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111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6
可能還得停

    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一個好朋友的父母,被人打死在了他們自己家的地頭,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現在父親已經死亡,母親正在醫院搶救。我現在要到我朋友家裡去,

    很氣憤,什麼樣的人要對兩個老人下毒手!

    更新,我儘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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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7
回來了

    沒去我朋友家,直接去的案發現場,現場已經給公安攔住,不讓過去,我朋友在裡面,不過也沒能見到他,路兩邊人很多,都在看,都在議論,我剛站到人群裡,有個婦女就說我,你踩著血了。我挪開腳低頭一看,雞蛋大小的一片血跡,這是我朋友他母親的血,他母親應該沒啥大礙,聽路邊的人說,別人發現她的時候滿臉是血,還走出那麼遠。

    我還有幾個朋友也在那裡,他們都挺理解我的,在哪兒也沒啥事兒,都勸我回來繼續寫書,一有事兒會來家裡喊我。

    我們村這個月已經死了四個了,村裡人都在議論,俺們村這兩年是咋回事兒,死亡、失火。

    是咋回事兒,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反正現在心情很沉重。看來,即將來到的七月十五鬼節,我有必要繼承奶奶的遺願,繼續給那些孤魂野鬼燒紙。還有一件事,也叫我挺揪心、挺難受的,王強順的父親王思河,恐怕熬不到今年冬天了。

    繼續寫,繼續寫,怎麼著,也得完成我的心願。

    在這裡呢,謝謝各位這麼長久以來的支持,謝謝。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7
第三百四十七章 那胡同裡

    新鄉市第二十幾中,我們新鄉市最亂的初中之一,不過現在已經給教育部門取締了。過去在那所學校裡發生過學生把老師捅成重傷的惡劣事件,那學校臭名昭著,打群架、打老師、聚眾鬧事、集體罷課,但凡你們能想得到的,都發生過。當時一提起這所中學,那簡直就是好學生的煉獄,壞學生的天堂。

    就是這個“天堂、煉獄”,卻是我們不用交借讀費的對口中學,到底是新鄉市二十幾中我就不說了,反正現在已經沒這個中學,因為在西村,我們就叫它“西村中學”吧。

    我們初二轉過去的時候,剛好換了一位意氣風發的新校長,三十多歲,這時候那些壞學生被開除的開除,輟學的輟學,剩下的都是些翻不起大浪的老實蛋,再加上校長的強硬手段,學校的風氣在那一時刻大有改觀。我們這一屆學生,算是趕上了西村中學最穩定的時候,到我們初三一畢業,那學校又開始亂了,後來教育部門不得不把它取締了。

    那時候初二年級總共有兩個班,我們四個全被分到了初二一班。當時,班主任領著我們卜一走進教室,我看著教室裡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多少有點兒不適應,不過,我很快在那些陌生的面孔裡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都是我們村的小學同學,其中一張面孔,就是讓我魂牽夢繞的胡慧慧。

    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張臉,我心裡頓時生出一股雀躍、一股安慰,我現在都還清晰的記著,胡慧慧當時坐在第四組、中間靠左的位置。不過,她並沒有看我,眼皮耷拉著,眼睛看著課桌,一臉冷漠,似乎並沒有因為我的到來,發出跟我一樣的喜悅。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我發現我好像一直都是在一廂情願的單戀,胡慧慧似乎根本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這叫我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子失落。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導致了日積月累,我對胡慧慧的愛戀沒有減少,相反的,一天天的加深加重,有時候想她都能把自己想的窒息、失眠、心慌意亂。

    不過,漸漸的,我發現她好像是個壞女生,因為她跟我們班裡最風騷的那個女生走的最近,那個最風騷的女生叫李什麼霞來著,整天穿的花枝招展,描眉涂唇,臉上還抹著什麼東西,看著脖子跟臉都不是一個顏色,臉上挺白挺乾淨,脖子跟手卻是黑乎乎的,就好像洗臉的時候光洗臉沒洗脖子跟手似得,咋一看挺漂亮,看久了越看越噁心,眼睛圓圓的,下巴尖尖的,再加上那一身花枝招展的衣裳,跟個狐狸精似的。不過,就這麼一個妖孽,居然把我們班裡的很多男生迷的神魂顛倒,很多男生都攆著屁股後頭追她。王強順在那一刻,也淪陷。

    不過,咱先不說那個整天捂著嘴偷看那狐狸精的王強順,接著說胡慧慧。

    胡慧慧跟這樣一個女生在一起,真的很叫我擔心,而且也有很多男生追她,剛轉過去時我不知道,後來我才知道,胡慧慧在班裡也是緋聞不斷,一會兒傳出她跟這個好,一會兒傳出她跟那個好,傳的我是心如刀絞。

    不過,無獨有偶,我那時候,好像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初二我還沒發育,有些女生的個頭都比我高,老師把我安排到了第一組的西北牆角,身邊給仨女生圍著。當時我的成績是全班前五,體育除了鉛球,其它的全班第一,整天的被女生們纏來纏去,塞紙條的,遞情書的,送筆本的,下課沒事兒跑你座位上纏著你跟你聊天的,要說那個子弟學校裡的市民女生開放吧,人家至少是含蓄式的,很文明的。這個,純粹是野蠻式的、橫衝直撞,叫人不勝其煩。

    強順小慶他們幾個看我這樣兒,還都特別羨慕我,那些女生給我的情書,我一封都沒打開過,倒是有兩次給強順從我文具盒裡看到一封,從我課本裡看到一封,都是那些女生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放進去的,為了證明我自己的清白,我就對強順說,你拿去看吧。

    強順看完就說我這是左擁右抱,我聽了挺氣憤,那些情書連碰都沒碰,都不知道是誰寫給我的,這不是故意給我製造緋聞嘛,叫胡慧慧知道了,我還怎麼抬頭呢。因為這個,我打了強順一巴掌,很長時間,我們倆的關係緊張。或許,在胡慧慧眼裡,我才是緋聞不斷吧。

    秋去冬來,一轉眼,我已經轉到西村中學快半個學期了,大冷的天兒,校長居然讓我們上起了夜校。

    記得,那天晚上很冷,天上還飄著雪花。我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誰想笑就笑吧,我那時候連個像樣兒的大棉衣都沒有,我媽就把她自己唯一一件粉紅棉衣叫我穿上了,棉衣上還有個邊緣帶絨毛的帽子,我媽個兒頭很低,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當時她的衣服我穿上剛剛好,而且,我不是自己在誇自己,只是實話實說,我的身材比例非常好,穿上她那些衣裳比她穿上要好看的多。

    穿著粉紅大棉衣,戴著有絨毛的帽子,我那次一進教室就出事兒了,倒不是被別人笑話了,而是給很多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有些目光居然還是男生的,分外噁心。

    我不知道那晚的夜校是咋熬過來的,只知道被很多女生圍著,都說,劉黃河,你穿這個衣服好可愛哦……

    當時,聽那些女生這麼誇我,心裡還有一陣竊喜,不過現在,覺得這話要多噁心有多噁心,而且放學以後就徹底不可愛了,還攤上了大事兒,打那事兒過去以後,打死我都不穿女人衣裳了。

    那天放學以後,大概在晚上九點鐘,因為我們村距離西村只有二三里地,比較近,我們都不再騎自行車,更不再住校,每天都是步行上下學,晚上也是。

    我們村跟我同班的,大概有十幾個人在西村上初中,十幾個人又分了好幾撥,我跟強順他們三個算是一撥,每天都是一起上學一起下學,下學以後一起玩兒。胡慧慧她們幾個女生又是一撥,她們每天一起上學一起下學。

    這天呢,我們兩撥人在半路上走到了一起,女生們都比較膽小,跟我們一起走可能感覺安全點兒吧,我們就一邊走一邊聊。

    小慶強順他們,包括其他幾個女生,他們都住在村十字路的西頭,唯獨我跟胡慧慧家在村子十字路東頭,進了我們村子以後,那些同學陸陸續續散去了,走過我們村十字路口以後,就剩下我跟胡慧慧兩個人了。

    我不記得我們當時都說過些啥,我只記得我自己那天特別開心,就希望路能再長點兒、再遠點兒,最好能一輩子都跟她這麼走著,最好一輩子都走不完。

    不過,這個希望是不切實際的,路很快就給我們走完了。我們兩家呢,胡同對著胡同,他們家在大路北邊的胡同裡,我們家大路南邊的胡同裡。

    來到胡同口兒,我們應該各自分開,她朝北走,我朝南走,不過我這時候真的有點兒依依不捨,鼓起勇氣問她:“胡同裡很黑,你害怕嗎?”

    她說:“害怕。”

    我心裡頓時一喜,這正是我想要的,趕忙說:“那我把你送到你家門口兒吧。”

    她輕輕點了下頭,“好。”

    在那一刻,我覺得,她肯定對我也有感覺。

    於是,我們一起拐進了她們家那條胡同。

    胡同裡很黑,天很冷,不過我的心裡卻是亮的、暖的,好幾次,我都想鼓起勇氣對她說,慧慧,我喜歡你,不過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又怕說出來給她拒絕,那我肯定會傷心死的。

    最後,我咬了咬牙,終於給自己鼓足了勇氣,不管怎麼樣,豁出去也要把自己對她的心思說出來。

    我扭過臉,看著她那張叫我魂牽夢縈的臉,話肚子裡一直頂到了喉嚨口兒,我一張嘴:“胡慧慧,我……”

    胡慧慧這時候並沒有看我,猛地就見她臉色一變,驚悚地說道:“你快看前面那是個啥?”

    “啥?”我咕嚕一下把話又嚥了回去,扭頭朝前面一看,就見胡同前面的路邊,有一團雞蛋大小的紅點兒,一閃一閃的發著那種陰暗的紅光,十分詭異。

    我心裡頓時一跳,這是個什麼玩意?再扭頭看胡慧慧,已經嚇得花容失色,朝後倒退了兩步。

    這時候,這世上,能嚇到我的東西已經不多了,我低聲對她說道:“你別怕,我過去看看。”

    胡慧慧這時候顯然已經給嚇壞了,身體起伏的很厲害,可愛的小臉上一臉蒼白,她顫著聲音對我說道:“你、你別過去了,怪嚇人的,咱繞路走吧。”

    我這時候真的已經到了發育期跟叛逆期,不但精力旺盛,也正是美女面前“人來瘋”逞英雄的年齡。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想讓胡慧慧看看我這些祖傳的本事,想叫她知道我是多麼的身懷異術、多麼的與眾不同,沒怪事兒我都盼著能出點兒怪事兒,這時候正合我心意。

    我對她說道:“沒事兒,繞路太遠了,你看我是咋把它攆跑的。”

    胡慧慧驚悚地點了點頭,站在後面看著我,我給自己壯了壯膽,一轉身,朝前面不遠那團亮光走了過去。

    這時候雪還在下著,胡同裡還微微刮著一點兒過堂風,我盯著那團紅光小心翼翼走到跟前,仔細一看……他娘的,原來是一座小廟,磚頭壘的,只有五六十公分的高度,上面鋪著石棉瓦,舊件小廟龕台裡放著一個香爐,香爐裡燒著焚香,這時候焚香已經快燒完了,給過堂風一吹,裡面的殘火一閃一閃。

    原來是誰在這裡燒的香呀,我頓時鬆了口氣,同時還有點兒失望。不過,我也有點兒納悶兒,今天好像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吧,這時候燒香是啥意思?

    我就想跟胡慧慧說,紅光是因為有人在小廟裡燒香,不過,等我轉過身一瞧,渾身一激靈,我身後沒人了,胡慧慧不見了!

    “胡慧慧?”

    “胡慧慧!”

    “慧慧!”

    我喊了幾聲,卻沒人回應,空蕩蕩黑漆漆的胡同裡只傳來我的回聲,等回聲落盡,胡同裡突然靜的可怕,慧慧哪兒去了?我霎那間感覺周圍的氣氛變了……

    (感謝“迷茫的心在此”打賞的皇冠。)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7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迷霧廟堂

    (這是草稿,非常時期,能上傳草稿已經很不錯了,各位多體諒,要是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會修改的。)

    我扭頭朝四下看了看,還是那胡同,還在下著雪,只是周圍的氣氛變的死氣沉沉,好像整個天地間就剩下了我一個。

    忽然,從胡同前面“呼哧呼哧”傳來一串粗重的喘息聲,我扭頭一瞧,前面出現四隻小綠燈,悠悠忽忽的,而且每兩隻還是一對兒。喘息聲聽不見了,我心想,這些小綠燈咋這麼眼熟呢?還沒想完,我立馬兒意識過來了,跟奶奶去山裡那次就看見過這種小綠燈,這不是燈,這是狼眼,前面胡同裡是兩隻狼!

    還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兩對小綠燈悠悠忽忽朝我飄了過來。我從小膽子是不小,那也得分遇上啥情況,鬼我不怕,妖我也不怕,都是繞著我走的,不過狼可不會繞著我走,而且跟奶奶去山裡那次,狼群給我留下了極深的陰影,我就害怕狼。

    心跳立馬兒加速了,想撒腿往家跑,不過又擔心胡慧慧,就是跑也得先找到她再跑,躊躇一陣,愛情戰勝了恐懼,我留了下來。在胡同裡又大聲喊了幾次胡慧慧的名字,不過還是沒人回應。

    兩頭狼很快來到了我身邊,這時候想跑也跑不了了,我把身子往身後的牆上一靠,打眼朝那兩頭狼一看,就這一眼下去,心裡頓時納了悶了。之前在山裡看見的那些狼,個頭兒都很大,至少比我們村裡的菜狗大,可這兩頭狼,個兒頭咋這麼小呢,跟村裡那半大菜狗差不多,像這種半大菜狗我一個能打一群,我立馬兒來了膽氣,倆小東西嚇我一跳,看不踹死你們。

    倆小東西這時候還挺默契,小身子輕輕一跳,別分閃到了我的左右兩邊。我一看,這倆小東西還挺狡猾,它們這是想對我左右夾攻。

    我抬手把身上的書包摘了下來,初中生的書包是有一定份量的,掄起來就能當武器用。

    書包拿在手裡,兩隻小東西眼睛冒光瞪著我,我這時候又感覺有點奇怪,這倆畜生好像跟別的畜生不太一樣,一副靈氣很足的樣子,而且,越看越不像狼。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掄起書包先手,誰知道我還沒動倆小畜生先朝我撲了過來,速度很快,我趕忙掄起書包砸左邊那個,左邊那個朝旁邊一閃,我書包掄空了,與此同時,右邊那個撲了上來,我想把書包收回再砸它,誰知道給它一下咬在了我右胳膊上。索性是冬天穿的厚實,這一下沒能咬到我的肉。

    我用力一扯,沒扯動,這東西個不大力氣不小。這時候我要是個成年人的話,一抬胳膊肯定能把它掂起來了,可惜我是個孩子,剛剛開始發育,身子又小又瘦,一隻手連一桶水都還拎不起來。

    我趕忙又朝後拽自己的胳膊,我這裡一拽,左邊那小東西也撲了過來,一下咬在我手裡的書包帶上,緊跟著一甩腦袋,我一個沒把持住,叫它把書包給搶了過去。

    我一看這可不行,一咬牙,掄起左拳去砸咬我胳膊那畜生,扯著右胳膊,用左拳頭砸,那畜生咬著我的胳膊居然也不躲,我照它腦袋上咣咣砸了幾下,它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時候,左邊那個又沖上來了,一下子咬中了我的左胳膊。兩隻小畜生,一個咬著我一隻胳膊,一起使勁兒往胡同深處拖我,我頓時害了怕,它們不會是想把我拖它們窩裡以後再咬死我吃我吧。

    我朝反方向掙紮了起來,不過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居然還沒這兩隻小畜生力氣大,噗通一聲,給它們咬著胳膊拽翻在地,我想從地上爬起來,不過這時候這倆畜生速度極快,出溜出溜拖著我直往前跑。

    這時候,我想喊救命,不過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嗓子裡就是喊不出聲兒,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我遇上的不是狼,也不是啥吃人的畜生,這可能是妖或者是畜仙,反正不是正常的東西。

    這時候,至少也快十點了,我也不指望胡同裡能有人經過幫我一把,因為我們這裡的人冬天晚上睡的早,這個點兒別說胡同裡,連大街上都難找見一個人影了,就是有人恐怕他們也幫不上忙,除我奶奶現在過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出溜出溜不知道給這倆畜生拖了多久,眼前的視線都是線條狀,花的,我就感覺好像已經出了胡同,陡然間,我眼前一亮,我的身子停了下來,我在地上趴著,扭頭一看,這是哪兒啊……

    再朝前一看,拖著我胳膊的兩隻小畜生不見了。我身下是一條青石路,就是那種很古老的青石路,青石路盡頭,好像有座房子。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朝四下看看,確實是白天,而且好像是早上,除了我腳下這條青石路以外,整個兒全是白濛濛的,就好像是黎明時分的晨霧,只是看不出霧裡面有啥。

    這是哪兒?我打眼朝路盡頭那座房子看了看,奇怪了,那裡居然沒有霧。

    我又朝身後一看,身後給濃濃的厚霧封鎖了,我感覺這霧裡面不是啥好去處。

    順著青石路我朝前面那座房子走了起來,這房子看著像是一座廟,不過門口沒有那種石頭香爐,空蕩蕩的。

    沒一會兒我走到跟前,就見門頂上掛著一塊匾,上面寫的是白字,現在想想好像是篆字,當時不知道是啥字,我更不認識。

    門是開著的,我往門裡一看,裡面像是個祭壇,一張長條桌子,上面放著香燭紙火,桌子後面是個大檯子,檯子上坐著一個泥胎,就是那種沒上色的那種泥胎,從雕塑出來的衣服上看,像是個女的。

    在泥胎的下首位,也就是泥胎的右手邊,還站著一個泥胎,我朝著泥胎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不是胡慧慧麼?

    這個泥胎也沒有上色,也是那種土黃色的泥胎,雖然雕塑的衣服像是古代的,不過那張臉,跟胡慧慧一模一樣,我忍不住朝泥胎喊了一句,慧慧?

    就這麼一聲下去,那泥胎居然微微抖動了一下,我立馬兒激動起來,慧慧?我又喊了一聲,那泥胎又微微抖動了一下。

    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不過,這個泥胎肯定是胡慧慧!

    我這時候啥也不說了,立馬兒跳上桌子,又上了檯子,來到胡慧慧的泥胎跟前,我就想把她從檯子上抱下來。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一個身穿那種古代服裝的女人,我嚇了一跳,朝那女人一看,又嚇了一跳,進來的這女人咋跟檯子上坐的這女人一模一樣呢,練衣服都是一樣的。

    女人看了我一眼,臉上立馬兒露出了怒氣,大叫一聲,“出來!”

    刷刷,從門外又跳進來倆傢伙,這倆傢伙看著像人,都穿著一身灰不拉幾的寬袖長衫,不過嘴長的跟狗一樣長,臉上還長著黑毛,挺唬人的,特別是他們那兩雙眼睛,幽幽的冒光,叫我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兩個傢伙來到女人身邊,直接跪下了,嘴裡同時說道:“奶奶息怒、奶奶息怒……”

    女人又看了看我,然後眼神冷瞥了地上那倆傢伙一眼,說道:“我要的是兩個童女,這個分明是個童男,你們該當何罪!”

    倆傢伙全都扭過頭朝我瞅了一眼,我跟他們一對眼神兒,兩個傢伙渾身一激靈,小雞叨米似得給女人磕起了頭,其中一個說道:“奶奶息怒,奶奶息怒,我等抓他時他身上分明有女人氣味兒,誰知道……”

    女人怒斥道:“愚蠢,他不過穿了一件女人衣裳。”說著,女人又朝我看了看,我覺得她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了,“小畜生,下來!”

    我還抱著胡慧慧的泥胎,這時候慢慢鬆開,並沒有從檯子上下去,站在檯子上居高臨下問道:“你們是哪路仙家?”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這話一出口,女人臉上微微一怔,反問我:“你是誰?”

    我說道:“我叫劉黃河,祖上幾代驅邪捉鬼。”

    女人臉色又變了變,陰陽怪氣兒說道:“原來是白仙姑的孫子?那……你不就是那怪物麼,如今看來也不怪呀。”

    “你才是怪物呢,這是哪兒,趕緊把我跟胡慧慧放了,要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女人一聽,咯咯咯笑了起來,笑完說道:“白仙姑居然把她自己的孫子送給本尊當童女了,咯咯咯咯……”女人又笑了起來,笑的花枝招展。

    我都懵了,有那麼好笑嗎,而且咋還說我奶奶咋回事兒,忙問:“你啥意思?”

    女人連忙把笑容一收,冷冰冰說道:“你下來,你敢爬上本尊仙台,再不下來你奶奶都救不了你。”

    我一聽這話,事情好像還有轉機,立馬兒從檯子上跳了下來。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幾眼以後,衝著地上那倆傢伙一揮袖子,“把這小子送回去,再跟白仙姑言語一聲,管好他這孫子,再給本尊遇上,一併收去!”

    地上那倆傢伙應了一聲,同時從地上站起來朝我撲了過來,速度極快,一眨眼,我的兩條胳膊給他們揪住了,我一掙扎,眼前黑了,我居然在地上躺著。

    慧慧……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胡慧慧,從地上爬起來朝四下一看,還是之前那條胡同,雪還在下著,再一看身邊,胡慧慧就躺在我身邊,我喊了兩聲卻沒反應。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道手電光柱……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7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含冤待雪

    她這一笑可把我給笑懵了,我不就是穿了一件我母親的棉衣嘛,粉紅色還帶著個有絨毛的帽子,有那麼好笑嗎,再說這裡面咋還有我奶奶啥事兒呢,忙問那女人:“你啥意思?”

    女人聞言,立馬兒收住笑容,冷冰冰說對我道:“你給我下來,敢爬上本尊的仙台,再不下來你奶奶都救不了你!”

    我一聽這話,好像我下去她就能放了我們,扭頭看了看很像胡慧慧的這個泥胎,依依不捨的從檯子上跳了下來。

    女人又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也在朝她看著,這女人長的很漂亮,別是她那雙眼睛,看上去好像能勾人魂魄似的。記得我奶奶說過,只有狐狸成精才會有這種勾人魂魄的眼神兒,特別是女狐狸的眼神兒。

    女人打量過我以後,朝地上跪的那倆傢伙一揮袖子,“你們起來吧,把這小子送回去,再跟白仙姑言語一聲,還差一個童女,叫她趕快送過來,還有,管好她這孫子,再給本尊遇上,一併收去!”

    地上那倆傢伙連忙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身迅速朝我撲了過來,我朝旁邊一躲,沒能躲開,因為他們速度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跟前,我連忙沖那女人叫道:“把我同學也放了!”

    女人把嘴一撇,就跟沒聽見似的,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了房子。

    與此同時,那倆傢伙趁我說話的空檔兒,一人揪住了我一條胳膊,就跟之前那倆畜生咬住我胳膊一樣,兩個人同時朝後把我往地上一拖,我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朝地上摔了下去,“噗通”一聲,不覺得疼,就覺得身子猛地一震,緊跟著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醒了過來,一動身子,發現自己在地上仰面朝天躺著,天色又變黑了,天上還在飄著雪花,有些落在我臉上濕濕涼涼的。

    慧慧!

    我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朝四下一看,好像又回到了胡同裡,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又朝四下一看,確實又回到了之前那條胡同裡,我就在路邊這座小廟跟前躺著,這時候小廟龕台裡的焚香已經熄滅,顯得冷冷清清。

    這時候,我就感覺自己腳下好像還有啥東西,低頭一看,胡慧慧居然在我腳邊躺著,連忙蹲下身子一看,胡慧慧眼睛閉著,一臉蒼白。

    “胡慧慧,胡慧慧……”我搖著她的肩膀喊了兩聲,不過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心裡一沉,試著把手伸到她鼻子底下一探……

    腦子裡頓時“嗡”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胡慧慧沒氣兒了,這不會是真的吧?胡慧慧死了?

    我又趕忙搖著她的肩膀喊了幾聲,還是不見反應。

    “胡慧慧,胡慧慧……”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不是因為害怕而哭,而是因為我沒辦法接受我深深喜歡的人就這麼死掉了。

    我哭的聲音很大,整個人很傷心,恍惚間,就聽見有個女人說道:“吵死了,還真是個怪物,先離開這裡……”

    我頓時一怔,是剛才那漂亮女人的聲音,絕對是那女人的聲音,想想之前她說的那些話,她要的是兩個童女,還差一個,胡慧慧一定是給她當童女收走了,那個泥胎肯定就是胡慧慧!

    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

    喊聲落去,卻沒人搭理我,不過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道手電光,我在這裡一喊,手電光遠遠地照過來照到了我臉上,我趕忙抬起袖子把臉上的淚水擦了一下,隨後,藉著手電光去抱地上的胡慧慧,我想把她抱起來背回我家,叫奶奶看看有沒有辦法救她。

    不過,我剛把她的上半身抱起來,手電光從我臉上挪到了胡慧慧身上,緊跟著,手電光劇烈晃動起來,拿手電的那個人朝我們快速跑了過來。

    “咋回事兒!”那人距離我們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大喊了一聲,我這時候已經把胡慧慧從地上抱了起來,正要往身上背,抬頭朝那人看了一眼,手電光又照在了我臉上。

    那人快速走了過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從我手裡搶過了胡慧慧。我一愣,看清楚了,認識,這是胡慧慧的父親。

    胡慧慧的父親很快把胡慧慧背到了他自己身上,電燈光依舊照著我,不算和善地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我又抬起袖子把臉上的淚水又擦了擦,說道:“我是劉震龍家的,我跟胡慧慧是同學。”

    “慧慧這是咋了?”胡慧慧父親又問。

    我一聽,忍不住又哭上了,哽嚥著說道:“慧慧……慧慧死了……”

    我這話一出口,照在我臉上的手電光柱抖了一下,就聽胡慧慧的父親說道:“你跟我走。”說完,背著胡慧慧轉身就走,我這時候有點兒失魂落魄,抹著眼淚跟在了胡慧慧父親身後。

    很快的,我們來到了胡慧慧家裡。

    胡慧慧家裡要比我們家裡有錢的多,開著養殖場,當時她們家花了三千多塊錢剛剛裝的電話,雖然不是我們村裡的首富,也是屈指可數的,對了,他們家還上過我們新鄉市的《新鄉日報》,好像是報導他們家是如何發家致富的吧,雖然是很小很小一個板塊,不過在當時那已經是無比榮耀了,村裡很多人都羨慕的要命。對了,在這裡插一句,有心的朋友不是很多嗎,整天鼓搗我的家庭地址,真有本事麻煩你們把這張報紙給我鼓搗出來,我現在很想再看看那張報紙、再回憶一下過去。

    這時候,胡慧慧的母親也在,客廳裡亮著長長的電棒管兒,整個兒屋裡亮堂堂的,比我們家那盞十五瓦的昏黃燈泡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胡慧慧的母親見胡慧慧父親背著胡慧慧進門,趕忙過來問咋回事兒,胡慧慧父親沒吭聲兒,把胡慧慧放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隨後兩口子一起蹲下身子喊叫胡慧慧,不過,他們也沒能喊醒胡慧慧。我這時候站在他們屋門口沒敢往裡面進,人家家裡太好了,我怕走進去把地板磚給人家踩髒了。

    兩口子見喊不醒胡慧慧,她父親對她母親說:“你去把張敬安喊過來。”

    她母親趕忙站起身,她母親似乎這時候才發現門口兒還站著一個人,瞥了我一眼,也沒問說話,從我身邊走過去出了門。

    她父親也站起身了,緊跟著也出了門,不過沒一會兒,他父親又回來了,手裡還拿著根細繩子。

    我看見繩子就是一愣,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父親不由分說擰住了我的胳膊,我掙紮起來,嘴裡叫道:“大也,您幹啥呀,您幹啥呀……”

    她父親也不說話,三下五除二倒剪著我的雙手把我捆了個結實,揪著我跌跌撞撞又把我揪到院子裡,捆到了他們院子裡一棵梧桐樹上。

    他父親冷冷看著我,問道:“說吧,你到底是咋把慧慧弄成這樣兒的?”

    我一聽就傻眼了,趕忙說道:“大也,不是我呀。”

    “不是你是誰?”

    “是……”我一想,這該咋說呢,我說有個女的,把胡慧慧當童子收走了,他也得信呀,不過不這麼說,我又能咋說呢?

    我說道:“我今兒個跟胡慧慧一起放學回家,走到胡同口,我問她害不害怕,她說害怕,我就說,我把她送到家門口吧,誰知道……還沒走到你們家門口,我們就遇上兩隻狼……”接下來,我把剛才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給胡慧慧的父親說了一遍。

    我說完,胡慧慧父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冷冷說道:“現在咱們這裡還有狼嗎,這麼小的年紀,你怪會編瞎話!”

    “大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急道。

    “真的?你等著吧,等張敬安來了,慧慧要是真的出了事兒,你跟公安局的人說這是真的吧!”把這話撂下,胡慧慧的父親轉身回了屋。

    這時候,天上還在下著雪,冷的要命,我估計都能有十二點了,給繩子捆住的雙手已經沒了知覺。

    我扭頭朝屋裡看了看,燈光下人影晃動,顯然是胡慧慧的父親在屋裡踱來踱去,我想喊叫,又怕惹怒他,把頭又扭了回來。這世上不講理的人很多,像胡慧慧父親這麼不講理、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上,用我媽後來的話說,咱家裡窮,他們家的人根本看不起咱家的人,不就是把你捆樹上了嘛,沒打你就行。我媽還說,你將來就是跟他家閨女好上了,他們家裡人也不會同意……

    當時我還小,沒有那種貧富觀念,現在想想,真是這麼個理兒。

    小時候的愛情是看臉的,長大後的愛情是看錢的……

    大半個小時以後,胡慧慧的母親領著張敬安回來了,張敬安一進門就看見了樹上的我,問胡慧慧的母親,“這孩子咋了?”

    胡慧慧的母親看了看我,一臉漠然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這時候,胡慧慧的父親從屋裡出來了,說道:“老張,快進屋給我閨女看看。”

    張敬安又看了看我,對胡慧慧父親說道:“這不是劉震龍家的孩子麼,大冷的天兒咋把孩子捆院兒裡呢。”

    張敬安是個好人,前面多次提到過他,我們村裡的郎中,祖傳的中醫,抗戰時期給日本人的飛機炸傷一條腿,落下殘疾,現在還活著。

    張敬安說著,拄著拐棍朝我走了過來,胡慧慧的父親趕忙緊走幾步攔下了他,說道:“老張,你先給我閨女看看,看完我就放開他。”

    我趕忙對張敬安說道:“張爺爺,您救不了胡慧慧,要是想救她,您趕緊到我家把我奶奶喊過來。”

    張敬安聽了我的話將信將疑,不過礙於胡慧慧父親的阻攔,沒再往我跟前走,轉身隨胡慧慧父母進了屋。

    我相信張敬安對我奶奶應該不陌生,當年我奶奶割肉當藥引救我姑姑,藥方就是他爹給的,也是他爹把我奶奶割肉救人這件事兒在村裡傳開的,張敬安當時已經不小了,十五六歲了,他對我們家的事兒應該比別人更清楚。

    沒一會兒的功夫,屋裡傳來了胡慧慧母親的哭聲,張敬安慌慌張張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就聽胡慧慧的父親在屋子裡大聲吼道:“非把他送公安局不可!”

    張敬安的身子霎時間一頓,趕忙轉回身對屋裡說道:“別送公安局,都是鄉里鄉親的,我這就回去想想辦法,千萬別送公安局。”

    “人都死了你有啥辦法!”胡慧慧的父親在屋裡吼道。

    張敬安說道:“祖上還傳下一貼續命的藥,我這就回去配藥,事兒沒弄清之前,可別把孩子送公安局……”說著,張敬安拄著枴杖來到我跟前,低聲對我說道:“孩兒呀,你可別犯犟,他說啥就是啥,你先忍一會兒,我這就上你家喊你奶奶。”

    “嗯。”我趕忙點了點頭,又委屈又感激的眼淚緩緩落了下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7
停一天

    忙了一天了,晚上去燒紙。其實挺發愁的,我要去的地方,都有公安的巡邏車在巡邏,就因為我朋友父母的事兒,大晚上的過去,保不齊就要給他們看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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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8
第三百五十章 奶奶來了

    (昨天在野地裡跑了大半夜,估計給冷風吹著了,回來以後居然感冒了,我已經好幾年沒感冒了,很不舒服,還有點兒發燒、頭暈噁心,今天這章寫的亂七八糟,需要打量修改。等精神好點兒再說吧。)

    半個小時後,依舊不見奶奶過來,天冷的要命,我連腳都麻了。屋子裡,胡慧慧的母親已經停止哭聲,正跟胡慧慧的父親商量著啥,商量的內容肯定是對我不利的。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胡慧慧的父親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臉色不善,來到我跟前就給我解繩子。我以為他要放了我,誰知道,解開繩子就推推嚷嚷把我往遠門那裡推。

    我一邊掙扎一邊叫著:“你要干啥,你要干啥。”

    胡慧慧的父親也不說話,拽著我硬是往門外拽,大門這時候虛掩著,這還是張敬安走的時候虛掩上的。

    胡慧慧的父親拉開大門,就要往我推我,冷不丁,我就看見外面站著兩個人,先是冷不防嚇了一跳,隨後仔細一瞧,是我奶奶跟張敬安,這時候看我奶奶真就像看見了救命,我趕忙說道:“奶奶救救我。”

    奶奶看了我一眼,隨後把眼睛看向了胡慧慧的父親說道:“胡家兄弟,你這是要我孫子弄哪兒去。”

    胡慧慧的父親冷瞥了我奶奶一眼,說道:“送派出所去。”

    “他犯啥事兒了?”奶奶又問。

    胡慧慧的父親說道:“俺家閨女沒氣兒了,肯定是他幹的。”

    “有證據嗎?”

    胡慧慧把臉一撇,“等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會找見證據的。”

    奶奶笑了,說道:“最好的證據就是把你閨女叫醒,到時候啥事兒都清楚了。”

    胡慧慧父親臉色一變,衝我奶奶吼道:“我閨女死了,就是你這孫子干的,去親眼看見的。”

    奶奶忙說:“胡家兄弟,你先別著急,你閨女現在還有救,你相信我不?”

    胡慧慧的父親冷哼了一聲,“你就是來救你孫子的,我為啥要相信你。”

    奶奶說道:“我真的有辦法救你閨女,就看你讓不讓救了,你要是真想要我孫子的命,也犯不著把你閨女的命搭進去。”

    奶奶這話說的有一定深意,胡慧慧的父親一聽,猶豫起來,旁邊的張敬安趕忙說道:“胡家兄弟,白奶奶說能救你閨女一定能救你閨女,可別再耽誤了時候。”

    胡慧慧的父親扭臉看了張敬安一眼,隨後對奶奶說道:“好吧,你進屋試試,要是救不活,你這孫子我非得給他送派出所!”

    胡慧慧又推攘著我,帶著奶奶跟張敬安進了屋。這時候,胡慧慧還在沙發上躺著,一臉蒼白,她母親在沙發旁邊坐著,臉上雖然又淚痕,卻看不出有多傷心。

    這裡必須交代一下了,胡慧慧兄弟姐妹四個,她排行老三,上面有兩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他們父母一門心思都在他弟弟身上,最不待見的老三胡慧慧,要不然,她家裡這麼有錢,怎麼會讓胡慧慧上西村中學這麼爛的中學呢。胡慧慧的父親,比我父親大了好幾歲,估計年輕的時候,也給我父親打過,胡慧慧的弟弟呢,好像比我弟弟大一歲,她弟弟跟我弟弟也打過架,結果我弟弟一個人把她弟弟跟他弟弟的一個同學都打哭了,胡慧慧弟弟的鼻子還給我弟弟打出血了,胡慧慧的母親因為這個帶著她弟弟專門找上我父母,結果我父親說,兩個人打我兒子一個,你還有臉找俺們家來,最後鬧的不歡而散。

    這時候,奶奶走到沙發跟前,蹲下身子給胡慧慧看了看,隨後掏出針,在胡慧慧兩個耳朵頂個紮了一下,扎出血,又拿出一張黃紙對折,迅速撕成一個小紙人,三寸多高,把胡慧慧耳朵頂上血沾到紙人頭部跟胸口。

    這種做法是有一定凶險的,一般想害什麼人的時候,就會撕個紙人,再弄點兒當事人的血,或者血上名字,到一些野仙野廟那裡一燒,當事人就會輕則生病,重則喪命。

    奶奶這時候,明顯不是在害胡慧慧,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紙人抹上血以後,奶奶朝我看了一眼,我這時候雙手還給身子捆著,胡慧慧的父親像壓凡人似的揪著我。

    奶奶說道:“胡家兄弟,你把我孫子解開吧,我們又跑不了。”

    胡慧慧的父親說道:“等你把我閨女救活了我再放他。”

    張敬安趕忙在一旁打圓場,“胡家兄弟,把孩子放了吧,都捆這麼久了,再說白奶奶也說了,能救你閨女。”

    胡慧慧看了張敬安一眼,說道:“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說著,三下五除二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繩子猛一解開,我就感覺兩條膀子又酸又麻還不聽使喚,就跟脫臼了似的。

    奶奶又看了看我,沒說話,拿著紙人就往外走,胡慧慧的父親給胡慧慧的母親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讓她跟著我奶奶。

    奶奶朝他們夫妻兩個看了一眼說道:“你們誰都別跟著我,一會兒的就回來。”

    胡慧慧母親聞言,挪了挪身子又停下了,奶奶拿著紙人出了門。

    奶奶走後,胡慧慧的母親看了看我,問胡慧慧的父親,“老婆子能把咱閨女救活麼?”

    胡慧慧父親也看了看我,冷冷說道:“救不活就把這兔崽子送公安局,再叫他們陪咱幾萬塊錢!”

    感情。

    張敬安聽了,拄著拐棍扭頭出去了,胡慧慧的父親忙說:“老張,你要上哪兒去呀,今天這事兒你可弄的不地道,你說你去家裡配藥,咋把劉家這老婆子喊來了呢。”

    張敬安看了胡慧慧父親一眼,沒說話,拄著拐棍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奶奶回來了,奶奶手裡依舊拿著那個小紙人,不過這時候我感覺紙人上面好像有東西。

    “咋樣兒了?”胡慧慧的父親見奶奶進屋,問了一聲。

    奶奶沒說話,衝他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沙發跟前,蹲下身子拉過胡慧慧一隻手,把紙人放在了胡慧慧的手心,旋即一怔,扭頭問胡慧慧的母親,“我剛才忘記問了,你閨女叫啥名?”

    “慧慧,大名叫胡慧慧。”胡慧慧的母親的態度稍微好點兒。

    奶奶點了點頭,托起胡慧慧的小手,嘴裡說道:“胡慧慧,回家了……”說完,猛地在胡慧慧手心一拍,胡慧慧的身子立馬打了激靈。哎呀,胡慧慧的母親見狀,驚訝出聲兒了。

    緊跟著,胡慧慧緩緩把眼睛睜開了,奶奶長長鬆了口氣,我也鬆了口氣。

    這時候,就見胡慧慧的父親皺了皺眉,她母親一把推開我奶奶,坐沙發上把胡慧慧上半身摟在了懷裡,“小三兒,三兒,你可醒咧,你可嚇壞媽咧。”

    小三兒?我揉了揉鼻子,聽著咋這麼彆扭呢,不過,胡慧慧的母親就是這麼一直喊胡慧慧的。

    奶奶走到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頭,對胡慧慧的父親說道:“你閨女救活了,我這孫子能跟我回去了吧?”

    胡慧慧的父親默不作聲,臉色很難看,奶奶一把拉住我的手,“走跟奶奶回家去。”

    奶奶拉著我出了門,胡慧慧父母也沒攔著,更沒道謝。

    回家的路上,我問奶奶,胡慧慧為啥好好的會沒氣兒呢,那女的為啥要把胡慧慧收走呢?

    奶奶說,前兩天村裡有戶人家給畜仙迷住了,來家裡找我奶奶,那畜仙就是想要個香火供,還想要倆女童伺候她,奶奶就叫那戶人家在自己家牆角蓋了座小廟,先連燒九天的香火,以後每月初一十五香火供奉,至於童女,扎倆紙人燒給她就成了,本來是今天晚上燒的,誰知道,我舅舅那邊,沒能把紙人扎出來,只能再等一天。

    也就是說,本來今天我奶奶該給畜仙送紙人的,結果沒送,我跟胡慧慧剛好趕上,畜仙就把我們兩個給收去了,本以為收的是倆童女,誰知道,還有個偽童女。

    奶奶還說,原本我不應該給畜仙收去的,這些畜仙沒啥道行,看見我就該遠遠躲開,不過,我身上穿了件我母親的衣服,我身上的陽氣給我母親這件衣裳壓住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穿衣服了。

    第二天,我早早出門上學,專門跑到胡慧慧家那條胡同裡看了看那個小廟,我記得過去這裡就沒有廟,原來還真是新蓋的,裡面還有個牌位,牌位上寫著“五奶奶之位”,我不知道五奶奶是個啥畜仙,我就覺得,她搞不好就是一隻狐狸精或者黃鼠狼精,至於她身邊那倆傢伙,搞不好是兩隻大老鼠。我們這裡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能成精的也就這麼幾種。

    在我看小廟的時候,胡慧慧剛好從胡同裡經過,紅撲撲的小臉,人還挺精神。

    胡慧慧看見我笑了笑,問我在這裡幹啥,我說,昨天咱倆在這裡出了點事兒,今天我過來看看。

    胡慧慧奇怪的問的,出了啥事兒。

    我反問,你不記得了?

    胡慧慧搖了搖頭。

    不記得更好,我說道,沒啥事兒。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8
還得停一天

    頭疼鼻塞一天了,我一般生病都沒怎麼看過,這次到藥鋪一塊錢買了兩盤感冒膠囊,已經吃了一盤,現在已經好多了,估計明天就能徹底好了,也就是說,明天就可以繼續更新了,最近一直停,我心裡其實非常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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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8
第三百五十一章 黃仙娘娘

    自那次以後,我再沒穿過我母親的衣裳,我不想再發生類似的事件了。不過,第二天晚上的夜校,班裡好幾個男生居然都穿了樣式很女人的棉襖,或白或紅,而且全都帶著帽子,帽子邊沿還帶那種柔毛,我見了只能在心裡嘆氣,熊孩子,自求多福吧你們。

    初二上半學期快過完的時候,我們班裡一個女生突然請假好幾天,這個女生叫陳敏(真名)。除了胡慧慧,我對其他女生的事兒不敢興趣,不過這個女生,叫我有點兒另眼相看了。有一次我跟我媽走親戚去我姥姥家,路上遇上了陳敏,我媽跟我說,這女孩就是陳瞎子的孫女。

    陳敏請假好幾天,聽說是因為陳瞎子去世了,不過不知道為啥,我奶奶並沒有去參加陳瞎子的葬禮,我也從沒聽奶奶提起過陳瞎子去世的事兒,很奇怪。

    我弟弟這時候,早就不再去陳瞎子家學藝了,用我弟弟的話說,瞎子師傅把能教他的都教給他了,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師傅叫他回家自己修行。還有,陳瞎子送我弟弟的那隻大王八,跟我們家裡人相處的挺融洽,我爸專門給它壘了水池,算是個窩吧,不過它並不在窩裡多呆,整天像個耄耋老人似的,繞著牆根兒滿院子轉悠,也不知道在瞎轉悠啥。

    西村的傳奇人物陳瞎子,也就這麼去了。

    冬去春來,過了年以後,初二下半學期又開了學了。

    這天在放學的路上,小慶悄悄問我:“黃河,你今兒個能不能先別回家。”

    我反問道:“幹啥呀?”

    小慶神神秘秘說道:“俺大奶這兩天有點兒不對勁,總是說胡話,還說自己是啥娘娘下凡,你跟我去她家看看是不是給鬼附身了唄。”

    我一聽就愣住了。張永慶的大奶跟大爺,前面寫到過,給107國道下面的那“抱柱鬼”附身的就是小慶的大奶,前面也提到過,他大爺跟大奶總共四個兒子一個閨女,其中一個兒子在小的時候夭折了,現在只剩下三個,也就是前面提到過的,老大恨天高,老二白孩兒,老三黑孩兒。

    張永慶他們那一大家子,全都不信我們家這些,甚至是嗤之以鼻。要是按照小慶所說的,他大奶說胡話,還說自己是啥娘娘下凡,要是擱著別人家,估計早就去找我奶奶看了,至於他們家……

    “哎,你到底去不去呀?”小慶見我發愣,用手指頭輕輕推了我一下。

    我趕忙回神,說道:“你們家裡人都不信這個,我去你們家挨罵呀。”

    小慶說道:“我就說你是我同學,跟我一起看我大奶的,他們還罵你幹啥。”

    我一聽,也是這麼個理兒。

    於是,我跟著小慶到了小慶大爺家裡,索性小慶大爺的幾個兒子都沒在家,就小慶大爺跟大奶在家,這叫我鬆了口氣。

    這時候,小慶的大奶還在床上坐著,還是過去那張床,家裡還跟我上五年級來他們家時沒啥兩樣兒,唯一不一樣的,張老頭兩口子看上去更老了。

    見我跟小慶進門,張老頭兒笑著跟小慶打招呼。這個小慶呢,父親兄弟姐妹九個,他們家裡孩子也多,他親爺爺親奶奶最不待見的就是他,有啥好東西都是藏著掖著、背著他給別的孫子,不過他這大爺跟大奶倒是挺喜歡他的,每次小慶上他大爺家裡玩,家裡有啥吃的,老兩口子就給他拿啥。

    這一次,小慶他大爺從裡面拿出兩塊“方酥”,是一種點心,我們小時候最流行這個點心,他大爺給了小慶一塊,給了我一塊。

    小慶當即給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叫我到床邊給他大奶看看,我吃著方酥走了過去。

    小慶大奶,跟過去一樣,還在床上坐著,背靠著牆,頭髮依舊亂蓬蓬的,不過白頭髮更多了,冷不丁的,感覺很像電影裡的那個禍害小孩子的女特務、老巫婆。

    走到床邊,我打眼朝她臉上一看,一臉陰沉,白裡透黑,看著那感覺都叫人不寒而慄,而且從她身上發出一股子,叫我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很不對勁兒。

    我一欠身子,坐到了床邊,這時候,小慶的大奶居然慢慢把頭抬起來,我又朝她臉色一看,臉色的黑氣少了很多,小慶大奶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咋來了?”

    一聽這話我就懵了,趕忙說道:“我跟小慶來看看您。”

    小慶的大奶笑了,說道:“我記得你,你叫劉黃河,對不?”

    “對……”我剛說出一個“對”字,小慶的大爺激動起來,快步走到床邊,說道:“孩兒他娘,你、你認人了?”

    小慶的大奶把眼神又看向了小慶的大爺,衝他大爺笑了笑,說道:“認人了,啥都記起來了,那東西……那東西走了。”

    “啥東西?”我趕忙問道。

    小慶的大奶又看向了我,說道:“黃仙娘娘呀,這一陣子呀,她總來找我,跟我商量著,給她擺牌位,在家裡供著,她就能保俺們全家沒病沒災兒,還能保俺們兩口子長命百歲,黃仙娘娘還說了……”

    沒等小慶奶奶把話說完,我見小慶大爺皺起了眉頭,小慶大爺打斷道:“你咋剛說兩句,就又不照號兒咧。”

    我趕忙對小慶的大爺說道:“大爺,您先別急,等奶奶把話說完。”轉臉我又對小慶大奶說道:“奶奶您接著說,接著說。”

    小慶的大奶輕輕點了下頭,接著說道:“黃仙娘娘還說了,咱家新蓋的驢棚子,牆角壓了她的仙洞,要不咱家就得把驢棚子掀了,換地方重蓋,要不就得給她擺上牌位,在家裡供著她,不然咧,過不了幾年,咱家裡的人都得死絕戶嘍。”

    小慶大爺家這個驢棚子,其實是一間小房子,我對這個驢棚子特別有印象,坐南朝北,在小慶大爺家宅子的南邊十多米處,裡面東邊放著草料,西邊有個石槽,石槽後面拴著一頭叫驢。後來經常跟小慶強順他們爬上驢棚子,從上面往下跳,還去那牆窟窿裡掏過麻雀。

    小慶的大爺聽小慶大奶這麼說,連忙朝屋外看了一眼,對小慶大奶說道:“你小聲點兒,要是叫咱仨兒子聽見咧,還得跟你吵吵。”

    小慶大爺話音剛落,老大恨天高邁腳進了屋,這把我們全屋子人都嚇了一跳,恨天高可能把小慶大爺的話聽去半截,眼睛一掃屋裡所有人,隨後不算客氣地問張老頭兒:“爹,你說跟誰吵吵咧?”

    小慶大爺臉色一變,說道:“沒誰,沒誰,我在說別人家的事兒。”

    恨天高啐了一口,說道:“自己家的事兒還管不來,還說別人的家的事兒……對咧爹,家裡還有錢麼,小兒子病咧,給我弄點兒錢,我給他看病去。”

    小慶大爺一聽,立馬兒把臉苦了下來,說道:“老大呀,家裡哪兒還有錢呢,要是有錢,我早給你媽買要去咧。”

    恨天高聞言,立馬兒瞪了小慶大奶一眼,惡狠狠的說道:“都是你個老不死的,見天兒的生病,把錢都花光咧。”說完,摔門出去了。

    小慶大爺看著老大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從腰裡拔出煙袋桿,吧唧吧唧抽上了。

    這時候,小慶的大奶說道:“孩兒他爹,我看……咱就偷著給黃仙娘娘擺個牌位供著吧,要不咱家以後就不能安生了。”

    小慶的大爺沒說話,小慶問道:“大奶,那牌位供咋擺呀,我給你們擺。”

    小慶的大奶看了看小慶,笑了。我這時候說道:“奶奶,我知道牌位供咋弄,要不我跟小慶一起給你們擺一個吧。”說著,我從身上掏出針包,在自己手指頭上紮了一下,又說道:“奶奶,我的血能闢邪,我給您眉心抹上一點兒,那個黃仙娘娘就不能上您的身了。”

    給小慶大奶抹了指血以後,小慶大奶又精神了不少,居然撩開被子下了床,這叫小慶大爺驚訝不已。我趁勢對小慶大爺說道:“爺爺,我看你就想法子給那位黃仙娘娘擺個供吧,其實也很簡單的。”

    小慶大爺看了看我,又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咋擺吧。”

    我趕忙說道:“等我回家跟我奶奶商量商量,明天我再過來。”

    離開小慶大爺家,我跟小慶分開,回到家裡,奶奶這時候剛好沒啥事兒,我就跟她說了小慶大爺家的事兒。

    奶奶聽完就說,跟上次胡慧慧家那條胡同裡的一樣,也弄個小廟,小廟裡放個牌位。

    我就問奶奶,為啥咱們村裡這麼多仙呀妖的,奶奶笑著說,哪個村裡都多,只是你不知道。

    第二天放學,我跟小慶又到了小慶大爺家裡,我把我奶奶跟我說的,跟小慶大爺說了一遍,小慶大爺聽了立馬露出一臉愁色,最後他說了,主要是擔心他那三個兒子不同意。

    小慶的大奶就說,別叫他們三個知道,咱們偷著做。

    最後,我們把小廟的位置選在了他們家後院的紅薯窖裡,這紅薯窖已經廢棄好幾年了,裡面早就啥都沒有了,入口有塊木板蓋著,木板都腐朽的不成樣子了。他們那仨兒子很少往後院來,更不可能沒事鑽紅薯窖。

    兩天後,是個星期天,趁著張老頭兒那仨兒子都出門幹活了,我跟小慶還有小慶的大爺,三個人齊動手,用黃泥麥秸草,壘了一個不到一米的小廟兒,裡面呢,暫時用黃紙疊成牌位狀,在上面寫上“黃仙娘娘靈位”,這就算成了。當天中午,小慶大爺買來一點兒肉,炒了幾個菜,在小廟裡焚香祭拜了一下。

    我那天呢,跟小慶在他大爺家裡吃的中午飯。小廟蓋好以後,一擺貢品,一燒香,小慶大奶立馬兒笑著從床上下來了,嘴裡說什麼,本黃仙今後保你們全家平平安安。

    至此,小慶大奶能下床了,人也恢復了正常,原本以為呢,這就算完事兒了,誰知道,沒過幾天,小慶跟老師請假了,說是他大奶去世了。

    我就問小慶咋回事兒,小慶一臉難過地跟我說了原因。

    就在他大奶去世的前一天,那天剛好是陰曆初一,小慶大爺跟小慶大奶晚上偷偷到後院紅薯窖給黃仙燒香,不過,也挺倒霉的,偏巧給夜裡起床撒尿的老二白孩兒瞧見了,老二白孩兒見老兩口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鬼鬼祟祟往後院跑,就偷著跟去看了看。

    第二天一大早,白孩兒不動聲色地把這件事兒告訴了老大恨天高跟老三黑孩兒。

    當天下午,仨混賬兒子一起下到地窖裡把小廟給砸了,當天晚上,小慶的大奶一命嗚呼,臨死前還說著,叫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28
第三百五十二章 那黑槐樹

    叫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不過說來也奇怪,小慶大奶臨嚥氣前說的這句話,短時間內並沒有應驗,相反的,在小慶大奶去世半年後,小慶大爺家這仨兒子居然全都不同程度的時來運轉了。

    首先是二兒子白孩兒,白孩兒原本在我們村裡山上開石頭的,跟強順的父親王思河幹一樣的活兒,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小慶大奶去世以後,村幹部鬼使神差的把白孩兒調到了村裡的麵粉廠上班。過去在我們村裡,只要跟“公家”能沾上邊兒的,都有油水可撈。就拿我們村這個麵粉廠來說,它就屬於是村裡的、“公家”的,在裡面幹活的人,也都是村幹部的親戚啥的,過去我們這裡的村民一到麥子下來以後,除了該上繳的公糧以外,麥子全部存進麵粉廠,每家還發個面本,家裡啥時候沒面了,拿著面本到麵粉廠取面。

    不過,到了後來,在麵粉廠幹活兒的這些人越來越黑,最後貪心不足蛇吞象,把村民們存進去的小麥全都倒賣了出去,賣的錢全都拿自己家中飽私囊了,想想這是啥性質,這可比貪污要嚴重的多,等於是不讓村裡人活了,把全村人的口糧給賣了。麵粉廠好幾個人因此給判了刑,原本紅紅火火的麵粉廠也給這幾個黑心肝的畜生弄倒閉了。

    不過,當時那時候的麵粉廠,正火著呢,白孩兒從山上調進麵粉廠以後,算是如魚得水了,可著勁兒的往家裡撈開了。半年以後,白孩兒吸著全村人的血富了起來,在麵粉廠大樓的後面蓋了一座體面的新房子,從老宅裡搬了出去,日子過的是有滋有味兒。

    其次,是老三黑孩兒,黑孩兒原本是個泥瓦匠,也就是搬磚和泥蓋房子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小慶大奶去世半個月後,老三黑孩兒成了一個蓋房隊的頭頭兒,村裡、廠礦,十里八村的專門接蓋房子的活兒,手底下還發展了二十幾小工,而且接二連三的活兒不斷,也是半年多點兒的時間,他也蓋了一座新房子,從老宅子裡搬了出去,這也算是發跡了。

    最後是老大恨天高,恨天高因為生理缺陷(個頭兒太低),到外面找不到合適的活兒,一般都看不上他,他就跟著明軍的父親一起賣水缸。

    前面提到過,明軍的父親雙喜,以倒賣水缸為生,每天天不亮,套上騾子車,拉上一車大大小小的水缸,到東邊很遠的村裡子去販賣。對了,之前寫李芳的時候,提到過的那個監獄,我們這裡的人管叫它“勞改場”,那個勞改場過去就是專門陶燒水缸的,雙喜就是到那裡買的水缸,然後再拉到外地販賣。

    記得很早的時候,不是現金交易,都是拿糧食兌換的,每次明軍他爸拉一車水缸出門,拉半車糧食回家。現在想想,我好像只顧著一味的寫經歷,把小時候的很多細節都忽略了,順帶著在這裡提一下吧,

    我小時候水果很少,從沒見過蘋果跟桃子,最常見的就是柿子、核桃、山裡紅,不過這些東西都不是用錢買的,我們這一片兒倒是也有,不過數量沒有那麼多,都打山裡過來的,然後用糧食跟山裡人兌換,還捨不得用小麥換,都是拿玉米換的。一開始,這些東西不值錢,幾兩玉米兌換它們一斤,後來,這些東西越來越值錢,糧食越來越不值錢,幾斤兌換它們一斤。

    言歸正傳,老大恨天高跟著明軍他爸賣了幾個月的缸以後,明軍他爸生病了,至於啥病,等寫到我上初三的時候,會詳細寫的。

    這時候,恨天高把門路也摸熟了,明軍他爸因病進了醫院,他就自己套上家裡的驢子車,自己一個人幹上了。誰成想,他這一干起來比明軍他爸風順多了,有時候一天往返兩三趟,也是半年多左右吧,在老宅子的宅基地上翻蓋了一座新房子,日子過的也算是不錯了。

    不過,緊跟著問題也就來了。

    這時候,小慶的大爺還在老宅子裡住著,這老大恨天高呢,因為是在老宅子的宅基地上翻蓋的新房子,把小慶大爺的房子也給佔了,老頭兒沒地方住,老大隻能叫老頭兒也住進了他的新房子裡,不過時間一長呢,這老大心裡就彆扭上了,你個老頭子仨兒子,整天的就住我一個人、吃我一個人的,那倆兒子你都白養了麼,這可不中。

    恨天高就去找他那倆弟弟商量,最後商量下來了,兄弟三個輪流贍養老頭兒,一個人一個月,也就是說,老頭兒每一個月換一家,輪流在三個兒子家裡吃住。

    就這樣,大概過了能有半年吧,矛盾又出來了,首先是仨兄弟裡最有錢的老二白孩兒,我發現很多時候,越有錢的人,越不是東西。白孩兒把老頭兒從他們家趕了出來,說老頭兒偏心,在他們家裡吃著飯,卻到老大地裡幹著活,給誰幹活上誰家吃飯去,別來俺們家。

    小慶的大爺無奈,去找老大,老大一聽就急眼了,這個月該著老二養你,為啥來俺們家,回老二家裡去。老頭兒又是無奈,到了老三黑孩兒家裡,黑孩兒更急了,你給老大地裡幹著活,該著老二養你,跑俺們家裡幹啥,這裡有我啥事兒?

    仨兒子踢皮球似的,把老頭兒踢來踢去,誰也不叫老頭兒進門,老頭兒最後沒辦法,哭著到了他閨女家裡,他閨女一聽,上法院告他們三個!

    小慶的大爺就上了法院了。

    當時呢,我們省電視台剛好播出了一部電視劇,名字叫《黑槐樹》,片頭主題歌就是我們這裡的童謠“小喜鵲”,也就是:小喜鵲,尾(以)巴長,娶了媳婦兒不要娘,把娘扔到山坡上,媳婦兒抱到熱炕上,烙油餅,搟麵湯,媳婦媳婦你先嘗……

    小慶大爺接下來的遭遇,居然跟當時熱播的這個電視劇裡驚人的相似!

    電視劇裡的演員全是土生土長的河南農民,裡面還是我們河南的方言,本色出演。

    那電視劇主要講的是三個兒子不贍養老娘的故事,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電視劇裡就有那麼一段,大兒子家裡最有錢,卻不想贍養老娘,老娘上法院把大兒子給告了。

    小慶他大爺呢,上法院告的是他二兒子白孩兒。

    電視劇裡面,法院來人了,要把那老娘的大兒子抓走,見法院動了真格的,這老娘不干了,歸根究底還是心疼兒子,坐在法院的車前哭上了,嘴裡喊著,俺不告咧,俺不告咧……

    小慶大爺把老二白孩兒告了以後,法院也來人了,跟電視劇裡一模一樣,法院要把白孩兒帶走,結果呢,小慶大爺也出現了跟電視劇裡驚人的相似一幕,一屁股坐在法院的車前,雙手抱著車輪子,哭喊著,俺不告咧,俺不告咧,別抓俺兒子……

    我媽當時看到電視劇裡這一段的時候,都哭了,嘴裡一直說,咋跟老張家裡一樣呢,咋跟老張家裡一樣呢。

    兒子能對親爹那樣兒,親爹對兒子卻還是這樣兒,虎毒不食子,兒子毒的卻想餓死老爹,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話:養不教,父之過。

    後來呢,上法院這出鬧劇,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跟那電視劇裡一樣,法院沒能把白孩兒抓走,最後對他那仨兒子說服教育了一頓。

    再後來,叫人哭笑不得事情發生了,老頭兒輪到了老三黑孩兒家裡,這老三不愛說話,不過光做悶活兒。

    當時呢,那電視劇《黑槐樹》,剛好演到那老娘輪到了老三家裡,天黑了老娘去開燈,卻發現電燈不亮了,到院子裡一看,老三屋裡的燈還亮著,這說明沒停電。那老娘就顫巍巍拄著拐棍去敲老三的房門,那畫面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老婆婆一邊敲門,一邊喊:“三兒,三兒啊,我那屋裡的燈……咋不亮咧?”

    老婆婆喊了幾聲,老三屋裡的“忽”一下滅了,屋裡的老三跟老三媳婦始終沒搭理這老娘一句。

    這老娘屋裡的燈為啥不亮了呢?老三嫌他老娘點燈費電,把電線給她掐了。

    就這一集,剛播完沒幾天,小慶大爺屋裡的燈也不亮了,前面說了,這個黑孩兒老三,話不多,光做悶活兒,看完電視劇以後,居然學著電視劇裡那老三,把他親爹屋裡的電線也給掐了!

    是不是有人笑了?不覺得很諷刺嗎?原本那電視劇是教育人孝敬、贍養老人的,結果給這些不孝子學去,起了反作用了,估計原本還想不起這一手兒,電視劇倒是給他提了個醒兒。

    說真的,以上這些跟鬼神沒關係,跟人性有關係,有點兒跑題了,不過這些全是真是發生過的,每次想起來就覺得心裡不舒服,要是不寫出來心裡會更不舒服。

    小慶大奶去世一年以後,這時候仨兒子已經把老頭兒折騰的差不多了。

    以上這些,以及以下要寫的這些,幾乎都是小慶親口跟我說的。

    有這麼一天,老二白孩兒晚上去找小慶他爸喝酒,白孩兒比小慶他爸小一歲,他們屬於是親堂兄弟,小時候一直在一起玩兒,關係最好。

    當時,他們兩個大人喝著酒,小慶在旁邊看著電視,兩個人喝了一會兒,老二白孩兒就跟小慶他爸說:“最近這幾天,我老是做夢夢見俺媽,俺媽叫我蓋座小廟,供啥黃仙娘娘,說俺們兄弟現在這好日子,都是黃仙娘娘給的,還說她自己在黃仙娘娘那裡當著啥差。”

    小慶他爸聽了一笑,說道:“甭信那些夢,都是亂做的。”

    白孩兒猶豫著說道:“我咋覺得那夢跟真的似的,這幾天還天天做,有時候我一個人在家裡邊兒,就覺得俺媽就在我身邊坐著。”

    小慶他爸聽了呵呵一笑,對白孩兒這話不屑一顧。

    等白孩兒走了以後,小慶他爸就跟小慶他媽說:“我看這白孩兒呀,跟過去咱大娘快一樣了,快神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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