首先走到了跟前,我跟強順緊隨其後,王思河抬起手電朝小舅子拔的那東西一照,我藉著他的手電光打眼一瞧,不是啥野豬,是一條焦黑的人胳膊!

    (感謝“im_maximus”朋友打賞的皇冠。)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1
第三百六十四章 炸山詭事

    我們全都嚇了一跳,不過那小舅子似乎並沒有察覺,手電光照在那條焦黑的胳膊上,我們都看的真真兒的了,他還在那兒可勁兒拔著呢,好像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條人胳膊似的。

    王思河立馬兒衝了過去,拉住小舅子說道:“老弟,別拽了別拽了,炸著人了。”

    那小舅子聞言扭頭瞥了王思河一眼,不但沒撒手,反而騰出一隻手狠狠推了王思河一把,“你且開,我先看見嘞!”

    王思河被他推的一趔趄,身子朝後一退,這時候我們腳下全是亂石,王思河一個沒站穩,撲通一下仰面朝天摔在了亂石堆上,我跟強順一看,趕忙跑了過去。

    把王思河扶起來以後,強順氣呼呼就要朝小舅子那邊過去,我知道他要過去揍那小舅子,趕忙緊走幾步拉住了他,低聲對他說道:“你先別急,你不覺得奇怪麼。”

    強順看了我一眼,我接著說道:“瞎子都能看出來那是條人胳膊,這小舅子又不瞎。”

    強順聽我這麼說,扭頭又小舅子拽的那胳膊看了一眼,這時候那小舅子還在那兒使勁兒呢,強順說道:“你的意思是……”

    這時候,王思河拍拍身上的石渣沫子,又要朝那小舅子過去,看樣子他還是想去阻止那小舅子,我趕忙鬆開強順,抬手又拉住了他,我對他說道:“叔,您先別過去,這小舅子有點兒不對勁兒。”

    王思河扭頭看了我一眼,這時候強順說道:“爸,聽黃河的,您先回那屋裡等一會兒吧。”

    王思河看看強順又看看我,語氣裡很是不安地說道:“咱這是炸著人了呀。”

    我說道:“叔,這時候不管炸著啥了,您最好都別過去,等我跟強順先把那小舅子處理了再說。”

    王思河又看了強順一眼,強順衝他狠狠點了點頭。

    王思河沒有返回點炮那屋,轉身坐在了旁邊一塊大石頭上,我跟強順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朝那小舅子了走去。

    一邊走著,我從身上掏出一根針,這時候那小舅子還在不要命地拽著那條胳膊。

    等我們走到近前,剛要動手,那小舅子身子猛地一仰,騰騰騰朝後倒退了好幾步。等他穩住身子,我定睛一看,他居然把那隻焦黑的胳膊拽了出來,也可能是從人身體上生生扯下來的。我又低頭一看,小舅子腳下全是亂石,估計亂石下面還埋著人,就露了一隻胳膊在外面。

    我連忙給強順使了眼色,同時,我朝那小舅子大喊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威脅:“哎,小舅子,你手裡拿的那東西是我的,趕緊把他給我!”

    小舅子一聽這話,抬起頭惡狠狠瞪了我一眼,說道:“你再說一遍!”

    我又叫道:“你手裡拿的那東西是老子的,趕緊給老子送過來。”

    小舅子頓時“嗷”的一聲怪叫,朝我撲了過來,我站在連動都沒動,眼看著就快要撲到我跟前的時候,“啪嚓”一下,小舅子重重摔在了我面前的亂石堆裡,強順這時候揪著他的頭髮、一條腿跪著抵在他的後腰上。

    我低頭看了看,說道:“就你這智商也敢出來折騰。”說著,我幾步走過去,一腳踩住了小舅子拿著胳膊的那隻手腕,另一隻腳飛起來“啪”地把那條爛胳膊踢飛了,緊跟著,我踩著他的手腕蹲下身子,用手裡的針在他大拇指關節外側狠狠紮了一下,就聽小舅子“啊”地一聲大叫,一頭悶地上不再動彈了。

    我舒了口氣,說了句,“打完收工!”從地上站了起來,強順也鬆開小舅子站了起來。

    我們同時一回頭,準備喊王思河過來,不過,還沒等我們招呼他,王思河自己急衝沖朝我們走了過來。

    見狀,我低聲對強順說道:“強順,你爸走的有點兒快呀。”

    強順看了看我,“黃河,那是我爸呀。”

    我眼睛不錯神兒地盯著快步走過的王思河,嘴裡說道:“暫時不是了,你別揪你爸頭髮就行。”

    強順扭過臉狠狠瞪了我一眼。

    王思河這時候已經將近五十歲了,他們家有個不好的遺傳,年齡稍微一大點就謝頂,也就是掉頭髮,王思河頭上這時候已經沒幾根頭髮了。

    我站著沒動,眼睜睜看著王思河朝我走了過來,強順一側身,從旁邊繞了過去。

    書說簡短。等王思河來到我跟前,強順從後面又把他撲翻在地,我快步走過去如法炮製,在王思河大拇指外關節處紮了一下,當然了,這一下要比扎小舅子那一下輕的多,王思河渾身一個激靈,也趴地上不動彈了。

    站起身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放炮都是嚇鬼的,咱咋一放炮還把鬼招來呢,一招還招來了倆。”

    強順沒說話,著急他爹呢。我們當然不可能叫王思河就這麼在石頭堆上晾著,一人架著胳膊,一人抬著雙腿,把他抬進了宿舍裡的一張床上,因為我手邊也沒啥驅邪的物件兒,給自己手指頭上放了點兒血,往他額頭上給他抹了抹。

    強順在旁邊問道:“你的血不是早就不管用了麼?”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再不管用也比普通人的強,你的陰陽眼不是還得靠我的血壓著。”

    強順砸了砸嘴,又問我:“那個小舅子咋辦呢,也抬過來?”

    我說道:“管他娘的呢,在石頭堆上睡一夜也死不了,走,咱再回去看看,我這時候咋感覺不是炸著人了呢。”

    出了宿舍,我們很快返回到石頭堆那裡,不過等我們打眼一瞧,頓時都愣住了,那小舅子居然不見了,就剩下我們之前那幾隻手電在地上躺著,這時候還在亮著。

    我跟強順趕忙走過去每人撿起一隻手電,舉著手電來回照了起來。周圍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再往遠處照照,也沒有人,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那小舅子咋就沒影兒了呢,那傢伙剛剛給鬼上身,陽氣很弱,他根本不可能這麼快醒過來。

    我們又走到他剛才拔胳膊的地方,就見這片石堆上出現了一個淺坑,大概有一尺多深,一米五以上的長度,一個成年人躺到坑裡剛剛好,周圍的石頭還有被搬動過的痕跡,我跟強順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

    隨後,我們又在周圍找了找那條被我踢飛的爛胳膊,也不見了,四下里黑漆漆靜悄悄的,感覺剛才那一幕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似的,不過,就是少了那個小舅子。

    我腦子裡一個念頭閃過,明白了,大叫一聲不好,扭頭對強順說道:“趕緊回宿舍看你爸去!”

    強順先是一愣,隨後撒腿朝宿舍跑去,我緊隨其後也跑了過去。

    等我們慌慌張張跑進宿舍,朝王思河躺的那床上一看,王思河還在,頓時鬆了口氣,我對強順說道:“你看,我的血還是管點兒用的吧。”

    強順白了我一眼,“管用你還一驚一咋嘞,嚇死我了。”說著,強順走到王思河床邊一屁股坐下了。

    我也走過去坐到旁邊的一張床鋪上,我對強順說道:“咱也別出去了,就在宿舍裡守著你爸吧。”

    強順問道:“那小舅子咋辦呢?”

    我說道:“管他呢,他也不是啥好鳥,明天別人問起來咱就說不知道,反正他睡的是單間,誰知道他大半夜跑出去幹啥呢。”

    強順說道:“萬一他出了啥事兒呢,萬一……萬一他死了咋辦呢。”

    我看了強順一眼,說道:“死就死了唄,這幾年咱見的死人還少嗎?”

    強順不再說話,停了好一會兒,他小聲說道:“黃河,我覺得你變了。”

    我反諷道:“你沒變嗎?”

    強順看著我苦笑了一下。

    我們兩個不再說話,我“撲通”一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感慨萬千,長長嘆了口氣。

    第二天,場子繼續開工,到了中午,李三元問我跟強順,咋一直沒看見他小舅子呢,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我說道,我們也沒看見,誰知道他去哪兒了。李三元又問,昨天他沒跟你們一起點炮嗎?我說道,點了,點完炮我們就回宿舍睡覺了,一大清早起來到現在我們也沒見著他。

    李三元又去問王思河,王思河搖了搖頭說,昨天有些事兒記不清了,就記得昨天晚上點過炮以後去檢查炮眼,最後好像還沒走到炮眼那裡,就啥也不知道,早上起來就在床上躺著了。

    前面說了,這小舅子只是李三元老婆的堂弟,並不是他老婆的親弟弟,還隔著一層關係,李三元對他也就沒那麼上心,再說這小舅子玩失蹤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經常能在那些洗澡堂子裡、理髮店裡找見他,因為他是那些地方的“常客”。

    昨天晚上炸下來的石頭,亂七八糟在山根下躺了一大堆,白天又有的忙了,我和強順又扛上大錘,跟那些八層熟們一起砸起了石頭。

    這時候呢,場子裡剛剛買了輛四零鏟車,我不知道這“四零”是啥意思,反正他們都是這麼叫的,有人說“四零”就是四噸的鏟車。這鏟車的個頭比過去我們看的那推土機的個頭兒還大,一個車輪子都快一人高了,幹起活來事半功倍。

    一轉眼,一天過去了,天色擦黑兒的時候,那些炸下來的石頭全給鏟車鏟到破碎機那裡破成了石子石粉。

    這時候,看大門那老頭兒“噹噹噹”敲起了鐘,這是到點兒了,叫下工呢。我這時候冷不丁瞥見那開鏟車的司機從車上跳下來,屁顛屁顛朝李三元的辦公室跑去,沒一會兒,李三元帶著場子裡那個二十歲出頭的漂亮女會計,由鏟車司機領著,朝山根兒這裡過來了。

    三個人到了山根兒底下以後,司機朝山體上指指點點,李三元跟那女會計抬起頭朝山體上看了起來。

    這時候,旁邊許多工友也看見了,原本都要下工回家了,見他們在那裡行為怪異,都走過去瞧稀罕。

    這時候,強順拽了我一下,那意思是想叫我跟他一起過去看看,我對他說道:“不用看我大概也能猜出是啥。”

    “是啥?”強順問道:“是李三元的那小舅子麼?”

    我搖了搖頭說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點炮的時候,場子裡就咱們四個,不對,還有李三元那個看大門兒的二叔,就咱們五個,這裡的山也沒人來,再說大晚上的,更沒人來了,它咋就能炸著人呢,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啥可能?”強順又問。

    “這片山裡有古墓,有個炮眼肯定打到了那古墓上,炸著裡頭的殭屍了,要不然昨天晚上那小舅子跟你爸咋會給東西上身呢。”

    就在這時候,李三元大老遠喊我跟強順的名字:“黃河、強順,你們倆過來。”

    我跟強順對視了一眼,走了過去。

    走到山根底下抬頭朝山體上一瞧,在距離地面五六米高的山體上,居然有個黑窟窿,目測直徑少說也在一米五左右。我心裡頓時就納了悶兒了,這麼明顯的大窟窿,山根底下這麼多人幹活,早咋沒發現呢?

    這時候,就聽李三元說道:“黃河,強順,你們倆年輕,手腳麻利,你們爬上去看看……”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1
說一聲

    我朋友父親的遺體運回來了,這兩天就要下葬,估計這兩天更新不會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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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聲 末代捉鬼人 途中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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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1
第三百六十五章 山體怪洞

    聽李三元這麼說,我抬頭朝黑窟窿下面的山體看了看,從洞口一直到地面,山體給炸藥炸的跟梯田似的,一級一級的,看著雖然有點兒陡,倒也不是爬不上去,就是費點勁兒唄。

    不過,山根兒底下這時候這麼多人,憑啥就該著我們倆爬呢?就因為我們倆年輕、手腳麻利?發工資的時候為啥不說我們倆年輕、手腳麻利,多給我們發點兒呢,每次我們倆都是最少的。

    視線往上挪了挪,我又朝那洞口看了看,黑漆漆的黑窟窿,我敢肯定,這玩意兒白天根本就沒有,我們就在這山根底下砸石頭,一抬頭就能看見,一天都沒見著,這時候莫名其妙冒了出來,有點兒腦子的都能看出不正常。

    收回視線,我扭過臉面無表情地看了李三元一眼,站著沒動,這山洞來的蹊蹺,裡面肯定有東西,那東西估計也蹊蹺,想叫我們爬上去看看,當我們傻呀,拿我們當槍使呀,我們年輕,我們年輕也不能拿自己當二百五折騰。

    強順見我沒動,他也沒動。

    李三元見狀,又對我們倆說道:“你們倆上吧,上去看看每人給二十塊錢。”

    二十塊錢,在當時來說可真不少了,我們砸一天石頭還掙不了二十塊錢呢。

    強順一聽,身子動了動,我趕忙給他使了眼色,他立馬兒又站著不動了。

    旁邊一個工友見我們倆沒動,他大叫道:“你們倆不上,我上!”

    “我也上!”

    我一看,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呀,好幾個人主動請纓,說白了就是沖那二十塊錢去的。

    李三元立馬兒把注意力轉向了他們,左挑右選,在他們裡面挑了兩個三十多歲、年輕力壯的。

    被選中的這兩個人挺高興,虎虎生風的就去爬山了。我心說,你們爬吧,有命爬進去不見得有命鑽出來。

    強順這時候悄悄扯了扯我的胳膊,衝著我說了一句話,不過嘴裡卻沒出聲,我從他口型上看出來了,他說的是:二十塊錢吶。

    我嘴裡也沒出聲兒,回了他三個字兒:等著吧。

    說完,我扭頭朝李三元瞥了一眼,這時候,那漂亮的女會計正趴在李三元耳朵邊說著啥,兩個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再說那倆工友,很快爬到了洞口兒,在洞口歇了口氣兒以後,一前一後,鑽進了洞裡,山根兒底下這些人呢,就在山根兒底下等上了。這時候李三元跟那女會計又竊竊私語上了,兩個人都顯得很興奮。

    一轉眼,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那倆工友居然不見從洞裡出來,山根兒底下有些人就開始小聲議論上了。我跟強順離著他們比較遠,聽不見他們在議論啥,不過我敢肯定是些神神鬼鬼、危言聳聽的話。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一直在咬耳朵的李三元跟那女會計也沉不住氣了,李三元朝山上看了看以後,大聲對山根底下的工友們說:“還是二十塊錢,你們誰再上去看看,順便找找他們倆。”話音一落,又上去仨,不過等又快一個小時候了,這仨也不見出來。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李三元叫場裡的電工扯來一根電線,接了一個“千指棒”。“千指棒”也就是一千瓦的玻璃電棒,上面還有那什麼,就跟手電頭攏光的那燈罩似的,這個也有燈罩,不過燈罩在燈的一側,算是個半弧的三菱形,“千指棒”有這個燈罩攏著反著光,等於是錦上添花,特別的亮。

    這時候,洞口那裡還是一直不見動靜,李三元又叫人上,而且這次把錢提到了三十塊。不過,再沒一個人敢上了,前後進去五個人,倆多小時還不見出來,這是個啥概念?這時候誰也不想因為幾十塊錢冒這個險。

    有些不想惹事兒的工友,就跟李三元說想回家了,天都黑透了,又累又餓的。這時候早就過了下班時間,李三元也沒啥藉口攔著他們,要是一攔著就得給加班費,給了加班費,要還是沒人敢往上上,這加班費就等於白給了。

    我見李三元這時候挺頭疼,走到他跟前對他說道:“李叔,別再叫人進了,我看咱還是報警吧。”

    李三元聽我這麼說,臉色稍微一變,橫了我一眼,沒搭理我,他身邊的女會計接口說道:“報什麼警呢,你們這些山裡人就知道大驚小怪的,不就是炸出個山洞嘛。”

    這女會計是個外地人,聽說還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滿嘴的普通話。後來李三元跟他老婆離了婚,娶了這個漂亮的女會計,不過,這女會計只比李三元的大閨女大了一歲,村裡人都說,他閨女喊這女會計“媽“呢,還是喊“姐”呢?這件事兒一度成為了我們村裡的笑談,不過,他們這場婚姻並不長久,後面會有交代。

    這時候,女會計說完,看向李三元又說道:“老闆,我看您手底下這些工人不行,他們不過是些干活兒的,不如打電話把您那幾位朋友請過來吧。”

    李三元聞言看了看女會計,又看了看我,一抬手,指了指強順那裡,對我說道:“你到那邊兒去吧。”

    我連忙點了下頭,兩個人可能有啥想說的話不想叫我聽見,我轉身離開了。

    沒一會兒,我見李三元帶著女會計回了他的辦公室。這時候呢,場子裡一些工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回家了,我一拉強順,“走,咱也回家。”

    強順說道:“那五個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你不想知道是咋回事兒麼。”

    我說道:“咋回事兒都不關咱啥事兒,趕緊走吧,要不然水都叫那些人洗渾了。”

    在這山裡邊兒,最稀缺的就是水,都是送水車往山上送水的,二十塊錢一車,那一車大概能拉兩三噸水吧。這李三元呢,特別摳門兒,工人下班的時候,只給打兩盆水讓工人洗手洗臉,幾十號人,誰挨到最後,那水就成渾湯了。

    等我跟強順來到伙房門口,朝伙房門口那倆洗臉盆裡一看,他娘的真成渾湯了,不過就這也得洗呀,我們不是坐辦公室的,上班乾乾淨淨的,下班還是干乾淨淨的,我們一到下班,每個人身上都跟從石粉堆裡拱出來的似的,身上臉上都是白乎乎的,不洗都沒法兒見人了。

    我們剛洗完手臉,還沒等從地上站起身,打場子門口傳來一串摩托車的聲音。那時候摩托車可是稀罕物件兒,像我們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誰要是能騎上一輛摩托車,那可就威風的不得了了。我跟強順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買輛摩托車騎騎。

    摩托車的聲音聽得我們倆心裡癢癢的,慢慢從地上站起身,都朝大門那裡看去。

    就見兩輛摩托車突突怪叫著,一溜煙打大門衝進了場子,看大門的那老頭兒,也就是李三元的二叔,連攔都沒敢攔。

    兩輛摩托車進了場子以後也不減速,車輪子後面揚著塵土,很囂張的直接朝李三元的辦公室過去了。到了辦公室跟前,同時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辦公室門口,騎在摩托車上的兩個人一邁腿從車上下來了。

    我朝那兩人一看,兩個人都是高高壯壯的,三十來歲,穿著牛仔褲、花格子T恤衫,這都秋天了,還露著胳膊穿T恤呢,還是花的。因為伙房這裡離著李三元的辦公室比較近,我還看見有個人胳膊上還有紋身,另一個脖子裡帶著一根金項鏈,那金項鏈我感覺都快趕上我小拇指粗了。

    這時候就聽強順說道:“我看這倆不是啥好東西。”

    我用布衫裡子擦了擦臉上的水,說道:“我聽剛才那女會計叫李三元打電話喊他朋友過來,估計這就是李三元的朋友,你看那紋身跟那金項鏈,他們肯定是黑道的,走吧,咱回家。”

    我們兩個朝車棚走去,一邊走,強順一邊問道:“是不是李三元想叫他們進洞裡瞧瞧咧?”

    我冷哼了一聲說道:“那女會計嫌咱們這些人不行,這才叫他們過來的,叫他們過來肯定不會只給他們三十塊錢。”

    強順又問道:“李三元為啥非要人進洞咧?”

    我扭頭朝那山洞看了看,洞口還是靜悄悄黑漆漆的,這時候山根兒底下已經沒人了,就剩那千指棒還在亮著,我說道:“他跟那女會計都不傻,山上炸出個洞,裡面能有啥,除了狼窩就是古墓,他們肯定覺得是個古墓,你沒聽咱村裡的老人說,潞王墳附近還埋著潞王的文武大臣麼。”

    強順趕忙點了點頭,“咱小時候就聽說過。”

    我們這個場子距離潞王墳不是太遠,在潞王墳的東北邊一點兒,隔著大概能有五六里地,要說這裡埋著潞王的幕僚親信,是很有可能的,再說這一帶的山就是有靈氣,幾年以後,開山的時候從山體裡炸出一尊大佛輪廓,後山還炸出一隻天狗輪廓,政府知道以後,立馬兒不讓我們村的人開山了,現在呢,那裡改造成了鳳凰山森林公園,就在潞王陵寢的北邊靠東一點兒,那裡有道士觀、和尚廟,喜歡旅遊的朋友可以過來看看,對於我這個從來沒旅過游的人來說,那裡風景的不錯,不過,別來找我。

    從車棚裡推出自行車,準備離開場子的時候,就見李三元領著那倆傢伙從辦公室出來了,三個人直奔山洞。

    我給強順使了眼色,我們兩個騎上車回家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1
第三百六十六章 進入山洞

    第二天,我跟強順騎著自行車再次上工。

    到了場子裡,自行車推進車棚,還沒放好,有個工友走進車棚,悄悄對強順說道:“強順,你爸昨天晚上領著老闆找來的那倆人進洞了,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

    “啥!”強順一聽,頓時大叫一聲,一鬆手,還沒給他放好的自行車跟著側翻了,翻倒的同時嘩啦嘩啦把同排的自行車砸翻好幾輛,不過強順這時候可顧不上這個,轉身朝李三元的辦公室跑了過去。

    我一看,趕忙把自行車放好,追著他追了過去。

    王思河等於是每天晚上上夜班,不過因為前天晚上給鬼附身,在場子裡睡了一天,昨天一天他也沒回家,山洞這些事兒他也清楚。

    要說王思河鑽進了山洞裡,那昨天晚上李三元肯定給他許啥諾了,重賞之下才有勇夫,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進洞,他沒那麼傻。

    這時候,強順已經衝到了辦公室門口,他根本就沒用手敲門,直接咔嚓一下用身子把門撞開了。

    辦公室裡,李三元跟那女會計都在,等我追進辦公室的時候,強順正眼裡噴火的盯著他們兩個,李三元跟那女會計這時候一臉驚魂未定,李三元臉上多少帶著一絲慚愧,眼睛裡還有血絲,看樣子一夜沒闔眼。

    強順盯著他們醞釀了一會兒,猛地大吼一聲,跟炸雷似的:“俺爸嘞!”

    李三元倒是沒啥,旁邊的女會計給他吼得一激靈。

    我趕緊走到強順身邊拉了他一下,對他說道:“你先別著急。”說著,我對李三元問道:“李叔,昨天晚上是咋回事兒,我咋聽說俺思河叔也進洞了?”

    李三元聞言,心虛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是、是他自己要進去哩,我、我攔都攔不……”

    “你胡說!”沒等李三元說完,強順又大吼了一聲。

    我趕忙又扯強順一下,對他說道:“你先別著急,你爸不會有事兒的。”

    強順把臉扭向了我,我朝他一看,眼睛珠子都紅了,估計這時候李三元要是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強順很有可能直接跟他玩命。

    我又問李三元,“李叔,你現在打算咋辦呢?”

    李三元無奈地把雙手往辦公桌上攤了攤,說道:“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麼。”

    我說道:“要不咱報警吧。”

    李三元看了看我,又瞅了強順一眼,估計見強順來者不善,趕忙點頭:“中中,報案、報案……”說著,李三元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

    強順這時候冷哼一聲,轉身摔門出去了。我一看他那架勢,趕忙也追了出去,追到辦公室門外我一把拉住了他,皺著眉問他:“你想幹啥呀?”

    強順瞥了我一眼,大聲叫道:“咱們這兒的派出所誰不知道,白天報案晚上他們能來就不錯了,我等不了那麼久,我現在就要進洞找我爸!”

    我一聽咬了咬牙,強順這時候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換做是我爸,我也會是他這樣子,我說道:“進,進洞,不過不能這麼進。”

    強順問道:“你說咋進?”

    我拽著他又回到了辦公室,這時候,李三元已經把手裡的話筒放回了話機上,很顯然他聽到了我們倆在外面說的話,電話沒打出去就掛掉了,我跟強順進門的時候,他正跟女會計小聲嘀咕著啥,見我們又回來了,兩個人趕忙把嘴閉上了。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對李三元說道:“李叔,我跟強順想進洞裡瞧瞧,你看你能不能給我們準備點東西?”

    李三元想都沒想,問道:“你們倆想要多少錢?”

    我抿了抿嘴唇,說道:“我們不要錢,你只要開車到山下給我們弄點兒東西就行了,要是俺們騎車下山找東西,不是沒你的面包車快麼。”

    李三元又問道:“你們想要啥東西?”

    我朝他辦公桌上看了看,桌子上除了放著一部電話,還放著紙跟筆,我朝那紙筆指了指,說道:“我給你寫個單子吧,也不是啥難找的物件兒。”

    李三元聞言,把手邊的紙筆推給了我,我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十多樣物件兒,隨後又推給了李三元。

    李三元伸手拿起我寫的單子,還沒等看,旁邊那女會計跟他要了過去,女會計把單子看了幾眼以後,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這字兒寫的……”

    因為離著比較近,她聲音再小我也能聽見,我趕忙說道:“別管我的字兒寫的咋樣,我要的是上面的物件兒。”

    女會計立馬兒把目光從紙上挪到了我臉上,眼神裡充滿了鄙視,估計連我這個人帶我寫的那些字,一起鄙視了。隨後,女筷子把單子還給了李三元,李三元接過單子看了起來。女會計問我:“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我把臉一扭,裝作沒聽見,沒搭理她。

    李三元這時候拿著單子從老闆椅上站起了身,我對他說道:“李叔,這些東西最好在兩個小時之內準備齊,只要你把這些東西準備齊了,我保證把鑽進洞裡的那些人全部找回來!”

    李三元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又朝手裡的單子看了看,沒說話,小雞叨米似的點了點頭。

    我一拉強順,說道:“走吧,咱先到外面等著吧。”

    拉著強順剛走出辦公室房門,就聽那女會計在裡面語氣不痛快地說道:“你就那麼相信他,你看看,你看看這紙上寫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聞言,我跟強順同時在門口頓了一下,就聽李三元說道:“你小聲點兒,你不知道他們家是干啥的……”

    我跟強順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不過強順這時候還是一臉著急加怒火,我一拉他,我們倆朝那山根兒那裡走去。

    遠離了辦公室以後,強順問我:“黃河,你說俺爸真的是自己吵著要進洞的麼?”

    我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李三元的話可信嗎?”

    強順斬釘截鐵道:“一點兒都不可信。”

    我“嗯”了一聲,說道:“跟過去一樣,咱只要相信咱們自己的直覺就行了。”

    來到山根底下,我們倆鑽進了點炮的那個石屋子,在裡面找了兩個手電筒,強順這時候有點迫不及待,他不想等,我勸他說道:“兄弟呀,現在不比咱小時候了,我身上現在陽氣弱了,跟普通人差不多,你也知道,我身上再也不會發光了,這山洞看起來很不正常,咱要是啥都不帶就這麼進去,弄不好也得栽在裡面。”

    強順聽了唉地嘆了口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石屋走到山根兒底下等上了,強順垂頭喪氣跟在我後面,走到山根底下以後蹲到了地上。

    沒一會兒,李三元跟那女會計一起從辦公室出來,李三元開著他那輛白色面包車離開了場子,女會計則把工人們全部集合到一塊兒,領導訓話似的說了幾句,然後全部遣散了,因為昨天沒放炮炸石頭,今天就沒活幹,女會計叫他們明天再過來看看。這就是私人廠礦,他們不可能白給你一天的工資,有活兒就喊你過來,沒活兒你就得滾蛋。

    一個多小時以後,白色面包車回來了,李三元下車以後,從車裡拽出個破舊的旅行包,拎著旅行包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跟強順打山根兒底下站起了身,等李三元把旅行包放到我們跟前,我開打旅行包一看,有錢人的辦事效率就是高。

    旅行包背到身上,我跟強順兩個沒敢耽擱,立馬開始爬山。

    一會兒的功夫,我先爬到了洞口,不過我沒有貿然進去,腦袋伸到洞口朝裡面看了看,裡面黑漆漆的,好像空間很大的樣子。

    這時候,強順也上來了,我們兩個人從兜裡拽出手電,打開開關,同時朝裡面照了起來。

    藉著手電光朝洞裡面一看,我們兩個同時一愣,這山洞跟我們想像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可以說它根本就不是個山洞,方形的,看著更像是座房子,我們所在的這個洞口,就在房子的一面牆壁上,緊貼著裡面的地面,可以說炸藥把房子的一面牆壁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強順這時候對我說道:“你猜的沒錯,真的是古墓。”說著,手電光一低,強順朝地面上照了照,就見洞口這裡的地面上有很多石頭碎片,不過這些碎片跟我們開山炸下來的石頭不太一樣,這些碎石頭都是同樣的厚度,而且好像給人打磨過,兩面都跟鏡子似的,非常光滑。

    看了幾眼以後,強順把手電放到洞口,扒住洞口的石頭爬了進去,我也連忙把手電放到洞口,跟著他也爬了進去。

    剛一鑽進去,強順抬腳就要往裡面走,我趕忙拉住了他蹲在了洞口。

    從身上掏出針,給自己手指頭上紮了一下,擠出血以後,我對強順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我身上陽氣弱了,也比普通人強的多。”說著,把指血在強順雙手手心抹了指甲蓋大小一片,隨後,從旅行包裡掏出兩個紅布條,每人手腕繫了一根,這紅布條就是普通的布條,系這個就是圖個心安、圖個吉利。

    又從裡面掏出黃紙、焚香,在洞口燒了九張黃紙,又用幾塊碎石夾著,在洞口立了六根點著的焚香。這是敬鬼用的,活人進入死人的領地,打擾了亡靈的清淨,這算是給人家陪個禮、打聲招呼。

    準備工作做好以後,我們兩個拿起手電,小心翼翼往深處走了起來。

    這石頭房子不是太大,一伸手就能夠到房頂,整個兒來說算是個四方形的,前後左右直徑大概在三米不到四米的樣子,牆壁上斧鑿痕跡很明顯,可以肯定是人工開鑿出來的,這也叫我們更加確定這裡確實是個古墓,而且這石頭房子應該是座墓室,不過,這墓室裡除了一些跟鏡子似的石頭碎塊,再沒其他的物件兒。

    我們兩個打著手電在房子裡轉了兩圈兒,沒也啥發現,更沒見著王思河他們。強順這時候又有點兒著急了,我又勸了他幾句。

    最後在房子的東北角,我找到有一扇圓門,就是那種圓形的月亮門,我示意強順鑽過去看看,強順立馬打頭鑽了進去,我緊跟在他後面。

    鑽過月亮門,我們用手電四下一照,頓時愣住了,這裡等於是石室的外面,不過居然又變成了天然山洞,洞壁上看不見丁一點兒人工開鑿的痕跡。

    我舉著手電把山洞照了照,這山洞空間也不大,總得來說比那墓室空間稍微大一點兒,而且前面好像還有拐彎兒,手電光往前照不了多遠就照在石壁上了。不過在我們出來的這間墓室的左右兩側洞壁上,還有兩道小門,一道跟我們出來的這個月亮門一模一樣,另一道稍微小一點兒,是個方門。

    我左右看了看這兩扇門,最後用手電朝右邊那道月亮門一照,對強順說道:“走,咱先進這個門裡面看看……”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2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十個石人

    說完,我舉著手電首先鑽進另一扇月亮門裡,不過等我鑽進去打眼一瞧,又是一愣。這道月亮門後面居然不是個石室,是一條拱形甬道,空間很窄,左右寬度大概還不到一米五,高度也不怎麼樣,就我這個頭兒走在裡面還得哈腰低腦袋,感覺上十分壓抑。

    強順也從外面鑽了進來,我趕緊邁腳往前走。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在甬道里走了沒幾步,前面出現了一個直角拐彎兒。彎兒是向我們右手邊拐的,強順這時候疑惑地問道:“這個到底是不是古墓,咋這麼彆扭呢,這麼小。”

    我說道:“可能不是啥文武大臣的墓吧,看這樣兒,最多也就是個有錢人的墓,啥年代的還不好說。”

    強順聽了說道:“你說李三元這次是不是失算了,這麼小的墓裡面肯定也沒啥值錢的東西。”

    我說道:“也不見得。”

    說著話,我們拐過彎,朝前又走了沒幾步,眼前豁然開朗,到了甬道盡頭,又出現了一間墓室。

    我這時候在心裡合計了一下,從甬道的距離跟方位來看,這間墓室應該跟之前那間屬於是並列的,另外那間在西邊,這間在東邊,它們之間只隔著一道石壁,要是站在外面那個天然洞裡,臉正面衝著這兩間墓室看,等於我們進來的那間墓室在上首位,這間墓室在下首位,這就很像陳輝跟我們說過的“夫妻葬”,上位為夫,下位為妻。

    妻位這間墓室,也就是我跟強順現在所在的這間墓室,跟剛才那間夫位墓室大小規格一樣,夫位墓室裡面啥都沒有,這間墓室裡面也差不多,不過就是多了一口大石棺,石棺還是貼著最裡面的牆壁放著,墓室裡其他地方跟夫位的一樣,乾乾淨淨再沒別的啥物件兒。

    我跟強順打著手電分別在墓室裡轉了一圈,最後,我們都朝墓室最裡面那口大石棺走去。

    走到石棺近前,用手電一照,石棺表面居然跟鏡子似的,整齊光滑,手電照在上面居然還會反青光,看樣子像是給人工打磨出來的。

    看到這具石棺我立馬兒就明白了,我之前的猜測一點兒都沒錯,有個炮眼打在了“夫位”的石棺上,不但把石棺炸碎了,還把裡面沒有腐爛的屍體給炸焦了,要不然我們進來的那個洞口不可能有那麼多光滑的碎石塊。

    這時候,妻位上這口石棺是打開的,棺材蓋在棺材旁邊躺著,看樣子是給人掀下去的,已經摔成了兩瓣兒。

    我跟強順相互看了一眼,舉著手電小心翼翼走到了石棺跟前,手電筒一低,兩道光柱同時照向了石棺裡面。

    強順朝石棺裡看了一眼以後,驚訝地問道:“黃河,這石棺裡頭咋是空的咧?”

    這石棺裡面確實是空的,沒有屍體,用手電仔細往裡面照照,石棺底部只有一些黑乎乎的碎沫子,像是啥衣服之類的東西腐爛掉以後的殘留物,石棺裡面的棺材壁也是打磨的光滑如鏡。

    雖然沒看見屍體、陪葬品啥的,不過我這時候有了一個重大發現。眾所周知的,咱們中國傳統的棺材都是一頭兒大一頭兒小,死者的腦袋在大頭兒,腳在小頭兒,妻位這口石棺雖然也是一頭兒大一頭兒小,不過石棺的大頭兒居然跟山體是連在一塊兒的,也就是說,整個石室、石棺,跟整座山都是一體的,看著墓室不大,裡面也沒啥東西,挺寒磣,其實它可是個大風水格局,整座山都是他們的棺槨,大有坐擁天下之勢,這就是小手筆寫出了大文章,設計出這種墓室的肯定是個能人。

    強順這時候問我,“黃河,你說這棺材裡面咋沒人呢,連個骨頭渣子都沒有。”

    我說道:“想想不就明白了,你看這石棺是跟山體連一塊兒的,剛才那間墓室裡的石棺肯定也是跟山連一塊的,咱打眼放炸藥的時候,肯定剛好打在了那口石棺的棺材板上,不光把石棺炸碎了,還把裡面沒爛掉的屍體炸焦了,這個墓室裡面的屍體肯定也沒爛……”說著,我又朝空蕩蕩的石棺裡看了看,說道:“這裡面的屍體跟陪葬品……這就不好說了。”

    強順看了我一眼,一臉難過的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咧,這兩個墓室裡的死人都變成殭屍了,咱們炸爛了一個,另一個給炸藥驚著跑出來了,它把俺爸他們幾個肯定都抓去咧,對不對?”

    我點了下頭,又趕忙搖了下頭,說道:“這墓室裡的兩個死人變成了殭屍不假,不過要說從棺材裡跑出來抓人,這個……這個可能性就不大了。”

    “為啥?”強順問道。

    我用手電筒把墓室又整個兒照了一遍,沒著急回答,說道:“走,咱再到這間墓室對面的那裡方門裡看看,一邊走我一邊再跟你說。”

    既然這間墓室裡也沒有王思河他們,我們也就沒有再呆在這裡的必要了。

    順著甬道我們又往外走,一邊走,我一邊給強順解釋:“我們家祖上的幾代人都見過殭屍,咱奶奶也見過幾個,不過,殭屍會自己站起來跑的,他們從來沒見過,咱跟著陳道長這幾年也見過殭屍,你見哪個殭屍會自己站起來跑的嗎,說這裡面的殭屍把你爸他們抓走了,不太現實。”

    強順說道:“那你們家裡不是還有治制殭屍的法術麼?”

    我說道:“有是有,還有治起屍的呢,不過我們從來沒用過,因為我們從來沒見過會從棺材裡跳出來亂跑的殭屍,說那些殭屍出來抓人咬人啥的,大多數都是以訛傳訛。”

    “那你說俺爸他們都去哪兒了?”

    “你先別急,等咱把這裡找完了再說。”

    說著話,我們出了甬道來到天然山洞這裡,我抬起手電朝對面那扇方門照了照。這扇門也不算大,大概也就是一米寬,一米五高。

    走到門口,強順貓身就要往裡面鑽,我趕忙一把拉住了他,說道:“先別進去,你看這門框上,好像還刻著字。”

    強順又從門裡退了出來,舉著手電跟我一起朝門框上一照,門框左右、以及門頭頂上全都刻著字,是那種筆畫特別多的老字,啥年代的看不出來,那些字我們基本上也全都不認識,不過感覺上好像是副對聯,門頭頂的橫批上有四個字,所幸這四個字裡面我們認出來兩個,還是前兩個,這兩字是“十子”,後面兩個字筆畫太多,還是不認識。

    看了看以後,強順說道:“咱別管它啥字了,趕緊進去找俺爸吧。”

    我點了下頭,強順迫不及待貓腰鑽了進去。

    鑽進方門以後,我們倆用手電四下一照,都詫異了,還是間石室,不過這間石室是那種座廟宇道觀格式的,比剛才那兩間墓室大很多不說,還是方長方形的,前後長,左右窄。我們這時候首先看見的是兩排石人,這兩排石人看樣子跟真人個頭兒差不多,不過全都是在地上跪著的,臉對臉,兩個一對兒,兩個一對兒,從門口開始跪著往裡面延伸。

    強順看了我一眼問道:“黃河,你說這又是個啥地方?”

    我搖了搖頭,舉著手電朝石室深處照了一下,深處有個半人多高的石頭檯子,檯子上面好像還坐著倆石人,那感覺就跟廟裡的神仙似的,。

    我一拉強順,說道:“別管它啥地方,先過去看看再說”

    一邊朝石室深處走,我們一邊用手電來回照,這間石室裡面除了這幾個石頭人以外,好像也沒啥物件兒了,我心裡這時候也忽悠開了,這個到底是啥古墓呀,連個陪葬品都沒有。

    走到檯子跟前,我用手電朝檯子上兩個石像分別照了照,從他們身上刻的衣服樣式來看,像是一男一女,左邊的是個男的,四方臉,身上雕刻的衣服看著像是個袍子,這男的頭頂正中好像還挽著個髮髻,看衣服跟打扮,感覺好像不是啥神仙,沒廟裡神像的那種靈氣,倒像是個……反正我也說不清楚,總得來說就像個普通的道士打扮。

    男的旁邊那個女的,是個鴨蛋臉,頭髮也是挽著的,啥髮型我說不來,身上刻的那衣服,也不怎麼樣,就跟古裝電視劇裡普通村姑穿的衣服差不多,絲絛裙帶啥的都沒有,看著特別普通,有道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檯子上這倆石人,算是給他們身上的衣服把形象毀光了。

    這時候,忽然聽強順小聲兒說道:“黃河,我咋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咧?”

    我這時候正看著倆石像出神兒,聽強順這麼說趕忙回神,用手電朝他臉上朝了一下,一臉緊張,我問道:“哪兒不對勁兒了?”

    強順用手電朝我們身邊跪的那倆石人照了照,又小聲兒說道:“你看看這倆石人,看他們的臉,眼熟不?”

    強順這話咋有點兒莫名其妙呢?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以後,用手電照著我們身邊那倆石像看了看,不看還好,這一看,我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跟著強順一起緊張起來,強順又小聲兒說道:“是不是不對勁兒。”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不對勁兒,這倆石人的臉,咋那麼像最早進來的那倆工友呢。”

    “就是呀。”強順顫著聲音說道:“我一開始也沒注意,後來……後來我越看越覺得……越覺得……就是衣服不一樣,那幾個人也是,裡面有一個還特別像我爸。”

    一聽強順這話,我冷汗差點兒沒冒出來,不過,我打小就給奶奶訓練了出來,再加上這四年來的經歷,基本上再沒啥突發事件能叫我自亂陣腳的。

    我趕忙給自己壓了壓神兒,舉著手電朝石室裡面的所有石人照了照,隨後問強順:“跪著的石人這些總共有多少個,你數了沒有?”

    強順說道:“數過了,總共五對兒,十個。”

    我又問,“加上你爸他們三個,總共進來幾個了?”

    強順說道:“一開始進來倆,後來又進來仨,再後來俺爸跟那倆黑社會也進來了,總共進來八個了。”

    我說道:“這數量不對呀,這裡有十個石人。”

    強順顫著聲音說道:“要是再加上咱倆呢……”

    我愣住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2
第三百六十八章 石屋迷魂

    扭過臉面面相覷跟強順對視了一眼。

    強順小聲問我,“黃河,現在咋辦呢?”

    我朝地上跪的那兩排石人又看了看,再次穩穩了神兒,說道:“我也不知道該咋辦,要不再把這幾個石人挨著個兒看看,瞧清楚了再說吧。”

    舉著手電,我跟強順左右分開,他在左我在右,一個人看一排,不過,越看我越心驚,這些石人全長著一張我們熟悉的臉,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在倒數第二排還看見了王思河的臉。真跟強順說的一樣,除了它們身上的衣服,這些石人的臉真的跟之前那些工友的,甚至還有那倆黑社會的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我忍不住朝強順看了一眼,強順這時候也正好在看我,跟他一對眼神兒,我見他眼神裡好像在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隨後,我們兩個把注意力同時集中到了門口最後那對石人身上,要是猜錯的話,最後這一對石人,應該就是我跟強順兩個了。

    舉著手電,我們一步一步走到倆石人跟前,提心吊膽往石人臉上一看,頓時一跳,就見跟我這邊的這個石人,臉跟強順的一模一樣,雖然身上的衣服不一樣,但這張臉確實是強順的!

    這時候,旁邊的強順“啊”地驚叫了一聲,衝我低聲喊道:“黃河,你快過來看,你快過來看,你在笑……”

    我聞言趕忙一轉身,朝強順那裡看了過去,就見強順這時候站在他那邊的石人跟前,手裡的手電光照在石人上微微晃動著,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手這時候正在哆嗦,我不明白最後這個石人有啥可怕的,咋就能把他嚇成這樣兒呢。

    幾步走到石人跟前,抬起自己手裡的手電一照,我頓時“呀”了一聲,差點兒沒把手電扔地上,就見跪在地上的這個石人,那張臉跟我的一模一樣不說,它還咧著嘴像狐狸一樣正在奸笑……

    看到這一幕,我手裡的手電光柱也微微晃動了起來。說實話,我被這石人不懷好意的笑臉給嚇著了,就感覺這張笑臉背後隱藏著啥陰謀。

    強順這時候看了我一眼,顫著聲音對我說道:“聽咱奶奶說,你打小就不會笑,我跟你玩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你笑過,不說,這、這個石人……它、它咋會笑咧?”

    我看著怪笑的石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哪兒知道它咋會笑咧?”

    我話音還沒落,這時候門口傳來“咚”地一聲,嚇得我跟強順一激靈,好像有啥重物落地了,我們趕緊把手裡的手電朝房門那裡照了過去。

    一照之下,我們兩個又是同時一驚,門呢,門咋不見了?手電照著,再仔細一瞧,房門居然給一塊大石頭堵上了,嚴嚴實實的。

    強順扭過臉衝我咧了咧嘴,看樣子想要說啥,我趕忙一擺手,提前說道:“你別問我咋辦嘞,我也不知道該咋辦。”

    強順說道:“不是,我是想說,門都給石頭堵上了,你咋還笑呢,還跟那石人笑的一模一樣。”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強順一眼,問道:“你說啥?”

    我天生不會笑,強順卻說我這時候在笑,別說我不會笑,我就是會笑,眼下這狀況我能笑的出來嗎?

    我又問道:“你說啥呢,我啥時候笑了?”

    強順眼睛不錯神兒盯著我,“我真的看見你笑了。”說著,猛地抬手指了指我的嘴角,“你看你看,你又笑了!”

    “不會吧,我是在笑嗎?”脊樑溝頓時發涼了,是強順看錯了還是我真的在笑?趕忙抬起手往自己臉上摸了摸。一摸之下,我頓時鬆了口氣,我臉上的肌肉跟嘴角啥的沒有丁點兒變化,這說明我沒笑。

    我立馬狐疑地看向了強順,強順這時候還在呆呆地看著我,說我在笑,我咋覺得他這時候的樣子倒是有點兒反常呢。我心想,強順這時候是不是給鬼糊眼了呢?也或者,我們倆都給鬼糊眼了呢?

    想到這兒,我“噗”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幾下子抹在了自己眼皮上,扭頭再朝很像我的那個石人一看,心裡頓時又是一跳,石人還那是老樣子,還是跟我一個模樣,而且還在咧著嘴笑。

    唾沫不管用,只能用血了,我又掏出針往手指頭上紮了一下,把指血抹在眼皮上,再朝石人一看,還是啥變化都沒有,我立馬兒意識到這時候可能不是給鬼糊眼了。

    就在這時候,我發現強順神色恍惚起來,站在那裡身子一搖一晃的,就跟喝多了似的。我趕忙走過去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另外一手把指血給他眼皮上抹了抹,強順輕輕打了個激靈,精神好了一點兒,我問他:“你看見啥了?”

    強順看著我搖了搖頭,隨後呆呆地又說道:“你還在笑……”

    這個可真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我趕忙撩開他的衣服,又往手心吐口了唾沫,把他胸口的血擦掉了,接著又問他:“這回你看見啥了?”

    強順又搖了搖頭,呆呆地說道:“沒看見啥,黃河,你、你咋一直在笑咧?”

    我笑了嗎?我這時候都有點兒不知所措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

    強順晃了兩晃,我一個沒拉住他,噗通一下給他坐地上了,緊跟著腦袋一耷拉,就好像困的要睡過去了似的,見他這樣兒,我同時也感覺自己有點兒手腳發軟、頭暈眼花。

    就在這時候,我猛地間想起了一件事兒,這不是鬼鬧的,這應該是人鬧的,問題就出在門口那副對聯上,那根本不是啥對聯,那是一種早就失傳的符咒,記得應該叫“落魂咒”。

    這是一種禍害人的邪符,符咒隱藏在對聯裡貼到門口,人只要從門裡一走過去,撐不了半個時辰就會丟魂兒,不過我們遇上的這個不是貼到門口的,是刻在門口的,符咒的效力肯定要比貼門口的強很多,估計之前還用墳上草的草汁摻硃砂描過,不過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褪了色了。

    我這時候也快支撐不住了,估計三魂已經跑出去倆,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腦袋裡暈乎乎的還嗡嗡直響,眼前一會黑一會白。

    不過我可沒倒下,我要是倒下了,我跟強順兩個都得栽在這兒,強打起精神把身上的旅行包拿下來,用手電照著,哆哆嗦嗦從裡面掏出一把艾草葉,手電放地上,雙手攏起艾草葉用力一搓。這些艾草葉全是干透的,就這麼搓一下全成了粉末。

    隨後,我又掏出兩張黃紙,用火機點著燒成了灰,把紙灰跟艾草沫子放一塊兒又搓了搓。

    搓好以後,我一點點兒挪到了強順跟前。強順這時候腦袋耷拉的更深了,好像已經睡著了。

    我把手攤開,粉沫子勉強伸到他鼻子底下,嘴對著粉末衝他鼻子用力一吹,噗地,一少半艾草沫鑽進了強順鼻孔裡。

    下一秒,強順猛地打了噴嚏,那鼻涕星子都噴到我臉上了。我這時候已經撐到極限了,整個兒眼前都成了黑的,勉強對強順說道:“快,快照著我給你做的法子,給我做一遍……”

    “啥法子呀……”強順似乎清醒了,不過我這時候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把眼睛睜開了,還是那間道觀式的石室,不過這時候明亮了許多,看著跟黃昏時分似的。

    我這時候仰面朝天在地上躺著,抬了抬手,能動,一翻身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時候發現剛才那股子手腳發軟頭暈眼花的症狀消失不見了。

    打眼朝四下一看,石人啥的都還在,不過強順卻不見了,再朝地上跪的那些石人一瞧,全變成了陌生的面孔,又朝很像我的那個石人一瞧,也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我心裡頓時納了悶了,不過就在這時候,房間裡猛地傳來一聲咳嗽,我沒防備,頓時嚇了一跳,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是石檯子那裡,聲音好像是從石檯子上面那男石像裡發出來的。

    我更納悶了,石頭人也會咳嗽麼?還沒等我弄明白咋回事兒,就見那個男石像“倏”的從石檯子上面掉了下來,也不能說是掉下來的,很像是它自己從檯子上跳下來的。

    不過等那石像一落地,這時候反正我也說不清楚,石像在落地的一瞬間,光怪陸離地變成了一個人。我朝那人一瞧,跟之前那石像一模一樣的活人,四方臉,頭上挽著髮髻,一身青灰色長袍,看樣子像是個道士。

    猛然間,道士說話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說著,道士露出一臉怪笑著朝我走了過來。

    一個石像咋會變成活人呢?我這時候感覺自己腦子裡的血管都快堵塞了,站著沒動,眼睛死死盯著道士。

    道士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說道:“既然來了,就別走了,跪下吧。”說著,道士抬手指了指之前很像我的那個石人。

    我順著道士的手指朝石人看了一眼,問道:“你是啥人,憑啥叫我跪下?”

    “你說呢。”道士沒有正面回答,冷不丁抬手朝我的肩膀抓了過來,我這時候早有戒備,趕忙往身後一退,道士一把抓空,不過,緊跟著他朝我邁出一步,袖袍往我臉前一晃。

    就這麼一下子,我立馬兒明白了,這道士練過,左手晃眼(轉移視線),右手打人,小時候我爸就是這麼教我的,趕忙又朝身後一退。

    果然,道士袍袖晃過以後,右手跟著就抓了過來,不過很可惜,他又沒抓著我,沒等他收回架勢,我抬起腳朝他小肚上踹了一腳,道士給我踹的蹬蹬朝後倒退了兩步,惱羞成怒,頓時怪叫一聲,惡狠狠又朝我撲了過來。

    我這時候可不想跟一個石人變出來的怪人打架,弄明白眼下這是咋回事兒才是最要緊的。

    見道士又撲過來,我轉身就跑。這間石室是不算小,但是一跑起來就顯得小了,只能圍著幾個石人跟道士轉圈,轉了幾圈以後,我抽眼往門口那裡一瞧,堵在房門那裡的石頭居然也不見了,拔腿就往房門那裡跑。

    不過跑了沒幾步,我漸漸意識過來了,我這時候肯定是魂魄出竅了,不過靈魂出竅以後為啥看不見強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眼看著快要跑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感覺小腿上一疼,好像給啥絆了一跤,一個沒收留住,噗通一聲栽地上了,剛栽地上,有人就從後面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領子。

    我感覺應該不是那道士,因為那道士不可能這麼快追上我,房間裡似乎又出現了一個人,而且這人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32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兄弟反目

    那人揪住我的後脖領子一下子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緊跟著,我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跑呀,也不看看這是那裡,你跑得了嗎。”

    我掙紮著回頭一看,抓著我後脖領子的是個粗壯的女人,就見這女人大盤子鴨蛋臉,頭上梳著蝴蝶狀的發髻,身上穿著古時候村姑穿的衣服,我頓時一愣,這不正是石檯子上那個女石人麼,她也活了?

    這時候,道士追到了近前,沖那女人說了一句:“多謝夫人相助。”說完,上來就要從女人手裡把我接過去,我趕忙掙紮了起來,不過,身後那粗壯女人居然力大無比,我這裡一掙扎,她抬手在我肩膀上摁了一下,我頓時就感覺肩膀好像給幾百斤的重量壓上了似的,一個沒撐住,噗通一聲跪地上了。

    道士這時候過來了,一把揪住我的前衣領子,叫道:“要你跑!”抬起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不過很奇怪,道士這巴掌打在臉上不怎麼疼,就是衝擊力很強,震得我兩眼發花,腦子裡嗡嗡直響。

    隨後,道士單手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揪著我的衣領子拖拖拽拽把我拖到了之前很像我的那個石人跟前,轉身扭住我一條胳膊,把我的頭朝那石人的腦袋摁去。

    我不知道這傢伙想要對我幹啥,不過肯定不是啥好事兒,我可勁兒掙紮起來,我這裡一掙扎,那女人也過來了,跟那道士一起往石人腦袋上摁我。

    我大叫一聲,就在這時候,忽然覺得鼻孔裡奇癢難忍,狠狠打了噴嚏。

    “忽”地,我從地上坐了起來,眼前,又變得黑漆漆的,心有餘悸地扭臉朝身後瞧瞧,道士跟那女人都不見了。

    “你總算醒咧!”

    耳邊猛地傳來了強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扭回臉一瞧,強順這時候就在我面前蹲著,正用袖子擦臉呢。

    強順擦了幾下臉問我:“黃河,你感覺咋樣兒呀?”

    我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扭頭又朝四下看了看,還是那間石室,石室裡還跪著那些石人,只是那道士跟女人不見了,恍惚間感覺自己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很真實的夢,不過,我知道這肯定不是夢。

    我抬起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隨後看向強順問道:“你是不是照我給你做的法子做了?”

    強順點了點頭,說道:“你總算醒了,我都試了好幾個法子呢,最後我打自己鼻子上擦下來一點碎末,看著像是艾草葉拌紙灰,我就給你試了一下。”

    我衝他點了下頭,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時候,就覺得剛才給道士扇過的那半張臉火辣辣的,我抬手摸了摸,原來都腫了,我問強順:“你是不是為了把我弄醒,還打了我一巴掌?”

    強順一搖頭,篤定說道:“沒有。”

    我趕忙從他手裡要過手電,朝石檯子上那倆石人照了照,一男一女倆石人還在石檯子上坐著,還是那老樣子。

    我暗鬆了口氣,用手電照著那倆石人對強順說道:“檯子上這倆石人有古怪,這間石屋應該是他們的祭祀場所,地上跪的這些石人應該都是給他們祭祀用的。”說完,我又朝我們身邊跪的那些石人照了照,說道:“你再看地上這些石人的臉。”

    強順扭過頭一看,頓時驚叫一聲,“他們、他們的臉咋全變咧!”

    這時候,這些石人的臉全成了陌生人的臉,一個個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就像一件件極不情願的陪葬品似的。

    “咱剛才看見的,一多半都是幻覺,就因為門口那副對聯,自打咱倆一進洞,三魂七魄就慢慢從咱們身體裡跑出去了,咱看見啥都有可能。”說著,我又用手電朝門口那裡照了照,小門透著氣兒,並沒有給大石頭堵上,這更證明了我的話。強順順著手電光柱朝小門那裡一看,頓時一驚,愕然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轉身,把手電又照向了檯子上那倆石人,強順這時候從地上撿起我那隻手電,隨我一起照了起來,這時候,我一拍他肩膀說道:“走,跟我過去把檯子上那倆石人弄下來。”

    說完,我抬腳朝檯子走去。強順似乎不大明白,追在我身後問我咋回事兒,我一邊走一邊給他解釋:“這墓裡葬的可能就是檯子上這倆人,死後魂魄出竅,附在了這倆石人身上,門口那落魂符還有這屋裡的石人,很可能都是檯子上那男石人提前弄好的。”

    強順問道:“他弄這些干啥?”

    我說道:“不知道,可能是啥修仙的邪術吧,古時候的人不都想死後成仙麼,特別是道士,他們修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成仙,有一些為了成仙還不擇手段。”

    “你說檯子上這個就是個邪道士麼?”

    “可能吧。”

    很快的,我們來到檯子根前,我再次用手電照了照檯子上這一男一女,不過這次照過去,我跟強順同時到抽了一口涼氣。

    就見檯子上這倆石人,居然雙雙流下了眼淚,手電照在那眼淚上面晶瑩剔透。

    我感覺自己頭皮都有點兒發麻了,跟強順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過去只聽說廟裡的泥胎在人間有大災大難的時候會流淚,這倆石人咋也會流淚呢?

    這時候,強順輕輕扯了扯我的胳膊,小聲對我說道:“黃河,咱還是去找俺爸吧,別管這倆石人了,太邪乎咧。”

    我又用手電朝檯子上那倆石人照了照,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倆石人招著我了。”說著,我把那半張腫起來的臉給強順仰了仰,“你看看,這就是男石人給我打的,決不能輕饒它們!”

    強順嚥了口唾沫,對我說道:“告訴你吧,那、那我給你打的,誰叫你不醒嘞。”

    我立馬兒噎了一下,我又說道:“不管誰打的,反正這倆石人不能留著,你聽我的。”

    說著,我拿著手電爬到了檯子上,手電夾到腋下,騰出雙手去推那男石人。這些石人的身材身高,跟活人一樣,不過重量都在幾百斤以上,我使上吃奶的勁兒推了兩下,石人居然連晃都不晃。朝檯子下面一看,強順居然遠遠地站到了一邊,只用手電給我照著,好像沒有上來幫我的意思,我立馬兒衝他喊了一聲,“你上來給我幫幫手兒呀!”

    強順說道:“黃河,咱別管它們了,還是去找俺爸吧。”

    聽強順這麼說,我有點兒納悶兒,咋感覺他這時候有點兒消極呢?不過很快我意識過來了,強順這時候心裡在擔心他爸,他不理解我為啥非要跟著倆石人較勁兒,我也沒時間給他解釋我剛才昏迷以後看見了啥。

    我對他說道:“強順,咱要是不把這倆石人毀了,恐怕咱就找不著你爸。”

    我話音剛落,沒想到強順立馬兒急道:“毀了才找不著俺爸咧!”

    強順這話說的聲音挺大,我頓時就是一愣,我這才發現強順這時候不但消極,還有點兒反常。

    這是咋回事兒?

    強順這時候又沖我說道:“黃河,下來吧,咱去找俺爸吧。”

    我咬了咬後槽牙,還是不對勁兒,他為啥會變成這樣兒呢?冷不丁的我朝他眼睛看了一眼,腦子裡立馬兒透徹了,強順的陰陽眼這時候開著呢,他這麼反常,肯定是看見啥了。

    我不動聲色從檯子上跳了下來,一擺手,說道:“算了,犯不著跟倆石頭計較,走,找你爸去。”

    說著,我看了強順一眼,強順似乎鬆了口氣,衝我很勉強地笑了笑。

    走出石室,我們又來到了天然山洞這裡,我腦子轉了轉,問強順,“強順,你說咱這時候該去哪兒找你爸呢?”

    強順看著我一愣,隨後不確定地用手電朝天然山洞深處照了照說道:“咱到那裡找找吧,說不定俺爸在前面洞裡。”

    “中”我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順著山洞我們開始往裡走。前面說了,這天然山洞前面有個拐彎兒,我們兩肩並肩拐過彎兒以後,我舉著手電朝前面照了照,洞還挺深,不過裡面不見一個人影,我又問強順:“你剛才在那間石屋裡是不是看見了啥?”說著,我扭頭看向了他。

    強順眼神閃爍了幾下沒說話,輕輕搖了搖頭,緊跟著抬手又撓了撓頭。

    這小子,明顯是在撒謊吶,我太瞭解他了,看見女生就捂嘴,撒謊就撓頭。

    “真沒看見啥嗎?”我又問。

    強順又搖了搖頭,又撓了撓頭。

    我又說道:“咱倆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哥們兒,有啥事兒你可不能瞞著我呀。”

    強順撓了撓頭,底氣不足的說道:“我啥都沒瞞著你……”

    他話音沒落,我猛地一轉身,抬手揪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摁到了洞壁上,咬著牙忿忿說道:“王強順,你太不夠意思了,說,你在石屋裡到底看見啥了!”

    強順掙紮了兩下沒能掙脫,嘴上說道:“看見啥都不關你啥事兒。”

    一聽這話,我鼻子頓時一酸,咋這麼傷人呢,這麼多年了,我們倆就跟一個人似的,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變了……”我顫著聲音說道:“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爸不見了,我跟你一樣著急,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到底有啥事兒你要瞞著我,你在石屋裡到底看見啥了,告訴我。”

    強順又掙紮起來,嘴巴卻閉的緊緊的。

    “好!”我大吼一聲,“你爸的事兒我不管了,王強順,咱倆今天就一刀兩斷!”接著,我把他小時候好經常對我說的那句話還給了他:“我再也不跟你玩兒了!”

    說著,我抹著眼淚朝之前來的那洞口走去,頭也不回。

    來到洞口,一股冷風從外面吹進來,落在身上,感覺淒淒涼涼的,我狠狠打了激靈。

    一貓身,我從洞口爬了出去。不過,我並沒有著急下山,在洞口外找了個地方,旅行包放下,慢慢蹲了下去。

    外面,陽光明媚,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看這樣子,應該快晌午了。下面的場子裡面靜悄悄的,這時候我就感覺它死寂一片。李三元跟他那女會計也知道上哪兒去了,那白色面包車也沒在場子裡。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長長舒了口氣,一抬手,從上衣裡邊兜裡掏出一根菸,又從旅行包裡掏出兩張黃紙,煙點著叼在嘴上,一邊抽我一邊用針把手指頭紮破,用血在兩張黃紙上畫起了符。

    煙抽完,符也畫好了,估摸著這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把符攥在手裡,一貓身,我又鑽回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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