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128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09
第二百九十六章 磕頭賠罪

    就見倆女的張牙舞爪站在我身後,一個穿著白衣,一個穿著黃衣,穿白衣的是個清秀少女模樣兒,長相不錯。跟她相比,穿黃衣的就慘了點兒,眼睛圓圓的,臉上還有毛,跟西遊記裡的孫悟空似的。誰見過這個,我嚇的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人害怕的時候都是往家裡跑的,不過這裡就是我的家,我還能往哪兒跑呢,我連想都沒想,往東屋跑,找我媽去。不過還沒跑出堂屋門口兒,後脖領子一緊,給人從後面揪住了,我心裡一驚,不過我可不是那種束手就擒的孩子,我媽往井裡扔我時候我可練就了一身逃跑的功夫,當即把身子猛地一擰一掙,果然給我掙脫了,接著再跑。

    前腳邁出堂屋門口兒,後腳還沒邁出來,就聽身後一聲厲喝,“站住!”

    我一激靈,居然是奶奶的聲音,回頭一看,奶奶左手裡拿著倆二尺來高的女紙人,右手伸出來看樣子是想抓我。我頓時停了下來,奶奶一把揪住了我肩膀上的衣服,“你跑啥呢,給兩位仙家磕個頭認個錯能要了你的命麼。”

    我驚魂未定地朝奶奶身後看了看,問道:“那倆仙家呢,她們剛才要抓我呢,可凶了。”

    “噥,兩位仙家在這兒呢。”奶奶把左手裡的倆女紙人往我眼前一送,我看了倆女紙人一眼,鳳冠霞帔絛絲錦帶,朱唇鳳眼惟妙惟肖,跟真人似的,看這手工一定是我姥姥扎的(我姥爺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不過這倆女紙人可不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倆女的,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她們兩個,她們兩個一個身穿白衣,一個身穿黃衣,那個穿黃衣的臉上還長著黃毛兒,跟西遊記的猴子似的。”

    我話音沒落,奶奶手裡其中一個紙人猛地抖了一下,我倒抽了口涼氣兒。奶奶臉色一變,忙對著紙人說道:“仙家莫怪,仙家莫怪,這孩子不懂事兒。”說著,朝我狠狠看了一眼,厲聲喝斥:“兔崽子,還不跪下!”

    “噗通”一聲我就跪下了,我不是跪她們,我是從沒見過奶奶生這麼大的氣。

    跪下以後奶奶沒理我,停了一會兒,我偷偷抬頭一瞅,奶奶拿著倆女紙人走到了供桌旁邊的兩把椅子跟前,那兩把椅子並排放著,奶奶恭恭敬敬把兩個女紙人分別放在了兩把椅子上,隨後一轉身朝我看了過來,我趕忙把頭一低。

    “過來,給兩位仙家磕頭賠罪。”

    我抬頭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椅子上那兩位仙家,從門口站起身走到兩位仙家跟前,老老實實又跪下了。

    “磕頭,啥時候仙家原諒你了就別磕了,要是不原諒你,你就給我一直磕!”

    奶奶的口吻不容商榷,我心裡暗自叫苦加後悔,這倆仙家要是倆小心眼兒,我這頭還不得磕到猴年馬月呀,哎,可別提猴子了,都是倒霉猴子惹的禍。

    所幸現在是冬天,穿的是棉衣棉褲,要是夏天就這麼跪地上,過不了多大一會兒膝蓋就受不了。

    我也沒啥招兒,給兩位仙家磕起了頭,一個,兩個,磕到第三個的時候我朝身後偷看了一眼,就見奶奶坐在我的床上,一臉怒氣看著我,平常我爸我媽打我的時候,奶奶還替我攔著擋著,今天這事兒看來我是沒啥指望了。天生不會笑,人鬼都不待見,這一次……可能是我自己作的吧?

    頭磕的多了就數不清到底磕了多少個了,後來就感覺大腦都充血,頭暈眼花,腰都快彎不下去了,我想停下來歇一歇,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奶奶的聲音:“中了,別磕了。”

    我立馬鬆了口氣,緊跟著,腦袋瓜裡“嗡”地一聲,眼前旋即一黑一黑的,這是磕頭太多的緣故,我想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兩條腿都麻了,晃了兩晃直接躺地上了。

    這時候,耳朵眼兒裡又傳來了奶奶的聲音,“你還敢不敢了?”

    我躺在地上,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難受的要命,帶著哭腔回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說著,我裂開嘴就要哭。

    “不許哭,哭了還得磕。”

    媽呀,我趕緊憋住了。

    奶奶走到我身邊拉住了我一隻胳膊,我借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卜一站起來,腦袋瓜裡再次充血,導致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我使勁兒眨了兩下眼睛,等定住神兒以後朝椅子上那倆紙人一看,就見那倆紙人不知道啥時候背對著我了,我敢確定這不是奶奶弄的。

    我朝奶奶看了一眼,奶奶說道:“兩位仙家氣兒消了,走了。”

    我又鬆了口氣,這時候也完全意識過來了,忙問奶奶:“奶奶,我爸呢?”

    “你爸早就回屋睡下了。”說著,奶奶一轉身,朝供桌走去。我順勢朝供桌上看了一眼,供桌上好吃的一樣兒沒少,沒人動過。

    奶奶伸手從燒雞上擰下一條雞腿,問道:“供桌上的東西你怎麼沒吃呢?”

    我趕忙說:“我媽說了等明天再吃。”

    奶奶拿著雞腿走到我跟前,把雞腿遞向了我,“拿著,吃吧。”

    我朝雞腿看了一眼,這算不算是傳說中的打一巴掌給個糖豆兒呢?

    “拿著呀,別記吃不記打,以後對各路仙家都放尊重些,你尊重別人別人才能尊重你。”

    “哦”我點了點頭,把雞腿接了過來。奶奶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走到椅子那裡把那倆紙人拿上了,我啃著雞腿朝那倆紙人看了看,這時候我發現倆紙人胸口還貼著兩張白紙,白紙上還有字,一個寫著“黃三姑”,一個寫著“黃九姑”。

    奶奶拿著倆紙人朝她自己的裡屋走去,我給嘴裡塞著雞腿含含糊糊問道:“奶奶,高速公路底下那個惡鬼收著了嗎?”

    奶奶沒回頭,一邊往裡屋走一邊說:“收著了,明天送走他。”說完,奶奶竟然莫名其妙嘆了口氣,我還想問奶奶惡鬼是怎麼收著的,奶奶這時候撩門簾進了裡屋,說了一句:“早點睡吧,要不明天上學就起不來了。”

    我答應一聲,吃完雞腿擦了擦手,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星期一,吃過早飯我領著弟弟上學去了。

    各位別激動,寫了這麼幾天的事兒,其實就發生在星期天這一天裡,從星期天早上張老大和張奶奶來找我奶奶,到上午我跟強順他們大橋底下放荒,接著奶奶中午帶我去找李鄭華,然後下午奶奶帶著我們熏出惡鬼,晚上奶奶又請神抓住惡鬼,這麼些事兒都發生在一天裡,不過感覺上就跟過了好幾天似的。

    中午放學回家吃飯的時候,奶奶吩咐我下午放學以後別到其它地方玩兒,直接回家,有事兒要給我做。

    書說簡短。下午放了學,我老老實實領著弟弟回了家。到堂屋一看,堂屋裡沒人,我以為奶奶出去了,轉身就要離開,就在這時候,從奶奶裡屋裡傳來“啪噠啪噠”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裡面敲打著什麼東西,我鑽進裡屋一看,奶奶在裡屋地上蹲著,手裡拿著一根木棒,在她面前地上還放著一根黑布條,一尺多長四五寸寬,奶奶正拿著木棒一下下敲打著黑布條。

    我立馬兒就納悶了,我們家這些手藝我已經學的七七八八了,不過用木棒打布條這個,我咋從沒聽奶奶說起過呢。

    我問道:“奶奶,你在幹啥呢?”

    奶奶沒看我,眼睛盯著布條衝我擺了擺手,意思是不叫我打擾她。我這時候發現奶奶嘴唇輕輕蠕動著,好像一邊敲打布條一邊在數著數。

    我不再說話,站旁邊看了一會兒,又覺得挺無聊的,對奶奶說道:“奶奶,先到院子裡寫作業了啊。”

    奶奶還是沒說話,點了點頭。

    那時候家裡不富裕,當然了,現在也不富裕,我媽總是讓我跟弟弟在院子裡寫作業,要是到屋裡寫還得開燈,開燈不是費電嘛,費電不是得多交電費嘛。

    等我在院子把作業寫到一多半兒的時候,奶奶從堂屋出來了,我朝她看了一眼,手裡啥都沒拿,奶奶走到我跟前問我作業寫完沒有,我搖了搖頭。

    奶奶說:“作業寫完以後,到屋來找我,奶奶有事給你做。”說完,轉身又回了堂屋,樣子神神秘秘的。

    等我寫完作業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兒了,收拾好作業本啥的,我走進了堂屋,堂屋裡沒開燈,桌子上點著一爐香,香頭兒火苗紅紅的,燒旺哄哄的,奶奶這時候直挺挺跪在桌前草墊子上,一動不動。

    可能又在給哪路仙家燒香吧,我沒出聲兒,繞到側面一看,就見奶奶閉著眼睛,微微蹙著眉頭,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好像做了啥虧心事在跟誰懺悔似的。

    我剛想開口問奶奶一聲,奶奶卻把眼睛睜開了,扭臉看了我一眼,問道:“作業寫完了?”

    我點了點頭。

    “那就好。”奶奶從草墊子上站了起來,手伸進懷裡,懷裡拿出了之前那個黑布條,遞向我說道:“你拿上這個,出門朝正南走一百步,把它燒掉。”

    我把黑布條接手裡看了看,奶奶剛才拿著木棒敲打,現在又叫我燒掉,這是啥意思呢?我想問問,不過嘴還沒張開,奶奶說道:“別問那麼多,聽話,奶奶叫你咋做,你就咋做,快去吧。”

    我嗯了一聲,把黑布條塞進兜裡又在堂屋找了盒火柴,轉身出了門。

    我們家正南方沒有住家戶,除了那口叫我深惡忌憚的水井,再往前是個大坑。夏天的時候,一下雨坑裡就會積水,裡面的青蛙蝌蚪啥的特別多,我們經常把縫衣針用油燈燒紅窩成魚鉤,在坑裡釣青蛙。冬天的時候,裡面要是有點兒積水就會結成冰,我們就在上面溜冰玩,這個大坑算是我們這些孩子的樂園之一。

    出了門我數著數,走了一百步,沒想到剛好來到大坑正底下,這時候別看下了一場大雪,其實天還不算特別冷,大坑裡沒水,淨是些積雪,這時候沒啥好玩兒的,坑裡也沒孩子。

    來到坑底,我朝四周看了看,這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見周圍沒人,我掏出火柴把布條點著了。

    坑底全是積雪,我怕布條扔地上給雪沁滅了,就用手拎著,當布條燒到一半兒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上面好像有字,黑布黑字,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火一邊燒著,藉著火光我細辨認了一下,是個“劉”字,我確定是個“劉”字,劉字再往下還有字,不過已經給火燒了一大半兒,已辨認不出是個啥字了,感覺上面像是寫了一個人的名字,不過,我敢肯定不是我爸,不是我弟弟,也不是我的名字。

    我登時有點兒鬧不明白了,黑布上寫名字是啥意思,奶奶為啥要用木棒捶打它呢,現在又為啥叫我把它燒掉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09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惡鬼之源

    不好意思各位,還是草稿,最近身體有點兒異常,群裡的朋友可能都看出來了,我已經好幾天沒在群裡出現了,我需要休息。qq上很多人留言,我只是看一眼,一個都沒有回覆,挺抱歉的。

    以下是正文:

    布條燒完回到家的時候,我媽把飯做好了,招呼全家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想問奶奶布條的事兒,不過,奶奶過去交代過我,只要不是特別要緊非說不可的事兒,最好別當著全家人的面說,他們不是行裡的人,有些事兒讓他們知道了對他們沒啥好處。

    捧著碗喝著玉米稀飯,抬眼朝坐在我對面的爸爸看了一眼,他今天看上去臉色很差,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聽我媽說,我爸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今天下午才醒來。奶奶說,這是給仙家借身後留下的後遺症,過兩天就好了。

    我忍不住開口問我爸:“爸爸,昨天晚上的事兒,你還記得嗎?”

    我爸抬頭看了我一眼,反問:“啥事兒?”一臉茫然的樣子。

    我一看,我爸肯定是不記得了,最好是不記得了,想當年玫瑰泉裡殺龍的鐵匠,我們家的第二代“屠龍大俠”,要是知道給一隻母黃鼠狼附身弄成了娘娘腔,我爸肯定跟我奶奶鬧翻了不可,我忙說:“沒事兒。”

    我爸冷斜了我一眼,“你這孩子,越長越不像話了,有啥事兒就說,別說半截兒話。”

    我立馬噎住了,後悔自己嘴賤,為啥要多問這麼一句呢。奶奶這時候放下碗筷笑了笑,對我爸說道:“沒事兒,黃河就是想問你還記不記得給仙家附身以後的事兒。”

    我爸頓時愣住了,過了一會兒,蹙起眉頭說道:“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我暗鬆了口氣。

    吃過飯,奶奶跟我爸我媽說,晚上要帶我出去一趟,爸媽聽了都沒說啥。

    幫我媽收拾好碗筷,我來到了堂屋,奶奶這時候剛好打裡屋出來,身上背著她的隨身包袱,我朝包袱看了一眼,癟癟的,裡面似乎沒裝啥東西。

    奶奶也沒說話,拉上我就走,出了家門以後一路往東走。我問奶奶要去哪兒,奶奶說,到大橋底下把惡鬼送走。

    這時候,大概在晚上八點鐘左右,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昨天下的雪,今天開始融化了,今天晚上就比昨天晚上冷的多,還好沒颳風,要不然非得回家添衣服不可。

    村裡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偏僻小村落就是這樣子,人不多,沒有娛樂場所,人人固守著古老的傳統,特別是冬天,天一黑全都貓在家裡,要不看電視,要不睡覺,除了偶爾傳來幾聲狗叫,整個村子都是靜悄悄的。

    我被奶奶拉著出了村,見路上沒人,我忍不住問奶奶:“奶奶,你叫我燒的那黑布條上面寫的是誰的名字呀?”

    奶奶看我了一眼,簡單明了的說道:“沒名字。”

    我迷惑了,半信半疑說道:“有呀,我看見上面寫著一個‘劉’字,下面還有字,可惜燒掉看不見了。”

    “哦”奶奶哦一聲,聽聲音向是鬆了口氣似的,奶奶說道:“那是你看錯了,上面根本就沒有字。”

    “不會吧?”我更迷惑了。

    奶奶說道:“怎麼不會,那上面要是有字,奶奶還能不知道麼。”

    我眨了兩下眼睛,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可我明明看到上面寫著一個“劉”字呀,我朝奶奶看了一眼,奶奶臉上顯得很平靜。

    我又問:“奶奶,那你為啥要用木棍敲打黑布條呢?”

    奶奶沉默了幾秒鐘,這才說道:“奶奶那是在打陰間的守門鬼,高速公路底下那惡鬼是枉死的,守門鬼不叫他進門,奶奶打那守門鬼幾下,他就放惡鬼進去了。”

    我撓了撓頭,更加迷惑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奶奶說有陰間,還有啥守門鬼。

    從我們村子到國道大橋,步行大概也就十幾分鐘,不過這時候黑燈瞎火下雪路滑,再加上我跟奶奶一老一小,用的時間就相對多了很多。

    說著話,不知不覺我跟奶奶就來到了大橋底下,我這時候還想問布條的事兒,奶奶卻衝我一擺手,不叫我說話了。

    奶奶說:“惡鬼就是在這兒死的,咱就得在這兒送他。”說著,拉著我來到了大橋底下第一根柱子跟前,奶奶把身上的包袱取下來放在了地上,蹲在身子把包袱打開了。我也趕緊蹲下身子,朝包袱裡一看,這次包袱裡面的物件兒真的很少,一捆香,一沓黃紙,一根白臘。

    奶奶把這些東西一一拿了出來,叫把白臘點著,我把白臘點著以後,奶奶拿著那捆香對著白臘點著了,然後把白臘貼著柱子立在了那裡,把點著的香全部遞給了,要我在每根柱子正南方插上三根,我一看就傻眼了,我跟奶奶說,這橋好幾里地呢,恐怕有一百根柱子了,香燒完了也插不完呀。奶奶說,不用插那麼多,插到鐵路根兒就行了。

    從大橋這個起始點到鐵路那裡,我不知道有多遠呢,中間大概能有六七對柱子,我一看,這就容易多了,要不然插到天亮也插不完。

    書說簡短,我把那些柱子全部插完回來以後,奶奶叫把剩餘的香全部插進了香爐裡,隨後她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紙人,我一看,這紙人跟以往那些有點兒不太一樣,主要是顏色不一樣,以往的紙人都是白色的或是黃色的,這個紙人居然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而且上面還畫了眼睛鼻子。

    奶奶拿著紙人走到大橋底下第一根水泥柱跟前,圍著柱子轉了一圈以後,面對柱子,站到正南方,手又伸進懷裡拿出一個物件兒,我一看,是針包,壞了,又到了我無償獻血的時候了。

    我老老實實走了到奶奶跟前,把手一伸,奶奶一邊從針包你抽針,一邊扭頭看了我一眼,說道:“這次不用你的。”

    這叫我挺意外的。奶奶說著,針從針包裡抽了出來,在自己手指頭上“咔哧”紮了一下,血當即冒了出來。

    奶奶連看都不看,直接把針遞給了我,我趕忙接住,奶奶把自己的手血在紙人身上滴了幾滴,然後猛地朝面前的柱子上一拍,紙人居然粘在了柱子上,我估計是血的粘性粘住的。

    隨後,奶奶朝後身倒退了兩步,叫我趕緊點燒紙,燒紙點著以後,奶奶看著紙人說道:“你死的冤枉,都怪那些黑了心的人,氣呢,我已經替你出了,你的怨氣也該消了,走吧,該上哪兒上哪兒去吧。”

    奶奶說完,莫須裡吹出一股冷風,也不知道從哪兒吹出來的,從我這個角度感覺,好像是從奶奶面前這根柱子裡吹出來的。

    冷風過後,紙人忽地從柱子上飄了下來,奶奶扭頭對我說道:“把紙人燒了吧……”

    我把紙人撿了起來,跟燒之前的布條似的,捏著它把它燒成了灰燼……

    回家的路上,我問奶奶那惡鬼是咋收著的,又是從哪兒來的。

    奶奶說,那是“柱鬼”,風水術裡,有一種邪術,有時在陰地修建大橋,橋建好以後就會禍事不斷,有些風水先生或者懂行的人,就會出主意,立橋墩時,在橋墩下面活埋上一對童男童女,可保橋上行人的安全,大橋長治久安。我們這裡這座橋,橋柱子裡就打著活人,是個建橋的民工,晚上加班施工打柱子的時候,被人推進了柱子裡,隨後混凝土劈頭而下,直接把他活埋在了裡面,這不是工程事故,這是人為的,被人指使的,行內人稱這種做法叫:“人柱”。

    這個被打進柱子裡的人,久而久之,怨氣凝結,鬼魂化煞,其實他不想害人,他就想回家,不過,他被這座橋束縛著,離不開這座橋的範圍之內,於是他就找那些從橋底下進過的,陽氣若的人附身,目的就想離開這座橋。

    之後,奶奶借住兩位黃仙,扮作黑白無常,我奶奶扮作孟婆,鎮住了那隻惡鬼,惡鬼說出實情,奶奶用紅紙人收了他。奶奶讓我每根柱子旁插上三根香,是為了敬“橋神”,什麼是橋神呢,顧名思義就是守護大橋的神仙,這個柱鬼呢,等於是橋神的奴才,橋神有人伺候了,一高興才會保住整座橋的平安。當然了,這只是一種說法,到底有沒有橋神這種混蛋的神,這個就不好說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實在撐不住了,難受的要命,還有二百多字,還有二百多字。

    回家的路上,奶奶嘴裡一直說著,惡鬼惡,麼人惡!

    這件事,也叫我看到了人性惡毒的一面。

    後來我問奶奶,用木棍打的黑布條到底是咋回事兒,奶奶說,咱們家這些手藝裡,不光的有治鬼的,還有一些治人的,奶奶用木棍打布條,就是一個治人的法子,不過,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奶奶覺得可以教你的時候,再教你。

    奶奶這麼一說,我明白,那個害人的人,姓劉……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09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又到暑假

    一邊往前走,奶奶一邊繼續說著:“澆進柱子裡的鬼,或是給埋在橋墩子底下的鬼,咱們叫它們‘抱柱鬼’,有些橋墩子下面活埋的是童男童女,跟這個說道兒是一樣的。這種鬼怨氣很大,成了氣候以後,往橋上面走車走人沒事兒,要是往橋下面走可就要出事兒了,陽氣弱的直接給附身,陽氣強的,回家也要大病一場,咱們這裡這個‘抱柱鬼’還好發現的早,他還沒那害人的心,附在人身上就是想回家,不過,要是再等上個三五年,那就不好治了……這人生前是在這裡建橋的民工,外地人,一天晚上加班打柱子,被人從後面推進了柱子裡,沒等他爬出來,上面的人就把石料倒了進去,活活兒悶死在了柱子裡面,惡鬼惡,麼人惡呀。”說著,奶奶又嘆了口氣。

    其實像工地上這種活兒我也幹過,我過去在工地上干的是木工,算是半個木匠吧,我是用木板支殼子的,像這種柱子,按理說應該是掉不進人的,因為裡面全是鋼筋,在沒澆築混凝土之前,人踩上去都漏不下去,鋼筋密集的甚至連腳都漏不下去,更別說能把人推進裡面,想要把人打到這柱子裡面,就得在綁鋼筋的時候做預留口,外圍做成鋼筋籠子,頂部和中心留下一定空間。我奶奶說的這根柱子,顯然在綁鋼筋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預留口,就是打算往裡面推活人的。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凶殘,把自己的榮華富貴建立在別人的生命之上,就像奶奶說的,惡鬼惡,沒人惡!

    奶奶嘆罷氣,看著我說道:“記住,以後不管發生啥事兒,不管別人咋對你,只要不是想要你的命,都不許用咱們家這些法術害人。”

    我聽了就是一愣,問奶奶:“奶奶,咱家這些法術裡沒有害人的吧,都是些治鬼的法子。”

    奶奶說道:“有,只是你現在還小,奶奶沒教給你,等你長大了,我覺得能教你的時候,自然會教給你,不過你得記住,雖說是些治人的法子,不到迫不得已也不能亂用,知道嗎?”

    我嗯了一聲,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又問奶奶:“奶奶,你用木棍打的那個布條,就是一個治人的法子吧?”

    奶奶這次沒否認,點了點頭,停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打一下減一分運勢,奶奶打掉了他一半兒的運勢,在往後的三年裡邊兒,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問道:“奶奶,你打的那個人是誰呀?”

    我奶奶看了我一眼,居然不再說話了。

    那時候還小,我也沒一直糾結這個問題,現在想想,我大致能猜出奶奶打的是誰,跑不了三個人,一,負責大橋施工的老闆;二,出這惡毒主意的風水先生;三,把那人推進柱子裡的人。奶奶打的肯定是他們其中一個,具體是哪一個,恐怕只有奶奶她自己知道了。

    見奶奶不說,我換了個話題又問:“奶奶,這個惡鬼為啥不能離開這座大橋呢?為啥要找人附身呢?”

    奶奶又長嘆了口氣,說道:“就是找人附身他也離不開這座橋,把人埋在橋墩子下面或是打進柱子裡,是把人獻祭給了橋神做僕人,橋神收了僕人,就能保證大橋不出禍事,這些人呢,也就不能再離開這座橋了。”

    “還有橋神呀,第一次聽說。”

    奶奶又說:“奶奶也是聽別人說的,到底有沒有橋神誰知道呢,奶奶叫你給那些柱子前邊兒插香,就是祭那橋神的,不管有沒有吧。”說到這兒,奶奶頓了一下,又說:“就是有,恐怕也不是啥正神。”

    聽奶奶這麼說,我回頭朝大橋看了看,僅僅看到一個黑漆漆的長條輪廓,就像毒蛇一樣分外陰森。奶奶說的沒錯,就是有橋神恐怕也不是啥正神,正神怎麼會讓人幹這種沒人性的事呢。

    跟奶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奶奶交代我,橋柱子裡埋人的事兒跟誰都別說,我點了點頭。

    107國道下面的事兒,直到現在我才說出來,不過,在當時沒過幾年,我們村裡就風傳橋墩子裡打著一個人,這個,絕對不是我跟奶奶說出去的,這叫什麼呢?這就叫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第二天,我繼續領著弟弟去上學,放學以後寫作業,寫完作業就去找強順他們玩兒,整天的無憂無慮高高興興。

    日子,也就是這麼一天天無憂無慮高高興興的過去了。

    一轉眼,冰消雪融,冬去春來,柳條吐翠,百花開。

    這天放學,從我們家正南方傳來了機器轟鳴聲。有道是一年之計在於春,這個季節,萬物復甦,啥都是一個新的開始,很多工地開始施工,很多人家裡開始拆老房子蓋新房子,不過我們家正南方是個大坑,裡面長的全是野草,而且距離鐵路大堤特別近,轟鳴聲從那裡傳來應該不是有人在那裡蓋房子。

    寫完作業以後,我帶著弟弟找上強順明軍他們,順著聲音跑去看了。就見坑邊圍著很多人,我們跑過去往坑裡一看,裡面有幾輛奇形怪狀的拖拉機,當時認為是拖拉機,我們當時也就見過那種手扶拖拉機,不過這幾個傢伙可比手扶拖拉機大多了,可能是從屁股後頭吧,發出很沉悶、很震撼的“突突”聲,前面還有個月牙狀的大鏟子,正在坑裡拱地。

    當時看到這幾輛大傢伙可把我們稀罕透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而且還會像豬一樣拱地,算是太開眼界了。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這些就是傳說中的推土機,也就是那種跟坦克車一樣履帶式的老式鏟車,樣子蠢的像頭牛,不過特別夯實有勁兒,吭哧吭哧一會兒就把坑裡的土拱上來一大片,比我們拿鐵鍁挖地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聽旁邊一起看稀罕的大人們說,這是我們區上那些廠礦聯合出錢挖的排水坑,排工業廢水用的,這些廢水我們還可以拿來澆地。

    一開始看著推土機挺稀罕,看了幾天以後,也就索然無趣了。日子,又這麼一天天的過了下去。

    春去夏又來,初夏的時候,排水溝徹底挖好了,水溝上面還給修了水泥小橋,一條路一座小橋。沒過幾天,污水排下來了,不過排下來的水一點兒都不髒,聽大人們說,上游連著幾個養魚的池塘,這時候排下來的是魚塘裡的水。

    池水清清,小橋悠悠,水邊垂柳倒影,特別的美好,就好像那詩裡寫的: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後來,村裡人一看,水裡居然還有魚,這下可把我們這些孩子們樂壞了,用縫衣針窩的那些魚鉤,這兩年淨在坑裡掉青蛙了,這回也該叫它們開開洋葷,釣一回真正的魚了。

    打那天起,每天放學寫完作業,我們先找滿院子蚯蚓,聽大人們說,魚喜歡吃那種紅蚯蚓,想找這種蚯蚓並不難,肥土裡很多,潮濕的地方也有,一般在牆根兒底下,背陰的地方,要是有石頭或是磚頭,把石頭磚頭掀開,下面指定有這種蚯蚓。

    我們抓上幾條紅蚯蚓,往罐頭瓶子裡一裝,拿著用絲線竹竿做成的魚竿,連跑帶跳就往坑邊兒進發了。

    當時在坑邊釣魚的人很多,大多都閒的沒事兒干的大人,也有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子。

    找個人少的地方並排往那裡一坐,從罐頭瓶裡捏出蚯蚓往魚鉤上一掛,魚鉤扔到水裡,眼睛盯著用高粱桿做成的魚漂,這就釣上了。

    不過,像我們這種熊孩子都是三分鐘熱度,沒啥耐性,釣不了一會兒就玩兒上了,拿著魚竿來回跑,這裡釣釣沒魚,那裡釣釣還沒魚,最後折騰到天黑,回家,吃飯。第二天放學,接著釣,至始至終我們沒釣上過一條魚。

    後來,大人們不再釣魚了,因為釣魚的人多,坑裡的魚少,別說我們小孩子釣不上來,他們也很少釣上來,用他們的話說,現在的魚比人還精。

    一轉眼,五年級結束了,放暑假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當我們拿著魚竿再去釣魚的時候,大人們都跳進坑裡游泳了,我們這些熊孩子都是屬猴兒的,見別人咋樣兒我們也咋樣兒,把魚竿往家裡一撂,跑到坑邊褲衩一脫,光屁股就跳下去了,那真是痛快。

    我們家這一帶的水坑中間深兩邊淺,總寬度大概有七八米,或者更寬一點,水淺的地方剛剛能淹住我們的肚臍眼兒,深的地方大概有四五米深,那裡對我們這些孩子來說算是危險區域。

    大人們都是可著水面游來游去,我們都不會游泳,就在水淺的地方瞎折騰,玩一次兩次沒事,後來家裡大人們都知道了,明令禁止我們不許往坑邊去,不過他們管不住我們,天天趁著他們晌午歇晌的時候往坑裡跑,這時候坑裡坑外都沒人,我們幾個玩的更加無拘無束。

    說來也挺有意思的,在水裡玩了沒幾天,除了明軍以外,我跟強順、我弟弟,我們三個居然學會了“狗刨兒”,也就是最初級的游泳姿勢,也算是學會游泳了吧。就現在,我的游泳技術還是小時候那水準。

    相對游泳這一項來說,真算得上黃鼠狼生兔羔,一窩不如一窩了,往前推到我高祖父那一輩,我高祖父能打黃河裡游幾個來回,我太爺雖然不如我高祖父,不過游泳技術也不差,我爺爺咱就不說他了,到了我爸這一代,我爸也能在玫瑰泉裡游上十來圈兒,不過相比起太爺又差了一截。到了我這一帶,黃河邊兒上的捉鬼世家,游泳這一項算是徹底沒落了,我的最好記錄,在那個不到十米寬的水坑裡游了一個來回。

    我們幾個學會游泳以後,那就更不得了了,就跟剛剛學會騎自行車時一樣,興奮的晚上都睡不著覺,第二天早早就瞅機會從家裡逃出來,脫光了就跳水裡了,每天玩的是不亦樂乎。

    有這麼一天,那天天氣很熱,坑裡的大人們也很多,我們幾個一直從下午在水裡玩到天色擦黑,這時候大人們早就回家了,坑裡就剩下我們四個。

    我們這時候早就不滿足在淺水裡玩兒了,都是往深水裡游的,在水裡比憋氣,比看誰能一個猛子扎到底,能從坑底抓把污泥上來,不過因為水太深,我們從沒摸到過底。

    太陽已經落山了,我們還在水裡玩兒著,當然了,儘量不讓頭髮再濕掉,頭髮濕漉漉的回家,大人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兒了,搞不好揪住又是一頓毒打。

    明軍這時候還是不會游泳,我們三個在深水區,他一個人在淺水區,他見我們早就學會了游泳,羨慕的不得了,每天在淺水區不停練習,不過,他今天練著練著,突然“哎”了一聲,我們朝他一看,就見他的身子莫名其妙朝深水區滑落了下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在深水區裡手刨腳蹬撲騰起來,腦袋在水裡一起一浮的,樣子十分嚇人。

    我弟弟跟強順嚇的全都游到了對面的淺水區,我一看這可不行,我得去救他,直接朝他游了過去。

    當時小,也不懂怎麼在水裡救人,我游到明軍跟前直接就去拉他,誰知道手一碰到他的胳膊,他就像遇上一個救命稻草似的,整個人朝我撲了過來,我一愣神兒的功夫,他那兩條胳膊直接抱住了我的脖子,可勁兒把我往水裡摁,我掙了幾下居然沒掙脫,明軍這時候就像條蛇似的,在我身上纏的特別緊,一瞬間的功夫我就給他摁了進水裡,當時我的腦子還特別清醒,我心說,壞了,這次我們倆都得淹死在這裡不可。

    就在這時候,我腳脖子上突然一緊,一隻手狠狠抓在了我脖子上,我頓時渾身一激靈,水裡有水鬼!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0
停一天

    得好好休息停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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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天 末代捉鬼人 途中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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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0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驚無險

    我這時候腦子還十分清醒,當然不甘心就這麼給那隻手抓著,狠狠甩了一下腳,我也沒指望它能鬆開我,不過,就這麼一甩,那隻手還真鬆開了。

    明軍這時候還抱著我的脖子使勁兒往下摁著,我雙腿奮力朝下一蹬,想把頭浮出水面上喘口氣兒,不過,我的頭沒能露出水面,可能把明軍的頭露出來了,落水的人只要頭一露出水面,掙扎的程度就減輕了,這時候我感覺明軍的胳膊抱的沒先前那麼緊了,趁勢去掰他的胳膊,掰了兩下還沒等掰開,我們兩個又沉了下去,明軍又跟剛才一樣死死抱緊了我,我心裡頓時大急,與此同時,肺裡憋的難受,要是再不吸口氣我就得嗆水了,一嗆水我跟著也得迷糊。

    我用盡全力又往下一蹬。這一次,我的頭終於都露出了水面,噗地把嘴邊的水一吹,快速吸了一大口氣,緊跟著,我們兩個又沉了下去。我故技重施,又用力一蹬,頭又露了出來,再換上一口氣,接著再往下沉。

    再蹬,再沉。

    明軍這時候就跟癔症了似的,眼睛閉著,就知道死死抱著我。

    一上一下在水裡折騰了沒一會兒,我就沒勁兒了,感覺兩條腿發軟,再用力去蹬,頭怎麼也露不出水面了。我知道,這下真的要玩兒完了。原本還要嘯長空的池中物,今天要淹死在坑裡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感覺旁邊湧過來一股巨大的水流,身子隨著水流不由自主蕩漾了一下,我心裡一驚,壞了,我這兒都沒勁兒了,水裡那玩意兒又來了,看來真的不能嘯長空了,天生不會哭,人鬼都不待見,以後我也不用再計較這個了。

    緊跟著,右胳膊上一緊,又給手抓住了,不過我感覺這隻手跟剛才那隻不大一樣,剛才那隻手抓在我腳脖子上冰涼刺骨,這隻手沒那麼涼,而且這隻手明顯比剛才那隻手大的多,難道,又來了一隻更大的?不過這時候我啥也不願意多想了,管它大的小的呢,等死吧,想啥都沒用了。

    那隻手抓住我以後居然沒有往水下拽,托著我往水面托,挺叫我意外的。等我的頭露出水面吸了幾口氣以後,甩掉臉上的水睜開眼朝胳膊上一看,一隻大手,順著手往水裡一看,登即嚇了一跳,把我們托出水面的竟是我爸!

    看見我爸我並沒有死裡逃生的那種高興,相反的,立馬兒擔心起來,之前因為來坑裡玩水,我爸媽不知道打過我跟弟弟好多次了,這一次……恐怕非打死我們不可。

    明軍還在死死抱著我的脖子,還是癔癔症症的樣子,我覺得他這時候挺幸福的,就是回到家裡挨打也不知道疼。

    我爸一臉冷靜,一手托著我們兩個,一手劃著水,沒一會兒,游到了水淺的地方,把我們兩個放了下來。

    我雙腳一踩著實地,心裡踏實多了,不過兩條腿這時候軟的一點力氣都沒了,再加上明軍還在我身上纏著,噗通一聲又摔水裡了。

    我爸拽住明軍的胳膊,把他從我身上弄了下來,等我從水裡爬起來穩住身子以後,我爸已經抱著明軍朝岸上走去。

    我心裡發虛,看著他的背影想著回家以後他會怎麼收拾我跟弟弟。

    就在這時候,我爸猛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嚇了我一跳,我爸說道:“你還愣著幹啥,還不快上來。”

    我聽我爸語氣平和,心裡稍稍鬆了口氣,趕緊蹚著水跟在他後頭上了岸。

    剛到岸上,明軍醒了過來,咳嗽了幾聲,我爸把他放到了地上,明軍好像剛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的,我爸問他有事沒有,他迷瞪著斜目眼搖了搖頭,好像把剛才掉水裡的事兒都忘記了似的。

    我這時候注意到我弟弟跟強順也在旁邊站著,一臉驚悚,他們兩個顯然給嚇壞了。

    我爸挨個兒把我們看了一邊,說道:“都回家吧,以後別再來坑裡玩了。”

    我爸在我們這孩子眼裡,特別嚴厲,強順跟明軍一聽,一溜煙跑了。

    我爸又看了看我跟弟弟,說道:“走吧,咱也回家吧。”說完,我爸轉身就走,我仗著膽子問了一句,“爸爸,你咋來了?”

    我爸頭也不回說道:“你奶奶叫我出來找你們的。”

    走到家門口,奶奶剛好從家裡出來,奶奶先朝我們兄弟倆看了看,隨後看向我爸問道:“是咋回事兒?”

    我爸回答道:“黃河跟明軍兩個在水裡,我要是再晚一點兒去兩個都得淹死。”

    奶奶聞言,我見她長長鬆了口氣,對我爸說道:“我就說要出事兒,你還不相信,打這倆孩子出門我覺著就心驚肉跳的。”說著,奶奶走過來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弟弟,說道:“走,跟奶奶回家,以後你們倆呀,可別再到坑裡玩水了。”

    奶奶拉著我們走進了院子,我媽這時候剛好從東屋出來,一看我渾身濕漉漉的,二話不說,轉身又回去了。

    奶奶忙衝她喊道:“行了行了,今個兒就別拿笤帚打孩子了,倆孩子都嚇壞了。”

    一聽奶奶這話,我感覺她今天有點兒反常,平時我跟弟弟犯了錯我媽打我們的時候,奶奶一開始是不會阻止的,看著打的差不多才出來阻止,然後再口頭兒教育我們一頓,今天我媽還沒開打呢她就阻止了。

    很多年後我才弄明白奶奶那天為啥反常,其實奶奶不光擔心我們犯錯,更擔心我跟弟弟的生死,我們家幾代單傳,到了我這一代,家裡居然多出了一個,我奶奶擔心我們其中一個會養不大,也就是說,可能會在小時候夭折,我今天落水,在奶奶看來,就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奶奶沒心情再叫我媽打我們了。

    然而,更叫我奶奶擔心的還在後頭呢。

    奶奶沒責備我們一句,也沒叫我爸我媽說啥,很耐心教育我們兩個,“以後危險的地兒可別再去了,你們倆要是出了啥事兒,家裡人可就沒法兒活了。”

    我對奶奶說道:“奶奶,明軍在淺水裡玩著玩著就掉深水裡了,我就游過去救他,誰知道他摟著我就不松開了。”

    我跟弟弟會游泳的事兒,在我們學會游泳的第二天就很自豪地告訴了家裡人,雖然引來的只是我媽一頓笤帚。

    奶奶一聽,說道:“趕明我跟明軍他爸說一聲兒,也不叫明軍再到水坑裡玩了,多危險。”

    我媽在一旁說道:“你一個小孩子有啥本事救人,自己都救不了,還救人呢。”

    我爸說道:“水裡救人不是這麼救的,你要從他後面救,不能正面去迎他,不能給他的手抓住。”

    我媽扭頭瞪了我爸一眼,“你還教他呢,今天要不是咱媽說要出事兒叫你出去找找他們,黃河現在恐怕早就淹死了。”說著,我媽又看向了我弟弟,說道:“還有你,你咋這麼傻呢,你哥掉水裡你咋就不知道喊人呢,還在岸上傻看著!”

    我弟弟聽了撇了撇嘴,委屈地低下了頭,不說話也中槍了。

    奶奶趕忙說道:“孩子還小,哪見過這個,都嚇壞了,別再說了,以後記住這教訓就行了,該吃飯了,吃飯吧。”

    我這時候其實還想跟奶奶說水裡可能有水鬼,還抓了我的腳脖子,不過我怕說出來我媽吼我吼的就更狠,一尋思,等吃過晚飯以後單獨再跟奶奶說吧。

    或許因為我在水裡累壞了,吃過飯以後,困勁兒立馬兒就上來了,眼睛都睜不開了,啥話都沒跟我奶奶說,躺床上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睡的到半夜,我就感覺咋這麼刺眼呢,好像誰把屋裡的燈拉開了,我翻了個身,背對著燈光接著睡,不過這時候就聽見好像有人說話,一開始聽不清說的啥,後來腦子逐漸清醒了,聽聲音好像是明軍他爸在跟我奶奶在說話。

    我又把身子扭了過來,睜開眼一看,刺眼的燈光,燈光底下方桌兩旁的兩把椅子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我奶奶,一個正是明軍他爸,兩個人這時候還在說著啥。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打了哈欠,惺忪的眼睛裡一片模糊,就見我奶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雙喜說道:“黃河醒了,我去問問他。”

    說著,奶奶朝我走了過來,我趕忙揉了揉眼睛,奶奶來到床前問我:“黃河,你們今天在水裡是不是遇上啥東西了?”

    “嗯”我點了下頭,說道:“水裡有隻手抓了我腳脖子一下,我覺得很像你跟我說過的水鬼。”

    奶奶聽了臉色頓時一變,急道:“你咋不早跟我說呢?”

    我癔兒巴症看了奶奶一眼,說道:“我忘了……”

    奶奶回頭對雙喜說道:“走吧,到你家瞧瞧明軍去。”說著,奶奶回過頭又對我說道:“你也去!”

    後來我才知道,明軍回家到以後就開始發高燒、說胡說,雙喜把他背到張敬安藥鋪看了看,張敬安說,像是在水裡玩兒著涼了,給明軍打了一針退燒針,結果到了夜裡燒還是不退,雙喜背著明軍又去找張敬安,張敬安又給明軍看了看,看不出啥毛病,按理說一針打下去燒早就該退了。最後,張敬安無意中發現明軍腳脖子上有幾個小孩兒的指頭印。

    張敬安這才意識到不對頭兒了,跟雙喜說,趕緊找人按照虛病治吧,這像是給鬼抓了腳了。明軍他爸一聽,就把明軍背回家裡,來找我奶奶了……

    好了,今天的正文結束了,各位別走開,前幾天我老婆領著兒子到我爸媽住的那個院裡玩,我兒子在我爸媽臥室裡翻騰出幾張老照片,有我爸跟我媽年輕時候的,也有我小時候的,下面給各位上傳一張我跟弟弟小時候的照片,我看著照片笑了許久。對了,我不知道在正文裡上傳照片會不會多收費,今天這章的費用大概是一毛五,要是多收費了,在書品區裡說一聲,我以後就不再上傳照片了。別以為我這是在笑。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0
第三百章 夜捉水鬼

    來到明軍家裡,明軍在外間屋的床上躺著,因為天氣熱,床上就鋪著一張草蓆,明軍只穿著一個大褲衩。明軍的母親在床邊坐著,我沒看到明軍的倆哥哥,現在夜已經深了,估計都在房上睡覺。

    奶奶進了屋以後,明軍媽從床邊站了起來,幾步迎過來想跟我奶奶說啥,奶奶朝她擺了擺手,說道:“別怕,沒事兒的。”說著,奶奶徑直朝床上的明軍走去。

    我和明軍他爸一起跟著奶奶來到床前,我探頭朝明軍兩隻腳脖子上看了看,明軍左腳脖子沒事,就見他右腳脖子上有五個指頭印,指印大小跟我弟弟那年齡的孩子差不多,五根指頭印全是黑青色的,在燈光照射下都泛青光,比我過去腳脖子上的指頭印嚇人多了。

    奶奶扭頭對我說了一句,“看見了吧,這水鬼快成氣候了,還好你身上陽氣重,它不敢靠近你們倆,要是換成別的孩子,早就給它拖水裡了。”

    明軍他爸在旁邊問道:“嬸子,明軍這個有法兒治嗎?”

    奶奶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有法兒治了,你去打少半盆冷水,再兌上少半盆熱水,兌成溫水端過來。”

    明軍他爸聽了一回頭,對明軍媽吆喝道:“聽見沒有,還不趕緊去弄水。”

    明軍媽連忙哎了一聲,像個丫鬟婆子似的慌慌張張到外面打水了。

    奶奶又對我說道:“你回家到我屋裡拿些艾草葉,再拿一捆香過來。”

    我也應了一聲回家了。

    奶奶用的那些物件兒,都在她裡屋的一個櫃子裡放著。櫃子是我奶奶跟我爺爺成親的時候,我太爺找木匠給她做的,一共做了兩個,一個放著奶奶的衣物,一個放著各式各樣的行器,我打開放行器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些艾草葉,返回了明軍家裡。

    明軍媽這時候已經用水盆把溫水兌好了,在床邊一個高凳子上放著,明軍這時候還是昏迷不醒,他這時候屬於是給水鬼的陰氣沖身了。

    沖身過去沒具體說過,這個跟上身的性質是不一樣的,上身是直接附在了身上,沖身等於,等於,打個比方說吧,水鬼就像一個病毒攜帶者,它攜帶的病毒就是“陰氣”,抓了明軍一下以後,把“病毒”傳染給了明軍,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明軍身上這些“病毒”從他身體裡打出去。

    我回到明軍家裡的時候,奶奶正拿著一根針扎明軍的耳朵頂跟眉心,這個主要是放血的,根據輕重緩急,扎的地方也不一樣,我們管這個叫“洩陰氣”。明軍這個就有點兒嚴重了,要不然奶奶不會扎他的眉頭,扎出血以後擠兩下,擠出更多的血,一會兒往外打陰氣的時候,讓身體裡的陰氣有地方往外出。

    奶奶接過艾草葉放水進裡,劃著一根火柴又把之前那根針烤了烤,擦乾淨以後把我叫到跟前,又到了我無償獻血的時候了,給我指頭上紮了一針,捏著我手指頭把指血在水盆裡滴了三滴。

    書說簡短。艾草葉泡好以後,奶奶開始給明軍洗手指印,過程就跟給我處理鬼抓腳時一樣,洗完以後把指印貼上艾草葉,開始用香熏,熏了好一會兒,原本昏迷不醒的明軍嘴裡哼哼起來,樣子很痛苦。我知道,他這時候肯定是覺得燙了,過去奶奶給我熏的時候也是這樣。

    奶奶見狀趕忙把香拿開,遞給了旁邊明軍他爸,隨後用一張黃紙包住明軍腳脖子上的艾草葉,又叫明軍媽找來一塊白布,用白布給明軍腳脖子纏了幾圈,最後用麻繩系好,交代明軍爸媽,啥時候明軍燒退了,白布啥時候解下來,白布、黃紙、紅頭繩,還有裡面的艾草葉,在當天晚上十二點到坑邊兒燒掉,灰扔進水裡。

    明軍爸媽對我奶奶連連道謝,我奶奶一擺手,都是街坊鄰里的有啥好謝的。

    處理好明軍的事兒以後,奶奶帶著我回了家,這時候,竟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我還是第一次在晚上看見座鐘的表針指向一點。

    奶奶問我:“黃河,你困不困?”

    我搖了搖頭。

    奶奶又說:“你要是不困,跟奶奶到坑邊兒看看。”

    “啥?”我一聽立馬兒把臉苦了下來,說道:“奶奶,太晚了,外邊兒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咱明天白天再去看吧。”

    奶奶說道:“白天人多,陽氣也重,這時候去剛剛好,現在把它抓住明天它就害不了人了。”奶奶說著,走進了裡屋。停了一會兒,奶奶從裡屋出來了,肩上背著她那個隨身包袱,二話不說,拉著我又出了門。

    很快的,我們來到了坑邊兒,奶奶問我:“明軍落水的地方在哪兒?”

    “在那兒。”我給她指了指。

    那是一片能有三米多寬的淺水區,明軍就是在那裡游著游著滑進深水區的,也可以說,是給水鬼抓著腳脖子拖深水裡的。

    那片淺水區在坑南邊兒,再往南就是鐵路大堤了,我們這時候站在坑北邊兒的大堤上,天上有個大半圓的月亮,月光倒映在水裡明晃晃的,視線還不算差。

    奶奶朝那裡看了看,也沒說話,拉著我從旁邊的小橋走了過去。

    來到南邊那塊淺水區岸邊,奶奶從包袱裡拿出一面鏡子,就是那種普通的玻璃圓鏡,鏡面能有海碗口那麼大,後面有個輕便的鐵絲架子,能夠支撐著鏡子斜立在桌面上。

    我們這個坑岸兩邊兒都是個斜坡狀的,越靠近水面的地方越低,不過傾斜角度沒那麼嚴重,人走在岸邊不可能因為傾斜的緣故掉水裡。

    奶奶在岸邊找了一個坡度較陡的地方,把鏡面對著河面,立在了坡上,鏡子兩邊又叫我找來兩塊石頭抵住,保持鏡子不會中途翻到,接著,奶奶又從包袱裡拿出三根白蠟燭,全是新蠟,還沒點過的,叫我把它們並排埋在鏡子的右側前方,注意這一點,蠟燭不是放在鏡子正前方,而是前方側面,蠟燭埋進土裡三分之二,僅露三分之一在外面。

    做好這些以後,奶奶叫我躲遠點兒,我挺不情願的,不過也沒辦法,誰叫我身上陽氣重呢。只是,我躲哪兒呢?光聽奶奶說過水鬼,我還真沒見過,既然大半夜的給奶奶拽來了,怎麼也得見識見識。

    我四下瞅了瞅,視線最好的就是鐵路坡上,到北邊的堤上也行,不過北邊兒堤上距離有點遠,於是我爬上鐵路坡,一屁股坐在鐵路坡邊兒上,藉著月光居高臨下,整個兒這一帶的水面被我一覽無餘。

    奶奶見我躲開了,往身上一摸,顯然是摸出一盒火柴,走到蠟燭跟前把蠟燭點著了,點著以後,她自己又找了幾塊土坷垃,堆在蠟燭前面,把蠟燭靠近坑裡的那一面擋的嚴嚴實實,也就是不讓蠟燭光照進水裡。這時候,鏡子反射出的燭光像個圓暈似的淡淡的照在水面上,因為月光的襯托,鏡子反射出來的燭光呈淡紅色,照在水面上看上去分外妖異,加上周圍靜悄悄的,又是深夜,整個氛圍叫人感覺陰森森的。

    奶奶這時候又從包袱裡拿出一個……可能是個木頭小人兒吧。因為距離有點遠,我看的不是太清楚,木人上面好像還繫著根細繩子,我感覺那繩子是黑色的。

    奶奶把繩子另一頭在左手上纏了幾圈,右手一揚,把木人扔進了水裡,不偏不倚,剛好扔進鏡子反射出來的那個圓暈裡。

    水是流動的,木人漂在上面也要順著水流動,奶奶這時候走到鏡子的左邊,把繩子拉的緊緊的,保持木人一直停在圓暈裡。

    我在鐵路坡上注視著這一切,最後跟奶奶一樣,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水裡的木人。奶奶站在坑邊拉著木人一動不動,感覺就跟釣魚似的。

    就這麼等了大概能有二十多分鐘,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莫名其妙起了一層波紋,以木人為中心,一圈圈朝四周擴散開來,看上去十分詭異。

    突然間,一個白乎乎的小玩意兒毫無徵兆從水裡露了出來,就那麼一晃的功夫,我以為我看花眼了呢,緊跟著,木人倏地往下一沉。剛才那個白乎乎的玩意顯然是水鬼的手,現在它抓著木人想往水里拉。

    奶奶這時候趕忙反方向拉手裡的繩子,不過我看奶奶好像沒使多大的勁兒,就是那種輕微的抵抗性的力量,木人又從水裡漂了出來,而且上面白白的抓著一隻小手,那種感覺我是沒法兒形容,要是換成別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早就大呼小叫起來。

    我奶奶這裡一拉,水鬼那裡也使勁兒往水裡拽,不過它的力量顯然跟我奶奶差了好多,你來我往拉鋸似的僵持了一會兒,水鬼似乎妥協了,不過它捨不得放棄木人,結果被我奶奶一點點拉到了岸邊。

    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緊張的大氣兒都不敢喘,木人漸漸被我奶奶拉離了水面,隨著木人一起離開水面的還有一條胳膊,就跟一截削乾淨外皮的蓮藕差不多,白的都刺眼。

    緊跟著,一顆白乎乎的小腦袋從水裡鑽了出來,從我這裡看不清它的鼻子眼兒,不過這已經叫我心驚肉跳了,確切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實打實見到鬼……

    奶奶這時候單手繞著繩子,慢慢的,一圈一圈往手上繞,身子悄無聲息地往後挪,右手呢,慢慢伸進肩上的包袱裡,從裡面小心翼翼抽出一根繩子,這是一根縛魂繩,也就是捆鬼繩,棺材板兌水兌雞血泡成的,只要把繩子一頭兒的活扣兒套進水鬼脖子裡,水鬼就沒本事了。

    這時候的氣氛十分緊張,奶奶要是稍微出現一點差池,要不就是遭到水鬼攻擊,要不就是給水鬼逃回水裡,我在鐵路坡看著都覺得心跳加快,暗暗給奶奶捏著一把汗。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我右側面遠處傳來一束明亮的燈光,我扭頭一看,遠處居然過來一輛火車,我擔心起來,火車不會驚動水鬼吧,轉念一想,應該不會,火車道上一天不知道跑多少趟火車,水鬼這時候恐怕早就習慣了火車的聲音。

    火車轟隆隆的一點點接近了,水鬼這時候已經被奶奶拉離岸邊兩米多遠,我這時候徹底把水鬼看清楚了,就是個渾身煞白的孩子,有胳膊有腿兒,看個頭兒,年齡應該跟我弟弟差不多,上一二年級的小孩子。這時候它雙手緊緊攥著木人,白乎乎的腦袋往木人上湊的很近,好像在用鼻子聞木人似的,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它自己已經離開了水,更沒有發現離它只有兩三步遠的奶奶。

    奶奶還是拉著木人一步步往後退著,又把它往岸上拉了幾步,突然間,猛地一甩手裡的縛魂繩,繩扣朝著水鬼套了過去。

    我一看,成了,抓住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已經來到近前的火車發出“嗚”地一聲長鳴,刺耳難聽,我嚇了一跳,趕緊摀住了耳朵。

    再看水鬼,渾身一激靈,抬頭朝火車道上一看,與此同時,奶奶甩出去的縛魂繩刷一下落空了,落在了水鬼手裡的木人上,水鬼見狀,鬆開木人轉身就跑,幾個起落的功夫跑到坑邊,“噗通”一聲鑽水裡了……

    正文結束,下面這張照片是我爸年輕的時候,我爸說這是他從北京回來的時候,在照相館照的。他們當時從北京步行回家,路過了很多鎮子,有些條件好一點兒的鎮子,他們就在哪裡玩上幾天。奶奶說,這張照片很像我太爺,估計我太爺年輕的時候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0
今天會很晚

    今天會上傳的,不過會很晚,而且是草稿,各位就別等了,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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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0
第三百零一章 新的計畫

    水鬼就這樣跑了,奶奶扭頭朝我這裡看了過來,丟掉手裡的縛魂繩一邊招手一邊朝我喊。我一點兒都聽不見奶奶喊的啥,因為身後正在駛過的列車就像一頭巨大怪獸似的,轟隆轟隆震得地面都發顫,***聲音完全給它吞沒了。

    雖然聽不見奶奶在喊啥,不過我看得出來奶奶這是要我過去,從鐵路坡上快速出溜下去,幾步跑到了奶奶身邊。火車還在轟隆轟隆響著,奶奶扶著我的肩膀,在我耳朵邊說道:“收拾東西回家吧,趕明兒再想法子。”

    東西收拾好以後,那輛可惡的火車剛好跑過去了,要不是這火車瞎叫喚,水鬼這時候也給我奶奶逮著了,我瞅著火車遠去的尾巴大聲罵了一句:“你媽哩蛋!”

    剛罵完,後腦勺上“啪”地挨了一巴掌,我回頭一看,奶奶黑著一張臉瞪著我,奶奶說道:“積口德,以後不許說髒話,說一次髒話就會減一分運勢。”說著,奶奶扭臉朝水裡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回家路上,我忍不住問奶奶,“奶奶,這些水鬼長的就像個白小孩兒呀?”

    奶奶說道:“水鬼不見得都是這樣,也有別的樣子的,不過樣子怎麼看都是人樣兒,因為它們生前也是人,咱能看見的都是它們的魂魄。”

    “鬼魂不是看不見嘛?”我問。

    奶奶說:“水鬼可以看見,水鬼跟其他鬼不一樣,人在水裡淹死以後,屍體沒能找到,屍體在水裡泡著,鬼魂不安,時間一長就會化煞,水裡陰氣比地上重,鬼魂化煞以後就會變成精怪,有些還會變成魚啥的,這些都是可以看見的。晚上要是到水邊兒去,那一帶水裡要是淹死過人,有時候就能看見有人在水邊走動,它要是知道你的名字,它還會喊你的名字,你往跟一去,它就會說,快看,快看,水裡有個啥,你要是往水裡一看,它就會繞到你身後把你推水裡。你要是看見淺水裡有條大魚,想跳水裡抓它,等你跳水裡就會發現水並沒有你看到的那麼淺,而且那魚也不見了,等你想上來的時候,它就會一把抓住你的腳脖子。”

    “它們害人是在找替身嗎?”我又問。

    “也不算是找替身。”奶奶說道:“它們在水裡沒伴兒,拉人跟它作伴兒呢,特別是淹死的小孩子,就喜歡拉小孩子下水跟它玩兒,那些淹死的大人,一般都是鬼魂生了怨氣,覺得自己死得冤,別人也得死,這才害人的……像抓這些水鬼,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直接把水鬼抓住,二是,找到他們的屍體,把屍體從水裡撈出來給他們做一場安魂的法事,再把屍體給埋了。”

    說著話,我跟奶奶回到了家,也再沒說話,各自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明軍他爸來找奶奶,明軍他爸說,明軍的燒退了,人也醒了過來,就是腳脖子上的手指頭印還沒退,奶奶告訴他,過幾天就會退了,放心吧,沒事兒了。

    吃過早飯,奶奶帶著我出門,我們祖孫倆可著我們家一片水坑來回轉悠,只要看見有人在坑邊釣魚、或者下水游泳,奶奶就拉著我過去勸人家離開,不過,大多數人都我奶奶不屑一顧,有些人還不客氣的說,這坑你們家的,你管俺們幹啥。

    聽著這話就叫人心裡難受,有時候,這就叫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不過,一旦遇上這種人,奶奶就會很耐心的給他們解釋,奶奶就會說,這片水裡不乾淨了,弄不好會出事兒,早點兒離開吧。那些不相信的人就會問,能出啥事兒,俺們都會游泳,俺們都這麼大的人還能把俺們淹死麼。

    奶奶沒辦法了就會告訴他們,這水裡有水鬼。

    奶奶不這麼說還好,一說有水鬼,只能引得那些人哈哈大笑,**裸的譏笑,說我奶奶有神經病,水鬼在哪兒呢,指給俺們看看,奶奶當然指不出來。

    像這種誤會,不是現在,過去也有過,早就不止一次了。到了我這個時候,更加的多,往往出力不落好兒,有時候還給人家誤會,比如說,纏著人家姑娘啦,半夜圍著人家房子轉悠啦,半夜到人家墳地刨墳啦,半夜在十字路口燒紙啦,等等等等吧,反正看著不是人幹的事兒我都幹過了。

    用我自己現在的話來說,現在的人,除了怕窮,還怕啥?

    跟著奶奶在水邊來回轉悠了一天,這天天氣也熱的要命,釣魚的不多,全都是在水裡游泳的,奶奶勸不住他們,只能提心吊膽的在坑邊兒守著。所幸呢,今天沒人出事兒,等傍晚水裡沒人了,奶奶長鬆了一口氣。

    不過,從我當時的內心來說,真希望那水鬼鑽出來拖進他們水裡幾個,看他們還敢不敢說我奶奶神經病。

    晚上,吃過晚飯以後,奶奶叫我早點兒睡,說是半夜再到坑邊去一趟。我心裡其實挺不情願的,不過,我知道,水鬼一天不抓住,奶奶一天都不會安心的。像我們這種人,一遇到這種事兒,就像犯了職業病似的,不把禍患除了寢食難安,不知道的還好,要是知道了,不把問題解決了,心裡就會一直舒服,你要是裝作視而不見、置之不理,萬一出了啥事兒,自己良心的就會譴責自己。

    睡到深夜,奶奶把我叫了起來,我迷迷糊糊朝屋裡的座鐘一看,剛好十二點整,又看看,挺精神的,她好像一夜都沒睡。

    書說簡短。奶奶背上她的隨身包袱,帶著我又出去門。

    外面黑漆漆、靜悄悄的,現在這個點兒,不睡覺的除了廠礦裡上夜班的,就是我們了,不過人家上夜班還能掙個工資,我們到底圖了啥?無名英雄?行善積德?到現在我都沒想通這個問題,雖然現在遇到這些事兒,我還是跟犯了職業病似的義無反顧的往前衝。無名英雄不好當,特別是我們這行,搞不好就成了調戲婦女的流氓、扒牆頭兒的小偷、挖墳掘墓的盜墓賊、十字路口燒紙的神經病,最可氣的就是兩年前在山西那一次,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等以後再說吧,都跑題了。

    出了家門,往坑邊兒去的路上,我問奶奶,“奶奶,這次能抓住水鬼嗎?咱昨天不會把它嚇驚了吧?”

    奶奶說道:“不會,嚇驚它的不是咱們,是那輛火車,這次你可別呆在鐵路坡上了,到坑北邊兒的堤上等著就成了。”

    “為啥呀?”我不解地問。

    奶奶看了我一眼,反問道:“昨天晚上那火車為啥早不叫晚不叫,非到了咱們這裡才叫呢?”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奶奶接著說道:“就因為你在鐵路邊兒上坐著呢,開火車的司機一定是看見你了,大半夜的鐵路坡上坐個孩子,那司機會咋想呢?”

    我眨了兩下眼睛,想了想說:“把我當成鬼了?”

    奶奶朝不遠處的鐵路坡看了看,說道:“差不多吧。”

    我那時候還是那種蒸汽式的黑火車頭,看著跟個黑煞神似的,又大又嚇人,而且那些開火車的司機都特別缺德,只要看見我們這些孩子在鐵路上玩,大老遠就鳴笛,那笛聲的叫特別犀利刺耳,有時候從火車側面某個部分還會往外放氣,估計是蒸汽機裡多餘的廢氣,火車司機看見有人在鐵路坡上,等接近了就會拉開放氣的閥門,一路走一路放,放出來的氣體很像霧水,裡面掛著無數水珠,等火車過去以後你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最噁心的是過票車,有時候票車過來以後也帶著水珠,那些水珠要是落到嘴邊,千萬別用舌頭去舔,都是鹹的,尿水。

    我們村裡還有一個人,被票車上落下來的女人用的玩意砸中了肩膀,當時並不知道,回家以後,家裡人一看,你肩膀上咋有血呢?脫了衣服一看,身上也沒受傷,後來那人仔細一想,原來是中大獎了,一度成為了我們村茶餘飯後的笑柄。

    說話間,跟著奶奶又到了昨天那地方,又是按照昨天的方法,擺上鏡子埋好蠟燭。

    這一次,我遠遠躲到了坑北邊的大堤上,雖然視線不太好,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導致那可惡的會車瞎叫喚了。

    奶奶拉著木人在坑邊站著,我在坑北邊大堤上站著,就這麼等了大概能有一個多小時,水裡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想過去找奶奶,又奶奶過去了給奶奶數落,坐堤邊又等上了。又等了能有大半個小時,奶奶把水裡的木人拉了上來,緊跟著收拾鏡子和蠟燭。

    我見狀趕忙跑了過去,問道:“奶奶,咋把東西都收了呢?”

    奶奶苦笑了一下,說道:“看來水鬼離開了這一片兒,再等下去也沒啥意思了。”

    “那咱是不是能回家睡覺了?”我這時候打心眼兒裡想回家睡覺,我一個十來歲小孩子可沒奶奶這麼高尚品操。

    “不回家,還不到回家的時候呢。”奶奶說道:“咱這一片兒,沒聽說誰家孩子在水裡出事兒的,這水鬼可能是打上游過來,西村南邊煤灰坑裡淹死過不少人,前兩年聽說還淹死了幾個孩子,這水鬼指不定就是打煤灰坑過來的。”

    我可不傻,一聽奶奶這話,我就知道她現在想帶我去煤灰坑,我雖然沒去過,不過我聽大人們說過那地方,離我們這裡可比西村離我們這裡遠多了。我忙問:“奶奶,你現在是不是想去煤灰坑看看呀?”

    奶奶點了下頭,把鏡子蠟燭放進包袱裡,包袱背到身上,說道:“走吧。”

    我一咧嘴,心裡暗自叫苦……

    正文結束,下面這張照片,是我父親跟王思河,右邊是我父親,咋一看跟上一張照片不太一樣,不過,兩張照片絕對是一個人,都是我父親,我父親長大以後就瘦了,不過過去那些人哪有胖的呢,仔細看兩張照片上我父親的左眼跟左邊眉毛,是一樣的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1
第三百零二章 夜遇故友

    煤灰坑,位於西村的大南地,等於還是上邊廠礦的排水溝,這個坑存在好多年了,好像文革的時候就有了,過去廠礦排出的廢水到那裡就截止了,後來廠礦增多了,廢水跟著也就增多了,這不,最後把我們村也給挖開了。

    我們村這個坑,算是跟煤灰坑是一回事兒,煤灰坑等於是我們村這個坑的上游。下游也在我們村,在我們村東邊,我們村東邊過鐵路大堤那裡是個雙橋洞,我們叫它雙橋眼,這時候給這些廢水佔據了一個,水從橋洞穿過鐵路大堤,最後流到了鐵路南邊的一個大坑裡。

    西村煤灰坑那一帶很特別,咋說呢,那裡陰氣特別重,到那裡以後你會有一種荒無人煙、妖魅橫行的感覺。聽我姥姥說,過去那裡是他們村的亂葬崗,當時挖煤灰坑的時候,還挖出了一具白毛殭屍,後來,那殭屍給人暴曬了三天三夜,埋到了他們村子北邊兒。

    煤灰坑距離我們這裡大概能有四五里地,我跟奶奶這時候連個手電都沒拿,就這麼摸黑順著坑邊兒的大堤一直往西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反正最後是到了。這坑沒有我們那裡的坑寬,不過比我們那裡的坑深的多,積年累月下來,坑底的淤泥特別深。我還聽說在煤灰坑淹死的人,一般都是陷進淤泥裡淹死的,還有一種說法,說淤泥裡有東西,腳踩進去以後,抓住你腳脖子就別想再出來了。

    來到煤灰坑以後,我朝四下看了看,說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來煤灰坑。兩邊全是亂草,坑裡黑漆漆的,跟我們那裡的坑不太一樣,我們那裡的坑很像條小河,兩邊的坡度不是那麼陡,這煤灰坑又窄兩邊又陡,有些地方跟地面都是直角,總寬度大概也就四五米,就跟個大水渠似的。當然了,也有坡度較緩的地方,這些地方幾乎都被人踩成了小路,光禿禿的也沒有草,有些地方還放著石頭,釣魚的時候坐的。

    沿著坑邊又往前走了不遠,前面出現了一個坡度較緩的地方,那地方也沒有長草,看著估計能下去人,奶奶拉著我走了過去。

    順著斜坡下往水邊下的時候,我發現奶奶一直朝旁邊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看,我剛要開口問奶奶在看啥,奶奶扭過頭示意我不要出聲兒,隨後拉著我又返回了堤上,我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兒,奶奶抬手朝旁邊草窩裡指了指,那意思是要我到草窩裡躲起來。

    我很納悶,奶奶為啥要叫我躲起來呢?我沒過去,奶奶拉著我走到草窩跟前,推了我一把,我沒辦法,走過去蹲了進去。

    我這裡剛蹲進草窩,奶奶轉身朝剛才她一直看的那塊石頭走了過去。我在草窩裡眼睜睜看著奶奶,石頭那裡到底有啥,難道昨天那個小水鬼就躲在哪裡?不過,奶奶能看見我咋看不見呢?奶奶不是說水鬼誰都能看見麼?

    就見奶奶走到石頭跟前,臉朝著水坑方向慢慢蹲下去。沒停一會兒,我聽見奶奶在低聲說話,聽不清說的是啥,反正是在說話,那感覺就好像石頭上坐著個人,奶奶正跟石頭上的人說話,不過,在我看來,那塊石頭上面空空的沒有人吶。

    就這麼的,我在草窩裡一直蹲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奶奶在石頭那裡是不是說上一句話,也說了一個多小時,都詭異到極點了。

    我那時候還小,也沒啥耐性,蹲累了我就坐著,坐累了我就趴著,反正眼睛一直沒離開奶奶。就在我終於忍不住想從草窩裡走出去找***時候,奶奶從石頭旁邊慢慢站了起來,一條胳膊還抬著,看上去就好像旁邊有個人扶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最後奶奶還朝那塊石頭揮了揮手,又說了一句,這一句我可聽清楚了,奶奶說:“你在這兒吧,不用送我了,走啦走啦。”

    與此同時,我從草窩裡也站了起來,奶奶很快走到了我身邊,語氣很輕鬆地對我說道:“走吧黃河,咱回家了。”

    我沒動,問道:“奶奶,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呢?”

    奶奶一笑,沒吭聲兒。

    我一頭霧水,給奶奶拉上又沿著原路返回。

    走了沒幾步,我又問奶奶,“奶奶,剛才是咋回事呀,你到底在跟誰說話,是那個小水鬼嗎?

    奶奶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現在先別問,等會兒奶奶會告訴你的。”

    我立馬兒不再問了。

    不聲不響走了能有二里地,快進我們村子的時候,奶奶扭頭對我說道:“剛才奶奶在坑邊遇上一個熟人,這下那個水鬼總算有著落了。”

    “人?”我一聽,更加一頭霧水了,忙問道:“奶奶,你遇上誰了呀,我咋沒看見呢?”

    奶奶一笑,說道:“就在那塊石頭上坐著釣魚呢。”

    “啥?”我把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看著奶奶說道:“奶奶,石頭上沒人吧?”

    奶奶又一笑,語重心長說道:“不是沒人,是你看不到,咱家這些手藝呀,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明白咧。”

    明白啥?奶奶沒說。不過,我真不明白,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難道就像孔老夫子說的,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難道等到我六七十歲的時候,我就會像小說裡寫的那樣兒,越老功力越深厚?一聲春雷響,仰天嘯長空?那是不可能的。

    我那時候還小,沒糾結這個,又問奶奶:“奶奶,你遇上的那熟人到底是誰呀?”

    奶奶又是一笑,“記不記得小時候奶奶跟你講的,咱們家供過鼠仙?”

    “鼠仙……好像講過的。”我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問奶奶:“是不是你說的過去鬧饑荒的時候,你跟太爺、爺爺挖了老鼠家的糧食,後來老鼠跑咱家院裡哭?”

    “對,奶奶剛才遇上的就是那個白鬍子老頭兒的兒子。”

    “是嗎?”我聽了都有點兒難以置信,關鍵是我沒看見那石頭上有人,不過我嘴裡還是繼續問著:“那它跟您說啥了?”

    奶奶說道:“他跟奶奶說了很多事兒,有過去的事兒,也有現在的事兒,還有他爹的事兒……”奶奶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我好像很久沒見她這麼開心的笑過了。

    或許老友重逢,估計別有一番滋味兒吧。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奶奶吩咐我趕緊睡,等睡醒了要帶我到西邊兒二十幾里外的一個村子裡去一趟,我問奶奶去那裡幹啥。奶奶說,去找那小水鬼的父母,讓他父母到煤灰坑裡撈那孩子的屍體,只要把屍體撈上來,我們給小水鬼做一個安魂的法事,他以後就不會再鬧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奶奶就被我媽喊起來吃飯,我媽不知道我們折騰了一夜,這才剛睡下。

    奶奶倒沒什麼,我吃飯的時候一直迷迷糊糊哈欠連天,給我媽好一頓訓,說我晚上不好好睡覺,一大早起來就打瞌睡。

    我冤呀我。

    吃過早飯,原本我早上還要幹活兒的,刷鍋洗碗,喂雞餵豬,這都是我的活兒。奶奶跟我媽說了一聲,上午的活不用幹了,奶奶還交代我媽,中午也別給我們做飯了,可能到晚上才能回來。我媽問奶奶去幹啥,奶奶說,到十幾里外的一個村子去一趟,辦點事兒。奶奶這麼一說,我媽立馬兒就明白是啥事兒了,也就不再多問。

    這一次,奶奶除了在身上帶了幾塊錢,啥也沒帶,包袱都給她擱在家裡了,就把我帶上出了門。話說帶上我這件會走的神兵利器,抵得上她帶十幾個包袱了。

    當時也沒個代步工具,我倒是會騎自行車了,不過我那年齡還帶不了我奶奶,只能步行。

    徒步走十幾里路,對於我們這一老一小可夠嗆的,索性我奶奶身子骨不錯,我又活蹦亂跳的。

    記得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這麼遠,過去最遠就到過潞王墳,那時候正月十五潞王墳有大會,就等於那種廟會形式,什麼踩高蹺的、舞獅子的,特別熱鬧,那次我們全家人都去了,還到潞王陵裡面轉了一圈,不過,在潞王陵裡面轉悠的時候我把我們全家人都弄丟了,最後就剩我一個,我一看,這麼大一個地方,我去哪兒找他們呢?一想,他們發現我丟了肯定會找我,我就到門口等他們吧,就是不找我,他們遲早要從這門裡出去的。我就坐在門口等上了。等了能有半個小時,我爸來找我了,那一次,我終於沒有挨打,我爸我媽還誇我挺機靈。

    這時候,我跟奶奶去的這個村子,名字我就不說了,因為我發現已經有好幾個新鄉的朋友也在看這本書,有位朋友離我們家這裡最多只有十幾里地,其實這是叫我最擔心的地方,因為我寫的這些等於是別人的**,或者說是別人的隱痛,萬一哪位看書的朋友剛好知道我說的這些事兒,或者剛好跟當事人是親戚朋友啥的,我把它寫出來公諸於眾,人家當事人肯定要來找我理論,到那時候,後果是無法預測的。

    言歸正傳,一路走走停停,我跟奶奶幾乎走了一上午,這才來到這個村子。一進村子,奶奶碰上人就打聽一個人的名字,最後在村西頭遇上一個六十多歲、邋邋遢遢的小老頭,小老頭顯然認識這個人,問我奶奶,“你們找他幹啥?”

    我奶奶說:“俺們有點事兒想告訴他。”

    老頭聽了,陰陽怪氣兒說道:“恐怕他聽不著嘍。”

    我跟奶奶不明白小老頭這話是啥意思,我當時就感覺這老傢伙神神叨叨的,腦子好像不正常似的。

    小老頭接著說道:“他前兩天死了,今天剛好出殯,你們跟他家要是親戚,這時候去還能趕上吊個喪。”

    聞言,我見奶奶皺了下眉頭……

    正文結束,今天上傳最後一張照片,這是我爸在玫瑰泉照的,至於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各位可別誤會,那是茹真真給他借來的道具,據我媽說,過去還有茹真真的一張照片,後來我爸跟我媽吵架的時候,我媽給他燒了。至於我***照片,我記得有一張,不過得回家好好找找,等找到以後再上傳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3:11
第三百零三章 周家疑雲

    停了能有兩三秒鐘,奶奶問小老頭:“你知道他家住哪兒不?”

    小老頭回身朝東邊遠處一指,“看見路南邊兒那棵石榴樹了沒有,石榴樹再往東有個小胡同,他家就在胡同裡,你站到胡同口兒就瞧見咧。”

    奶奶一笑,給小老頭道了聲謝,拉上我朝東就走,不過走了沒幾步,小老頭在我們身後又說話了,小老頭問:“你們是他家親戚麼?”

    奶奶停下了,我見奶奶猶豫了一下,轉回身對小老頭說道:“是親戚。”

    小老頭聞言轉身走了,我聽見他嘴裡嘟嘟囔囔說了一句,“他家還有親戚,不容易呀。”

    我奶奶也聽見了,不過這話聽的我們祖孫倆莫名其妙,難道這戶人家裡都死絕戶了?

    奶奶朝老頭兒的背影看了看,也沒追上去問他為啥這麼說,回過頭拉著我朝前面那棵石榴樹走去。

    很快的,我們走到了棵石榴樹跟前,奶奶沒停,扭臉瞥了一眼石榴樹拉著我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不遠,路南果然出現了一條胡同,胡同不算大,不到三米寬,胡同左邊是個小賣部,裝潢的不錯,就是鎖著門,好像已經停業有一段時間了。

    我跟奶奶站在胡同口往裡面一瞧,胡同不深,裡面只有一戶人家,一眼看過去,最顯眼的是門口一棵大槐樹,枝繁葉茂的,在槐樹底下架著口大鍋,鍋底下旺哄哄燒著柴禾,有兩個人在鍋前忙活著。樹蔭裡還有幾個人,零散地在旁邊蹲著,好像在等開飯。大鍋裡這時候熱氣蒸騰的,我條件反射地嗅了嗅鼻子,一股老鍋菜的誘人香味兒,沒錯了,應該就是這家了。

    奶奶拉著我進了胡同,胡同走到一半的時候,那些人全看向了我們,特別是蹲在樹蔭裡的那幾個人,一邊看我們,一邊交頭接耳,感覺他們鬼鬼祟祟的。

    我默唸著把他們一數,樹蔭裡蹲著四個人,旁邊大鍋跟前燒火做飯的有兩個,加一塊兒總共六個。這六個人有一個共同點,全是五六十歲的半大老頭兒。

    奶奶拉著我很快來到了樹蔭底下,幾個老頭兒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們,誰也不說話。奶奶沖樹他們一笑,很客氣地問道:“這裡是周振海的家不?”

    周振海就是小水鬼的父親,當然了,這是個化名。以後書裡出現的名字,除了前面已經出現過的,全部用化名。

    幾個老頭兒看了看我奶奶,不冷不熱回道,“是呀。”與此同時,幾個老頭兒不約而同把視線從我跟奶奶身上挪到了別處,我朝他們看了看,感覺他們這時候的表情很冷淡,一副別問我、不關我啥事兒的樣子。

    奶奶剛要開口再問的別的,其中一個拿著煙袋桿正在抽菸的老頭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看我,又看看我奶奶,問道:“你們是哪兒的?”

    奶奶聽了忙對老頭兒說道:“俺們是十幾里外一個村子的,找周振海有點事兒,他家裡還有別的……”

    “有啥事兒去找俺們村的村幹部吧。”奶奶話還沒說完,老頭兒把手裡的煙袋桿一擺,打斷道:“來他家裡沒用,人都死了,俺們幾個是村長叫來抬棺材的,他的事兒跟俺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奶奶愣了一下,問道:“大兄弟,你這話啥意思?俺們找他真有事兒,既然他不在了,他家裡還有別的人嗎?”

    “沒有了。”老頭兒看了我奶奶一眼,不再說話,給煙袋鍋裡窩上煙絲,蹲回地上又抽開了。

    奶奶又問:“他家裡就沒旁人了嗎,他老婆、他兄弟姐妹啥的。”

    煙袋老頭沒回答,旁邊一個老頭兒說道:“都沒了,你還是去找俺們村長吧,找俺們沒用,俺們幾個就是抬棺材的。”

    奶奶一聽,立刻把眉頭皺了皺,我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這幾個面無表情的小老頭,我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奶奶也朝幾個老頭看了看,眼神裡多少有點兒無奈,她這時候不可能去找村長,因為現在這年月兒的村長可不比過去的村長,現在的村長全是*員,不是黨員你連競爭村長的資格都沒有,而且一個個都是從文化大革命那時候過來的,全是被洗腦後無神論者,找村長跟去找罵差不多。

    奶奶輕吁了兩口氣,我對奶奶很瞭解,奶奶想主意的時候就會有這動作,隨後,奶奶又朝幾個老頭看了看,換了話題又問:“他家是不是有個孩子,男孩兒,到現在大概能有七八歲大了。”

    奶奶這麼一問,幾個老頭全都露出一臉莫名其妙,他們相互看了看,似乎感覺挺意外的。

    停了幾秒鐘,拿煙袋的老頭兒說道:“過去是有一個,不過……不過後來好像是丟了吧。”

    煙袋老頭兒話音沒落,蹲他旁邊的一個老頭兒說道,這個老頭是個禿頂,腦袋瓜子又黑又亮,禿頂老頭說:“哪兒是丟了,給‘海妞’賣了。”

    海妞,是周振海的乳名。“妞”,是我們這裡的方言,在這裡不是女孩的意思,從書面可以看成是“子”,這個方言不太好解釋,我們這兒乳名叫啥妞啥妞的特別多,男女通用,算是喊名字時拖出來的一個後音吧。對了,感覺跟南方用的“仔”差不多。那個劉德華不是叫“華仔”嘛,要是擱我們這兒,肯定是“華妞”。

    言歸正傳。奶奶聽了忙問禿頂老頭,“啥時候賣的,賣哪兒了?”

    禿頂老頭看著我奶奶,不答反問:“你們到底是來幹啥的?”說著,禿頂老頭朝我看了看,眼神兒古怪,那感覺好像我就是給海妞賣掉的兒子,現在回來認祖歸宗了。

    奶奶說道:“他兒子前兩年淹死了,屍體一直在水裡沉著,俺們想叫他爹娘把屍體撈上來。”

    幾個老頭一聽奶奶這話,更加意外,旁邊燒火做飯的倆老頭似乎也聽見了,湊了過來,其中一個燒火老頭兒問道:“大姐,你咋知道孩子屍體在水裡沉著呢?你們咋不找人撈上來呢?”

    奶奶看了那老頭兒一眼,沒回答,說道:“你們就告訴我他們家還有啥人吧,讓他們跟我們去把孩子屍體撈出來。”

    幾個老頭一聽,全部把臉扭到了一邊兒,看樣子是不想再理我奶奶了。

    我跟奶奶在幾個老頭跟前站了許久,誰也不說話,挺尷尬的。最後煙袋老頭兒把手裡的煙鍋子在腳下一塊磚頭上磕了磕,說道:“老大姐,你有啥事兒還是去找俺們村長吧,俺們就是幾個抬棺材的,俺們啥都不知道。”隨後,用煙袋桿朝旁邊的大鍋指了指,又說:“飯做好了,你們在這兒吃點兒飯再去也行,大老遠的你們一老一小來一趟也不容易。”

    聽老頭這麼說,我使勁聞了聞老鍋菜的香味兒,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說道:“奶奶,我餓了。”

    奶奶隨即很不好意思地衝幾個老頭兒笑了笑,說道:“那謝謝你們了,俺還真是餓了,你們做的飯夠多吧?”

    燒火做飯的老頭說道:“多著呢,再來倆也夠吃的。”

    說著,幾個人全都從地上站起來,朝院裡走去,我跟奶奶走在他們最後面,走進院裡一看,院子正中間擺著一口棺材,是那種還沒上漆的棺材,木料也不怎麼樣,棺材板都是窄木料拼湊到一塊兒的,上面不是癤子就是蟲眼兒,最寒酸的薄皮棺材估計也就是這樣兒了,怪不得幾個老頭說是抬棺材的,就這樣的棺材,別說六個老頭兒,四個老頭兒輕輕鬆鬆就能抬到墳地去。

    院子裡除了一口棺材,也沒有靈棚、火盆、長明燈啥的,更沒有旁人,整個院子連張白紙都沒貼,就棺材頭壓著一沓黃紙,估計是到了墳地以後燒的。

    院子西側有棵梧桐樹,看年頭也不少了,樹底下襬著一張十人座的大圓桌,我們這裡紅白事都是這種桌子。

    幾個老頭招呼我跟奶奶坐下,我發現只要奶奶不提周振海咋回事兒,幾個老頭兒還是挺熱情的,坐下以後,這就開始上飯了。

    熱騰騰的老鍋菜、又宣又軟的大白饅頭,在我那時候的記憶裡,只有紅白事上才能吃到,特別是白事上,大塊的肥肉,大塊的豆腐,熬的糊爛的冬瓜和粉條,那滋味兒,真叫人流連忘返。

    不過,他們這兒跟我們那兒有點不太一樣,老鍋菜配的不是饅頭,而是大米飯。用個大碗盆把老鍋菜盛出來一點,每個人端著一碗大米飯圍著老鍋菜去裡面夾,幾個老頭還拿出一瓶酒,又夾菜又喝酒。

    對他們來說老鍋菜配大米飯好像很正常,對我來說,咋這麼彆扭呢,吃起來又費勁又不過癮。

    我吃了它少半盆老鍋菜、三大碗大米飯。

    有個老頭就問我奶奶,“這是你孫子吧?”

    奶奶點了點頭。老頭兒又說:“這孩子真能吃,一個孩子抵得上俺們倆老頭兒咧。”

    奶奶趕忙幫我解釋:“俺們早起就過來了,早上那頓都還沒吃呢。”轉過臉,奶奶低聲說了我一句,“你咋這麼沒出息呢……”

    (說件事兒,上一張照片裡的手,不是我的,那是我老婆的,你們見哪個男人的手指甲能有那麼長的,我老婆帶著兒子去我父母那個院玩,兒子翻出幾張照片,我老婆用手機拍下的,仔細看那手指甲,微微發紅,那是我老婆用指甲草(又叫鳳仙草)包的紅指甲,說我該剪指甲了,真叫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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