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76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2
第四百六十九章 正常立功

   倒下的嚴樹勛,迅速送到了馬大夫醫院搶救。

    曾紫蓮趕到醫院時,很快听到消息,嚴樹勛“不治身亡”。

    听到這個消息時,曾紫蓮很意外,但也很高興。

    不管如何,關明鵬能干掉嚴樹勛,都是件好事。

    日本人就算有陰謀,軍統也賺了一個嚴樹勛。

    但是,光是听到消息,回去後沒辦法向路承周交待的。

    曾紫蓮又找到了胡海燕,向她求證。

    “我沒接觸到病人,嚴樹勛一來,就被送到了搶救室。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宣布了結果。”胡海燕低聲說。

    她現在是軍統的人,如果醫院有異常,她會馬上注意。

    “你沒找醫生或護士問一下?”曾紫蓮說。

    胡海燕是“濟華高級護士職業學校”畢業,這也是馬大夫醫院的附設學校,學習兩年,實習一年,每年畢業生十余人。

    剛開始畢業的幾屆,都留在了馬大夫醫院,現在的畢業護士,才開始去全國其他醫院。

    馬大夫醫院現在的護士,基本上都是濟華高級護士職業學校畢業的,也都是胡海燕的同學。

    她要找醫生打探消息,可能比較難,但要找護士,還是很容易的。

    “很奇怪,醫生和護士都保密,我問了幾個人,都說沒參與搶救。”胡海燕搖了搖頭。

    她雖然很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受過訓練的胡海燕,不像一般的八卦女生,她知道適可而止。

    “怎麼會這樣?”曾紫蓮詫異地說。

    “可能是他們被叮囑過,不能透露搶救過程,畢竟嚴樹勛是名人。”胡海燕分析著說。

    “嚴樹勛的尸體呢?”曾紫蓮又問。

    “據說送走了。”胡海燕說。

    曾紫蓮沒有增加自己的分析,她只是將胡海燕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路承周。

    “我敢斷定,嚴樹勛沒死。”路承周听了曾紫蓮匯報後,篤定地說。

    事情反常即為妖,嚴樹勛送到馬大夫醫院搶救,胡海燕身為資深護士,竟然一點消息都打听不到,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

    再加上嚴樹勛的尸體也不在醫院,更加讓人懷疑了。

    其實這個結論,是顯而易見的。

    日本人怎麼可能讓嚴樹勛真的死掉呢?

    “沒死?”曾紫蓮喃喃地說。

    原本她還以為,海沽站又可以立功了呢。

    听路承周這麼一說,她覺得嚴樹勛沒死的可能性確實很高。

    “不管如何,先按嚴樹勛被暗殺的操作吧。”路承周緩緩地說。

    此次暗殺嚴樹勛,海沽站是向總部報備了的。

    現在出現這種情況,必須第一時間向總部報告。

    同時,要請總部按照正常程序,給予關明鵬獎勵。

    “那該怎麼匯報?”曾紫蓮說。

    “如實匯報。同時,報告總部,關明鵬將是最後一次使用。”路承周緩緩地說。

    “再留著他,確實是個禍害。”曾紫蓮深有同感。

    將一條毒蛇留在身邊,晚上睡覺都得睜一只眼。

    幸好路承周早判斷出關明鵬的身份,否則,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是啊,關明鵬不易控制,與他接觸過的兄弟,都可能有危險。”路承周嘆息著說。

    當初幸好發現了關明鵬的異常,否則後果真的不敢想象。

    “或許,關明鵬正等著你出面呢。”曾紫蓮提醒著說。

    “他是海沽站的人,只能我調動他,難道他還想調動我不成?”路承周淡淡一笑。

    他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關明鵬在行動組都沒擔任實際職務。

    關明鵬晚上暗殺嚴樹勛,當天晚上,海沽站就給總部發報,給關明鵬請功。

    第二天上午,陳白鹿突然通知關明鵬,火柴要當面向他宣讀嘉獎令,讓他作好準備。

    “組座,這麼說,我又可以當面向火先生匯報工作了?”關明鵬激動地說。

    他這次的激動,還真是發自內心。

    如果能見到火柴,川崎弘一定有辦法,抓到火柴。

    如果能抓到火柴,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一半了。

    “當然,好好干,站長很看重你。站長還問我,要不要給行動組配個副組長。我看,這個副組長,非你莫屬了。”陳白鹿拍了拍關明鵬的肩膀,微笑著說。

    “多謝組座提攜。”關明鵬感激地說。

    “你接連刺殺金東珍和嚴樹勛,這一切都是你該得的。”陳白鹿意味深長地說。

    “組座,制裁其他人的行動,什麼時候開始?”關明鵬又問。

    “怎麼,剛立了功,又手癢了?站長說了,不急,要等機會。你已經成功了,其他人嚇也能嚇個半死。有機會就動手,沒機會就等著唄。”陳白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功不嫌多,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多殺幾個漢奸。”關明鵬謙遜地說。

    陳白鹿走後,關明鵬迅速去了趟同慶里,滋事體大,他不敢打電話,一定要當面向川崎弘匯報。

    “川崎先生,剛才陳白鹿來找我了……”關明鵬興奮地說。

    此次暗殺嚴樹勛的任務成功後,川崎弘估計,他會再次立功受獎。

    “這麼說,火柴可能會見你,並且提拔你為行動組副組長?”川崎弘听著關明鵬的匯報,眼楮越來越明亮。

    “不錯,這是消滅海沽站的最好時機。”關明鵬微笑著說。

    “從今天開始,你不能再來這里了。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一旦火柴出現,你要配合特高課,把人活擒。記住,活著的火柴,才能摧毀海沽站。”川崎弘叮囑著說。

    一旦火柴死了,分文不值。

    關明鵬此次的暗殺行動,川崎弘只告訴了野崎,並沒有讓憲兵分隊配合。

    這件事,川崎弘覺得,盡可能不讓憲兵分隊參與。

    畢竟,憲兵分隊有那麼多中國人,他對中國人,也不是特別信任。

    “一定配合,爭取早日破獲海沽站。”關明鵬堅定地說。

    回英租界之前,關明鵬又去了趟日租界,與珍子纏綿之後,才回到英租界。

    川崎弘明知道關明鵬的行為不可取,但也沒辦法,他派出的人,一直在珍子的住處,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3
第四百七十章 難逃

   川崎弘為了慎重起見,在關明鵬住處周圍,安排了四個固定觀察點。

    固定觀察點的成本,要比流動盯梢大得多,效果也大不發流動盯梢。

    可是,固定觀察點更加隱蔽,幾乎不用擔心,會被軍統察覺。

    這四個觀察點,包括兩間旅館的房間,還有兩間臨時住的房子。

    原本,川崎弘準備在關明鵬門口,設一個煙攤,或者鞋攤。

    但想來想去,這樣做的風險太大。

    與關明鵬接觸的都是什麼人?劉軒、陳白鹿,甚至有可能是曾紅或火柴。

    周圍出現一切可疑的情況,都有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每個觀察點,都準備了五至八名日本行動人員。

    一旦關明鵬發出信號,從四面包圍。

    至于警務處的約束,川崎弘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隨著日軍在武漢、廣州取得的戰果,隨時有可能拿下重慶。

    到時,整個中國都是大日本帝國的,遑論這小小的租界了。

    這些西方列強就是這樣的,欺軟怕硬,日軍的手段越強硬,他們就越退縮。

    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已經有意,再次封鎖英法租界。

    以後,日本特務機關在租界,要擁有更大的權力。

    路承周上午在巡視完轄區後,先在大興日雜店歇了歇腳。

    隨後,他又去了趟康伯南道20號,從後門進入,通過圍牆的暗門,迅速到了憲兵分隊。

    然而,在憲兵分隊,也沒有什麼動靜。

    憲兵分隊的幾輛車子都在,也沒有外來的車輛。

    到情報三室內瞄了一眼,也沒有發現異常。

    倒是野崎沒在辦公室,特高班也只有一人值班。

    路承周露了個面,很快也出去了。

    他的公開身份是警務處巡官,白天不能在憲兵分隊待太長時間。

    這是路承周的劣勢,但也是他的優勢。

    憲兵分隊的活動,他可能不能及時掌握。

    但是,巡官的身份,讓他能兼顧其他幾重身份。

    比如說,路承周現在就可以用“火柴”的身份,指揮軍統行動。

    “關明鵬的住處周圍,暫時一切正常。”曾紫蓮化裝之後,坐人力車,在周圍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

    “讓劉軒通知關明鵬,去利順利酒店。”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在利順利酒店的斜對面。

    今天路承周會跟關明鵬見一面,但不是在利順利酒店,也不會在軍統的任何一處安全屋。

    事實上,今天上午,路承周已經下令,掐斷了關明鵬所有的關系。

    所有與關明鵬接觸過的軍統人員,全部轉移了。

    關明鵬在暗殺金東珍之後,很快引起路承周的懷疑。

    如果再晚一段時間,恐怕像安孟博、黃文買都得轉移,包括五十一號路26號都得暴露。

    川崎弘和野崎,在關明鵬家正對面的一個觀察點。

    這是昨天晚上,野崎花重金租下的房間,原本房間有人,他直接花了半年的租金,讓原來的住客連夜搬家。

    “有人來了。”野崎一直觀察著對面,看到人力車上下來的劉軒後,很是激動地說。

    今天海沽站的重要人物,可能都會露面,今天將是消滅海沽站的最佳時機。

    出于對中國人的不信任,此次行動,沒有中國人參加。

    對此,野崎也很認同。

    特別是情報三室的那些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二心呢。

    “嗯。”川崎弘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拿起望遠鏡確認了。

    劉軒敲門後,關明鵬很快來開門,他都等一上午了。

    “跟我走吧,火先生在等你。”劉軒走進門,都沒進屋,馬上說。

    “現在?”關明鵬見劉軒沒動,詫異地說。

    “當然,快吃飯了,我想站長是不是要請你吃飯?”劉軒微笑著說。

    明知道關明鵬的身份,還要與他見面,這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

    “怎麼,還要站長等人不成?”劉軒半認真半責備地說。

    “我馬上走,把窗戶關上,感覺會下雨。”關明鵬突然說。

    這是他與川崎弘約好的信號,如果可以動手,就在窗台上掛一個掃把。

    如果等待消息,就將窗戶關起來。

    看到關明鵬關窗,川崎弘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望遠鏡。

    在他的設想中,最好是火柴與陳白鹿,一起到關明鵬的住處。

    到時候,四面的人圍上來,他們插翅難飛。

    “川崎君,他們出門了。”野崎突然說。

    “啟用第二套方案。”川崎弘緩緩地說。

    劉軒和關明鵬出門後,隨手攔了一輛人力車。

    而在他們之後,很快有兩輛空著的人力車,不緊不慢的跟著。

    而人車力走了一陣後,又有一輛自行車出發了。

    自行車的目標,不是劉軒和關明鵬的人力車,而是最後面的那輛。

    在自行車之後,川崎弘和野崎,也坐上了汽車。

    汽車只需要跟著自行車就可以了,而在汽車之後,還有兩輛自行車。

    最前面的兩輛人力車,會交換跟蹤,後面的自行車與他們隔得較遠。

    最前面的人力車,肯定發現不了自行車。

    “來了。”曾紫蓮也一直在觀察著,當她看到劉軒後,馬上說。

    “陳白鹿到位了麼?”路承周隨口問。

    “已經在里面等著了。”曾紫蓮說,為了不讓關明鵬懷疑,接下來的戲,將由陳白鹿接手。

    “後面怎麼有兩輛空的膠皮?”路承周突然發現,關明鵬和劉軒下車後,後面兩輛人力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然而,車上卻沒有人。

    要知道,擺在利順利酒店門口的人力車,一般都是送客到這里後,順便在這里等客。

    像這種拉著空車來等客的,本就有些異常。

    特別是今天,所有的異常,都會讓他懷疑。

    他暗想,日本人真傻,車上為何不放個人呢,這樣不正好跟蹤麼?

    其實川崎弘也這樣想過,但拉車的特務,以前沒干過活,如果拉個人,他能跟得上前面的人力車麼?

    恐怕還沒走一半,就必須停下來了。

    要知道,人力車夫的腳力都很好,哪怕就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也未必能當好一名人力車夫。

    “後面還有輛自行車呢?”曾紫蓮突然說。

    “還有那輛汽車,這是憲兵隊的車子。”路承周一下子認出了車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3
第四百七十一章 心驚肉跳

    路承周記住了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中,自己所見過的每一輛汽車車牌。

    至于憲兵隊的車子,他更是熟記于胸。

    看到這輛汽車,路承周的腦海里,馬上浮現出川崎弘的身影。

    這也讓路承周確定,關明鵬的身後,確實跟著一幫日本特務。

    “給陳白鹿打電話,執行第二套方案。”路承周沉吟著說。

    利順利酒店的房間,有些是裝了電話的。

    訂房間的時候,路承周特意要求,房間必須帶電話,而且還要能正常使用。

    電話是最便捷、相對安全的通信手段。

    劉軒只送關明鵬到房間門口,隨後就離開了。

    接觸關明鵬的時間越長,他就越危險。

    來的路上,剛開始劉軒還沒有注意,但走了一半時,他突然發現,身後有些不對勁。

    等關明鵬走進房間後,劉軒懸掛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此時的劉軒,後背全濕了。

    他敲開隔壁的房門,迅速換裝之後,從後門離開了酒店。

    關明鵬走進房間的時候,陳白鹿剛剛掛上電話。

    “組座,站長沒來啊?”關明鵬掃了一眼房間,發現只有陳白鹿一個人,眼里難掩失望之色。

    “怎麼,你還要讓站長等你?剛剛站長打來電話,中午在西湖飯店為你擺慶功宴,同時正式任命你為行動組副組長。祝賀你,關副組長。”陳白鹿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了起來,笑了笑,半責備半開玩笑地說。

    在樹德小學訓練班時,關明鵬的表現,確實很出色。

    然而,他的品質和信仰卻出了問題。

    事實證明,一個人的能力再強,如果品質變壞,造成的破壞反而會越大。

    “不敢,那我們去西湖飯店?”關明鵬連忙說。

    “不急,站長還有點事,讓我們半個小時後再動身。”陳白鹿看了看時間。

    “自從畢業後,還沒見過站長呢。”關明鵬一臉向往地說。

    見到了火柴,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一半了。

    “站長可是很看重你,最近所有的重要行動,你可能都會參與。”陳白鹿有些羨慕地說。

    “沒有組座的指揮有方,就沒有明鵬的今天,感謝組座,感謝站長的提攜。”關明鵬謙遜地說。

    “你能有今天,還是因為自己的努力。”陳白鹿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

    “組座,最近會有什麼重要行動?”關明鵬好奇地問。

    “這得听站長命令,他在憲兵分隊有內線,我們要根據對方提供的情報行動。”陳白鹿隨口說。

    見關明鵬發愣,陳白鹿又叮囑著說︰“這件事你知道就行,可不能告訴其他人。”

    “明白,堅決守護團體的秘密。”關明鵬心里一臉,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

    “你現在還不是副組長,如果讓站長知道,我提前告訴你這些,肯定會批評我。”陳白鹿笑著說。

    “真是佩服站長,竟然在憲兵分隊安排了內線。”關明鵬感慨地說。

    抓住陳白鹿後,如果用刑,陳白鹿未必會吐真言。

    但現在,他以即將上任副組長的身份,套陳白鹿的話,很容易獲得真正的機密。

    “這個內線不是站長的安排的,知道陳樹公麼?這是他留下來的,我們只是繼續使用罷了。”陳白鹿緩緩地說。

    他之所以會在這里,就是要告訴關明鵬這個情報。

    “這個人是誰?”關明鵬問。

    “又要我違反紀律?他是陳樹公親自選定的,身份當然要保密。”陳白鹿搖了搖頭。

    陳白鹿透露了一點口風,但已經引起了關明鵬強烈的好奇。

    對關明鵬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憲兵分隊竟然有軍統的內線,听陳白鹿的語氣,這個人身份還比較高,如果挖出來,又是一大功勞。

    “站長現在是不是跟那人在見面?”關明鵬隨口問。

    “哪能呢,他現在憲兵分隊,豈能輕易出來?西湖飯店你應該知道吧?我們分開過去,在二樓的三號包廂踫面。”陳白鹿看了一眼手表,突然說道。

    “好,組座先請。”關明鵬心里一喜。

    他正愁,不知如何與川崎弘聯系呢,陳白鹿就給了他一個機會。

    陳白鹿沒有多想,打開房門,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下,迅速走了出去。

    關明鵬趴在門後,听了一會,沒有動靜後,悄悄將門反鎖。

    他迅速拿起房間的電話,撥了一個電話……

    打完電話後,關明鵬迅速從身上掏出鋼筆和紙,刷刷刷,寫了一份情報。

    關明鵬走出酒店的時候,躲在車內的川崎弘,一眼就看到他了。

    關明鵬依然沒有發出要動手的信號,他只能等待。

    此時,偽裝成車夫的日本特務,迅速拉著人力車,跑到關明鵬面前。

    “關明鵬終于與憲兵隊的人接上頭了。”路承周拿著望遠鏡,一直在觀察著關明鵬,見他上了日本特務的人力車,緩緩地說。

    “日本人拿到情報,不會懷疑到胡然蔚頭上吧?”曾紫蓮有些擔憂地說。

    “懷疑也是正常的,但胡然蔚不會有破綻。”路承周篤定地說。

    在憲兵分隊,陳樹公最信任的人,確實是胡然蔚。

    但是,除了胡然蔚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陶階。

    有路承周和胡然蔚的配合,日本人最終的目標,肯定會放到陶階身上。

    上次陶階在萬國橋,盯著馬玉珍,吳偉還跟著到了松壽里,路承周總覺得不放心。

    吳偉好對付,但陶階如果沒有消除疑惑的話,就很麻煩。

    關明鵬只坐了一程人力車,就下車了。

    他的情報,必須第一時間交給川崎弘。

    步行了一段距離後,關明鵬再次招手,叫了一輛人力車,直奔西湖飯店。

    而日本特務拿到關明鵬的情報後,迅速向川崎弘匯報了。

    看到關明鵬的情報,川崎弘很是吃驚,他將紙親遞給野崎。

    怕野崎看不懂,他又念了一遍︰“與火柴在西湖飯店二樓三號包廂見面,另,憲兵分隊有陳樹公留下之內線。”

    前面的三號包廂,他並沒覺得什麼,但最後那句話,讓他和野崎,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3
第四百七十二章 特別提醒

    關明鵬剛到西湖飯店,還沒上二樓,就踫到陳白鹿迎面走出來。

    看到關明鵬,陳白鹿假裝不認識,但經過他身邊時,突然說了一句話︰

    “你身後有尾巴,見面取消,明天上午九點法國公園。”

    關明鵬驚出一身冷汗,自己都沒發現身後有尾巴,陳白鹿是怎麼發現的呢?

    不管如何,陳白鹿都走了,關明鵬自然不能再進去,他轉身也走了出來。

    此時西湖飯店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憲兵隊的人。

    既然知道,火柴會出現在三號包廂,川崎弘自然不會猶豫。

    他果斷下令,馬上抓捕。

    然而,正當憲兵隊的人,準備行動時,突然發現關明鵬走了出來。

    川崎弘一愣,一揮手,馬上讓人把關明鵬帶到了車上。

    “川崎先生,見面取消了,他們發現了我被跟蹤。”關明鵬一上車,馬上報告。

    “什麼?”川崎弘大驚,他已經萬分小心了,可以說不計成本的保證隱蔽。

    然而,軍統還是發現了,而且還是從利順利酒店到西湖飯店這段路程發現的。

    川崎弘突然明白了,軍統一定在利順利酒店附近留了人觀察。

    自己雖然很小心,但還是被軍統發現了端倪。

    川崎弘很沮喪,難道說,這次的抓捕,又是白忙一場麼?

    “見面改到了明天上午九點,在法國公園。”關明鵬見川崎弘要發怒,連忙說。

    “喲西,關先生,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就是我們豐收的時候。”川崎弘由怒轉笑。

    今天不知道見面地點,被軍統牽著鼻子走。

    明天上午九點在法國公園見面,給了他足夠的準備時間。

    關明鵬回到家後,川崎弘與野崎商量了明天的行動。

    關明鵬家的觀察點,由四個改為兩個,前後各保留一個,每個觀察點只留兩個人。

    其他人員,今天晚上就潛入法租界,在法國公園附近尋找合適的地方。

    旅館也好,飯店也罷,甚至是可以過夜的歌廳都可以。

    唯一的要求,是在法國公園附近,以步行三分鐘為限。

    明天上午八點前,要在法國公園附近,布置最少三個包圍圈。

    公園內、公園外、公園周圍。

    三個包圍圈,一層扣著一層,只要軍統的人出現,一個不能漏掉。

    此次,川崎弘已經下定決心,將軍統一網打盡。

    天黑之後,川崎弘突然到了關明鵬家,今天的行動,他需要詳細听關明鵬匯報一次。

    “川崎先生,這是今天的詳細報告。”關明鵬似乎早就知道川崎弘會來,遞過來幾張紙,上面寫滿了字。

    從上午接到劉軒的通知開始,關明鵬就作好了要與軍統決裂的準備。

    然而,一天過去了,他都沒找到機會。

    回到家後,關明鵬也在反思,不會是自己的行為,讓陳白鹿和劉軒看出什麼破綻吧?

    他沒怎麼接觸過曾紅和火柴,自然不會想到,他的行為,是火柴最先發現的。

    “你再詳細說一次。”川崎弘拿過報告,看了一眼後,望著關明鵬,說。

    漢語博大精深,作為一名日本人,他未必能全部領悟。

    听關明鵬匯報,有疑惑的地方,當面跟他說清楚,更有利于明天的行動。

    “是。上午劉軒一見到我,立刻通知去利順利酒店……”關明鵬匯報著說。

    他覺得,不管明天日本人的行動是否成功,自己都不能再回軍統了。

    “你覺得,明天火柴會出現麼?”川崎弘听完關明鵬的報告後,突然問。

    “我也很擔心,火柴生性多疑,估計他沒那麼容易出現。”關明鵬一臉擔憂地說。

    今天火柴原本應該出現在利順利酒店,可他沒來。

    在西湖飯店,火柴原本要宴請自己,結果卻發現身後有尾巴。

    其實,日本人已經很小心了,軍統看到的,未必就是他們。

    但火柴還是取消了見面,說明他極度謹慎。

    “明天火柴一定會出現,我們也一定會抓到他!”川崎弘堅定地說。

    “是,明天一定會抓到火柴。”關明鵬附和著說。

    “陳白鹿所說的憲兵分隊內線一事,你覺得有可能嗎?”川崎弘又問。

    他來找關明鵬,除了想知道今天的詳情外,更想知道,憲兵分隊內線事。

    軍統海沽站,能在英租界安然無恙這麼久,如果說憲兵分隊沒有他們的內線,肯定不可能。

    之前的陳樹公,雖然沒有確定就是球組一號,但從目前的情報來看,陳樹公應該一直與軍統保持著聯系。

    川崎弘原本是安排陳樹公去香港的,然而,陳樹公到上海後就下了船。

    據說,陳樹公在上海,接到了戴立的親筆信,接受了新的任務。

    據上海情報機關傳來的消息,陳樹公已經離開上海,下落不明。

    而他在憲兵分隊,給軍統留下一名內線,是順理成章的。

    看到關明鵬留下的消息,川崎弘第一反應,這名內線在情報三室。

    而且,這個內線,不是陶階,就是胡然蔚!

    胡然蔚被金惕明誤認為是球組二號,在地窖經受了酷刑,要不是金惕明拿他妹妹威脅,胡然蔚還不會承認。

    事實證明,胡然蔚經受了考驗,對皇軍還是忠誠的。

    因此,川崎弘高度懷疑,陳樹公留下的內線,極有可能是陶階。

    當然,這也僅僅是他潛意識到推斷。

    事實上,只要是原軍統華北區過來的人,都有可能。

    “應該是真的,陳白鹿沒必要騙我。而且,當時他言之鑿鑿,內線出不來。川崎先生,我與陳白鹿見面的時候是中午,這個時候留在憲兵分隊的人,都有可能是內奸。”關明鵬提醒著說。

    “這確實是個有用的線索。”川崎弘緩緩點了點頭。

    今天中午,留在憲兵分隊的,主要是情報三室的人。

    情報二室和一室,各只有一個人在家接電話,因此,他們基本可以排除。

    像特高班和電訊室,要麼出來執行任務了,要麼沒機會外出,也不可能有內奸。

    如果不是關明鵬提醒,川崎弘還真沒注意到。

    回去之後,他與野崎商量,將今天留在憲兵分隊的人員名單,全部整理出來了。

    重點排查三室的人,陶階和胡然蔚,更是重中之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4
第四百七十三章 走一看三

    就在憲兵隊全力準備明天法國公園的抓捕時,二十七支隊來了一次大規模的破襲。

    當天晚上十點,二十七支隊的支隊長衛大光,親自帶領兩個排,襲擊了西營門外聯興里的警察局偵緝第五隊。

    二十七支隊準備充分,派出的都是戰斗力強的戰士,其中也包括了程瑞恩。

    經過短暫的交鋒,很快解決了戰斗,負隅頑抗的就地擊斃,繳械投降的,受了次愛國主義教育後,放了回來。

    其中一名組長,被帶回了三塘鋪。

    聯興里的偵緝第五隊,主要就是檢查西營門的過往行人。

    然而,經此一役,恐怕他們再在街上檢查時,就算看到攜帶武器的抗聯戰士,也不敢張揚了。

    川崎弘听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野崎研究憲兵分隊今天留在康伯南道22號的人員名單。

    川崎弘迅速帶著野崎,還有情報二室的苗光遠,一起去了西營門聯興里。

    此時的偵緝第五隊,一片狼藉,被游擊隊放掉的幾名偵緝人員,在木然在收拾著房子。

    院子內,還有燃燒的火焰,一閃一閃的,映到臉上特別寒磣。

    看著這些有如行尸走肉般的偵緝隊員,野崎眼中難掩失望。

    “這些中國人真是不中用,面對的游擊隊,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川崎弘詳細問了經過後,很快就回去了。

    偵緝第五隊幸存下來的隊員,提到晚上的襲擊,個個驚魂未定。

    川崎弘除了安撫他們受傷的心靈外,都不能發火。

    畢竟,以後西營門這一帶,還要靠他們守衛呢。

    “軍統剛有行動,就跟上,難道說,國共真的合作了?”野崎詫異地說。

    據他所知,國共合作只是貌合神離,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

    “野崎君,這種情緒,可不能傳染給中國人。”川崎弘不滿地說。

    “嗨!”野崎知道說錯話了,馬上說。

    “對陶、胡二人,從今天晚上開始,要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川崎弘沉吟著說。

    “陶階住在牛津別墅5號,對面就有一個監視點。胡然蔚住在法租界,要監視他就有點困難了。”野崎緩緩地說。

    “再困難也要執行。”川崎弘臉色一沉,他最討厭野崎這種,喜歡討價還價的下屬。

    “我馬上安排特高班的人執行。”野崎馬上說。

    “安排好之後,早點休息吧,明天的行動最重要。”川崎弘點了點頭,緩緩地說。

    他們再研究憲兵分隊的嫌疑人名單,也只是推測。

    如果能抓到軍統的火柴,內奸自然水落石出。

    之所以要監視陶階和胡然蔚,是因為他們最可疑。

    雖然川崎弘覺得,明天的行動一定會成功,但他還是要作好失敗的準備。

    川崎弘覺得,火柴是他最強的對手。

    如果明天抓到,他一定要親自審訊,拿出十足的誠意,把此人拉到特高課。

    只要火柴願意投誠,川崎弘一定會對他委以重任。

    路承周坐在書房,望著西營門的方向。

    晚上的槍聲,他雖然听不到,但卻能想象得到。

    衛大光早就想搞一次規模大一點的破襲行動,打擊日偽的囂張氣焰。

    李向學對警察局的部門比較熟悉,他覺得西營門聯興里的偽偵緝第五隊,是個合適的行動目標。

    只是,什麼時候行動,李向學希望路承周幫他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

    偵緝隊受警察局和憲兵隊雙重領導,今天川崎弘出動了數十名日本憲兵,正是二十七支隊行動的最佳時機。

    路承周相信,二十七支隊有備而戰,拿下偵緝第五隊,完全沒有問題。

    這次的戰斗,收獲多少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讓敵人知道,抗聯部隊就在城外。

    二十七支隊的存在,讓海沽的漢奸特務,以及日偽人員,感到深深地恐懼。

    同時,也會讓海沽人民有所停靠。

    城外就有抗日部隊,說不定什麼時候,中隊,就攻進城了呢。

    “怎麼還不睡?”曾紫蓮穿著睡衣,輕輕推開書房的門,輕聲問。

    明天的行動,路承周要親自動手,這讓她也有些擔心。

    原本,關明鵬是活不過今天的。

    可是,為了讓他完成最後一個任務,給川崎弘傳遞,憲兵分隊有軍統內奸的情報,暫且讓他多活一天。

    “睡不著啊。”路承周輕輕一嘆。

    “是不是擔心明天的行動?”曾紫蓮關心地問。

    “我是擔心,關明鵬死後,川崎弘和野崎,會不會有報復行動。”路承周搖了搖頭。

    對明天的行動,他並不擔心。

    關明鵬到目前為止,並不知道已經暴露。

    川崎弘的所有安排,必然也是針對法國公園。

    關明鵬家附近的點,撤掉了兩個,行動人員基本上全部撤走,就能看出川崎弘的決心。

    一切行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關明鵬死後,事情的發展,就不由他控制了。

    “你的心,還操得真遠。”曾紫蓮笑了笑。

    別人是走一步看一步,路承周是走一步,要看三步,甚至五步。

    “在淪陷區工作,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護自己的安全。這是一切工作的前提,如果我們要犧牲自己,才能完成任務,終歸是不妥當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擔心胡然蔚?還是其他兄弟?”曾紫蓮問。

    “都擔心。”路承周看了曾紫蓮一眼,輕聲說。

    “對了,晚上總部的電報,你看了沒有?”曾紫蓮問。

    “看了,七路軍在豐潤縣遭到了日軍攻擊,被迫再次轉移。目前,七路軍已經與總部失去了聯系。”路承周緩緩地說。

    目前,冀熱邊形勢已經趨于低潮,領導的抗日聯軍,在平谷遭到日偽軍圍剿,除一部西撤外,大部只能返回冀東堅持游擊戰爭。

    七路軍在豐潤縣,也遭到日偽圍攻,如果不能轉入游擊戰爭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消滅。

    “七路軍與總部失去了聯系?”曾紫蓮驚訝地說。

    “希望他們不要有太大的損失。”路承周嘆了口氣,七路軍由軍統總部直接指揮,他除了給予一定的物資支援外,對七路軍的行動,沒有任何發言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4
第四百七十四章 聲東擊西

    川崎弘一大早就到了法租界,他在法國公園附近,找了一家茶樓。

    二樓靠公園方向的包間,成了他的臨時指揮部。

    為了方便指揮,川崎弘將茶樓的電話,接到了包廂。

    當然,前提是給了老板一筆足夠讓他心甘情願的錢。

    法國公園里,有十二名化裝成普通游客的日本特務。

    公園的所有出口,都安排了四名行動人員。

    在公園附近的主要路口,也安排了憲兵隊的人。

    為了以防萬一,川崎弘還調來了兩名神槍手,在公園一南一北,找了個合適的制高點。

    布置這麼多人手,川崎弘感覺兵力捉襟見肘,他又把關明鵬家最後兩個觀察點的行動人員,全部撤了出來。

    就連後面的觀察點,也被派到了營口道英法租界的分界處。

    目前,關明鵬家附近,只留下一名觀察人員。

    那人的任務只有一個,一旦關明鵬出門,馬上匯報。

    然而,快八點半了,川崎弘依然沒有接到匯報。

    他幾次拿起房間的電話,真擔心電話壞了。

    距離九點還差一刻時,川崎弘終于忍不住了,他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關明鵬家觀察情況。

    很快,川崎弘就听到一個震驚的消息,關明鵬死在家里,他派在觀察點的人,也被人干掉了。

    川崎弘在法國公園,作了周密的安排,然而,軍統卻突然變卦。

    他準備全力一擊,結果軍統不跟他玩,人影都沒一個。

    可是,關明鵬卻死了。

    川崎弘接到消息的時候,臉色都青了,他有一種被軍統玩弄的感覺。

    所有的人員,都被他帶到了法國公園,正是因為他周密安排,才給了軍統最好的行動機會。

    “川崎君,關明鵬的案子,是交給警務處,還是帶回去?”野崎看到川崎弘的臉色越來越沉,雖然心里很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問,畢竟這是他的職責。

    “不帶回去,難道還要留在這里丟人現眼不成?”川崎弘冷冷地說。

    如果此次的行動,不是他全權負責的話,他早就要發飆了。

    關明鵬死的時候,眼楮還是睜著的,他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至于他留下的那個特務,則是胸口被人刺了一刀,當場死了。

    軍統的刀上淬了毒,死後血都變黑了。

    關明鵬的房間,被仔細的清理了一遍。

    所有能證明關明鵬身份的東西,以及對軍統有用的東西,全部被帶走了。

    “我馬上去辦。”野崎連忙說。

    “等一下,你把手下幾個主任副主任都叫來,讓他們來辦這個案子。”川崎弘突然說。

    “他們能辦得了這個案子麼?”野崎詫異地說。

    “八嘎!”川崎弘正在氣頭上,反手就是一巴掌,“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我的決定了?”

    “嗨!”野崎捂著臉,馬上跑了出去。

    他知道,如果再晚一步,川崎弘會把失敗的怒火,全部發泄到自己身上。

    野崎也覺得川崎弘很悲哀,原本以為,軍統會跳進他設置的陷阱。

    昨天晚上,他們還分析了,如果抓到火柴、曾紅或者陳白鹿之後,要如何審訊的問題。

    沒想到,今天軍統這些重要人物,連臉都沒露,卻讓川崎弘一敗涂地。

    他們其實已經意識到了,軍統的火柴,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可是,也沒想到,火柴會如此難纏。

    軍統干掉關明鵬,說明軍統已經知道關明鵬的真實身份。

    可是,軍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從軍統的行為來看,昨天似乎還不知道。

    或者說,軍統早就知道關明鵬的身份,卻一直裝作不知道。

    如果是後者,火柴將極為可怕。

    因為,關明鵬之前送出來的情報,都有可能是軍統故意泄露的。

    比如說,昨天關明鵬提供的,憲兵分隊有軍統內奸的情報,會不會是火柴的一計呢?

    野崎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他希望憲兵分隊沒有內奸,同時又希望,如果有內奸的話,能盡快找出來。

    否則,整天查找內奸,什麼事都不用干了。

    就像當初的中山良一那樣,為了查球組一號,最終把憲兵分隊的隊長之位都查丟了。

    路承周接到命令的時候,他正在轄區巡視,連警服也沒換,徑直到了關明鵬的住處。

    看到地上躺著的關明鵬,路承周很是“驚詫”。

    “川崎課長,這是誰?”路承周問。

    事實上,他是看著關明鵬死的。

    早上,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與陳白鹿、曾紫蓮,先解決了對面的特務,再一起出現在關明鵬家。

    關明鵬看到他們三人時,剛開始非常驚詫。

    特別是路承周告訴他,要當面宣布總部的嘉獎令時,關明鵬一時手足無措。

    當時的關明鵬,已經感覺有些不對。

    明明是上午九點,在法國公園接頭的,怎麼突然到自己家來了呢?

    如果昨天他們來,那該有多好啊。

    只要自己發出信號,周圍的幾十名日本憲兵,馬上就會沖進來,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而現在,關明鵬感覺,自己有一種掉進籠子里的感覺。

    當路承周拿出關明鵬在同慶里的照片時,關明鵬就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他倒也爽快,將自己叛變之後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路承周。

    當時的關明鵬,既是懺悔,同時也是想借機拖延時間,自己家還有日本特務,如果他們發現異常,是不是可以救自己出去呢。

    然而,直到他說完,那些日本人也沒出現。

    “他是軍統特工,也是殺害金東珍的凶手。”川崎弘緩緩地說。

    關明鵬的被殺,對他來說是一件丑聞,與其讓人知道,關明鵬是雙面間諜,不如讓關明鵬背著金東珍案凶手的身份。

    “什麼?殺害金東珍的凶手?”路承周“驚訝”地說。

    他怎麼也沒想到,川崎弘竟然如此無恥。

    關明鵬的尸體還沒完全變冷吧,可川崎弘已經將他毫不留情地拋棄了。

    “可是,他現在卻死了。”川崎弘看了一眼路承周,以及小跑著進來的陶階、胡然蔚和苗光遠,淡淡地說。

    “川崎先生,對面的那位,很像是死在軍統的刀下。”陶階輕輕咳嗽了一聲,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4
第四百七十五章 疑惑

    陶階听說這邊死了人,而且還有日本人,他先去看了日本人。

    他是華北區原來的行動處處長,對軍統的行動非常熟悉。

    那個日本人,一看就是死于軍統之手。

    “那你看看,這位又是怎麼死的?”川崎弘看了陶階一眼,淡淡地說。

    “陶主任,這位可是軍統的人,還是殺害金東珍的凶手。”路承周在旁邊提醒著說。

    “軍統的人?”陶階一愣,他也糊涂了,外面的日本人,應該是監視關明鵬,可為什麼也死了呢?

    “陶桑,我等著你的高見呢。”川崎弘冷冷地說。

    “高見不敢,依屬下愚見……”陶階沉吟著說。

    “你也別高見、愚見了,這個案子,能不能破?”川崎弘冷哼一聲,說。

    “川崎課長,能不能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們一室?”路承周舉起手,突然說。

    “路主任,你事務繁忙,這種涉及軍統的案子,還是由三室接手比較好。”陶階一听路承周要搶,不假思索地說。

    “陶主任,這個案子,涉及到大日本帝國的優秀軍人,必須破案,你可有把握?”川崎弘問。

    關明鵬突然死了,對他傳回來的情報,川崎弘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個時候,川崎弘真想跟軍統的火柴心平氣和的談一次,他只要知道一個問題,軍統在憲兵分隊有沒有臥底?

    這個問題不解決,情報三室的人,川崎弘是不敢重用的。

    “我要先知道,他是什麼人?”陶階不敢馬上表態,這相當于立軍令狀,一旦表態,案子沒破的話,得挨多少耳括子?

    “他叫關明鵬,是軍統海沽站行動組成員,也是暗殺金東珍的凶手。之前在豐澤園飯店飯店,刺殺嚴樹勛的也是他。”川崎弘緩緩地說。

    至于關明鵬的真正身份,他不會當眾說出來。

    只有陶階接下案子,他才會私下告之。

    如果陶階敢辦這個案子,相當于對他的一次考驗。

    “他死了,不正好麼?”陶階更是糊涂。

    他覺得,如果川崎弘要找到,殺關明鵬的凶手,是能理解的。

    但這個案子破不破,又有什麼關系呢?

    “問題是他沒死在我們手里,陶主任,你要是擔心破不了,一室可以接手的。”路承周在旁邊說。

    “請路主任放心,三室一定可以破這個案子。”陶階被路承周一激,突然說道。

    雖然還沒有頭緒,但在路承周和川崎弘面前,他不能墜了三室的名號。

    如果路承周都能破這個案子,三室能破不了?

    “既然如此,這里就交給你了,一個月之內找到凶手,不算為難你吧?”川崎弘說。

    其實,他已經猜到,關明鵬必然是死在軍統之手。

    而且,那個該死的火柴,肯定也在現場。

    只要找到火柴,案子也就破了。

    “一個月?我盡力而為。”陶階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

    “不是盡力而為,而是要拼盡全力。”川崎弘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

    從陶階的態度,他感覺陶階似乎並不知道關明鵬的真正身份。

    “是,一個月之內,一定把凶手帶到川崎課長面前。”陶階說。

    “那好,現場交給你,一個月之後我要看到結果。”川崎弘點了點頭,帶著憲兵隊的人走了。

    川崎弘一走,路承周和苗光遠也走了。

    既然三室接下了案子,關明鵬之死,跟他們也沒關系。

    “路主任,你說奇怪不奇怪,川崎課長,怎麼會對關明鵬之死,這麼重視呢?”苗光遠跟著路承周出來後,好奇地問。

    “苗主任,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路承周提醒著說。

    在情報機關,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險。

    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至少,表面要做到,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路主任高見。”苗光遠忙不迭地說。

    關明鵬的案子,交給陶階,路承周還是比較滿意的。

    因為他知道,陶階肯定破不了案,就算真破了案,也是敷衍川崎弘。

    胡然蔚身為陶階的副手,這個案子,肯定會參與。

    路承周想知道一點,嚴樹勛現在哪里?

    種種跡象表明,嚴樹勛雖然受了傷,但沒有死,只是躲藏起來了。

    陶階看到路承周一臉失望的離開,心里暗暗高興。

    想在憲兵分隊高路承周一頭,必須贏得日本人的歡心。

    只有日本人喜歡你,才能為所欲為。

    可是,高興之後,他又開始愁了起來。

    整個案子毫無頭緒,對面的日本人,死于軍統之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關明鵬是死在誰手里呢?

    現場只找到一根麻繩,也是勒死關明鵬的那根。

    “主任,關明鵬死的時候,眼里充滿了恐懼。我看,他的死有些蹊蹺。”胡然蔚昨天晚上,就接到了曾紫蓮的情報,知道今天要處決關明鵬。

    得知關明鵬的真正身份後,他當時也很驚訝,火柴還真是智謀過人。

    如果換成自己,發現關明鵬是日本特務後,第一時間就對他用了“家法”。

    事實證明,火柴的做法是正確的。

    留著關明鵬,雖然要冒很大的風險,但收獲也很大。

    憲兵隊被火柴牽著鼻子走,想讓他們去哪里,就能讓他們去哪里。

    川崎弘得知真相後,會產生一種深深地挫敗感。

    “房間里有發現嗎?”陶階沉吟著說。

    案子已經接下了,剩下的就是拼盡全力。

    “房間翻得很亂,不像一般的盜賊,倒有點軍統的手法。”胡然蔚說。

    只要川崎弘告訴陶階,關于關明鵬的真正身份,陶階馬上就能猜到,關明鵬一定是死于軍統之手。

    “你的意思,關明鵬也死在軍統手里?”陶階一怔,不敢相信地問。

    “很有可能。”胡然蔚篤定地說。

    “說不通啊,關明鵬可是軍統的有功人員,他殺了金惕明和嚴樹勛,恐怕戴立都要親自給他發嘉獎令吧?”陶階疑惑地說。

    陳樹公擔任華北區長時,其實沒干出什麼成績。

    相比之後,海沽站現在表現得非常耀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5
第四百七十六章 理由

    陶階在關明鵬的住處,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一個軍統行動人員,會引起川崎弘的高度重視。

    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關明鵬很有可能死于軍統之手。

    直到他回了憲兵分隊,野崎跟他說起關明鵬的真正身份,他才恍然大悟。

    “什麼?關明鵬是川崎課長發展的內線?”陶階瞪大著眼楮,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不用這麼吃驚,從軍統的表現來看,他們已經知道關明鵬的身份了。”野崎嘆息著說。

    剛開始,他確實很佩服川崎弘。

    能把軍統的立功人員,拉過來為皇軍服務,川崎弘的手段令人欽佩。

    然而,軍統最後的反擊,讓他覺得,川崎弘像一個小丑似的,被軍統耍得團團轉。

    因為不知道軍統什麼時候發現關明鵬的身份,因此,關明鵬傳回來的情報,必須再次驗證。

    特別是昨天的情報,憲兵分隊有軍統的內奸,很有可能就是一條假情報。

    當然,軍統也有可能,是在昨天下午之後,才斷定關明鵬的身份。

    因此,現在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查找殺害關明鵬的凶手,而是判斷關明鵬的情報真偽。

    “可是,前幾天,關明鵬剛剛刺殺了嚴樹勛啊。”陶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關明鵬如果是川崎弘的內線,死于軍統之手,就無需懷疑了。

    “放心,嚴樹勛沒死,只是暫時沒露面罷了。”野崎緩緩地說。

    “原來如此。多謝野崎先生的信任,我相信,殺害關明鵬的凶手,一定是軍統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陳白鹿,或者火柴。”陶階篤定地說。

    “所以,你的任務,是在一個月之內,找到陳白鹿,或者火柴。”野崎緩緩地說。

    這個結論,其實都不用想,只要知道內情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結論。

    野崎要觀察的,是陶階的神情。

    從他的表現來看,陶階似乎並不知道關明鵬的真正身份。

    當然,也有可能,是陶階掩飾得太好。

    “情報三室,一定全力以赴!”陶階堅定地說。

    在野崎面前,陶階態度非常堅決。

    但他心里清楚,海沽站很難對付,特別是火柴上任之後,憲兵分隊連海沽站的影子都摸不到。

    幸好,關明鵬之前提供了一些消息,比如說,樹德小學訓練班的情況,以及他所知道的關于海沽站的情況。

    “你分析得沒錯,關明鵬確實是死于軍統之手。”陶階回到情報三室的辦公室後,將胡然蔚叫了進來。

    胡然蔚的分析,剛開始他很是不解,關明鵬是軍統的功臣,怎麼可能死于軍統之手呢。

    如果說關明鵬是死在,監視他的日本特務之手,他還能理解。

    可關明鵬死在軍統之手,無法解釋嘛。

    知道關明鵬的真正身份後,一切豁然開朗。

    “真的?軍統是不是瘋了?”胡然蔚佯裝不解的問。

    作為華北區原情報處長,他對自己的情緒,也控制得非常好。

    跟著陳樹公投靠日本人後,他當時的心,其實已經死了。

    一個人當了漢奸,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然而,軍統給了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他整個人突然有了動力,像枯萎的野草,煥發勃勃生機。

    “軍統當然沒瘋,因為他們發現了,關明鵬已經為日本人做事了。”陶階輕輕一嘆,說。

    “為日本人做事?可他才刺殺了嚴樹勛啊。”胡然蔚其實一直在等陶階這句話,他的任務,就是確定嚴樹勛是否死亡。

    根據軍統提供的情況,嚴樹勛很有可能是假死,那麼,現在的嚴樹勛在哪呢?

    這也是胡然蔚要搞清楚的,以他的身份,要搞清楚這件事,應該不難。

    畢竟,軍統海沽站,在憲兵分隊只有自己這一名臥底,自己是最合適查清此事的。

    “嚴樹勛只是暫時沒露面罷了。”陶階搖了搖頭。

    日本人再傻,也不可能拿嚴樹勛,換關明鵬立個功嘛。

    只要嚴樹勛消失了,關明鵬這個功就立定了。

    “嚴家還真是配合,听說他們還在家里辦喪事。”胡然蔚突然笑了。

    嚴樹勛家為了配合憲兵隊,在家里準備喪事。

    這種事情,在中國人眼里,是很忌諱的。

    “案子我們接了,接下來怎麼辦,要拿出一個方案。一個月之後,川崎弘可等著我送凶手呢。”陶階嘆息著說。

    他才不關心嚴樹勛的死活呢,目前情報三室最大的問題,既是破案,也是干老本錢︰對付軍統。

    “日本人沒提供點有用的信息?”胡然蔚為難的問。

    “關明鵬之前,寫了一份詳細的自述,還有他這段時間,傳遞出來的情報。我向野崎申請了,需要給我們也提供一份。”陶階說。

    “這個確實是個突破口。”胡然蔚點了點頭。

    “希望能有驚喜吧。”陶階嘆息著說。

    陶階有沒有驚喜,暫時還不知道,但是,當天晚上,軍統再次行動,在馬場道的西湖飯店,將剛吃完飯的河北教育廳長兼海沽教育局長射傷了。

    何尚元剛走進車子,車子還沒發動,突然有一輛自行車,載著一個人,迅速靠近汽車。

    坐在自行車後面的人,掏出手槍,對著車內的何尚元連開數槍。

    在旁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們就自行車,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何尚元被緊急送到了維多利亞醫院,經過搶救,除了眼楮瞎了一只外,命總算是保住了。

    在手術做完後,何尚元面對日本人的慰問,提出一個要求,去日租界或者北平治療。

    他再也不敢待在英租界了,對漢奸來說,租界不再是天堂,而是地獄。

    何尚元的要求,日本人當然會答應,但是,日本人覺得被羞辱了。

    憲兵隊也借機,向英租界工部局施壓,說他們縱容重慶的恐怖分子。

    憲兵隊甚至威脅,如果工部局警務處,不能交出凶手,他們將再次封鎖租界。

    日本人早就有意,對英法租界施壓,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罷了。

    何尚元遇刺,給了他們絕佳的理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5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兩條船

    路承周對西湖飯店的行動,也很不滿意。

    此次的行動,由抗團策劃實施,只是擊傷了何尚元,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第二天下午,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去見了孫志書。

    此次與孫志書見面,並不是路承周提出的,而是孫志書主動要求的。

    “火先生,你們那邊,還要人不?”孫志書猶豫了一下,遲疑著說。

    “要什麼人?”路承周驚訝地說。

    軍統招人,現在越來越嚴格,而且在淪陷區做地下工作,風險也很高。

    如果是國統區,或許有小組長以上級別的推薦,就能進入軍統。

    但現在,除非是自己訓練,或者從其他地方調來,否則軍統不會直接吸收成員。

    就算有,也沒有編制,最多也就是外勤運用人員。

    “何尚元受傷後,很多人都害怕了,有些人甚至放出風,不想給日本人干了。這年頭,誰都怕丟命。”孫志書說。

    劉同宇被殺,嚴樹勛也死了,現在何尚元半死不活,這些當漢奸的,心里是真害怕。

    外有中共的游擊隊,竟然敢攻擊日偽機關,並且將警察局偵緝第五隊打得落花流水。

    內有軍統殺(手,隨時可以取他們性命。

    何尚元的事情出來後,海沽市公署的人,惶恐不安,特別是那些上了軍統暗殺名單的人,今天有一大半請了病假。

    他們托辭有病,日本人總不能拿刀架著脖子,逼他們出來做事吧。

    “這個嘛……”路承周沉吟著說。

    原本他以為,暗殺何尚元的行動,是很失敗的。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效果。

    漢奸都是怕死的,如果他們有凍死迎風站,餓死不彎腰的骨氣,也不會淪為漢奸了。

    “我可以給你一份名單,只要你去接觸一下,我想他們都願意暗中為重慶服務的。”孫志書說。

    “可以。”路承周緩緩點了點頭,他相信,總部一定樂意听到這樣的消息。

    有人主動向軍統靠攏,說明軍統的行動很成功嘛。

    “火先生,他們以後如果為軍統效力了,算不算我一份功勞?”孫志書高興地說。

    作為一名暗中為軍統做事的市公署秘書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給他提了醒,應該給軍統盡點力才行了。

    “當然,就算他們沒為軍統做事,我也會給你記功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多謝火先生,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實在不成敬意。”孫志書連忙拿出一個錦盒,恭敬地推到路承周身前時,特意將錦盒打開,里面裝著十根金燦燦的金條。

    “孫秘書長為了軍統竭精殫力,怎麼還好意思拿你的錢呢。”路承周將錦盒合上,推辭著說。

    “這是我從日本人那里得來的不義之財,算是為抗戰盡一點綿薄之力。”孫志書當了秘書長手,財源廣進,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窮酸秘書長了。

    而且,火柴稱他為“孫秘書長”,更是提醒他,就算他暗地為軍統服務,也要拿出實際行動才行。

    “既然孫先生這麼說,那我代表海沽站,感謝你為抗戰提供的這筆錢。近期,我會向重慶匯報。”路承周微笑著說。

    “這是鄙人一點小小心意,煩勞火先生了。”孫志書高興地說。

    火柴答應,向重慶總部匯報,孫志書確實很高興。

    如果戴立知道,他為軍統貢獻了十根金條,以後自己這個功臣,算是當定了。

    如果日本人一直佔領著海沽,他這個秘書長,可以大撈特撈。

    以後國軍如果打回來,他也是抗戰有功人士,他腳踏兩條船,心里感覺特別踏實。

    他手指在茶杯里浸了浸,在桌面上迅速寫下了幾個名字︰牛紹善、沈竹光、夏寧靖……

    “還有件事,嚴樹勛可能沒死,我希望你能查出他的下落。”路承周一邊看著孫志書寫名字,突然說。

    牛紹善是原來海沽公署的秘書長,現在的參事室參事。

    至于沈竹光,是老維持會委員,原北洋政府的財務部長,現在還擔任社會局長。

    夏寧靖則是新上任的衛生局長,也算市里的大漢奸之一。

    “什麼?”孫志書手指一抖,嚴家都在辦喪事了,他還準備代表市公署吊唁了,怎麼會沒死呢。

    “此人與日本人配合,欲設計陷害我抗日人士,罪該當誅。”路承周冷冷地說。

    “請火先生放心,如果他沒死,肯定能查出來。”孫志書篤定地說。

    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

    “我估計,他也快出來活動了。”路承周點了點頭。

    胡然蔚昨天晚上傳來的情報,證實嚴樹勛確實沒死。

    只是,通過陶階或者野崎,很難查到嚴樹勛的下落。

    孫志書是嚴樹勛的同僚,又是市公署的秘書長,通過他找嚴樹勛的下落,應該沒問題。

    “嚴樹勛與沈竹光,都是原來北洋時期的官員,別人可能不知道嚴樹勛的下落,沈竹光應該知道。很有可能,嚴樹勛就藏在沈家。”孫志書突然說。

    怪不得沈竹光在嚴樹勛遇刺後,突然以身體抱恙為由,在家休病呢,恐怕他不是身體有病,而是得了心病。

    “此事只需從側面打探即可,不必告之沈竹光。”路承周叮囑著說。

    雖然沈竹光願意為軍統效力,但他是否會出賣嚴樹勛呢?

    他們都是北洋時期的老臣,嚴樹勛如果真藏在沈竹光家,說明兩人的關系,更是非同一般。

    沈竹光之所以透出口風,或許只是試探呢?

    路承周這些年,一直潛伏在敵人內部,使他養成了一個習慣,凡事謀定而後動。

    “是。”孫志書應道,他暗中為軍統效力的事情,自然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孫志書給的名單,大部分都是上過暗殺名單的。

    路承周回去後,讓曾紫蓮給他們幾個,每人送了封信,告誡他們懸崖勒馬,不可當民族之罪人。

    同時,路承周準備約他們出來見面,親自勸說他們,為國府效力。

    這些人的想法,路承周也能理解,日本人的飯碗,不是那麼好端的。

    畢竟,錢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5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不講條件

    孫志書的辦事效率很快,隔了一天,就主動與路承周聯系,嚴樹勛確實躲在沈竹光家。

    路承周沒有安排行動,他約沈竹光,到法租界的國民飯店房間見面。

    “要不要安排人接應?”曾紫蓮得知路承周要在國民飯店與沈竹光見面,有些擔憂地說。

    “不必,你派人把沈竹光家的情況摸清,隨時準備行動就是。”路承周搖了搖頭。

    關乎自己安全的事,他會特別注意。

    跟以前一樣,他會提前去國民飯店,親自觀察環境,確定沒有異常後,才會與沈竹光見面的。

    路承周先在國民飯店,分別以兩人的名字,各訂了間房,三零六和三零七。

    這兩間面對面,從門上的貓眼,能看到對面的房間。

    他與沈竹光約的是三零六房間,而路承周提前待在三零七。

    去國民飯店的路上,路承周經過中共的死信箱,拿到了田南晨的情報。

    上級要求路承周,提供兩至五枚定時燃燒彈。

    別看這是抗團的人搞出來的,但這種燃燒彈,攜帶方便,燃燒猛烈,確實很好用。

    路承周對組織的要求,從來不會講條件。

    他正好化裝成了火柴,隨後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讓安孟博準備五枚燃燒彈。

    安孟博既是海沽站的內交通,與負責海沽站的內勤。

    拿著燃燒彈,路承周先去了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

    “這東西怎麼用呢?”田南晨看著路承周拿出來的,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定時燃燒彈,問。

    “這里有個定時器,最多可以定時十二個小時。”路承周馬上向田南晨講解。

    “你光告訴我不行,還得教會具體的執行人員才行。”田南晨搖了搖頭。

    燃燒彈做得很精巧,一旦操作失誤,要壞大事的。

    “可以啊,你把人找來,我手把手教。”路承周說。

    “人過不來,你看,能不能等要用的時候,先定好時,讓他們直接帶進去?”田南晨想了一個最可靠的辦法。

    使用這個定時燃燒彈的人,都是普通的工人,他們沒讀過什麼書,未必搞得懂這些東西。

    “可以,你什麼時候要用,我提前來定時。”路承周說。

    “這些定時燃燒彈,不是用在英租界,而是在新港碼頭。”田南晨搖了搖頭。

    “新港碼頭?我想辦法過去。”路承周稍一沉吟,馬上說。

    既然是上級交待的任務,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都會想辦法克服。

    “那倒沒必要,我看,這次的行動,干脆由軍統參與算了。”田南晨想了想,讓路承周這個海沽站代理站長,親自去定時燃燒彈,其實也是有風險的。

    至于田南晨,他也沒有把握,畢竟對他來說,這些定時燃燒彈是很高級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行動?”路承周問。

    剛才他一直沒有問起此事,不該問的不問,這是組織紀律。

    既然田南晨主動說起,他當然可以問了。

    “這是民先隊工人組傳來的消息,最近,新港碼頭停靠了一艘三千噸的日本輪船營口丸號,準備裝載從海沽、河北各地掠奪的棉花,送到東北變成軍需官。碼頭的幾個裝卸工人,準備一把火燒掉這些棉花。可是我們認為,在碼頭放火,實在太危險,如果能讓船只離開海沽後再起火,就不會牽連到碼頭的工人了。”田南晨緩緩地說。

    “這些人都是民先隊的?”路承周問,如果這樣的話,就算是國共合作了。

    “不,他們只能算革命志士。”田南晨搖了搖頭,我黨在海沽的組織和人員,大部分都轉移到了冀東和根據地。

    包括碼頭和工廠的黨組織,目前都沒有建立起來。

    田南晨已經有意,派出一些黨員,隱蔽到這些地方當工人,開展群眾工作。

    當然,這是城委的工作,與路承周是兩條線。

    平海唐點線工委,下屬三個城市工作委員會︰北平、海沽、唐山,以及鐵路線黨組織。

    田南晨作為書記,主要分管海沽城委、鐵路線黨組織以及特科。

    路承周就屬于特科人員,他與城委和鐵路黨組織,屬于兩條線。

    “那行,我讓人直接與他們聯系,主事人叫什麼名字?”路承周問。

    “姓趙,叫趙漢杰,是新港碼頭的裝卸工人,在新港碼頭裝卸工人中比較有威望。”田南晨說。

    “我親自與他見個面。”路承周緩緩地說。

    燃燒彈又被路承周帶走了,時間來不及,路承周直接將燃燒彈帶到了國民飯店三零七房間。

    路承周與沈竹光約好,是下午四點半,他三點就到了國民飯店。

    到國民飯店後,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繞著國民飯店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後,才去了三零六房間。

    只要消息不走漏,像這樣的見面,其實很安全的。

    就算日本人察覺到,沈竹光來法租界要干什麼事,也不會想到,他竟然要跟火柴見面。

    四點的時候,路承周準備去對面的房間,出門前,他拿出三枚燃燒彈,全部調到到一個小時後,然後將燃燒彈分別放到床)上、門後以及窗簾處。

    剩下的兩枚燃燒彈,路承周帶到了三零六房間,時間也調到一個小時後。

    然後,將兩枚燃燒彈,全部塞到了被子里。

    路承周只給了沈竹光半個小時,一旦情況有變,有這五枚定時燃燒彈相助,他也能成功離開國民飯店。

    當然,這只是預防,事實上,未必能用得到。

    沈竹光很守時,四點二十五的時候,就出現在三零六房間。

    听到敲門聲,路承周特意看了看時間,沈竹光提前五分鐘到,這說明他早有準備。

    兩人約好四點半,沈竹光提前五分鐘到,說明他是帶著誠意來的。

    “你好,我是沈竹光。”沈竹光六十多歲了,穿著合體的西裝。

    他個子不高,身材肥大,定做的西裝緊緊貼在身上,顯得很有派頭。

    “沈先生好,我是軍統海沽站的站長火柴。”路承周壓著嗓子,輕聲說。

    “久仰火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沈竹光客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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