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as000538 2018-5-3 11:17: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5 373841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6
第95章 忙中閑

   血污!

    那白色的布襪上,盡是血污和黃色的斑痕。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走路走破的血泡、水泡痕跡。

    在發出那聲驚叫時,柳如是的雙眼瞬間便被淚水蒙住了,淚珠更是順著她的臉頰湍落下來。

    “將軍、這……”

    看著那與腳粘在一起的布襪,柳如是的心頭一顫,在行軍的路上,她明明看到朱明忠與兵卒們有說有笑的走著,他甚至還主動背過兵卒的干糧袋、替他們扛著槍,可誰曾想,他的腳底居然已經走爛了。

    “嗯,水泡?難怪有些不舒服,等將來走慣了也就好了……”

    歸根結底,腳上之所以會出那麼多水泡,除了走了太多的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襪子、靴子都不舒服。

    “請將軍忍著點痛,妾身為將軍脫襪……”

    柳如時的動作極為輕柔,她的一只手托著朱明忠的腳踝,一只手慢慢的脫著他的襪子,雖說動作非常輕柔,但因為襪子與水泡、血泡粘在一起,在脫襪時,仍然讓朱明忠痛的吸了口氣,在扭開頭的時候,突然,那目光卻移不動了。

    看著柳如時,盡管她穿著男裝但是在她彎腰蹲下時,也許是因為奔走了一天,所以使得那領口還是略微敞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恰好露出了些許誘人風景。

    天鵝般細削的脖頸,精致的鎖骨,細膩光潔的肌膚,還有……再高點,再高點的,朱明忠發現自己整個人似乎都要陷進去了,可總還是差那麼一點點,那峰巒總是隱于暗中。

    雖然朱明忠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也不是因為憋了太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年齡比他大十八歲的柳如是對他有著一種特殊的吸引力,這一眼,朱明忠只感到自己的小兄弟在急劇地膨脹……

    為朱明忠脫掉襪子時,看著他腳上的十幾個已經走破的水泡以及血泡,柳如是的心頭就像是被什麼刺到似的。

    “將軍,走路的時候痛嗎?”

    一抬頭,她便感覺到了朱明忠的視線中的流露出來的**,被那火辣辣的視線看的只覺俏顏發燙的她,不過是剛一垂頭,這一垂頭不當緊,她的視線恰好落到了某個位置……

    帳篷!

    一頂極為壯觀的帳篷,就那麼呈現在柳如是的眼前,只駭得她瞠目結舌的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一刻,時間在這個房間里仿佛凝固了,跟著兩人視線而停止。

    這一瞬,空氣中的那股名為尷尬的氣息彌漫開來,冷汗從朱明忠的額上滑落,他自己又未償沒有注意到下面的“帳篷”。

    這會兒,朱明忠甚至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窘迫非常的的他甚至不敢面對柳如是。第一次,他甚至懊惱著自己的尺寸——這個帳篷未免也太壯觀了。若不然又豈會在這寬松的衣袍上撐起這麼個帳篷。

    在這尷尬的氣氛中,朱明忠勉強地擠出些笑容。

    “這個,夫、夫人,不痛,原本,沒有感覺,被夫人一踫,有、有感覺了……”

    什麼話啊!

    剛一說出口,朱明忠就惱的想要咬自己的舌頭,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像是毛頭後生似的!

    柳如是的臉同樣也是臊熱得厲害,尤其是在意識到方才居然盯著這人那里看了好一會的時候,別說臉了,甚至全身都紅了,她咬了咬下唇,似怒似嗔地看了眼朱明忠說道︰

    “哦,妾、妾身知道了!”

    腳放進倒著米醋的木盆里,不過只是略微一泡,朱明忠便舒服的哼了一聲,真的很舒服。

    閉上眼楮,泡著腳的他只是享受著這泡腳的舒適,沒有什麼比長途行軍後再泡個腳更輕松、更愜意的了,這會,對于朱明忠來說,那腦海中紛亂的浮想,都在這一瞬間不知飛散到那里去了,他只是閉著眼楮坐躺在椅子上。

    要是能有張沙發就好了……

    不知泡了多長時間,在水慢慢的開始變涼的時候,閉著眼楮的朱明忠感覺到自己的腳被人抬起,然後輕輕的用擦了擦,隨後便被擱在綿軟、溫熱之處?這會他根本就沒有去想腳擱在那了,而是享受的在那擱著腳。

    坐在小凳上的柳如是,在為朱明忠按摩著腳部的時候,初時她還沒感覺有什麼,但是慢慢的,隨著另一只擱在腿上的腳偶爾的滑動,和那只腳在大腿處隔著衣裳傳來的熱量,總是有意無意的燎灼著她。

    甚至讓她的心神有些不定,就在這時,她只覺那只腳似是無意的跌入雙腿間。

    “啊!”

    感覺到腳跟觸踫到的位置,那股熱量傳來的時候只使得柳如是立即覺察到某個地方傳來的異樣的感覺,刺激得小腹下好似燃起了火苗似的。

    就在這時,那腳似乎又動了一下,那異樣的感覺讓柳如是的臉“唰”的一下便紅了起來。

    “這人、真……”

    似嗔似惱的輕啐一口,剛抬起頭來,柳如是便看到在躺靠著圈椅的她,已經不是先前的那副閉目養神狀,而是躺在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甚至還打著些許輕微的呼嚕聲。

    原來已經睡著了!

    柳如是連忙將紛亂的思緒收回,滿面羞紅的她將朱明忠的另一只腳,重新抬起擱在大腿上,然後便繼續為他按摩著腳底,在按摩著腳底的時候,隨著她的動作,那只腳又一次滑落到了腿間,許是怕它落在地上,在那只腳滑落的瞬間,她的雙腿本能的夾住了它。

    那腳上的熱量清楚的隔著布料傳至雙腿間,只灼的她心頭微微一顫,在俏顏羞紅中,一種莫名的感覺到她的心頭爬過,燎的她心里癢癢的,那是一種熟悉的而又久違的感覺。

    “哎……”

    一聲嘆息間,柳如是星眸朦朧的斜睨著正扯著輕微的呼嚕已經睡著朱明忠,可那不知何時撐起的帳篷又一次擋住了她的視線。

    這人……當真是年青氣盛。

    輕啐間,突的睡著的他似乎動了一下,只當他醒來的柳如是,手腳仍不自覺的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急忙把視線收回來,好一會,一抬眼,那帳篷又一次映入眼簾時,看著那壯觀的帳篷,她的心頭猛然一顫,身體處的滾熱的讓她不由羞的無地自容,輕聲嬌嗔道︰

    “不許看!”

    盡管嘴上這般說著,可是在為他按摩足底的時候,那頂“巨篷”總是有意無意的闖入她的視線之中,待到她回去自己的睡房時,坐了好久,她的心情才平靜下來,而身體上某處異樣的反應,讓她不禁暗暗地責怪著自己。

    “怎麼可以這般不知羞恥……”

    (好像大家對這個時候,出現女人似乎有些意見,嗯,怎麼說呢?這個,無語似乎無從解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書並不是種馬文,這,可以當成主角對時代的適應嗎?主角正在變成17世紀的國人,這個解釋可以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6
第96章 炮

天色微明,院間的果木上的鳥兒已“吱吱喳喳”的吵翻了天,遠處不時的傳來公雞的打鳴聲。

    徐徐翻了個(身sh n),柳如是一摸(身sh n)旁杳無一人,驀地睜開眼坐了起來,(身sh n)前峰巒隨著她的動作之搖((蕩d ng)d ng)著。

    “原來只是個夢……”

    那夢,只讓柳如是羞不的可自抑,連嗔啐道。

    “你個小浪蹄子,成天盡是胡思亂想的……”

    嗔啐一聲後,她才懶的伸了個腰,可是動作間,感覺到褻衣處濕涼,昨夜那夢中的場景不經意浮上眼前,想起自己于夢中的行為,柳如是的兩頰泛起一片紅暈,(身sh n)體深處一種渴望再次涌上心頭。

    “等老爺回來了……”

    她以為提到老爺的時候,會想起老爺,會淡去這種異樣的(情q ng)愫,但她的眼前卻不經意的浮現出另一個人,那心頭猛然一陣顫抖,面色羞紅的她,甚至有些緊張的抓住(身sh n)在(身sh n)上的布單。

    “你這腦子想的是什麼,你可是已嫁為人婦,況且就你這蒲柳之姿又豈足以奉巾帚……”

    口中這般輕聲言語著,在拿起那男裝的時候,柳如是的腦海中不(禁j n)浮現出偶爾他看向她時那樣痴傻模樣,他眼神中的痴迷,只讓她的心頭略微一喜,片刻後,那眉間又是閃過一道憂容。

    “哎,”

    喟然一聲長嘆後,片刻掙扎之後,柳如是便有些失神的朝著他處看去,片刻的失神之後,那唇間又是輕嗔道。

    “都是你這惡人,非得燎撥人家……人家或是,但,但人家既然已經嫁為人婦,斷、斷不可能讓你如願……”

    自言自語後,柳如是的“臉”唰的一下便紅了,意識到自己心神紛亂的她趕緊深吸口氣,然後若無其事的自言自語道。

    “這、這幾(日r )是萬萬不能再見你了……”

    嘴上這般說著,可柳如是的心里卻又想著,若是他來見自己,到時,是見,還是不見?一時間,柳如是的內心,又是百般的掙扎,甚至糾結。

    當然,對于(身sh n)處常州城牆上的朱明忠來說,昨夜睡了一個好覺的他,壓根就沒有想過柳如是,大清早,剛一起就,他便急急來到了城牆上。

    大炮!

    紅夷大炮!

    對于朱明忠來說,這常州城中,最重要的並不是城中府庫里的十幾萬兩前任知府從常州士紳那里勒捐報效的銀子,而是城頭上的十六門紅夷大炮。

    或許,在三百五十年後,這十幾門所謂的大炮不過只是大號的發(射sh )鐵制實心彈丸的“土炮”,但是在這個時代,對于朱明忠來說,這十六門大炮,卻是他迫切需要的武器!

    對于幾乎沒有遠程武器的忠義軍來說,有了這十六門大炮,就意味著就不會在中遠距離上處于被動挨打的位置!

    咦!

    這炮怎麼這麼小?

    人不過是剛到城牆上,一看到傳說中的“紅夷大炮”,朱明忠就被嚇了一跳,不是因為它大,而是因為——這炮太小!

    傳說中的紅衣大炮,長度不過只有一米多長,一旁的鐵制實心炮彈重量不過僅有拳頭大小。

    “將軍,這炮是200斤炮,炮重200斤,炮長43尺,用藥1斤2錢,彈用2斤一兩五錢……”

    已經榮升為後軍統領的高繼明,注意到將軍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于是便特意解釋道。

    “將軍,實是標下無能,當時清虜要調兵時,這城上尚有6門千八百斤紅夷炮,兩門三千斤紅夷炮,可都為清虜調走,這常州只留了十六門小炮,大者不過十門七百紅夷炮,小者,也就是這兩百斤炮……”

    先是自我批評一番後,高繼明的話鋒又是一轉。

    “不過這炮雖小,可最適合隨軍行動,尤其這200斤炮,別看它小,可即便是加上炮車,重量亦不超過400斤,可謂是極為輕便……”

    實際上這200斤炮,本就不是用于守城的,本(身sh n)就是用于隨軍行動,現在用于守城,也是勉強使用,在高繼全提到還有700斤炮的時候,朱明忠的眉頭微挑,詢問道。

    “還有700斤炮?炮在那里?我們看看去。”

    雖說只是700斤炮,可看到這兩米多長的炮(身sh n),朱明忠總算是找到了一些炮的樣子,先前的200斤炮,說是炮,倒不如說是大號的火銃。

    “……炮重700公斤,(身sh n)長68尺,用量25斤,鐵彈重5斤……”

    高繼全解釋著700斤炮的(性x ng)能時,朱明忠則彎腰仔細查看著眼前的這門700斤大炮,這門炮不重!甚至可以說非常輕便,當然,他的炮彈也很輕,不過只有5斤。

    可對于朱明忠來說,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需要的並不是重達數千斤的“巨炮”,而是這種重量只有幾千斤,至多一千多斤的火炮,他需要的是——野戰炮!可以伴隨部隊行軍,在打仗的時候,可以為部隊提供火力支援的野戰炮!

    5斤炮彈……

    從一旁拿出一枚鑄鐵炮彈,朱明忠掂了下它的重量,不過只有三公斤左右,換算成英制,也就是6至7磅,這炮是小了點,自然不能和傳說中的“十二磅拿破侖”相比,但是……700斤,足夠輕便,如果裝上炮架的話,就可以像後世的野戰炮一樣,隨軍一起行動。

    瞧著安裝火炮的那種艦炮式的四輪炮架,朱明忠的眉頭略微一挑,出聲詢問道。

    “若是隨軍的時候,是不是也帶著這種炮車?”

    “回將軍,這紅夷大炮往往笨重不堪隨軍,像三千斤、四千斤者,往往都是裝于牛拉的大輪炮車上運輸,待到了地方,再由木匠營趕制這樣的小四輪炮車,即可施放,這700斤炮,雖說炮輕,可也是如此操作……”

    高繼明的話,讓朱明忠頓時明白史書上所說是真的,明末紅夷炮源自于歐洲艦炮,其炮車亦是仿制的四輪炮車,而且明軍幾乎很少將紅夷大炮用于野戰,而是用其守城,在野戰的時候,他們更喜歡使用幾十斤的小炮,也就是攻戎炮,不過這種小炮並不需要炮車,在發(射sh )前只需要下錨加埋土即可。受明軍的影響,清軍同樣也是如此,甚至到了湘軍的時候,曾國藩的湘軍的使用的“闢山炮”,也不過就是攻戎炮的變種。

    紅夷炮……關鍵是要野戰化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7
第97章 單軌炮架

“鉛筆!”

    又一次,在繪制著圖樣的時候,朱明忠懷念起了後世最尋常的鉛筆,習慣了鉛筆的硬度與粗細的他,對于炭筆可謂是深惡厭絕!

    炭筆不夠細!

    這是朱明忠最不喜歡它的地方,畫的線條太粗,以至于影響到他的繪制,他需要的是鉛筆。

    “等到穩定下來之後,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先弄出鉛筆來!”

    對于發明鉛筆,朱明忠倒不覺得有什麼困難的地方,無非就是石墨加粘土擠成細條、燒結,然後包裹在木頭里,技術簡單且沒有任何難度,有了鉛筆,不僅可以寫字,更重要提可以繪制圖紙。

    一定要盡快弄出鉛筆!

    又一次,在手中的炭筆斷掉的時候,朱明忠自言自語著。

    不能再等了!

    終于,在不知斷了幾次炭筆的筆尖之後,一個新式的炮架的結構圖紙呈現在圖紙上。

    火炮野戰化!

    在這個時代盡管歐洲早已經發明了野戰炮,但是,炮架卻極為原始,火炮的野戰化,正是從炮架開始的,隨火炮發明之後的數百年間,炮架的結構進步飛速,由笨重的固定炮架和四輪等等逐漸規範為最早出現在勃艮第的三角式俯仰炮架,而後炮架由笨重的雙軌直列漸漸向彎曲的雙軌進化,日漸輕巧,最後出現了康格里夫單軌炮架,野戰炮的機動性空前增加。

    而現在,朱明忠繪制的,正是康格里夫單軌炮架。它的技術並不復雜,實際上就是木與鐵的合體。但是對于野戰炮兵卻是意義非凡,這種結構簡單的炮架幾乎掀起了一場革命,野戰炮的機動性甚至比步兵更為出色,這也是朱明忠所追求的。

    幾天後,在常州的工匠之中,一門700斤炮被安裝在新式的單軌炮架上,盡管炮架的那差不多有近五尺的炮輪仍然是傳統的中式車輪,但是炮尾處的螺絲調控的高度調節器,以及炮架兩邊掛著的操作工具,無疑都是革命性的。這個炮架的制作工藝極為優良,以至于即便是以後世的眼光來看,朱明忠都沒有挑出什麼毛病來。

    炮架重要,但……炮彈更重要,在這個實心彈的時代,實心彈的殺傷率是極為的有限的,按拿破侖時代的統計,實心彈的殺傷率只佔到總傷亡的25%,而且這還是最高的數據,最低時甚至還不到02%。

    想要讓發揮火炮的威力,就必要在炮彈上動文章。

    回憶著曾經看過的與前裝炮有關的資料,朱明忠在紙上繪制著榴彈、榴霰彈等各種炮彈的圖樣,甚至還繪出了木管引信的圖樣,木管引信的技術非常簡單,不過就是一個裝有火藥的木管,木管的角色就是時間引信,在炮擊時根據敵人的距離剪短引信,在火炮發射時,借助發射藥炮焰引燃引信。

    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技術難度,而現在,朱明忠需要的是技術難度更底的武器,畢竟,時間……他的時間是有限的!

    而在這個時代,榴彈的使用,本身就帶著一定的風險……。

    “將軍,在制這個炮車的時候,也就是這個螺桿難制,後來多虧尋來制銃能手,用他的給槍尾旋絲的絲轉,制出了螺桿……”

    對于已經晉升為匠營把總的王現利來說,在將軍面前,他總顯得很是小心翼翼的。不過朱明忠並不關心這些,他所關心的只是他的設計能不能被制造出來的。

    “這是前車和彈藥車?”

    朱明忠走到另一輛看起來像是四輪馬車的車輛,它們是兩輛車也就是彈藥車和前車裝配在一起,實際上是獨立的兩輛車。在彈藥車上還有一個備用車輪,在沒有橡膠輪胎的年代這是必不可少的。炮車上使用的前車和彈藥車上的車輪是通用的。在牽引行軍的時候還兼起搭載人員的作用。

    有了它們,再加上康格里夫單軌炮架,靈活機動的野戰炮就會出現在這個時代,不過距離真正的野戰炮兵,還有一段距離。野戰炮兵除了更為靈活的炮架之外,它的炮彈同樣也是極為重要的,

    “那個鐵皮制出來了嗎?”

    “將軍,小人正想和您說這事,這鐵皮非得用熟鐵一錘錘的打出來,小人算過連工料的什麼都加在一起的話,一個鐵皮罐少數也得二錢銀子,太貴、而且打起來也是廢時廢力,所以,所以……”

    王現利有些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將軍,然後猛的一咬牙說道。

    “所以小人就命人用,用紙、紙卷成了紙洞,雖說厚了點,可,可和鐵皮一樣的,能,能卷成筒,能裝鉛子,頂多,頂多也就是少裝了十來個鉛子,若,若加上一些,這鉛子也不會少裝了。”

    紙筒?

    驚訝的看著手中的紙筒,朱明忠只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先前他只是想著在南北戰爭時霰彈是裝在鐵皮罐里的,鐵皮罐下方有一個用螺釘固定的木塞,下方是裝在亞麻布內的定裝火藥,這種定裝炮彈的射速,遠快過這個時代的散裝炮彈。有鐵皮罐作為彈托,散彈的射程也隨之加大,從而才會成為戰場上所有炮彈之中,最為有效的炮彈之一。

    而相比于有一定技術難度的榴彈以及榴霰彈,朱明忠選擇了一個技術更簡單、甚至可以說沒有絲毫技術難度的層疊式散彈,相比于這個時代直接倒入炮膛中的散彈,這種裝在鐵筒內的散彈在鐵筒的約束下,它的有效射程更遠,殺傷效果更好。

    “紙彈筒?”

    先看了眼頗為堅硬的紙筒,又看了看王現利,朱明忠有些詫異的問道。

    “這能行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畢竟後世的霰彈槍中,彈托不過就是塑料的,彈托的目的為了是在近距離約束霰彈的分布,而紙質的彈筒,完全可以滿足作為鉛丸容體這一需要,頂多也就是只加厚在一下彈托。

    “行,將軍,肯定行的!”

    拿著那用漿糊粘出的厚紙筒,稍加索後,朱明忠興致勃勃的對王現利說道,

    “行不行,要試過了再說,走,拖上炮,咱們到城外試試……”

    朱明忠的話聲剛落,那邊就有人急急的跑來稟報道。

    “將軍,大將軍派來的令使到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8
第98章 師徒

又是一個夏夜,明月當空,清風送爽。

    “學生拜見夫子!”

    推開書房門,見朱之瑜端坐在太師椅上,朱明忠忙趨前兩步,行一跪三叩之禮。

    兩天前,朱之瑜是作為大將軍的令使過來的,不僅他來了,朱大咸也跟了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有十幾個平素不為大將軍重視的文官,而他們的到來,也讓朱明忠搭起了一個屬于他的幕府架子。

    而這一切多是靠朱之瑜促成,也正因如此,朱明忠才會卻發覺得這個師拜得值得。

    “快起來,不必這樣。”

    朱之瑜連忙離座,親手扶起了朱明忠,然後笑著說。

    “上次為師和你說禮,可不是為了你這一跪三叩之禮。坐下吧,坐下說話。下次再來這,再無需如此,知道嗎?”

    對于眼前的這個學生,朱之瑜可以說頗為滿意,只是他未免也太過不通文墨,對于書經文章,根本就是一竅不通,但另一方面,他所學極雜,雖不通書經文章,但對經史子集時只需略加點撥,總能說出一些所以然來。而且偶有一些言語,總會發人深省。而朱之瑜之所以會提到“禮”,是因為昨天兩人談論的就是“禮”。

    “學生知道!”

    恭敬的應聲時,朱明忠便坐了下來,昨天兩人談了半天的“禮”之後,他特意回憶了一下讓朱之瑜極為失望的鄭家軍。在朱之瑜看來,這些人至今仍然是“海賊習氣不改”,行為粗魯不懂禮節規矩。剛開始的時候,朱明忠以為這是夸張之詞,但經過一番回憶之後,朱明忠注意到,確實像其所說的那樣,鄭家軍表面上看似軍紀森嚴,可這種軍紀更多的是傳襲海賊的作風,就是戰時軍法森嚴,平時全無章法,在瓜洲城內普通兵丁踫到官長,不過就是揚一揚手,“喂!喂!”的打個招呼,然後就走過了去。

    按朱之瑜的講法,這是“不成體統”,如此不同體統的軍隊,自然不可能擔起中興大明的責任,而在朱明忠看來,這正是鄭軍家或者說大多數古代軍隊最大的弱點。有時候禮節,同樣也是一種紀律的體現。

    稍加反思之後,朱明忠發現自己似乎也忽視了軍中禮節——一直沿用了舊式的軍中的拱手或者單膝禮,這個將來一定要改一下。不用昨天想了一夜,朱明忠都沒有確定要用那種軍禮。

    “予之浩氣兮,化為雷霆,予之精神兮,變為日星……”

    在朱明忠坐下之後,朱之瑜看著著吟起了他剽竊的詞。

    “予生則中華兮,死則大明,寸丹為重兮,七尺為輕……這幾名詞寫得好!能作出此詞來的人,定是大忠之士……”

    朱之瑜顯得十分興奮,看著朱明忠又補充一句,

    “當日蒼水不能因詞識人,實在是落入下乘,不過蒼水是真君子,後來主動向你示好,雖有招攬之意,可卻是持以公心。”

    見老師如此贊賞,朱明忠心里暗自尋思著,還好你不知道這詞是我剽竊張煌言的,不過嘴上卻說道︰

    “侍郎大人,事事持之以公,實為我輩之楷模!”

    微微地笑了,朱老夫子看著朱明忠說道︰

    “我听說,後來你見大將軍時,曾言稱大將軍北伐必敗?”

    “老師,學生是擔心大將軍的性格為人利用,從而導致北伐有失。”

    朱明忠的話讓朱之瑜沉默片刻,隨後看著他問道,

    “似乎你對此次北伐並不樂觀?”

    盡管因為鄭氏軍中上下不通禮節因而並不相信其擔起中興大明的重擔,但是朱之瑜仍然寄希望于這次北伐上,渴望著北伐的成功和江南的收復,一但江南收復,中興大明,也就指日可待了。

    “成仁,此次大軍出征,可謂是後強馬壯,且江南清軍兵力空虛,自入長江以來,且不提成仁你于初八攻克江陰。六月十六取瓜州,破敵滿漢兵馬數千,毀“滾江龍”,焚毀清軍江上浮營,隨後大軍又于二十二日在鎮江銀山大破清江寧巡撫蔣國柱、提督管效忠派來的援兵,近兩萬滿漢兵馬潰于陣前,清虜鎮江守將高謙、知府戴可進更是驚恐獻城投降……此番延平北伐如此順利,為何成仁你仍是一副憂心如焚的模樣?”

    看著面前目帶憂色的弟子,朱之瑜的目中滿是疑色,即便是未曾入幕鄭氏,但也知道鄭氏軍中目下全是一副歡騰之狀,大有明日便能克復南京,後天北伐便能成功的勢頭,而他本人也是信心十足。

    但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不相信這一切,就是朱明忠!盡管他沒有對外提及此事,但是他朱之瑜很清楚弟子的想法。

    “老師,大將軍用兵,自然非我等所能揣測,但,用兵者,素有兵貴神速之說。”

    過去沒有領兵時,對于“兵貴神速”的理解只停留在字面上,但是現在,通過能常州的奇襲,朱明忠已經知道這四個字在戰爭中重要性,速度可以彌補許多戰術上的不足,只要部隊行軍的速度夠快,那麼速度更慢的對手,就很難急時做出反應。

    “此次大軍北伐,正是利用清軍主力用于西南,趁江南空虛之時,行以北伐,既可斷滿清稅賦重地,令江南之稅賦、人丁盡為我用,而不能助以滿清,同時又可令清軍主力撤出西南,從而減輕朝廷那邊的壓力……”

    在朱明忠提及朝廷時,他注意朱之瑜的眉頭微蹙,似乎有所不快,盡管轉瞬即逝,但還是被他抓住了,旋即他便意識到,他的這個老師是魯王的支持者,而他口中的朝廷則是西南的永歷朝廷,這並不是朱之瑜認可的朝廷。

    未曾想這位主張“實踐”的儒學大家居然也是如此,朱明忠的心底難免有些失望,畢竟在後世很多史學資料中都曾提及,南明的失敗,有七成原因敗于內斗,文官也好、武將也罷,各方勢力皆為一已私利,欲立各路藩王為皇帝。他們用于內耗上的精力,甚至遠多過抗擊滿清,甚至更甚者,他們還試圖借滿清之手清除對手,在滿清進攻時,作壁上觀。

    這些人啊……

    心嘆一聲,收斂起因為朱之瑜的異狀而有些浮動的心思,朱明忠繼續說道。

    “本來江南空虛,大將軍理應抓住機會,速戰速決,可現在大將軍又是怎麼做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8
第99章 策問

大將軍又是怎麼做的?

    這一聲反問之後,朱明忠的眉頭緊蹙著,他甚至能夠听到自己的心跳聲,那心跳是不甘的心跳。

    難不成,真的是“老天保佑”?

    “原本在佔領瓜州、鎮江以後,南京已近在咫尺,大將軍本應派主力登陸,直趨南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即攻城;即便一時拿不下來,也應切斷清方援軍入城的進路。可是大將軍呢?”

    一口將杯中已經涼透的茶喝完,那涼茶卻無法撲滅朱明忠內心的灼烈的火焰。

    “二十四佔領鎮江以後,北伐大軍行動異常緩慢。第二天,大將軍先是親自巡閱鎮江府城,又是閱兵、又是安撫,雖說句容、儀真、滁州、六合等城相繼來歸。然而,進攻南京這一頭等大事卻遲遲未行,直到三天以後,大將軍認為鎮江地區已安撫就緒,才在二十八那天召集各提督、統鎮商討進攻南京事宜。如此,便已經耽誤了三天,而討論的結果是什麼?是水路進發!”

    本來,水路進發並沒有什麼,但在鄭成功作出由水路向南京進發的這一決定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鎮江到南京的水文條件。此處水文條件與下游截然不同,這里江面狹窄,水流湍急,古時從鎮江漕運至南京,在這段江面上常有運船翻覆。而鄭軍的海船體型龐大,運轉笨重,在江面上逆水而行,很多時候只能靠人力從岸上牽拉前進,速度極慢。在歷史上更是拖拖拉拉的用了整整十天,才到達南京。

    在朱明忠提及此事時,朱之瑜頗以為然的點著頭。

    “若能水陸並發,想來自能更快抵達南京。”

    “其實鎮江距南京不過百里之遙,如果由陸路直趨南京,按中提督甘輝的建議“晝夜倍道,兼程而進”,至遲兩天內可達;再者,雖說步兵皆鐵鎧,難以疾速度,但按日行三十里,五日亦當達石頭城下。其實,鄭軍中身披重鎧的“鐵人”不過區區數千人,其他絕大多數軍隊攜帶裝備較輕,決不至于一天只走三十里。所謂“不習水土”、“炎暑酷熱”,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同以遼東和北方人為主組成的清滿、漢軍隊相比,就很難說得過去。至于正逢大雨,不利陸路行軍,更是一種借口,其實歸根結底,大將軍和其麾下諸將僅僅只是習慣水戰罷了,對于陸戰……”

    搖搖頭,朱明忠並沒有說出那後世給予他們的評價——“缺乏戰略眼光。”正因為他們缺乏戰略眼光,才使得清方援兵由松江、杭州等地趕赴南京,路程要遠得多,竟然在決戰以前進入南京。

    也正是因為缺乏戰略眼光,才使得他們到達南京後,十幾萬大軍居然沒有包圍南京,而是繼續宿于船上,如此,才導致了清軍援軍順利進城,最終與城內守軍合師,輕易擊潰北伐大軍。

    可以說,正是這一個又一個的錯誤,最終導致了這次看似轟轟烈烈的北伐的最終失敗,同樣也導致了中興大明的徹底破滅。

    “他們根本就不懂陸戰,如果學生所料不差,待到南京之後,大將軍甚至仍會令主力宿于船上,而不是兵圍南京,到時候,若是南京清虜再行以緩兵之計,到時候,一但大將軍為其奸計所騙,屆時北伐必敗!”

    一聲“北伐必敗”之後,朱明忠的神情顯得悲憤非常,而朱之瑜更是駭然的看著他,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這,這怎麼可能。

    “成仁,這……這、這斷無……”

    原本想說“斷無可能”的他,看著弟子滿面悲憤狀,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何,居然選擇了相信,

    “那,若是以成仁之見,若是讓你領兵北伐,又當如何?”

    朱之瑜的反問,讓整個人都沉浸于那種因為河山淪陷所產生的悲憤之情中的朱明忠,詫異的看著師傅,然後搖頭說道,

    “北伐……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在朱明忠看來,北伐最好的時機,是十幾年後的“三藩反清”時,而不是現在。深吸口氣,在朱之瑜的不解中,他繼續說道。

    “現在的形勢是敵強我弱,若是冒然北伐,只會使我徒傷元氣,這非戰將所取。當下,最重要的是積聚力量,若是學生領兵北伐,學生會趁此次清軍主力不在江南,縱兵掠以江南人丁,先遷其往舟山,再遷往台灣……”

    “台灣?台灣是什麼地方?”

    朱之瑜不解的問道。

    “師傅,台灣是福建對面三百里處的一荒涼大島,面積不下一省,目下只有少數生蕃野人居住,雖有瘧疾流行,但若措施得當,仍可加以防治,若能遷入百萬人丁,一面于台灣北部拓殖,一面練兵,有海峽作屏,滿清不擅水戰,而水戰又是我軍之強,自無需顧慮滿清進攻!”

    這是後世一個最流行的明末挽天傾的辦法,就是以台灣為“反攻基地”,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容易實現的辦法,當然,其間還可以進攻菲律賓,獲得菲律賓的銅鐵,並以菲律賓作為大後方,在十幾年的時間里,還可以不斷派兵襲擊沿海,並且可以隨時攻入長江,而滿清可以遷海,但卻不能遷江,到時候滿清就會陷入疲于奔命的境地,而在襲擾大陸的過程中,又可以不斷的強行遷移人口。

    此消彼漲之下,十年、十五年後,等到吳三桂起兵時,在海外的積聚的力量也就足夠可以兩路並發,實施最後的反攻了。

    “有十年時間生聚,再有五年的時間用于練兵,有台灣作為穩因後方,我軍自能處于進退皆可的有利地位,若是北伐,可以一路攻長江,兵逼南京,待清軍調兵之時,再以另一路偏師,進渤海、臨大沽,兵逼京師,誅酋首,如此,北伐自可功成!”

    在朱明忠講述著他的這個構想的時候,朱之瑜只是用駭然的目光看著他,甚至因為過于驚訝還不知道如何去反駁他,直到他說完之後,朱之瑜才定神看著弟子說道。

    “成仁,這,這便是你的想法?”

    “只是個人些許狂妄之言,讓老師見笑了!”

    朱明忠的謙遜听在落進朱之瑜的耳中,讓他搖頭說道。

    “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狂不是壞事,只是,成仁,你可知,若是你這番話傳出的話,必定不這他人所容!”

    盯著面前的弟子,朱之瑜道出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

    “弟子明白,天下人皆恨不得立即驅逐清虜,學生之見,畢竟遭人所斥,非得大挫折之後,學生之見,方才會為人所接受,但是,若是遭受大挫折,到時候,還有能力重整旗鼓嗎?”

    朱明忠反問,讓朱之瑜陷入沉默之中,在沉默良久之後,他看著學生問道,

    “明忠,這次北伐,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9
第100章 不信中原不姓朱

獅子山閱江樓,江風徐徐而過,此時在這過去常為江南文人騷客眺望長江,不知留下多少文章詩篇的閱江樓上,鄭成功立于樓于,他的眉頭緊鎖,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里,當年還是少年時,他就曾于南京的國子監就讀,那時的拜在江浙名儒錢謙益門下。而當時尚為東林黨領袖的錢謙益為了勉勵鄭成功乃替他起“大木”之別字。那時來自福建那偏遠之地的他,曾經險些迷失于南京的繁華和那秦淮河畔的溫柔鄉中。

    也就是在那一年,闖賊攻入京城,烈皇殉國,隨後滿清入關,中華之地,淪于腥羶,億兆黎民慘遭屠虐,也就是那道驚雷將他人從溫柔鄉中驚醒,與國子監中的那些或是投梁或是投河殉國,或是剃發降敵人的師友不同,他回到了福建,選擇了抗清。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即便是父兄降清,也不改抗清的初衷,十幾年來,雖屢經挫折,但他從不曾有一日敢忘抗清之初衷。

    國仇、家恨!

    盡在今日……

    想到這,鄭成功看著那南京巍巍城牆,十五年前,初來南京時,他曾為南京的城牆所驚嘆,南京的外城牆是土城,雖是土城卻也是城高牆厚,內牆更是有磚石所築。

    這南京城牆……委實太過易守難攻!

    “……南京城牆早洪武廿六年,期間動用全國1部、3衛、5省、28府,152州縣共28萬民工,歷時長達27年,終完成京師應天府四重城垣的格局……南京城牆的營造一改以往都城牆取方形或矩形的舊制,在六朝建康城的基礎上,根據南京山脈、水系的走向築城。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勢,南以外秦淮河為天然護城河;東有鐘山為依托;北有後湖為屏障;西納山丘入城內;形成獨具防御特色的立體軍事要塞。其中京城城牆蜿蜒盤桓70里,而京城之外的外郭城牆更是超過120里……”

    王忠孝看著那如臥龍般的巍巍城牆,不禁感嘆著它的險峻,這可是洪武爺修的城牆啊!僅僅只是面對這城牆,他便覺得,想要攻下這般險峻城牆,幾乎沒有絲毫可能。

    在鄭軍的之人而重用的,不過只有王忠孝等數人,他的話只讓甘輝、馬進等人無不是駭然的看著那南京城牆,他們的神色大都顯得有些復雜。

    相比于陸戰,他們更擅長水戰,雖說有銀山大捷殲敵數千、俘敵上萬的大勝,而且那被殲滅的還是曾被稱之為“滿萬不可敵”的八旗兵。可即便是如此,對于他們來說,面對這南京的城牆,每一個人的心情都變得復雜起來。

    這城牆委實太長、太高……

    “120里城牆,想把這南京城圍起來,委實不容易啊!”

    120里的城牆,單是城門就有幾十個,憑著十余萬兵卒,別說是圍城了,就是想堵住城門,也就和撒芝麻似的,壓根就別想堵住城門。

    怕是沒有幾十萬大軍,這南京城是萬萬圍不住的!

    于心底佩服著當年洪武爺修南京城的遠見,忍不住又抱怨起來,你說……為啥非要把城牆修的這麼高、這麼長。盡管心里這般抱怨著,可鄭成功仍然留意到身邊諸將要听到120里城牆之後,神情中的復雜,他立即為眾人鼓氣道。

    “即便是有120里城牆又能如何?更何況現在清虜已經盡棄外城,專守70里內城……”

    看著眼前的十幾位心腹愛將,鄭成功低聲說道。

    “這件事,只對你們說,松江的馬進寶已經答應充當我軍之內應!”

    “啊!松江提督!”

    眾人一听,無不是面露驚色,盡管知道此次北伐有不少清軍將領都在觀望,比如馬進寶就是其一,但是他們大都是擁兵觀望,而現在馬進寶居然要做為內應!

    “那郎廷佐已經多次派人調集四處清軍,以守備南京,可他根本就不知道,馬進寶早已經與我軍聯絡,一但馬進寶援軍抵達南京,其既會入城,進而作為我軍內應,到時候即便是這清虜有百里城牆,又有何患!”

    其實早在北伐之前,鄭成功就已經同馬進寶有所聯系,若非如此,又豈有馬進寶的擁兵觀望,半個月前,他更是收到老師錢謙益派人送來的密信,原來錢謙益已經親自游說馬進寶,使其答應做為大軍內應,協助大軍攻城,有了馬進寶的幾萬大軍于城中作為內應,又何愁這南京不復,甚至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顯得這般自信,錢謙益的信,就是他自信的根本。

    “啊!原來大將軍早有成腹……”

    “原來如此,難怪大將軍一點都不擔心這城牆……”

    在眾將的一陣馬屁聲中,鄭成功只是籌措滿志的看著南京城,此時他只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拿下了這座大明的副都。

    相比于眾將听說大將軍已有內應時的輕松,王忠孝的神色卻顯得有些凝重,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直到眾將離開之後,他才對鄭成功說道。

    “大將軍,馬進寶此人極易反復。當年他身為我朝安慶副將時,听說清虜大軍南下,就立即投降了清虜,此人斷不可信!”

    “外面可能都是這種看法,但是,此人確實可信,既然他當年可以降清,今日就可降我,再說又有人為他做保,此人為清虜所斥,是可以相信的!”

    “哦,是嗎?”

    王忠孝認為自己的責任就是提醒鄭成功,就在他還想再提醒時,只听到鄭成功笑說道。

    “好了,此事無須再議了!”

    鄭成功笑著說道,他現在可能以說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附近的五府、三州二十四縣已經先後歸降,他如何能不對未來充滿希望。看著那南京城,他似乎看到了天下光復的一刻。

    “長儒,若是此次北伐功成,我敢說不用五年,這中原,必可再次姓朱!”

    又一次,鄭成功又提到了曾做的那首詩。

    “素臨江誓滅胡,雄師十萬氣吞吳。試看天塹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只要重新打下南京,這天下人誰還敢不信天下不姓朱?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9
第101章 順治親征

北京城內的房屋密集,每逢夏季,便是暑熱難當。對于城中習慣了遼東夏日涼爽的旗人來說,每到夏季便最難熬的時候。而最近這陣子,京城之中到處是人心惶惶。

    從幾天前,江南總督郎廷佐密疏報告瓜州失守,請求“速從京師調遣大兵前來,方可恢復瓜州,大江兩岸城池亦不致失守”。震動了朝野,原本這只是密報,可在這京城之中又豈有秘密?不過只是當天的功夫,這城中便已經傳來了。

    眼瞧著江南不日陷落,尋思著今年漕糧必將斷絕,這京城的糧食便是一日三翻的漲著價。更有甚者,還有一些旗人擔心被點了差,不是不小心“摔斷腿”,便是不小心“折了胳膊”。反正就是輪誰也不願意點差南下。甚至有一些膽小的已經主動打起了包裹,尋思著若是不成,便退回滿洲老家,至于這關內,誰他娘的願來啊,不是熱死,就是染疾病死,那一死可都是死一家子。

    滿人如此,至于那些朝中的降臣,尤其家在東南的降臣,無不是心情惶惶的關注著局勢,他們大都是尋思著棄官逃回東南,更有甚者,甚至于夜晚相聚時,無不是泣不成聲的言道著思鄉反悔之情。

    當然,對于這一切,身處于紫禁城中的順治,都必須裝作看不見,一但追究責任的話,到時候,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禍亂!

    這會紫禁城中雖說也是暑熱難當,可是在殿中總會放上幾塊冬日時于河中取來的冰塊,如此,倒是可以讓這殿中不至于那麼暑熱難當。

    不過今天,即便是在清晨的時候,即便是這殿中已經擺放到了,軍機大臣照例在勤政親賢殿早面,現在對于朝廷來說,惟有江南的“匪情”最使朝廷關心,二十一歲的順治皇上面對著側匐在御座前、彩花地毯上的大臣們,首先問道︰

    “有沒有江南新的戰報來嗎?”

    對于親政八年的順治來的說,現在沒有什麼比江南的消息更讓人牽掛得了,原本他只以為這次海賊“入寇”不過只是如過去一般,是海賊的襲擾,但是在得知海賊居然有數千船之多時,難免嚇到了,可他難免還寄希望于江寧的滿漢步騎能夠擊退海賊,可誰曾想到,接下來,他听到的是︰江寧提督管效忠率領的兩萬滿漢八旗騎步兵于銀山幾被全殲。接著鎮江失守、江寧危急一連串惡耗傳來,只驚得的順治臉上盡是一片驚駭之色。

    听到十幾萬海賊已經將江寧重重包圍之後,順治的嘴唇更是驚的不住的顫抖著,臉色煞白的他甚至都沒有理會朝中的奴才與漢臣,甚至都沒有道出一句散朝,便在眾人的駭然中匆匆離開龍椅。

    “皇上這是怎麼了?”

    朝中的眾臣無不是看著匆匆離開的皇上,怎麼也想不通他是怎麼了,而跪著的漢臣,心里更是因為皇上的離開,而心思浮動起來,皇上都到了這份上了,這大清國的天下……看樣子真的守不住了!

    “守不住了,過不住了……”

    離開殿中的順治在前往太後的寢宮時,心底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天下守不住了。

    兩萬八旗精兵居然撐不過幾天,就被海賊給全殲了,這鄭賊委實太過厲害了……

    “皇額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了不好了……”

    神情惶惶的順治前腳剛進宮中,嗓子里冒出了驚恐的喊聲,對于他來說,每當踫到什麼難事的時候,他總會想到皇太後。

    原本正與身近親近的宮女太監說著笑的昭聖皇太後,听著皇上驚恐的喊聲,立即迎了出來。

    “皇上,何事如此驚慌……”

    “皇額娘,江、江寧守不住了,兩萬、兩萬八旗精兵都,都撐不過三日,江,江南不保,到時候京中漕糧斷絕,又,又該如何……”

    神情惶然的福臨甚至緊張的來回踱著步,他一邊走,一邊言語著。

    “皇額娘,若,若是江寧不保,兒臣看,兒臣看,還是及早、及早返回遼東,如此……”

    原本面上含笑的昭聖皇太後不待福臨把話說完,便立即大聲斥道。

    “皇上,你怎麼可以把祖宗用幾十年拼殺得來的江山,竟然就這麼卑怯地放棄了?若是祖宗們知道了,他們又豈能在地下瞑目,若是早知如此,早知道你居然如此怯懦,這漢人不過只是稍一作反,你居然就要棄土而光!早知如此當初額娘就真不該費盡心思,保住你這龍椅……”

    原本惶恐不安的福臨被皇太後的這番當頭棒喝給驚呆了,雖說這些年他留連于女子脂粉之中,可骨子里多少還帶著些這會滿人的蠻氣,被皇太後這番斥責之後,感覺極為難堪的他,居然被激起了一陣怒火。怒急的他看著皇太後那滿面的鄙夷,頓時怒道,

    “皇額娘,兒臣、兒臣……”

    猛然一咬牙,福臨怒說道。

    “兒臣絕不會丟下祖宗拼命打下的江山,斷不會把這江山丟給漢人,兒臣,兒臣要御駕親征……”

    “啊!”

    原本只是用激將法刺激福臨斗志的昭聖皇太後一下被他的要“御駕親征”的念頭給嚇到了,連忙阻止道。

    “皇上是萬金之軀,怎能以身涉險……”

    可先前被皇太後一翻鄙薄刺激的無地自容的福臨那里容得勸,在皇太後的勸說中,他更是一怒之下,從抽出刀來,然後猛的闢砍桌子,怒目圓瞪的說道。

    “皇額娘休再勸朕,朕要御駕親征,絕不會辱沒祖宗,要麼擊敗海賊,要麼為海賊所殺,朕意以決,若是誰再勸朕,便如此桌,定斬不赦……”

    了解兒子性格的皇太後知道再嘗試著用言詞來平復皇帝底這暴躁已經沒有任何可能,可心底焦急的她還是在福臨離開後,立即召來了他以前的奶母,命其到皇上面前進勸,可是這更增加了福臨的怒氣,盡管他沒有命人將奶母拖出去斬首,但是卻當著奶母的面,命令人擬旨。在各城門張貼出了官方的布告,曉諭城中滿漢旗丁——皇上要御駕親征!所有八旗旗丁都在點兵出征!

    原本按道理來說,皇上要御駕親征的消息,一定能激勵起八旗兵丁的斗志,可誰曾想,這告示不過錯剛一張貼,登時全城內掀起了一陣未曾出現了過的激動,當然是恐慌式的激動,不知多少人立即“跌斷了胳膊、摔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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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30
第102章 江寧

當京城因為皇上要御駕親征的消息,而激動、而恐慌的時候,江寧城內,同樣也是一陣惶恐之狀,也就是在鄭軍前鋒抵達南京的時候,在瓜洲被俘,又好不容易逃出生死的操江巡撫朱依助,在關閉城門後,若不是被守城的兵丁認出來,恐怕怎麼也進不了這江寧城。

    在他朱依助進入江寧城的時候,才發現江寧城內,到處都是房門緊閉,滿城之中更是一片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好不容易驗明了身份之後,朱依助才急急地換上一身官後,然後進入江南總督府,進府之後先是繞過水池,然後又轉過大廳,不過過是剛一接近花廳,就听到花廳里江南總督郎廷佐的怒及的斥責聲︰

    “……出發前還夸夸其談,結果連性命都保不住,上萬人的部隊只打了一天,上奏皇上的折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時一邊門旁的士兵就要上前通報,朱依助揮揮手制止,現在還是先靜听里頭的動靜再說。

    “總督大人息怒,這群海寇完全不一樣,既不怕死,火器又強。”

    他听出來了是管效忠的聲音,這家伙在銀山敗的那是一個慘,兩萬滿漢八旗精兵,居然連一天的功夫都沒撐下來,就徹底的敗了,這可是國朝自起兵反明以來,從未曾有過的敗過的,過去或許敗過,但敗的是漢軍,可這一次,敗的卻是八旗精兵。

    “你居然還有推卸之詞!你可知北京傳來,皇上听到瓜鎮接連失守的消,怒極之時,居然拔出劍來往御座劈下,還下令要準備御駕親征。你正可先擬好推卸之詞,屆時親向皇上說吧!”

    郎廷佐譏諷著管效忠,這會他甚至有心把管效忠接出去砍了。

    听著廳內的聲音,心下多少有些心安的朱依助連忙定定神,示意士兵稟報。士兵敲門,高喊︰

    “操江巡撫朱依助到。”

    “降了海賊後,他居然還有臉來,叫他進來!”

    皺了皺眉頭,郎廷佐說道。

    “部堂,冤枉啊!”

    一路跪行入廳的朱依助高喊著︰

    “依助蒙受天恩,豈敢降賊,依助為效犬馬,故而從權,請大人明鑒。”

    心知對方既然敢來見自己,肯定是有些主意的郎廷佐,並沒有立即阻止他,而是先哼了一聲,隨後又說道。

    “好了!好了!投降之事,看了你的折子再說。你既然敢來見我,對伐討鄭逆必有腹案。”

    現在郎廷佐實際上也是病急亂投醫,他的父親本是遼寧本地生員,努爾哈赤起兵佔據遼寧後,被虜入後金軍中,屬漢軍瓖黃旗,後來逐漸受到重要。後來郎廷佐入朝後,先是由筆帖式被擢為國史院侍讀,順治三年,他跟隨豪格在四川追擊張獻忠,以軍功遷秘書院學士。順治十一年,授江西巡撫,次年升為江南總督。當時江南地區欠稅嚴重,郎廷佐細核稅籍資料,發現除了漢民抵觸之外,主要問題在官吏的侵蝕和虧空,因而作了不少整頓,也厘清了新舊稅則混雜的狀況。又在鄭成功出兵北上之前,就上疏表示江防兵力不足,水師船只未備,建請抽調相鄰省份的兵力防御,但未獲得北京方面的重視。

    在旗人之中,郎廷佐算是一位非常難得的稱職的地方大員,此時正是他仕途上的最大危機。他深知,若是守不住江寧,非但他本人死路一條,就是大清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個人安危尚且不計,若是沒有江南的漕糧、稅賦,朝廷吃什麼?用什麼去發幾十萬綠營的軍餉,沒了軍餉,那些綠營兵又豈會為朝廷賣命?沒了了綠營兵,這天下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說,

    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守住江寧,保住江南,只要保住了江南,就能保住這大清國的天下!

    “卑職以為,各地援軍未到,南京無力抵抗,只有緩兵之計,使鄭寇有以待之。”朱依助在鎮江被俘,對鄭成功說有老母待養,鄭成功為消解清軍抵抗的意志,還給了他白銀五百兩,對其也未加看管,如此他才得已逃出,不過在回江寧的這一路上,卻也是屢遭劫難,畢竟這兵荒馬亂的,一個人孤身行走百里,這路上的風險只有他自己才會知曉,可雖是如此,他仍然拼命逃回了江寧,一回到江寧,不待休息,便立即前來獻計。

    “速攻既有利于鄭逆,他如何會緩之?”

    郎廷佐立即反問。

    “啟稟部堂,部堂大可派一個能言之人向鄭逆表示,我們欲投降,但是朝廷有例,堅守三十日,城失則罪不及妻孥。與他約定三十日後開城投降。”

    朱依助連忙答道,在投降鄭成功後,他特意觀察過鄭賊,也對鄭成功有了一些了解,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鄭賊志不在南京,而在天下。

    “與鄭逆約降!這消息傳出去,要掉腦袋的!”

    郎廷佐驚訝的看著朱依助。

    “此為權變,三十日內我方援軍到達,若江寧可保,部堂與卑職的身家亦皆可保。”朱依助回答之後,郎廷佐不言,起身踱步思索。

    “只派人游說,鄭逆便會相信?”

    郎廷佐反問道。

    這麼簡單的緩兵之計,鄭逆又怎麼可能不信?

    “卑職以為,游說之外,還要讓他相信咱們是不能戰、不敢戰,所以,不妨把求援的奏折透露給他,以驕其志。”

    朱依助說得頭頭是道。

    “而且,鄭賊志不在江寧,而在天下,若是我軍一志死守,到時候,這百二十里城牆,鄭賊欲拿下傷亡又豈下數萬人,到時候,他拿什麼北伐?卑下以來,鄭賊必定會中計!”

    “他若判斷我方無力應戰,反而加速攻城,到時候又該如何?”

    略點下頭,贊同朱依助看法的管效忠于一旁問道。

    “部堂,老實說以現在的情勢來看,非是操之在我,這江寧能否保全只在鄭逆的一念之間,就看大人願不願冒險賭一賭!”

    朱依助看著郎廷佐答道。

    “若是賭贏了,非但江寧可保,到時候江南亦可得得保!”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31
第103章 成功

郎廷佐要降!

    當這個消息傳到位于白土山(幕府山)上的鄭軍帥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瞠目結舌的眼光看著彼此。

    郎廷佐居然要降?

    這怎麼可能?

    雖說郎廷佐是漢人,可他並不是降臣,而是早在滿清入關之前,早在建奴造反之時,就已經隨其父投靠了滿清,而他正是憑著入關後的軍功以及治理地方的功勞,一步步當上了江南總督。也正因如此,郎廷佐才會有一開就作好了死守的準備,早在鄭軍((逼bi)bi)近南京之前,他就下令將南京外城以及周圍三十里的百姓悉數強遷入南京,然後又放火燒毀了方園三十里內的民宅,填了所有的水井,從此便使得鄭軍無法就地獲得補給,只能消耗船上不多的物資。

    也正因如此,鄭成功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希望于與馬進寶的里應外合。甚至在部署上,他也是如此考慮,在鄭軍的主力抵達南京之外,相繼在南京內外城郭的觀音、金川、鐘阜、儀鳳、江東、神策、太平等門外扎營,共立83座營寨。在各處營寨都安設大炮,並準備了雲梯、藤牌、竹筐、鐵鍬、鑿子等攻城器械。

    不難看出,以上7門外的鄭軍連營並沒有對江寧城形成全面合圍之勢,頂多只是包圍了江寧城的北面和西面,而江寧的東、南兩個方向幾乎沒有鄭軍一兵一卒。

    出現這種局面,一方面是由于江寧城牆長達數十里,難以將其四面包圍。另一方面,則是由于鄭軍習慣于水上作戰,在作戰中過于依賴水師和戰船,即使上岸扎營也習慣于選擇離水較近的區域,便于一旦不測向船上撤退。而且鄭成功犯了輕敵的兵家大忌,在他看來,孤城指(日ri)可下,根本用不著將其圍死,當然,更重要的是給馬進寶留下進城的機會,只有馬進寶的數萬大軍進了城,他才能夠里應外合,配合鄭軍攻下南京。

    所以,在得知郎廷佐居然要投降的時候,他才會表現的如此驚訝。在鄭成功得知郎廷佐約降之意,正在其帳中商議著糧草之事。

    “稟王爺,此定是韃子的緩兵待援之計,速攻之機,絕不可錯過。”

    潘庚鐘立即表示反對,幾乎所有人都本能的想到了當初那朱明忠在砍頭時的那句話,所有人在驚駭于他的遠見的之余,更是連聲反對著。不過盡管如此,卻沒有任何人提及朱明忠,因為大家伙都知道,提到朱明忠的話,只會惹惱大將軍。

    “我軍現在已勢如破竹,要想攻下此城,不過就是伸伸腳尖的事,郎廷佐要寬限,就先由他,若屆時不降,就讓他看我的手段。”

    鄭成功(胸xiong)有成竹地說道,他之所以會這麼自信,一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馬進寶,無論如何,馬進寶都會歸順,即便是現在郎廷佐耍什麼詭計,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將計就計。

    “王爺,孫子兵法有言︰“辭卑者,詐也。”,現在我軍非但不應等其三十(日ri),反道應盡速進攻,才是上策。”

    潘庚鐘再次反對道。

    “王爺,卑職也擔心。大軍久屯于南京城下,師老無功,到時候軍心會有影響,故請盡速攻城。”

    甘輝也于附和道,他之會這麼說,不僅僅只是因為朱明忠,更重要的是基于最基本的常識判斷。

    正在鄭成功與諸將討論著是否受其降的時候,又有士兵來報,說是截獲郎廷佐的求援折,文中說“(鎮江)敗回者魂魄猶驚,南京危如累卵,乞速發大兵救之,免致燎原焰天。”

    閱覽過這份奏折之後,鄭成功立即笑著說道︰

    “你們看這郎廷佐的求援折里寫的,可以說南京必降!我們再等等馬進寶,他若想封侯晉爵,就要他拿功勞來換!”

    “王爺,為了馬進寶而延後攻城,太冒險了!”

    甘輝連忙再次爭道。

    “我們經過松江時,他並未派兵相助,就是向我們表態,而且錢宗伯傳來消息,郎廷佐要韃子皇帝把水師交給梁化鳳,馬進寶只管陸師,他對郎廷佐一直心存不滿,更重要是他覺得的這是韃子皇帝不信任他的關系,所以他只有歸順咱們這一條路可走。”

    鄭成功仍不理會潘庚鐘等人的意見。

    自大軍北伐入江以來的連戰連捷,讓鄭成功頗有自信,認為憑著目前局勢已經足以吸引馬進寶陣前倒戈,他未在南京的東南方設防,就是為了讓馬進寶由陸路進入南京,接著里應外合,則南京必得。

    另一方面,從鄭成功壯大的過程看,對城牆堅固的大城鎮,他有采取積極搶攻,突破城門的軍事行動,在他攻下的城池中,有近三分之二都是對手開門投降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孫子兵法》中所說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當然更重要為了保存得之不易的實力,因為強攻,難免要付出比較大的代價,尤其是鄭成功曾在南京讀書,他清楚厚達四十尺的南京城,即使用紅夷大炮轟擊,也難以奏效。

    既然現在郎廷佐願意降,那就再等等,當然更重要的是等馬進寶,等馬進寶抵達南京,入城後與他里應外合。

    “其實,郎廷佐降與不降,于我軍都沒有任何影響,只要馬進寶大軍一到,到時候,大局自然可定,至于這郎廷佐的緩兵之計嘛……”

    冷笑中,鄭成功又略微得意的說道。

    “即便是他郎廷佐用的了緩兵之計,又奈我何?”

    何止不能奈他何,郎廷佐越是如此,越能讓馬進寶輕易進城!

    “可……”

    眼見著大將軍如此堅持,有有不甘的甘輝心知無法說服大將軍的他,心思略微一轉,又說道。

    “可若是大軍久圍于城下,到時候糧草必有不足,現在已降的各府縣皆稱夏糧未收庫中無糧,大軍不可一(日ri)無糧,還請大將軍明鑒。”

    或許現在只有糧

    “糧草……”

    鄭成功皺眉深思片刻,對于歸降的那些府縣,他可是曾大方的表示大軍糧草充足,無需他們供應糧草,但是現在或是圍城的話……糧草。突然,他想到剛收到的那份捷報。

    “江(陰yin)守備不是剛打下了常州、常熟兩地嘛?嗯,此番朱成仁軍功當賞,升他為常州總兵!令他在十五(日ri)之內籌措十萬石糧草解往南京……”

    鄭成功為何會中計?

    恐怕直到現在也是眾說紛雲,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原因太多,在這里,無語更願意相信,他是在等馬進寶,在等著里應外合輕取南京。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31
第104章 煌言

當鄭成功于白土山(幕府山)上作下暫緩攻城的決定時,前往蕪湖一帶,阻擋清軍援軍,招撫蕪湖一帶諸縣州的張煌言,此時同樣也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自過南京之後,往蕪湖的進攻訴路上,他“部勒諸軍”,將義軍兵分四路,分道攻城略地,且在沿途“移檄諸郡縣”,張貼文告。許多故明降清的舊官吏,見到文告,紛紛倒戈,使義軍很快便收復了四府、三州、二十四縣,城池近三十座。義軍紀律嚴明,所過之處,對民眾百姓“秋毫無犯”。致使出現“父老爭出持牛酒犒師,扶杖炷香,望見衣冠,涕淚交下,以為十五年來所未見”的空前盛況。

    所有的一切同樣鼓勵著張煌言和他麾下的萬余兵士,這日張煌言一行人來到池州府儒學,按著慣例他先是在孔廟行禮,再轉至明倫堂前,此時在明倫堂前,池州城內的男女老少紛至,他們無不是重新穿上了漢家的衣裳,更主動剃下辮子,他們之所以聚集于,皆是想要目睹這位文采武略兼備的兵部侍郎大人。

    “父老鄉親們辛苦了!”

    張煌言才說第一句話,圍觀民眾便報以熱烈的掌聲。相比于滿清官吏的如狼似虎,他的動作舉指在在第一時間,便贏得了周圍民眾的民心。

    “就在老夫來到此地的同時,又傳來好消息,寧國府棄暗投明,重新歸順我大明的旗幟。老夫相信不久之後,延平鄭王爺就會光復南京。”

    此時的張煌言整個人都顯得很是興奮,在他的話聲落下時,周圍的士紳民眾更是紛紛叫好。

    “各位鄉親父老皆知,我等北伐之師實為漢家正義之師,絕不會如那清虜一般擄掠清算。本官于此告知諸位鄉親,百姓的生計一切照常,作買賣的、種莊稼的,照樣作你們的營生;當然更歡迎大家伙主動加入抗清義師,讓我們一同努力,進取九江,光復我大明江山,恢復我漢家衣冠!”

    他的話聲剛落,立即贏得了民眾再一次鼓掌歡呼。

    對民眾談話之後,張煌言再與仕紳晤談,主要在明了地方官的情況,施政是否稱職,是否體恤百姓者,然後決定其續予留任;對于那些專恃滿清,四處鎮壓者,則予汰換。當然,更重要的是接見遺老和義士,多方听取他們的建言。從六月中旬北上以來,他可以說是食不甘味,席不暇暖,來往于長江沿線,以國家大義的先聲為號召,以秋毫無犯的軍紀作保證,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被動投降,或是主動來歸的南直隸所屬地方,共計有太平、寧國、池州、徽州等四個府;廣德、無為、和州等三個州以及其他二十四個縣,使相鄰的浙江、江西許多地區現在都在觀望,張煌言本人這位大明兵部侍郎的于地方士紳之中的號召力,甚至遠遠勝過于瓜鎮大捷。

    面對這一個個好消息的傳來,張煌言本人更是在與遺老義士相聚之後詩興大發的他更是揮性作了一首七律。

    “干將一試已芒寒,赤縣神州次第安。

    建業山川吳帝闕,皖城戈甲魏軍壇。

    東來玉帛空胡虜,北望銅符盡漢官。

    猶憶高皇初定鼎,和陽草昧正艱難。“

    這首七律是他在那里提醒著自己,不可因為眼前的勝利而有絲毫松懈,南京還未攻克,猶不及太祖朱元璋定鼎稱王,所謂“和陽草昧正艱難”,正是體認開創之初的艱難,因而他與部屬研商接續的部署。

    “大人,我們應再擴大抗清的局面,才能拱衛南京。”

    其麾下的都督同知羅蘊章立即從其詩中讀出了張煌言的心意,于是便在一旁建議道。

    “對!老夫的想法是,一面要向上游挺進,一面要鎮守池州,以防生變。”

    肯定羅蘊章意見的同時,張煌言並提出自己的看法。相比于鄭成功,張煌言更擅于听取部下的意見。

    “啟稟大人,羅綸年輕識淺,心里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得當?”

    “子木有何良計,盡管直言。”

    “標下以為江南自以江南、浙江兩省為骨干,浙江為進入贛、閩的孔道,若能控制浙西,除可與浙北山寨義軍結盟外,還可與鄭王爺的水師相呼應,因此廣德、新安,應為我軍下一個目標。”

    在羅綸說話的時候,張煌言听得極為專注,其間更是屢屢頭點,贊同之意出于言表。

    提出這番見解的是羅綸,江南省人,為羅蘊章的族佷。他為復明大業,屢到各地考察山川形勢,鄭成功屯兵瓜洲,他亟往鎮江觀變;張煌言先往南京,他沿江追趕,終于在儀真趕上了。雖說年青,可是羅綸卻是任俠尚義之士,且性格也是直言無隱,正因如此,才會得到張煌言頗為器重,之前所發出的檄文,也是與他商議而定稿。

    “子木所言甚是,我軍分四路布署,一軍鎮守池州,以扼長江上游;一軍拔于和陽,以固采石之要,一軍出兵溧陽,如此既可窺以廣德;一軍直入寧國,以謀新安。子木以為,如此可好?”

    “侍郎大人思慮周當,晚生拜服!”

    羅綸連忙下拜,張煌言亦起身回禮。而這種上下恭禮卻是在鄭氏帥帳之中見不到的。

    “大人,雖說現在咱們努力鞏固上游,但是南京方面的狀況,卻不得不讓人憂心。”

    羅蘊章蹙著眉頭說道。

    “季華听到些什麼?”

    “鄭王爺水師分布長江沿岸,也就是從北方和西方包圍南京,但是東方和南方並未派兵防守。如此一來,萬一清軍援軍若是從東、南兩個方向進入南京,又該如何是好?”

    想到南京的形式,羅蘊章有些擔心的說道。

    “鄭王爺未派兵守東、南兩地,真是令人不解。所謂兵貴神速,大軍到南京已超過十天,卻連一波攻擊都未發動,師老易生他變啊!”

    張煌言很是擔憂地說道,他現在更是想起了朱明忠當初說的那番話——“勿中郎廷佐緩兵之計”。

    難道鄭延平真的中的郎廷佐的奸計?

    “大人所言甚是,儀鳳門是臨江重鎮,可是余新所率的前鋒部軍紀不張,傳出有人在江上捕魚,甚至還放縱部屬飲酒聚會,監軍發現後稟告王爺,余新猶以故作欺敵之計辯解。唉!”

    想到最近幾日得知的消息,羅蘊章無奈搖頭說道。

    “鄭王爺治軍一向嚴明,怎能容許此事?”

    “關鍵仍在王爺的緩攻之念頭!”

    “我寫封信給王爺,請他分遣諸帥,盡取相鄰諸郡。俟四面克復,即全力攻之。”微微皺眉後,張煌言說道。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過……”

    看著張粕言,羅蘊章又提醒道。

    “大人是否可手書一封給朱明忠,畢竟現在的態勢,他早就有所料,也許,也許他會有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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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