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123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2
第三百二十九章 身陷魔掌

    山裡人出了門,我跟奶奶還有那婦女坐在漆黑的屋裡等上了。

    大概等了能有兩個多小時,山裡人氣喘吁吁的回來了,進門就低聲地喊:“白仙姑,白仙姑……”

    我這時候睏意上湧,坐在奶奶身邊昏昏欲睡,聽見山裡人的喊聲打了激靈,就聽奶奶忙應了一聲,“回來了?”

    山裡人說道:“回來咧,村長他們也回來咧,俺還聽見他們說還要來俺們家。”

    我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不少,就聽奶奶說道:“他們一定是發現你騙了他們吧。”

    山裡人沒說的話,奶奶問道:“他們要是發現你騙了他們,他們會把你咋樣兒?”

    山裡人低聲說了一句:“俺不知道。”

    那婦女說道:“俺知道俺知道,俺聽俺奶奶說過,叛教的會給抓進山洞裡當祭品的。”

    奶奶又問:“既然這樣,你們兩口子現在想咋辦呢?”

    山裡人沒說話,那婦女又說道:“俺可不想俺男人當祭品……孩兒他爹,咱帶上孩子走吧。”

    婦女說完,山裡人嘆了口氣,停了一會兒,山裡人說道:“走了咱孩子還能救命麼?”

    婦女哽咽起來,說道:“留下來……留下來連你也沒命咧。”

    奶奶這時候顯得很平靜,問道:“他們現在走到哪兒了?”

    山裡人說道:“快進村咧。”

    奶奶又問:“還有別的路能離開你們村子嗎?”

    山裡人回道:“有,西南邊兒還有一條小路,村裡很少有人走,就俺上山砍柴的時候走過幾次。”

    奶奶說道:“那你們兩口子帶著孩子們從那條小路走,放心吧,你們孩子的魂兒我會想辦法招回來的。”

    我一聽奶奶這話,好像她並不打算走,立馬兒徹底清醒了,從床上跳下來問奶奶:“奶奶,你不走嗎?”

    奶奶說道:“我再到那山洞裡去一趟。”

    我急道:“奶奶,你能去呀,他們會抓住你的。”

    奶奶沒吭聲兒,我聽她從床上站了起來,說道:“就這麼定了,大侄子,把你家孩子的衣服給我拿一件過來。”

    “白仙姑,您、您……”山裡人想說啥。

    奶奶打斷他說道:“沒事兒的,我一個老太婆他們能把我咋樣兒,你們兩口子帶著孩子們先走,等我把你家孩子魂魄收了以後就去找你們,你們還在山梁那裡等我就成了。”

    黑燈瞎火的忙活一陣以後,山裡人兩口子,山裡人背著強順,婦女背著他們自己的兒子,帶上些細軟,又帶上我,朝村子西南邊那條小路走去,這時候村子東南邊遠處,隱約能看見幾道亮光,應該是老頭子他們幾個。

    奶奶呢,拿上一件山裡人孩子的衣服,又帶上山裡人家裡的洋油,洋油也就是煤油,那時候油燈裡點的都是煤油,我們這裡叫它“洋油”。山裡人家裡總共三玻璃瓶子洋油,奶奶全帶上了,我不知道奶奶帶這個是想幹啥。

    出了門,我們就跟奶奶分開了,山裡人背著強順在前面帶著路,我抱著他們家的細軟和那婦女跟在後面,在我抱的這些細軟裡面,還有兩根三四米長的草繩,山裡人說,那小路不太好走,等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得用繩子把強順跟他兒子綁在身上往上爬。

    一會兒功夫,我們離開了村子。我一邊走,一邊回頭,心都揪在了一塊兒,擔心奶奶呀。這時候,就感覺自己年齡小,長的太慢,自己現在要是個大人,就能打那些壞人了。

    十幾分鐘後,我們來到了山裡人說的那條小路跟前,停都沒停,直接往上爬,小路確實很難走,陡峭的要命,走到一半兒的時候,山裡人跟那婦女分別把強順和他兒子放下來,從我抱的細軟裡拿出之前預備好的兩根繩子,往他們自己背上綁起了強順跟他們的兒子。

    我趁著這空檔,轉回身朝山裡人家裡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那幾道手電光已經到了山裡人家門口,不過,幾道手電光很快全部熄滅了……

    幾分鐘後,山裡人和婦女把繩子綁好了,還是山裡人背著強順,婦女背著他們兒子,不過他們身上分別多了幾道繩扣兒,就是不用手扶著,強順跟他們兒子也不會從他們背上掉下來。

    一刻都沒耽擱,我把細軟背到背上,雙手扶地,跟在山裡人兩口子後面,一步一步很艱難的往山樑上爬。

    一路無話。我們沿著小路爬上了山梁,因為是在逃命,也不覺得累,沿著山樑上的小路一路不停,很快走到了之前我跟奶奶在山樑上停留的地方。

    這時候,時間大概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從山梁這裡看下去,整個村子漆黑一片,而且靜的怕人,就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樣。

    山裡人帶著我們躲到了一塊隱蔽的大石頭後面,解開背上的強順跟他兒子,兩口子背靠著大石頭喘起了氣。我這時候眼巴巴看著村子的方向,一想到奶奶還在村子裡,那心情沒法形容。

    等了能有十多分鐘,不遠處傳來一串腳踩石子的聲音,我一扭頭,就見身後站著一條人影,緊跟著,猛地傳來一聲大叫,“村長,他們在這兒呢!”

    這一聲,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嚇的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哆嗦,喊聲沒落,幾道手電光同時朝我們這裡照了過來。

    緊跟著,不遠處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聽上去漫不經心的,“孫連山,咱們教第一條教規是什麼?”

    孫連山顯然是山裡人的名字,山裡人這時候用手擋著照在臉上的光柱,扶著身後的大石頭慢慢站了起來,回道:“欺師滅祖者,死。”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騙我?”年輕的聲音又問。

    山裡人把擋在臉上的手放下了,看著照過來的光柱說道:“為了俺兒子。”

    “你兒子?”

    說話間,幾道手電光同時接近了,從手電光柱的數量來看,總共有五個人,我這時也把手擋在臉上,眯起眼睛朝他們看了一眼,幾個人呈扇形把我們圍在了大石頭這裡,藉著手電餘光我發現這幾個人年齡都不算小了,至少都跟我奶奶年齡差不多。我就想,這時要是我爸在這兒,一個人就把他們全打趴下了。

    “為了你兒子?好,很好,虎毒不食子。”其中一隻手電關掉了,一條佝僂的人影朝我們走了過來,我眯著眼睛一看,正是大院裡那禿頂童聲的老傢伙。

    老頭兒沒理會山裡人,直接朝我走了過來,來到我跟前抬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領子,惡狠狠問道:“是你在我們道場放的火?”

    我回瞪著老頭兒那雙狼一樣的眼睛,這時候反倒不害怕了,滿腔子憤怒,我回道:“就是你爺爺我!”

    “兔崽子。”

    老頭兒大怒,抬起另一手就要扇我耳光,我見狀趕忙雙手扣住老頭兒手腕,低下腦袋就去拱老頭兒的肚子,沒想到這個七老八十的老傢伙,勁兒還挺足,沒等我拱上他的肚子,揪著我的脖領子往後一推,與此同時,另一手“啪”的一下,狠狠扇在了我左臉上,我立馬兒感覺天旋地轉,半張臉火辣辣的,又麻又疼。

    “撲通”一聲,老頭兒又把我推翻在地上,我捂著臉大叫一聲,躺在地上一邊罵,一邊用腳踢老頭兒小腿的迎面骨,“咣咣”給我踢中幾下,不過,老頭兒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一撩腿,狠狠踢在了我腿彎上,我就感覺一條腿都快給他踢斷了,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不過,滾動的時候,被我在地上摸到一塊石頭,等身子停下以後,坐起身抬手就砸,邦地一下,石頭狠狠砸在了老頭兒禿腦門上,老頭兒頓時“哎呦”一聲,又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其他幾個人見狀,一湧而上,把我從地上揪起來倒剪起我的雙手,把我摁跪在了山地上。

    老頭兒一臉怒火走過來抬手又要扇我耳光,山裡人這時候說話了:“村長,別打孩子,打我吧。”

    老頭兒扭頭瞥了山裡人一眼,嘴裡說了一句,好啊,手上“啪”地又給我一巴掌,我感覺半張臉都腫了,用舌頭一舔,嘴角都出血了,我還想罵老頭兒,不過嘴唇麻的都不聽使喚了。

    老頭兒不再理我,揉著腦門走到了山裡人跟前,低頭看了看山裡人身邊的強順,問道:“這倆孩子是你從哪兒找來的?”

    山裡人把頭一低,沒說話。老頭兒又扭臉看向了他旁邊的婦女,說道:“他媳婦兒,你男人不說,你來給我說說吧。”

    婦女戰戰兢兢的看了看山裡人,又看了看老頭兒,說道:“俺、俺不知道……”

    “啪“地,老頭兒又重重地打了婦女一巴掌,打得山裡人都是一哆嗦,老頭兒又問:“老實說,這倆孩子是從哪兒來的?說出來繞你們一家三口兒一命!”

    婦女捂著臉帶著哭腔問道:“村長,俺要是說咧,能把俺孩子還給俺不?”

    我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這婦女不會為了她兒子把我們全供出來吧,要是奶奶也給他們抓住,我們真的就完了。

    老頭人看著婦女審視了一會兒,像變臉似的,變出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很和氣地說道:“當然,告訴我,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山裡人在一旁趕忙說道:“你先把俺兒子救醒俺再告訴你。”

    我一聽,立馬兒掙紮起來,含糊不清地對著山裡人破口大罵,山裡人把頭朝別處一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老頭兒倒是看了我一眼,扭過頭對山裡人說道:“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你先說,我再還你們兒子。”

    山裡人這時偷眼看了我一下,說道:“不、不行,你先救俺兒子俺再說。”

    老頭兒一聽立馬兒把笑臉拉了下來,冷冷說道:“你不說也行,老夫有的是辦法叫你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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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3
第三百三十章 欠債必還

    老頭兒說著,把手一揚,摁著我的那個老頭兒把我從地上揪了起來,其他幾個老頭用我們之前帶來的繩子,分別把山裡人跟他媳婦兒倒剪著雙手捆上了。

    五個老頭兒,禿頂老頭兒大步走在最前面,另外四個老頭兒,一個押著我,一個押著山裡人和他媳婦兒,還有兩個分別背著強順跟山裡人的兒子,一群人快速朝山樑下的村子走去。

    一路上,我一直含糊不清的罵著,眼看快要進村的時候,押著我的老頭兒突然從我脖子後面伸過來一隻手,手裡還拿著塊毛巾之類的東西,猛地一下往我嘴裡塞,等我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想吐還吐不出來,一直塞的我嘴裡再也塞不下為止,感覺都塞到我喉嚨眼兒了,頓時一陣噁心,狠狠幹嘔了幾下,緊跟著胃裡一翻騰,裡面的東西全翻騰了上來,因為嘴被塞著出不去,全從鼻孔裡竄了出來,全是湯水,“噗”地一下,鼻腔裡瞬間又辛又辣,眼淚都給我嗆出來了,這難受的滋味沒法兒形容,簡直生不如死。

    我原本以為他們是嫌我罵的太難聽才把嘴給我堵上的,誰知道等這股子難受勁兒過去以後,我扭頭一看,山裡人跟他媳婦的嘴也給堵上了,我就納了悶了,他們倆並沒有罵,為啥也要把他們的嘴給堵上呢?

    這時候,我們剛剛進了村子,禿頂老頭兒還是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其他幾個老頭兒押著我們走在後面,我感覺他們好像是要把我們帶去之前那個山洞,或許想在山洞裡對我們嚴刑拷打吧。

    果不其然,穿過村子,幾個老頭兒押著我們徑直朝山洞方向走去,我頓時有點兒擔心,不是擔心自己,擔心奶奶,奶奶這時候不知道在哪兒,要是奶奶還在山洞裡,不是給這幾個老傢伙堵個正著嘛,我掙紮了兩下,無奈身後的老頭兒把我抓的太緊,任憑我使多大的勁兒也擺脫不了他。

    一會兒的功夫,我們來到了山洞洞口,就見走在最前的禿頂老頭兒這時候突然把手一抬,幾個老頭兒立馬兒停了下來。

    我擠了擠還有點兒辛辣的眼睛,往洞裡一看,隱約的就看見裡面忽明忽暗的,好像有火光跳動,再仔細一看,從洞口頂部徐徐冒著煙,這黑燈瞎火的,要不是走進了還真發現不了。

    之前禿頂老頭兒幾個沒亮手電,這時候全把手電推開了,幾乎同時舉著手電朝洞裡照了過去,我藉著手電光亮再朝洞裡一看,就見洞裡濃煙滾滾,濃煙深處還伴隨著忽明忽暗的火光,裡面好像著火了。

    哈哈,這火肯定是奶奶放的,該!我心裡頓時痛快了不少。

    這時候就聽禿頂老頭兒驚叫一聲,“不好!”旋即扭過頭朝我瞪了一眼,惡狠狠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同夥!”

    我“嗚嗚”了兩聲,搖了搖頭,禿頂老頭兒快步走到我跟前一抬手,把堵在我嘴上的玩意兒拽了出來,我“噗”地一下,把嘴裡殘留的穢物吐了老頭兒一身,老頭兒再次大怒,抬手又要扇我耳光,我趕忙把頭一低,活動了一下舌頭,快速說道:“別打我別打我,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說!”老頭兒的巴掌沒落下來,我把頭緩緩抬起來,看了看老頭兒光溜溜的禿腦瓜說道:“我不知道……”

    “啪”地,我又挨了一巴掌,感覺後槽牙都給我打鬆動了。

    這下打的實在太疼了,我畢竟還是個孩子,忍不住哭上了,一邊哭嘴裡還一邊罵:“你媽哩x,等我告訴我爸,叫我爸打死你,你媽哩x……”

    就在這時候,從洞裡傳來一聲斥喝,居然還是喝斥我的,“黃河,誰教你罵人的,不許再罵了!”

    我頓時一激靈,是奶奶的聲音,趕忙把嘴閉上朝洞裡一瞧。

    這時候,幾道手電光柱又同時朝洞裡照了過去,就見濃煙滾滾中閃出一點晃動的火光,緊跟著,濃煙中出現一條蒼老的身影,身影在幾道手電光柱下一點點的,逐漸清晰,很快走出了濃煙。

    我一看,從濃煙裡走出來的,不是奶奶又是誰呢,就見奶奶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用手帕捂著口鼻,在她左邊腋下還夾著一個……像是個布枕頭,還是古時候那種長條四方形的布枕頭。

    “奶奶!”我喊了一聲,我這時候的心情,又激動又擔心還有點兒委屈,五味陳雜。

    幾個老頭兒看見奶奶都是一驚,禿頂老頭兒立馬兒問道:“你是誰?”

    奶奶不緊不慢地把捂在口鼻上的手帕拿下來,又不慌不忙地塞進兜裡,沖禿頂老頭兒笑了笑說道:“別管我是誰,你看這是個啥?”說著,奶奶把左腋下的枕頭提在了手裡,沖老頭兒晃了晃。

    我朝老頭兒看了一眼,就見老頭兒臉色大變,扭頭沖其他幾個老頭兒吼了一聲,“抓住她!”

    除了押我的這個老頭兒,其他三個老頭兒放下身上的強順跟那孩子、放開山裡人夫婦,一擁而上朝奶奶撲了過去。

    奶奶見狀趕忙朝後退了幾步,臉上依舊笑著,把另一隻手裡的火把放在了枕頭下面。

    “別……”就聽禿頂老頭兒一聲大叫。

    不過已經晚了,枕頭“轟”地一下燒了起來,枕頭上面顯然給我奶奶提前潑了煤油,要不然不會著的這麼快,枕頭燒著以後奶奶隨手把它扔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就聽禿頂老頭兒“啊”地一聲慘叫,身子慢慢蹲在了下去,緊跟著,腦袋一栽,躺地上像條狗似的把四肢蜷了起來,兩個膝蓋頂著禿腦門兒,佝僂的都快彎成一張弓了。

    其他幾個老頭兒看到這一幕,全是一臉驚愕,也不再朝奶奶身邊去,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禿頂老頭兒。

    禿頂老頭兒這時候還在不停蜷縮著,嘴裡的叫聲由年輕變得蒼老,老的就跟頭老牛似的,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曳然而止。

    禿頂老頭兒不再動彈了,也不再叫喚了。

    過了好一會兒,押著我的這個老頭兒仗著膽子喊了兩聲,“村長,村長!”

    奶奶說道:“別喊了,他陽壽盡了,像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奶奶一說話,幾個老頭兒清醒了過來,立馬把注意力全都轉向了奶奶,就連押著我的這個老頭兒也鬆開我,朝奶奶走了過去。

    胳膊給老頭兒鬆開,我立馬一陣輕鬆,不過心裡卻是緊張到了極點,就憑奶奶,根本打不過這幾個老頭兒,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山裡人夫婦,我他們跑了過去,跑到山裡人跟前一邊給他解繩子。

    山裡人這時候很奇怪,他老婆也很奇怪,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禿頂老頭兒的屍體一動不動,我給他們解繩子他們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

    這時候,幾個老頭兒已經逼近了奶奶身邊,奶奶居然面不改色,挨著個兒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還不跑麼,再不跑就跟他一個下場。”

    幾個老頭兒相互看了一眼,不但沒跑,反而沖奶奶走的更快了。

    我心裡著急,越著急那繩子越解不開,不過奶奶這時候居然連動都沒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眼看著幾個老頭兒走到奶奶跟前,就在這時候,突然從山洞裡“呼”地刮出一股怪風,裹挾著黑煙朝幾個老頭兒撲了過去,幾個老頭兒驚叫一聲,瞬間給黑煙裹住,緊跟著,幾個老頭兒發出一通慘叫,聽著都教人毛骨悚然。

    過了好一會兒,怪風呼嘯著從我身邊刮了過去,黑煙散盡,再看那幾個老頭兒全坐在了地上,有嗚嗚哭的、有嘿嘿笑的,猛然間,山裡人也不讓我給他解繩子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哭開了,嘴裡還喊叫著,“媽媽,媽媽,我要回家……”我一聽,不是山裡人的聲音,是一個小孩兒的聲音,包括那幾個老頭兒在內,清一色的小孩兒聲音。

    這時候,奶奶大聲說道:“孩子們,都走吧,該上哪兒去上哪兒去。”說著,奶奶把身上的包袱拿了下來,從裡面拿出厚厚一沓黃紙,用火把點著以後,一抬手,撒的漫天都是,霎那間,整個村子上空傳來無數孩子咯咯咯的笑聲……

    許久過後,我已經幫山裡人跟他媳婦解開了繩子,山裡人和那幾個老頭兒,還坐在地上抽噎著,像是給小鬼附了身。

    奶奶從包袱裡掏出一件衣裳,走到那婦女跟前,把衣裳遞給了婦女,婦女這時候精神還算正常,奶奶對她說道:“把你家孩子找個好地方埋了吧。”

    “啥?”婦女捧著衣裳哆嗦起來,眼巴巴看著奶奶:“白仙姑,俺家孩子……俺家孩子……”

    奶奶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她說道:“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呀。”

    隨後,奶奶朝我看了看,說道:“黃河呀,背上強順,咱們回家了。”

    說著,奶奶從包袱裡抽出拐棍,拄著拐棍頭也不回,鏗鏘有力地走了。

    我喊了兩聲,奶奶沒有理我,我感覺她這時候有點兒傷心,因為啥傷心,這個不好說。我只好走到強順跟前,彎下腰想把強順從地上拉起來背身上,誰知道,還等我碰著強順,強順居然“撲棱”一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嚇了我一大跳。

    強順站起身就衝我嘿嘿笑了一個,我眨了兩下眼睛立馬兒意識過來了,這傢伙可能早就醒了,一直在裝睡,好哇,老子跟壞人作鬥爭挨了好幾巴掌,你小子居然一直在裝死,也太不夠意思了,我抬起腿一腳把他蹬翻在地,拔腿朝奶奶跑了過去。

    身後,立馬兒傳來強順的大叫:“劉黃河,你又踢我,回家我告訴你媽,叫你媽把你扔井裡……”

    我回頭衝他喊道:“王強順,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再也不跟你玩兒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3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契約之枕

    我要求自己的每一個章節裡,都要有一個重點、一個中心,本章沒有重點,沒有中心,亂七八糟,比散文還散,需要大量修改,我拿自己這身體是真沒辦法了,時而跟好人一樣,時而死去活來,今天又差點死去活來。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了,沒能要了我的命,該不會要栽到這本書身上了吧?不管怎麼樣吧,哪怕寫完了就斷氣,我也要寫完它。

    奶奶手裡拿的那個枕頭,到底是個啥呢?奶奶和我們分開以後,她又幹了些啥?很多很多的疑問。

    追上奶奶以後,我把心裡的疑問一股腦兒問了奶奶一遍。奶奶拄著拐棍,走的很快,似乎很不願意在這地方多呆一分鐘,強順這時候跟在我和奶奶身邊,一直解釋說他沒裝睡,剛剛醒過來,我不想跟他糾纏這個,以後再也不跟這種自私自利的膽小鬼玩兒了。

    出了村子,又上了山梁,很奇怪的,剛剛弄出這麼大動靜兒,居然沒驚動村裡那些人。

    順著山梁朝家的方向走了一會兒,奶奶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村子裡的人,不是啥白蓮教的,是拜仙教的,這是個邪教,懂得一種收魂術,跟一些心術不正畜仙勾結在一起,專門收孩子魂魄,這附近的山洞洞裡都給他們刻了符籙,孩子只要進洞就會丟魂兒。”

    “奶奶,你咋知道這些的?”我問道。

    奶奶說道:“我進到那洞裡看見的……”

    奶奶跟我們在山裡人家門口分開以後,穿過村子,直接又回到那山洞裡,上次因為我在裡面丟了魂兒,奶奶沒能走進那大院裡看看,這一次,她舉著一根蠟燭照著亮兒,把大院那雙扇大門推開,走了進去。

    奶奶說,那大門裡面跟我們在外面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在外面看著高牆大院,像是個宅子,不過進了大門以後,還是山洞,而且走不遠還出現了一個三岔路,也就是說,出現了左右中三個洞,奶奶選了中間那個洞一直走,走了大概能有十幾米遠,到了洞底,再也沒路了,這洞底就跟個房間差不多,整個四方形的,在最裡面的那面牆壁上,刻著下中上三組圖案,這些圖案全都用什麼染料描過,全是鮮紅鮮紅的,從三組圖案上可以看出,是一副由凡人成為神仙的過程圖。

    最下面的一組圖,大致的意思是,一個凡人正在地裡幹活兒,從天而降一位神仙,送給凡人一部修仙的功法;中間那組圖,大致意思是,凡人得到功法,日夜修煉,懂得了一些神通,雖老卻可以長生;最上面那組圖,凡人接受仙家考驗,為仙家做一些事,最後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這洞裡除了這三組圖案意外,地上還放著無數蒲團,看樣子他們村裡人經常在這裡打坐修煉。奶奶還在兩側洞壁上發現幾盞油燈跟幾隻火把,隨手拿了一隻火把點著。

    離開中間這個洞,奶奶又走進了右邊那個洞,在這個洞的洞口,清清楚楚寫著“禁地”,看樣子他們自己村裡的人也不能輕易進去。

    奶奶當然不在乎這個,舉著火把就進去了。這個洞跟中間那個洞大小差不多,深度也差不多,不過從洞壁上的痕跡來看,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走到洞底,嚇了奶奶一條,洞底最深處有個石檯子,檯子上面鋪著草墊子,草墊子上面,趴著一隻牛犢子一樣的動物,眼睛睜著,火把一照還冒光,顯然是個活的,四條腿蜷著,像狗一樣直挺挺在草墊子上趴著。

    奶奶先是遠遠看了一會兒,見它一動不動,慢慢靠近看了看,原來是一隻所大無比的老狼,這狼老的,身上的毛都掉光了,那白裡泛紅的肉皮上,也畫著圖案,圖案裡有房子有樹,那圖案跟我丟魂後去過的那地方差不多,奶奶說,那些孩子的魂魄,就在這畜生的肚子裡,它依靠孩子魂魄保著的一口氣不死。

    奶奶隨後又進了左邊那個山洞,這個山洞也就人工開鑿出來的,比之前那兩個小了一號,空間不大,中間位置,只有一口紅漆棺材,所幸棺材上沒蓋兒。

    奶奶走到棺材跟前往裡面一看,棺材底墊著被縟,被縟上面放著一個枕頭,從被縟的褶皺來看,有人在上面躺過,奶奶把那枕頭拿了出來,捏了捏很軟,枕頭裡面套的似乎是頭髮,用身上帶的針順著針腳把枕頭挑開一個縫一看,裡面是人的頭髮跟狼毛,奶奶聽說多這個,這是人跟畜仙締結契約的一種方法,這種契約一般都是人想到達不可告人的目的,跟一些心術不正的畜仙做的交易。應該就是那禿頂老頭兒跟那頭狼做的交易,他們村裡這些人,其實都是他們利用的工具,所謂的拜仙教,只是一個欺騙。

    具體收了孩子魂魄,怎麼保持禿頂老頭兒壽命的,奶奶說不清楚,不過,要說那禿頂老頭兒活了二百多歲,可能有點兒多了,一百五六十歲肯定是有的,也屬於是一種間接的拿童子換命的方法,具體到底怎麼回事,奶奶也說不清楚,我更說不清楚。

    整個突破口,就在那枕頭上,那枕頭就像一分合約,枕頭一燒合約失效,老頭兒自然就沒命了。

    奶奶把中間山洞裡的蒲團一半兒放進了棺材裡,一半兒放在了那頭沒毛的狼身邊,她雖然沒能預料到洞裡具體有啥,不過他知道但凡邪物都怕火,只要用火一燒,啥都是干乾淨淨,所有就提前帶著了煤油。

    這時候,把煤油分別潑在棺材上跟那頭狼身上,一把火點著了。那棺材倒是好燒,全是木頭的,那頭狼不太好燒,直冒黑煙,怪味兒橫生,而且給火一燒,那狼居然顫巍巍站了起來,一搖一擺往洞外走,沒走一步身上就冒一縷煙,說來很奇觀,那些煙就是給它吸進肚子裡的孩子魂魄。

    奶奶原本打算把枕頭一起燒到的,不過,她怕這麼一來驚動了村裡的人,要是給村裡這些人圍住,自己連一點兒仰仗都沒有了,枕頭可以拿來用來做要挾。

    等奶奶走到洞口時,一看只有禿頂老頭兒幾個人,立刻明白了,只有這幾個老頭兒知道真相,他們也不敢驚動村裡人,要不然事情就會鬧大,到最後只能失去村民的信任。

    奶奶見只有禿頂老頭兒幾個,也就沒啥顧慮,直接把枕頭給燒了,枕頭一燒,契約作廢,那些給狼吞進肚子裡的孩子魂魄,也就算是徹底自由了。

    這段經歷,寫到這兒,並沒有結束。

    下了山梁以後,我們沒有再走,在山樑下找個地方停了一宿,主要是怕遇上狼群。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啟程,山樑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仔細一看,是那山裡人跟他媳婦兒,兩個人沒人背著一個大包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奶奶見了就叫我們原地等等他們,等他們來到近前,奶奶一問,原來兩個人埋了孩子,打算走出大山另謀他路。山裡人還說,他們村裡人已經全都裝備離開村子了,因為他們一夜之間,全都做了同樣一個夢,夢裡有個紅衣仙女從天而降,告訴他們,他們現在拜的是一個邪教,給人利用了,凡人成仙,哪兒有他人魂魄當供品的,天亮後速速離開,要不然將會大難臨頭,出山以後,務必行善積德,澈洗自己的罪孽。

    奶奶聽完,問山裡人打算去哪兒,山裡人跟他媳婦兒一臉茫然,奶奶就說,不如跟我到我們村子去吧。山裡人兩口子頓時對奶奶千恩萬謝。

    後記,山裡人夫婦跟著奶奶來到我們村子以後,奶奶給他們找了一間老房子,暫時住下了,不過,山裡人兩口子沒地,難以餬口,山裡人就跟著我父親學起了打鐵,那時候,父親打鐵的生意還不錯。

    後來,山裡人說自己家有幾本醫術,雖然不是啥神奇醫術,不過可以在村裡開間藥鋪,山裡人自己呢,又買了一些當代的醫術自學。不過,我們村裡已經有了張敬安,山裡人的藥鋪很少有人光顧,山裡人就跟我父親借了點錢,離開了我們村子,定居到了我們北邊山裡一個村子,那個村子也算是山區,缺水,比我們這裡更加貧窮,不過山裡人自小在山里長大,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至此,逢年過節,山裡人都要來我們家幾次,看望我奶奶,看往我父親,他一直稱我父親為師傅,我管山裡人叫哥。

    我父親總誇山裡人聰明機靈,他是聰明機靈,但是有時候急功近利,居然挑戰癌症,給一個癌症患者用中藥治療,結果病沒治好,把人給治死了,當時,陪了人家一萬塊錢,那時候一萬塊錢也不得了,我父親給他墊出了一半兒,也就是五千,山裡人越發跟我們家親密無間。

    這時候,山裡人已經又有了倆孩子,不過,全是閨女,再也生不下兒子。

    幾年後,那什麼“**”盛行,這山裡人居然執迷不悟,又練上了這種邪法,還來我們家宣傳*如何如何好,教人“*”,能治病,還能成仙。

    試想,我們家是干啥的,奶奶就說他,上次的教訓你還沒醒過來呀。我父親呢,直接把他臭罵一頓,至此,我們跟山裡人的關係變冷,山裡人砸鍋賣鐵還了我們家的錢,我結婚那天他來了一次,之後再沒來往。

    有些人,骨子裡就用那麼股子痴迷勁兒,啥叫迷信,迷信迷信,先迷後信。(迷,等於迷失)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3
第三百三十二章 升入初中

    冬去,春又來。過了年以後,六年級的寒假也就結束了,再開學的時候,我轉了學,轉到哪兒了呢?

    西村,這時候的西村,教六年級畢業班的班主任是我舅舅,也就是我母親的哥哥。我舅舅屬於是高中學歷,雖然高中沒畢業,又會寫毛筆字,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把他給耽誤了,可能成就不止是個扎紙人的。當時,舅舅在他們村算是高學歷的文化人了,他們村的村長專門請他到他們學校教畢業班的。

    我舅舅也沒啥教學經驗,不過就是再不濟,也比我們學校那個初中都沒畢業的黃毛丫頭強,他們學校的數學老師呢,是什麼師範學校畢業的正規教師,很嚴厲的一個年輕的……現在叫我來說,當時她是個還沒結婚的年輕小女孩兒,也就二十歲出頭,不過在那時候的我眼裡,她已經是個成熟的老女人了,又嚴厲又刻薄。

    我舅舅和這個年輕的女數學老師呢,給我小學生涯的最後半年,留下了特別恐怖的夢魘,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他們的教學模式,那就是魔鬼式的、煉獄式的,開學半個月,一口氣把教科書通通教完了,緊接著,那煉獄就來了,每天除了做題就是背誦,除了背誦就是做題,我的親娘呀,一天十節課,上午五節,下午五節,哪裡還有啥自習課?哪裡還能偷偷在課堂上唱“一剪梅”?

    他們那裡的學生似乎早就適應了,我不適應,就好像一下子從天堂跌進了地獄,丁點兒都趕不上他們的學習節奏跟進度,可以說他們全班最笨的大笨蛋都比我強。

    當時的每一天都是忍著餓做題,憋著尿上課,中午的時候,數學老師端著飯碗看著我們做題,當然了,等數學老師端著飯碗看我們做題的時候,班裡也就剩下沒幾個人了,剩下的全是大笨蛋,包括我在內,我覺得我不是大笨蛋,只是跟不上節奏。

    下午,一直到晚上七八點,我舅舅又端著飯碗看著我們背課文,有時候是寫那什麼讀後感,我就感覺我舅舅有點兒糊塗,課文只要背得不流利,稍一停頓,一擺手,回去接著背,背熟了再來,想撒尿,憋著,沒有窘迫感,你們就不知道好好兒學,就跟過去的私塾似的,就差拿戒尺抽了。

    同樣的一篇讀後感,別人寫好了通過了,回家了,其他同學拿著他的原封不動抄上一份,那同學也給通過,也回家了,等我再抄一次,沒通過,回去再寫,咋就這麼大差距呢,我就感覺我舅舅的文革時候給人打傻了,糊塗了。

    六年級那後半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咋熬過來的,反正我就記得我那時候學會憋尿了。當時把我折騰的,連想胡慧慧跟唱《一剪梅》的空都沒了。

    好不容易,六年級終於熬完了,跟著就是暑假,說真的,我不記得那年暑假我都幹了些啥,或許那煉獄式的學校真給我留下啥陰影,都快導致我失憶了。

    當時,只記得暑假快過完的時候,父親帶我到幾個初中學校報名考試了,不過成績都不怎麼理想,主要是我寫的那字又大又醜,沒一個學校肯收我。父母呢,又不想我到西村那個最差勁兒的對口兒中學上。一時間,我去哪兒上初中成了我們家一大難題。

    眼看著快開學的時候,王思河來找父親,他說他給強順找到一家廠礦的子弟學校上初中,那裡教學質量雖然也不怎麼樣,不過比西村那個中學強的多,問我父親願不願意讓我到那個學校上學,父親一聽,就點頭答應了。

    當時,連我在內總共去了四個,我,強順,小慶(張永慶),新建(李文金),我們全是同村的同班同學,都是從小玩到大的。

    我記得當時好像已經是九年義務教育了,不過,不上對口學校到別的學校去,就得繳借讀費,我們每人每個學期還要繳二百塊錢的借讀費,一年也就是四百塊錢。

    在這個廠礦子弟學校裡面,除了我們幾個,全都是市民子弟,這些孩子們打一出生下來就有個旱澇保收的金飯碗,比我們土裡刨食兒的可要高上一等,我們到了那裡被他們看不起是很正常的,特別是我們幾個還都穿著補丁衣服、母親做的千層底黑布鞋,上個體育課,連個像樣兒的球鞋都沒有,老師就告訴我們,沒球鞋不能上體育課。

    就是在那一刻,我才意識到被人看不起是個啥滋味兒,被人鄙視補丁衣裳是個啥滋味兒,回家以後呀,我就纏著我媽,跟我媽說,以後我再也不穿補丁衣裳了,再也不穿補丁衣裳了……

    在那個子弟學校裡面,我們四個就像四個野孩子,總是玩一些讓那些孩子們接受不了的遊戲,他們用手打籃球,我們是用腳踢的,他們用腳踢足球,我們是撲上去搶的,在我們學校的時候,條件簡陋,學校就一個足球,誰搶著誰玩兒,到了人家那裡,這惡習還是改不了。每天呢,手上臉上都是髒兮兮的,人家全都是干乾淨淨的,我敢肯定,他們肯定沒玩兒過尿泥跟屎殼郎。俺們從糞堆底下把屎殼郎用水澆出以後還燒來吃呢。

    不過,他們那學校裡的女生長得確實比我們農村學校的漂亮,臉長的白,衣服穿的好,還有過去那種市民們獨有的優越氣質。

    只是,那些女生長的再好再驚豔,對我來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那心裡邊兒呀,就痴戀著胡慧慧一個,我當時那同桌也是個女的,也不知道哪一點兒跟胡慧慧長的有幾分神似,所以我總拿她望梅止渴。

    我對那些女生沒感覺,不代表強順他們三個沒感覺,小慶就很沒我們農村人節操的喜歡上了我們班的班花。你也不想想,咱是啥檔次,小時候玩尿泥玩屎殼郎的,人家小時候玩兒的啥、吃的啥?見過餅乾長啥樣兒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雖然小慶那模樣長的還不錯,不像個癩蛤蟆,不過我當時就是這麼認為的。別說我這是自卑,我這是頭腦清醒,認清了現實。

    他們這裡的女生,明顯比我們農村的開放很多,而且個個兒早熟,小慶喜歡那班花的事兒,沒能逃過班裡女生的眼睛,也不知道啥時候,全班的女生都知道了。於是,女生們就跟逗傻子似的,總是逗他,這小子還不識逗,一逗臉就紅,總是引得一群女生很放蕩的哈哈大笑。

    可能在小慶看來那是一種幸福,不過在我看來,那一種*裸的戲弄與羞辱。

    下面我要講的這段經歷,就跟小慶喜歡上的這班花有關係,這個班花的名字,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李芳,這是個真名,這個女生我不怕用她的真名,因為她現在活著沒活著都還不一定。當時,剛好流行一首歌劉春波唱的《小芳》,怎麼唱來著,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的好看又善良。這李芳小名也叫小芳,小慶對她的迷戀,可能也有這層關係,可惜這李芳不是大辮子,具體啥模樣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她是披肩髮、皮膚很白、長的跟電影明星似的,特別有氣質,對了,想起來了,跟那電視劇明星劉亦菲有幾分相似。

    這個李芳不但有吸引男生的魅力,也很吸引女生,女生們都是以她為中心的,她穿啥衣服,那些女生就叫家裡人也給她們買啥衣服,她梳啥髮型,其他女生也跟著她梳啥髮型,引領著全班女生的時尚潮流。

    班裡那些女生們,不光調戲小慶,乏味的時候也過來調戲我。有一次,幾個女生過來對我說,李芳誇你了,說你的英文字母寫的很好看,我心說,去你們親娘的吧,誰不知道我的字寫的又大又醜。

    在我眼裡,誰漂亮都沒有胡慧慧漂亮!

    後來,好像是初一的下半學期吧,學校上起了夜校,每天晚上九點多才放學,我們那時候都是騎的大二八自行車,每天起早貪黑,騎幾十里地去上學。學校這一上夜校,我們就捉襟見肘了,離家遠,路上車又多,晚上回家特別不安全。我們幾個人的父母呢,就在學校旁邊租了個小房子給我們四個住。

    那小房子裡面除了有水有電之外,沒一樣兒好的,狹小陰暗,而且破舊不堪,不光我們,附近很多人家都跟我們住的房子一模一樣,住在裡面的這些人還全是市民,都是他們那個廠礦裡的工人。

    一住進那破舊低矮的小房子裡,設身處地以後,我才發現,這些所謂的“市民”,也不過是外表光鮮,他們的生活其實也不怎麼樣。整個兒這一帶,放眼看過去就跟個貧民窟似的,低矮的房子一家挨著一家,而且還是臉對臉、門對門,兩排一組兩排一組,昨天做夢我還夢見那裡了呢,有些房子上面還搭著石棉瓦,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兩排房子中間,只有一條不到兩米寬的過道,過道里煤球、垃圾、自行車,堆的是亂七八糟,住在裡面都叫人透不過氣。晚上睡覺的時候,隔壁咳嗽一聲都聽的清清楚楚,有時候半夜醒來,還能聽見男女的粗重喘息聲,大半夜的不睡覺還這麼擾民。

    想想,這些“市民”也夠可悲的,我真懷疑他們是咋生出那麼漂亮水靈的女兒的。

    上了一段夜校以後,學校又不讓上了,可能覺著沒啥效果吧,浪費資源勞民傷財。不過我們住的那小房子房租已經交過了,又不給退,只能接著住。

    當時是夏天,我們那小房子裡連個電扇都沒有,跟蒸籠似的。就因為熱,都睡不著,小慶就拉著我們可著這一帶瞎轉悠,那班花李芳的家也住在這一片兒,小慶就希望瞎轉悠的時候能遇上她,在我看來,這孩子真是病入膏肓了。

    在我們所住的兩排房最外面的一間,就算是胡同口兒吧,住著一個小老頭兒,這老頭兒當時已經退休了,五十多歲,沒兒沒女,老光棍一個。

    老頭兒個頭兒很低,下巴上還留著一把花白的山羊鬍,絕對的山羊鬍,十多公分長,那時候留山羊鬍的人已經很少見了,這老頭兒算是一個另類,而且這人跟他的鬍子一樣猥瑣。有時候,我就跟小慶開玩笑說,這老頭兒長的咋這麼像你大也呢,你大也不就是個“恨天高”嘛。

    小慶總是很不高興地說,你大也。

    這一天傍晚,我們都還沒吃飯,小慶又拉著我們出來轉悠了,轉悠一圈兒,幾個人到外面大路上的小吃攤買了幾個水煎包,一邊吃,一邊接著在這片貧民區裡瞎轉悠,就在這時候,小慶突然用他那捏過水煎包的油指頭捅了我一下,歡呼雀躍似的說道:“快看快看,李芳!”

    瞎貓撞死耗子,真給他撞上一回。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3
說明一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契約之枕,我今天一大早起來修改的,早就修改好上傳了,比原文多了一千多字,不過,今天是星期天,這裡可能沒編輯,一直沒給通過,不過並不影響今天這一章。

    還有啊,群裡的朋友們,別在群裡說我初戀的事兒,那群主就是我老婆,我老婆當年能燒的我日記,這時候就有可能砸電腦,關乎我們家的和睦,所以看完章節以後,別在群裡提我的戀愛史。這可是戳我老婆痛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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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3
第三百三十三章 突如其來

    我扭頭看了小慶一眼,就見他瞅著不遠處正在走過來的李芳,眼睛都冒光了,你好歹也收斂點兒呀,怪不得全班女生都知道你這點兒小心思了呢。看看這德行,天天上課就沒看過黑板,這都放了學了還盯著不放。我有時候就說小慶,咱們是來這裡上學的,不是來這裡談情說愛的,你這麼弄就是早戀,不好。小慶反過來就說我,就許你自習課上唱《一剪梅》呀。一句話把我堵的啥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候,不光小慶眼裡冒光,強順也趕緊把嘴裡的油煎包嚥下去,用手把嘴給捂上了,一臉含羞帶臊的,不過眼睛卻不老實,滴溜亂瞟,從頭到腳給李芳做著全身心的掃瞄。這熊孩子,遇上漂亮女生捂嘴亂瞟,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我們總說他,你咋這麼鱉型呢。

    我們四個人裡面最後一個,新建,大名李文金,當時他家裡是養雞的,比我們三個家裡有錢,而且是獨生子,家裡人慣著,他也特別會花錢,為人豪爽,有情有義,不過他這孩子話不多,在我看來,他屬於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很少見他開心,也很少見他傷心,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不會笑,他也很少笑,而且他當時可能還有點兒情竇未開,幾乎不跟女生說話,用強順幾年後的話說,他非常“酷”。

    看見李芳打對面過來以後,我們都停下不走了,主要是小慶跟強順不走了,站在路邊就那麼看著李芳。我覺得分外丟人,朝路邊瞅了瞅,路邊剛好有棵槐樹,一拉新建,我們倆拎著水煎包走到槐樹底下蹲到路邊,一邊吃一邊看。

    這時候,李芳手裡提著個朔料帶,裡面鼓鼓囊囊,裝的可能是從食堂裡打來的晚飯,我們也是經常去他們廠礦的食堂裡吃飯。

    李芳的家就在我們身後不遠的一排胡同裡,記得她當時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連衣裙加上那張白皙粉嫩的臉,就跟個天女下凡似的,就我自己的感覺來說,感覺多看人家幾眼就是在褻瀆人家。

    在我們跟李芳之間還有一段距離,幾個大人在我們之間的路邊乘涼聊天,其中就有那個山羊鬍老頭兒,老頭兒這時候半躺半坐在一張躺椅上,手裡拿著把摺扇,腳邊放著個磚頭大小的收音機,閉著眼睛聽著收音機。

    不過,當李芳走到老頭兒身邊的時候,老頭兒突然像觸電了似的,騰一下從躺椅上跳起來,手裡的摺扇一扔,發了瘋似的,直接撲上了李芳。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李芳只“啊”地叫出半聲便給老頭兒死死抱住了,把我們幾個和路邊乘涼的那幾個大人全看懵了。

    就見老頭兒把李芳的身子一翻,橫抱起來就走,李芳這時候才徹底回過神兒了,在老頭兒懷裡掙紮著喊叫起來,跟個可憐的小綿羊似的,霎那間腳上的涼鞋踢掉一隻,手裡拎的朔料袋也掉在了地上,裡面的食物狼藉地灑了一地。

    旁邊那幾個大人距離老頭兒比較近,看情況不對,也回過神兒了,都是在一片兒住的,彼此都認識,湧上去問老頭兒這是要干啥,老頭兒也不搭理他們,最後幾個人有的掰老頭兒的胳膊,有的抱住李芳上半身從老頭兒身上往下拽,不過,老頭兒這時候似乎力大無比,兩個大人都掰不開他一條胳膊,抱著李芳拖拽著幾個人高馬大的大人繼續往前走。

    我們這時候也回過神兒了,小慶看到這一幕,當然是怒火上湧,可能覺得英雄救美的時刻到了吧,我見他想撒腿跑過去,趕忙從樹底下站起身,提前先跑過去一把揪住了他,小慶扭頭瞪了我一眼,掙了兩下,不過我沒撒手,很冷靜地對他說道:“別過去,我看你大也這時候有點兒不對勁兒。”

    “你大也才不對勁兒呢!”小慶火兒了,猛地甩開了我的胳膊。我趕忙又一把揪住了他,對他說道:“你聽我說,那老頭兒肯定不對勁兒,你跟強順新建留在這裡,我過去瞧瞧。”

    小慶又一把甩了我,“你憑啥不叫我過去。”說完,撇下我撒腿跑了。

    這時候,老頭兒已經抱著李芳、吭哧吭哧拖著那幾個大人走進了路邊的一條胡同裡。這條胡同的盡頭挨著一大片野地,也可以說那裡是個垃圾場,這一片兒的生活垃圾都是往哪裡扔的,蒼蠅蚊子亂飛,臭氣熏天,可不是啥好地方。

    小慶這時候撒腿跑了過去,我也只能撒腿跟過去了,跑了沒幾步,回頭一看,強順新建他們兩個也跟著過來了。

    等我跑到胡同口,小慶已經鑽進去胡同裡面了。我一看,狹窄的胡同裡這時候已經擠滿了人,胡同裡的住戶聽到喊叫聲全出來了,吵吵嚷嚷擁擠不堪,有幫忙的,有擠著看熱鬧的,所幸我這時候還沒怎麼發育,身材依舊跟小學生一樣瘦小,一貓腰,往人群裡擠了起來。

    好不容易擠到跟前,就見老頭兒和李芳給好幾個大人圍的嚴嚴實實,李芳似乎還在老頭兒懷裡抱著,只能聽見聲音,已經哭開了,再怎麼說我們現在也還是小孩子,哪裡見過這個。

    根據我不怎麼豐富的經驗判斷,老頭兒這時候應該是給鬼上身了,據說這老頭兒平常就神神叨叨的,鬼就喜歡上這種人的身。

    我身上陽氣重,遇上這種情況基本上不用我們家那些法術,我也能把它趕走,只要我往鬼上身的人身邊一站,那人一會兒就沒事兒了,不過,這時候這些大人們把老頭兒圍的嚴嚴實實,別說站老頭兒跟前了,連看都看不見他,就聽見李芳哭了,小慶這時候也不知道鑽哪兒了,要是他在我身邊,我們兩個合力估計還能擠進去。

    我又回頭一看,強順跟新建都沒進胡同,跟一群人在胡同口站著呢,這可咋辦呢?

    我想了想,閃到了胡同邊兒上,趁旁邊的人不注意,從衣兜裡掏出針線包,拿出一根針在自己指頭上狠狠紮了一下,血立馬兒冒了出來,隨後我又擠到那幾個大人身後,把胳膊從人縫裡伸進去,估摸著老頭兒的位置,把手指頭上的血胡亂抹了起來。

    還別說,抹了幾下以後,還真給我抹上了,也不知道是老頭兒的那個位置,反正從手感來說,滑滑的,皮膚上還有細汗,濕濕的,抹上去以後我就把手拽了回來。

    這時候,猛地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回頭一看,是小慶,我問他:“你上哪兒去了?”小慶說:“我想擠進去救李芳,不過咋都擠不進去。”

    我說道:“別擠了,好了,沒事兒了,咱趕緊出去吧,都快給擠扁了。”

    小慶還想說啥,我一拉他,我們從胡同裡擠了出來。

    回到胡同口兒,喘了幾口氣以後,小慶問我,“黃河,你說沒事兒了啥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沒啥意思,等著吧,不出三分鐘就沒事兒了。”

    “到底啥意思?”

    我沒再吭聲兒。

    在胡同口兒等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鐘,就聽裡面有人喊叫起來,快讓開快讓開,胡同裡的人趕忙朝兩邊一閃,中間出現了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男人橫抱著李芳,李芳這時候劈頭散髮滿臉淚痕,潔白的裙子上也變的髒兮兮滿是褶皺,這時候給男人抱著一動不動,像傻了似的,看著都叫人心疼。

    小慶見狀又要過去,我趕忙一拉他,“你現在過去幹啥呢。”

    就在這時候,從不遠處另外一條胡同裡慌慌張張跑出來一男一女,就聽旁邊有人說:“小芳的爸媽來了。”

    小慶他們三個聞言,全都朝跑來的男女看了過去,我扭頭瞅了一眼,隨後把目光看向了胡同深處。

    就見胡同最裡面,老頭兒已經幾個男人倒剪著雙手押上了,推推攘攘正往外走,我往胡同裡緊走了幾步,朝老頭兒臉上仔細一看,老頭兒這時候一臉蒼白,迷茫看著胡同裡的人,似乎有點兒搞不清狀況。

    李芳的父母很快跑了過來,李芳的母親一把摟住李芳,啥都沒說,直接摟著她往家走,閨女出了這種事兒,再怎麼說也有點兒不太光彩。

    李芳的父親則衝到老頭兒跟前,揪著老頭兒噼裡啪啦就是一頓痛打,旁邊有幾個人也幫著他一起打,男人們打,婦女們在旁邊罵,等老頭兒從胡同裡被押出來的時候,已經口鼻流血,臉都腫了多高。老頭兒還呆呆地問著,你們打我幹啥,你們打我幹啥?似乎對他自己剛才做過的事兒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我跟小慶強順就站在旁邊看著,有人建議把老頭兒送到派出所,有人建議送到廠子裡的保衛科。當時廠礦的保衛科跟派出所是有聯繫的,在廠子內部,保衛科有合法的執法權利,在當時那時候,有些保衛科科長都帶有配槍,保衛科裡面也有手銬、警棍、防暴盾等。我老丈人就曾經是一家廠子裡的保衛科副科長,雖然沒有配槍,不過手銬警棍是有的,當時的警棍就是跟木棍,比手腕稍微細一點兒,兩頭兒抹著紅漆。

    言歸正傳。最後老頭兒被送到了他們廠子裡的保衛科,後來聽我們同學說,保衛科罰了老頭兒兩千多塊錢賠償李芳家,那時候兩千塊錢可就不少了,當時日工資好像還不到五塊錢吧,兩千多塊錢相當於老頭兒兩年的退休工資了。

    第二天,這件事在我們學校傳來了,同學們說啥的都有,大多是罵那老頭兒不正經的,也有極少一部分是幸災樂禍的。李芳呢,沒來上課。第三天,又沒來上課,第四天,急的小慶抓耳撓腮了,因為李芳又沒來上課。

    下課以後,小慶就過來問我同桌,我同桌跟李芳關係最好,當時我也在,我同桌對小慶說,她昨天到李芳家找李芳了,不過沒見著李芳,李芳的父母說李芳生病了不能見人。

    我一聽,覺得有點兒蹊蹺,李芳要是生病,肯定是虛病,也就是邪病,因為我感覺上老頭兒身的那玩意就是衝她去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4
第三百三十四章 圖了個啥

    小慶一聽李芳生病了,越發擔心了。

    記得那天剛好是星期六,當時還不是雙休日,一個星期就有一個節假日。

    放了學以後,我們原本該回家的,小慶卻不想這麼早回去,鼓搗著我們陪他一起到李芳家看看。這孩子已經深深地陷進去了,誰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不過在當時的我看來,小慶還真夠有勇氣的,這要擱著是我、要擱著是胡慧慧攤上這種事兒,我只會在心裡著急,指定沒膽量上她家裡去看她。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最後,我們沒能拗過這個痴情的傢伙,全都答應陪他到李芳家裡去一趟。

    別看小慶這時候年齡小,還挺會來事兒,跑到街上買了倆燒餅,說是要送給劉芳吃,拿著燒餅我們就陪他去了。

    劉芳他們家比我們住的那個小房子稍大一點兒,在我們南邊第三排,具體是他們胡同裡第幾家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好像不是第四家就是第五家,房子是坐北朝南向,門口放著兩盆很好看的花。小慶這時候,已經把李芳家摸的一清二楚,房前房後不知道轉過多少回了,就差進裡面看看裡面長啥模樣兒了。

    書說簡短。來到李芳家門口,小慶一手拿著燒餅,一手敲響了房門,沒一會兒,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回應,緊跟著,門打開了。

    我們一看,是李芳的母親,一個皮膚白皙的漂亮女人,似乎正在做晚飯,腰上圍著圍裙,沒讓我們進門,站在門口看了看我們幾個,不冷不熱問道:“你們找誰呀?”

    強順把嘴又捂上了,我也覺得挺不自在,他們家長又不認識我們,冷不丁過來,顯得怪怪的。小慶這時候卻顯得很大方,回答說:“俺們是李芳的同學,她好幾天沒上課了,俺們來看看她。”

    李芳母親聞言又把我們幾個審視了一遍,那眼神就好像警察審視小偷似的,我感覺她一定看出小慶“心懷不軌”了,又不冷不熱說道:“李芳他爸帶她去看病了,沒在家,等她回來你們再來吧。”

    小慶聞言一抬手,把手裡的燒餅遞向了李芳母親,“那你把燒餅給她吃吧,俺們給她買的。”

    李芳母親這時候臉上露了出一絲笑意,對小慶說道:“你們拿回去吃吧,李芳病了不能吃燒餅。”

    我立馬兒把頭扭到了別處,生啥病不能吃燒餅呀,這話明顯是在哄孩子。

    小慶很失望的把手縮了回來,我趁機隔著李芳母親跟門框之間的縫隙,朝他們屋裡瞥了一眼,一瞥之下,感覺裡面收拾的還挺乾淨,不過屋裡沒開燈,有點兒昏暗,當我想再仔細看看的時候,李芳母親的身子一動,把她和門框之間的縫隙給擋住了,就在她擋住的霎那間,我看見一條人影在他們屋裡晃了一下,頓時抽了口涼氣,感覺自己是看眼花了,不過這時候就感覺他們屋裡冷嗖嗖的。

    我定了定神,剛想問你們家裡是不是還有別人,嘴還沒張開,李芳母親一轉身回了屋,順手把房門關上了,我砸了砸嘴,朝小慶看了一眼,小慶那張臉肉眼可見的由興奮變成了失落。

    “走吧。”我抱住了他的肩膀,誰知道他一抬手把我的胳膊推下來,燒餅塞給我,把頭一低自己走了,我隨手又把燒餅塞了強順,示意他和新建一起跟上。

    回到我們住的那個小房子以後,我們誰也沒說話,各自悶頭收拾各自的東西準備回家,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吵嚷起來,好像出了啥事兒。強順這時候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我們幾個就數他最邋遢,他也沒啥東西好收拾的。強順跑出去看了看,沒一會兒回來了,進門就大聲對我們幾個說:“李芳瘋了,沒穿衣服在外面跑咧。”

    “啥?”小慶一聽,立馬兒把手裡的書包扔床上了,我看他也快瘋了,撒腿撞開門跑了出去。

    我一看,得,東西也別收拾了,看來今天晚上還得在這裡喂一夜蚊子,我也把書包扔床上,不緊不慢走了出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可能因為陰天的緣故吧,天地間整個兒像個大蒸籠,沒有一絲風,陰沉沉的又悶又熱,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下一場大雨。

    當我來到外面的時候,我們這條胡同口已經站滿了人,議論紛紛。路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正在哭喊著,另一個正在掙紮著,哭喊的這個是李芳的母親,這時候死死抱著李芳,李芳這時候拼了命的掙扎,看樣子好像要去啥地方。當然了,李芳這時候也不是真的沒穿衣服,穿著一條白色的小內褲跟一件白色的貼身小褂,因為都是白的,咋一看很像是沒穿衣服。我估計強順這熊孩子,就指望看人家沒穿衣服的樣子呢。

    小慶這時候也站在人群裡看著,看樣子他不敢過去,不過這種情況男生還真不好過去。

    這時候,幾個婦女跑了過去,幫著李芳母親一起抱住李芳,看樣子是想把李芳弄家裡去。李芳這時候劈頭散髮,知道是她,不過因為天色跟距離,不太能看清她的臉。

    幾個女人在一塊兒折騰了一會兒,居然弄不住她,反倒給她拖著朝之前那個胡同裡走去。我忍不住朝那胡同看了一眼,這胡同裡到底有啥呢,為啥之前那老頭兒抱著她往那胡同裡走,這時候她自己又往那胡同裡走。

    眼看著幾個婦女弄不住她,過去了幾個男人,幾個男人一個人一條腿一條胳膊,把李芳架了起來,就聽李芳母親驚亂的對幾個男人說道:“幫我抬家去,幫我抬家去……”

    我這時候在心裡一琢磨,這像是李芳又給附身了,抬回家也不是辦法,除非抬到家以後用粗繩子捆起來,不過,用繩子一捆,李芳可就有罪受了,天仙一樣的女孩用繩子給捆起來,想想都叫人沒法兒接受。

    幾個大人抬著李芳往家抬,小慶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見狀,我嘆了口氣,嘆氣這個主要是跟奶奶學的,奶奶一遇上這種事兒,再看見別人受苦受罪,她就嘆氣,久而久之的,我也跟她學會了。

    我把針包又掏了出來。或許有人會問我為啥隨身帶著針包呢,因為針就是一件闢邪的物件兒,別問我針為啥能闢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家從我高祖那一代開始,一直都是隨身帶著針包,針包裡面有一張黃符,黃符裡裹著一捲兒父母的頭髮,針就在頭髮裡插著。

    這時候,我拿出針又給自己手指頭上狠狠捅了一下,擠出血以後,朝抬著李芳的那幾個大人走了過去,這時候,他們已經抬著李芳走到了他們家的胡同口,看著要拐彎兒了,我攆了上去,這時候周圍看熱鬧的人挺多,要是不找個背眼一點兒的地方,我真不好把手指頭放人家身上亂戳。

    等他們一拐彎兒,機會來了,因為胡同裡沒人,一拐彎兒就能擋住外面人的視線,趁著這幾個機會我湊了上去。

    李芳這時候還在不停折騰著,幾個大人架著她也是用上了吃奶的勁兒,沒有人注意到我,繞道一個大人的身後,一伸手,把血抹在了她小腿肚子下面。

    感覺上沒給人發現,不過等我把手收回來的時候,李芳母親從後面一把揪住了我,李芳母親這時候可能因為李芳的緣故,都有點兒失態了,揪著我厲聲問道:“你想幹啥!”

    我被她吼的一激靈,抬頭看了她一眼。就見李芳母親一臉怒火,估計是把我當渾水摸魚的了,我趕忙說道:“我、我沒、我沒幹啥……”聲音發顫,在別人看來,肯定就是做賊心虛。

    “啪”地,李芳母親二話不說,狠狠給了我一巴掌,“你家裡大人咋教你的,這麼小就不學好,滾!”

    我差點兒沒哭出來,一隻手摀住臉,一隻手放到嘴邊嘬著那根還在流血的手指頭,轉身朝胡同外面走,沒走幾步,就聽身後李芳低低叫了一聲“媽”,我又差點沒哭出來,我到底圖了啥?算了,就當是幫小慶的吧。

    又走了沒幾步,跟小慶走了個頭頂頭,小慶一臉難過地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沒發現我剛才幹了些啥,從我身邊擦過去還要往胡同裡面走,我一把拉住了他,“別去了小慶,李芳沒事兒了,咱回家吧。”

    小慶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不想回去,家裡沒意思……”

    我們又回到了我們的小房子裡,小慶往床上一躺,跟失戀了似的,不過也可以理解,自己喜歡的女孩成了這樣兒,擱誰誰都受不了,再者,我聽說李芳對小慶也是另眼相看,這可能也是導致小慶深陷其中的原因之一。

    小慶不走,我們也不好丟下他一個人在這屋裡喂蚊子,要喂就一起喂。

    勸了小慶一陣,我們三個拉著他一起出來吃飯了。

    拿著小慶之前買的那倆燒餅,我們走出貧民窟來到外面那條大路上。這大路東西走向,南邊清一色的小吃攤跟飯店,北邊清一色賣蔬菜瓜果的,不過這時候賣蔬菜瓜果的早就回家了,只有南邊小吃攤飯店熱鬧異常,跟夜市似的。

    新建從身上掏出五塊錢,說今天他請客,請我們到地攤上吃一頓,其實主要還是哄小慶開心的。

    我不記得當時那燴面是多少錢一碗了,只記得兩毛錢一個燒餅,一塊錢買四送一能買五個,地攤上五塊錢買四小碗燴面是綽綽有餘的。

    那天地攤上人很多,就在我們等飯的時候,李芳的母親也到地攤來了,找到地攤老闆弄了涼菜,提著就走。我這時候想起了她打我的那一巴掌,覺得挺冤枉,我跟強順他們三個說,我去上廁所,起身跟著李芳母親一起離開了。

    順著大路朝西走不遠再朝南一拐,就是我們住的那貧民區了,通往貧民區的這條路上沒有路燈,黑燈瞎火的。

    一拐彎兒,我快步朝李芳母親跑了過去,李芳母親聽到我的腳步一聲一回頭,我已經跑到了她跟前,雖然黑,我們還能看清對方的臉。

    李芳母親一看是我,立馬兒把臉沉了下來,問我:“你想幹什麼?”

    我喘了幾口氣,說道:“嬸子,你弄錯了,傍黑兒的時候,我、我、我不是那個啥,我是那個,那個……”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芳的母親停了下來。

    我用手擰了擰自己的衣角,說道:“我想告訴您……我說出來,您可別害怕。”

    李芳的母親沒說話,冷冷地看著我。

    我繼續說道:“李芳,其實是、是、是給鬼附身了。”

    “什麼?你胡說什麼?”李芳母親那張臉更陰沉了,顯然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而且這麼黑的路上,我說什麼鬼呀神兒的,她心裡指定也發毛。

    我趕忙解釋:“我、我沒胡說,俺們家就是干這個的,傍黑兒的時候,我、我是碰了李芳小腿肚一下,不過、不過我是在救她……”

    李芳母親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冷哼了一聲,邁腿就走。

    我趕忙又追了上去,跟著她一邊走一邊說:“大嬸,我真的是在救她,不信你回家看看她左腿的小腿肚上,是不是有血,那就是我給她抹上去的……”

    李芳母親這時候連看都不再看我,腳下加快了速度,我知道她已經對我不耐煩了,很識趣地停了下來,對著她的背影說道:“您要是不信,回家您把她腿上的血擦下來看看,我今天不回家,有事您可以到俺們的房子那裡找我,我能幫你們……”

    我說最後幾句的時候,李芳母親已經快走遠了,我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轟隆一聲,打了雷,我抬頭朝天上看了看,看來要下雨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4
第三百三十五章 雨夜輕嘆

    回到地攤上的時候,燴面已經做好了,桌上還放著四瓶汽水,強順他們已經吃喝上了。

    吃過飯,還沒等離開地攤,雨稀里嘩啦下來了,一開始不是很大,等我們離開地攤來到路上的時候徹底下大了,我們幾個抱著腦袋往回跑,還沒等跑到拐彎那裡,我們身上的衣服已經全給淋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強順索性把上衣脫下來雙手舉起來,像傘一樣撐在頭頂,我們三個見了紛紛效仿,不過雨太大起不了啥效果,隨後也不用衣服撐著了,光著上身拿著衣服繼續往回跑。

    等我們跑到胡同口兒,剛往胡同裡一拐,跑在我身邊的強順猛地一頓,好像停了下來,我回頭一看,他居然傻傻的站在那裡不動了,眼睛直勾勾盯著胡同深處,好像在看啥。

    我也趕忙停了下來,我這裡一停,新建跟小慶也停了下來,小慶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問我咋回事兒,我搖了搖頭,往回走了幾步來到強順跟前,想要問他咋了,還沒等張開嘴,強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眼睛依舊直勾勾盯著胡同裡面,顫聲音說道:“黃河,我又看見了,我又看見了……”

    小慶跟新建也走了過來,問強順看見啥了,強順一臉驚悚地看了看他們,沒說話,死死拉著我胳膊,我感覺他的手都在抖,下意識朝他胸口看了一眼,他身上雨水刷刷地往下淌著,我立馬兒意識過來了,強順胸口的血給雨水沖掉了,陰陽眼又出來了,這胡同裡估計有啥東西,這時候把他給嚇著了。

    我趕忙吩咐小慶跟新建,站到強順兩邊,一人拉住他一隻手,我到前面給他們開路。小慶跟新建一聽,露出一臉莫名其妙,我又對他們說,等回到房子裡再給你們解釋,現在最好聽我的。小慶跟新建聞言,走到強順身邊,一人拉住了他一隻手。

    安頓好他們,我朝胡同深處看了一眼,在我看來裡面除了黑啥都沒有,不過心裡多少也有點兒發怵,給自己鼓了鼓勁兒,朝前走了七八步以後,回頭朝身後一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我走在前面,他們跟在後面,雨還在下著,胡同裡黑漆漆的,耳朵眼兒裡除了稀里嘩啦的雨聲再沒其他聲音,彷彿間有種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四個的感覺,當然了,還有一隻看不見的、不知名的玩意兒,或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盯著我們,也或許已經給我嚇跑了。

    所幸一路平安,我又故意讓過我們所住的房子朝前多走出幾步,轉過身,看著強順他們,等他們進了屋,我這才返回。來到門口,我也沒著急進去,扭頭朝兩邊的胡同裡看看,一片漆黑,啥都沒有,抬腳走進了屋。

    這時候,屋裡那盞二十五瓦的燈泡已經給誰拉著了,小慶跟新建脫了濕衣服,忙著找毛巾擦身子,強順連衣服都不脫,骨碌身兒躺自己床上了,也不管身上濕不濕,還用床單把自己給裹了起來,看樣子是給嚇著了。

    我也把濕衣裳脫了一下,一邊用毛巾擦著身子,一邊走到強順床邊對他說道:“起來把身上的水擦擦,我給你再抹點兒血,你這麼裹著,明天床單曬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屋裡誰尿床了呢。”

    強順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床單扔到一邊,去找毛巾了。這時候小慶跟新建湊過來好奇地問我,強順剛才看見啥了?你們倆是不是還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雖然我們的都是同學,從小一起長大的,不過我們的家並沒有在一片兒,他們對我跟強順的某些*並不瞭解。

    我不答反問,問他們:“你們倆應該知道我們家裡是干啥的吧?”

    小慶這時候那股失落勁兒好了很多,小慶說道:“知道,小時候俺爸跟我說過,你們家是搞封建迷信的。”

    搞封建迷信的?我又看向了新建,新建憋了一會兒,說道:“我爸媽說,惹了你們家的人會倒霉。”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原來村裡人現在都是這麼評價我們家的,看來我們這一行真是落末了,我對他們兩個說道:“我們家不是搞封建迷信的,惹了我們家也不會倒霉,我們家是祖傳的驅邪驅鬼術,傳到我這裡已經第五代了。”

    小慶跟新建同時眨巴了兩下眼睛,小慶說道:“你也搞封建迷信呀?”

    “我這麼搞封建迷信了。”這話說的,讓我有點兒哭笑不得,我說道:“這不是封建迷信,這是驅邪驅鬼術,我很小的時候奶奶就把這些法術傳給我了。”

    新建問道:“你還會法術?”

    我點了點頭,“會呀。”

    小慶一聽有點兒興奮了,說道:“那你給我們練練,讓我們看看唄。”

    我有點兒傻眼了,感覺有點兒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家這些法術沒法兒練。”

    小慶跟新建立馬兒像看傻子似的盯著我看了起來,這叫我挺尷尬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避開他們的眼神兒我扭頭朝旁邊的強順看了一眼,這時候強順還在低頭擦著身子,我指了指強順,小聲對他們說道:“強順天生就能看見鬼,一直用我的血壓著,今天下雨把他身上血沖掉了,他又能看見了。”

    小慶跟新建一聽,相互看了看,一臉不屑,他們似乎越來越不相信我的話了,估計回家以後他們會對他們父母說,俺同學劉黃河有神經病了。

    我趕忙又說:“你們要是不信你們問問他。”

    小慶朝強順看一眼,問道:“強順,你真能看見鬼嗎?”

    沒等強順回答,新建淡淡說道:“根本沒有鬼,編出來嚇唬人的。”

    強順把頭抬了起來,看了看小慶看了看新建,又看了看我,對小慶他們兩個說道:“沒有鬼,我看見的都是人。”

    小慶立馬兒笑了,隨後跟新建一起看著我,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吧,沒有鬼吧,是不是吃燴面把你吃傻了呀。

    強順咋會這麼說呢,我心裡著急起來,不過強順緊跟著又說:“有時候我能看見咱村已經死了的人還在村里路上亂走。”

    小慶跟新建又對視了一眼,新建說道:“不怕你倆嚇唬俺們。”

    強順說道:“我嚇唬你們幹啥,對了……”強順把眼睛看向了小慶,說道:“有一次我還看見一個人在你們家門口站在,跟你爸長得很像,左邊額頭上還有塊疤。”

    啥?強順這話一出口,小慶的臉上立馬兒有了變化,停了好一會兒,他說道:“你看見的是我五叔……”

    前面好像早就說過,小慶家裡人丁興旺,他父親這一輩兄弟姐妹九個,他父親上邊兒一個姐姐,底下五個弟弟、兩個妹妹,小慶的五叔在我們上一二年級的時候,跟人打架,失手打死了西村一個同齡人,後來給判刑槍斃了,死的時候也就二十歲出頭。小慶這個五叔跟小慶他爸長的極像,就是小時候額頭給木炭燙下一塊疤,這是小慶後來說的,這時候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強順更沒見過小慶的五叔,更不可能說出額頭有塊疤之類的話。

    小慶看著強順不說話,有點兒發傻,新建也不說話了。

    我心裡總算好受了一點兒,走到強順跟前問他:“身上都擦乾淨了吧?”

    強順點了點頭,我從濕衣服裡掏出針包,拔出針在自己手指頭紮了一下,擠了擠以後,在強順的胸口上抹出雞蛋大小一片。

    小慶跟新建這時候看著我,看得都有點兒傻眼了,抹完以後,我扭過頭對小慶說道:“其實李芳沒有生病,她是給鬼上身了,今天下午我也給她腿上抹了一下,誰知道給她媽媽給了一巴掌……”

    強順一聽,嘿嘿嘿幸災樂禍的笑了。

    小慶驚訝的看著我,問道:“李芳真的遇上鬼了?”

    我點了點頭。

    小慶問道:“那你能把李芳的病治好嗎?”

    我又點了點頭,“能治好,鬼上身其實就是小打小鬧,沒啥大不了的,不過李芳的媽媽不相信我,我就是想治恐怕也沒法給她治。”

    小慶聞言,不吭聲走到自己床邊坐下了,眼神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啥。

    這時候,雨好像小了點兒,我朝屋裡那個小鬧鐘看了看,“不早了,咱也該睡了。”說著,我也朝自己的床走了過去。

    我們沒再沒說啥,全都躺到了自己床上。我覺得,小慶跟新建這一夜肯定睡不著。

    睡到半夜,房門突然砰砰砰響了起來,我立馬兒驚醒了,就聽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還挺急促,“屋裡有人嗎,屋裡有人嗎?”

    好像是李芳的母親,我趕忙應了一聲,隨後把床邊的燈繩拉了一下,燈亮了。這時候小慶跟新建也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們趕緊穿好衣服,我走過去把放門打開了。

    沒想到這時候外面還在下著雨,李芳的母親撐著一把雨傘站在門口,一臉慌亂,我連想都沒想就問她:“你是不是把李芳腿上的血擦下來了?”

    李芳母親快速點了點頭,顫著聲音問我:“你真的能救小芳?”

    我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也沒啥的,李芳就是給鬼上身了,趕走就行了,李芳現在咋樣兒了。”

    李芳母親說道:“在家呢,她爸在家看著她呢,怕她再跑出來,用繩子捆床上了,你要真是能救她,你、你能不能跟我過去看看。”

    聽到李芳母親最後這句話,我心裡總算是小小的釋然了,我輕輕點了下頭……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4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李芳家裡

    我手邊兒沒有行器,沒有奶奶那種隨身包袱,我這時候不過是個求學的普通學生,除了一個針包、一個護身小荷包,只剩下這一身熱血了。

    這小荷包是奶奶到老槐樹底下求的槐籽做的,前面寫老槐樹時也略微提到過,啥時候做的我想不起來了,反正當時一直給我帶在身上,對別人來說能起到一定的護身作用,對我來說它沒丁點兒用處。

    小慶見我要跟著李芳母親去李芳家,也要跟著去。我看了他一眼,其實他跟去還不如強順跟去,他去了一點兒忙都幫不上,萬一給他再做出啥過分關心的舉動,還得給李芳母親誤會。不過,看小慶那可憐樣兒……

    我對李芳母親說道:“讓我這同學跟我一起去吧,他能幫上忙。”

    李芳母親連看都沒看小慶,立馬兒點頭答應,小慶則朝我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身邊沒有行器,也就沒啥好收拾的,水管那裡洗了把臉,我和小慶跟著李芳母親來到了他們家裡。

    李芳他們家裡邊兒也沒啥擺設,不過收拾的非常乾淨,客廳東邊有個小裡間,客廳西邊用圍帳之類的布料攔出一小塊兒空間,撩開圍帳走進去,就是李芳的臥室了,說是臥室都誇張了,不過就放著一張床,床上還掛著蚊帳,雖然乾淨整齊卻簡陋的要命。

    我看到這樣的臥室以後忍不住在心裡嘆息,原來這就是市民的美好生活啊,估計這李芳也不知道餅乾長啥樣兒吧?

    這時候,床上的蚊帳是撩開的,床邊凳子上坐著一個男人,這肯定就是李芳的父親了,床上面,粉紅色的床單裡裹著一個人,只有一顆腦袋露在外面,床單上還用那種尼龍繩一圈一圈死死勒著,整個兒看上去,就像一條長著一顆人腦袋的粉紅色蟲子,雖然給捆結實了,不過還在床上像蟲子一樣聳動著,挺可憐的。

    我忍不住又學著奶奶的口吻嘆了口氣,天仙一樣的女生,居然遭到這樣的待遇,雖然我對李芳沒一點兒感覺,不過看到她這時候的慘樣兒,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

    李芳的父親見我們進了圍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我跟小慶,隨後看向了李芳的母親,不算痛快地問道:“你說你出去找人幫忙,這麼半天就找來倆孩子?”

    李芳母親看了我一眼,說道:“晚上我出去給你買下酒菜的時候,這孩子追上我說他能救咱家小芳……”

    李芳的父親聞言又看了我一眼,我也朝他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就見李芳父親的眼睛珠子通紅通紅的,而且我聞到他身上一股子酒氣。

    李芳父親瞪著我問道:“你能治好小芳?”

    我點了點頭。

    李芳的父親又看向了李芳的母親,說道:“廠子裡的老中醫都說治不了,這孩子能治得了?他要是治不了,我可跟你沒完。”

    李芳的母親立馬兒露出一臉難色,朝我看了過來,我趕忙對李芳的父親說道:“放心吧叔叔,我一定能治好李芳。”

    李芳父親“根兒“地打了酒嗝,難聞的酒臭味兒更濃了,一揮手,“治,你給我治治看看。”

    這時候,小慶偷偷拉了一下我的衣裳,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一臉著急,我知道,他怕我治不好李芳,再給李芳父親找麻煩,顯然他對李芳傾心,但對她這個父親印象很不好。

    我不動聲色地把他拉著我衣裳的那隻手推了下去,沒說話,從身上掏出針包,在自己手指頭上紮了一下,血立馬兒冒了出來,看著自己的手我心說,今天也真夠倒霉的,已經紮了三根手指頭了。捏著冒血的手指頭,我在李芳父母的注視下走到了床邊。

    李芳這時候還在床上摺騰著,披亂著頭髮,慘白的臉,看上去挺嚇人的,我回頭對李芳的父親說道:“叔叔,您能不能過來幫我摁住她。”

    李芳的父親走了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冒血的手指頭,沒好氣地伸手把李芳摁住,李芳雖然還是折騰,不過折騰的程度減輕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氣,瞅準她的眉心,把血指頭快速摁了下去,就這一下,李芳立馬兒不動了,身子直挺挺的,像僵硬了似的,不過眼睛睜的大大的,惡狠狠瞪著我,突然間,李芳一張嘴,歇斯底里叫出一個尖細的聲音:“我跟你沒完!”

    一聲叫得我後脊樑骨都發寒了,這不是李芳的聲音,是一個小男孩兒的聲音。

    緊跟著,李芳的眼睛珠子向上一翻,上下眼皮緩緩合上了,與此同時身子也慢慢軟了下來。我長長鬆了口氣,把手指從她眉心收回,放嘴裡允起了血。

    不過就在這一刻,我猛然感覺房間裡的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兒,很靜,靜的可怕,扭頭一看,就見李芳的母親、父親,還有小慶,三個人全都是一臉愕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傻傻地看著我,居然已經全都驚呆了。這、這……這也不算啥呀。

    “媽……”

    就在這時候,床上的李芳低低喊了一聲媽,三個人頓時一凜,全都清醒過來。李芳母親趕忙應了一聲,臉上一喜,掛著眼淚衝到了床邊。李芳的父親朝床上看了一眼以後,扭過臉上下審視起我來,我趕忙對他說道:“叔叔,把李芳解開吧,捆著多難受呀。”

    李芳父親頓悟,轉身去給李芳解繩子了。

    我扭過頭朝小慶看了一眼,小慶見我看他,一臉佩服地衝伸出了大拇指。對了,我這時候猛然想起一件事,走到小慶身邊一拉他,我們兩個走出圍帳來到了客廳。

    我往身上一摸,掏出貼身荷包塞給了他,低聲對他說道:“這個荷包是我奶奶給我做的,帶身上可以闢邪,只要李芳帶上這個,鬼就不敢再上她的身了,待會兒你就說這是你的,你交給李芳的父母。”

    小慶一聽,滿臉感激,小心翼翼把荷包接了過去。

    沒一會兒,李芳的父母也撩開圍帳來到了客廳,這時候,他們對我的態度簡直是一百九十度大轉變,特別是李芳的母親,一手拉著我們一個,讓我們坐下,隨後走進裡間拿出一包餅乾讓我們吃。看來之我前的判斷是錯誤的,李芳是見過餅乾長啥樣兒的。

    李芳的父親臉上也和善了很多,一屁股坐在我們對面,看了看我,問道:“你是咋弄的,醫療室的老中醫都沒治好小芳,你咋一下子就治好了?”

    李芳的母親也坐到旁邊的凳子上看著我,似乎也很好奇。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俺們家就是干這個的。”

    “幹哪個的?”李芳父親似乎有點兒不明白我的話。

    我解釋道:“我們家祖傳的驅邪驅鬼術,傳到我這裡已經第五代了,李芳同學這個不是病,是給鬼上身了。”

    李芳父親一聽,眼神很古怪地又打量起我來,從他眼神裡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我的身份很意外,也或許在他的意識裡封建迷信怪力亂神,都是老年人幹的事兒,沒辦法接受像我這麼小年齡的封建迷信怪力亂神。

    為了擺脫李芳父親的眼神糾纏,我把手伸到凳子下面,捅了小慶小腿一下,小慶一激靈,從凳子上站起身,打兜裡掏出我給他的荷包,對李芳父母說道:“叔叔嬸嬸,這是俺們家祖傳的荷包,能闢邪,給李芳帶身上鬼就不敢上她的身了。”說著,小慶把荷包遞向了李芳的母親,李芳母親看了看,沒接,對小慶說道:“既是你們家祖傳的東西,我們怎麼能要呢。”

    我趕忙說道:“小慶身上陽氣重,帶不帶都一樣,李芳陽氣弱,不帶這個將來還會給鬼身上的,您就收下吧,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

    李芳母親聽我這麼說,給小慶道了聲謝,伸手就去接,不過,小慶這時候又把手收了回去,說道:“嬸嬸,我能親手送給李芳嗎?”

    李芳母親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說道:“小芳已經睡著了,你過去吧,最好別吵醒她。”

    小慶拿著荷包走進了圍帳。這時候,李芳的父親似乎已經把我打量夠了,扭頭過對李芳母親說道:“去,去把我的酒拿來,我跟這倆小兄弟喝點兒。”

    這叫我挺意外的,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說道:“叔叔俺們不會喝酒。”

    李芳父親嘖了一聲,說道:“不會喝酒哪兒行啊,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今天先喝點兒,改天我再請你們……”說著,扭頭瞪了李芳母親一眼,“趕緊去呀!”

    李芳母親唯唯諾諾從凳子上站起身,到裡間屋拿出一瓶白酒。

    李芳父親找來仨酒盅,也沒有下酒菜,滿滿倒了三酒盅,我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說道:“叔叔,俺們真不會喝酒,李芳已經沒事兒,俺們這就回去睡覺了。”

    李芳父親站起來一拉住我,把我又摁回了凳子上,“叔叔要感謝你們,多少你都得喝點兒。”

    這時候,小慶撩開圍帳出來了,李芳父親又一把揪住他摁下了,“對了小兄弟,你叫個啥名呀?”

    我趕忙說道:“我叫劉黃河,這個是我同村的,叫張永慶。”

    “我記住你們了,來喝……”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我跟小慶每人給李芳的父親不依不饒灌了三四盅。

    感情,這麼漂亮可愛的女生,父親是個大酒鬼,他那雙紅眼睛珠子,就是給高度酒精燒的。

    我不記得是這麼離開李芳家的,好像是李芳母親把我們倆送回住處的,一路上李芳母親還對我千恩萬謝的。當時趁著酒醉就覺得呀,我們家這手藝真好,能當給人尊敬的大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

    暈暈乎乎回到住處,小慶坐在他自己床上看著我一直傻笑,我就問他,你傻笑啥呢。

    小慶說,他趁著給李芳放荷包的時候,在李芳臉上偷偷親了一口。

    我一聽,頓時酒醒了一半兒,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這要是給人家父母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打那一刻起,我記住了小慶,以後要是再做這種事兒,絕對不能叫他跟去!

    喜歡是一碼事兒,趁人之危又是一碼事兒,我們祖訓裡就有這一條:助人之本,心須正,毋邪念;眼須正,毋亂視;手須正,毋亂觸;口須正,毋亂傳。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4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上樹掏鳥

    第二天,我們回了家。上午,我跟奶奶說了這件事,奶奶聽了就說,這件事要我自己處理,她不會插手。下午,奶奶給我準備了一些物件,兩層黃紙包著,讓我裝進了書包裡。奶奶說,上李芳身的鬼肯定是一個枉死的小鬼,這種小鬼心智不全,貪玩,不過要是恨上一個人,會纏上這人一輩子,比那些大人鬼魂還要難送,我只要把小鬼抓住,奶奶負責把它送走。最後奶奶告訴我,先找合適的地方擺下一個困鬼陣,然後把黃紙包裡的東西放進陣中心。

    我問奶奶,黃紙包裡包的是啥。奶奶笑笑說,等你明天到學校自己打開就知道了,這時最好別打開。

    星期天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星期一早上,我們四個在村西頭大路上一集合,騎著自行車出發上學了。

    星期一,就好像一個新的開始,新的一天,這天最高興的就是小慶了,因為李芳來上課了,小慶不用像我一樣望梅止渴了。

    我偷偷觀察了一下李芳的氣色,還不錯,不但氣色不錯,整個人也很開朗,好像已經忘記前兩天發生的事了。

    一天無話,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課間的時候,我正跟強順、小慶,我們四個爬上了學校裡的那棵老樹,這棵老樹樹杈上有個鳥窩,我們這時候的任務就是把它掏下來,最好掏出一兩隻不會飛的雛鳥。

    沒一會兒功夫,老樹給我們爬了一半兒,這時候,李芳突然出現在樹下,我們四個同時朝她看了一眼,她趕忙衝我招了招手,喊道:“劉黃河,你下來。”

    我抱著樹幹問道:“啥事兒?”

    李芳說道:“你下來,你下來我再告訴你。”

    我朝旁邊的小慶看了一眼,說道:“你下去的吧,看她有啥事兒。”

    小慶巴不得下去呢,很快從樹幹上出溜了下去,我跟強順、新建繼續往樹上爬。

    眼看著快要爬到鳥窩那裡的時候,小慶又在下面喊了起來,“黃河,你下來。”

    我低頭朝樹下看了一眼,到底啥事兒神秘兮兮的,我問道:“到底啥事兒呀?”

    小慶說:“李芳說你下來她才說。”

    到底啥事兒呀,我對強順新建兩個說道:“我下去看看,你們接著往上爬,今天一定要把這鳥窩掏了。”

    我從樹上出溜了下來,看看小慶,又看看李芳,問道:“到底啥事兒呀。”

    李芳說道:“老師說過,要愛護小動物,不能傷害小動物。”

    就這事兒?我一聽,二話沒說,轉身又去爬樹。

    “哎,劉黃河,沒聽見我說的嗎?”

    我這時候已經又爬開了,瞅了李芳一眼,一邊往樹上爬,嘴裡一邊說:“老師還說過好好學習,你咋不好好學習呢。”

    “你、你……我爸說了,叫你今天晚上到我們家裡吃飯!”說完,李芳一跺腳走了。

    沒想到天仙一樣的女孩兒也會耍脾氣。沒一會兒我又爬到了樹冠上,這時候強順跟新建已經把鳥窩端了,不過裡面空空的啥也沒有,咋這麼晦氣呢。

    放了學,回到住處,連忙召集強順他們三個,再去掏鳥窩。在這個廠礦西北邊,是一片白土山,上面亂草野樹,樹上指定有鳥窩。

    強順他們三個就問我,“為啥要掏鳥窩呀,咱都上初一了,還能像小時候那麼幼稚嗎?”

    我說道:“你們不懂,抓鳥有用的。”

    “有啥用呀?你不會是想做‘叫花雞’吧?”強順問道。

    我嚥了口吐沫,我能告訴他們抓鳥的真相嗎?告訴他們一定會被他們笑死的。其實奶奶給我的那個黃紙包裡,包著一隻木鳥,我一看就明白了,奶奶說過,小孩鬼貪玩兒,特別是小男孩,這只木鳥用秘術祭煉過,只要擺上一個困鬼陣,把木鳥放進去,小孩鬼看見了自己就跑進陣裡去了,結果我把黃紙包打開以後,覺得木鳥挺好玩兒,過去只見奶奶拿出來過,從沒玩兒,一個沒忍住,自己玩兒上了,還是上課玩兒的。老師發現以後,我趕忙往書包一塞,結果,把倆鳥翅膀塞斷了,怎麼都弄不上去了,這件行器算是報銷了。奶奶當時不讓我打開,估計就是怕我跟弟弟把木鳥玩壞了,不過還是給玩壞了。我就合計著,弄只真鳥估計也行,只要把小鬼抓住,回家以後再跟奶奶說,翅膀是給小鬼玩兒斷的,也就能交差了。

    小慶問道:“現在去抓鳥,晚上不去李芳家吃飯了?”

    我說道:“還吃啥飯呀,誰愛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

    我一說這話,小慶跟強順眼巴巴看著我,我瞅了瞅他們,這倆熊孩子啥眼神兒呀,我問他們,“你們這麼看著我幹啥?”

    小慶說道:“俺們都想去李芳家吃飯,你不去叫俺們咋去呢。”強順附和著點了點頭。

    我又朝新建看了一眼,新建一臉漠然,不過看那意思,也有點兒想去。

    我一琢磨,也行,對他們說道:“今天你們只要能幫我抓到鳥,我就帶你們去。”

    “真的?”小慶的眼睛冒光了,我狠狠點了點頭。

    這時候,要是在冬天的話,已經是傍晚了,不過這是夏天,天黑的晚,我們四個約定好以後,一起朝他們廠礦的西北邊進發了。

    那片白土山距離我們這裡,大概也就二三里吧,二里地可能多點兒,三里地不到。(白土,各位可以上網查一下,我就不解釋了,解釋起來不但麻煩,還跑題。)

    因為那裡屬於是荒山,騎自行車上不去,只能不行,那裡也是一塊不長莊稼的地方,而且這裡下點兒雨就存水坑,水不往地下洇,這根白土有關係。

    等我們走到白土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這是個時辰,雀鳥歸巢的好時辰,不過這時候掏鳥窩也算是件冒險的事兒,這時候大鳥都回巢了,要是遇上那些不講理的,你掏它們雛鳥,它們跟你拚命,抓你腦袋叨你眼睛,搞不好就能從樹上掉下來。

    來到山上,我們挨著尋找,一共找到兩個鳥窩,我跟強順一組,小慶跟新建一組,分別爬上兩棵樹。

    單說我們這棵樹,我跟強順爬到一半兒的時候,鳥窩裡的大鳥察覺了,兩隻大鳥撲棱一下全飛走,這好像是一種喜鵲之類的鳥,這種鳥攻擊性強,有時候你不招它它還俯衝下來叨你呢。我交代強順,小心點兒,別叫大鳥飛過來偷襲了。

    接著往上爬,眼看著快到鳥窩跟前的時候,強順突然驚呼了一聲,我扭頭看了他一眼,臉色都變了,這熊孩子,總是一驚一乍的,我問他:“咋了?”

    強順哆哆嗦嗦盯著鳥窩旁邊一根樹枝,說道:“黃河,黃河,我、我又看見了,我又看見了……”

    我說道:“你身上的血又沒了?”

    強順解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有哇。”

    “那你看見啥了?”

    “我、我看見有跟樹枝在動。”

    “你開啥玩笑呢,在哪兒呢?”我問道。

    強順抬手朝鳥窩旁邊一根樹枝指了指,“你看,還在動呢。”

    我順著強順指的樹枝一看,我的媽呀,差點兒沒撒手從樹上栽下去,哪兒是會動的樹枝呀,分明是一條蛇!

    我趕忙對強順說道:“別動了,那不是樹枝,那是一條蛇。”

    強順瞪著眼睛珠子仔細一看,臉色變的更難看了,比看見鬼還難看,“黃河,咱咋辦呢?”

    我感覺自己後脊樑都冒汗了,這要是在地上,還好說,這時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這可咋辦呢,看那樣子,這條蛇也是衝著那鳥窩去的。

    我定了定神,又朝強順看了一眼,我尋思著,這鳥窩不掏了下去算了,不過就在這時候,我發現強順手邊有跟枯樹枝,比我們的胳膊稍微細一點兒,靈機一動,對強順說道:“把你手邊那枯樹枝撅下來,我把那蛇從樹上挑下去。”

    強順顫著聲音說道:“黃河,咱、咱咱下去吧,別掏了。”

    我說道:“你把那樹枝撅給我以後你就下去吧,這蛇能爬上掏鳥窩,說明鳥窩裡有小鳥,快點兒給我撅過來。”

    強順又朝那條蛇看了看,手抓到那根枯樹枝上,使了幾下勁兒,咔吧一聲撅了下來,隨手遞給我以後,出溜溜從樹上出溜了下去,腳踩著地面以後說道:“黃河,我在下面給你看著,你可得小心點兒。”

    我沒吭聲,拿著那根枯樹枝有往鳥窩那裡爬了爬,目測枯樹枝能夠到蛇以後,憋住一口氣把樹枝伸了過去。

    這時候,那蛇還在繞著一根樹枝往上爬,爬的也不是很快,一圈一圈的。

    樹枝很快伸到了蛇身的中間位置,這時候,我心裡都砰砰砰跳成了一個兒,用裡一擁,樹枝戳在了蛇身上,橫著往下一挑,居然沒挑下來,為啥呢,這蛇是用身子纏在樹枝上一圈一圈往上繞的,身子纏的特別緊,我又挑了兩下,還是沒挑下來,那蛇呢,還扭頭朝我看了看,聽說蛇的視力也不怎麼樣,跟老鼠一眼鼠目寸光,也不知道它看見我沒有,不過這叫我心裡跳的更厲害了。

    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挑不下來我就敲,掄起樹枝朝蛇頭上敲了起來,因為有其他樹枝擋著,掄動的幅度不是很大,砸在蛇腦袋上的力道也不是很大,不過,力道再小,也架不住我不停敲,沒一會兒,那蛇撐不住了,估計是給我敲懵了,腦袋一耷拉,整個從樹下栽了下去。

    我長長鬆了一口氣,把手裡樹枝一扔,繼續朝鳥窩爬出,這一次暢通無阻,爬上鳥窩一看,我差點沒從樹上栽下去,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又一場空,鳥窩裡倒不是沒有東西,有東西,鳥蛋!

    我要的是鳥,要這些鳥蛋沒一點兒用,等把這些鳥孵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今天有事,這章算是草稿,明天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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