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as000538 2018-5-3 11:17: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5 373862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5:46
第135章 內憂

    軍門被關起來了!

    消息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傳到通濟門,駐于此地的忠義軍兵卒,在听到這個消息的瞬間,立即就爆發了起來。

    “他麼的,這些個閩佬是什麼意思!憑什麼關咱們軍門!”

    “就是,沒有軍門,他們能打下南京城!”

    “走,去找國姓爺說理去……”

    “同去、同去……”

    就在兵卒們沸騰著要去找國姓爺說理的時候,這邊他們還沒出甕城,便看到甕城城門處,站著一個人,只人匹馬的站在那里。

    “李統領!”

    眾人看著騎在馬上的李子淵,他騎在馬上,手中拿著一把刀,面色森冷的看著這數千個滿面憤色的忠義軍官兵。

    “你們要去那?”

    “回統領大人,小的們听說軍門被大將軍打進了大牢,要去找大將軍問個明白,憑什麼把軍門關進大牢!”

    “就是,憑什麼!憑什麼關我們軍門,憑什麼!”

    一陣怒吼聲在通濟門附近回響著,沒有任何人會懷疑,若是大將軍不能給他們個答案,怒極之下,這些兵丁怒火恐怕真的會把這座城市點燃。

    “憑什麼!”

    面對眾人的問題,李子淵冷聲喝道。

    “就憑軍門是大將軍之部屬,就憑軍門于大將軍面前失儀,就憑軍法森嚴,便可把軍門扣于牢中!難道諸位忘記我忠義軍之軍法!難道諸位弟兄不知什麼是軍法嚴苛!”

    這一陣質問只讓眾人的臉色無不是一變,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在訓練時,上官總會不斷的告訴他們什麼是軍法,而那一次又一次或輕或重的罰戒,同樣也讓他們明白了什麼是軍法無情。

    現在被李子淵這麼一問,還真沒人能說出什麼話來。不過心焦著軍門的安危,人群中還是有人嚷道。

    “難道我們就不問軍門死活了?”

    “就是,軍門視我等卒子為弟兄,現在軍門被關大牢之中,我等焉能視之不理?”

    “就是,軍門有大功于大明,又焉能說關便關……”

    “好!”

    李子淵猛的打斷這人的話,大聲嚷吼道。

    “這位弟兄說的話,軍門有大功于大明,大將軍又豈會不知?既然大家都知道軍門立下大功,又豈還需要擔心軍門的安危?”

    被李子淵這麼一帶,那些原本氣勢洶洶想要找鄭成功問個明白的眾人,那氣勢頓時便是一弱。

    “可,可若是有人存在心冤枉軍門,又該怎麼辦?”

    “就是,那岳武穆,岳老爺,不也是有功于大宋?到最後不還是……”

    “大將軍又豈是趙構?大將軍身邊又豈有秦檜?”

    說罷,李子淵又是抱拳說道。

    “再者,我忠義軍之忠義,經此一戰,天下誰人不知?軍門之忠義,天下何人不曉。若是諸位弟兄去圍了大將軍府邸,豈不是正落人把柄,陷軍門于不義!”

    當李子淵在那里攔堵著不讓兵丁出城時,站在甕城城牆上方的于樹杰看著朱大咸,這位軍門師兄的卻是神色輕松的看著這一切,面上全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培林先生,為何如些淡定?”

    “無論如何大將軍不會殺軍門,此次不過只是氣惱而已,甘將軍、萬將軍等人皆派人前來說安撫我等,只待明日大將軍的火消了,自然就會放出軍門。既是如此,又何需擔心?”

    在得知朱明忠被關進大牢後,朱大咸也曾擔心過,但是片刻後,他便不再擔心了,別說師弟只是頂撞了鄭延平,便是師弟今日犯下什麼罪過,頂著奪城之功,鄭延平為避免引起軍心動蕩,也不會作任何計較,兩人今天只是言語的頂撞。大將軍也不過只是一時氣惱,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似乎培林先生,亦不擔心大家會惹出了什麼亂子?”

    “不是有人擋著嘛!”

    朱大咸看似輕松的說了一句,但是那眉宇間還是閃過了一道憂色,因為他注意到,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各級官佐會主動站起身來阻擋兵丁,而是只有一人站出來阻攔這些兵丁。

    李子淵、張金生……于心底念著這些名字,朱大咸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南京之戰,忠義軍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世間可共患難者,數不勝數,但可共富貴的又有幾人?

    李子淵出這個頭,真的是為了師弟?

    張金生不加勸阻,亦真的關心師弟?

    還有其它的官佐,他們又是出于什麼目的,明哲保身?

    一直以來,盡管僅只是作為師弟的幕僚,並不意味著朱大咸沒有看到忠義軍的隱患。忠義軍最大的隱患是什麼?是師弟于軍中的根基太淺!

    相比于李子淵、張金生等人,出身後勁營的他們于軍中,可謂是根深蒂固。過去,忠義軍尚未成事時,這些問題還未顯現出來,但是現在,南京一戰之後,世人皆知忠義軍之悍勇,這忠義軍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這一群驕兵悍將,又會作何反應?

    若是師弟沒有經此一劫,或許這些驕兵悍將不會做任何反應,但是現在,面對師弟被關于大牢之中,若是有人居心叵測圖謀忠義軍的話……

    可,會是誰?

    無非就是左右翼統領兩人,一個是李子淵,一個是張金生,他們兩人一人勸,一人隱?又是為何?

    到底誰忠誰奸?

    一時間,朱大咸的心底居然也沒有答案,他的眉頭蹙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他又對于樹杰說道。

    “少行,這軍中你能掌握多少人?”

    相比其它人,于樹杰並非出身于後勁營,出身江陰的他,相比其它人更能稱之為的師弟的心腹,在面對這樣的危機時,朱大咸更願意相信他,而不是李子淵或者張金生。

    “培林先生,您……”

    詫異的看著朱大咸,于樹杰的耳中又突的傳來了城下的話聲。

    “……若是你們還想去向大將軍問個明白,便從李某的尸身上踩過去……”

    看著騎在馬上的李子淵將刀架于脖頸的模樣,于樹杰壓低聲音答道。

    “請先生放心,別人不說,但凡江陰子弟,無不感軍門當日救援之情,無論人叛以軍門,江陰子弟絕不言叛!”

    就在于樹杰話聲落下的時候,突的一旁傳來了一個聲音。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里,而是大將軍那!”

    走來的是石磊,他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雖然話聲不大,但卻依然傳進兩人的耳中。

    “只要軍門出來了,他們……掀不起花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5:47
第136章 委屈

    “混帳東西,居然到這個時候,還是死不悔改,居然還說什麼本王為人所騙……”

    話音剛落,那總督府後宅便是一聲巨響,鄭成功手中的茶杯應聲碎裂,由于用力過猛,他的手也被碎片割傷淌血,一名近侍想前為他止血包扎,卻被踢出三丈遠,嚇得其余人紛紛垂首的,那里還敢再靠近。

    而這時,瞧著(身shen)邊的近侍,他又開口斥道︰

    “滾!都滾出去,全都滾!”

    一時間這周圍的近侍無不是如逢大赦似的連滾帶爬離開這里,生怕惹惱了大將軍,白白丟了(性xing)命!畢竟這種事並不是以前沒有發生過。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喘著粗氣的鄭成功,只(身shen)一人坐在那里,他的眉頭緊鎖,(胸xiong)膛起伏不定,盡管面的怒容仍在,但是,已經慢慢冷靜下來的他,終了那眉頭還是猛然一鎖。

    “這朱成仁,有一天,本王非得讓他成仁不可,居然反復言道本王中計……”

    盡管嘴這麼嘀咕著,但是他仍然暗示尋思道。難道,當真中了郎廷佐之(奸jian)計?

    其實在內心里,他並非不知道有這種可能,只是(性xing)格有些固執的他,在沒有證據之前更願意相信自己。或者說,不願意相信他自己在這件事的判斷是錯誤的,畢竟他是堂堂延平王。

    可盡管如此,並不意味著他會無視這一切。無視這件事,其他的可能。

    “來人,請辜御史。本王要看看那些個偽吏的口供!”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在辜朝薦來時,這會鄭成功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怒火,已經冷靜下來的他,見辜朝薦來後,不等其見禮,他便主動拱手說道。

    “已是入夜,尚是打擾在公,實是成功不是!”

    雖然鄭成功很是客氣,但辜朝薦仍然恪守著本份,拱手見禮道。

    “見過大將軍!”

    辜朝薦原本是崇禎年間的禮部主事,負責南京、江西、廣東、廣西四省的糧餉,恰逢北京被清兵攻陷,其便回歸故鄉。桂王朱由榔在廣東肇慶即位後,他被授為太常寺少卿。但由于與在朝的大學生何吾騶有隙,故才沒有出任,反而轉讓往廈門投鄭成功,與盧若騰、徐孚達等被一同被鄭成功稱為“七公”。大學士郭之奇疏給永歷皇帝稱辜朝薦“毀家避敵”,“資望著于中外,忠憤盈于懷抱”。不久,辜朝薦被授為御史。在南京克復之後,辜朝薦受命審理偽官,若無大惡者可加以留用,由此可見鄭成功對其信任。

    “在公,成功如此打擾,實是因為心中尚有一疑,而在公又甄別偽官,所以,才會請在公來此……”

    “朝薦自是知曉大將軍所疑何事,便是沒有大將軍召見,今晚,朝薦也會來求見大將軍。大將軍,這是朝薦審問偽官的口供……”

    雙手遞出厚厚一疊口供,辜朝薦便坐于一旁垂眉不語,而接過那口供,不過只是稍微一看鄭成功的眉頭便鎖的更緊了。那原本已經平靜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起來。面顯現出一副怒容。

    湊著燭光,越是看下去,鄭成功便越是心寒,甚至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後背居然不斷的涌出冷汗來。

    終于,在看完口供之後,面色極不自然的鄭成功猛然怒喝道。

    “這郎廷佐果然該殺,只可恨不能將他碎尸萬斷!”

    他之所以會這般惱怒,完全是因為朱衣助等人的口供中,詳細道出了郎廷佐的計策,從如何用獻城行以(誘you)騙,拖延時間,再到如何觀察到鄭軍戒備松懈,以及他(日ri)準備如何從神策門隱門出擊,然後奇襲鄭軍。

    且不問最終結果會是如何,但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那郎廷佐根本就未曾想過投降,所有的一切,不過僅僅只是緩兵之計,而偏偏他鄭成功還相信了,甚至就連鄭成功寄于厚望的馬進寶……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音信!

    換句話來說,他鄭成功確實中了郎廷佐的緩兵之計,若不是朱明忠領六千忠義軍新兵拼死奪下通濟門,非但他不一定能進南京不說,甚至這場北伐也有可能是凶多吉少,那里還有其它的可能!

    現在這會兒鄭成功只恨不得將郎廷佑碎尸萬段!

    “那郎廷佐家人所在何處?不殺他全家,又豈能泄本王心頭之恨!”

    意識到自己被愚弄的鄭成功更是恨聲說道。

    “還有那馬進寶……”

    那馬進寶,恐怕也不是真的想投誠,名嘴,所有的一切也不過就是緩兵之計。這個人也是該殺!

    “殺,非得把這一個個混帳東西全都殺了!”

    不等鄭成功把話說完,辜朝薦看著氣勢洶洶的他,便輕言說道。

    “大將軍以為,目下當務之急又是何事?”

    “這……”

    被辜朝薦這般一點,鄭成功立即想到,那破城第一攻的朱明忠還被他關在大牢里,若不是他,此次北伐真可謂凶多吉少。可現在,人已經被關進大牢里,既然現在已經證明他沒有判斷錯,那人自然應該放出來,可,可……關人容易,放人難啊!

    人是他鄭成功關進去的,想放,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在公,這……現在,這,這現在如何是好?”

    一時只覺得窘迫非常的鄭成功,看著辜朝薦試圖想從他這里征求一些意見,

    “關!”

    辜朝薦看著滿面窘態的鄭成功說道。

    “大將軍之所以關他,是因為他于大將軍面前持功而驕,于大將軍面前失儀殺人,如果不將其關入大牢,又如何能立軍法,樹典儀?”

    作為大將軍的“幕僚”,辜朝薦又豈不會為其著想,當然,他同樣也知道,朱明忠的冤枉,更何況,即便是其不冤,就是憑著這破城的首功,縱是他有千般錯,大將軍也不能讓其有個閃失。

    若不然,只會讓天下士民心冷,這樣的錯,大將軍絕不能犯。只是……看著滿面窘態的鄭成功,辜朝薦心嘆道,大將軍做事總是太過沖動,但是為人卻是一片赤誠坦((蕩dang)dang),若是換成其它心機之人,又豈會犯下如此錯誤?

    若當真是那種人,你辜朝薦又豈會願為他人之幕?正是大將軍(性xing)(情qing)耿直如此,才需要你辜朝薦盡心輔佐不是?

    “哦……”

    被辜朝薦這麼一說,鄭成功臉的窘態隨之淡去些許,他沒想到自己沖動時犯下的錯,居然還是“在理之舉”,但隨之他便明白,這是辜朝薦在照顧他的面子,于是尷尬的說道。

    “在公無需如此,成功知道此事錯怪了忠良,甚至還差點對忠良起了殺心,成功錯便是錯了,成功馬便去牢里向成仁負荊請罪去……”

    在鄭成功看來自己錯便是錯了,壓根兒就沒有什麼好掩飾的。鄭成功的話嚇了辜朝薦一跳,听他這麼說,辜朝薦連忙說道,

    “大將軍,若是如此,那才是當真害了忠良,朱明忠雖有些許委屈,可何至大將軍如此,若大將軍惜才,還請收回成命,至于其它,只管讓他在牢中過一晚,反思其于帥前失儀之錯即可!”

    辜朝薦的那句“害了忠良”,讓原本準備負荊請罪的鄭成功先是一愣,隨後他立即明白其話中的意思,他是鄭延平,或是他向朱明忠負荊請罪,他自己認為是理所當然。可只覺主公有辱的麾下部屬又豈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那可真是害了忠良……

    “在公,成功又是沖動了,以後還請在公隨時提醒……”

    想通其中因由之後,鄭成功無奈長嘆道。

    “至于此事如此,也罷……便只能如此了,只可惜委屈成仁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15:48
第137章 記錄

    刑部大牢的深夜,寂靜宛若墳地。這里是舊時的南京六部刑部大牢,自清虜入城後,仍一直作牢獄使用。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漆黑的刑部大牢,只有牆上插著的幾根牛油大火把在還亮著光,那火光隨著些許微風搖擺著。忽明忽暗的,似乎就像這刑部大牢中眾人的命運一般。

    在牢院內,幾名獄卒來回的走動著,他們都是世代吃著牢飯,明朝如此,滿清亦是如此,現在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相比過去,戴著的紅頂子、灰布“卒”衣,這會也變成壓箱底黑紅役服,只不過那帽子下,光潔的腦勺顯示著,他們之前曾經剃發。

    相比于那些官員,這些連蝦米都算不上的小人物幾乎沒有收到改朝換代的影響。他們依然和過去一樣,吃著這刑部大牢的飯。看管著這里的犯人,小人物,在這個時候,反倒是安全的。

    這刑部大牢,過去也叫天牢,在洪武那會不知關過多少人,再後來,永樂北遷之後,這刑部大牢便成為了官牢,關押的都是一些官犯,這牢房中分出三六九等,也是尋常之事,官牢,其實也就是關押官員的地方。

    監牢里靜靜的,人們能听到的聲音只有那不自量力撲火的蚊蟲燒著時的聲響——大牆上油燈的那些個蚊蟲們。它們圍著油燈飛舞著……有的已經被油燈燒死,焦糊的尸體,落在牢房的地上。

    因為正值盛夏,這監牢里面就像是個蒸籠似的。畢竟這監牢是個私下不透風的地方。

    雖說這監牢是官牢,這里頭的環境自然好過尋常的民牢,可是這麼(熱re)的天,因為大牢里通風不良,這里就像大蒸鍋里面的籠屜,不管過去是何(身shen)份,這會無不是都受著悶(熱re)的侵襲。

    不過相比于普通的囚犯,至少這里的人,不用受那麼多的折磨。

    心(情qing)不安加上天氣悶(熱re),不要說倒下去,就是坐在在那,只一會工夫,那汗就會像是水似的順著(身shen)子流淌下來。若是尋常,朱明忠能受得了這個罪,可是現在,每一次出汗,那含鹽的汗水浸著傷口,那火辣辣的痛著實讓人難忍。

    “老胡頭,給我拎桶水來!”

    坐在(床chuang)上,連痛帶(熱re),怎麼也睡不著的朱明忠吼了一聲,他的吼聲剛剛傳出,那邊立馬有人應道。

    “軍門、軍門,小的來了,這就給您老拎……”

    那言語中,沒有任何應付的意思,反倒顯得非常高興。

    “別拿水缸里的,我要井里現打的……”

    一人坐在牢中的朱明忠,嘴里頭全是不客氣,使喚那些獄卒就像使喚孫子似的,其實剛來的時候,他還真擔心這些個獄卒收拾自己,畢竟在影視劇里,小說之中都有描述,這些小鬼,是何等的難纏。可誰曾想進了這刑部大牢,見到的那些獄卒一個比一個客氣。不過,這樣的待遇也就僅局限于他一個人而已。

    “胡爺,給,口水喝吧……”

    胡得貴拎著水桶進了大牢時,那牢里頭關著犯人無不是((舔tian)tian)著嘴唇,在那哀聲祈求著,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穿著滿清的官袍,他們都是大軍進城後被關押起來的“事虜偽官”。曾經高高在上到,他們現在都已經淪為了階下之囚。就在昨天他們還是這南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而現在他們卻無一例外地成為了生人喊打的漢(奸jian)。甚至連(性xing)命能不能保得住。也全看延平王的心(情qing)。

    如此一來,在這監獄中自然不受那些獄卒的待見,自然的他們說出的環境也就不比普通的囚犯好像多少。

    “他麼的,喝個(屁pi),沒活刮你們這幫孫子都是大將軍開恩,還他麼喝水,真當自己是個玩意……”

    這邊惡言相向,可到了另一個“單間”,瞧著那位**的(身shen)上裹著繃帶的朱明忠,他立即腆著臉擠出笑,那臉上全是一副討好的模樣。

    “軍門,您老的水……”

    瞧著老胡那副恭維模樣,朱明忠強擠出些笑來。

    “老胡,你這可是太客氣了啊!”

    “軍門,別的不說,就沖您老第一個沖破通濟門,克了這南京城,但凡南京城時的漢人,有誰不受您老的恩,若是沒您老,咱們不定還給那清虜當孫子哪……”

    胡得貴的話音沒落,一旁邊便響起聲譏諷,

    “胡牢頭,若是現在軍門給你打了賞,你是不是也會跪在那來句“大老爺高升”?然後像孫子似的侍候著?”

    隔壁的話讓胡得貴的臉膛一(熱re),立即嚷道。

    “他麼的,誰他麼的亂說,過去那是這樣,那是對你們這幫雜種,軍門是誰,軍門那可是響當當的好漢,我老胡,當這孫子心甘(情qing)願,侍候的那是漢人的爺們,可你們這幫孫子,真虧他麼還讀過聖賢書,那文章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忠臣不事二主的理,全讓你們給丟了,你們不但把書讀到狗肚子里,就連祖宗也給賣了個干淨,看什麼看,就說你們……”

    像連珠炮似的一通訓斥之後,胡得貴沖著正喝著水的朱明忠說道。

    “軍門,若是您老有什麼吩咐,盡管直說,咱真不是因為您老,你老……”

    話憋著,臉憋的通紅的老胡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像他們這種累世的獄卒,幾百年來,自然早就琢磨出一個道理,就是在這刑部大牢之中不能干狗眼看人低的蠢事,要干就干狗眼看“官高”的聰明事。所以,無論多大的官,不管犯什麼事,只要是官員進了監獄,獄卒們一律把對方當大爺看待,小心伺候。官員若有打賞,獄卒則屈膝謝賞,口稱“大老爺高升”。一來二去,二者關系和諧了,獄卒悶聲發財,犯官悶聲享福,各得其所。

    不過這一次,胡得貴之所以如此,不僅是因為在其被關進來時,有好幾位大老爺過來吩咐他要好生伺候著,更重要的是他听說了,這位朱軍門單人匹馬在通濟門殺了個七進七出,長阪坡趙子龍那樣好漢,或許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獄卒。但是仍然打心眼里佩服這樣的好漢。

    有時候越是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就越是(愛ai)憎分明。而不像其他人那樣,有著這樣那樣的顧忌。

    “老胡,我知道,所以才沒和你客氣!”

    朱明忠笑了笑,瞧著那牢中的“偽官”,然後心嘆道。

    “老胡,給他們些水喝吧,就當結個善緣吧……”

    他們這些人既不會被活刮,也不會被殺頭!

    他們會是什麼結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中的很多人,會很快官復原職,不僅僅是因為鄭成功需要這些偽官治理地方,更重要的是,鄭成功需要通過南京的這些偽官,去向江南各府縣的偽官表明,他的既往不咎,表現出他的大度。從而達到迅速平定江南的目的,現在,之所以把他們關入大牢,是為了……不過就是記殺威棒。

    相比于他們,反倒是自己……委實太過意氣用事了!

    原本憑著打下南京這個不世奇功,自然可以擠(身shen)朝中。讓世人對自己刮目相看,從而為將來打下基礎。可現在倒好,南京是打了下來,自己卻又給關進大牢里了。

    “難不成,自己穿越過來就是來做牢的?”

    想到這,朱明忠突然又是一樂,是否有別的穿越者,他不知道,但如果有的話,至少他現在創造了一個紀錄,雖說不一定能上做死的紀錄,但至少可以肯定一點,沒有任何一個穿越者,曾經三進監牢!

    “這也算是個奇跡吧……”

    嘴里這麼自嘲著,朱明忠的心里難免還是擔心著自己的命運。

    這一次實在是太過沖動,以後踫到什麼事(情qing),一定要冷靜!

    冷靜下來的時候,他甚至暗自慶幸,自己又一次逃過一劫,畢竟在軍中,沖撞主帥,按軍法是當斬的罪名。

    “朱,朱軍門……”

    突然隔壁的聲音打斷了朱明忠的思緒,他順著聲音看去,只看到牢門對面的監牢里,一個穿著滿清官服的中年官員正眼巴巴的看著他。

    “能能給在下口水喝嗎?這委實太渴了……”

    那人一見朱明忠听到了,連忙開口討著水。看著那一牢的人無不是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盡管老胡那邊已經去取水了,可誰知道要去多長時間?于是,朱明忠便木勺舀了勺水,喝著牢間的過道遞了過去。那水剛一遞過去,剛才討水的人見大家都圍了過來,便端著木勺說到。

    “大家快些讓讓,讓明白先生先喝……”

    一勺水,對于渴急的人來說,就像是救命的甘泉,看著那人讓出了水,朱明忠的心里微微一笑,便對他們說道。

    “這里的水還有一桶,大家只管喝。一會兒我再讓人送一桶過來。”

    對于這些深陷牢獄,命運未卜的人來說,自然是一個勁的感激,在隔著過道把勺水遞過去的時候,朱明忠和先前討水的那人也算熟悉了。

    “葭湄,你原本是什麼官職?若是沒有事虜隨惡的話,明天我便找人說一聲,把你放出。”

    他的話頓時只引得的周圍的人我不是羨慕地看著戴倉,皆是一副恨不得以(身shen)相待的模樣。

    “回軍門,在下只是從七品小吏,未成助紂為虐。如果軍門能幫忙的話,還請先放了明白先生,他年歲最長,這牢中他實在撐不住。”

    戴蒼的回答讓朱明忠一愣,他心想,這人當真不知道自己是在施恩于他?不過轉念,對其心生招攬之心的他又笑道。

    “葭湄高義,若明白不曾助紂為虐,朱某自會幫忙。”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0:59
第138章 為國為民

    南京克復了!

    接連的炮聲、喊殺聲之後,在時近傍晚時,一直避于丁繼之家中的錢謙益從那里得到了消息。

    鄭成功攻下了南京!

    “高皇帝啊!”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丁繼之立即沖著孝陵的方向放聲大哭起來,此時的丁繼之似乎想要哭盡所有的辛酸似的,他不斷的放聲哭喊著。

    而那院中更是泣聲一片,那些府里的丫鬟,家奴,這個時候,無不是痛哭流涕。盡管南京未遭屠殺,但是在清軍南下時,江南幾成赤地,千萬黎民慘遭殺戮的事實,還是不斷的傳到南京,傳到人們的耳中,但凡稍有良知之輩,又豈不心傷。

    現在南京光復,江南克復更是指(日ri)可待,他們又豈能不激動。

    “我等終有顏見高皇帝了……”

    與其它人不同,在激動的發須亂顫的說出這句話時,錢謙益卻又有些急急的看著好友問道。

    “楚白,可知,延平是何克以南京,可是與馬進寶里應外合?”

    錢謙益之所以會這般關心此事,是因為他曾親自游說過馬進寶,勸說其來南京與鄭成功里應外合,馬進寶他可是在鄭成功面前做了保的。

    搖搖頭,丁繼之回答道。

    “現在這安民告示尚未張貼,到底是如何克城尚是不知,但從眼下打听到的消息來看,是大將軍麾下忠義營的朱軍門領兵詐開了通濟門,然後大將軍乘清虜為其所吸引的時候,命前鋒營精銳猛攻神策門,如此不過數個時辰,便輕取了南京!鄭延平所領之兵,當真是天兵天將,銳不可當啊……”

    一意夸起鄭延平時,丁繼之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激動,最後更是對錢謙益說道。

    “牧齋,能得此門生,公足以名垂青史了……”

    恰在這時,他注意到錢謙益似乎有些走神,甚至在那里輕喃著。

    “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怎麼不是馬進寶?為何不是他?”

    此時的錢謙益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為何不是馬進寶。他比其它人更在意此事的原因非常簡單,他需要馬進寶與鄭成功里應外合,只有如此,他才能洗去污名,更重要的是,才能得憑此重入朝廷。重新為朝中重臣!

    好友的患得患失,全都落在丁繼之的眼中,只讓他感嘆道。

    “牧齋,我看你官癮又犯了……”

    這句看似玩笑的感嘆,並沒有讓錢謙益有任何不快,他想做官,世人皆知,從萬歷到順治,一直如此,甚至在他自己的詩里頭,都有“我本(愛ai)官人”這麼**(裸luo)的言語。即便是現在,他之所以與鄭成功聯絡,看似是因為(愛ai)國,可是骨子里仍然是想做官!是想憑借這份功勞,重做大明的官。歸根到底他只是想做官!

    “不行,我要去見延平……”

    就在錢謙益剛起(身shen)時,丁繼之將手中的折扇一收,看著好友說道。

    “你啊你,你為何偏要如此?你想你啊,這幾十年,活的多累啊!如今江南克復指(日ri)可待,你回到山莊與柳賢弟一同白發紅顏,詩書文章,又是何等之妙,又何需如此奔波?”

    看出好友的想法,丁繼之盡管沒有出現嘲諷,但是仍然有些無法理解的勸說道。

    “你不懂、你不懂……”

    好友的勸說,讓錢謙益連連搖頭說道。

    “這,這天下未復,錢某又豈、豈能歸隱山林?”

    這句話,別說是丁繼之不信,就是錢謙益在說出來時,他自己也是不信,他……確實想做官!

    他不想歸隱山林,他想要做官!這才是他的夢想!

    “我本(愛ai)官人又有何錯?”

    雖說已經年過七十,但人,總是有那麼點追求……而他錢謙益的追求就是做官!

    幾十年來這正是他的所追逐的一切。現在同樣也是如此!

    人重要,有的所追求,有所夢想!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錢謙益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他一邊走一邊思索著,考慮著接下來的建議。盡管鄭成功是他的學生,但是他很清楚,這並不是他說能倚仗的。

    “前禮部尚書錢謙益求見!”

    若是換成其它人,已經這個時候,鄭成功是斷然不會再見的,雖說鄭成功對其信誓旦旦言稱馬進寶必與其里應外合的保證心存不滿,但是錢謙益畢竟是他的師傅,他總歸還是要持弟子禮。總不能把自己的老師拒之于門外!

    “學生見過的老師!”

    雖然鄭成功依然持著弟子禮,但剛一見面,錢謙益就覺察到他的疏遠,對于他來說,這並不是他所需要的,他所需要是鄭成功的感激,如此,他才能入朝重新為官,當然順帶著又可洗卻這(身shen)上的污名。

    現在這個弟子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他(日ri)名揚天下的保證!

    “學生原想待到諸事平定之後,再去拜訪老師,未曾想老師卻先見學生,實是讓學生惶恐!”

    雖說對錢謙益有所不滿,但是鄭成功卻仍顯得很是恭敬,但這種恭敬中又帶著疏遠。而他的這種疏遠,落在錢謙益的目中,早就混成人精的他,立即覺察到了危機。甚至他相信如果鄭成功借口“降虜”而拒認他這個師傅,這天下人也不會指責其忤逆。

    現在怎麼辦?

    心思浮動間,錢謙益突然開口說道。

    “鄭森,你可知為師為何星夜來訪?”

    定神之余,雖是年邁但錢謙益很快便將所有的信息都匯成一團,之前在來這里的路上,他已經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在鄭成功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繼續說道。

    “為師雖于坊間,可卻也有所听聞,這南京城是忠義營所下,與你無關,而你本人卻因此忌恨忠義營總兵,將其關入大牢,(欲yu)陷其死罪,為師听聞此事,又焉能不來?”

    什麼是翻手為雲,錢謙益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他必須要往死了踩那個所謂的忠義營總兵,那般粗鄙武人若是不加以教訓,又何以正國?

    對!

    這絕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天下!為了國家!為了江山社稷!

    “嗯!”

    錢謙益的話讓鄭成功心頭頓時一怒。

    “老師,這,這便是坊間傳說?”

    “鄭森,你為何糊涂如此,便是那朱軍門驕縱,你亦要明白這南京破城之功為其所有,便是驕縱幾分,亦只能百般忍耐,像現在這般,哎……糊涂,糊涂,萬一若是引得那忠義營兵丁借口起亂,到時,豈利于北伐大業!”

    錢謙益甚至都沒有給鄭成功反駁的機會,雖說這個弟子拜于他門下不久,但是他知道其(性xing)格耿直的另一面就是(性xing)格極易沖動且極為固執,現在,他所需要的便是點著那把火!只要那把火燒起來,他便會把一切都怪罪到那人(身shen)上。如此一來,又怎麼可能還記得自己的失誤。

    “老師,你可知,他朱明忠于帳中失儀,頂撞主帥,按律當斬!”

    被錢謙益這般一激,原本心(情qing)已經平靜,甚至自覺對朱明忠有所愧疚的鄭成功,立即為自己辯解道。

    “當斬又如何!”

    錢謙益看著怒氣沖沖的鄭成功,心知這火已經點得差不多的他說道。

    “現如今,這天下何人不知忠義營之朱軍門,便是為師從坊間出來,踫到你營中兵丁,皆言朱軍門之忠勇,皆稱朱軍門之忠義,皆感其所立之奇功,至于你,鄭森,又立何功?”

    看著鄭成功的听到這番話時的神色驟變,錢謙益心底總算是松了口氣。現在只差一把火了,至于那位朱軍門……又與自己何干?

    況且,像他那般粗鄙武夫,若不加以懲治,他(日ri)驕兵悍將,必將為之國禍!

    沒錯,我錢謙益,就是要為國除此害!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1:00
第139章 戲子

    在經歷了近一個月的惶恐不安之後,七月十七的南京,終于恢復了如初,雖說晨鼓敲響的時候,這衙役、兵卒才扛著鑼敲打著,宣講著安民告示,可不過半個時辰,一些膽大的或是家中糧食斷絕的便開了門來,然後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街上巡視的兵士,尤其是那些穿著明朝官服的官員時,那神情大都顯得有些激動,那有那重睹漢官威儀的感動!

    此時的這些漢官,大都是趕往各衙,畢竟現在南京百廢待興,諸多事物,都需加以整治,當然也正因如此,盡早放出那些無大惡的偽官,便成了必然之事,不過,並非所有的人都忙于奉命接管衙門。還有一些官員,在為自己的將來的努力著。畢竟眾所周知,這南京光復之後,江南反正不過只是早晚之事,至于那滿清?

    不足為懼!

    雖說那光潔的頭皮依還感著清晨時的涼風,可頭頂烏紗頂,身穿二品大員錦雞圖的大紅官袍,錢謙益只覺得整個人飄然起來,今個他甚至沒有坐轎,而是騎上了馬,由隨從的牽著馬,似那狀元游街般,在這南京的街頭招搖過市,不過他並不是去赴任的,而是……去刑部大牢里接人。

    “是錢牧齋!”

    幾乎是在錢謙益前腳剛一進刑部大牢,這邊就在牢中引起了一陣轟動,這些被關于此處的偽官,有小一半對其都不陌生,甚至就在數日前,他們還曾把酒言歡,這會看到錢謙益一身大紅明式官袍,這些人無不是紛紛扒于牢門處,像是抓住救命繩似的急聲說道。

    “牧齋兄,是我,是小弟啊!”

    “牧齋兄,小弟可總把您給盼來了……”

    無論是過去是否熟悉,這會一見著錢謙益一個個無不是激動不已的模樣,他們的祈求讓穿著一身紅袍官衣的錢謙益彼是得意,他甚至刻意的放緩腳步,享受著這為人所求、為人所重的感覺,得意間,甚至就連那胡須都微微翹起。

    “我本愛官人,如此之時,為何不愛?”

    緩緩穩步,瞧見牢邊的一位偽官,錢謙益故作驚訝的走去道。

    “丙成,你,你怎麼也在這?”

    立于牢邊滿面哀色的王文川連忙急聲哀求道。

    “牧齋兄,還請救一救小弟、救一救小弟,請告訴大將軍,小弟有要事秉告大將軍,小弟……”

    在錢謙益靠近時,他又壓低聲音說道。

    “小弟與南京尚存有些許家業,若兄能救下小弟……”

    他的聲不大,在那一片嘈雜中,僅只有錢謙益與他兩人能夠听到,而錢謙益只是撫須不語,片刻後那神情是有些憤然,似又有些可惜,他扭頭瞧著這牢中諸人搖頭說道。

    “你們啊,皆是世受大明皇恩,為何自甘墮落,甘願事虜,哎……”

    搖頭輕嘆間,錢謙益又是可惜道。

    “罷了,罷了,念爾等也是一時糊涂,也是迫于無奈方才事虜,錢某自會秉告大將軍,求大將軍念在各位皆是國之棟梁的份上,饒諸位一命!”

    昨日便已經從鄭成功那里探得的其無意殺害這些偽官,以便迅速平定江南的錢謙益並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取些好處,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賣出人情,這些人和他一樣,皆有事虜的污點,這人情只需賣好了,便能令他們為已所用!到時候,他錢牧齋依然是朝中之領袖!

    在眾人的感激聲中,錢謙益頗是得意的走到了官牢的另一頭,不過在即將靠近那牢房時,他那面上的得意便是一收,顯露出了些許憂心狀,憑著油燈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時,他先是“啊”一聲,然後立即怒聲斥道。

    “好你這惡卒,難道你就不知軍門有大功于朝廷,而等居然如此欺虐軍門,難道就不怪大將軍砍下爾等之狗頭嗎?”

    原本正躺在床上的朱明忠,听著外間的訓斥聲,便是一愣,之前隔壁的鬧騰已經將好不容易睡下的他吵醒了。在那一陣“多謝錢公”、“有蒙錢公”的感激聲中,他沒想到,這位“錢公”會到自己這,他是誰?

    “大老爺,小、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虐軍門,小人只恨不得把軍門當成祖宗供著……”

    被人這般一通訓斥的胡得貴連忙跪在地上,滿面盡是可憐狀,當了幾十年獄卒的他又豈不知,這位爺之所以如此,不過就是為了示好,至于他,不過就是那只雞!

    對方為了面子上好看,自然要殺他這只雞。作為小人物必須要有身為雞的自覺!

    “滾,休得再讓我見你這惡卒……”

    大家都是官面人,都是在演戲,既然這牢頭這般配合,那便不用再打上幾十棍。

    官場就是戲台,不是看你會不會做官,而是看你會不會演戲,對于養個幾十年戲的錢謙益來說。自然是如火純青,得心應手!

    “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

    叩著頭,胡得貴還不忘打開牢房,而在開牢房的功夫,他又特意沖著朱明忠拋了個眼色,想要提醒他,這人不簡單。

    而朱明忠只是略點下頭,做了一個了然于胸的表情,然後撐起身來,瞧著走進牢中的個頭不過滿面皺紋發……滿面白須的老者,抱拳搭禮道。

    “不知閣下是?”

    “朱軍門,鄙人錢謙益,奉大將軍之命……”

    什麼!

    這小老頭就是那個“水太涼”的錢謙益!

    瞬間,朱明忠的腦海中所想的畫面,居然是柳如是與這小老頭站在一起的違和畫面,這人……又豈配得上她那樣的奇女子?

    心里嘀咕著,朱明忠感嘆著柳如是嫁錯人之余,但還是施禮道。

    “末將見過錢宗伯!”

    因為錢謙益曾為禮部尚書而“大宗伯”系禮部尚書別稱。所以朱明忠這麼稱呼倒也不錯,這一陣子,他可沒少了解這些官職的別稱,再不像最初那位,見到這位叫大人,那叫稱大人,全是一副無知諂媚狀。

    現在回想起來,朱明忠都想抽自己一嘴巴,那諂媚模樣,真他麼的下作!這全都是滿清惹的禍,要不是電視上的那些辮子戲。自己又豈會如此,如此這般下作。

    “哎呀,朱軍門客氣了,客氣了……”

    錢謙益連忙走近扶著朱明忠,瞧著他身上包裹著的那浸著血的白布,他的眼眶一熱,激動的感嘆道。

    “將軍為國尚不惜已身,本應錢某見過將軍才是,錢某怎麼能當得起將軍之禮……”

    此時的錢謙益顯得極為客氣,那面上的感激,言語中的敬意,全似不帶絲毫做作之意,甚至其在言語間,更是倍加關切,全是一副對後輩的關愛之情,至少有那麼一瞬間,朱明忠瞧著錢謙益,心下甚至疑惑道,這人……未免太假了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想干什麼?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1:01
第140章 瑣事

    清晨時分,一縷緩陽自窗外映射進房中,在那依牆面湖的窗台,一個女孩正神情有些呆滯的坐于書桌前,凝視著窗外,她的目光顯得有些復雜。時而輕咬唇瓣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就這樣于窗下坐了整整一夜,等她回過神時,才赫然驚覺天不知何時已經明了,而自己居然就這麼坐了一夜,直到這會,才覺得身子有些酸麻。活動身體的時候,她無意間看到那桌子,一張薄薄的桑皮紙就這那般擱在桌上。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

    既然是不用再看,鄭靈也能將紙上的詞背誦出來,這首詞早就記在她的心底了,不知多少次,她都曾念著這詞在那里思索著他寫這詞時的心境。

    “他明明什麼都有了啊,為什麼會這般地不快活?”

    不過二十歲便官拜二品總兵,不知慕煞多少凡人,可他卻偏生不快樂,偏生那眉頭中總是蹙著些憂容。

    不過這時,鄭靈之所以會目帶憂容,心中所思所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他又被大哥關了起來!

    再一次,被打入大牢!

    “你這人,怎的這般不知進退?”

    陣中沖撞主將,按軍法這可是死罪!

    想到種種可能,鄭靈的心底不禁一慌,這,這可如何是好。

    對于大哥的脾氣,她又豈曾不知,若是今天大哥令人殺他以正軍法,到時候……豈不害了忠良?

    你這人,真是的,為何要頂撞大哥?難道就不知道教訓,你叫人家這次又怎能救你!

    在這個念頭浮現出來時,鄭靈的只覺臉膛一熱,心啐道。

    “你這是怎麼了,為何為別人說話,難道……”

    就在那面上發燙的時候,她突然又自語道。

    “才,才不是,我,我也是為了大哥,為了不讓大哥英明有損!”

    “九妹,你是怎的保全大哥的英名啊!”

    突的,一個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鄭靈整個人都被嚇了一跳,她急忙轉過身,只見嫂子不知何時進了她的房中,後面還跟著她的貼身丫環小雲。只覺整個人窘迫非常的鄭靈不滿的看了眼小雲,

    “嫂子,你,你是何、何時來的!”

    “我怎麼就不能來?”

    董酉姑含笑看著鄭靈,嘴上說道。

    “方才我踫著小雲,說你昨個一宿都沒有睡,這又是在想什麼?”

    瞧著桌上的那張紙,早已經了然于胸的她便說道。

    “這又說要保大哥英名,九妹,和嫂子說說,怎麼個保全法?”

    看著滿面羞紅的鄭靈,董酉姑的目中透著寵愛之意,九妹說是王爺的九妹,實則卻幾乎被王爺當女兒養大,當年清軍故克平安時,九妹的母親與王爺母親一同被殺,而當年不過只四歲的九妹是被下人藏于枯井中方才保得一命,也正因如此,憐她自幼年喪母,多年來,雖說她是小妹,卻一直宛如女兒般的寵愛。有時候,便是她這個當嫂子的也會不經意把她當成女兒般寵愛,而非只是王爺的小妹。

    現在這女孩卻是已經長大了,有了心儀的郎君了。

    “嫂子,我,我……”

    吱嘸著滿面羞紅的鄭靈卻是說不出話來,那女孩家的閨中自言這般被人听去,又豈不讓人羞澀難當。心思微微一轉,她便說道。

    “嫂子,小妹、小妹只是听說大哥把那人給關了起來,那人剛為國立下大功,便被關進獄中,到時候外人不定會怎麼說大哥,所以,所以才擔心大哥的名聲……”

    深吸口氣,鄭靈暗道著還好反應快。瞧著九妹那般模樣,董酉姑故意說道。

    “九妹長大了,知道擔心大哥的事情了,可九妹你也要知道,那人軍中頂撞主帥,按律當斬,若非是大哥念他攻城有功,且又身負重傷,即便是饒了他死罪,怕也要……”

    不待董酉姑把話說完,鄭靈卻只听到她那句“身負重傷”,那里還顧得女孩家的嬌羞,而是抓著嫂子的手急聲問道。

    “嫂子,你說他受傷了?重傷?傷的很重嗎?”

    那言語間流露出來的擔心,任誰都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關切,看著九妹焦急的模樣,董酉姑的心底頓時便像明鏡似的了解的小妹的心思,于是便笑看著小妹說道。

    “九妹,看把你急的,便是他受傷了又是如何?這軍中諸將,于沙場征戰,有誰不是傷痕累累?便是你大哥,亦也曾多次受傷,這行軍打仗又焉有不負傷之理?你怎的這般關切?”

    看著九妹那秋水般的眸子中閃動的關切,甚至隱約的有些濕潤,董酉姑便拉著她的手問道。

    “九妹,莫非你對他……”

    不待董酉姑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的鄭靈急忙松開她的說道,滿面羞紅的辯解道。

    “嫂子何出此言,小妹、小妹只是,只是想那人于國立下大功,才,才一時心急罷了……”

    這解釋便是她自己也不相信,看著滿面羞紅吱嘸不言的鄭靈,已經明白其心意的董酉姑,想到那人的年齡相貌,略微沉思片刻,然後看著小妹說道。

    “哦,我說呢?原來是如此啊!”

    故作不知的董酉姑便點頭說道。

    “那你便不用再擔心了,方才來的時候,嫂子便听說王爺命人在府中備宴,說是要宴請他,並且差錢謙益去獄中放其出獄……”

    “大哥要請他吃飯?”

    鄭靈睜大雙眸,隨後又長松口氣說道。

    “我就知道大哥定只是一時氣惱,大哥平素不就是最喜歡他這樣的悍將嘛,這樣也好,小妹這邊便不用再為大哥擔心了。”

    松下口氣的鄭靈,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解釋,根本就是欲蓋彌彰,對此董酉姑只是笑而不語,而是知趣的轉移了話題,不過看著小妹的那般模樣,她的心思難免仍然微微一沉,這事到底是好還是壞?

    至少有那麼一瞬間,董酉姑甚至覺得,這許不是件什麼好事!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1:02
第141章 功高蓋主者

    作為工部主事的馮澄世,便早早的到了曾經的江南總督衙門,現在的延平王府,雖說這還不是延平王府,但眾所周知,這不過就是早晚的事兒,至于那南京的皇城……那是皇上住的地方,鄭延平自然不會逾越。

    在馮澄世到了王府,有些焦切的候見時,那邊鄭成功已經見了幾撥客人,這些客人大都是遺老,他們來的用意自然是再簡單不過,一來是祝捷,至于這二嘛,當然也有復出之意,對此,正是用人之際的鄭成功自然沒的拒絕。待輪到馮澄世的時候,他已經等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已經到了近晌午了。

    “不知馮主事來見本藩,有何要事?”

    一夜未曾安睡的鄭成功這會顯得有些疲憊,原本以為沒有客人的他還想休息一會,畢竟,一會他還要見那個讓他一夜未能安然入睡的客人。可馮澄世這個工部主事,他卻又不得不見,畢竟他是延平王府的工部主事。

    “回王爺話,臣昨日入城時,听聞忠義營全憑諸如霹靂投彈般火器之威,所以,臣昨便命人于神策門搜尋殘物,尋得十幾枚忠義營未炸之霹靂投彈,特命城中匠坊加以仿制,現在已經制成百余枚……”

    盡管原本有些疲憊,但听馮澄世這麼一說,鄭成功頓時便來了興趣,他身體微微前傾問道。

    “哦,當真仿出來了?快些拿予我看看!”

    在馮澄世獻出一個手榴彈時,鄭成功看著這與霹靂投彈截然不同的手榴彈,在通濟門是什麼情況,尚是不知,但是在神策門,那些清軍更是被忠義軍用此物炸喪了膽。想來,在通濟門應該也是如此,若不然,朱明忠又豈能憑著些許新兵,擋住近萬清軍的反撲。

    “王爺,您看與尋常霹靂投彈不同,此物有了這個木柄,便可以扔得更遠,而其火繩,則在鐵頭處,這鐵頭處還有一個用膠沾上的陶蓋,平時有此陶蓋保護,自然也就無慮濕潮,在用時,只需輕輕一砸,砸碎陶蓋後,點著引線,甩出即可……”

    在馮澄世的解釋中,鄭成功便想到昨日余新的感嘆。

    “……忠義營雖是初成,可與清軍作戰,先以霹靂投彈亂其陣形,再以長槍猛沖猛殺,雖不見章法,但清軍全不是其對手……”

    見不見章法,鄭成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忠義營這般打法清軍根本就擋住,別的不說,便就是像其所說,臨戰時隔著幾十丈投出幾千枚霹靂投彈,別說是清軍綠營,便是鐵人軍也能給炸暈了頭,到時候,他們再持槍沖殺過,又豈還有還手之力。

    這朱明忠,無論是練兵或是打仗確實有一手。只是那脾氣……雖說心底對其早就沒了最初的憤意,但若是說沒有絲毫芥蒂,便是鄭成功自己都不信。更何況,現在他心的怒火淡去了,但另一個煩惱,卻又在左右著他的心智。

    “亨臣,這個差事,你辦的很好,若是本藩麾下將士皆如忠義營一般,人手三四枚霹靂投彈,又何懼清虜?何愁不能逐其出中原?”

    “北伐功能全賴王爺用兵如神!”

    馮澄世連忙出言恭維道。他話一出口,便覺察到王爺的眉頭微跳,臉上的不快更是一閃而過,他的心底頓時咯 一響,想到克復南京的內幕,立即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正尋思著如何解救的時候,又有人通傳。

    “錢謙益、朱明忠求見!”

    錢謙益、朱明忠!

    被留下陪客的馮澄世,坐在圓桌上,瞧著身邊這兩位“大人物”,心底盡是不安,他們前者曾是士林領袖,至于後者,則是憑著奇襲南京,業已名揚天下的名將。

    更重要的是,王爺宴客,可沒有那麼簡單!

    這飯……不好吃啊!

    若是知道馮澄世心里想的是什麼,朱明忠只會暗道聲知已,這頓飯不好吃,酒不好喝!

    “成仁,這杯酒,是本王替十七萬北伐將士敬你,若非是你果斷行事,恐後果不堪設想……”

    說著,鄭成功便是一杯酒下肚。

    “大將軍,標下不敢!”

    在牢中關了一夜的朱明忠,讓鄭成功的舉指嚇了一跳,就在他剛欲起身跪下時,鄭成功雙目猛然一瞪。

    “坐下!”

    听著王爺的喝聲,在那花廳外的侍衛闖進來時,鄭成功怒道。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

    盡管鄭成功的怒火不是針對自己,但仍然讓朱明忠的心頭一緊,他的心底苦笑著,額上的汗水卻在滴著。

    “昨日是非,皆是本王之過,想你我初見之時,你便言稱本王已入其彀內,結果本王卻偏偏仍為其所惑……”

    “大將軍!標下……”

    鄭成功的自責之言,讓朱明忠的心頭一緊,他越是如此,朱明忠就越是緊張。

    “成仁,听本王把話說完,昨日若非你拼死力挽狂瀾,本王必將無顏見以先皇……”

    盡管昨天錢謙益的話讓鄭成功極為惱火,但是在看到朱明忠時,看到他的那煞白的臉色時,他仍然忍不住想象著他在通濟門經過的是什麼樣的血戰,才奪下這南京。對于這樣的悍將,難免還是心存欣賞之意。

    “大將軍,標下,標下……”

    面對他的自責在朱明忠不知說些什麼時,鄭成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著他,展顏笑道。

    “成仁,此番,你克復南京,可謂是為我大明立下了大功,本王已經上表朝廷為你請功,想來他日封賞自會到來!”

    “標下不敢居功,若無大將軍運籌帷幄,標下便是能詐開城門,又焉能奪城?南京克夏,功皆在大將軍!”

    這是真的不敢領功!

    若是鄭成功不似現在這般,而是直接命人把自己帶到大簽押堂,然後 里啪啦一通訓斥,以他的性格來說,這表明此事已經就此掀過,可現在……

    功高蓋主者不賞,名聲震主者身敗……

    瞬間朱明忠的腦海中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就在這時,一旁的錢謙益則笑著說道。

    “朱軍門蓋世之功,可謂是世人皆知,大將軍又焉會視若無睹?”

    錢謙益的話讓鄭成功的眉頭微微一皺,但並沒有露出絲毫聲色,

    “宗伯謬贊!”

    一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馮澄世,心里咯 一聲,他的目光落在錢謙益的身上,瞧著他那看似儒雅謙遜的笑容,頓時明了許多,看著那朱明忠時,心下暗自尋思著,這姓朱的,到底是怎麼得罪這錢謙益了?

    (鐵骨錚錚,何謂鐵骨?鐵骨即為不屈!

    另外推薦一袖乾坤的小說《奮斗在晚明》,誰言明之亡亡于萬歷?資本迸發,工業崛起的大明再無遺憾!看一袖如何扭轉乾坤)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1:03
第142章 何辨忠奸

    什麼是伴君如虎?

    過去朱明忠不知道,但是直到離開王府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後背完全濕透了,即便如此,那傷口處也絲毫沒有覺得的刺痛。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吃完的那頓飯,怎麼喝完的酒。

    或許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吧!讓人如坐針氈似的。

    “這下麻煩了!”

    想著吃飯時鄭成功看似和藹可親的態度,雖說看似親近,但朱明忠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不安!

    鄭成功是什麼性格?

    在後世有太多的資料去分析他的性格,他嫉惡如仇、他光明磊落,可以說他絕對是一個中國歷史人物中非常難得的正人君子。但在另一方面,性格偏狹,極愛沖動同樣也是他的性格缺陷,他一方面固執,一方面又易受人影響。

    在做出襲奪南京的決定之前,朱明忠曾仔細分析過各種可能,最終他選擇相信鄭成功性格中的光明面,因為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以其性格來說,或許他會氣惱一時,但若是知道郎廷佐的投降不過只是緩兵之計,他必定不會再氣惱自己。

    以鄭成功的性格來說,他只會對自己更加欣賞,斷不會像今天這樣,表現出如此“城府”。

    如果說鄭成功今天對他是大加訓斥的話,那麼就意味著這一關肯定是平安過去了。但是現在,現在朱明忠反倒不甚確定了。

    鄭成功之所以會這麼做。這肯定是受其它人的影響,會是誰?

    錢謙益!

    突的,這個名字浮現出來,讓騎在馬上的朱明忠眉頭猛然一皺。

    為什麼是他?

    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難道是因為柳如是?

    “難道他知道?”

    不對!

    別說自己和柳如是沒有什麼,便是有什麼,他錢謙益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甚至,即便是他知道,也不一定會如此,畢竟,想到《荷曬叢談》中的記載“當謙益往北,柳氏與人**,子憤之,鳴官究懲。及歸,怒罵其子,不容相見。謂國破居亡,士大夫尚不能全節,乃以不能守身責一女子耶此言可謂平而恕。”

    孤且不問這是不是野史,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小妾勸其死,錢翁不欲死。”一直影響著錢謙益,對于柳如是,他一直心存愧疚,即便是如此他亦能接受。他堂堂一個男子漢都大節有虧,被女人所輕,又怎能去責備柳如是呢?

    不責備柳如是,不一定不會怪罪你啊……

    可問題是,錢謙益根本就不知道啊!

    這錢謙益,難不成是吃飯了撐的?

    心下疑惑著,朱明忠現在更想知道,錢謙益到底是怎麼影響的鄭成功,還有他下一步想要干什麼!

    還有鄭成功,難道真的就不辯忠奸?

    “老師,成仁……”

    置身于府中亭間,一身弁裝的鄭成功眉頭緊鎖。

    “成仁功在社稷,本王斷不可為秦檜!”

    背對著錢謙益,鄭成功的語氣顯得很是堅定,他或許為其言語所誘,但並不意味著他糊涂。

    “朱軍門于江山社稷之功,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錢謙益含著笑,只是用淡然的言語說道。

    “為師昨日所說,皆是出于愛護,若任其放縱,而不加以愛護,那才是真正害了他。”

    言語間,錢謙益似乎還帶著對後輩的關切愛護之意,但是他隨後又說道。

    “若是此人是王爺之心腹,自然可加以痛斥,曉之于情,動之于理,如此,自是王爺愛護,可他畢竟是受蒼水提攜,非王爺之心腹,這襲奪南京,說是其行,可如神策門之暗門,這等軍國秘事,又豈是尋常人所能探得,以為師之見,此事必出之于蒼水……”

    在這個時候,錢謙益並不介意把張煌言拉下水來,原因再簡單不過——張蒼水的身上,委實太過干淨了,不像他這樣,滿身污點!

    “張蒼水!”

    眉頭猛然一跳,無論如何,錢謙益的這句話是說到鄭成功心底了,別說朱明忠一個江湖郎中,便是他自己在南京時,也不知道知曉在神策門旁的城牆上居然有一道空心暗門,若是知道有那道暗門,恐怕他早就命人撞開暗門,殺入南京了,又豈會種郎廷佐的奸計。

    張蒼水!

    是了!

    突然,想到在自己定下緩攻南京的決定時,張蒼水差人送信于江陰的事情,鄭成功的心底頓時一惱,他立即下意識的相信,這定是張煌言與朱明忠兩人相勾結,他們為什麼這麼干?

    不僅僅是為了使他鄭成功難堪,更重要的是,是……想到張煌言對魯王的支持,鄭成功的拳頭猛然一握,目中迸發出一道難掩的怒色,片刻後,他才說道。

    “老師,學生明白了!”

    所有不明白的事情,終于明白了!

    從北伐開始的那天起,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對于張煌言來說,他的心中不僅僅只有大明,還有魯王,就像他的心里存著唐王世系一般,即便是接受了永歷皇帝的冊封,對于他來說,仍然心存他念。畢竟他是受隆武帝之恩!

    張蒼水,未嘗不是如此!

    想通一切原由之後,鄭成功深吸了口氣,沉聲問道。

    “現在既然已是如此,那下一步,該怎麼辦?”

    “若是太平之時,為師自會勸王爺釋其兵權,然後此事斷不可為,如今南京雖已克復,可江南未定,且清虜又豈會容江南有失?為師听聞其除調派征南將軍領十萬大軍南下之外,那順治小兒亦于南苑練兵,更詔告天下,其意領兵親征……”

    “哼哼,胡酋領兵親征?如此正好,正好趁其過江之時將其一網打盡!”

    鄭成功根本就沒有將清軍放在眼里,在他看來,有長江天險作屏,再加上他率領的水師居于江中,那清軍又豈在他的眼里?

    “王爺麾下精兵十余萬,且江南士民之心皆在大明,那胡酋自是不足為懼,”

    錢謙益看著鄭成功說道。

    “可朱明忠之名,如今天下皆知,無論是奪其兵權,或軍法事,皆會人心震蕩,值此關鍵之時,斷不可貿然從事!更何況王爺宅心仁厚,又豈會如此?”

    錢謙益的話讓鄭成功的眉宇微跳,恰在這時,他的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

    “所以,為師以為,既然王爺愛護其才,不妨以其它地方作些文章,如此既能愛護成仁之才,又能穩定內部,豈不美哉!”

    “老師,你的意思是?”

    面對鄭成功的求教,錢謙益則故作神秘的笑道。

    “此事,關鍵不在朱明忠,而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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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1:03
第143章 少司馬的浮想

    從晌午起,整個蕪湖就像是過年似的,到處鞭炮聲,那原本還憂心著南京局勢的遺老遺少們,這會無不是長松口氣,南京城克復的消息,不過只用了一日的功夫,就已經從南京傳至蕪湖。

    “諸位弟兄,相信大家已有耳聞。南京已經為鄭王爺克復,此番北伐可謂已經功成!……”

    滿面喜色的張煌言話還未說完,周圍頓時便是一片歡喜聲,在來衙門之前,他們就已經听說了此事,別的不說,便是那衙門外不斷響起的鞭炮聲,便已經清楚無誤的告訴他們,這是個好消息。

    “少司馬,現在既然南京克復,江南民心必為之一震,原本觀望之江南偽官,必定風聞而降,以標下之見,目下我軍應立即用兵浙江,以定江南……”

    “用兵浙江,雖可定以江南,但是江南之地,急需糧草以標下看來,應用兵江西,江西糧多,可助大軍軍需,且江西水路密集,可揚我軍之長處!”

    許是南京克復的消息刺刀,眾人紛紛提出各自的建議,雖說現在這支東征之軍,兵不過萬人,但是眾人卻頗具信心,完全沒有將江西、浙江的清軍放在眼里,說來也是,畢竟當初張煌言率領他們離開北伐大軍時,所領不過只有兩千人,正是靠著民心在明,他們才會一路收降數十州縣。

    看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著是取浙江以固後方,還是進江西,以得糧倉的時候,張煌言起身,然後吸了口氣,然後語氣凝重地說道。

    “目下,無論是取浙江,亦或是進江西,或者行以北伐,都需要鄭王爺許可,此番召集大家過來,所為只為一事,即是老夫今日將返回南京,與鄭王爺商談下一步計劃,至于諸位……”

    環視著身邊諸將,張煌言不由的想到另一個人來,若是他在自己麾下,又何至像現在這般,有這般煩憂!

    “目下最緊要之事,即是招募各方義士,募兵操練,如此,才能進浙江取江西,再則,清虜酋首非但令征南將軍領十萬精兵南下,更于南苑操練八旗精兵,意親征江南,他日大戰必不可避免,若想保以江南,非得募兵操練水可,此事便有勞諸位弟兄了……”

    張煌言說著便起身拱手見禮。而眾人無不是紛紛還禮。在就募兵操練一事作了一一番叮囑,又就糧餉一事加以安排之後,在眾將離開之後,張煌言那臉上才顯出一絲憂色。

    “徐參軍,此事你怎麼看?”

    張煌言轉頭問身旁的徐允岩,現在他問的事自然不再是其它,而是從南京傳來的另一個消息。

    “鄭王爺將朱軍門押于獄中,自然只是一時氣惱,想來待氣頭之後,鄭王爺自然就會將來放出,但以在下看來,這事從長遠來看,恐沒有那麼簡單。”

    徐允岩是跟隨張煌言最久的幕僚,除為他謀略擘畫,又待人隨和,也是他最為信任的心腹,也正因如此,張煌言才會征求他的意思。

    “沒這麼簡單?請參軍詳述。”

    在軍中,徐允岩的正式身體是軍中的參軍,為其參謀軍務。

    “我想目下鄭王爺得以南京之後,江南平定已經是大勢所趨,目下這一消息,應該還未傳到浙江、江西各地,若是待消息傳出之時,想來江南各地必將爭先反正,若是我軍直趨鄱陽湖,必定可得當地響應。而且江西一直是抗清要地,以少司馬十余年的聲望,只需要前往江西,必可號召義軍再起,當地偽官必定先先歸降……”

    徐允岩頗有信心地說道,對此他並不懷疑,就像率領兩千人馬離開瓜洲時,若非是張煌言的聲望,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輕易得數十州縣。

    “嗯,確實如此……”

    張煌言點點頭。

    “南京新勝,韃子的氣勢正衰,少司馬無論是進浙江,亦或是取江西,皆可輕取……”

    徐允岩的話鋒突然一轉,看著張煌言說。

    “但,絕非上策!”

    “參軍你是的意思是……”

    張煌言看著徐允岩眉頭突然一皺,隨之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相比鄭王爺,少司馬雖兵不多,將不廣,且無復南都之功,但少司馬于士林之聲望,卻是鄭王爺一眾人所無,就如朱明忠一般,其意奪城,非得強攻、奇襲不可,然後少司馬信使一至,諸城無不是聞風而降,這般威望,恰是鄭王爺所沒有的,也正因如此,少司馬才為人所忌!”

    有時候一些話,少司馬可以不說,但是作為張煌言的幕僚。徐允岩必須要說出來。這是他身為幕僚的責任。

    “為人所忌!”

    明白徐允岩話中意思的張煌言沉哼一聲,言道。

    “老夫處處為國,何曾有絲毫私心?”

    張煌言的話語中顯得有些不快,一生耿直的他最為忌恨的就是那些心懷私心之人。若非是人人私心,大明又豈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也正因如此,在和鄭成功合作的過程之中,對于鄭成功他從來都是處處忍讓,處處謙讓。從而才使得兩人合作倒也算是親近。

    “少司馬是為堂堂君子,鄭王爺也是性情中人,可鄭王爺身邊未曾沒有小人!”

    鄭王爺身邊未曾沒有小人!

    這一聲提醒讓張煌言想到了他為什麼會來蕪湖。

    徐允岩盯著若有所思的張煌言繼續說道。

    “朱軍門一事,雖看似鄭王爺一時氣急,可此事定可為小人操持,若此事為小人所用,少司馬再自行用兵江西、浙江,鄭王爺又會作何想?”

    看著少司馬,徐允岩的語氣中帶著一些無奈,盡管有些無奈,但是他所說的卻是事實。

    “參軍所慮,老夫又豈是不知?若非如此,老夫又豈會決定回南京?”

    張煌言悶悶不樂的深吸口氣,然後沉聲說道。

    “如今北伐雖是初成,可正值關鍵之時,此時最忌主帥失和,鄭王爺性情耿直,對大明更是忠心耿耿,老夫又豈會不知,正因如此,老夫斷不能讓小人如願,只是朱明忠……”

    念及這個年青人,張煌言現在更是慶幸,當初他沒有直接砍了那人,若當真砍了他,那他張蒼水可就真是大明的罪人了,若非是朱明忠拼死奪下通濟門,鄭王爺又豈能輕取神策門?

    “少司馬,若是當真有意維護朱軍門,不妨將其納下麾下,若是鄭王爺答應少司馬東征,大將軍何不以其為先鋒?”

    徐允岩的建議,只讓張煌言的眼前一亮,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朱明忠之所以屢次三番與鄭王爺有所不快,不就是兩人的性格皆是耿直之人,如此才使得兩人屢次沖突,若是將其納入麾下,非但可為國惜才,又可添得一員良將,一軍悍卒,如此豈不正好。

    而對于朱明宗的才能,張煌言一直都非常欣賞。尤其是他的悍勇,更是他軍中所無,若是能將他納于麾下,無異于如虎添翼。到時候東正江西,自然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即便是清軍打來,有這麼一員虎將,又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只怕朱成仁未必願意啊!”

    張煌言的擔心落在徐允岩的耳中,只讓他哈哈笑道。

    “少司馬,我敢說,現在朱明忠未嘗沒有跳出鄭王爺麾下的意思!”

    徐雲岩之所以會這麼自信是因為他了解鄭成功的性格,同樣對于那位朱成仁也有一定的了解,兩個人都是赤誠之士,只是他們兩人的性格都太過于耿直。

    過鋼而易折,他們兩個人的這種性格會發生沖突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少司馬的性格卻能包容各種性格。朱明忠在少司馬麾下,一定能夠發揮其長處。必定可謂大明立下不世奇功!

    “既然如此,那邊試試吧!”

    稍作沉思,張煌言又吩咐道。

    “現在便去備船,我們現在就回南都!”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3 21:04
第144章 內患

    作為大明的南都,南京城中的勛臣府邸極多,盡管這些大明開國勛臣之後大都十四年前降以清軍,但清廷隨後廢除所有明朝勛臣的爵位,這些所謂的勛臣更是被清軍剝奪全部家產、貶為庶民。盡管現在這南都已復,可是這些被剝奪家產後該家族窮困潦倒,一蹶不振的勛臣之後,並沒有索要他們的房產,而這些為滿清抄沒的勛臣府邸則成為了鄭氏諸將的府邸。

    作為破城首功者,朱明忠同樣也得到了一座宅邸,這曾屬于英國公的府邸,離通濟門的兵營不過只有一里多地,雖說這座國公府多年失修,但是數百年間精心修建的國公內景色極為雅致,在朱明忠看來便是後世所謂的四大園林之一的拙政園亦無法與之相比,佔地百畝的王府,府內泉水成群,完全是以水為中心,山水縈繞,廳榭精美,花木繁茂,兩百年間歷代英國公後人,皆是于此水畔花木掩映著樓台殿閣中享盡人間富貴。

    幾十年前,與此享盡人間富貴的勛臣們,又何曾想到,有一天他們會被逐出國公府,整個家族窮困潦倒。又豈能想到,這國公府的主人亦會發生變化?

    人間富貴不過只是過眼雲煙!

    盡管心中有些感嘆,但置身于那麼樓台殿閣間,看著那滿塘的荷花,朱明忠全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眉頭緊鎖著,身後朱大咸、于樹杰、石磊等人靜靜的坐在那里,皆是一副凝重模樣。

    李子淵、張金生……

    于心底念叨著這兩個名字,朱明忠只覺得一陣氣堵,千算萬算,居然還是沒有算通人心!

    人心!

    人心難測啊!

    共患難易,同富貴難!

    現在,雖然未見富貴,但他們兩人或多或少便已存異心了。而偏偏他們還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軍中的主將,但是現在他們卻偏偏背叛了自己。

    “現在,這一切,還只是猜測!”

    回過頭來,朱明忠看著他們苦笑道,

    “金生之所以未加攔阻,想來也是擔心我的安危,想借兵卒之手,逼大將軍放人……”

    這句話,朱明忠自己都不信,因為他很清楚鄭成功的脾氣,他的脾氣極易沖動,沖動之余不知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若是忠義軍官兵當真去討說法,沒準現在南京已經血流成河,非但忠義軍會因為嘩變而遭到彈壓,而且自己這時恐怕也是身首異地。

    至于李子淵,他的攔阻,又是什麼?

    他到底是何用意?

    雖說他的攔阻使保住了忠義軍,保住了自己的腦袋,但是否心存異志,恐怕……

    之所以會這麼說,一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朱明忠很清楚,現在軍心不能亂!

    “軍門,若是當真如此,事情倒也簡單,只是他們雖然于軍門回府時,無不紛紛趕來探望軍門,但是其異心已出,這幾日他們更是與相好親信聯絡,如果不盡早應對,只恐夜長夢多……”

    看著朱明忠,盡管作為他的師兄,但朱大咸在這個時候,仍然和其它人一樣稱其為軍門,畢竟其于忠義軍中的角色是參軍。

    “軍門,這幾日在下一直留于營中觀察,這是幾日來兩人宴請、秘邀的名單……”

    一直沉默不語的石磊在遞出那張名單後,便沉默不語了,作為曾經的錦衣衛,這不過只是他的本行,雖說已經荒廢多年,可想拾起來倒也簡單。

    “這……”

    接過名單一看,看著上面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朱明忠的眉頭一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後勁營中的兄弟,現在他們……

    人心啊!

    “軍門,江陰子弟絕不會為其所惑。為忠義軍之將來,還請軍門早下決心!”

    于樹杰的話讓朱明忠先是沉思片刻,而後又搖頭說道。

    “軍心不能亂!”

    在朱明忠看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軍心。不等他們開口勸說,他便伸手阻止他們說道。

    “想解決此事容易,今天招他們入府,設下刀斧手,便可將他們二人斬殺,但是……”

    看著廳中的三人,朱明忠反問道/

    “殺人或許是最簡單的辦法,但它並沒有了解決問題,反而會進一步激化問題,殺了他們兩人,軍中其它後勁營中的兄弟,又會如何?這份名冊上……”

    抖著那份幾乎包括所有後勁營左右兩翼以及中軍中基層軍官的名冊,朱明忠反問道。

    “這些人,到底有多少人為其所用,又有多少人不願隨他們二人?又何曾得知?殺了他們兩人,若是引得軍心惶惶,又該如何?”

    “軍門,值此關鍵之時,可果斷行事,殺死領頭者,至于其它再殺一儆百,如此軍心可定!”

    于樹杰的回答顯然是處理問題最簡單的辦法。

    “哼哼,若不然,便拿著這名冊,抽十殺一,如此可好?”

    將名冊往桌上一丟,朱明忠的眉頭一鎖。

    “現在,最關鍵的是軍心,我忠義軍靠的是什麼?靠的是萬人同心,若是軍心凌亂,不待清軍南下,這忠義軍便散了!”

    長嘆口氣,朱明忠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們看這國公府,朱某不過方立寸功,便賞得國公府,如此看似富貴,可國姓爺麾下,無不是紛紛住進這等國公府,听說因此還引得諸將不快,因為有些人覺得自己立了大功,可是得到的府邸卻小了,所以是滿腹的怨言,現在大敵正是當前,清虜所謂安南將軍達素領兵十萬,正沿大運河南下,酋首更是于南苑演兵,意領二十萬八旗綠營精銳親征,而我等……”

    看著左右,只覺得一陣郁悶的朱明忠,反問道。

    “我等,又在干什麼?爭宅子的爭宅子,爭位子的爭位子,甚至就連我忠義軍中,亦是如此,不過只是局勢稍安,一個個就開始爭權奪利!如此,又焉能中興大明,復我河山!”

    提到這些人的表現朱明忠只覺得一陣氣結,誰又能想到這些人居然會如此的短視,不過只是剛剛取得一些成功,便開始享受起了榮華富貴,更有甚者,開始爭權奪利,就像李子淵等人!

    軍門的痛心疾首狀,讓朱大咸、于樹杰以及石磊無不是一愣,就在這時,突的廳外傳來一個聲。

    “可若是左右統領心存異志,他日即便是軍門于沙場上,又豈能放心殺敵?”

    走進來的正是朱明忠的老師,一身青布儒袍的朱之瑜邁過門檻,剛剛從常州趕來的他一來到府上,就趕到這廳中,恰好听到了他的這番話,于是便看著朱明忠反問道。

    “若是軍門于敵撕殺時,左右統領,臨陣不進,不遵號令,屆時明忠又該如何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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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