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as000538 2018-5-3 11:17: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5 373846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18
第85章 名士

一天的急行軍之後,忠義軍的八千官兵,這會已經累壞了,他們無不是席地睡于里外的田間地頭,因為是夏季,所以兵卒們並沒有扎起帳篷,而是鋪著防雨油布,就這麼席地而臥,這看似簡易的宿營地邊緣,立有幾十輛大車,大車上站著警戒的兵丁,宿舍地外間,恰好有小河作為阻擋。

    除了小何作為阻擋之外,在通往營地的幾個方向都設有游動的暗哨,這是朱明忠根據後世的軍事常識設立的游動哨,這些游動哨大都隱于路邊的草木間,盡管他們在暗哨中塞進去了不少野薄荷,仍然不時的為蚊蟲叮咬。

    “啪……”

    拍死身上的一只蚊子,林明之嘴里罵道。

    “他麼的,這地方可真不是他麼人呆的,老子的血都給喝……”

    話音未落,一旁的張孝武猛的捂住他的嘴巴。

    “別說話,有動靜!”

    豎著耳朵的張孝武,听著遠處傳的來的馬蹄聲,另一只手抽出了刀來。

    “有人來了,應該只有一騎!”

    “該不會是大人派出去的探子吧!”

    夜里,那孤零零的馬蹄聲傳的很遠,盡管這暗林中陰森林的,可騎在馬上的柳如是,並沒有絲毫的怯意,她的鞍旁掛著一柄劍,已經策馬奔走一夜的她,這會已經累得渾身已經是香汗淋灕,但速度卻不見絲毫減緩,她只是想盡快趕到忠義軍營中,把消息帶給那位朱將軍。

    “應該快到了吧!”

    沿著官道奔馳一夜的柳如是,這會同樣也感覺有些疲憊。突然,就在這時,沖方的官道上沖出幾個手持刀槍的人來,只嚇的她猛的勒住馬韁……

    “口令!”

    在一人一騎接近營地的時候,又一次,在營地的欄柵處,傳來了兵丁的詢問,這邊領著馬的張孝武立即大聲回道。

    “復我河山!”

    想著這一路上,已經過去了三個哨卡,柳如是暗贊著那位未曾謀面的朱將軍的行軍老練來,恐怕也是位沙場老將吧,若不然,又豈能只憑區區數百人,便打下的江陰,而且行軍又是這般謹慎?

    在進入這片宿營之後,騎在馬上的柳如時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這支明軍,這明軍似乎和她過去接觸到的明軍有所不同,除了他們身上的衣裳,恐怕就是,他們居然會這麼席地宿于野外,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應該剛經過一個市鎮。按尋常的想法,這會他們應該在市集附近宿營,然後令當地的士紳犒勞大軍,而那些士紳們唯恐兵丁禍害本鎮,也會紛紛主動拿出錢糧犒勞。

    可這些人,卻直接宿于這片荒無人煙的地方。單就憑此,柳如是的心底便對那位朱將軍的評價高上了幾分,畢竟行軍之中能做到不擾民且宿于野外,就是已經是實屬極為難得的仁義之舉了。

    “你真當過禮部尚書?”

    又一次,張孝武瞧著馬上這個漂亮的像是小娘子似的家伙,他居然當過弘光朝的禮部尚書,難不成那禮部尚書,要先看臉?

    “嗯,”

    壓著嗓子,柳如是用沙啞的話聲回道。

    “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

    在常熟縣,她是用老爺的名義見的趙繼全,而現在,她也只能冒用老爺的名義,畢竟老爺再怎麼樣,那也是前禮部尚書,別人不一定會見她柳如是,可必定會見錢謙益。

    在這片被河流包圍的宿營地之中,除了一堆堆的篝火,還有數以千百計燃著的紅點,那是兵卒們用于驅趕蚊蟲的特意點起的艾草。艾草的煙霧驅散了蚊蟲,使得人們可以安然入睡,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睡下,在帳篷中的朱明忠,這會就沒有睡下,而是在伏身于案上,繼續研究著什麼。

    “羅馬軍團宿營制度是什麼來著?”

    咬著筆頭的朱明忠,回憶著他所看過的一些資料,盡管他愛好軍事,但作為一個軍事上的外行,所有的一切都要學習,包括最簡單的行軍、宿營。

    盡管部隊沒有達到傳說中的日行百里,至少也走了30公里,可是在宿營上卻踫到了問題,李子淵等人說的那種扎上木欄就地宿營的方法,在他看來是不可靠的,盡管最終選擇了這片周圍被小河阻擋的地方作為宿營地,但這次出征暴露出來的問題,必須要得到解決。

    回憶著曾經看過的資料,這麼一回憶不當,回憶之後,朱明忠才發現,似乎除了羅馬軍團的宿營制度有資料介紹過,近代軍隊的宿營制度幾乎從沒有相應的資料介紹。

    “這樣不行,要改進的一下……”

    在紙不斷的書寫著能夠回憶起來的宿營制度資料的同時,朱明忠又繪制著宿營地的圖樣,在行軍打仗之中宿營無疑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如果不能建立良好的營地,部隊很有可能遭到偷襲,而且營地安全直接關系到兵丁們能否安心休息,這又關系到,他們在戰斗時的精力能否充沛。

    “他麼的,不是說打仗挺容易的嘛……”

    心里這麼嘀咕著,朱明忠又繼續回憶著所看過的資料,然後將其一一羅列于紙上,以便制定一個合適的宿營制度。

    “大人,外哨傳來的消息,前禮部尚書錢謙益求見!”

    錢謙益!

    這個名字讓朱明忠微微一愣,他的腦海中首先浮現出來的就是那句留傳數百年的“經典之詞”——“水太涼”!

    這姓“水太涼的錢某人”的怎麼上門來了?

    “大人,錢謙益本就是常熟人,自其返鄉後,便一直居于白茆港的紅豆山莊,想來是聞知大人領兵討伐常州,才會來拜見大人。”

    一旁正在摹寫文書的于樹杰,見大人似乎有些不解,便于一旁邊解釋道。

    “嗯……”

    眉頭鎖著,朱明忠的腦海中所浮現出來了與他有關的典故——什麼“水太涼”,什麼“頭皮癢甚”,這樣人,居然還是什麼所謂的“東林領袖”,不過,除了少數東林黨人外,大多數所謂的東林君子,也都是如此以一副聖人君子的面孔出現人前,但事到臨頭時,貪生怕死的本性皆露。

    “平時慷慨激昂詞,臨危卻道水太涼……”

    大人對錢謙益的嘲諷,讓于樹杰只以為大人不會見這樣的人,可未曾想到大人的話峰一轉,說道。

    “今個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名士”又是如何個名士風流!”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18
第86章 儒士

他來了!

    立于帳前的朱明忠冷眼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人,他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儒袍,頭戴儒生方巾。

    那方巾又豈能擋住你那腦袋上的金錢鼠尾……呃,突然,朱明忠一愣,借著篝火,他看到走來的並不是年過花甲的老人,而是一個面若白玉、貌似……

    呃,是個女人!

    雖說距離沿遠,但朱明忠還是從她的步姿中看出這是那里是什麼貌似潘安的帥哥,分明就是一個美女!一個儒生打扮女扮男裝的美女!

    借著火光可以看到她雪白的臉孔浮著紅雲,香汗淋灕卻不顯一絲狼狽,盡管穿著寬松的儒袍卻難擋其身姿的卓約。

    她是誰?

    他是誰?

    柳如是同樣用詫異的眼光看著立于帳前的青年男子,讓她印象深刻的並不是這男子的相貌,而是他立于帳前挺拔的身形透露出的與從不同的氣質。這人和她過去見過的男子截然不同,身上的那股英氣,絕非尋常書生所能想比。

    難道他就是那個朱將軍?

    待女子走近了,朱明忠看著面前這位雖是一身男裝,卻風姿綽約的女子,她是那種一眼看不出年齡的美婦,明眸皓齒,端莊秀麗,眉目中卻隱隱地透出一股尋常女子所沒有的英氣。突地朱明忠對眼前美婦產生了一種別樣情緒。

    是她!

    肯定是她!

    “來者可是柳儒士,若是早知道柳儒士來我營中,朱某必于營外相迎……”

    雙手抱拳,朱明忠展顏笑道,他沒想到來見自己的不是錢謙益,而是錢謙益的妾室,在明末鼎鼎有名的柳如是。

    柳儒士!

    這瞧著比自己小了足有二十歲的青年男子的話語,只讓柳如士玉面微紅,心底猛然一跳,這“柳儒士”不過是她與錢謙益兩人房間呢稱,這會居然被這人當眾喊了出來,如何能不讓柳如士臉紅,臉紅之中,她的心頭更一陣狂亂。

    這人怎麼這般……突地,柳如士才想到,這種房中密事,外人又豈可能知曉,眼前這人稱自己為“柳儒士”,恐怕還是因為自己的這身打扮,想通其中原由後,柳如士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弟見過朱兄,深夜來訪,還望朱兄見諒!”

    “你我何需這般客氣,來,進帳說話。”

    呃?

    這是什麼情況?

    看著大人將來者請入帳中,還沒有弄清楚情況的丁樹杰,有些不敢置的眨眨眼楮,原本他可是準備看到大人如何羞辱那錢謙益的,可未曾想,大人一見來客,居然變了副模樣,這人……而且這人絕不是錢謙益,那他是?

    待他人退出帳後,朱明忠看著坐于椅上的柳如士。

    “夫人請用茶!”

    “多謝將軍未戳破弟的身份。”

    柳如士起身道了個福,借著帳中的燭光,她好奇的看著這瞧年歲至多只有二十歲的將軍,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位朱將軍居然會這般的年青。

    她打量著朱明忠,朱明忠同樣也在打量著柳如是,打量著這個在後世頗有名氣的奇女子。

    她給朱明忠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漂亮,至少有那麼一瞬間,朱明忠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那些給柳如是畫像的人全他麼拉出去砍了,畫中的柳如是與眼前的柳如是根本就是兩個人!

    眼前的柳如是,額上還帶著些許汗珠,而美麗絕倫的臉蛋有些微紅,眼波流轉讓,渾身上下充滿了讓人無法抵擋的魅力。饒是朱明忠這個在網絡上也算是見慣了美女的人,看到她時也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心底甚至浮現出只覺得要是能擁有她,哪怕只是一次,也……一次就能滿足嗎?。

    在朱明忠的腦中,不知為什麼出現了禍國殃民四個字。沒錯,當女人漂亮到了柳如是這個級別,確實可以禍國殃民。任何正常男人,能夠抵抗得住她的魅力!

    錢謙益那老江西,何德何能,居然能擁有柳如是這樣的人間奇女子!她不僅美麗,她的那份家國情懷,便足以讓世間大多數男兒為之汗顏!

    一想到眼前的這個尤物已經被別人擁有,她那無與倫比的美妙嬌軀在其它男人的懷里喘息。朱明忠竟然心里一酸,感覺是那麼的不舒服。接著,他又是霍然一驚,感到自己不對了。

    自己怎麼了?

    柳如是可是別人的妾室!

    趕緊搖搖頭,朱明忠把這些胡思亂想都拋開了。可在對方喝茶的時候,看著那唇瓣輕嘗狀,他的心底就像有只螞蟻爬過似的,癢得他甚至有難耐。

    垂首喝茶的柳如是,並沒有注意到朱明忠的失態,盡管很是口渴,在她略潤了下嗓子後,抬起頭來時候,還是覺察到這朱將軍目光中一閃而逝的異色。

    “此次弟之所以連夜趕往將軍營中,是為恭喜將軍!”

    笑看著朱明忠,柳如是繼續恭喜道。

    “恭喜將軍兵鋒未至,常熟縣便已決心棄暗投明,歸附大明。”

    什麼!

    眉頭猛然一跳,柳如是的話讓朱明忠立即將心頭的雜念甩開,驚訝的看著柳如是急聲問道。

    “你是說常熟縣降了?”

    “嗯!”

    點點頭,柳如是又繼續說道。

    “將軍軍威赫赫,常熟縣自然不敢擋,歸降大人,自是理所當然之事!”

    柳如是並沒有提到她的游說之功,她之所以會星夜趕至朱明忠的軍中,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把這個消息告訴朱明忠,所為的卻是另一件事。

    “大人目下,既然常熟縣已歸順大明,將軍只需點一員愛將,即可領兵進駐常熟……”

    說著話的時候,柳如是一邊觀察著朱明忠,這般觀察中,她越發感覺眼前的男子與尋常男子的不同,甚至腦海中還想到了女兒早前與她說的那些私已的話來。

    “若是他尚未婚娶的話,也許真值得玉兒托付終身……”

    心底這般想著,柳如是嘴上卻問道。

    “既然將軍無需領大軍往常熟,不知大人下一步,又準備如何?”

    下一步……柳如是的問題,讓朱明忠一愣,他看著柳如是那雙眼波流轉時的顧盼生輝,反問道。

    “不知夫人有何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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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19
第87章 信任

凌晨時分,帥帳之內,氣氛壓抑沉悶。

    李子淵、張金生、等忠義軍中官佐,無不是面沉似水,各有心思。偶爾的他們會把目光投向那所謂的“柳儒士”,雖說這人俊的就和那小娘子似的,可他們這會想的卻不是這人怎麼生的這般漂亮。

    他們都被大人的話給震住了。

    盡管坐于對面,但李子淵還是看到了柳儒士耳垂處耳環孔洞。

    原來是個西貝貨!

    心下這般尋思著,李子淵的眼楮不由自主的朝著大人看去,莫非大人看上了這個女人?

    若是看上了便搶入房中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怎的這般用弟兄們的性命的去討一女子的歡心。

    “大人,標下以為,雖說目下常熟已降,且常州亦不知此事,若我軍回師常州雖可以打其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常州城高牆固,守城民壯不下萬人,我軍兵卒大都為新練之卒,冒然強攻常州,恐傷元氣!”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李子淵還是提出了反對的意思,作為左翼統領的他這麼一說,張金生雖然對此大為詫異,但也點頭贊同道。

    “大人,李統領所言甚是,這行軍大仗本就應該小心謹慎,目下既然大人曾言那常州為我江陰所屏,其斷不能入江,那咱們又何需冒險強攻常州!”

    左右翼兩位統領難得的統一的立場,他們兩人的反對,讓朱明忠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倒是一身男裝打扮的柳如是,有些急不可奈的說道,

    “大人,在下以為,目下正是攻取常州之時,現在常州上下無不是以為大將軍兵在南京,又以大人身在常熟,斷不會想到大人會發奇兵攻取常州,雖說常州城有民勇萬人,可守城民勇不過千人,非是大軍攻城,否則常州府斷不會將全部民勇召于城上……”

    柳如是有些緊張的看著朱明忠,她之所以連夜趕到朱明忠營中,就是為了游說他攻打常州,因為她知道,一但常州被其攻克之後,會在江南引起什麼樣的震動。

    “大人,常州號稱江南之巨鎮,若其為大人所克,屆時大人兵鋒所指,必定爭先納降,到時,江南自可平定。”

    柳如是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李子淵便怒聲說道︰

    “哼哼,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可姓錢的是什麼東西?你一個勁的勸我家大人攻常州?安的又是什麼心!大人,以標下之見,此人雖不是姓錢,可只要與姓錢有聯系,那他的話便斷不可信!”

    李子淵雖然沒有戳穿柳如是的女人身份,但他這麼一說,還是讓柳如是如玉般的俏顏瞬間變得煞白,無論如何錢謙益降清都是無法抹去的污點,這會被人這般提及,柳如是自然顯得很是難堪,那眼眶瞬間便是一熱。

    “,”

    心知柳如是本性的朱明忠見她那副委屈狀,一陣同情之余,又搖頭說道。

    “我信她!”

    簡單的三個字從朱明忠的口中道出時,柳如是那原本萬般的委屈,瞬間便消彌于于無形,在她將感激的目光投向朱明忠時,便看到他盯著帳內的諸將說道

    “朱某既然奉大將軍之命,為大軍綏靖後方,自當盡力而為,若能攻下常州,屆時必定震動諸府,到時,何愁諸城不降?再者……”

    話聲略微一頓,朱明忠又接著說道。

    “我記得昨日出兵前,諸位不還說只要有朱某在,便沒有打不下的城嘛!那會大家伙不還是要打常州嗎?”

    “大人,這,這不一樣……”

    李子淵看著那西貝貨,他之所以會覺得大人的這個決定不妥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而此時,看到這女人在那眼波流轉的看著大人時,他的心底更是涌起一陣抵觸。在他看來,大人似乎是被這個女人給迷惑了。

    “怎麼不一樣?”

    朱明忠神色不悅地說道︰

    “即然現在常州尚以為我軍主力常熟,那麼,不趁這時殺他一個措手不及,還等什麼時候?等到常熟歸降的消息傳開了,然後咱們再回師,到時候那可就來不及了!”

    見張金生還欲開口,朱明忠伸手一擺,對他說道。

    “好了,此事無須再議,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除左右翼以及中軍之外,其它本部人馬,由……”

    看了一眼帳中諸人,朱明忠最終把目光落在于樹杰的身上。

    “于樹杰听命!”

    被點到名字的于樹杰先是一愣,連忙起身拱手。

    “標下在!”

    “你領本部人馬,疑兵慢行,造出大隊人馬仍在此地的陣勢,後天抵達常熟如何?”

    被委以重任的于樹杰,那里會拒絕,連忙拱手彎腰接命道。

    “標下,標下絕不辜負大人重托!”

    略點下頭,朱明忠看著眾人繼續說道。

    “至于中軍左右翼,皆由本帥領兵奔襲常州!”

    在軍中,當身為主將的朱明忠作決定之後,無論他們是否理解,他們並沒其它任何抵觸的余地,必須要服從,在李子淵等人拱手遵命之後,朱明忠將視線投向柳如是,拱手道。

    “方才讓柳儒士見笑了。”

    “弟多謝大人仗義維護之舉!”

    拱手還禮時柳如時這個比自己小上十幾歲的男人,那彎翹的長睫眨了眨,剪出迷人的眼波。

    不過她這無意間的秋波,朱明忠並未注意到,想以眼前這個在三百年後,被國學大師陳寅恪認為有“民族獨立之精神”,並為之“感泣不能自已”的奇女子的遭遇,他的心底便涌起了同情之意。

    “柳賢弟何需言謝?”

    朱明忠並沒有解釋為何相信他,只是隨口一句帶過此事,在內心深處,他同情眼前的這個有著傾城之色的奇女子,在過去的十幾年間柳如是一邊鼓勵錢謙益抗清,一面傾並盡全力資助,慰勞抗清義軍。

    這樣的人,自然不需要懷疑,目光投向柳如是,想到幾年後她的慘死,朱明忠只覺得心里略微發酸,看著她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復雜。被朱明忠這麼盯視著,柳如是只覺得的心髒怦怦亂跳,她的眼簾微垂,以避開這人的目光,這時又听到朱明忠大笑道。

    “賢弟,可有願隨朱某一同取下這常州!”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0
第88章 信任

東方的天際,火紅的朝霞像山一般踴躍,浪一般翻騰。一夜的寧靜之後,常州城內再一次恢復了先前的熱鬧,相比于幾日的城門緊閉,此時這閉門長達一個月的常州城門已經大開,商販們紛紛進入這松江城,似乎幾天前紛亂已經遠去了。

    不過雖是如此,在商販進城的時候,仍然會被兵丁加以盤查,其實打開城市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因為閉城後這城中已經開始開始餓死了人,導致民勇軍心混亂,作為常州知府的崔宗泰是斷不會開城門的。

    對于崔宗泰來說,作為旗人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漢人的死活,盡管他也是漢軍旗,也是漢人,可對于(身sh n)為奉天人的他來說,他更相信自己是旗人,對于他來說,這常州城百姓的死活,都沒有為朝廷守住常州更為重要,但在駐防兵勇被調往南京後,手中只有幾百兵丁的他很清楚,他必須依靠漢人鄉勇,才能守住這城。

    所以,在閉城一個月後,因為家中糧食斷絕導致數百城中百姓先後餓死後,面對開始浮動的軍心,心知這鄉勇大都擔心城中家人安危的他在得知江(陰y n)“賊寇”已經發兵常熟之後,盡管還是有些心不甘,但是崔宗泰還是迫不得已的下令打開城門。不過出于謹慎,他下令只開東門以及大南門,其它城門依然緊閉。

    “但願常熟縣能撐上幾(日r )吧!”

    眼楮瞅著地圖,崔宗泰在心里盤算著,算算(日r )子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朝廷的援軍應該也快到了吧,只要再撐上幾(日r ),這常州城自然也就無慮了。

    “哼哼,無非就是兔子的尾巴……”

    心底這般尋思著崔宗泰拿起一張告示,這是江(陰y n)守備以鄭成功的名義散發的告示,這告示雖說是前幾(日r )傳進來的,可這常州城中卻只有他看到了這告示。

    “本藩奉天倡義,罰罪吊民,親統大師,首取南京。出生民于水火,復漢官之威儀。爾偽署文武將吏,皆系大明赤子,時窮勢屈,委質虜廷,寧無隱忍!華夷之辨甚明,忠孝之良自在。報仇雪取,豈待異時;歸正反邪,端在今(日r )。

    凡以全省全部來歸者,不惜分茅裂土;以一鎮一邑來歸者,定與度地紀勛。或率兵而至,則論其多寡而計功掄升;或潔(身sh n)而來,則就其職掌而量才超擢。若蒙古、女真人等,世受國家撫賞之恩,原非一類,視之一體。千古勛名,爭之頃刻。師不再舉,時不再來……”

    “荒謬!”

    隨手將告示往桌上一丟,崔宗泰又一次拿出了一張紙,這紙上羅列著一些人名,這些人既有常州本地的士紳,也有漢人官吏。

    “大老爺所言極是!”

    一旁立著的李存樸連忙附和道。

    “荒誕至極!”

    作為師爺的李存樸依然如過去一般,順著知府大人的話繼續說道。

    “這鄭賊根本就是狂妄至極,且讓他猖狂,待到朝廷大軍殺來時,且看他又能猖狂到幾時!到時非得把這鄭賊父子千刀萬刮不可!”

    師爺的話听在崔宗泰的耳中,讓他嘿嘿笑道,

    “他姓鄭的打的一手好算盤,老子降了清,兒子反清,雞蛋不裝到一個籠子里,待到此次滅了鄭賊之後,到時候本府必上書朝廷請斬鄭芝龍!”

    說話的時候,崔宗泰又安撫著眼前這個跟了自己多年的師爺,

    “(允y n)成,這些年你跟著老爺我到處奔波,功勞、苦勞老爺我都看在眼里,待這次擊退鄭賊之後,老爺我必舉薦你放出為官,”

    “啊!”

    崔宗泰的話讓李存樸連忙跪下叩頭道/

    “多謝大老爺,大老爺提攜,小的定不忘大老爺提攜之恩!”

    師爺的表現讓崔宗泰很是滿意,他略點下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存樸說道。

    “老爺我的恩(情q ng)你記不記住,都不打緊,只要好生為朝廷辦差,為皇上盡忠,便對得起老爺我了……”

    “大老爺,大老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突然,門外傳來弁卒的急聲打斷了崔宗泰的話。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被弁卒的急聲,讓原本正招攬人心的崔宗泰心下一惱,一出門時更是厲色訓斥道。

    “說,到底何事如此慌張?”

    “回,回大老爺,祝塘的閆老爺差人傳來消息,說是有明軍的大隊人馬,正在朝著常州殺來!”

    弁卒的回話讓崔宗泰先是一愣,就在他剛要出口下令關下城門的時候,一旁的師爺則提醒道。

    “大老爺,小心有詐!”

    有詐?

    李存樸的提醒站崔宗泰的眉頭一挑,有些不解的看著扭頭看他。

    “(允y n)成此話何意?”

    “大老爺,這祝塘雖說是往常州的路上,可卻不是在江(陰y n)往常州的路上,這閆老爺帶來的消息若是有誤,大人把這城門冒然一關,到時候,恐怕不知會在城內引起什麼亂子!”

    听著李存樸的警告,崔宗泰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城門好開難關,若是這樣冒冒然然的關上城門,那些沒買到糧食的百姓萬一被人煽動,趁機起亂的話,到時候又如何收拾?沒準,這就是江(陰y n)亂賊的疑兵之計,他們是故布疑兵讓自己匆忙關上城門,從而引發城內的混亂!

    “允成,那,以你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踫到難題有師爺,對于像崔宗泰這樣的于地方上為官的旗人來說,他們幾乎習慣(性x ng)的把問題丟給師爺來處置,尤其是踫到難題的時候。

    “好辦,大人昨日張貼告示時,曾言為城中百姓計開城五天嘛,可沒說過,這每天開城多長時間,今個到現在已經開城三個時辰,那今個咱們就開足五個時辰,即便是那江陰的亂賊插上翅膀,兩個時辰也難到咱們這,別說是兩個時辰,便是兩天,估計也別想到咱們這,至于明個嘛,城門就只開三個時辰,到後天,便只開一個時辰,以後幾天,每天只開一個時辰,只要還有些念想,只要這城門開著,他們就能買著糧食,到時候這城中的百姓自然不會生亂,”

    瞧著若有所思的知府大人,李存樸又繼續勸說道。

    “而且大老爺還可派出探馬,四下巡視不是。那江(陰y n)亂賊莫不成還能飛到常州不成,即便是他們當真飛到常州城下,到時候千斤匣一落,不過就是一吸間的功夫,大人又何需煩惱!”

    不待知府大人作出決定,李存樸又加重語氣說道。

    “大人,若是此次當真是亂賊的疑兵之計,咱們若是關了城門,到時候,不定可就出大亂子了……”

    “(允y n)成所言極是!”

    已經被說服的崔宗泰點頭說道。

    “咱們可不能中了這些南蠻子的(奸ji n)計,得,這事,就按(允y n)成的主意辦了,哼哼,我還就不信了,那些個南蠻子,難不成會飛?”

    今天是918……牢記這一天,警報響了!但願那警報永不再響起……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1
第89章 愛兵如子

一片塵土飛揚!

    通往常熟的官道上,幾千雙腳疾速踩踏著年久失修的官道,在似火的驕陽下,這些穿著紅色軍衣的兵卒,無不是汗流浹背的模樣,甚至就連他們頭上的紅巾這會也被汗透了,很多更是將那頭的紅巾扯了下來,不時的用它擦著汗!

    距離130華里!

    對于忠義軍來說,這是自成軍以來距離最長的一次行軍。

    飛!

    沒有人會飛!

    但是對于忠義軍中的六千官兵來說,從離開營地之後,他們的命令就很簡單——一天一夜趕到常州城!

    一天一夜行軍130里!

    對于這個時代的軍隊來說,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即便是有著良好伙食供應的忠義軍,這樣的強行軍也是第一次,就在昨天,他們離開江(陰y n)後,一天之中也不過僅是行軍三個時辰,行軍六十里,其它的時間,則是用于築營、休息。

    而現在,在他們離開營地之後,就沒有了休息的時間,所有人都在走著,扛著長槍、背著炒面袋,拼命的往著常州趕去。為了達到輕裝的目的,每個人僅只攜帶了十斤炒面——也就是七天的口糧。

    然後所有人便是不眠不休的往常州趕去。如果說十幾天的訓練,讓這些兵丁學會了什麼,就是學會了服從,他們已經適應了高強調的訓練,盡管像這樣的強行軍,他們還只是第一次,但是在各級官佐的推動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可即便是如此,幾個小時的強行軍之後,一個個無不是累的氣喘吁吁的,然後紛紛叫起苦來,尤其是到了下午的時候,已經連續行軍十個小時、體力嚴重透支的兵丁們,無不是累的喘不過氣來。

    “棚、棚長……俺……俺真的……真的不行了,你……就、就讓俺……讓俺歇會……”

    一個掉隊的兵丁一下睡倒在地邊的草地上,然後無力的喊著,這他娘的太累了,這會他只想趴在地上好好歇上一口氣

    “你他娘的……他娘的……給我起來走……呼……是個爺們就給我站起來,爺們可以流血,可以死,就他娘不能說不行了,給我站起來……”

    張孝才一手硬拖著這個睡倒在地上的兵丁大聲嚷到,見這個人還像個癱了似的不願意起來,他的另一支手拿著長槍就朝他的(身sh n)上打了過去。

    拉連打了兩下,那個已經躺在地上的人雖然吃著痛,但卻並沒有站起來,雙眼充滿怒火的看著張孝才。

    “你他麼的,就,就是殺了老,殺了老子,老子,也、也走不動了……”

    “老子今個就拿你……”

    就在張孝才剛要開口說拿他正軍法的時候,突然一旁傳來一聲訓斥。

    “給我住手!”

    騎在馬上的朱明忠瞧著這個衣袖上帶著棚長軍餃的官佐,出言制止他之後,便直接跳下馬。走到路邊的躺著的弟兄面前。

    “大、大人,小、小的真,真是撐不住了!”

    瞧見大人來了,盡管內心緊張著會不會被正了軍法,但心知沒有退路的他,干脆直接躺在那,反正無非就是個死。

    “走了這麼長時間,我知道兄弟一定是累極了!若不然,肯定也不會如此,可咱們現在休息不得啊……”

    躺在草地上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的孫文奎驚駭的看著大人,原本以為大人會拿他正軍法的他,沒想到大人居然會這麼說,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可周圍經過他(身sh n)邊的人都能听得到,當然,他也能听得道。

    “若是咱們不能盡快趕到常州城,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就得弟兄們用命去換城,朱某如何能忍心如此,來,扶這個兄弟上馬!”

    見大人彎腰要扶自己,孫文奎那里敢讓大人扶他,就像(屁p )股下面著火似的猛的一下跳起來,

    “大,大人,俺,俺能能走,能走……”

    見這個兵丁已經站了起來,目的達到的朱明忠又說道。

    “上馬!”

    不顧孫文奎的反對,朱明忠又大聲對(身sh n)邊的傳令兵命令道。

    “傳令所有的官佐,把馬讓給實在走不動的弟兄,無論如何,我忠義軍,絕不拋棄一個兄弟!”

    說著,他瞧見(身sh n)邊經過的兵卒中有一個累的似乎也走不動路了,只是在那里柱著長槍,在戰友的推動下麻木的移動著腳步,便直接走過去扶著他,

    “大、大人……”

    那被朱明忠扶著的,原本看似已經沒有絲毫力氣的兵卒,一瞧見扶著自己的人是誰,連忙緊張道。

    “小、小的還能走……”

    “兄弟,我來幫你!”

    朱明忠便將他身上干糧袋背在身上,隨著那些兵丁一同走著,在他收拾著士兵的軍心時,並沒有注意到,附近一雙亮閃閃的眸子,一直跟著他,騎在馬上柳如是那雙眸子中里流露出的是不加掩飾的欣賞。

    或許,古來史書中所說的“愛兵如子”名將大抵也是如此吧!

    在朱明忠的帶動下,那些官佐們無論是否心甘(情q ng)願,也都紛紛拿過(身sh n)邊士卒的干糧袋或者長槍,一同向前走。

    整整十個時辰,部隊一直在行軍,從清晨,走到了黑夜,這些官兵不停地在走,甚至連飯都不吃,走著都想打瞌睡,終于,第二天午夜將過的時候,部隊在距離常州不到十五里的地方停也下來,好多人根本就吃不下袋子里的炒面,而是倒在地上就睡,根本就不用找地方,有的靠著樹,有的就躺在路上,睡得遍地都是。不吃飯還不行,同樣累的氣喘吁吁的官佐還有喊著大家起來吃飯,說。

    “不吃飯哪里能行?我們還要趕路,還要攻城啊。”

    各級官佐都得跑著一個一個喊著,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把他們們叫起來吃些飯,飯不過只是涼水泡的炒面,有的拿著飯碗,頭一歪,然後又睡過去了。

    看著那些已經累壞了的官兵,同樣累的雙腿發酸、腳底酸痛的朱明忠的眉頭緊蹙的盯著他們,在這樣冷兵器的時代,這樣的強行軍,會不會適得其反,現在這些已經累壞了的弟兄,還能再打仗攻城嗎?

    “明天,那才是一場硬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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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奪城

清晨,當城門的震鼓敲響的時候,常州城東通吳門外,這會已經早早的擠滿了欲進城的商販,其中不少商販都是趕著大車而來,這昨天城門大開後,雖說城內的糧價應聲而落,可是那糧價仍是每石三兩六錢銀子的天價,這不,不過是一天的功夫,這常州的糧價便引來了周圍的商販。

    從後半夜開始,這緊閉的城門外,便足足停了好幾百輛大車,都是听著消息從各地趕來,準確掙上一筆銀子的糧販。

    “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置身府衙內的崔宗泰,心里總是有那麼些不安,隱隱的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從昨天,直到現在,他想了很多,雖說在師爺的勸說下,他並沒有關閉城門,仔細思索一番,他覺得這所謂的亂賊往常州殺來,十之**是姓朱的布下的疑兵,那人定是擔心離開江後,他會領兵去打江陰。

    “上萬民勇……”

    這姓朱的肯定是擔心這個,所以才會故布疑陣,只要他關著城門,自然也就不會對江陰構成威脅,到時候,亂賊自然可以輕易拿下常熟。

    可,似乎,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啊!

    “崔六、崔六……”

    這邊的喊聲沒落,那邊就有人跑了過來。

    “主子爺,奴才在呢!”

    作為崔家的農奴,崔六彎著腰,打著千,那副奴才相全是烙在了骨子里頭。

    “城門開了嗎?”

    “沒哪,主子,您不是吩咐等到巳時的時候,再開城門嘛?”

    崔六有些不解的問道。

    “主子,方才師爺那邊傳話說,城外半夜里有人送信,說是亂賊昨個夜里就到了常州外,師爺問您,這城門今個是開,還是不開?”

    什麼?

    亂賊到了城外?

    奴才的話讓崔宗泰的眼皮一跳,他立即急聲說道。

    “這怎麼可能,昨個亂兵還在塘,今個就到了常州,荒唐!他們插翅膀了不成!”

    嘴里這麼說著,思索片刻崔宗泰便又謹慎的說道,

    “去,喊上師爺,咱們上城頭上看看!老子非得看看,那姓朱的疑兵之計,還能怎麼使!”

    在崔宗泰看來,所謂的江陰亂賊兵至城下,不過只是姓朱的為了穩固後方的疑兵之計,

    半柱香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東門城樓上,從城樓往下看去,崔宗泰瞧著路上的那一輛輛大車,還有大車上的麻包,隨後他又朝遠方看去,便問道身邊的師爺。

    “允成,你覺得這亂賊近城的消息是否可靠?”

    “嘿嘿……”

    先是一笑,隨後李存樸笑著說道。

    “大人,若是小的信這個,估計昨個晚上,消息一來,就差人喊您了!小人覺得,估計即便是有,也無非就是十幾二十個亂賊,至于大隊人馬嘛……大人,古往今來,可曾有大隊人馬日行百里的?”

    他的話聲一落,周圍頓時響起一陣笑著,當然不免還有恭維聲,而恭維的則是大人的英明,不為亂賊的奸記所動。

    古時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站在糧車邊的張孝武一雙眼不時的朝城門洞看著,作為老行伍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城門洞上千斤閘的位置。只是看了一眼,便周圍的人扯了起來,那一口常州話,任誰也听不出什麼來。

    等著等著,終于,等到了巳時的時候,門傳終于傳來了守門官的話聲。

    “大老爺有命,開城了……”

    那一聲喲喝後,城門打開了,沉重的包鐵城門被緩緩打開的時候,守城官又吆喝著。

    “他麼的,都往外站點,大老爺有命,現在亂賊作逆,各位皆是本份良民,理應報效助餉,每輛糧車除定稅外,一率助餉3兩……”

    雖說對進城的稅捐,就有了心理準備,可這會一听要交三兩的捐,大家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那邊的城門官一听,那雙眼一眯,也沒有廢話。

    “他麼的,愛交不交,誰他麼的再廢話,老子就直接拉你到大牢里頭好好的審審,不定是個亂賊。到時候抄家滅門!”

    甚至都不需要過多的言語,眾人頓時變成了啞巴,對于大清國若是說什麼印象最深,那就是暴虐遠超世人想象,當年剃頭的時候,那說殺起來,都是幾十萬、上百萬、上千萬的殺,那可從沒見手軟過,現如今,這官府動輒也是抄家滅門,那像前朝那會,對百姓都是有商有量的。

    “都他麼流匪作的孽啊……”

    這聲抱怨,還別說,誰他麼也不知道抱怨是“闖賊”還是現在“海賊”,那城門官嚷出那句話後,這些等著進城賣個好價的商販,無不是認了命似的,交稅交捐。那里還敢有絲毫的怨言。

    “他麼的就是一群賤骨頭!”

    守門官里的嘴里罵著,大有一副瞧不起這些人的模樣。

    “大爺,您看,我這是東城田老爺家的,一共有二十幾輛車,您老看……”

    待輪到張孝武的時候,他直接摸出了個銀錠來,說話的功夫就把那銀子塞到了城門官的手中。

    “哦,田老爺家的啊……”

    掂了下銀錠的重量,守門官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得 ,都是本鄉本土的,也不難為你了,矮子,算15輛……”

    說話的時候,那守門官又指著那糧車上堆的都快頂著城門洞的糧車說道。

    “我說,你們家田老爺也真的,車上堆這麼多糧食,也不怕累壞了牲口,便是多上幾車,也不過就是幾兩銀子的事兒,若是再有下去,老子可就加倍了!”

    “大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打著千,培著笑,先是付了稅捐,然後張孝武又扭臉招呼著運糧的大車趕緊過去,二十幾輛糧車,浩浩蕩蕩的動起來足足有半里地,待到頭輛出了甕城的城門洞時,後車還沒進東門。

    “孫明全,你他麼的快點啊!”

    站在城門洞里的張孝武沖著前面的頭車催了一聲,他不吹還好,這邊他的話聲不過剛落,那邊在甕城城門洞里的大輛“ ”的一聲軸斷了。

    “這是咋了……”

    還不等那城門官說話,突然他耳邊便響起一聲暴吼。

    “弟兄們,動手!”

    那眼楮的余光便看到有人提著刀朝著他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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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奇襲

動手!”

    暴喝聲在城門中吼著,從糧車麻包中抽出刀來的張孝武,剛一摸到刀,沖著那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城門官回手便是一刀。

    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中,那城門官的腦袋便被砍掉了。

    “怎……”

    正收著稅的稅丁還沒明白過來,一柄匕首便刺進了他的胸膛。雖說是他們的動作夠快,可依然還是有商販嚇的大聲叫嚷起來的,

    “殺人了、殺人了……”

    城門上守城的兵佐听著下面的叫聲,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看到典史王文振已經沖到千斤匣,揮起大錘對著阻梢便砸了下去。

    “ ……”

    阻梢被砸斷後,千斤匣立即在重量的作用下滑落下去……

    “ !”

    不過剛落下兩尺,那千斤匣就被城門洞里的糧車被擋住了,盡管砸斷了車軸,但匣門卻被糧車上的糧包給擋住了。

    “該死!”

    嘴里罵了一聲,王文振又大聲嚷道。

    “他麼的,還愣著干啥,快,倒油,倒油,燒死他們,要不然,咱們他麼全都得死!”

    在城門樓中兵丁準備順著千斤匣的門洞倒油時原本趕著車的伙計,這會無不是紛紛從大車中抽出腰刀,在城門洞中砍殺起來。那邊已經出了甕城的孫明全更是直接赤手沖到守城的兵丁身邊,憑著一身蠻力抓著那人的腦袋便朝牆上撞去。

    瞬間便撞的對方腦漿飛濺,那血更是濺了他一臉。

    “殺上去!”

    嘴里叫嚷著,孫明全一手提著刀,一手抓著從大車下面拿出來的手榴彈,在沿著甕城旁台階上城牆的時候,他的握著手榴彈,直接往牆上一砸,砸碎了陶蓋後,另一只手則從腰間拿起了火絨,剛一點著手榴彈頂端的引信,在引信“滋滋”的冒著煙火時,手腕一甩,手榴彈拖著一股白煙便直接甩向了城門樓,重達一斤一兩的手榴彈,直接砸碎了窗戶,甩進了那城門樓內。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無不是重復著相同的動作,接連朝城門樓內上甩去了五六個手榴彈。

    城門樓中正吆喝著命令兵卒朝城門洞里倒油的王文振,一瞧著那“茲茲”冒著煙霧的手榴彈砸了進來,盡管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可意識到危險的他還是本能的朝著門樓外跑去。

    “快跑!”

    這邊人不過剛跑出城門樓,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有如黑鳴的爆炸聲,然後接連又及是幾聲巨響,在煙霧彌漫中城門樓中盡是一片慘叫聲,那些沒來得急跑出來的兵丁,無不是被手榴彈炸的或死或傷,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慘叫著,,還不等王文振弄清楚怎麼回事,那邊就有渾身是血的兵丁驚恐的沖了出來。

    “著,著火了、火油著了……”

    他一喊,頓時讓王文振嚇的三魂不在,那城門樓里除了有火油,還有上千斤火藥!

    在地上的火油被手榴彈的爆炸引燃了,那火油燃燒著朝著牆角的火藥桶流去。城門樓附近的兵丁一听,火油著了,無不是驚恐的四散逃,誰都知道火藥桶在城門樓里。

    瞧見那些兵丁都擠在城牆上,勢單力落的孫明全即便膽子再大,也沒冒冒失失的沖過去,而是直接嚷嚷道。

    “手榴彈,甩過去,炸、炸他娘的……”

    他這麼的話音未落,頭上突然響起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那爆炸瞬間將城門樓夷為了平地,煙站在台階上的他和十幾個弟兄都被頭頂一丈遠的城牆上爆發的煙霧吞噬其中。

    在那硝煙散去的時候,手中拿著手榴彈的他,愣愣的居然忘記了點火,只是嘴里不住的喃喃著。

    “乖、乖,這,這咋可能……”

    城門樓上的爆炸聲在整個常州城內回響著,即便是在知府衙門里,崔宗泰也能听到上千斤火藥爆炸時的劇烈的爆炸聲,那爆炸聲就像是雷聲般的猛的讓他從椅上驚起,他急忙沖出房間,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時,那東城城門樓上滾滾的濃煙,只讓他驚聲喊道。

    “怎麼回事?是不是火藥房炸了?”

    幾乎是一種潛意識,崔宗泰更願意將城門樓的爆炸歸于意外,畢竟將火藥放入城門樓內,以防止被雨水沖淋,可城門樓,也是守城兵卒吃飯、睡覺的地方,發生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肯定是如此,肯定是如此……就在崔宗泰于心這麼這麼安慰著自己的時候,已經有人驚恐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嚷嚷道。

    “太尊,太尊……”

    滾進來的是常州府通判,王子欽,原本是正準備上城,可沒曾想在人還沒到東門,那邊的就已經是殺聲陣陣了,拉著人一問,他才知道,亂賊已經佔了城門。

    “何至如此驚慌……”

    不等他說完,王子欽便驚恐嚷道。

    “明、明軍殺進了城了……”

    什麼!

    王子欽的話只讓崔宗泰一陣頭暈目眩,這,這怎麼可能。在他心魂慌亂的時候,那邊東門一帶的撕殺這會已經靠一段落,城門樓上的爆炸對于城門下方的人幾乎沒有造成多少威脅,但是爆炸卻給城牆上的數百兵勇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在爆炸中,碎石、磚梁和著沖擊波直接砸在了他們的身上,直接瓦解了東門的抵抗,而原本作為敢死隊搶佔城門、控制城門張孝武、孫明全一行,則兵分兩路,一路趁機攻上城牆,一路控制著城門,用幾輛大車往城門前一擋,若是有清軍逼近,他們也不和對方撕殺,直接甩出手榴彈。至于城牆上的也是如此,一通手榴彈直接將試圖奪回城牆的清軍兵勇炸回了原地。

    “快,快給老子殺過了,殺退亂賊,賞銀五十兩……”

    王文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這會他身上衣服都在爆炸中被撕成了布條,可他依然活著,也許是因為見機快,人躲在垛牆上,借著垛牆擋住了爆炸,盡管他不斷的嚷喊著,試圖驅趕著身邊的兵勇殺退城牆上的賊人,但被那些賊人甩來的炸雷一炸,除了極少數人,原本還敢沖上去的兵勇,無不是紛紛躲了起來。

    “殺退亂賊……”

    那話還沒喊完,王文振直接被城外看到給驚呆了——遠遠的,他只看到成千上萬的人馬這會已經朝著常州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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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功

   完了!

    全完了!

    常州縣衙後堂內,穿著一(身sh n)七品官衣知縣在那里來回的踱著步子。

    “逃,得逃……”

    心里這麼尋思著,曹安禮作勢便開始脫起官衣來。幾乎是在剛一听說明軍奪了城門,殺進了城,他就被嚇的魂不附體,作為山東人的他,早在順治三年就參加清廷禮部會試,在當時的江南士人中是極少見的,這從當年丙戌科會試所取400名進士多為北人即可知一二,而他作為山東人,並沒有抵觸會試,為的只是一個出(身sh n),沒有了江南士人競爭,考中進士,自然是輕而易舉。

    可就曹安禮內心來說,作為濟南人的他,可沒忘過當年後金入寇關內,于濟南屠城時的慘狀,當時濟南府伏尸何止百萬。他去應試,為了的是做官。

    可……就心里來說,他並沒忘記自己了漢人,這會明軍打過來,他的腦子想到的自然不是為朝廷盡中而是逃。

    “明府,這是……莫非是準備掛冠而去?”

    就在他剛脫下官袍,門外便傳來了師爺曹安理的話聲。

    “國邦,我,我這也沒有辦法啊,你知道,小弟為官,只想造福一方,可從未曾想過加害漢人,可,可小弟畢、畢竟是……”

    三生不幸,知縣附郭。在常州城中,這常州縣幾乎不為人所重,人們眼中永遠只有知府大人,何時有過知縣。就是這守城,也是一切听從知府的安排,至于他,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可問題是,這破城後,他這個清虜的知縣,那也是要殺頭的。

    “大人,您這一口的北地口音,便是出了常州,又能跑得了多遠?”

    曹安理的話讓曹安禮一愣,他立即想到無論是滿清的漢軍八旗或是綠營,大都說著一口北方話,現如今,這清虜勢敗,這鄉間百姓可不敢他是北人還是清虜,只要他說著這口北方話,沒準就會把他當成清虜給殺了!

    “這,這……”

    瞧著羅徽堂,曹安禮連忙鞠躬搭手,哀聲求道。

    “國邦救我,國邦救我啊!”

    “明府……”

    盯著曹安禮,羅徽堂走到他(身sh n)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若是明府想活命,不妨……”

    “這……”

    羅徽堂的主意讓曹安禮先是一愣,隨後又疑惑道。

    “這,這樣能、能行嗎?”

    “大人,您忘了鄭延平的告示了嘛!時窮勢屈,委質虜廷,寧無隱忍……”

    簡單的十幾個字落傳到曹安禮的耳中,盡管讓他有些心動,可仍然有些猶豫。

    “可,可,我,我也就是一書生,這,這種事,我、我能成嘛?”

    “明府,這衙門里頭,可不只有您一個位想活啊!”

    羅徽堂的提醒,讓他猛的一咬牙,用力點頭道。

    “成,師爺,若是這事成了,到時候本府、本府定不會虧待你,就按你說的辦……”

    明軍攻城!

    東門城門樓的爆炸和東門處的陣陣殺聲,保讓那些原本急等著買糧的常州百姓,無不是紛紛趕回家中或者躲進路邊相熟的店家,這街上盡是一片狼藉,除了幾只野狗,也就是只有一些鄉勇,可即便是鄉勇,這會也都是紛紛脫掉(身sh n)上的號衣,那有絲毫,想為滿清朝廷賣命的意思。不過在府衙門外,這會已經聚集了百余號綠營兵勇,

    “太尊,不成了,東門已失,這常州城定是守不住了,明軍的大隊人馬,眼瞧著就殺進城了……”

    一(身sh n)盔甲的高繼明沖著崔宗泰大聲嚷著,他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若不把這姓崔的帶出去,即便是他逃了出去,腦袋也保不住。

    “太尊,再不走,可就來不急了……呃,太、太尊……”

    李存樸的話還沒說話,臉色變得扭曲起來的他,滿面盡是不信之色,低著頭朝腹下看去,只看到一把刀插在了他的腹中。

    “走!誰敢再提逃,本府第一個殺了他!爾等食君之祿,就要為君分憂!”

    雙目通紅崔宗泰猛的一把抽回腰刀,盯著高繼明嚷道。

    “高繼明,只要你領兵奪回東門,到時候就是大功一件,本府到時候自然保你做副將、當總兵……”

    就在崔宗泰向高繼明許諾升官的時候,原本一直守地門外崔六急匆匆的跑進來說道。

    “主子,曹知縣反了、曹知縣反了……”

    什麼!

    家奴帶來的消息,只讓崔宗泰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曹知縣反了!

    “姓曹的,你有負皇恩……”

    “主子爺,主子爺,那姓曹的正領人殺進府來,咱,咱快逃吧……”

    崔六一邊哭喊著,一邊拉著崔宗泰,試圖往外逃去,

    突然就在這時,原本站在一旁,被崔宗泰許諾升官發財的高繼明,盯著這主奴兩人,猛然的從腰間抽過腰刀,沖著崔宗泰的脖頸一刀便砍了上去。

    手起刀落!

    對于17歲就隨了闖王,二十多年來,可謂是殺人如麻的高繼明來說,這一刀自然不會落空,看似隨手一刀,可這隨手的一刀卻直接砍掉了崔宗泰的腦袋。

    在那人頭落地、鮮血噴濺的時候,高繼明甚至連看都沒看滾落于地上的腦袋,更沒有看上一眼被嚇面色煞白,癱坐在地上的嘴里喃喃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的崔六,而是直接朝著外面走去。對于他來說,這一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q ng)了,若是明軍攻不進城,他會死守常州,原因無它,清廷勢大,可現在,即然明軍奪了城,而且沒有了逃路,那他自然也就只能先考慮自家(性x ng)命了,至于旁人的死活……管他個球!

    “他麼的,老子是漢人,今個棄暗投明了!”

    高繼明大喊一聲,沖著院中的干兒子喊道。

    “高達,你小子,提著姓崔的腦袋,出去告訴弟兄們,今個咱爺們棄暗投明,歸順大明……”

    “干爹,可,可姓曹的、姓曹的怎麼辦?……”

    手里提著刀的高達話還沒說,就被高繼明一把掌打在頭上。

    “你他麼豬腦子,只要姓崔的腦袋在咱們手里,咱們就是棄暗投明,就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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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功臣

“手榴彈,手榴彈,踫到敵軍,甩扔手榴彈……”

    騎在馬上的朱明忠根本就沒有隱蔽的意思,他一邊跟著人流朝城門口跑,一邊大聲命令。

    “跟上距離你最近棚長、哨長,跟上距離你最近的藍袖,一起朝城里頭沖!”

    先前距離城門還有一里遠的時候,看著城牆上升起的煙雲,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別他麼這城門還是讓清軍奪了回去,直到跟著弟兄們沖到城下的時候,看著那被糧車頂著的千斤匣,瞧著身邊的弟兄不斷涌入常州,他這才算是放了心。

    城門奪下了!

    只要奪下了城門,這仗也就贏了一半!

    至于這剩下的,也就是考驗弟兄們的進攻能力的,考驗手榴彈加刺刀沖鋒的效果了。

    看到城門下兵卒在官佐的指揮下,用堅起來的大車擋著千斤匣,瞧見越來越多的兵卒涌進城,已經安下心的朱明忠,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等打完這一仗,得好好的總結經驗……”

    這個念頭不過是剛一浮現,前邊就傳來了消息——常州府降了!

    降了!

    這麼快便降了,居然降了!

    這他麼……也太好了!

    原本還擔心著刺刀沖鋒效果的朱明忠,一听到守軍降了,那根緊繃的弦,立即松了下來。

    “奶奶的,居然這麼不經打!”

    不僅僅是趕了個晚集沒趕上戰斗的張金生等人這麼抱怨著,就是朱明忠本人,在前往知府衙門的時候,看著路邊那些丟下刀槍的俘虜,心里這麼想著。

    其實這也難怪,這常州城的守軍大都被調去了江寧,留守于此地的不過僅只有兩三百綠營兵,這些綠營兵,既要守城,又要于城內守護衙門,至于那一千五百多鄉勇,不過只是臨時征募的街頭閑漢,這些鄉勇除了分守于十里城牆上之外,雖說中間曾向東門反攻過一次,可被忠義軍甩出的手榴彈一炸,沒經過這陣仗的他們頓時也就裹足不前,不一會這知縣、千總一下令投降,眾人自然也就不再作任何抵抗了。

    降了,降了也好!

    不過,到時候怎麼安排這些降兵?

    心里這麼尋思著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知府衙門,這邊不過是剛進衙門大堂,那邊就有幾人跪了下來。

    “偽吏等叩見將軍,我等降清于前,實是罪該萬死,任憑將軍處置。”

    曹安理、高繼明以及羅徽堂無不是跪在那,接連叩頭,不知是真心還是做作,他們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幾位何罪之有?”

    看著眼前的跪在地上的這幾位,朱明忠繼續說道。

    “大將軍的布告,爾等可看過?如大將軍所言,爾偽署文武將吏,皆系大明赤子,時窮勢屈,委質虜廷!現如今既然已經歸正反邪,非但無罪,反倒有功于我大明!”

    嘴上這麼說著,朱明忠的雙眼微斂,不時的在他們三人身上打著轉讓,一個知縣、一個守備,還有一個師爺。

    這三個人當真是“大明赤子”?

    心底冷笑著,朱明忠可不覺得他們是什麼赤子,但是有些話必須說,有的樣子必須要擺,他還要憑著常州去招攬無錫、甦州等地的官吏歸降。

    “幾位請起!”

    親自起身扶起高繼明,朱明忠的神情倒是顯得很是熱情,甚至有些過份。

    “若是沒有幾位相助,朱某又豈能如此輕易便克復常州?”

    在這大堂的地上,隱約的還能看到一些血污,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位知府被砍掉腦袋時流的血,不過這會朱明忠倒是沒有提到那個人,死人,便無需再提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安撫活人,拉著他們三人坐了下來,朱明忠依然還是一副親切模樣。

    曹安理、高繼明兩人有些局促地在椅上落了座,而羅徽堂同樣有些緊張的打量著這位將軍,關于眼前的這個將軍,他或多或少的總听說過一些,知道這人原本是軍中醫官出身,憑著一番神鬼莫測的手段,兩日內以“放崩法”攻陷了江陰,如此才為鄭延平所重用。

    作為一個讀書人,羅徽堂很善于把握機會,就像是十年前,當江南士子皆不願赴滿清會試,文章一般的他卻前往省城赴考,雖說沒有考中,但是憑著這個經歷,卻輕易入他人幕,以師爺的角色,若非是心知文章一般,定考不中進士,恐怕他早就已經入朝為官了。

    而之前,之所以游說曹安理殺知府反正,表面上是為了曹安理,可羅徽堂未償不是在為自己考慮,他從不曾滿足于為他人幕僚的身份,他想著有一日能入朝為官,就像眼前的這位朱將軍一般,抓住機會便扶搖而上!

    現在,他同樣也在考慮著,怎麼抓住眼下的這個機會。

    在親衛端來幾杯茶,放在他們的面前的時候,朱明忠笑著說道︰

    “請用茶。”

    見他們似乎還有緊張,朱明忠便淺嘗了一口茶,然後又笑道︰

    “從今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們隨便一點,不要這麼拘束嘛。”

    相比于曹安理還有些讀書人的矜持,本就是粗人出身的高繼明立即擺出一副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模樣說道︰

    “標、標下本是罪人,想不到將軍對標下還這樣仁義。”

    雖說已經年近五十,可這會莫說是自稱標下,便是自稱干兒子,只要眼前這位將軍認,高繼明也是毫不猶豫。

    “瞧你,老高,你可是為我大明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啊,若不是你一刀砍了崔宗泰,估計這會咱們可不一定能這麼快做在這里喝茶!”

    雖說砍崔宗泰是為了自己的活路,可被朱明忠這麼一提,高繼明的臉色還是微微一變,就在這時,他又听到這位將軍說道。

    “還有就是明府你,若非你當機立斷,陣前舉義,估計這常州還為清虜所據,你們一文一武,正可謂是我大明之忠臣,朱某非但要把爾之功勞上表朝廷、大將軍,還會命人將兩位之功勞編成話本,傳唱大江南北,讓這天下人看看,這天下人心皆在我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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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3:25
第94章 消乏

“啊……”

    朱明忠的話聲一落,兩人的臉色無不是猛然一變,尤其是曹安理,更是沒差點失驚叫喊出來。

    或許投降是迫于無奈,但他們未曾不心存僥幸——畢竟,將來沒準還有機會歸順朝廷。當然若是朝廷勢大的話,倒也未嘗不可,至于朝廷那邊,想來也會體諒他們。

    至于那崔宗泰,不過就是個死人。

    可他們壓根就沒想到,這個將軍居然要把他們的名字傳遍南北,這……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這一傳,傳到朝廷的耳朵里頭,他們最後的一絲僥幸,可就沒有了。

    “將,將軍,我、我等些許寸功,焉能與將軍相比,這,這普傳南北、怕,怕就不用了吧……”

    不等曹安理把話說完,朱明忠端著茶杯,雙成眯成細縫,盯著他冷聲道。

    “哦?莫非明府覺得此事尚有不妥?難道說,明府恐天下人知曉你的義舉!”

    高!

    真他麼高!

    瞧著這朱將軍三言兩句話,便把兩人的命門卡死的羅徽堂,暗自在心底贊嘆道。

    難怪這人能輕易取得江陰。

    別的不說,就單憑那句“傳唱南北”,就絕了曹安理和高明繼兩的退路,到時候,朝廷看到的不僅僅只是他們降了敵、殺了崔宗泰,看到的是,他們帶頭歸順大明的之舉,這樣的人,滿清朝廷又豈會容下他們?

    “將軍所言極是,我等既然舉義反正,這義舉自當遍傳天下,以為天下先!我等既是心在大明,又有何顧忌!”

    話要說,戲要演!

    砍下那一刀的時候,高繼明心存著僥幸。但現在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若是不抱緊這棵大樹,別的的不說,沒準片刻間,這臉上帶笑的後生便會笑著要了他的腦袋。

    這些年,那些個談笑間取人性命的大帥,他可是沒少見。眼下這麼一說,高繼明算是把自己全部的退路全都說沒了。也就沒了旁的選擇。

    “哈哈,還是高兄爽快!”

    听著那大笑聲,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的曹安理,只得心里暗自叫著苦,臉上堆笑的應著聲。

    “將軍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我等既是大明忠臣,自是無慮、自是無慮……”

    堵死了他們兩人的退路,朱明忠則是頗為悠然自得的端著茶杯,先喝了一口茶,然後才看著他們兩人慢聲說道。

    “明府、高兄,你們兩可願隨本將軍,一同報效大明朝廷,還復大明河山,還我大明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退路剛剛被堵死的他們兩人一听,連忙跪拜在地,那里有不願之意,只差沒有指天發誓了。

    “下官(標下)願為將軍效力,將軍但凡有所差遣雖赴湯蹈火,肝腦涂地亦在所不辭!……”

    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朱明忠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他們絕不是因為自己身上有什麼“王八之氣”才會投降,他們是迫于無奈,是迫不得已之下,才降的自己,這種人可靠嗎?

    當然不可靠!

    可能不收嗎?

    不能不收!

    他們兩人就是榜樣,就是招攬江南諸城的榜樣,只有了他們平安無事了,其它各城才會群起效仿,不但要平安無事,而且還要官升一級!就像歷史上吳三桂起兵時,天下漢官為何紛紛響應,江南數百個漢人知縣、知府,無不是聞風而降,究其原因,除了因為他們是漢人,受夠了滿清暴虐之外,更重要的是吳三桂大方——非但仍命其留任原職,甚至還對晉升了部分官員。

    有時候,既然是個虛餃,也足以收買人心!甚至最後那康麻子,也不得不說什麼“既往不咎!”,只不過,康麻子的手段更陰毒,等三藩平定之後,在接下來的數年之間,又尋其它種種借口,把那些個降吳又降清的漢官一一殺盡。

    雖說瞧不上他的人,但論其祖孫三代的手段,確定極為罕見,朱明忠當然要向他們多多學習。

    這些手段雖說用起來還有些生疏,但自認為一直是個好學生的朱明忠,用起來倒也顯得很是得心應手,先是將曹安禮升為常州知府,又調常熟縣趙繼全為常州知縣,甚至就連同羅徽堂這個師爺,都被委任為常熟知縣。至于高繼明,更是委以重任,直接被委以後軍統領,甚至還特意要給他補足差額。

    如此一來,三人自然是感恩戴德,自然接連叩頭表示願為將軍誓死效命,對此,朱明忠當然也是一笑了之。

    其實,都是在演戲!

    只不過是戲真戲假的事了!

    在安撫完他們之後,朱明忠這才著手差人張貼安民告示,當然,也少不得清點府庫,盤算收益。最後待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已經時過晌午了,已經忙活了一整天的朱明忠,便進了後衙後便躺在椅上,一副疲憊狀。

    “將軍!”

    突的屋內傳來的有些沙啞話聲,讓朱明忠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是柳如是,只有她才會發出這種似戲劇老生般的腔調。

    “將軍,弟燒了些水,將軍不妨泡泡腳,解解乏……”

    端著銅盆的柳如是,看著坐在椅上的朱明忠,徑直走到他的面前,然後彎腰,將盆放下後,然後主動為他脫靴。

    “柳……”

    柳如是的舉動,讓朱明忠連忙擺起手來,盡管在這個時代已經習慣了她人的侍奉。但是柳如是的侍奉還是讓他有些無法適應。

    “萬不可如此,不可如此,怎麼能的讓夫人服侍我,夫人、萬萬使不得……”

    “服侍”這兩惹人浮想聯翩的字眼傳入耳中時,只讓柳如是的俏臉微紅,甚至就連那心跳也砰砰亂跳數下,那浮動的心弦,讓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深吸口氣,看著朱明忠說道。

    “將軍為國不惜已身,將軍領兵日行百余里,與軍中兵卒同行同宿,實令妾身欽佩至極,妾身蒲柳之姿焉敢自薦,妾身只望能服侍將軍一二,為將軍倒茶、取水,以報將軍拯救天下黎民之恩……”

    饒是在秦淮河時,早就習慣了類似的話語,但在說出這些話時柳如是更是滿面羞紅。

    說,不如做。說話的時候,柳如是已經將他的靴子脫下,在脫下靴子的瞬間,她的嗓間便發出一聲驚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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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