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as000538 2018-5-3 11:17: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5 373839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1
第64章 練兵伊始

老子要親自練兵!

    兵怎麼練?

    朱明忠不知道,可盯視著面前的這些“兵”,把他們看了一遍,朱明忠看著隊前,穿著一身儒袍于樹杰,他興許是隊伍中唯一的讀書人了——不過卻是連個秀才都未考上,一三十幾歲的童生,他的老父就葬身火海之中,也正因這份血海深仇,他才會投奔自己,至于其它的讀書人,嗯,就像一部電影里說的那樣——他們都在看,誰贏他們幫誰!

    作為身邊少有的讀書人,于樹杰自然被朱明忠留在了身邊,便對他吩咐道︰

    “個個黃干蠟瘦的,這樣肯定不頂用。你一會去行錢師爺說一聲,讓他送萬斤糧食、五百斤肉、三千斤菜。讓他們好好吃著,把身體吃壯實了再說。”

    給于樹杰交代過過,朱明忠看著面前的兵丁說道︰

    “你們都听好了,從今天開始就給我朝死里吃,每人身上多長十斤肉,這是軍令。像你們現在這樣干黃蠟瘦的瘦的根干雞子似的,身體不行什麼事情都干不成!”

    一听朝死里吃肉、吃糧,原本看似沒有精神的兵丁頓時都來了精神,連忙齊齊跪拜下去。

    “謝將軍!”

    瞧著面前齊刷刷跪成一片的幾千人,朱明忠的心情卻依然沉重,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能做什麼?自己能練好兵嗎?

    心思沉著,朱明忠指著身邊的兩個親兵說道。

    “吳能賢、李成二,你們兩個各帶一百個兄弟,去搬糧食!”

    接下來的幾天,一心想要練出一只精兵的朱明忠都是在這片校場中度過。

    對于如何訓練部隊,朱明忠不知道,這也不是游戲,在即時戰略游戲中,把兵造出來,用鼠標一點,就可以移動、可以作戰。而在現實世界中,卻不是這麼簡單的。

    明明整好了隊,讓他們齊步向前走,可不過剛走幾十步,就徹底亂了套,兵找不到官。官找到不到兵,即便是朱明忠的嗓子喊破了、喊出了血,卻根本沒什麼用處。

    別說是齊步走,甚至于整隊慢跑這種最基礎的熱身活動,對朱明忠麾下的近萬“將士”來說,都屬于“高難度”的訓練。不過只是繞城跑上一圈,有人一會就已經跑了一圈,然後,坐在地上歇了起來,有人居然還在半路上晃蕩。亂哄哄的完全沒有絲毫章法。

    嗓子里冒著汗,心里冒著火,如果殺人能解決問題,朱明忠恐怕早就殺起人來了,

    瞧著那邊隊伍里亂哄哄的模樣,用了三天的時間——他們終于學會了排隊,他麼的,有幾個三天可以揮霍?

    “不行,不能再這麼練下去了……”

    心里想著,嗓子眼里冒著火的朱明忠,盯著校場中的剛剛學會列隊的兵丁尋思道。

    “得先把那些小旗長、隊長、棚目訓練出來……”

    思索片刻,朱明忠作出了一個最簡單的決定——練兵先練官。

    “強軍必先強將,練兵必先練官。官不練好,其它的,都他麼扯淡!”

    練官,怎麼練?

    先讓他們把軍姿練出來,這軍姿瞧起來枯燥簡單,可在經歷了兩次軍訓的他卻知道,軍姿打破平民與軍人的第一步,也是所有軍事訓練的第一步,當然,他一個人不可能一次教會所有人,只能先教那些“軍官”。

    “先讓他們學會走路,然後再……”

    再怎麼樣呢?

    三十天的時間能練出什麼樣的兵來?

    即便是按照後世的標準,也得三個月才能訓練出一批新兵,至于眼前這些斗大的字不識幾個的青壯,一個月,能練成什麼模樣?而且自己可他麼沒有一個月的時間。

    又一次,瞧著這些雖說仍然面黃肌瘦,但多少有些血色的“兵丁”,朱明忠的心思一沉。

    指往他們,能擋得住滿清的鐵騎嗎?

    他麼的,不管了,先練兵、練官再說!

    營中的骨干是後勁營中的老兵,至于棚目、小旗長等官職,也都是以後勁營中的那些老兵為主,他們或許是老兵油子,但無不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實戰經驗豐富,也正因如此,朱明忠才會讓他們充當軍官。

    若是說這些老兵有什麼特點,最起碼——他們能排好隊!

    “把右手都舉起來!”

    面對近千個棚目以上的“軍官”排成的方陣,朱明忠扯著嗓子大喊道。

    嘩!

    包括李子淵在內的所有人,都舉起了右手。

    還好,都他麼的分左右!

    “好,既然大家能分清左右,那就簡單了……”

    滿意的點點頭,朱明忠站在木台上,大聲說道。

    “現在大家跟著我作一個動作!就是立正!你們都給老子看好了,立正,就是要挺胸、抬頭、收腹,記住這個動作……”

    又一次,朱明忠盡可能的回憶著高中和大學軍訓時的內容,教著這些人如何立正。幾經演示之後,大家伙似乎都記住了如何立正。

    “弟兄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

    千多人的整齊的吼聲,大有震破天的勢頭,過去的三天,他們除了學會排隊,同樣也學會了如何整齊而有聲勢的回令,而代價是——朱明忠先吼破了嗓子。

    “好、既然弟兄們已經記住了,那就好……”

    嘴唇一挑,朱明忠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強化訓練成果。

    “現在一排向後轉,面向後排,三隊後轉、面向四排,如此類推……”

    因為沒有學過向後轉,所以在他們轉向的時候,同樣也是亂哄哄,差不多用了一分鐘的時間,才重新列好隊,兩隊人面對面的站在那,他們的手中,無一例外的都拿著一根木制的槍桿。

    在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為什麼的時候,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好,既然弟兄們都學會了,那從現在起,大家互相監督,提醒對面的兄弟,如何立正!如果對面的兄弟,動作不對,就他麼的抽過去!”

    瞧見大伙听到自己的話時,那副驚訝的模樣,朱明忠立即冷笑道,

    “現在听我的口令——立正!”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2
第65章 兵油子

老兵好!

    老兵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可他麼,沒有人說過老兵都是他麼一群兵油子!

    正因如此,朱明忠才會對那些老兵委以重任,讓他們充當營中的骨幹、軍官。他以為,這些老兵,會像小說裡的老兵那樣,成為軍中的骨幹。

    但現在……朱明忠後悔了,這他麼就是一群兵油子,什麼是兵油子,就是一群油滑、狡猾的主,他們上了戰場或許是死中求生,可是在訓練的時候,就沒有幾個認真的主。

    個個都是耍奸、油滑主。

    「你的胸挺的不對!」

    「他麼又不是娘們,挺那麼高幹啥!」

    「你看你的肚子,都他麼跟懷了幾個月的娃似的……」

    只聽到亂哄哄的言語,卻瞧不到真正的監督,更談不上什麼真正的懲罰,這他麼的,就是老兵……指往他們互相監督,根本就是扯淡。

    不過只是兩袋煙的功夫,瞧著根本就沒有什麼效果的「訓練」,朱明忠的臉變得有些發青,雙手握成了拳,嗓子已經喊破的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人!

    既然你們他麼的不訓練,就別怪老子拿人頭立威。

    作為親兵站在大人身後的石磊,一直在觀察著台下訓練的「軍官」,他同樣也注意到大人那越來越難看的臉。心底了主意的他,悄然走到大人身側,輕聲說道。

    「大人,小的倒是有個法子……」

    說著他便壓底聲音道出了他的主意,他的建議讓朱明忠的眼前一亮,瞧著身邊這個平素從不言語的傢伙,點頭冷笑道。

    「就這麼辦!」

    「你說,這他麼的是什麼事?」

    站在那瞧著面前的孫振虎,李連城隨口罵了句。

    「就是,這行軍打仗,還能站著?」

    他們兩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會已經有二十幾個手拿竹條的親兵,走到了隊伍中,聽著他們兩人說話,石磊二話不說,「啪」的一下,手中的竹條就抽在孫振虎的身上。

    「哎喲,他麼的是……」

    被狠狠的抽了一下孫振虎,正想暴發,一瞧見抽自己是大人的親兵,頓時明白了,這是大人派下來的監督。作為老兵,又豈不知道槍打出頭鳥的下場,那裡還敢再罵下去,連忙收復、挺胸、抬頭……

    「手,手輕點……哎喲!」

    話音還沒說完,孫振虎又挨了一下,他那雙牛眼一睜,正要開口時,只聽到石磊說道。

    「訓練時不許說話……」

    石磊手中的竹條不粗,不過只小姆指粗細,瞧著不怎麼起眼,可抽在人身上卻是火辣辣的,只痛得孫振虎擰著臉,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瞧著孫振虎的這個樣子,沒挨著的李連城,儘管試圖強忍著笑,可那臉上的笑,卻瞞不住人,被他這麼一樂,挨了打的孫振虎那裡樂意,手中的槍桿衝著李連城的腿便抽了過去。

    「哎喲,你他麼……」

    挨了打的李連城話都沒說完,就聽孫振虎粗聲吼道。

    「站好了,他麼肚子挺的像懷了孩似的,你以為你是娘們……」

    看著王磊帶著親兵隊下去走了一圈,那原本亂哄哄的場面,頓時變了個樣,原本油滑的老兵們,在自己挨了打之後,立即「盡職盡責」的監督起對面的人,對方稍一動彈,伸手就是一棍。

    「他麼的,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到這一幕,朱明忠才算明白,剛才的效果為什麼不理想因為沒有外力助罰,這些傢伙的互相監督,自然也就成了笑話。

    「看來得把這軍法隊給弄起來!」

    盯著在台下隊列中不時拿著小竹條抽打那些軍官的石磊,已經遠好軍法隊人選的朱明忠的唇角一挑,默默的點下頭。

    有了懲罰、有了監督,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不過只是一個時辰,台下的軍官就學會了立正、稍息以及跨立,不過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他們還學習向右轉、向左轉以及向後轉。

    之前的三天,朱明忠吼破了嗓子,他們不過只是剛學會排成隊,而現在,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在互相的棍棒監督下,這些三百六十年前的兵油子迅速的掌握了站軍姿這個軍訓第一課。

    「一!」

    一陣整齊的口令,站成十八排互相監督的軍官們,紛紛抬起左腳,左腳向前邁出約兩尺,然後便定在那。

    陽光下,汗水他們的額頭流了下來,儘管如此,可他們的眼楮卻死死的盯著對面的弟兄,只要對方稍有晃動,或者動作不夠標準,他們就會立即取出後腰的竹條,衝著他的身上抽去。

    如此既能讓弟兄長記性,當然也能讓自己休息片刻。為了自己不挨打,打人之後,往往會讓自己的動作變得更加標準。

    「二!」

    左腳隨著口令收回,右腳抬起前邁兩尺,然後懸空定位。所有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在原地重複著這個齊步走的動作。

    在最初的兩個時辰中,每個人都至少挨了幾十下,但現在,不過只是短短的兩個時辰,他們就已經在棍棒之下,掌握了基本的動作要領。見眾人已經掌握了基本的動作要領,朱明忠滿意的點點頭。

    「看來,非但軍紀要用軍棍,這訓練也得上軍棍……」

    默默的把這一條記在心裡之後,又開始了下一步的訓練,

    「看好了!一、二、一,一、二、一!就這樣走,給你們一天時間,所有人必須學會如何站軍姿,如何齊步走!學不會的,一率撤職!」

    夕陽下,朱明忠深深地吸了口氣,挺胸抬頭,嗓子裡喊著號子,帶頭向前走去。

    有了之前的動作分解訓練,這時眾人再隨著口令齊步走的時候,就不再像過去一樣,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前隊擋後隊,後隊撞前隊,剛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動作還很生硬,但是走著走著,他們手和腳的動作,就協調了起來。

    在這些軍官於校場中訓練的時候,在一旁圍觀的新兵之中一些比較認真的和比較機靈者的,不僅僅只是看著,他們同樣還也在那裡比劃著練了起來,其中一些人甚至練的還不錯,現在更是緊隨著口令節拍聲,在那裡喊著口令,練習著齊步走……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2
第66章 練兵場上

「一二、一二一、一二一」

    清晨時分,當整齊的口令聲在校場上響起的時候,那整齊的腳步聲,有如鼓樓上的辰鼓一般,足以喚醒這座城市,而數千人齊步走的場景,更成為了江陰城一道獨特的風景。

    不過,這道獨特的風景線卻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首先,每個人不知挨了多少打,對於那些剛經受了兩天的「折磨」的軍官來說,他們這會同樣會把自己遭的罪,施加在棚裡士兵身上,用竹條抽打他們,以讓他們掌握這些基本的軍姿技巧。

    在掌握這些軍姿和隊列技巧之後,接下來就是不斷的訓練,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訓練。一整天的訓練下來,那些原本精神十足的兵丁,無不一個個累的走路搖搖晃晃,非但腳底板子走出了水泡,整個人也累得幾乎脫了形。輕輕用手一推,就能像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

    而唯一能讓他們興奮的恐怕就是每天都能吃到肉,儘管近八千弟兄,每天只殺十頭豬,平均到每個人的碗裡,仍然可以見到幾塊拇指大小的肉塊,三口兩口的就能吃完。但這畢竟是肉啊!這十幾年,為消滅南明的抵抗,對於江南滿清可謂是極盡盤剝,以至於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上次吃肉,估計還是親戚鄰居家裡辦紅白喜事的時候。甚至其中還有些生來命苦的傢伙,估計上次吃肉還是過年的時候,聞過肉腥。

    現在,他們可是天天開葷,就衝著這天天能吃著的肉,即便是現在讓他們就去死,估計都沒有人眨眼猶豫的!

    肉不僅是能讓這些士兵甘願為之效命,同樣也是加強訓練的威脅,在訓練出錯的超過三次,全隊取消吃肉的資格!對於大多數士兵來說,這個威脅甚至比軍官手中的竹條還要大。

    當訓練步入正軌之後,擺在朱明忠面前還有武器問題,其實早部隊開始訓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進行製造了,除了營中原本的鐵匠在製造武器之外,為了加快速度更是從城中請來的一些鐵匠,在那裡支起爐子打作起兵器來,而兵器則是最簡單的長矛,七尺長的長矛,實際上就是紅纓槍,不過為了省錢的關係,甚至都沒有繫上紅纓,只有鐵製的槍頭和木製的槍桿。現如今不論是清軍的綠營兵,亦或是明軍大都是使用這種廉價的武器。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這種簡易而廉價的武器被製出了幾千桿,使得那些剛募來的兵卒不至於手無尺寸,近七千士兵排成巨大的方陣,手握著一根根七尺多長的長槍,在那裡踏著正步走的時候,看起來已經不能再用壯觀來形容,甚至於可以用極為震撼威武來形容。

    可問題是,士兵們怎麼利用這些長槍?

    「西班牙長槍陣?」

    看著手中的長槍,朱明忠暗自尋思著,他看過很多穿越小說,似乎長槍陣是很多穿越者的不二選擇,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都被神化了。

    「在江南這種水網密佈的地形裡,怎麼才能排個大方陣?」

    想到這城外那片水網密佈的水田,朱明忠的心底暗自敲著鼓。

    長槍陣怎麼用,朱明忠並不清楚,長槍兵怎麼訓練,他也不知道,而且長槍陣的威力是否當真如小說中描述的那麼「神奇」,他也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長槍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近代軍隊的紀律和戰鬥意志。

    這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是在鴉片戰爭中清軍遭遇英式軍隊時,其所受到的震撼也非同一般。英國人不僅在火槍齊射上壓制清軍,刺刀肉搏也遠勝清軍陣中的長矛、腰刀和盾牌。甚至英國人還發現,清軍雖然自知火力遠不如自己,卻寧願被動被打,也不願意拚死發動近戰。一旦英軍近身,大部分清軍都會望風披靡。

    「刺刀……」

    突然,歷史上的經驗讓朱明忠的眼前一亮!

    刺刀!

    對,沒錯,就是的刺刀!

    在中國近代史上,或許包括淮軍在內所謂「帝國擎柱」儘管裝備起洋槍、洋炮,但是面對的敵人屢屢發起的刺刀衝鋒,便可以輕易將害怕近戰他們輕易的逼退。別說的是清軍,甚至就是奧斯曼土耳其,即便是他們引進了歐洲最先進的大炮、火槍,但是他們仍然在俄國人的刺刀衝鋒下一次次敗下陣來,當時的槍械技術依然無法擺脫單發與重複填裝的難題,刺刀在戰場上依然需要頂半邊天。當歐洲軍隊以密集的陣列,挺著刺刀向他們進攻時,土耳其人只能依靠臨時工事等遮蔽物,不規則的進行射擊。最後被歐洲軍隊痛宰。

    刺刀衝鋒!

    沒錯,沒錯!

    想通了這一點的朱明忠,雙眼猛然睜大,他的手中握著這硬木製成的七尺長槍,嘴唇輕顫道。

    「為什麼要用長槍陣?為什麼要防禦,老子要的是刺刀衝鋒,是萬歲衝鋒,如果連土耳其那樣的「教徒」都沒辦法阻擋刺刀衝鋒,那清軍的綠營兵,又豈能阻擋?」

    刺刀怎麼用?

    握著手中的長槍,朱明忠在腦海中回憶著他看過的資料,而最簡單有效的,恐怕就是日式的刺槍術,在後世的論壇網絡上,描述日式的刺槍術的貼子可以用成千上萬來形容,畢竟日軍的刺刀曾給予國人極為慘痛的記憶。

    「日式刺槍術大致可以分為幾個動作︰突刺,刺左,刺右,刺下,防左刺,防右刺和欺騙刺……」

    回憶著曾經看過的資料,朱明忠握著手中長槍,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動作,他的一手握長槍的前方,一手握後方前,槍尾稍下垂在支撐腿側面,半斜向面對對手,槍尖略微與眉平。這樣,長槍從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護住頸、胸、腹要害,然後朱明忠猛的一個踏步,槍頭一甩。

    「殺……」

    一聲沉喝從朱明忠的嗓間迸發出來,一個算是相當標準的突步刺,就這麼被他毫無徵兆的施展出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3
第67章 衙內

一排書架,佔據了整個牆壁,上面整整齊齊的放滿盒盒的書籍,怕不下千本之多,由此可見此間主人的博學。在書房臨窗的位置正放著張寬長的紅檀書桌,旭陽的絲絲縷縷光線自屋門兩側的晴窗映射進來,一個

    女兒的讀書聲,在房間里響著,看著女兒讀書的模樣,寇雲的嘆了口氣,蹙起秀眉,露出沉思的神情。

    為什麼會這樣?

    為何不趁亂逃出這座鳥籠,反倒是任由那姓錢的擺布?

    甚至還要以色侍人?

    听著女兒的讀書聲,寇雲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會落得如此淒慘。一個多月前,那姓林為籌集軍餉借口宋家通匪,將宋家滿家抄家滅門,作為宋家老爺的小妾,僥幸免于一死的她被關在大牢之中,後來她又卻被姓錢的帶到那衙門里。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姓錢只是眯著眼楮,隨口拋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面對自己和女兒的將來,她選擇了屈服。

    待明軍打進城的時候,她以為一切都會就此結束,可誰曾想,噩夢仍然繼續著,那姓錢的依然威脅著她,又一次用她和女兒的安危。

    或是流放于披甲人為奴,或是入營為娼妓……才出虎口又入狼穴,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為何不趁亂離開?

    這兵荒馬亂的,自己這個婦道人家帶著女兒,沒準一出城,就會被強人所虜。

    “娘!”

    突然,女兒的喊聲,讓寇雲回神來,在展顏一笑的同時,也抹去了面上的輕愁,然後,她抬起頭,堆起笑容,回答著道︰

    “琳兒,有什麼事嗎?”

    “娘,咱們不是已經回家了嗎?為何你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不過只有十二歲的宋琳根本就不知道娘親的煩惱,她那雙明亮的眸子里,只有小女孩的單純。看著女兒那明亮而純淨的眸子中,家……這里就是曾經的宋家,只不過宋家的人又在什麼地方?

    想著夫君身首異處的下場,寇雲的心頭頓時一酸,那目中的淚差點掉了下來。

    家,沒有了人的家,還能算是家嗎?

    “娘,你怎麼了?琳兒以後不問便是了,你別哭了。”

    見娘的眼眶發紅,宋琳連忙出言勸慰道。對于這個家,甚至這宋家的家人,她都沒有絲毫感情,在宋家沒人能瞧得起娘,同樣也沒人會瞧得起她,甚至就連那所謂的爹爹,也不曾對她這個女兒假以顏色。對于宋琳來說,在這個家中只有娘親,是她的親人。

    “娘沒事,琳兒,這篇文章可讀懂嗎?來,和娘說說”

    雖說出于娼門,但是寇雲自幼也跟著夫讀詩學文,如果不時十五歲便嫁入林家,估計,現在以其才色雙全而名揚秦淮河。

    女子,即便是熟讀詩書、做得文章又能如何,到頭來,不還是以色侍人。

    心憂所至,在為女兒講著文章的時候,寇雲的眉間蹙著的一把憂色。不過在心底,她倒是暗自慶幸著,慶幸著那人這些日子一直宿于校場之中,忙于操練兵丁,而不是宿于後宅,若是他留于後宅,萬一讓自己侍寢,到時候又該如何?

    原本正听著娘解釋文章的宋琳,抬起頭便看到了娘眉間的憂色,想到前幾日,這衙門里又換了主人,後來她娘倆雖被送回了家,可這家,並不是原本的那個家了,雖年少卻已經懂事的她輕咬嘴唇,好一會才問道。

    “娘,你是又要嫁人了嗎?”

    盡管先前曾問過什麼時候回家,是因為在宋琳的心中,只有家才是安全的,盡管她自己也知道,那個家回不去了,現在看著娘這副失神的模樣,自然想到了數日前,娘被迫嫁給那個知縣老爺時,于這屋間獨立嚶嚶地流著清淚的模樣,難道又有人逼娘嫁他?

    年少的宋琳說起話來很是直白。听了女兒這句“又要嫁人”之語,臉色又紅又羞,那種羞恥感更是涌上了心頭。

    可,可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法子?

    想了一番,寇雲抹了眼,把那把還未流出的淚,抹了回去,然後看著女兒說道︰

    “琳兒,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個亂世……娘只是一個弱女子,無論如何,娘親都會讓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對于她來說,女兒或許是她唯一的牽掛,為了女兒的她願意不惜一切代價。那怕是……

    喟然一聲嘆息後,想到那個人,她倒暗自在心底開導著自己,至少那人既然不是粗鄙武夫,不單年少且相貌英俊,如此,又還有何不知足的地方。

    就在心底這麼尋思著的時候,隱約的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人說著“恭敬大人回府”之類的話語。

    難道是他回來了?

    原本正在安慰自己的寇雲心頭頓時攥成了一小把,萬一他招自己過去侍寢的話,又、又該如何?

    顯然,寇雲是想多了,在校場呆了整整三天,與士兵們同食同宿同訓練,這會整個已經累得有些虛脫的朱明忠,前腳剛一進屋,人便躺到了床上,別說是不知招人侍寢,便是知道,恐怕這會也是有心無力。畢竟幾天高強度的訓練,尤其是下午在那里演示了幾個小時的“刺槍術”之後,即便是身強體壯,這會體力上的疲憊已到了極點,那里還有什麼精力招來“侍妾”大戰三百回合。更何況,朱明忠,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了個沒名份的“侍妾”。

    近晌午時的陽光透過窗紙,顯得很是柔和,美美的睡了一覺後,被熱醒的朱明忠,睜開眼,望著那床柱上精美的雕花,感受著身下木板的硬度,渾身是汗的朱明忠總算意識到,自己仍然身在大明。

    在這個時代不可能有空調,不可能有風扇……因為時值正午,不知是天氣,還是心情,感覺有些悶燥的朱明忠,在坐起來的時候,便感覺到某個位置的擎天之勢,那勢頭似乎比過去更加強勁。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隨時傳來的是一陣碎步聲,他抬起頭,便看到一個穿著淡青色對襟漢服的女子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寇雲。

    昨夜,她整整一夜未曾安睡,最終她還是做出了那個決定,作為一個弱女子,在這個亂世中,她沒有其它的選擇,唯一能做出的選擇,就是依靠一個強者,一個能保護她和女兒的強者。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決定,所以她才會在天一放明的時候,就來到朱明忠的睡房外,因為這是宋家宅院的關系,所以,她自然是熟門熟路,然後她本是錢師父安排來侍候大人的,所以親兵們自然沒有阻攔。任由她直接來到朱明忠的睡房,並在睡房外的供丫環睡覺的小床上候著。

    一直就這麼等著的她,在听到屋內的動靜後,便深吸口氣走進來,垂著頭,心頭怦怦亂跳的她,滿面羞紅的說道。

    “大人,你醒了,讓奴家侍候你更衣嗎?”

    寇雲嗯,並不是女主,這是肯定的,但是主角作為一個男人,總需要一些……獵物?不,戰利品?好吧,需要發泄**……T故事很精彩,正在繼續,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求支持、求推薦……歡迎大家加入《大明鐵骨》讀者交流群︰150536833一起討論小說。如果大家對故事的情節有什麼建議,可以直接在群里私信無語,另外歡迎報名龍套!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4
第69章 獻寶

“殺……”

    震耳欲聾的喊聲在城外的校場回蕩著,因為城內的校場面積太小,所以現在的校場,使移到了城外鄭軍走後遺留的大營之中。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這座大營內,到處都是一片喊殺聲,那些拿著長槍的兵丁,既然有人扛著槍訓練隊列,也有人在那里對著靶習練習刺殺。

    而真正震撼人心的恐怕還是校場中的刺殺對練,就像是幾百年後練習拼刺一樣,朱明忠同樣也制出了護具,不過與後世的鐵制的拼刺護具不同,這護具就是件罩甲,這不知什麼遺留下的百余件罩甲。

    在進行刺殺對抗的時候,雙方身上都穿著特制的護具,頭戴特制的護頭,這是朱明借鑒後世的護具制成,面部是鐵制護網,看不清對方的臉,對抗雙方手持去掉槍頭的木槍,像戎裝的武士一樣,威武無比,誰第一槍刺中對方胸部為勝。

    校場之中刺殺對抗特別激烈,在對抗之中,雙方的殺聲更是有如雷鳴一般,高手出場的時候,往往不過短短幾秒鐘,頂多是十幾秒鐘的激烈搏斗,然後,不知是誰第一槍刺中對方,一槍中的,一旁的裁判立即叫停,對方就完蛋了,激烈的對抗戛然而止,勝負分明。如果是在戰場上一槍就把對方捅死了。

    而在這里,勝利者與失敗者,同樣也需要有收獲與付出——他們的賭注就是晚飯中的肉,勝利者可以拿走失敗者的肉,對于他們來說,為了獲得額外的肉,無不是在刺殺對抗中拼盡全力,即便是失敗後,也會主動挑戰,以爭取奪回屬于自己的肉。

    對此作為朱明忠自然是樂見其成,甚至他還會刻意的舉行一些競賽,比如隊列競賽,而賭注同樣也是他們碗中的肉,勝利者多吃、失敗者無肉。

    在這片訓練場上,肉成為了他們的動力!

    與榮耀無關!

    但只要通過不斷的訓練,長時間的身體記憶形成之後,他們就會如同訓練場上一般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九隊取消吃肉資格!”

    站在校台上的朱明忠,觀察著校場中正在進行隊列訓練的部隊,不時的發出命令。

    隊列、刺殺,只要他們能掌握這兩樣,自己就一定能練出一只精兵來!

    不過,光憑這一點可不夠!

    “不知道老錢那邊,把事辦的怎麼樣了?這者這麼幾天了……”

    當朱明忠想到錢磊的時候,錢磊這個曾經江師縣衙的師爺,曾是江陰縣那破落官府中唯一的主事人物,但幾天前因為吳有才的到來被“奪了權”的他,並沒輕松下來,反倒是更累了,這幾日甚至累的如那死狗一般,擱在過去他還能憑著自己對事物的熟悉嘲弄府令,把持官府,可現如今,他的那些拖推之術,卻全沒有任何用處,原因簡單至級,這位守備大人全不吃他一套,三言兩語便是斧鉞加身,雖說那斧鉞並未真正加到他身上,可只消朱明忠的雙眼一瞪,便能讓錢磊嚇的魂不附體。

    也不怪他怯懦,只因為他太過“識時務”,太過油滑,要不然也不會有那日被其一喝,便嚇的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一切都招出來,雖說後來朱明忠沒有要他的腦袋,可錢磊也知道,之所以沒砍他腦袋是因為自己對他還有用,若是不顯出自己的用處,這腦袋不定也就沒了。

    這幾日,在朱明忠于新建的校場訓練兵卒時,錢磊則在城內外忙里忙外的為其張羅著一切,這不這邊剛辦好一件事,立即便朝校場趕來,雖說是為了邀功,更重要的還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用處,生怕顯不出用來,被其當成廢物給斬了。

    一進校場,遠遠的錢磊便看到坐在台上朱明忠,連忙加快了腳步,近了校台他便連忙跪下磕頭道。

    “小,小人,見過大人!”

    瞧著錢磊那誠惶誠恐的模樣,朱明忠心里到是分不清,他這惶恐是裝的還是真的,不過,對付這錢磊,他卻已經總結出了經驗來——這人就是一賤骨頭,對他越狠,他就越賣力。

    “我說,先別急著磕頭,炳奇,交待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一通冷言冷語傳入錢磊的耳中,只讓他渾身一顫,他便急忙將手中的包裹雙手獻上去。

    “大人,小人,小人是不敢耽誤大人的大事,這,這不,按您的吩咐,東西剛一做好,我便給大人送來了!”

    東西做好了!

    看著被雙手舉起的包裹,朱明忠一愣,這麼快!

    待親兵將包裹送上來,連忙接過包裹將其打開,他便看到包裹內包著一個木盒,打開木盒後,全是鹽白般晶粒,雖說其中還點綴些許灰粒,但相比先前無疑進步許多。

    “都造好了?”

    “按您老傳的法子,現在一共制了兩千斤,若是硝土能供上,每天可制得一千斤,這不,昨夜小人親自監工,先行制了這兩千斤,這是硝樣,……”

    在錢磊邀功時,朱明忠抓出一小塊硝,沖著空中看去,雪白的硝酸鉀透著光依還可以看些雜質,但若是後世的標準來看,這些硝酸鉀的純度至多也就是95%左右,但在這個時代,這無疑是最上等的雪硝,是經過過濾、提純的硝酸鉀,高純度的硝酸鉀意味著制造出來的火藥的威更大。

    滿意的點點頭,將手中的硝盒放下去,看著錢磊說道。

    “很好,炳奇,這事你辦的不錯,還有,兵器的事辦的怎麼了?”

    被朱明忠這麼一贊,心下的石頭總算落地的錢磊一听,連忙答道。

    “回大人話,現在除了府學作坊里的工匠外,城內外還有38家鐵匠鋪都在給您老打造兵器,最遲明日,定能把兵器打造齊了,還有您老要東西也都差人送到府學了!”

    “好,炳奇,那幾件事,你親自去辦,若是辦不好……”

    冷哼一聲,朱明忠瞧著錢磊便是冷笑下,那冷笑卻讓錢磊只覺得脖頸處一涼,連忙磕頭表起忠心來。

    “大人放心,小人,小人絕不敢耽誤大人大事!”

    在錢磊表忠心的時候,朱明忠卻喊來了于樹杰,將軍營中的事情中的事情和他交待一番後,便徑直離開了軍營,相比之下,現在那件事更重要,至于軍營這邊……單靠這些匆匆訓練的熊兵是擋不住清軍的。

    待朱明忠走出數丈後,身邊原本跪著的劉三等人才輕聲提醒道。

    “長吏,長吏,大人走遠了!”

    這會錢磊才抬起頭來,對那殺神的恐懼,甚至已經到了他骨子里去了。瞧著遠去的朱明忠,像是長松口氣似的嚷道。

    “快,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扶我起來,耽誤了大人的大事,他砍我的腦袋,我先把你們的腦袋給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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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5
第70章 藥坊

位于城內城隍廟一帶的校場,除了校場之外,在校場旁還有一片用竹牆圈起的土地,現在這片空地已經變成了一個作坊,城內最大的鐵器作坊,在竹牆內,兩座新起的化鐵爐兩天前便已經點燃了,上百名城內以及附近鄉下工匠在那里忙活著,將爐中的廢鐵熔化成鐵水。

    雖然只是座縣城,可江陰城中卻就是不差各類工匠,在往年里這江陰城的織布業最為興盛時,這城內外有紡車、織機又豈下數萬台,城內外更有數千名木匠、鐵匠、銅匠各類匠人制造各種紡車、織機。這些年雖然經過了江陰屠殺之後,加之兵荒馬亂的,使得這棉紡業早已衰敗,可國人的戀土情結卻使得匠人大都仍留在城內,也正因如此,才輕易尋得上百名工匠,被聘于此為軍中制作各類兵器。

    進入作坊,朱明忠便看到木架上的一柄柄長約七尺有余的長槍拄靠于架上,這是工匠們為鎮軍打造的裝備,一種最廉價、最普通的兵器,之所以選擇這種武器,僅只是因為它廉價,易造,大江南北的軍旅大都以此為武器,甚至就連同清軍入關後招募的幾十萬綠營兵,同樣也是自備的也是紅纓槍。

    “哎,等將來有了火槍……”

    瞧著那一桿桿沒有紅纓的長槍,朱明忠只是在心底嘆口氣,明末有火槍,而且使用極為廣泛,因為未經滿清禁用火器,所以即便是在江南,民間亦有許多鳥銃,甚至在之前募勇的時候,其中也上百人攜鳥銃投軍,可是那些鳥銃的威力,著實不讓人滿意,雖說鳥銃與歐洲的火繩槍結構相近,可是其口徑偏小,口徑大約只有一厘米左右,這種火槍別說是百米開外的威力極為有限,有時候,甚至說是連五十米內,都不一定能打穿重甲。

    在朱明忠看來,火槍,至少應該是燧發槍,就像長管褐貝絲那樣的滑膛燧發槍,不過現在他並沒有時間去制造燧發槍,甚至都沒有給他時間去制造大口徑鳥銃。

    一個月!

    三十幾天後,鄭成功就會兵敗南京城下,這三十幾天的時間,別說是重新研制燧發槍,就是大口徑鳥銃也很難造出,畢竟時間有限。

    不過雖說如此,朱明忠還是令工匠們試制口徑為六分三厘的“大口”鳥銃,其與歐洲同期火繩槍口徑相當,其射程至少可以提高一倍,只不過制造火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僅完成一根銃管的制造,從最初將熟鐵打制成鐵板上釘到磨膛就需要十數天時間。

    現在朱明忠倒是想著在鄭成功兵敗之前,能像許多架空小說中的主角一樣,推出一堆火槍兵,然後再配長矛兵,弄出一個中國的火繩槍方陣,可問題是,根本就沒有時間。

    沒有火槍兵、甚至沒有多少弓箭手,想要在將來打敗清軍,就只能另闢蹊徑了。

    在作坊最後方的工棚之中,幾座泥壘的爐灶上支著幾口大鐵鍋,不遠的棚間內堆滿了提純過濾後的硝酸鉀、硫磺,以及精制的木炭,這里便是工匠坊內的火藥坊。與平素不同的是,那些從城中炮竹行里請來的工匠卻沒有如往常一般混藥,只是按照要求將硝土、硫磺精制。

    朱明忠人未進工棚,那此工匠便紛紛跪下磕頭。

    “小、小的,見過守備大人!”

    看著進入工棚的朱明忠,工匠們都顯得有些緊張,畢竟千百年來,國人對官有一種發自骨子里的敬畏,而他們這些匠人更因身份地位極為低下,自然更不敢造次。

    看著眼前跪成一片的工匠,朱明忠連忙說道。

    “諸位,快快請起!趙公子,這是作甚!大家都起來,都起來!”

    連忙將最前面的趙士棋扶起來,他是趙記炮竹行的少東家,最擅長的就是配制各種火藥,不過這幾天,在這里倒是學了不少新奇的法子,而他對于傳授這些法子朱明忠,更可謂是敬佩之至極。

    朱明忠自然不知道趙士棋又對面前的工匠說道。

    “各位以後見著朱某,切莫再行此大禮,我過去和大家伙一樣,也就是普通人,若非局勢逼人,估計,這會還和各位一樣,也是走南闖北,靠著醫術吃飯!以後在這匠坊之中,一率不準行跪禮!這規矩,就這麼定下了!”

    簡單的客氣之後,朱明忠便走到工棚中,仔細查看了一下那些硝酸鉀、硫磺以及木炭,看著粉狀的硫磺與木炭便詢問身邊的趙士棋說道。

    “這些都過了篩?”

    “回,回大人的話,都用米粉篩過了一遍!”

    這會趙士棋倒不像先前那般緊張,畢竟他也算是見過場面的人,這硫磺、木炭過篩是朱明忠特意要求的,中國古代制火藥只講究把原料舂成細粉,然後便加以使用,而西方則要求原料用細篩篩出粗粒,只保留細粉,從而易于制藥,讓原料結合更緊密,以增加威脅。

    用手捏了點原料,在指尖感覺下,感覺炭粉、磺粉皆像米粉般細滑後,朱明忠才滿意的點點頭,又走到了一旁支鍋的工棚中,在眾人的不解中,他手指那口不過只兩尺的小鐵鍋說道。

    “先在鍋里倒七斤五兩硝!”

    這?

    這自古以來都是在木舂里混藥,那有在鐵鍋里混藥的,趙士棋連忙出口提醒。

    “大人,”

    許是有些放松的原因,趙士棋的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可是江陰守備,看著好說話,可萬一惹惱了他,到時候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來,于是那話硬是憋了回去,那里還敢提醒這位大人不能在鍋里混藥。

    別說是他,就是其它人也無不是詫異的看著大人,混了這麼多年的藥,他們自然知道,不能在鐵鍋內混藥。在眾人的不解甚至緊張中,工匠用量藥的精秤稱了七斤五兩硝雪硝,然後倒入鍋內。

    “再些淨水!”

    “將軍,是濾過的水嗎?”

    趙士棋輕聲詢問道,煉硝用的水都是用多層麻木濾過沉砂雜物的淨水。

    “對!”

    在趙士棋將一桶水倒鍋中時,朱明忠接著說道。

    “不要加多了,漫過兩指就行!”

    呃,第68章不是漏發了,而是……被禁了,開車失敗了,痛苦,回頭看看能不能解禁!大家推薦票安慰一下無語吧……淚奔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6
第71章 顆粒化

在眾人的不解之中,朱明忠繼續說道。

    “以後過濾水,可以用一個兩尺長的竹筒,竹筒的一頭不要去撞竹節,在上面鑽幾個孔,然後再塞進一些棉花,然後用布將石子、細砂、木炭包裹起來,並用細繩系好,再把它們都塞進竹筒內,這樣幾次過濾之後的水,會更干淨一些……”

    向他們講解著如何過濾水的時候,朱明忠在心底想到,也許,可以制造一些淨水過濾器供軍隊里使用,畢竟在這個時代,如果能夠保證飲水安全的話,就可以減少很多疾病的發生。

    回頭可以制造一些,反正這些東西又不值錢。

    在鍋里的水加好之後,接下來就簡單了,無非就是起火煮熬,升火後朱明忠不斷用木鏟劃著鍋中的硝,

    趙士棋和一旁那些少則造了五六年多則造了十幾年火藥的工匠,無不是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守備大人在干什麼。

    難不成守備大人對他們煉的硝不滿意還要再煉一次?在眾人的疑惑與不解中,待鍋中的雪硝在鐵鍋里沸騰之後,就看到朱明忠用木鏟取少許硝水向下淋。

    如此反復幾次之後,當的硝水成白蠟狀長條不再向下滴落時,見硝已經熬好了,朱明忠連忙吩咐道。

    “立即熄火!”

    在爐膛內的火被熄滅後,朱明忠觀察著鍋內的如蠟條般的硝,待其不再沸騰後,又對趙士棋吩咐道。

    “把稱好的木炭粉拿來!”

    在趙士棋慢慢將一斤木炭粉倒入鍋內時,朱明忠則不斷用木鏟攪拌,直到將其完全混合後,朱明忠才用手指感覺了一下鍋中硝炭的溫度,感覺其只比手指稍熱,便又倒入定量的硫磺粉,繼續令人攪拌。

    “趙東家,這是濕混火藥,相比于舂混更安全一些,而且原料混合更充分,藥力更大!”

    盡管朱明忠更希望用裝有木球的木制轉鼓中混合火藥,那樣原料混合才能最為充分,不過因為暫時還沒制出混藥木鼓,所以暫時先采用這種濕混法,不過雖是如此,相比傳統的舂混造藥,它的威力也大出不少。

    “好了,現在把藥取出,放到石碾上!”

    “是,是……”

    趙士棋唯唯諾諾的應著,造了十幾年的火藥,他根本就看不懂這些,只是唯唯諾諾的應著,石碾上的青石滾是普通的青石滾,不過碾盤卻是用木頭制成的,待十幾斤火藥倒上碾盤上,一名工人便推著石滾轉了起來。

    “用石碾碾壓,一直要碾到藥發灰白色,碾的時間越長,藥力也就越大!”

    除了“無牌游醫”之外,作為一個標準的宅男,如果說有什麼優勢的話,恐怕就是朱明忠看過太多的雜書,而這種火藥制造法,則是他從諸如民兵爆破手冊之類的電子書上的學到的,在碾壓火藥時,不時的朝火藥上噴灑著水,半個時辰後,曾是黑色的火藥變成了灰白色,再接下來便是造粒。

    在沒有造粒設備的情況下,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將錘制好的火藥放進瓷盆內,倒入用米湯再用木鏟攪拌,直到拌合成用手一捏可以成團的藥團,再用抓著藥團來回搓動過篩,從而得到大小一毫米左右的火藥粒。

    造粒後得到的藥粒有尖角且表面顯得有些粗糙。在運輸時會因為振動,尖角將被折斷,導致藥粒容易磨損。所以還需要進一步加工。

    朱明忠又授意趙士棋等人將火藥裝進皮鼓,皮鼓是裝在制陶盆的轉盤上,隨後不停踩著轉盆皮鼓高速轉動起來,隨著皮鼓的轉動,藥粒的尖角被磨去,使其表面圓滑,降低其對摩擦的敏感度,而且還能填塞表面上的小孔,使火藥粒的外表面致密並減少在運輸時藥粒掉末,滾光後的藥粒同時還能起到一定的防潮作用,甚至還能提高威力。

    滾光後的火藥又被倒進粗棉袋內,從而火藥粒表面的粉末清除去,布袋的兩端是系在鼓形輪架子橫板上。當架子轉動時,約佔布袋容積1/4的火藥由布袋的下端落到上端,並再由上端落到下端,而藥粒的表面就為布所擦淨,一部分的粉末通過布孔撤到外面,一部分粉末就附著于布上。

    最後十數斤像小米粒般火藥便置于布上,開始在正午的驕陽下曬干藥內的水份,待過了一個時辰,朱明忠拿起一小把的火藥粒,在手搓動的時候,可以听到清楚的搓響聲,松開手的時候,也看不到掉落的火藥,這時他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周圍的工匠,吐出兩個字來。

    “成了!”

    這火藥便是顆粒化的火藥!其威力遠大過粉末狀的火藥,也正是朱明忠所需要的!

    或許這些火藥的威力,遠不及後世的火藥,但是至少相比于這個時代的火藥,有一定的進一步,畢竟這種制藥方法,是結合了後世幾百年的經驗制成。

    “趙東家,你們記住這個法子嗎?以後制藥,就按將這個法子來,等將來有條件了,咱們再用更好的辦法!”

    更好的辦法自然是將硝以及硫磺進一步純化,這是增加火藥威力的不二選擇,當然還有就是利用木制轉鼓以及大型石碾制藥,現在……一切因陋就簡吧!

    “小的遵命!”

    在趙士琪等人唯唯諾諾的遵從了朱明忠的吩咐後,朱明忠便離開火藥坊,朝著鑄鐵坊走了過去,就在他人還沒走到那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卻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秉告大人,招討大將軍于昨日攻克鎮江……”

    什麼!

    大將軍攻克鎮江了?

    傳令兵帶來的消息,讓朱明忠的神情猛然一變,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現在鎮江既然被鄭成功奪了下來,那麼前往南京的最後一個障礙也就被拔除了,在這種情況下,留給自己的時間也就更短了……

    鎮江、鎮江,鎮江之後就是南京了,眉頭緊鎖著,朱明忠的神情變得凝重,心底只剩下一個念頭。

    時間真的夠嗎?

    呃,這個民兵手冊中的效果到底如何,無語不是專家,並不清楚,但至少應該好過土混的,應該會比機混藥稍差,未來會用機混……求推薦、求收藏……再不敢開車了……下次開飛機!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6
第72章 紅豆山莊

常熟城東的白茆港的紅豆山莊,原名碧梧山莊,始建于宋末元初。因數十年前,山東副使顧玉柱的次子顧耿光從海南移來紅豆樹,因而改名改名紅豆山莊,莊園後歸來顧玉柱外孫是錢謙益。

    從九年前起,從甦州返回常熟,錢謙益表面上息影居家,暗中與西南和東南海上反清復明勢力聯絡。而這幾年,更是多不顧年邁體弱,多次親赴金華策反總兵馬進寶反清。

    現在鄭成功、張煌言率水陸大軍再度北伐,連克數鎮的消息,更是令錢謙益欣喜若狂。這一晚這紅豆山莊內顯得很得熱鬧,鎮江克復的消息,只使得錢謙益整個人都顯得特別愉悅,在山莊的涼亭內他搖著頭,吟誦剛剛作出的詩作︰

    “雜虜橫戈倒載斜,依然南斗是中華。金銀舊識秦淮氣,雲漢新通博望槎。黑水游魂啼草地,白山新鬼哭胡笳。十年老眼重磨洗,坐看江豚蹴浪花。……”

    而魏耕則以箸擊碗相和,丁繼之一旁頷首,柳如是盈盈地望著錢謙益,此時的四人皆已微醺,可那神情中卻透著發自內心的喜悅。在這一刻,他們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大明中興的希望。

    這些年,他們一直苦苦等待著這一天,而現在,這一天,終于等到了。盡管這一天還沒到,但至少,希望就在眼前。

    “好一個“坐看江豚蹴浪花”,妙啊!美哉!”

    魏耕首先大聲叫起好來。

    “楚白,你說這句好,我倒是喜歡“十年老眼重磨洗”。”

    丁繼之接著說道,在說出這句“十年老眼重磨洗”時,那神情甚是歡喜,似乎他又看到了重新穿上箱底子壓箱的那些漢家的衣裳,看到了漢家的衣冠。

    “老相啊!咱們等了何止十年。”

    錢謙益極為感慨地說道。

    “蒙公,現在您的苦心終于眼瞧著要實現,這十幾年來所受的委屈也能洗脫了。那些罵您的、辱您的,就要成為過眼煙雲,正像是這詩中的“浪花”一般,會消彌于無形!”

    丁繼之這番話,讓錢謙益的心情一下子有了轉變,他的神情先是沉重,然後又似解脫,隨後他又用略帶哽咽地話語說道︰

    “河東君,你听到了,日後提到賊韃子,我不會再想到“兩朝領袖”這句話了!”但錢謙益的涵養終究不凡,他語態一轉,不談個人榮辱,轉頭笑著說︰

    “話說此次北伐大將軍和蒼水,可謂是勞苦功高。”

    “蒙叟忒謙虛了,若是沒有您游說馬進寶按兵不動,大將軍北伐又豈會這般順利?”

    “你們听說了嗎?鎮江、江陰那邊有消息說,韃子這邊不過剛一敗,那邊不等延平下令,百姓就自動剪去了那金錢鼠尾辮,戴上網巾,真是暢快!暢快之至極……”

    丁繼之的臉紅通通的,又把半杯酒一口喝下。

    “民心所向、這便是民心所向啊!”

    錢謙益于一旁老懷欣慰的感嘆道。

    “我在市集里听說,六月二十二,大軍包圍鎮江的時候,鎮江城內開始騷動,膽大的居民公然剪辮易服。守將高謙和知府戴可立率領官員和市民代表開城接納明軍。這兩人大概是認識到,若不盡早主動獻城,怕就要被城里居民綁了去獻給鄭延平了。大軍吹奏鼓樂入城,城中歡天喜地猶如過年一樣,更有父老對明軍說︰“吾等苦等十六年矣!”,那天鄭延平葛布箭衣,著紅靴、張紫蓋,城中百姓無不是夾道迎接,好不威風。還說延平王特別命令他的鐵人虎衛軍,列隊在甘露寺前,百姓何曾見過如此勇士,都豎起大姆指,稱他們是天兵。有這回事嗎?”

    柳如是的神情既興奮又羨慕,她真想親自站在現場,為那些鐵人們歡呼。

    “怎麼不是!江浦更奇,僅僅八名鐵衛,嚇走一百多個賊韃子!百姓還編成童謠來唱︰“是虎乎?否。八員鐵將,驚走滿城守虜!”

    性格本就詼諧的魏耕,更是輕聲吟唱做起來,那唱調抑揚頓挫,只惹得讓四人無不是開懷大笑起來,他們已經等待這一天太長時間了。

    其實從十幾天前,江陰城一夜克復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們就曾如此慶祝過,而相比于江陰,鎮江之戰的大勝,更是讓他們有足夠的理由為之歡笑。

    “那些個韃子兵平日跋扈猖狂,何時曾拿我漢人當作為,今日終于見我漢軍威儀了。”

    錢謙益在一旁說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楮微紅,那激動的淚水眼瞧著就要流了下來。

    “我還听人說,有個韃子頭頭脫去軍裝逃跑,來到一家村店,又饑又渴的他,見店中的客人們正在那里高聲談笑著,那韃子甚是不識趣的問發生什麼事,村店老婦立即答道︰“聞殺北人盡矣!”只嚇的那韃子連飯也不敢吃,趕緊走人了……”

    他的話聲剛一落下,眾人又是一陣歡笑聲,似乎對于他們來說,這滿清韃虜的失敗已經指日可待了。

    “想當初,老夫初見延平時他二十一歲。與其父相比,他樸實中透著英氣,當時老夫便覺得此人不凡,所以才將其認于門下。”

    提及十幾年前,初見鄭成功的那一幕,盡管當時鄭成功拜于他的門下,不過對于弟子眾多的錢謙益來說,對那個海賊子弟的印象並不算深刻,之所以收其入門,更多的是念在他那價值數萬兩的拜師禮上,但現在並不妨錢謙益在那里特意提及此事,然後用頗感欣慰地語氣說道。

    “他這首詩寫得好,果然是詩如其人。”

    說罷,錢謙益便吟道。

    “縞素臨江誓滅胡,雄師十萬氣吞吳,試看天塹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好!好一個不信中原不姓朱!若我大明的武將皆如延平一般,又何愁這中原不姓朱!”

    在眾人的叫好聲中,丁繼之又說道,

    “延平還有一篇檄文……”

    隨後他便誦讀其中的一段檄文。

    “惟鐘山仸土,乃十七帝之英靈,于茲憑式;南國士民,受三百年之恩養,報效于今。凡我同仇,義不共戴。勿奪先聲,徒成烽火之戲;矢為後勁,同堅背水之盟……”

    在丁繼之誦讀完這篇檄文之後,看著兩人神情凝重模樣,錢謙益便看著他們兩人說道。

    “其實,今天老夫邀兩位來寒舍,正是有要事與兩位相商!”

    (哎呀……柳如是啊……40多了……糾結啊,猶豫……大家喜歡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7
第73章 白發紅顏

“老爺,既然已經是酒足,大家不妨移駕小書房,在那里品茶吟詩,不知諸位以以為如何!”

    柳如是見諸人皆飲足吃飽,心知這里並不是說話地方的她,便請移駕到小書房。

    她的這個提醒,讓錢謙益這才想到,即便是在這山莊里,沒準也有滿清東虜的眼線,畢竟,他還被東虜監視。

    “夫人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在錢謙益、丁繼之、魏耕三人移步小書房之後,同樣有些醉意的柳如是並沒有讓丫環于一旁服侍,而是親自為他們三人泡上龍井清茶,親自于一旁侍候著。

    “此次,請二位來此,正是為了與二位商量大事!”

    “蒙叟有命,我等焉會不從?若有用我等之處,還請蒙叟直言!”

    面對錢謙益的話,丁繼之和魏耕兩人自然沒有拒絕。

    在夫人泡茶的時候,錢謙益則繼續說道。

    “第一,要把檄文散出去,于我江南鼓動起百姓風潮,這同樣也可驅策延平盡速進取南京。第二,我想與南京設立一個據點,以便他日既可與延平里應外合,又可探听消息,你們看何處適合?”

    “蒙叟你該不會是擔心,鄭延平會跟東虜議和吧?”

    魏耕看著錢謙益出言問道。

    “也不全是為此,總是兵貴神速。錢謙益大軍五月中到崇明,至今已一個多月,而且張煌言正在往蕪湖的路上。”

    “妾身相信以張侍郎之才,其去芫湖必是為北伐大計!”

    柳如是于一旁插了一句話。

    “蒼水確是智勇兼備。我的想法是,他若成為深入長江之孤軍,就太令人嘆息了!”錢謙益語氣中有些耽憂。

    “蒙叟若是到南京來,就住我家,無需再尋他處,再則,我一個唱曲的,又有誰會注意?”

    丁繼之于一旁邊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次不同,太危險了!”

    錢謙益搖搖頭說道。

    丁繼之是江南知名的昆曲名家,于戲無所不能,東虜未曾佔據江南時,秦淮歌姬如李香君、顧眉等人都喜與他合作。他交游廣泛,周亮工、王士禎、冒闢疆等人皆為其友。入清之後他很少粉墨登場,于秦淮河畔經營河房,以授徒為生。

    而錢謙益與他極熟,永歷元年也就是東虜的順治四年,受黃毓祺案牽累,出獄後他即與柳如是暫居在丁氏河房。永歷十年至十一年間,錢謙益更是多次來往南京,奔走復明工作,還與方以智、錢澄之等托跡方外的遺民接觸,也數次住在丁氏河房。

    但此時與以往之不同,尤在于鄭成功已臨近南京,也就愈加緊急和危險。他並不想因此連累好友。

    “繼之家中多名伶、雅士,往來無白丁,正好傳遞消息。大人您就再流連一番吧!想來為中興大明計,夫人亦不會怪罪的。倒是尚書張大人到安徽,又該如何幫忙?”

    魏耕于一旁邊表示贊同,在他看來,沒有什麼地方比丁繼之那里更合適了。畢竟那里總是有名伶、雅士出沒,眾所皆知,雅士最喜歡的就是丁繼之那種地方,而錢謙益自然也不例外。

    “六安的黃夫人如何?”

    丁繼之于一旁提議道。

    “是黃鼎的太太?”

    柳如是開口問道。

    “正是此人。”

    丁繼之點點頭。

    “黃鼎降清後,她便繼續留在霍山,擁兵數萬,其間更是屢敗韃子。後來馬國柱挾持她的兒子,她迫不得已才降的韃子,但仍不為滿清效力。當真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真令人神往!相比之下那黃鼎可就差得遠了。”

    柳如是有些不屑的說道,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她于一旁督促,勸說,恐怕錢謙益也不會暗中聯絡東南,為反清大業奔走。

    “黃鼎也是期待延平北上,還北伐提供了不少消息。”

    魏耕于一旁說道,這次北伐確實有不少漢人將領提供了很多消息。

    “好!請雪竇山人再為蒼水奔走一番,切記一定要謹慎從事!”

    錢謙益于一旁叮囑道。

    入了夜,當錢謙益已經睡下的時候,躺于床上的柳如是卻怎麼也睡不著,實在是無心安睡的她,便悄悄的出了門,然後立于亭間,笑靨滿面的看著那天上的明月,在那微風的輕撫下,她那美艷俏麗的臉龐,映著月光,只顯得有更是美艷了。

    “縞素臨江誓滅胡,雄師十萬氣吞吳,試看天塹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念完鄭成功的這首詩,心情有些激蕩的柳如是又繼續吟風道。

    “予生則中華兮死則大明,寸丹為重兮七尺為輕。予之浩氣兮化為雷霆,予之精神兮變為日星……”

    相比于鄭成功的那首詞,在江南反倒是幾句殘詞流傳更廣,因為是從鄭氏軍中傳出一直傳到百姓的口中,而更讓人驚嘆的,恐怕還是這首詩居然是在刑台所做。

    是何等赤誠之士,才能于刑台做出這首詞來,然後又甘願以頭顱贈予北伐大軍,助北伐功成?

    “可惜只有兩句殘篇,不然定是流傳千古之詞……”

    言道著可惜,柳如是倒又慶幸道。

    “得虧延平慧眼識英才,要不是然,張侍郎恐怕真要錯殺忠良了!想那朱明忠經此一劫,又能兩日而下江陰,想來也是天佑我大明了……”

    又一次,柳如是又吟起了這幾句殘詞,在她的話聲落下的時候,卻听到身後傳來女兒的話聲。

    “娘,這首詞真好!”

    回頭一看,柳如是便看到穿著中衣的只有十二歲的女兒錢孫蕊,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亭子里。

    “予生則中華兮死則大明,寸丹為重兮七尺為輕。予之浩氣兮化為雷霆,予之精神兮變為日星……”

    吟完這詞後,錢孫蕊眨動著雙眸,有些感嘆的說道。

    “娘,你說能做出這樣詞來的人,定會是個大英雄吧!”

    受娘的影響,錢孫蕊對于大英雄有著她自己的理解,雖說只有十二歲,但是她內心的那份家國情懷,卻一點不比娘差,而小小年紀的她,因為遺傳著柳如是的性格,所以她表現的更為直接。

    “娘,等我長大了,我就要嫁給像他這樣的大英雄!”

    女兒的話,讓柳如是先是一愣,隨後又是一笑,捏了下女兒挺翹的鼻子說道。

    “女孩家的,張嘴就要嫁人,羞不差啊!”

    笑靨滿面的柳如是,又抱著女兒輕聲說道。

    “知玉(閨名),你要知道啊,喜歡那大英雄的人可多了,你要是想嫁給大英雄,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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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2:48
第74章 母女

“阿嚏——”

    突然,幾乎沒有任何征兆的,在與寇雲一翻胡天黑地的歡縱之後,朱明忠打了個噴嚏,他一邊揉著鼻子一邊自言自語道。

    “難不成閃著風了?”

    自言自語著,看著床上躺著,累急了這會已經睡下的女人,朱明忠的心里頓時便是一陣得意,為自己現在的“彪悍”而得意。

    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朱明忠特意看了下自己的身體,盡管過去他很注重健身,但在穿越之後,他還是感覺到身體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力量,現在自己的身體似乎充滿了力量,無論是在那個方面。不僅可以圍著城牆跑上幾圈,都不會喘粗氣,可以輕易的玩起重達百斤的石鎖,甚至就連同在這個男人最在意的方面,也發生了變化,更加持久、更加……

    難道這就是“穿越綜合癥”?

    這個“癥”不錯!我喜歡!

    在得意之余,朱明忠披上素色的中衣,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女子,有些意猶未盡的他唇角一揚。

    “今個就這樣了,等回頭老爺我再給你找個姐妹,你們倆一起伺候著……”

    腦海中只是剛一浮現出那胡天黑地的場面,他的心頭頓時一癢,隨後又搖著頭將那些面畫甩出大腦。現在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

    走出睡房後,朱明忠來到外屋,在外屋的的中央,放置著一張木桌,木桌上是一個用泥巴捏成的,有些簡陋的沙盤,只是粗糙的將江陰城以及附近幾座城市和周圍的地形、河流顯示出來,這是朱明忠授意旁人制出的沙盤。

    時近子夜,從桌前站起身的朱明忠又一次走到沙盤邊,盯著沙盤上的常州府城、無錫縣以及常熟縣這幾個江陰周圍的城市,當然還有對岸的靖江縣。

    現在擔負有招討江南之責的自己,怎麼才能招討這些城市,為十七萬北伐大軍籌集糧草,當然更重要的是,為北伐大軍掃蕩後路,從而在將來迫不得已的時候,掩護大軍撤退。

    眉頭蹙成一團,朱明忠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沙盤。

    這些天來,每到閑時,他總是不斷的從自己看過的眾多穿越小說中尋找靈感,那些小說真也好,假也罷,總能給他一帶靈感,可靈感沒給他帶來,倒是讓他對什麼火槍加長槍陣橫掃遼東之類的中國版“西班牙方陣”徹底失望了——不僅僅是時間,一方面他沒有時間訓練出一只合格的長槍方陣部隊,更何況也沒有時間制造燧發槍,那怕就是最普通的火繩槍,而另一方面,經過幾次試驗,正如他最初推測的那樣,在江南這種水網密布的地形,根本就不適合采用“西班牙方陣”。尤其是在沒有火炮等遠程武器的情況下,在沒有火炮掩護的情況下,所謂的“西班牙方陣”會被清軍的火炮轟成渣,一發炮彈可以輕易撕碎幾十個人的身體。

    沒有火炮,只能勉強將那些自攜帶細口鳥銃的士兵勉強組成一個鳥銃小旗。而靠著這樣訓練不行、裝備亦不行的八千“兵卒”如何掃蕩江南?

    為了能弄到一些武器,朱明忠甚至派人前往瓜洲留守劉猷求助,由吳友才代似的信言辭可謂是誠懇至極,就差沒在信上說“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了,可劉猷的回信倒也簡單——城內的紅夷炮都已被大將軍帶走用于攻打南京。

    當真一門未留?

    是不是真的一門未留,朱明忠不知道,但至少眼下,他別想從其它人那里得到那怕一門紅夷大炮。

    盯著沙盤的朱明忠,最終還是把視線投向了常州城,那座以高城而“雄居一方”的“東南巨鎮”的城牆上,足足有十六門紅夷大炮,還有幾十門弗郎機。

    要是能把這些紅夷大炮奪下來的話……

    “這可是十六門大炮啊!”

    心里這麼尋思著,盯著沙盤上小小的常州城,這座“東南巨鎮”的城牆長十里、高兩丈八尺,遠非江陰城牆所能相比,而且它的城基還是用巨石的築成,想經奪下這座城,恐怕不容易啊!

    火炮!

    可問題是現在自己的手中根本就沒有火炮,即便是有足夠的鐵料、銅料,也不見得能在短短幾天內將火炮造出來,雖說作為一個三流的工科生,可因為對軍事的喜愛,對近代各種前裝炮可以說是頗為了解,但也正因為了解,才知道,鑄造火炮看似簡單,可實際上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且不說制模就極為有廢時廢力。

    更何況,鑄造炮管時因炮管膛內外冷卻速度差異,加之材質原因,鑄造廢品率極高,所以才有了“鑄十銃能得二、三銃可用者,便稱高手”之說。廢品率高達70~80%以上。這樣火炮的成本自然很高,而且鑄造時間極長。

    在這種情況下,朱明忠更傾向于采用實心鑽膛技術,使用水力驅動膛床直接鑽孔。這種火炮的做工精良,制造也更為迅速,提高落型緊密度和鐵水溫度後,其沙眼較少,成本自然也就降了下來,當然制造的速度也會得到提高。

    雖說對制造水力驅動膛床可以說是信心十足,但是……歷史卻沒給他時間,一個月!

    甚至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必須要在鄭成功兵敗之後,做好一切準備,否則在這里“種的田”,很有可能落入清軍之手,所以有些事情只能現在只能在心里想想。

    只不過歷史沒有會給他足夠的時間試制新型大炮,甚至讓他不敢嘗試著制造火炮,因為害怕這些技術為清軍獲得。

    “他麼的,這下可坑死老子了!”

    心里感嘆著,朱明忠的便用炭筆在紙上胡亂的畫著,這幾日每次回府之後,他唯一做的就是一面設計簡易的水力驅動膛床,現在這膛床是派不上用場了,只能另起爐灶,研究應該怎麼在沒有大炮、火槍的情況下使用那些精制的威力更為強大的火藥了。

    “實在不行,就……”

    突然,朱明忠的眼前一亮,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種極為簡單的武器!

    “沒錯,就是它了!”

    大家不要覺得突然把寇雲給收拾了,因為68章被禁,所以……哎,還是太突然了,爭取改稿解禁吧……求推薦、求收藏,新書需要大家的關愛!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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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