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as000538 2018-5-3 11:17: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5 371960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3
第11章 靈動

江風吹起艙簾紅綢,艙室內只是一片鶯聲燕語,那是隨軍的眷屬,幾乎每一艘大船的內艙之中,都住著隨軍的官眷,表面上鄭成功下令所有官兵眷屬隨軍是為表明北伐成功成仁的決心,實際上是考慮到在大軍離開思明州之後,為避免思明州萬一陷落後,官眷盡為清軍所奪,而令將領心生內顧之憂,所以才會令家眷隨軍。

    不過家眷隨軍倒也有些許好處,就像這祭天的大紅吉服,便是由眾將家眷們連夜縫制,雖說家眷不便出艙,可在祭天時,官眷們同樣穿著大紅吉服一同祭天,于這些婦人之中,有一個年青女子衣著打扮卻有所不同,她身所穿的卻非大紅衣裙,而是有如一般武將似的將紅袍披于盔外,若非是那頭上女子發髻和那秀麗嬌美的臉龐,恐怕只會讓人以為這是一位少將軍。

    一身盔甲的鄭靈秀眉緊鎖,在鄭家的女兒之中,她是一個異類,自幼便喜習武,幻想有朝一日如楊家女將一般,于沙場上保這大明江山,上報效國家,下報以父仇,盡管在父親離開時候,她還尚在襁褓之中。

    但是作為延平王最小的妹妹,或許她能穿上這西洋人制的價值千兩的亮銀盔甲,能夠像個男子一般,習武學習兵法,但作為女眷,此時的她卻只能與嫂子們一同呆在這內艙之中。

    坐于艙簾邊,在江風吹動紅簾時,鄭靈有些無奈的看著那滔滔江水,似是在自己空有的一番熱血而哀嘆,同樣也為自己身為女兒身而自憐。

    “予生則中華兮死則大明,寸丹為重兮七尺為輕……”

    恰在這時,隱隱的從空氣中一個話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那話聲低沉卻又極為響亮,雖說那人言道的是官話,一般兵士或許不懂,但鄭靈又豈不懂得,這詩恰正應了她此時的心境。

    “予之浩氣兮化為雷霆,予之精神兮變為日星。”

    听完這詩,鄭靈整個人有若雷擊似的,只覺得心頭一陣,心情激奮之余,卻是對作詩之人心生佩服之意來,再一扭頭,卻看到嫂嫂們無不是在那里說笑著,似乎誰都沒有像她一般听到這詩。

    心情因這首詩而激動不已的鄭靈,將要走至前艙甲板時,卻在門前被一名兵士攔住了。

    “小小姐,王爺有命,女眷一率不得入前艙!”

    兵士的臉上帶著為難之色,這兵士是鄭家內衛,自然知道這位小小姐與眾不同之處。

    “剛才是何人吟詩?”

    鄭靈並沒有為難這些兵士,她知道若是自己強行往前艙甲板的話,兵士不見得敢攔她,但是大哥最終一定還是會砍掉兵士的腦袋以正軍命,鄭家軍軍命極為森嚴,不容有絲毫違背。

    “回小小姐話,是張侍郎拿來祭旗的東虜奸細!”

    兵士回答時,面上全是輕蔑之色,似是不恥那人的為人。

    “東虜奸細?怎麼可能?”

    鄭靈听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做出這樣詩作的人,又豈會是東虜奸細?難道其間有什麼誤會不成?就在那疑惑中,伴著江風,她又听到那人的喊聲。

    “今日朱某能身祭我大明之天地,實是朱某之幸,朱某臨行前尚有一言相勸,為大明江山計,還請國姓爺勿信管效忠詐降緩兵之計!請國姓爺勿信管效忠詐降緩兵之計!請國姓爺勿信管效忠詐降緩兵之計!”

    什麼!

    秀眉猛然一挑,鄭靈的目中全是不可思意之狀,這人怎麼能這般說話,現在離南京還有數日之程,他怎麼能說大哥會中管效忠之計?

    不行,一定要讓這人說個明白!

    “鄭十一……”

    心中一急,鄭靈立即沖著一旁喊道。立即有一個膚色黝黑壯實有如鐵塔般的漢子從前艙走過來。

    “小小姐!”

    “備船!”

    “小姐?”

    鄭十一詫異的看著小姐。

    “我要上岸去!”

    既然不是去前艙,那自然無需阻攔,雖然不知道小小姐為何上岸,但作為家臣的鄭十一得命後,還是立即上前艙命人放下一艘舢板。

    從後艙下到舢板上,在兵丁劃動舢板的時候,鄭靈又命道,

    “十一,去張侍郎那!”

    “小小姐?王爺有命女眷一率不得……”

    “怎麼,你也要違抗我的吩咐嗎?”

    鄭靈的俏眉一堅,面若寒霜的她手按腰間的寶劍。

    見小姐發了火,鄭十一連忙垂首道。

    “十一不敢!”

    嗡……

    耳邊,不斷的傳來蒼蠅的嗡嗡聲,那蒼蠅甚至都趴到了自己的臉上。

    癢,……真他麼的癢!

    裝b裝到這份上的朱明忠,卻不想破壞這氣氛,所以只能苦苦的忍耐著。

    特麼的,是砍還是不砍!

    什麼最急人?

    恐怕沒有什麼比等死更急人的了。

    瞧著那跪于自己面前不斷叩頭的劊子手,這會朱明忠甚至都想跳起來給這孫子一刀,你他麼的砍一刀不就結了,伸頭是死不伸頭也是死,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全他麼……

    血腥味,木樁的刺鼻的血腥味刺的朱明忠心下一陣惡心。

    而更讓人心煩的就是蒼蠅。

    麼的,不要,不要……

    在一只蒼蠅落在自己的唇邊時,朱明忠的心里絕望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站起來大問一聲。

    你們特麼的還砍嘛?

    妹的!

    有這麼急著想死的嘛?

    這會內心因為等死,而有些焦慮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船樓上的異樣,但還有意義呢?

    “大人,此人身上疑點頗多,縱是東虜奸細,亦當加以審問,還請大人明斷……”

    在眾人的呈請中,張煌言眉頭微微一蹙,找到些許台階的他,總算是長松了一口氣。

    “嗯,就這麼……”

    不等張煌言的話聲落下,那邊就傳來了一聲有些急切的喊聲。

    “王爺有命,請張侍郎刀下留人!”

    什麼?

    江面上傳來的喊聲,讓張煌言不由一愣,他詫異的走到舷邊,只看到一個穿著亮銀洋甲的女孩正俏生生站于舢板上,她身邊的隨從發出的喊聲又一次傳到了張煌言的耳中。

    “王爺有命,請張侍郎刀下留人!”

    喊聲再次落下的時候,那舷邊立著的兵丁中,有一人持矛跪下。

    “請大人刀下留人!”

    那兵卒的懇請落下時,又船上的兵卒無不是紛紛單膝跪下,齊聲求道。

    “請大人刀下留人!”

    “請大人刀下留人!”

    那入耳的話聲,讓朱明忠整個人只覺得一陣恍惚,這,這是怎麼了?盡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看到這數百人跪在那為自己求命的場面,他只覺得的眼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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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4
第12章 相見

焦山下的一片亂石灘處,澎湃的江浪不斷的拍擊著灘灘,而于江灘上一位身著武將官袍,外罩大紅吉的的中年武將听著下屬的稟報後,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往著眼前泊滿整個江南的數千艘戰船,那雙眼里卻是閃爍著一股誰也猜不出來的含義,那雙眼中所觸及之事,恐怕只有他本人才能理會。

    “王爺!這張玄著實在是太過跋扈了!”

    原本亦步亦趨的跟在在王爺身後的中年文士鞠著身子,一雙眯成縫兒的眼楮看著似若有所思大將軍,再一次輕聲提醒道。

    見國姓爺似乎沒什麼反應,中年文士的心下反倒是有些急了。

    國姓爺在想什麼?

    是了,這位就是被北虜視為肉中刺的延平王——鄭成功,亦是這十七萬北伐大軍的統帥,由隆武帝冊封為“延平公”,隆武帝殉國後,又以“忠孝伯招討大將軍罪臣國姓”起兵反清,後又被永歷帝封為“延平王”,被百姓稱為“國姓爺”的鄭成功。

    “玄著之心,非是跋扈,而是生恐東虜奸細離間!”

    面對下屬的提醒,望著這大江南北盡為東虜所佔據的山河,神情凝重的鄭成功卻是淡淡一笑。

    “如若玄著以東虜細作祭旗,可助大軍功成,于我大明焉能不是功事一件?再者,三日後,大軍將下瓜洲“滾江龍”,能以東虜細作之首祭旗,也能安定軍心不是?”

    說罷,鄭成功便是一陣大笑,在那大笑聲中,卻有一位鄭家內衛急急跪了過來,大聲稟報道。

    “王爺,小小姐她……”

    鄭十一一邊稟報,一邊看著王爺,那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假傳軍命,于軍中可是殺頭的罪。這次小小姐她……可真是闖了大禍了!

    “什麼!難道她就不知軍中軍法無情嗎?”

    從鄭十一口中得知小妹居然假傳自己的軍令,令張煌言刀下留人時,鄭成功又豈能不心惱,可在惱火之余,看著小妹寫下的那首詩,他的眉頭又是皺。

    “好,好,當真是我的好九妹……”

    一把握緊手中之紙,鄭成功的臉色一沉,便邁著底氣十足的步子離開海灘,朝著陸上走去,而中年文士則緊隨其後,那神情中卻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個張玄著……”

    立于四桅福船船樓之上,此時已經冷靜下來的鄭成功,听到下屬傳來的消息時,眉頭微微一蹙,對于張煌言拿東虜細作祭旗一事,他倒也不反對,但這事未免也太過奇怪了。

    “勿信南京郎廷佐詐降緩兵之計!”

    念及那“東虜細作”的刑前之言,鄭成功的眉頭便是微微一跳,這正是他覺得的奇怪的地方,為何一個將死之人,會大喊讓自己“勿信南京郎廷佐詐降緩兵之計”。

    “此人到底是何人?”

    難道是江湖術士?

    雖說從不信什麼江湖術士,甚至因為九妹的“假傳軍令”而心惱不已,但鄭成功依然還是被這人的“故弄玄虛”給吸引了,如此他才會默認“刀下留人”之命,不過九妹現在卻已經被他令人禁于艙中,不得出艙半步。

    “人來了嗎?”

    “王爺,此人不過只是一江湖郎中罷了,王爺萬金之軀,豈能見其,還請王爺將此人交予卑職,卑職定讓他一五一十的從實招出來!”

    馬信于一旁粗聲粗氣說道,若非是他人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張煌言欲拿來祭旗的,就是他新委的醫官。現在這個醫官卻是闖出了大禍來了,妄議王爺,早知如此,當初真應該把這人的腦袋給砍了!

    “哼!不過就是郎中罷了!有何不能見?”

    鄭成功不以為意的冷哼一聲,而他的心底完全是那句——勿信南京郎廷佐詐降緩兵之計!

    這人到底因何如此武斷,武斷自己會中郎廷佐詐降緩兵之計,甚至現在距南京仍有數日水路,這人居然會以臨刑前斷言自己會中他人緩兵之計。

    這如何不讓鄭成功心惱?

    而在心惱之余卻未嘗對那人又沒有一絲好奇心。

    “予生則中華兮死則大明,寸丹為重兮七尺為輕,予之浩氣兮化為雷霆,予之精神兮變為日星。”

    于心底默念著這首詩,鄭成功卻倒是想見上一見那位“死則大明”的“江湖郎中”。

    “王爺,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恰在這時,鄭成功身邊一位中年文士旁于一旁引用其詩言道。

    “此子能做出如此氣魄之詩句,又焉是普通之江湖郎中,其詩中之意……”

    身形清瘦的中年文士的目中略帶憂色,其話峰一轉,正欲繼續建言時,卻被鄭成功打斷了。

    “其詩中之意,全是于我大明之赤膽忠心,長儒無需在意。”

    鄭成功又豈不知道王忠孝的憂心之言出自何處,這首絕命詩有幾種解法,那所謂的賊子,既然可是竊居中原的東虜,亦可是他鄭成功,如若其斷然行以荊軻之事……唇角微揚,鄭成功的臉上完全是那副依如即往的自信。

    “王爺,人帶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踏上這艘寬十數米的四桅大福船時,朱明忠依然感覺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原本以為必死的他,非但突然之間不僅保住了腦袋,甚至還有了見鄭成功的機會,究竟是怎麼回事?

    數百人為自己求饒盡管令人感動,但是真正讓自己活下來的,恐怕還是鄭成功的命令。

    鄭成功為何會下令“刀下留人”?

    諸多的疑惑之中,自鬼門關中走了一圈的朱明忠,並沒有慶幸自己活了下來,而是思索著如何把握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來到這個時代,既便是自己不能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也要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心存著這樣的念頭,在被押進內艙之中時,看著艙內的披著紅袍的甲士,朱明忠並沒有去感慨艙室的龐大與明亮,他的目光完全投在席上坐著那位一身紅色官袍的中年文官,雖其穿著官服而非盔甲,卻難掩其虎背熊腰,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頜下微微隱約有些發白長髯無風自動。

    他就是鄭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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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5
第13章 殺心

他就是鄭成功!

    在這一瞬間,朱明忠只覺得的心神激盪!

    或許,在歷史上有著太多的名臣,但是像鄭成功這樣的孤忠之臣又有多少?

    在朱明忠用激動的心情注視著鄭成功的時候,鄭成功同樣也在打量著這個曾剃過發的「郎中」,身高約六尺模樣,別說在江南人中倒是少見,就是在北方亦屬難得,雖說不是虎背熊腰,可卻也算是強壯,這人的臉頰被抽腫,倒也依稀能看出幾分模樣來,單就其相貌來說,倒全不像是他奸惡之徒。而更為難得的是其在自己的直視中,表現出來的氣度,倒是讓鄭成功生出了一分欣賞之意來。

    「在下見過王爺!」

    國姓爺是一般百姓的稱呼或者是兵士的敬稱,而於軍中府內皆稱其為王爺。這會朱明忠自然也是如此。

    「你便是那東虜奸細!」

    鄭成功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直入了主題。

    「回國姓爺話,在下絕非東虜奸細!」

    這個帽子,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戴在頭上。

    「是與不是,本王自有肚量!」

    這句話說的倒符實際,是不是東虜奸細,全在鄭成功一言之中,鬼門關走了一圈後,朱明忠可謂是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這個時代的官威,體會到了什麼叫作「抄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體會到什麼是「生殺予奪之權」。

    只言定生,片語定死。生殺完全在人,而不在已。

    不過朱明忠卻知道,這不是感慨之時,既然見到了鄭成功,那至少自己還有機會助其「翻盤」,當然,再不濟,也能保下這北伐之力的主力,順便保住自己的腦袋。

    「先前你刑前傳言,要本王為大明江山計,勿信郎廷佐詐降緩兵之計!來!」

    虎軀微微前傾,鄭成功的目光直視著的朱明忠,只給其一陣無形的壓力。

    「你給本王好好說說,說說本王如何不顧大明江山,能中那郎廷佐之奸計……」

    這恰是鄭成功最為心惱之處,雖是專斷如他,也未曾敢斷言數日之後之事。此人到底有何能奈,居然敢斷言自己會中郎廷佐的奸計!以至不顧大明江山!

    這……沉吟中,朱明忠卻是猶豫著該如何回答,先前那是自己要被砍掉腦袋,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言道那番話語,反正到時候,自己的腦袋已經被砍了下來,只要那番「預言」於軍中傳來,以古人之心,一但鄭成功受郎廷佐詐降所欺,必然會有人提醒,屆時,除非其真降,否則其定不會中其奸計,那時自己已經「死」了,又何需解釋?

    但是現在呢?

    現在該如何解釋這番言語?

    「哼哼!」

    朱明忠的沉思只讓鄭成功接連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爾不過就是一江湖遊走信口雌黃之輩,卻居心叵測,胡言亂言,以亂我軍心,實在可惡至極……」

    當那罪名一個個落在頭上的時候,只使得朱明忠心頭微微一顫,心知這一關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輕易過去的他隨即開口辯道。

    「王爺,方今世人皆知,王爺今時業已盡在彀內,又何來他日中計之說?」

    這一聲話傳入鄭成功的耳中,只讓他的眉頭猛然一跳,盯著朱明忠喝問道。

    「你說什麼!」

    「王爺,方今世人皆知,王爺今時業已盡在彀內,又何來他日中計之說?」

    又一次,心知無路可退的朱明忠再次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而鄭成功更是惱怒的盯視著他。

    「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若國之不存,死亦何懼,若明忠之頭能換王爺回心轉意,能換回我大明江山,死亦何妨!」

    雙手抱拳,朱明忠慷慨的說道,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他來說,死有何懼?

    「 啷!」

    剛剛從監軍張煌言那裡匯報完情況回來的王忠孝,剛走到艙外,就聽到艙內傳出的東西摔碎的聲音。

    「此子可恨!該殺!」

    聽著王爺憤恨的話語,王忠孝快步走了進去,見王爺怒氣沖沖地背手站在窗邊,地上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漬了一地,馬林坐在一邊面色沉重。王忠孝便輕步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怎麼了?」

    馬林擺擺手,又指指鄭成功示意不要說話。

    難道是……

    儘管王爺背對著自己,但王忠孝仍然能感覺到王爺體內貯藏著的怒意,王爺那點都好,就是這個脾氣——性格過於剛毅,遇事容易衝動,這次只怕是動了真怒了。

    良久默然,鄭成功才轉過身來,臉上還帶著怒容,他看見王忠孝,頓了一下問道︰

    「長儒,你回來了。」

    王忠孝點點頭沒有說話,方纔他是去向張煌言解釋,王爺令「刀下留人」的原因,以免傷著和氣,可他未曾想這冒著失和之險保下的腦袋,這會卻又面臨要被砍去的境地。

    「實在是可惡之極!」

    鄭成功深吸了一口氣,沉下臉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雙目寒芒閃閃,一字一字緩緩道︰

    「本王爺不光有一意孤行的武斷,現在又多了個意氣用事。」

    直到這會,王忠孝這才知道王爺為什麼惱的摔了杯子,甚至這會他反倒有興致想要認識一下,給王爺定下這「八字」的人來,雖說私下裡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可瞭解王爺性格的他們,卻誰都沒有說,只是偶爾的委婉勸說一二。

    冷笑一聲,只聽鄭成功對王忠孝說道︰

    「子玉,你按計劃行事,三日後破瓜洲!」

    馬信應了一聲,站起身看了王忠孝一眼,然後又使了一個眼色於他,便快步離去。

    王忠孝望著離去的馬信的背影,又抬頭望望深不見底的鄭成功,一副欲問又止的模樣。

    鄭成功望望滿臉疑惑的王忠孝,抬手拿起茶杯想喝茶鎮靜一下,卻發現茶杯已被自己摔碎。

    「崩!」

    手重重拍在几案上,只聽鄭成功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郎中,就是一江湖方士,非但斷言本王一意孤行,更斷言本王意氣用事,而葬送大明江山,我恨不得將立刻碎屍萬段!」

    頓了頓,鄭成功斂去面上的怒容,又突然笑吟吟地說道。

    「那人不過就是一騙子,說什麼我繞崇明於不攻,令大軍後路為阻,又繞江陰而過,陷長江下游盡為清軍把持,說什麼我之秉性已盡入郎廷佐之彀,現在南京雖兵力薄弱,說等到我抵南京城下,郎廷佐只需要巧言一番,無需一兵一卒既可拖我數十日,直至清軍援兵抵達,非但可盡解南京之圍,還能重創我北伐大軍,待我北伐大軍遭受重創之時。他日這大好河山便是滿清的天下。哈!我倒要看看他這個奸細厲害,還是我這個王爺厲害?」

    王忠孝見鄭成功瞬間表情、目光變了幾變,特別是後面這番話笑吟吟地說出來卻又目露凶光,聽著比咬牙切齒地說更覺得心寒和駭然。但凡瞭解王爺的人都知道,王爺這下是真動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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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6
第14章 文士殺人

“世人皆知,王爺今時業已盡在彀內,又何來他日中計之說?”

    想及那人道出的這句話時,鄭成功更是惱怒的猛的一腳將茶幾踢翻在地,十五年如一日為光復大明江山而努力的他,又焉能容易別人對他的這般嘲諷。

    什麼一意孤行!

    他能容忍,是,他是一意孤行!

    但那是為了大明!

    什麼意氣用事,他同樣也能接受。

    那同樣也是為了大明!

    如果沒有他的一意孤行,沒有他的意氣用事,就不會有今日的北伐,甚至他早已經降于清虜。

    可他唯獨不能接受那人口中所謂的大明江山葬于他鄭成功之中,更不能接受他鄭成功的一意孤行、意氣用事,毀掉了大明中興的希望。

    為了大明,鄭成功付出了太多,可偏偏今天那人非但未言其功,反倒直言其毀去大明中興的希望,這如何能讓鄭成功接受。

    好嘛!

    這膽子……雖說與那人只有一面之緣,但王忠孝倒是佩服起其的膽量來了,難怪能慷慨作填下絕命詩後,便笑枕斷頭台,秉性如此,若其當真是大明義士,若能為王爺所用,豈不快哉?

    “王爺,此子實在是可恨之至極,但卻不能一砍了之,否則定惹天下人笑王爺無容人之量,以下官之見,要殺此子,可待到王爺光復南京時,于南京將其千刀萬刮!”

    王忠孝話里帶著狠意,全是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樣,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卻是看著王爺的臉色,卻見王爺的臉上一惱。

    “本王又豈不想一殺了之,可恨,這廝,這廝……決不會是怕死之輩,若是就這般殺了,豈不是輕予了他!”

    一听那人的腦袋還在,王忠孝不禁長松了口氣,想到先前在張煌言那里,其言語間更是帶著些懊惱之意,能讓王爺與監軍同時惱怒成恨不砍其頭的人,單就是這個本事,怕世間也難尋其二了。

    “再則,若是本王殺了他,又豈不坐視了他之誹謗!”

    倒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對于鄭成功來說,他固然因其所言而惱怒,但在心下卻隱隱明白對方說的是實話。

    若是郎廷佐以獻城之由拖以緩兵,他是否會拒絕,絕不會拒絕,高祖皇帝所修的南京城高牆固,如若加以強攻,非數十日而不下,即使是強攻下來,大軍傷亡又豈只萬人?只要有一線希望,鄭成功都不願意強攻南京。

    也正因如此,鄭成功才會心惱非常,不是因為那人算出了他的心思,而是因為他害怕自己當真成了大明的罪人!

    若非是長途跋涉,海路而來的兵士需要時間修整,恐怕鄭成功現在定會下令兵卒強攻瓜洲,而非是繼續祭祀,焦山的祭祀三日不過只是休整的借口罷了。

    而在經歷了那一番嘲諷之後,鄭成功恨不得立即奪下瓜洲,直取南京,然後在南京城內再見其,無論他是東虜奸細也好,大明義民也罷,到時候都能殺他個口服心服,可偏偏他現在做不到。

    甚至鄭成功的內心深處,還隱隱的害怕郎廷佐真如其意料一般,借口拖延,到那時,是接受還是拒絕?

    若是接受的話,那豈不正如其之前所言,身中緩兵之計,若是拒絕,強攻南京的傷亡……心底這般想著,鄭成功甚至有一種錯覺,那人確實是東虜派出的死間,是用來左右自己心智的死間!

    第一次,鄭成功深切體會到了那種進退兩難之感。

    看著時怒時思的王爺,王忠孝眉頭不禁一皺,若是說先前還有那麼些惜才之心,那麼現在,他反倒是擔心了起來,擔心其對王爺心智的左右,恐怕會左右到此次北伐是否順利,聯系著先前張煌言欲殺其的舉動。

    王忠孝反倒不再惜憐其才,而希望王爺狠手殺之了。

    大明不需要一個猶豫不決的國姓爺,大明需要的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國姓爺!

    可現在,王爺的心智顯然已經為此人所攪,如果此人當真是死間的話,恐怕其目的已成了!

    “我已經給子玉下了軍命,奪取瓜洲後,立即奪下鎮江,有鎮江在手,我且看他還敢言本王無視江岸?”

    啊,這……

    難道這才是其殺著?

    什麼郎廷佐,什麼南京,都不是,難道其居心叵測就是為了拖延大軍之速度?如果沿江一個個城池打下來的話,那何時才能到達南京。

    不好!

    意識到問題所在的王忠孝的心神一亂,隨後又是一靜,看著煩燥不定的王爺笑說道。

    “王爺,在監軍那里,下官倒是听說了那人的一個笑話!”

    笑話?

    雖未接過腔來,鄭成功卻依然向王忠孝投去好奇的眼神。

    “張大人之所以欲殺此子,全是因為離間之行,王爺,您可知,此子如何離間王爺與張大人?”

    “嗯!”

    眉頭微微一挑,鄭成功盯著王忠孝,不是他不喜歡同這些文人打交道,而是因為和他們打交道太累,全沒有武將那般自在,這些人說話總是繞著,似乎不這般繞著圈子,就不知如何說話似的,那里像武將那般說話總是直來直去,不用像現在這般費心。

    “其先言江陰之重,而後又言稱,只需張大人給他千人,他即能在下江陰!”

    兩日下江陰!

    先是一愣,鄭成功接著大笑道。

    “好一個千人兩日下江陰,此子竟然狂妄如此,想來倒不失為一樁奇事!”

    別說是千人兩日下江陰,當年東虜足足用了八十一日才奪下江陰城,而現在居然有人說什麼兩日而下。

    “可不是狂妄,可王爺,你可知,後來他又說什麼,”

    “說什麼?”

    “說五百人亦可下江陰!”

    狂妄!狂妄!

    接連念叨著這兩字,為其狂妄而大笑的鄭成功看著王忠孝時,卻又像是突然明白什麼似的,猛然斂起笑容,直視王忠孝沉聲說道。

    “子玉,那以你之見……”

    沉吟著,鄭成功知道自己的這個幕僚絕不會如此空談,他之所以提及此事,必然是有他的用意。

    “王爺,既然其言稱千人可下江陰,那王爺若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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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7
第15章 初相見

夕陽終于落下了地平線,天空出現一種可怕的神秘色彩,那不是火,但卻發出火焰般的紅色光芒,其中還夾雜著紫色和淡紅色的幽光,那為夕陽所映一片彤紅的江面,似乎是在告訴每一個人,這華夏之地已盡是一片赤地。

    通紅的夕陽在天地連接的地方涂抹上一道濃濃的光暈,那紅彤彤的光暈緊壓著江面,給江面的人們極大的壓抑感和緊迫感,面對這樣的光暈,沒有人能緩過氣來。

    但朱明忠除外,因為他根本就感覺不到那天地間紅彤,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活力——他又一次被打入大牢之中。

    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朱明忠的情緒卻極為平靜,因為空氣悶燥的關系,汗水在衣衫下流淌著,可他就這麼閉著眼楮,黑暗中他也不再有時間概念,如果一定要說他還活著的話,那是因為他還會發出那沉穩而又均稱的呼吸。

    船身隨著江浪微微的搖擺,讓朱明忠像是置身于吊床中似的,可是被關在充斥著嘔吐物酸臭味和久不通風的密室異味的底艙內,卻不會讓人生出任何舒適之感,實際上,他在等待著,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你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

    忍受著空氣中的異樣,朱明忠暗自嘲笑著自己。

    可不就是嘴硬嘛,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說話,非要在那里“危言聳听”,若非如此,自己又豈會被鄭成功關進大牢之中。

    “哎,你可真夠悲劇的!”

    可不是悲劇嘛!

    看過無數穿越的朱明忠知道,自己也許可以晉升為“穿越史上第一悲劇人物”了,有誰像自己這樣,剛一穿越就先後被關進大牢,並被送上斷頭台等死。

    現在,鄭成功會如何處置自己?

    想到當時其惱羞成怒的模樣,朱明忠只是暗自長嘆一聲,無論未來的結果發如何,自己已經做到了應做之事——至少在鄭成功以及其軍中諸將的心底埋下一個伏筆,也許,那個埋于眾人心頭的火苗能夠挽回一切吧。

    時間對他都失去了意義,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躺在底艙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底艙從來都是船上環境最為惡劣之處,渾濁混雜著各種的味道的空氣在艙底彌漫著,只使得鄭靈剛一到達底艙,便感覺到一股酸臭味襲鼻而來,她捂住口鼻,卻捂不住胃間的翻滾。

    皺緊眉頭,鄭靈厭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黑幽的光線和令她難以忍受的酸臭味。那股濃烈的酸臭味于艙室中彌漫著,令人聞之作嘔。以至于的鄭靈不得不強自按下內心的嘔吐感,繼續往前走著。終于,她走到牢門邊,隔著木欄,她看到躺在艙板上的人,他就那麼躺在那里,憑著艙底的些許光線,她看清了那人似乎是在睡覺。

    “他怎麼能睡得著?”

    確實睡不著!

    躺在艙板上朱明忠看似平靜的內心,此時卻掀起陣陣波濤,先前閉上眼楮的時候,那首《水調船頭》再一次于他的腦海中閃動著。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

    為何又一次想起這首詞?沒有人告訴朱明忠答案。

    除去那首詞于腦海中反復浮現之外,更為驚悸的恐怕還是那夢中赤紅眸子的逼視,還有那一聲質問。

    “是降!是死!”

    宛如戲劇中腔調般的喝問,又一次于朱明忠腦海炸響。

    在這一瞬間天地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躺在艙板上的朱明忠默默的念起那首詞。

    “萬里腥羶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礡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哎!”

    喟然一聲長嘆之後,想到那個熟知的歷史,朱明忠卻只覺心中一痛,一滴眼淚卻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嬌脆的話聲傳入朱明忠的耳中,只讓他整個人不由一愣,詫異中卻又听那人問道。

    “既是如此,你又為何流淚!”

    雖是光線昏暗,但鄭靈還是看到那人眼角的淚水,他為何為流淚?為何在詠完那首《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卿使虜》後默然流淚。

    這艙中怎麼會有女人?

    撐開有些沉重的眼皮,順著那女子的聲音看去,在那一瞬間朱明忠整個人不禁看痴了。

    只見一個穿著歐式亮白胸甲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女孩將滿頭的青絲梳成一個回心髻,那精麗脫俗中帶著點英姿颯爽之氣,那淡青色戰裙下露出的玄色戰靴,整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清麗脫俗,讓人覺得這樣的女子不該和殘酷的戰爭聯系在一起。

    這女子雖是一身戎裝打扮,可偏生人卻又那般俏麗的模樣,無論是那雙美眸亦或是瓜子臉都似極是後世的美女,再加上這另類的戎裝打扮更是讓朱明忠看呆了。

    男人的驚愕看在鄭靈眼中,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惱怒,她知道,這身戎裝打扮于外人眼中是如何的驚世駭俗。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見其沒有說話,鄭靈一邊問一邊輕嘆道。

    “既然是無力回天,那又如何死得其所!”

    睜大眼楮,鄭靈看著躺于艙底的人,似乎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

    “只要國姓爺能不中東虜奸計既可!”

    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話語傳入鄭靈的耳中,她注意到那個男子的臉上出現些許無奈。

    “哦,既然如何,那為何不能好生勸過,卻偏要激怒他人……”

    這人太不愛惜自己性命了!

    想到這人被自己違命救下後,卻偏偏又激怒大哥,以至又被打到牢中,這人真是……哎,太過倔強,嗯太過耿直了。

    “在下又是何種身份,國姓爺又豈會听在下所言?”

    輕嘲一聲,朱明忠站起身來,幾分鐘之前,還在為自己的“魯莽”而懊惱的他,現在反倒是慶幸了,慶幸自己沒有錯過之前的機會,只要在鄭成功的心底埋下那粒種子,就必然能夠對其產生一些影響。

    也許,歷史會因為那粒種子而發生改變。

    也許……誰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看到那一幕,未來,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想到這朱明忠的神情不禁一滯,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自己能夠看到那個未來嗎?

    (鄭靈……會是女主角嗎?新書持續發布之中,無語在這里再一次,求推薦、求收藏!你的每一個推薦、收藏,對無語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與鼓勵,再次拜謝!新書不易啊!這是無語第一次寫明末的,無語會努力寫出一個不一樣的明末的,這個是熱血的、激情的,希望大家支持。現在剛剛開始,歡迎大家加入《大明鐵骨》讀者交流群︰150536833一起討論。歡迎報名龍套!再求推薦、收藏)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8
第17章 後勁營

幕色中的城牆婉如一條臥龍,橫亙於大地上。

    遠遠的看著眼前的江陰城,朱明忠的心思略微一沉,這城似乎比他想像的更為難攻——江陰城外,完全是一片白地,十數年前的那場血戰,完全摧毀了城外的建築,隨後的屠殺更是使得城內百姓幾乎死絕!

    即便是這場屠殺已經過去十數年,這城外依然是一片荒涼的田野,完全沒有絲毫江南應有的繁華,而這同樣也為攻城帶來了新的問題——沒有任何掩飾,如何挖掘地道。

    「東虜屠城兩日後「出榜安民」,城內百姓僅剩「大小五十三人」而已……」

    跟在朱明忠的身邊,凝視著幕色中江陰城,身為後勁營參將的李子淵的語氣在道出「而已」兩字時,有的只是發自己肺腑的悲憤。

    「腐 白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相比於李子淵目睹江陰時的沉鬱,看著這座眼前這座曾阻擋數十萬滿清大軍的江陰城,朱明忠的眉頭緊鎖,現在怎麼辦?

    怎麼攻城?

    現在怎麼辦?

    「大人,弟兄們都在等著您!」

    在一番感嘆之後,李子淵提醒著身邊這位準備帶著弟兄去「送死」的大人。他的語氣並沒有絲毫的不恭不敬,對於他來說,死不過只是早晚之事,若是身邊的這位大人,當真能在兩天內奪下江陰,死亦何仿?

    「嗯!」

    點點頭,朱明忠轉身朝著大營走去,幕色中可以看到,一千五百名兵士於營中排成方隊。

    說實話,鄭成功待自己確實不薄!

    他給自己的並不是五百人,而是一千五百人!整整一個後勁營!而所謂的後勁營,都是鄭成功軍中的北方人組成的,而所謂的北方人則是……福建以北。

    現在這一千五百人,就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的依仗!

    不過這個依仗似乎並不怎麼可靠,因為他們看著自己時,大都是目帶敵意,面上還是帶著屑之色。

    兩日內攻克江陰?

    而且只需一千五百人馬!

    對於旁人來說這是笑話,但是對於身為千五百人之列的兵士來說,他們根本就笑不出來。而當這些人接到命令時,皆是一副形如縞素的模樣。

    確實,他們確實應該心如縞素。

    因為只要一聲僅下,到時候攻城拚命的、拿性命去填這江陰城牆的就會是他們,到時候死的也是他們,至於其它人看到的僅僅只是他姓朱的笑話,可他們確實是拿命去填。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在朱明忠初來時,對他惡目相視,對其更是心懷不滿。不過即便是如此,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異樣,因為鄭成功在治軍上非常的嚴苛,對於怯戰者、畏戰者、貪污者、叛逆者都是殺無赦,而且常常誅連全家。故而其麾下的軍隊有「怯者不敢獨退,勇者不敢獨進,膽勇成列,心力俱齊」之名。

    而此時,面對站在他們面前的朱明宗,或許這些兵士不敢有絲毫異動,但是,並不妨礙其目露敵意。

    「弟兄們在想著什麼,我當然知道!」

    面對千五百人敵視的目光,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牴觸,深吸口氣朱明忠倒是直接挑明了。

    「弟兄們肯定想著,這是那來的混蛋,把牛吹上了天,扯著什麼兩天打下江陰,只需要一千五百人馬,這天底下的牛怕都讓他給吹死了吧!」

    直截了當不帶有絲毫的隱瞞,也沒有其它更為委婉的說詞,有的只是坦蕩示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朱明忠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繼續說道。

    「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老子當初要的是五百人!五百人足矣!」

    轟的一聲,所有人都被朱明忠的話給驚呆了,他說什麼?

    500人!

    只要五百人就能打下江陰?

    就在眾人被他的大言不慚給驚呆的面面相覷時,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沒錯,老子只需要500人就能打下這江陰,國姓爺抬愛,卻非給我一千五百人,你們說說,這是什麼事啊……」

    嘴裡這麼說著,就像是過去跑保險時一般,朱明忠的臉上帶著不屑,但更多的卻是自信,他並沒有繼續在500或者1500的環節上糾扯著,而是走到這些人的面前,在人群的方陣裡隨意走著。

    「其實,人嘛,這一輩子,總要面對無數的考驗,但這些考驗最終總是被你們堅韌不拔意志,勇往直前的鬥志所征服,這同樣也告訴我們……那就是——沒有人能阻擋我們的獲得成功。」

    在方陣中走著的朱明忠,緩緩地,帶著憂鬱的聲音說著。

    「……我知道,你們眼中、你們心裡都有一顆仇恨滿清的的種子,他們殺死我們父兄、**我們的姐妹,將我們的子女虜為奴役,更讓我們留下了象徵奴隸的豬尾巴,但我要告訴你們是,你們的仇恨,絲毫改變不了現實,現實就是,你們,你們所有人,不僅在滿虜的眼中,就是在其它所有人的眼中,不過就是草芥、是泥巴,不值一提,不值一文,你們就是**、草民,是他們屠虐的牲口……」

    這些話是要把聽眾的心理打到低谷,從而製造心理上的落差……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一個由高到低的落差,容易讓人產生沮喪的情緒,於說教來說是不利的,甚至也不像在蠱惑人,反倒是像對他人的當頭棒喝。

    這種棒喝是不利於說教,不利於蠱惑,但這只是從表面上看來!

    曾經接受過保險培訓的朱明忠知道,他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開始在人群中掃視著,尋找著合適的目標,幾乎所有人都因為他的這番話,而垂下了頭,原本的憤憤不平,惱怒,在這個時候都因為這種打壓而趨於平靜了,只有極少數人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種人並不是他尋找的目標。

    當然,不是現在的目標。

    現在他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作為他的第一個目標,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38
第18章 瘋狂

什麼樣的人才是最合適的第一人選?

    這個人必須要有一定的代表性,他的遭遇、他的出身,他必須要能代表這群人中所有的人,他必須能夠帶動起人們的“共情心理”。

    能不能成功,就看能不能選對這個人了!

    突然,朱明忠走到一個約莫有四十歲左右的兵卒面前,余光看了眼他的那桿長槍,甚至就連槍桿也是歪歪扭扭的,再看他的手,手指粗大,可以看到指掌處的老蠶。這是典型的莊戶人家的手!

    “我想你應該是莊戶人家出身,應該是剛被強虜入營中吧……”

    面色黝黑的的兵卒,原本因為大人的直視而顯得有些畏縮,這時听他這麼一說,反倒是驚愕的抬起頭看著這位大人,驚愕的顫聲道。

    “大,大人……怎麼知道?”

    廢話,能不知道呢?

    這年頭大多數人都是種地的,至于“強虜入營”,這叫時代特色,要是你們真的心懷家國,主動投軍,那這大明朝就不可能玩完。肯定是被軍隊強虜過來的,沒準在這個過程中,老婆孩子還被殺了。

    “這幾十年,你是怎麼過的,從幾歲起,就跟著父母在田里干活,任勞任怨,一身泥,一身汗,從年頭累到年尾,勉強吊著一口氣,一年吃飽不了幾回,報答爹娘的養育之恩,那更是只能想想,好不容易娶了一房媳婦,結果卻又踫到了現在這世道……我想,有很多時候,你想哭卻都哭不出來,因為你無論再如何努力,上無法孝敬爹娘,下無法養育妻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挨餓,在村子里的時候,得到的也只有蔑視、侮辱,即便是被虜入營中,也沒有人把你當人看……”

    拿著纓槍的男人這會拿槍的手已經顫抖了,也許正好說中他的心事,讓他只是垂著頭,不住的擦著眼淚,不僅僅只是他,還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樣。都在那里擦起了眼淚,每一個人的痛點不同,但朱明忠說的那些,總能切合那麼幾點。總能擊中他們心中最軟弱的地方。

    “至于你……”

    朱明忠又點了另外一個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眼光靈動的青年,像是把他看穿似的說道。

    “你,種過地,做過些小買賣,見過些世面,做買賣的時候,沒少被衙門的差役欺負,就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家奴,對你也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也只能陪著笑臉……當你被他們欺負的時候,你肯定在想,有朝一日我發達了,肯定會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被點著的青年下意識的握著了刀柄,他試圖想要抗拒這一切,但那目光中的悲愴卻暴露出了他內心真實的。

    “所以,你在營中,千方百計討好官長,雖說也算得到賞識,可到來,不過仍然是小卒一枚,又有何用?在這營中,官長稍有不快,對你不還是拳腳相加……”

    而一旁的李子淵,這會他整個人都看傻了,他不知道這人在干什麼?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那里不斷的打擊著大家伙。

    “你當佃戶的時候,讓東家的家奴打過吧!”

    “被拉入營里的時候,被老兵們毆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毫不留情的把絕大多數人都曾遭遇過的痛苦進行放大,再道出他們的無助、他們的痛苦之後,那種由“共情”產生的“共鳴”隨之產生了,看著朱明忠時,那種敵視的日光更濃了,

    要完了!

    李子淵本能的朝著營里看了一眼,他的腦海中下意識的迸發出一個念頭——要嘩變了!幸好,幸好將軍還在,可,可到時候,到時候弟兄們得死多少人啊!都是這家伙害的,難道,他是想趁亂逃走?

    就在這時,朱明忠激動的言語,讓李子淵渾身一顫,只听他用亢奮至極的語氣說道

    “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沒錯,在家中,你們是不值一錢、任人欺凌的草民,即便是到了軍中,你們也不過是任人欺侮的炮灰,我為什麼知道這些,因為我體驗過,我體驗過你們所體驗過的,我同樣也被人瞧不起,被毆打,被侮辱,像上牲口一樣被趕著去干苦力,就為了活命……可,你們告訴我,這樣像是牲口似的活著,有什麼意思?”

    “沒意思!”

    一聲怒吼之後,看著群情激奮的人們朱明忠說道。

    “我不想像牲口一樣的活著,不想像螻蟻一樣任人欺凌,更不像想炮灰一般,白白送死,我想要過上好日子,我要讓人人都不敢再瞧不起我,這就是曾經的遭遇給予我的動力!告訴我,你們甘心當炮灰嗎?”

    “不甘心!”

    沒有任何意外,絕大多數人都如此回答道,但是回答的不夠整齊,也不夠響亮。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你們願意像現在這樣,像牛馬一樣活著嗎?”

    “不願意!”

    這一次這一千五百人的心思被挑動了起來,這聲“不願”從每個人的嗓間迸發出來。

    “你們想他麼的做炮灰嗎?”

    “不想!”

    他麼的,當兵不就是當炮灰嘛……李子淵在心里罵著,看著眼前這些情緒已經被這家伙給挑起來的兵丁,他的心里冒出了一個念頭來,這小子,不會是想拉著這支人馬嘩變吧!

    “但是,怎麼才能實現這一切?”

    看著這些神情變得有些激動卻不知如何回答的人們,朱明忠心知,現在第一關基本上已經過去了,只差最後一口勁了。

    “你們不知道,可我知道!”

    轉過身朱明忠手指著那似條臥龍似的江陰城說道。

    “咱們的希望就在江陰,只要咱們打下了江陰,入城者皆有重賞,到時候弟兄們自然可以升官發財!到時候,就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咱們,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咱們都是昂著頭的做人,告訴我,現在我們怎麼做!”

    “打下江陰城!”

    不知是誰首先發出了這聲怒吼,那些情緒已經被挑動起來的人們更是不假思索的跟著大聲吼喊道。

    “打下江陰城、打下江陰城!”

    這會李子淵整個人都看傻眼了,連他也在下意識地跟著喊出了這句話,這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但是上千人喊著同樣的一句話,很容易產生共同的情緒,此時對于這千五百人來說沒有誰還能自己的思考空間。

    對于他們來說,腦海中似乎只剩下一下念頭——打下江陰城!

    看著那看著江陰城一個個目光中迸發出的躍躍欲試的眼神,李子淵的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瘋了,瘋了,都他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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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破滅

瘋!

    有時候只有瘋子才能干成普通人干不成的事情。

    在成功的挑動起眾人的情緒之後,朱明忠暗自松了口氣,如果不是發現已經把這些人給忽悠住了,他甚至準備拿出另一個“大殺器”。

    搶錢、搶糧、搶女人!

    三日不封刀!

    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這種誘惑力幾乎是不容抗拒的!滿清之所以能攻無不克,靠的就是這種攻城後的劫掠刺激。

    如果有必要的話,這些不是不可以用,只要……不過幸好……這些人單純,容易忽悠,不過只是許下一個升官發財的願景,就成功的挑動起了人心!

    一切還好……至少不用這個法子,對于此時一心求活的朱明忠來說,他所想的首先就是活!

    活,只有自己先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可怎麼才能活下來?

    活路就在江陰!

    “周長九里,牆高為2丈2尺,加設子城4座、城鋪3座,敵樓、窩鋪22座,城牆下闊八尺五寸,上闊六尺五寸,四面城牆共1687丈有余,合6749步,門皆有樓。繞城拓浚護城河,外城河自南外陳家橋經永安橋循城西流,經天慶門轉西北至龍須河,稱南轉河;自南外米行橋循城東流轉北歷春暉門折西至澄江門,稱東轉河,全長丈,建東、南、北水關3座,溝通城內外水源。”

    從被趕到朱明忠麾下,作為後勁營千總的李子淵指著江陰城介紹著江陰城牆時,又不無緊張的問道。

    “大人,您兩日當真能下江陰?”

    身為後勁營千總的李子淵是北方人,在鄭家軍中,由福建以北的北方人組成的後勁營就是“後娘養”的,或許正因如此,他和後勁營中的一千五百號弟兄才會被丟到這人手里當炮灰。

    雖說先前這人鼓動著大家伙熱血沸騰的想要拿下江陰城,可李子淵不是那些頭腦簡單的丘八,他很清楚,靠這些人打下江陰,而且是兩天,這根本就不可能。之前已經圍攻整整七天,都未能拿下江陰,現在他居然要兩天拿下江陰,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臨川,你知道江陰是什麼地方嗎?”

    朱明忠並沒有回答李子淵的問題,而是望著暮色中的江陰城反問道,

    “呃,大人,屬下不知大人何意。”

    “忠義之邦!”

    面對似有不解的李子淵,朱明忠感嘆道。

    “八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萬人同心死義,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感嘆中,朱明忠繼續說道。

    “如此忠義之邦,又豈會甘為東虜所用,雖說曹安邦守城而不出,可這城中百姓又豈會心向于他?”

    冷眼盯著江陰,朱明忠想到歷史上江陰百姓對滿清的抵觸,整個江陰地區的人們都采取了對清廷不合作的態度︰不當清朝的官,不應清朝的舉。直到乾隆年間,乾隆給閻典史在江陰修祠,主動向江陰示好,局面才有了改觀。在這種情況下,江陰守備曹安邦強拉了萬余壯丁協守江陰,又有什麼用?

    不過也就是充個人場罷了!

    “大人,雖說江陰仕民皆為忠義之士,可其畢竟為東虜裹脅,過去大軍攻城七日,即既未嘩變,亦未開城,大人若是想憑此令城內百姓里應外合,恐怕……徒做無用功!”

    李子淵的心里冷笑道。當初圍江陰的時候,張煌言他們那些文官,不都是這麼說嘛,不都說著只要大軍一到,江陰士民必降,可結果哪?這城中的江陰士民非但沒有降,反而幫助清軍守了七天的城。

    “無用功?”

    搖搖頭,朱明忠朝著江陰看了一眼,然後雙眼眯成了一條細縫。

    “怎麼會是無用攻,你信不信,只要咱們打進了城,那些人肯定就會反戈一擊!”

    “但,大人……”

    李子淵看著信心滿滿的朱明忠說道。

    “怎麼才能打進城?”

    就憑咱們這一千多號人?

    從十幾年前被為了活命從了軍,十幾年來,李子淵也算是身經百戰,他不相信憑著這麼點人馬,能夠打下江陰,能夠打下這座堅城。

    “只要想辦法,天下……就沒有攻不破的城!”

    這句話說是是信心十足,可听在李子淵的耳朵里卻變了味,他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前提是要有足夠的人馬。

    別的不說,若是能給他十萬大軍,指不定兩天還真有可能拿下來,不過也不一定,畢竟當年東虜用幾十萬大軍,打了整整八十一日才打下這座堅城。

    靠一千五百人,想打下江陰城可能嗎?

    “咱們挖個地道,炸他娘的!”

    朱明忠想都沒想,就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來,畢竟在很多中主角都用黑火藥爆破攻城的技術,棺材加地道簡直無往不利,守城方從來都是束手無策,城一爆即破。

    其實這種辦法在明清時早就廣泛使用,李自成在開封用過,只不過因為密封沒有密封好,所以未能成功,鄭成功在漳州府用過,因為測量距離不準,坑道未能挖到城牆下,張獻忠在cd用過,成功炸開cd城。

    在明清這種火藥坑道爆破轟塌城牆的攻城法叫做“放崩法”,是一種使用極為普遍的攻城法,幾乎能叫得上名號的將軍都曾用過。只不過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敗了。

    對于“放崩法”,即便是李子淵也不陌生。

    “大人,屬下帶你去個地方!”

    李子淵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請著朱明忠去了江陰城外,為了守城,清軍放火燒了整個江陰外城,整個江陰外城盡是一片廢墟,不過在這廢墟之中,卻還有那麼一些完好的宅子,來到其中的一處宅子,不等朱明忠問為什麼來這,他就看到這所宅的堂屋里居然有一個兩米見方的水坑。

    “臨川,這是?”

    詫異的看著這個水坑,朱明忠反問道,不過看著屋內堆著泥堆,他似乎明白了。

    “之前在這里挖過地道?”

    “大人,現在不過剛進六月,正值水位正高之時,加上今年江南雨水多過往年,掘地三尺不出一個時辰,坑內就會涌上水來,掘地五尺就可見水,大人,如果一來焉能挖掘地道?”

    “放崩法”在明清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攻城手段,但是受地形限制太多,地下水位、護城河,在春秋時期,穴地攻城(即挖地道)這種攻城戰法已經逐漸被運用于戰爭之中,在火藥發明之後,最晚到明末,國人就已經開始使用火藥爆破攻城,但是與穴地攻城一樣,受限太多,所以,一口棺材炸他娘……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只能因地制宜。

    這是無語第一次寫明末的,無語會努力寫出一個不一樣的明末的,這個是熱血的、激情的,希望大家支持。現在剛剛開始,歡迎大家加入《大明鐵骨》讀者交流群︰150536833一起討論。歡迎報名龍套!再求推薦、收藏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40
第20章 殺韃子

地道沒戲了!

    走出宅院的時候,朱明忠的心底就像是被潑了一份涼水似的,拔涼拔涼的。

    “怎麼挖地道?”

    準確的來說,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挖地道。

    原本他只需要考慮挖過護城河,然後再把地道挖到城牆下。而且在挖地道的期間還不會被敵人發現,當然更重要的是,不會被不頭頂的護城城河水壓塌地道。

    這些靠著他所掌握的知識,這一切都是可以克服,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煤礦是怎麼挖的,不還是梁木支撐嘛。但是現在自然環境,徹底打消了他的這個想法。因為春夏時雨水多,地下水位正高的時候,掘地三尺就見地下水了,在這種情況匯報下而想要挖的比護城河更深的地道,更是不可能。

    除非能有幾台抽水機啊!

    要不然,恐怕真的不能挖出一條地道。

    如果沒有地道的相助,能打下江陰嗎?

    不可能!

    凝視著江陰城牆,朱明忠的心底冒出三個字來。就靠這麼點人馬,想打下江陰城,根本就是做夢。

    因為只曾在馬場里騎過幾次馬,所以騎在馬上的時候朱明忠一直控制著馬速,他沿著江陰城的外圍,觀察著江陰城牆,在晨曦中,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斑駁陸離的江陰城牆,城牆上很多地方長著青苔,而更多地方可以新舊城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些用新城牆築填的地方,也許就是十幾年前閻應元守城時,清軍火炮炮擊留下的痕跡。

    城牆上隨處可見那樣的小似磨盤、大如城門的新磚修補痕跡,十幾年前,江陰起義後,清軍用兩百多門炮日夜炮擊,都未曾拿下這座城市,現在,自己該怎麼打下這座城市。

    牛皮已經吹了出去,人心也已經鼓動了起來!

    但城怎麼攻?

    地道爆破作業是不可能了,那麼現在怎麼辦?

    “想想、想想……”

    朱明忠在腦海中回憶著他看過的……網絡。

    似乎只有網絡中有如何攻城的法子,但似乎都是“一棺材火藥炸他娘”。

    “你妹,都他麼是騙人的!”

    想著中,那些主角隨便一挖,便挖成了地道,朱明忠又一詛咒那些穿越的前輩了,他們壓根就沒說過護城河、地下水的問題,似乎不管在什麼地方,那地道只要隨便一挖,便能挖成了。

    “狗日的,都他麼……”

    猛的勒停胯下騎著的小馬,原本因為“騙人”而惱火的朱明忠雙眼死死的盯著城牆,那目光中崩發出一種異樣的光采。

    “對,對,可以、可以這樣……”

    看著那城牆的時候,他的呼吸變得激動起來,甚至于還用對手著城牆的某個位置比劃著。

    “沒錯,可以這樣,沒錯……”

    李子淵不知道他在比劃著什麼,但是看著他那副模樣,他可以肯定,這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歪主意。

    對著城牆比劃了很長時間,甚至朱明忠還拿著樹條在地上畫著,似乎在那里作著計算,如果不是因為李子淵拉著他,估計,這會他都能跑到城牆根下,然後仔細的測量一番。

    “臨川,咱們營中有鐵匠嗎?”

    突然,朱明忠回頭看著李子淵問道。

    “鐵匠?”

    “對,我要讓他給我打個東西!”

    古代任何一個軍營都有鐵匠,畢竟有兵器、盔甲之類的武器需要修補,雖說做為後勁營中的鐵匠,王現利過去不過只是打些鋤頭什麼的農具,可是強虜入營的後,作為鐵匠,他也學會了如何打制、修補兵器。

    這些年他打過各種各樣的兵器,但是像這樣的東西,還是第一次看到,看了好一會之後,他試探著問道。

    “大人,這,這是鐵鍬嗎?”

    不過似乎也不像,鐵鍬沒有這麼圓,這是什麼玩意?

    “什麼東西?”

    神秘的笑著,朱明忠看著這鐵匠笑道。

    “先別問是什麼東西,這玩意可是關系著咱們能不能把這江陰城給拿下來,怎麼樣。”

    瞧著自己繪制的那“圖紙”,朱明忠又特意強調道。

    “這東西的刀口一定要好,要用最好的鋼打,刀口要不比刀差,知道嗎?老王,怎麼樣,要多長時間能打出來?”

    “嗯,最多……”

    咽了口口水,王現利又仔細看了一下。

    “最多兩三個時辰。”

    “成,三個時辰,只要你能打好這東西,到時候賞銀二十兩!”

    毫不猶豫的給出了一個重賞,朱明忠神情顯得有些得意,只要能把這東西打出來,明天他就能到這江陰城里頭恭迎國姓爺。

    “大人,這,這東西能攻城?”

    離開鐵匠爐,李子淵好奇的問道。

    “那要看你怎麼用它,在別人眼里,他就是廢物,準備好20根大毛竹,還有,把弟兄們都喊來,今個,我要請弟兄們吃飯。”

    一張張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木桌,擺在營地之中,至于桌上,成盆的鹵肉、成盆的燒雞。就在昨天晚上,那一番動員之後,朱明忠便讓人去“采購”肉食,這會那不知從什麼地方采購來的肥豬都已經變成鹵肉,肥雞則變了燒雞,甚至還有鹵牛肉,只不過那鹵牛肉,要等到打仗的時候,才會發給他們。

    瞧著了眼前飯菜,那一個個不知多長時間沒聞過肉腥的兵卒們,誰都沒說話,他們只是看著桌上噴香的肉食在那吞著口水,從營中飄著肉香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頓飯是什麼飯。

    是斷頭飯!

    不過如此豐盛的斷頭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踫著,過去頂多也就是碗里多上兩塊肉。

    站在眾人前方的,朱明忠則端著一碗酒看著這些沉默不語的兵卒,他們還需要再進行一次動員。

    “弟兄們!”

    端著酒的朱明忠看著他們大聲說道。

    “這飯,大家都知道是干什麼的,沒錯,這就是他娘的斷頭飯!弟兄們吃了這頓,就是要隨著兄弟一起去殺死,一起去死的飯!”

    開天闢地,這可是頭一遭有人這麼直接的說出這番話來,盡管明知道這是斷頭飯,可誰都沒像他就的這麼直白。

    這一聲話語之後,所有人都沉默著,盡管昨天晚上,他們都不甘于命運,但是現在,面對這噴香的肉,他們卻顯得有些猶豫。

    似乎這肉已經沒有那麼香了。

    盯著盆中的肉,直接下手抓起一塊肉,于小寶毫不客氣的把肉塞進嘴里,瞧那模樣,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他的這副模樣,在這些人中顯得有些另類。

    “都半個月沒嘗過肉腥了!”

    吃完那一塊拳頭大的肉,于小寶瞧著周圍那些神情淒涼的弟兄嚷道。

    “都他麼吃啊,不吃就不用打仗了?既然吃了這斷頭糧,這一天就他麼早晚的事!”

    這會這盆中的肉就像是東虜似的,于小寶大口吃著。

    “他麼的,不就是攻城嘛,有啥大不了的,你們也不想想,便是不吃這肉,你就能跑掉了,軍法無情啊,吃肉、殺韃子……”

    “吃!吃肉,殺光那幫龜孫子……”

    又有一個人大叫道,他一邊喊著一邊吃著肉。他的動作帶動了身邊的人,每個人都像是搶著似,伸手抓著盆中的肉,大口吃著,一邊吃一邊吼……

    “吃肉、殺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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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1:41
第21章 江陰城下

“吃肉、殺韃子!”

    那種莫名的悲愴在營地中回蕩著,只使得附近的數千名前鋒營的兵卒無不是驚愕的看著這群抱著肉在那里瘋狂撕咬著的後勁營的兵卒。

    在鄭家軍中,由北方人組成的“後勁營”從來都是後娘養的,糧餉從來都是最差的。素來也為鄭家軍各營所輕視,但是這會看著這些神情悲愴的後勁營的兵卒,他們的神情變得復雜起來。

    一千五百人!

    兩天拿下江陰城!

    這怎麼可能?

    這一千五千人,不就是要去送死嘛!

    此時的營中盡管充斥著一種慕名的悲愴,但是場面卻是熱騰騰的,對于後勁營的千五百多號弟兄來說,除了當初誓師離開福建的時候,他們就再沒吃過一頓肉。

    現在,他們大口吃著肉,大口喝著酒,而朱明忠更是走到他們身邊,端著酒盅挨上桌的敬酒,直到敬完最後一桌後,在這悲愴的氣氛達到頂點時,他才看著這些人說道。

    “弟兄們,現在兄弟我要先領100個弟兄一起去把這城牆給砸開,不知那些弟兄願與兄弟一同前往!”

    盯著這些滿面酣紅的兵卒,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明忠的心里敲著鼓,成與不成,就看有沒有人站出來了!

    從昨天晚上向他們灌輸不甘于現狀的念頭,到現在用酒肉刺激,若是沒有人主動站出來的話,他麼可就全完了……

    “他麼的,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已經吃飽喝足的于小寶,抹了一把手上的油,先罵了一聲,然後大聲喊道。

    “多謝大人的酒肉,小人願去!”

    有了一個人開了頭,自然有人跟著喊了出來。

    “小人願去!”

    接著不斷有人站出來,他們或許帶著醉意,但他們很清楚,這所謂的“砸”是什麼,是九死一生的敢死隊!

    “多謝、多謝兄弟!”

    朱明忠抱拳過頂長鞠,從第一個人站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成了!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籠罩著天地的時候,城頭上的王源不時的打著阿欠,他拄著一桿纓槍,有氣無力的打量著城外,城外的大營已經扎了八天,這八天里,知府大人、守備大人下了堅守不出的死命。甚至還命人用磚石堵上了城門。

    反正無論外面怎麼罵,如何嚷,他們就守在城牆上,若是明軍打來了,就開炮、放箭,反正就是不出城。

    “城上的孫子,你們听好了,你們這群數典忘宗的家伙,那老鼠尾巴留在腦袋上,就那麼舒坦嘛……”

    又一次,城外傳來了叫罵聲,從垛口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城外又有一群明軍在那里罵著,他們甚至特意露出頭上的發髻。

    遠遠的看著那發髻,王源只覺得的眼眶一熱,那臉膛頓時發燙起來,他朝著左右看去,大家伙都垂著頭,神情顯得極為復雜。

    這里是江陰,就在十幾年前,這里的人們曾為了那頭上發髻身上的衣裳,不惜拋頭顱,現在……感覺著後腦勺上,那老鼠尾巴似的小辮兒,一種莫名的屈辱在他的心底彌漫著。

    “我不剃頭……”

    又一次,十幾年前,被父親強拉著剃刀時的,那個哭喊著的少年再一次回到他的腦海中,那是遠去的,不忍拾及的記憶。

    “無顏見列祖列宗啊……”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都起來,起來站好了,都他麼像死了娘似的,告訴你們,若是你們誰他麼敢降,到時候就別怪守備大人無情,這城里頭可都是澆火油,堆了干柴,只要一把火,就能把這江陰城全給燒了!”

    與這些身上寫著“勇”字,臨時招募鄉勇的不同,這罵罵咧咧一口北方話的人,那號衣上寫著“兵”。他是綠營兵。這江陰城中只有800綠營兵,可卻是守衛江陰的骨干,至于其它臨時招募鄉勇,大都是被刀槍所逼,甚至為擔心他們臨陣嘩亂,江陰守備曹安幫還在城內倒滿了火油、干柴,以此作為威脅,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利誘——除了每月2兩銀子的軍餉,若是能守住江陰城,到時候每人再賞20兩!

    如此威脅利誘之下,這江陰城才不至于因鄉勇嘩變而陷落。

    “哎,罷了、罷了……”

    心里悲著,王源朝著城外看去時,意外的看到城外的河面似乎有一些蘆葦管在動,隱約的還似乎還能看到河底的泥翻滾,那是……小時候,王源玩水時,不知多少次,用蘆葦管通著氣,藏身于水下。

    下意識的想叫時,話音剛到嗓間,王源卻突然止住了,他的眼簾一垂,便裝作看不見了。

    他們想干什麼?難道是想從水門打進來?

    不成啊!

    想著腳下的水門,王源的心里暗自嘀咕著,這水門的柵欄可是用熟鐵打制的,水面上還有一道包鐵木門擋著,雖然那水門沒有磚石堵著,可也不比攻城門容易啊。

    就在王源好奇著城外的明軍為什麼潛到水門時,叼著蘆葦管游到水門下方的朱明忠,已經跳到了水門邊,在水門處,幾塊長達數米的木板飄浮在水面上,這是之前特意放飄過來的。

    “大人,接下來咋弄?”

    從水里探出頭的于小寶等人,瞧著這黑洞的水關,看著那下閘式水門阻擋了去路,有些緊張的瞧著朱明忠,大人這是想干什麼?

    “把板子卡在這上面,對,就是這……”

    指著水門門洞下面的石縫,朱明忠又吩咐著他們釘上幾根鐵釘,然後再將木板架在門洞里,在水門門洞下面形成了一個可供人立足的地方。大家伙這才算從水里出來,站到那木板上,他們看到大人從木板上取下原本一直捆在上面的包裹。

    在包裹打開時,于小寶瞧著包中的東西,雙眼頓時傻了。

    “大人,這是……”

    這是無語第一次寫明末的,無語會努力寫出一個不一樣的明末的,這個是熱血的、激情的,希望大家支持。現在剛剛開始,歡迎大家加入《大明鐵骨》讀者交流群︰150536833一起討論。歡迎報名龍套!再求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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