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76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6
第四百七十九章一身冷汗

    沈竹光聽到火柴的名字,表現得更加謙恭。

    火柴可是軍統在海沽的最高負責人,能與他直接對話,讓他覺得很榮幸。

    “不知沈先生對抗戰有什麼看法?”路承週並沒有因為沈竹光的態度,而給他施放某種信號。

    “日軍侵我中華,失道寡助,必敗。鄙人誤入歧途,如今幡然悔悟,願為**抗戰,傾盡綿薄。”沈竹光信誓旦旦地說。

    “沈先生,為抗戰出力,可不能停留在口號上。”路承週意味深長地說。

    “當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是鄙人的一點小小心意。”沈竹光會意,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支票,雙手恭維地遞給路承週。

    “國人皆有守土之職,沈先生的心意,我代表國府收下。”路承週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將支票夾了過來。

    拿過來了一看,沈竹光出手倒也不凡,五千法幣,在租界的銀行就能兌換。

    “能為國出力,是沈某的榮幸。”沈竹光見路承週收下了支票,笑吟吟地說。

    “沈先生,你的錢,我雖然收下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張支票,就能解決的。”路承週緩緩地說。

    “還望火先生明言,沈某不敢說,為了抗戰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只要是跟小鬼子乾,一定竭盡全力!”沈竹光感覺像受了污辱似的,臉色赤紅,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他可是北洋重臣,曾經擔任過財政部長的大佬。

    雖然現在淪落為海沽社會局長,但真要論起資歷來,戴立在他面前,都是客客氣氣的。

    他現在出了錢,又親自與火柴見了面,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

    而火柴的意思,好像對他還是不滿,難道說,非要自己去殺兩個日本人,才算為抗戰出力了麼?

    “我聽說,你跟嚴樹勛比較熟。”路承週輕輕一笑,突然說。

    “這個……”沈竹光臉色一變,剛才的憤慨,突然消失,轉而將目光縮了回去,不再敢與路承週對視。

    “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麼?”路承週故意問。

    孫志書已經打探到,嚴樹勛就藏在沈竹光家。

    如果沈竹光不敢承認,那他怎麼為抗戰出力?

    如果路承週認定,沈竹光只是想在軍統這裡買條退路,他會毫不猶豫除掉沈竹光。

    路承週歡迎,一切在日偽政府擔任職務的人員,暗中為重慶做事。

    但是,對那種假抗戰,只是保命,比如說花錢消災的這些人,他是不會留情的。

    “那倒沒有,我們以前,確實共過事,日本人來了後,我們又都出來了。上次,他被你們暗殺,其實並沒有死,而是躲在……”沈竹光沉吟著說。

    “而是躲在你家吧。”路承週突然說。

    “啊,是的,他確實一直躲在我家。”沈竹光驚訝地說。

    如果說,剛才他對路承週,還有一絲輕視的話,現在心裡只有恐慌和敬畏了。

    對嚴樹勛的行蹤,他確實心存僥幸。

    軍統瘋狂暗殺為日本人做事的中國人,這讓他們天天膽戰心驚,晚上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嚇得鑽進床底下趴著。

    嚴樹勛藏在沈家,也是嚴樹勛突然找上門來,而且還有日本人跟著。

    沈竹光只是一個社會局長,拋開嚴樹勛幾十年面子,他敢得罪憲兵隊特高課的人嗎?

    今天第一次與火柴見面,沈竹光也沒想過,要將嚴樹勛的事情說出去。

    畢竟,此事非常隱秘,嚴家在準備喪事,誰會想到,嚴樹勛每天在沈家大吃大喝呢。

    “沈先生,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耍什麼心眼。舉國抗戰,你嘴裡喊抗戰,暗地裡卻收留嚴樹勛,這算怎麼回事呢?難道說,你也想跟嚴樹勛一樣?”路承週冷冷地說。

    “不敢不敢,只是一時沒有想起來,請火先生放心,沈某抗戰之心天地可鑒!”沈竹光急道。

    “原本,我想讓嚴樹勛死在你家的,既然你有抗戰之心,暫且留他我活幾日。”路承週緩緩地說。

    “多謝火先生。”沈竹光雙手抱拳,感激地說。

    當他松開手的時候,像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張支票,雙手遞到了路承週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路承週沒有接支票,雙手抱臂,問。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後,還望火先生能多多關照。”沈竹光微笑著說。

    “只要你有抗戰之心,自然沒問題。”路承週伸手將支票抽過來,看了一眼,兩千元。

    沈竹光還真是一肚子心思,剛才的五千元,是給軍統的。

    這兩千元,顯然是給路承週的。

    “沈某有堅定的信念。”沈竹光拍著胸脯,振振有詞地說。

    “嚴樹勛什麼時候離家你家?”路承週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將兩個定時燃燒彈拿起來,將定時器關掉。

    “可能就在這幾天,火先生,這是什麼?”沈竹光看著路承週手裡的燃燒彈,驚訝地問。

    “炸彈,定時炸彈。”路承週看了沈竹光一眼,淡淡地說。

    “火先生想讓嚴樹勛什麼時候離開?回去後,我讓他今天晚上就離開。”沈竹光只覺得後背一片發麻,自己不知不覺,在鬼門關走了一回啊。

    “那倒不必,讓他自行離開便是。”路承週擺了擺手,如果沈竹光催促著嚴樹勛離開,軍統反而不好動手了。

    “我一切聽火先生的安排。”沈竹光拿出汗巾,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你在社會局,要時刻想著,為黨國出力,為抗戰出力。像今天這樣的心思,以後不能再有了。嚴樹勛什麼時候離開,順其自然便是。”路承週緩緩地說。

    “我估計,他最多三天就會離開。今天上午,他已經向我透露了要離開的意思。”沈竹光連忙說。

    沈竹光離開後,路承週馬上去了對面的房間,將剩下的三個定時燃燒彈,也都關掉定時器後,才從後門離開。

    下午除了見沈竹光,路承週還得去趟新港碼頭。

    這個時候,碼頭的工人,也應該下工了。

    趙漢傑在新港碼頭的名氣很大,到那裡隨便一問,都知道這個人。

    路承週以有貨,要請人裝卸為名,很快就有人領著他,到了趙漢傑的住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6
第四百八十章 晚上搜查

    趙漢杰個子不高,手臂粗大,臉型剛毅。

    他的房子不大,裝卸工人對住處沒什麼要求,只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

    趙漢杰與幾名工人住在新港碼頭附近,所謂的房子,其實是他們自己用木板搭起來的,勉強可以住人罷了。

    “這里太亂,見不得人,到外面談吧。”趙漢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好。”路承周點了點頭,他倒在意環境,而是邊上有人,說話不方便。

    “先生貴姓?”趙漢杰落後路承周半個身子,兩人朝著海河邊走。

    “我姓火。”路承周沒有進碼頭,而是沿著河堤走。

    新港碼頭有近六百米長,日本人佔領海沽後,為了方便掠奪物資,對碼頭修繕過一次。

    “火先生有多少貨?是裝船還是卸貨?”趙漢杰陪著路承周走到無人處,看到左右無人,問。

    “裝船。”路承周停下來後,望著趙漢杰,緩緩地說。

    “裝哪條船?有多少貨?”趙漢杰問。

    “營口丸號,貨在這里。”路承周拿出一個小包袱,里面裝的,正是今天帶在國民飯店的五枚燃燒彈。

    “火先生,你這玩笑開大了吧?”趙漢杰警惕的望著路承周,全身的肌肉,一下子收緊了。

    “這是五枚定時燃燒彈,最長可定十二個小時。別看它小,威力很大。”路承周感覺到了趙漢杰的敵意。

    “定時燃燒彈?”趙漢杰疑惑地說。

    “知道舊市政府的堆棧嗎?知道萬國橋的棉花堆棧嗎?”路承周微笑著說。

    “你是誰?”趙漢杰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好奇地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路承周微笑著說。

    “好,我知道了。”趙漢杰若有所思地說。

    “我教你怎麼用,如果不用,到時我派人來幫你設置。”路承周拿出一個定時燃燒彈,教趙漢杰如何操作。

    這本身就是設定好了的東西,只需要上起發條,就能控制時間。

    趙漢杰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人卻不笨,路承周只說了一次,他就記住了。

    “東西交給你保管,你準備哪天行動?”路承周問。

    “後天。”趙漢杰將包袱裝在身上。

    有了燃燒彈,困擾他的問題,終于解決了。

    “我看你們的生活很艱苦,這點錢拿去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路承周拿出錢包,抽出一沓錢,也沒數,全部遞給了趙漢杰。

    “我不能要你的錢。”趙漢杰伸手推開了路承周的錢。

    他雖然是個賣苦力的,也確實很窮,但不接受別人的施舍。

    “好吧,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英租界找我。”路承周告訴了趙漢杰一個地址,這是海沽站的一個聯絡站,由曾紫蓮領導。

    路承周用的是火柴的身份,回到英租界後,他準備去松壽里愛爾公寓放回化裝用的東西。

    自從馬玉珍被吳偉跟到松壽里後,路承周暫時放棄了松壽里5號,臨時使用松壽里愛爾公寓204房間。

    雖然化了裝,路承周進入松壽里時,依然還是很小心。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路承周盡量避開路上的燈光,在陰暗之處穿梭。

    剛走進松壽里,路承周就發現,這麼晚了,竟然還有巡捕在挨家挨戶的檢查搜查。

    路承周很詫異,早上在警務處,也沒听說發生了什麼案子吧?

    這是林譯的轄區,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他應該知道才對。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還在挨家挨戶搜查,顯得不太正常。

    路承周揚手招了一輛人力車,迅速穿過松壽里。

    他在車上,街上的巡捕倒沒有在意,他們檢查的,只是住戶罷了。

    經過一隊巡捕時,路承周特意靠在人力車上,他快速掃了一眼,心里猛然一驚,因為他看到了林譯。

    作為巡官,林譯竟然在現場,路承周心里,頓時打了一個大大的問題。

    人力車出了松壽里後不久,路承周就下了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數秒之內,就將牙套、假發、胡須收了起來。

    臉上涂的黃蠟,晚上並不明顯。

    況且,曾紫蓮和馬玉珍都知道他的身份。

    看到路承周沒有洗掉臉上的黃蠟就回來了,曾紫蓮很是意外。

    作為情報處長,她的觀察力很強,只是隨便掃了路承周一眼,就發現了他的異常。

    “洗把臉吧。”曾紫蓮善解人意的給路承周端來一盆水,盆的邊緣還搭著一條毛巾。

    “謝謝。”路承周扎起衣袖,迅速清洗著臉和脖子以及手上的痕跡。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曾紫蓮問。

    “我看到林譯在松壽里搜查。”路承周一邊擦著臉,隨口說。

    “這個時候還搜查?”曾紫蓮驚訝地說。

    “是啊。”路承周嘆了口氣,他知道林譯與憲兵分隊,有過“合作”的先例。

    他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如果林譯公然與日本人合作,抗日組織在英租界的活動,又會受到限制。

    “胡然蔚報告,陶階今天一天都不在情報三室。”曾紫蓮說。

    “他要調查關明鵬的案子,哪能在憲兵分隊坐得住呢。”路承周微笑著說。

    陶階的副手是軍統的人,情報三室想找到軍統海沽站,怕沒那麼容易。

    路承周從來不低估任何對手,他只想在控制局面時,還能留有後手。

    “會不會是陶階搗的鬼呢?”曾紫蓮突然說。

    “還真有這個可能。”路承周一愣,林譯與憲兵分隊合作過,吳偉在松壽里被人打昏,陶階找不到軍統的線索後,會不會盯著松壽里不放呢?

    “明天我讓胡然蔚查一下。”曾紫蓮說。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到胡然蔚身上。這會給他太大的壓力,對我們也是危險的。”路承周搖了搖頭。

    胡然蔚的作用,不是主動搜集情報,而是被劫獲取情報。

    一名臥底,如果不主動出擊,暴露的幾率會非常低。

    但是,如果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行動,那暴露的風險,將直線上升。

    “那怎麼辦?”曾紫蓮無奈的說。

    “這幾天,你也暫時不要去松壽里愛爾公寓了。另外,你叮囑松壽里5號的兄弟,一定要沉著。”路承周想了想,緩緩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7
第四百八十一章 特別積極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到警務處後,想跟林譯見個面。

    他知道林譯與憲兵分隊有過暗中配合,而林譯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敢公開在松壽里搜查,肯定得到了上面的批準。

    路承周想知道,他找的是什麼理由。

    如果是警務處的行動,自然無話可說,但要是配合憲兵分隊的行動,說明林譯與憲兵分隊,再次勾搭在一起了。

    路承周去林譯的辦公室時,沒有看到人。

    一問,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去執行任務了。

    路承周很是詫異,這還沒到上班時間呢,林譯是不是吃了錯藥了?

    昨天晚上,路承周從新港碼頭回來時,林譯還在親自帶隊執行任務。

    今天這麼早又出去,作為一名老油條式的巡官,林譯的表現太不正常了。

    雖然沒踫到人,可路承周心里,還是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憑下意識的認為,林譯如此積極,是因為日本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為了英租界憲兵分隊。

    路承周隨後到劉立峰的辦公室,以匯報工作為由,打探林譯的工作。

    “處座,這段時間,是不是要對轄區內進行一次搜查?”路承周隨口問。

    最近,英租界發生了幾起惡性案件,比如說,何尚元在西湖飯店被刺傷,以及關明鵬的被殺。

    雖然關明鵬的案子,被憲兵分隊接過去了,但此事警務處還是知道的,只不過日本人沒鬧,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的轄區不必搜查。”劉立峰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

    最近英租界,確實發生了一些惡性案件,對這些案件,劉立峰並不太在意。

    何尚元是漢奸,只傷未死,他還是些遺憾呢。

    至于關明鵬,他更是不會在乎,因為他從某種渠道得知,關明鵬是替日本人做事的。

    這種人不值得警務處勞心勞力,如果日本人不主動要求配合,他是不會派人協助的。

    “林譯的轄區,好像在大搜捕?”路承周又問。

    劉立峰的話,大有深意,“你的轄區不必搜查”,意思是說,其他人的轄區,還是要搜查的。

    “憲兵分隊要求,對松壽里一帶,以及樹德小學附近進行一次大搜查。據他們得到的消息,松壽里一帶,有抗日人員出沒。”劉立峰淡淡地說。

    只要憲兵分隊有要求,警務處還是要去做做樣子的。

    但是,像林譯這種,為了給協助憲兵分隊辦案,而幾乎“廢寢忘食”,好像還不多見。

    為此,他特意提醒過林譯,日本人又沒給他發薪水,只要做好份內之事就行。

    至于林譯有沒有听進去,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們眼里,到處都是抗日者。”路承周笑了笑,林譯的行為,在他的預料之中。

    只是,林譯表現得太明顯,這種智商,與他的職位完全不相符。

    唯一讓路承周意外的是,樹德小學附近,竟然也有一次大搜查。

    憲兵分隊為何會對樹德小學感興趣?不用猜,也能知道是為訓練班而來。

    之前,憲兵分隊破獲海沽站的電報,一直以為,海沽站的訓練班,會在法租界的某處。

    直到關明鵬的叛變,他們才知道,軍統的訓練班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半個月的時間不長,但他們一點風聲都沒听到,而且訓練的教官,還都是從七路軍調過來的,想必會很慚愧。

    關明鵬的案子,由陶階全權負責,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陶階盯著樹德小學,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憲兵分隊盯著樹德小學,就一定會有收獲嗎?

    得知關明鵬叛變後,路承周就切斷了,所有與關明鵬有關的線索。

    黃文買確實是樹德小學的教師,但訓練班之所以設在樹德小學,並不是因為黃文買的操作,而是悄悄佔用。

    暑假時,樹德小學一個人都沒有,訓練班的人,都是翻牆進去的,周圍的人不知道,包括學校的校長和教師,也都不知道。

    離開警務處後,路承周很想去趟松壽里,但他依然準備,還是先去轄區巡視。

    然而,他才騎自行車出去,就看到曾紫蓮,化著男裝,在路旁笑吟吟地望著他。

    曾紫蓮對路承周很是了解,他身上的細微變化,她很快就能察覺到。

    比如說昨天晚上,路承周臉上的黃蠟沒有擦掉,她馬上就發現了。

    同樣,路承周對她,也是很清楚。

    曾紫蓮今天的相貌,與往常判若兩人,但路承周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

    路承周騎自行車,不緊不慢的從她身邊經過。

    就在路承周與曾紫蓮擦肩而過時,曾紫蓮突然伸出手,她的手指間,夾著一張紙條,路承周的自行車過去後,紙條就不見了。

    曾紫蓮今天一大早,去了趟法租界,趕在胡然蔚出門前,與他見了一面。

    路承周找了個僻靜角落,裝作要抽煙,看了一眼曾紫蓮的紙條。

    曾紫蓮讓胡然蔚留意,松壽里方面的情報。

    胡然蔚是情報三室的副主任,陶階想調查軍統的情報,必然繞不開胡然蔚。

    而路承周則暗暗布置著一切,不管陶階如何出招,他都要提前布局,並且留有後手。

    松壽里只是路承周與曾紫蓮偶爾使用的地方,愛爾公寓的經營者是俄國人,就算是巡捕房的人,如果沒有搜查令,也是不能隨意進公寓搜查的。

    至于松壽里5號,已經安排了軍統人進去“住機關”。

    住機關無論是還是軍統,都有這樣的行為。

    住機關,顧名思義就是住在情報機關,掩護其他人員的行動。

    住機關的人,一般都有正當的職業,也不輕易參與特務活動。

    或者說,他們是專門為應付檢查而生的。

    當然,就算留了後手,路承周也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路承周知道,只要軍統有活動,必然會留下痕跡。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憲兵分隊不能在英租界肆意橫行,這就給了軍統活動的空間。

    在保證海沽站安全的前提下,路承周還要主動出擊,比如說,一直躲在沈竹光家的嚴樹勛。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7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內鬼

    嚴樹勛很得意,他在豐澤園飯店門口“受傷”,被緊急送到馬大夫醫院後,“不治身亡”。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海沽,就連嚴家,剛開始也是一片哀鳴。

    直到他家人來醫院領尸體,才發現他還活著。

    但嚴樹勛囑托家人,回去後馬上大辦喪事。

    嚴樹勛原本覺得,喪事只是做做樣子,川崎弘答應過他,不用幾天,他的犧牲,就能換回大日本對軍統的全面勝利。

    為此,嚴樹勛躲進了好友沈竹光家。

    沒想到的是,沈竹光被軍統的行動嚇著了。

    嚴樹勛沒死,沈竹光很清楚。

    但何尚元、劉同宇,是真真切切發生了的。

    沈竹光收到軍統來信後,為求自保,接受了軍統邀請,並且提供了嚴樹勛的情報。

    在自己的生命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

    “沈兄,在貴府叨擾這麼久,該回去了。”嚴樹勛找到沈竹光,向他透露,要回去的意思。

    “川崎弘同意你回去了?”沈竹光問,嚴樹勛是與川崎弘一起來的,當時川崎弘要求,他好好照顧嚴樹勛。

    “我已經打了電話,再不回去,別人真以為我死了。”嚴樹勛嘆息著說。

    自從他遇刺“身亡”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鹽務局一片大亂。

    而嚴家在海沽的生意,也迅速蕭條。

    嚴樹勛雖然沒有真死,但他卻看到了,如果自己死了,嚴家會迅速敗落。

    恐怕不用幾年,他幾十年積攢下來的身家,很快就會落入別人之心。

    嚴樹勛很清楚,如果家里沒人當權,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已經通過電話,我隨時都可以回去,但在去鹽務局上班之前,得讓報社發表一篇通告。”嚴樹勛嘆了口氣。

    “軍統未必會死心,你如果再露面,會不會有危險?”沈竹光提醒著說。

    他見過火柴,知道軍統對嚴樹勛並沒死心。

    如果不是自己的態度,軍統直接殺進來了。

    嚴樹勛如果回去,他估計,不出三天,就會死于非命。

    “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你家吧?”嚴樹勛無奈地說。

    他當然知道,回去之後,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軍統絕對不會死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自己多配幾名保鏢。

    嚴樹勛回去後,就四處設法招兵買馬,只要有本事的,他不介意花重金。

    這可是給自己保命的,哪怕再多的錢,他也願意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兩天,嚴樹勛還真的招了幾名保鏢。

    其中有兩位,身手不凡,槍法也不錯,嚴樹勛當即決定,讓他們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哪怕他與老婆同房,他們也得在門口守著。

    嚴樹勛覺得,他可以公開活動了。

    為此,特意在全市幾家報紙上,公開刊登了一個公告,大意就是說,他嚴某人又回來了,毫發無損,之前只是為了配合皇軍,打擊抗日分子,故意以身試險雲雲。

    然而,嚴樹勛並不知道,這兩名保鏢,是閻王爺派來的。

    當天晚上,嚴樹勛就被殺死在自家床上,家里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至于那兩名貼身保鏢,自然也一起消失了。

    而牆壁上,還留著了四個血字︰“漢奸下場!”

    這下,川崎弘是真的怒了。

    他暗暗後悔,應該派幾名日本憲兵,保護嚴樹勛的。

    嚴樹勛請保鏢之事,他也听說了。

    中國人請私人護衛,是一種古老的保護手段,他當時並沒在意。

    哪想到,僅僅一天時間,嚴樹勛就死了。

    不用猜,凶手就是那兩個保鏢。

    川崎弘萬萬沒想到,軍統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明目張膽,派人潛伏到嚴樹勛身邊。

    川崎弘將陶階叫到嚴府,讓他接手此案。

    軍統的老巢,必定在英租界,這個案子,與關明鵬案,幕後指使者都是同一個人︰軍統海沽站長火柴。

    “軍統海沽站如此猖獗,屬下一定將他們連根拔起。”陶階勘查了現場後,對川崎弘信誓旦旦地說。

    嚴樹勛家佔地極廣,前後五進院子,從正門走進來,要好幾分鐘,才能繞到他的臥室。

    鹽務歷來是肥缺,北洋政府時期鹽務督辦,可以說是天下有數的肥缺。

    海沽被日軍佔領後,嚴樹勛第一批站出來,力挺日軍,不就是想保住他的位子麼?

    嚴樹勛的行為,也確實保住了他的利益,維持會時期,他就擔任了鹽務局長,一直到潘家才上任後,他的局長之位,還沒有撼動。

    “此次軍統沒有從外面潛入,而是派人打入嚴府,可見他們的行事手法,又發生了變化,一定要注意。”川崎弘提醒著說。

    他是海沽警察教練所的教官,擔任憲兵隊特高課長後,也一直在研究著自己的對手。

    特高課最主要的任務,是清除海沽的抗日分子。

    而海沽最大的兩股抗日勢力,是中共的地下黨和重慶的軍統。

    至于中統和其他的抵抗力量,他是沒有放在眼里的。

    中統的電台,抗戰前就被日本特務機關破解,一直到現在,還在為日本特務機關源源不斷,提供各種情報。

    中共地下黨的市委機關,遷到冀東後,新的平海唐點線工委,暫時還沒有干出什麼大事。

    中共之抗戰,與軍統完全是兩種形態。

    地下黨一直默默發展著力量,做著自己想做,又必須做的事情。

    他們並不會與日軍正面沖突,雖然日軍對他們更警惕,但中共不會讓憲兵隊顏面大失。

    軍統則不然,他們燒堆棧,殺漢奸,搞得海沽人人自危。

    關明鵬“暗殺”嚴樹勛後,川崎弘不但沒有把軍統海沽一網打盡,還被火柴調動。

    當特高課的人,都在法國公園守株待兔時,英租界的關明鵬,卻被軍統干掉了。

    川崎弘覺得,火柴這個對手,實在難以捉摸。

    火柴行事天馬行空,沒有痕跡可尋。

    而且,每次行動,總會提前布局,稍不注意,就被他得逞。

    “我一定會徹查嚴府,我估計,嚴府有內鬼。”陶階篤定地說。

    “查,一查到底,從現在開始,嚴家所有人都不得外出,任由你調查。”川崎弘點了點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7
第四百八十三章 動機

    陶階從走進嚴家,就被這宏偉海氣派的院子吸引住了。

    他當時就在想,如果自己能住在這樣的大房子里,那該多好啊。

    從軍統華北區的行動處長,到憲兵分隊情報三室主任,陶階的財產,並沒有多大變化。

    當他的工作,從地下轉到地上,可以光明正大,不用掩飾身份時,自然想提高生活品質。

    陶階在沒來嚴家前,覺得在英租界住著牛津別墅5號,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那也是英租界數得著的高檔別墅。

    然而,跟嚴樹勛家相比,陶階覺得自己住的太憋屈。

    他之所以提出嚴府有內鬼,當時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當然,誰也不能排除,嚴家就沒有內鬼。

    川崎弘支持他的想法,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關明鵬的案子,查到什麼線索沒有?”川崎弘又問。

    軍統不除,海沽永無寧日。

    雖然將希望,寄托到中國人身上有可些可笑,但是,目前來說,似乎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正在加緊排查,我準備對樹德小學的所有教職工,進行一次全面摸底。同時,對松壽里一帶,方圓五百米內,所有的住戶,進行一次細致的摸排。”陶階連忙說。

    關明鵬的案子,他都是直接向川崎弘匯報的。

    需要憲兵分隊配合,他才會向野崎報告。

    川崎弘的級別比野崎高,有機會討好川崎弘,他當然會繞過野崎。

    如果關明鵬的案子破了,他就能飛黃騰達。

    陶階希望,能調到憲兵隊總部。

    在日本人控制的地盤,如果他能擔任一個情報室主任,那真的能在海沽橫著走了。

    “要加緊,如果有懷疑目標,可以抓回憲兵分隊審訊。如果不方便,可以直接送到憲兵隊總部。”川崎弘冷冷地說。

    只要能找到軍統分子,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嗨!”陶階連忙應道。

    川崎弘等于給了他一項特權,只要有嫌疑,隨時可以抓捕。

    路承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嚴樹勛被殺的消息。

    這次的暗殺計劃,由他一手設計,曾紫蓮負責搜集情報,陳白鹿提供具體的人選。

    由軍統訓練出來的職業特工,要勝任嚴樹勛的保鏢,自然是小菜一碟。

    昨天晚上,曾紫蓮一直沒回來,她在五十一號路26號等著消息。

    陳白鹿負責接應,將行動人員妥善安置好後,陳白鹿才向曾紫蓮通報消息。

    曾紫蓮表面上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但陳白鹿認為,她同時與火柴,還有一層特殊關系。

    火柴的很多命令,都由曾紫蓮傳達。

    而海沽站的很多工作,也都由曾紫蓮向火柴匯報。

    幸好火柴隔一段時間,就會與他們見一面,否則陳白鹿真懷疑,火柴被曾紫蓮控制了呢。

    曾紫蓮接到消息後,這才回家,第一時間向路承周匯報了。

    雖然路承周覺得,這次的行動萬無一失,但接到曾紫蓮的報告後,他才算放下心來。

    就算這樣的計劃,他也安排了備用計劃。

    嚴樹勛一死,路承周就要與牛紹善、夏寧靖等人聯系了。

    如果說,劉同宇的死,只是震撼了這些人,那麼何尚元的傷,讓他們意識到,軍統對漢奸的真正態度。

    而嚴樹勛的死,恐怕會讓他們心驚肉跳、夜不能寐。

    海沽的鐵桿漢奸確實有,但很多都搖擺不定,他們是牆頭草,隨時都可以兩邊倒的。

    路承周並不需要他們對軍統忠心不二,只要求他們,對軍統的行動,給予一定的便利。

    路承周首先選擇了夏寧靖,對軍統要求見面,他表現得非常積極。

    路承周與夏寧靖約好,在法租界國民飯店見面,夏寧靖不但表示,要支持國軍抗戰。

    同時,也跟沈竹光一樣,對抗戰伸出了援助之手。

    兩人像約好似的,給了一張五千元的支票,另外私底下,也給了路承周一張兩千元的支票。

    夏寧靖是衛生局長,路承周能用到他的地方很多。

    為了方便與夏寧靖聯系,路承周與他約定了一套暗語。

    以後,只要有人跟他說出這套暗語,夏寧靖必須全力配合那人的工作。

    畢竟,有些事情,路承周不好親自露面。

    原本,路承周想告訴夏寧靖,讓他特別關照估衣街的中西大藥房。

    但想來想去,路承周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夏寧靖也是個老官僚,誰知道他用錢開路,是真心抗戰,還是為了保命呢。

    路承周估計,所有爭破腦袋,要跟軍統合作的人,恐怕都是為了保命。

    包括之前的孫志書,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沒有性命之憂,這些人怎麼會向重慶靠攏呢。

    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為了抗戰,可以吸納他們。

    這也是黨的政策,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跟夏寧靖談得怎麼樣?”曾紫蓮晚上到樓上後,問。

    “他倒是很配合的,過兩天讓傅祺去找他,給七路軍準備一套手術器械,再準備一批紗布、繃帶,以及磺胺粉等,看夏寧靖是怎麼做的。”路承周沉吟著說。

    夏寧靖表面上,說得震天響。

    是不是真心抗戰,還要看他的行動。

    只有付出了實際行動,才沒有回頭路可走。

    “好的。”曾紫蓮點了點頭。

    “這是暗號,只認暗號不認人。”路承周將與夏寧靖的暗號,寫在紙上,讓曾紫蓮熟記。

    “牛紹善呢?什麼時候與他見面?”曾紫蓮將暗號記下後,拿起桌上的火柴,將紙條燒掉了。

    如果有以後需要暗號,她會抄寫一遍。

    路承周的筆跡,雖然作了掩飾,但還是要注意。

    能減少暴露風險的,一定要堅持。

    “牛紹善的情況有些特殊,據我所知,他跟茂川秀和的關系較好。”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也希望,牛紹善心向抗戰。

    但是,牛紹善還有一個身份︰中國青年黨海沽負責人。

    而且,牛紹善在擔任海沽市公署秘書長期間,與茂川秀和來往甚秘。

    路承周很懷疑,牛紹善的動機。

    “那怎麼辦?”曾紫蓮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8
第四百八十四章 回來

   中國青年黨初名“中國國家主義青年團”,1923年12月2日成立于法國巴黎。

    1929年8月20日在沈陽舉行第4次全國代表大會,正式定名為“中國青年黨”。

    該黨主要由地主、資本家、軍閥、政客及部分知識分子組成。

    抗戰之前,牛紹善就與茂川秀和來往密切,日軍剛佔領海沽,牛紹善就將整個中國青年黨海沽分部,拱手送給了日本人。

    牛紹善也因此,進入維持會委員會,並且將孫志書擠下秘書長之位。

    要不是孫志書提前一步,與潘家才搞好關系,他這個秘書長,還能干下去。

    牛紹善雖然讓出了秘書長之位,但他依然還是參事室參事。

    當然,這個理事,更多的意義,只拿薪水不干事,算是個安慰獎。

    可就算如此,牛紹善也不應該這麼積極才對。

    能進入維持會的,確實很多只是被日本人拉來應景的。

    但是,像牛紹善這種堅定的親日派,他會因為,軍統鋤殺了幾名漢奸,就洗心革面嗎?

    “牛紹善既然表現出,要為重慶做事,我們自然要有所行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管牛紹善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要接觸一下。

    如果牛紹善真心抗戰,還是能發揮很大作用的。

    假若牛紹善一意孤行,劉同宇、嚴樹勛就是他的下場。

    “如果這是日本人的陰謀呢?”曾紫蓮擔憂地說。

    這種事,她真想替路承周分擔。

    可是,接觸牛紹善這樣的人,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出面,更能表現出誠意。

    “哪怕就是火坑,也要跳下去。你給總部發報,報備行動方案。”路承周緩緩地說。

    除了孫志書之後,現在的沈竹光、夏寧靖,都拿出了“誠意”。

    不管他們是為了保命,還是真想抗戰,至少表面功夫到位了,路承周也能因此向總部報告。

    至于沈竹光和夏寧靖各送的五千元,路承周自然會在報告中說明,但同時又以海沽站經費短缺為由,將錢截了下來。

    戴立收到海沽站的電報,自然也不會去計較這兩筆五千元的獻金。

    能讓海沽維持會的委員,主動要求抗日,戴立還是很高興的。

    這說明,海沽站的工作很到位,一邊刺殺那些一心親日的漢奸,一邊拉攏這些搖擺的牆頭草,以後海沽站的工作,有了更大的發展空間。

    對路承周要與牛紹善接觸,戴立也沒有反對。

    只要路承周能保證自身安全,就算他跟日本華北駐屯軍的司令官見面,他都不會在意。

    “海沽站能在夾縫里生存,並且不斷壯大力量,實在難得。”毛善炎感慨著說。

    越努力的人越幸運,路承周領導的海沽站,在海沽不斷取得新的成績。

    殺漢奸、送藥品、毀物資,一樁樁,一樣樣,都讓人看到了路承周的努力。

    “是啊,誰能想到,他不但是個好火焰,還是根好火柴呢。”戴立微笑著說。

    “我看,他那個代理站長,是不是可以轉正了?”毛善炎試探著說。

    路承周對他很尊重,在雄鎮樓時,他對路承周就很看重。

    當初路承周在雄鎮樓,用耿火這個名字,很合他的心意。

    到海沽後,更是用“火焰”、“火柴”這兩個代號,都與火有關,他更是滿意。

    “再等等吧。七路軍的情況怎麼樣了?”戴立隨口問。

    路承周目前是海沽站事實的站長,轉不轉正,都不影響海沽站的工作。

    屬下立了功,確實要及時獎勵,但也得留有余地。

    路承周還年輕,剛擔任代理站長沒多久,如果一下子給他轉正,以後再立新功怎麼辦?

    隨著路承周掌握的資源越來越多,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同時,戴立也一直認為,路承周更主要的任務,是潛伏在憲兵分隊。

    至于海沽站,如果有更合適的人選,他希望能幫路承周分擔。

    “一直聯系不上。”毛善炎搖了搖頭。

    與七路軍的電台失聯,已經超過一個星期了,在戰爭期間,這是不正常的。

    按照慣例,七路軍與總部,應該每天保持一次常規聯絡。

    “從海沽站匯報的情報來看,他們的部隊,在豐潤縣被打散了,電台有可能損毀,或者丟棄。”戴立緩緩地說。

    七路軍借著中共領導的冀東暴動,順勢收復並佔領了寶坻。

    當時听到這個消息時,戴立非常激動。

    然而,沒幾天,七路軍就只能撤退,在豐潤縣等了一段時間後,遭到日偽圍攻。

    “看來,只有等他們主動與總部聯系了。”毛善炎嘆息著說。

    “還有一種辦法,他們可以讓海沽站。”戴立緩緩地說。

    海沽站與七路軍,都屬軍統總部領導,可以說兄弟單位。

    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鄭問友,原來是海沽站的軍情組長,如果七路軍真與總部沒辦法聯系,可以讓海沽站轉告的。

    海沽站不但有幾部電台,還有備用電台。

    這方面,路承周考慮得很周全,隨時準備不時之需。

    鄭問友還真的到了海沽,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七路軍之司令官謝維漢。

    兩人從水路進入海沽,從特一區進入法租界,在國民飯店住了下來。

    “司令,你先住著,我去趟英租界。只要找到軍統的人,就能與總部聯系上了。”鄭問友進入房間後,先在窗戶處觀察了一會,沒有發現異常後,才對謝維漢說。

    七路軍現在是上級找不到下級,下級找不到士兵。

    謝維漢是原國民黨惠民專區專員,被任命為七路軍游擊司令後,他的主要工作,其實還是用籠絡手段,收羅各地的土匪、民團。

    至于軍事行動,他一般是交給其他人。

    在豐潤縣時,條件非常艱苦,謝維漢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租界這個花花世界,他一到房間,就躺到了柔軟的床上。

    “你去就是。”謝維漢身材有些肥胖,他已經累得抬不起手頭,閉著眼楮,在床上拍了拍。

    “是。”鄭問友看了癱倒在床上的謝維漢,暗暗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18
第四百八十六章 自述書

   牛紹善比沈竹光和夏寧靖更大方,他給了六千政治獻金,並且給了路承周私人四千元。

    路承周等牛紹善走後,到對面把六千元的支票交給曾紫蓮,讓她拿給黃文買入賬。

    自從沈竹光等人,願意暗中與重慶合作後,海沽站的收入大增。

    “牛紹善應該是一個人來的。”曾紫蓮在路承周與牛紹善見面時,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

    “行,我先回去了,如果查到鄭問友的行蹤,讓陳白鹿去接觸一下。”路承周叮囑著說。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晚上他還是要去憲兵分隊。

    作為情報一室的主任,路承周還是要負起這個責的。

    牛紹善離開國民飯店後,直接回了家。

    如果有人跟蹤,會發現一切表現得很正常。

    這個時候,牛紹善回家吃飯,也能說得通。

    然而,牛紹善家的書房里,茂川秀和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看著書。

    書桌上擺著一壺茶,看到牛紹善進來,他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茂川先生,與火柴見面了。”牛紹善看到茂川秀和後,恭敬地說。

    他雖然沒再擔任市公署秘書長了,但依然與茂川秀和,保持著很好的私人關系。

    “火柴長什麼樣?”茂川秀和隨口問。

    很多人都見過火柴,但憲兵隊卻一直沒發現火柴的蹤跡。

    茂川秀和也是搞情報出身的,他知道,如果不能抓到火柴,端掉軍統海沽站,海沽市公署的很多人,都沒心思做事。

    他特意找到牛紹善,讓他四處散布消息,不想給日本人做事了,想與重慶聯系。

    同時,也讓牛紹善請假,顯得很害怕。

    中國青年黨在海沽的辦事處,與日本人的合作,也顯得陽奉陰違。

    果然,牛紹善很快收到了軍統的警告信。

    沒幾天,又收到了軍統要求他去國民飯店的消息。

    茂川秀和知道,軍統與牛紹善見面,肯定作好了一切安排。

    應對的最好的辦法,是不做任何安排,讓牛紹善率性而為。

    他甚至還給了牛紹善一萬元,讓他送給軍統,以示誠意。

    “五十來歲,臉色蠟黃,身材中等,體態勻稱,說話帶點海沽口音,就算不是本地人,也應該在海沽生活了很長時間。”牛紹善是帶著任務去的,自然觀察得很仔細。

    只是,國民飯店的房間,光線較暗,他就算想多發現點什麼,一時之間也看不太清。

    “他有沒有給你布置任務?”茂川秀和問。

    牛紹善的匯報,倒與其他人描述得差不多。

    事實上,不少人都見過火柴。

    比如高橋豐一和楊玉珊,在國民飯店被他槍殺時,就有好些人見到過火柴。

    他也派了很多人,想把這個火柴找出來。

    然而,火柴就像會隱形一樣,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該他出現的時候,就能看到他,不該現身時,就像大海撈針,怎麼也見不到他。

    “沒給具體任務,他讓我把民國二十四年開始,到今天所做的事情,寫一份自述。特別是中國青年黨,以及與皇軍合作的事情,更要寫得詳細。”牛紹善苦笑著說。

    他倒希望,能給軍統做點事情,借機摸清火柴的老底。

    沒想到,火柴不給他具體任務。

    讓他寫自述,這是非常為難的事情。

    真寫詳細了,他沒辦法向日本人交待,甚至都沒辦法向自己交待。

    可是,隨便應付,誰知道軍統掌握了什麼情況呢。

    “根據火柴的意思寫,不要夸大其詞,也不要躲閃,你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哪怕當初,我們見面的一些細節,你也可以寫進去。”茂川秀和沉吟著說。

    “這不太好吧?”牛紹善嚇了一跳,這要是也寫進去,他豈不是泄露機密了。

    “想要贏得軍統的信任,必須讓他們先嘗點甜頭。”茂川秀和說。

    釣魚總得有誘餌吧?如果光下鉤不放餌,不管什麼魚都不會上鉤吧。

    茂川秀和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為皇軍效力多年,實在不想做這樣的事。”牛紹善為難地說。

    他現在全力配合軍統,如果事情沒辦法,會不會被日本人找麻煩呢?

    寫給軍統的自述,肯定也會給茂川秀和先過目的。

    “你全力配合軍統,贏得他們的信任,這就是替皇軍效力。目前,在市公署,沒有誰比你更合適了。”茂川秀和安慰著說。

    他之所以干涉情報部門的工作,也是為了向華北駐屯軍證明一件事,自己在情報方面的天賦極高。

    軍統海沽站,成為了憲兵隊的心腹大患,川崎弘對海沽站幾乎束手無策。

    “好吧,自述寫出來前,還請茂川先生,能先過目。”牛紹善沉吟著說。

    路承周雖然收了牛紹善的錢,但他心里,對牛紹善的行為,還是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當初牛紹善能擠掉孫志書,擔任市公署秘書長,就是因為他與茂川秀和的關系。

    雖然牛紹善表現得,比沈竹光和夏寧靖都大方,但路承周反而更警惕。

    他也沒有給牛紹善布置具體任務,在需要用到他的時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

    至于寫自述,只是為了向重慶交待。

    既然信誓旦旦的表現,要為抗戰出力,要為重慶效力,總得有所表示吧?

    目前,路承周只擔心兩件事,陳白鹿能否與鄭問友正常見面,以及陶階的步步緊逼。

    鄭問友進入英租界後,去了海沽站原來的幾個聯絡站。

    自從金惕明和周逢春接連失手後,海沽站的所有聯絡站,全部更換了。

    特別是路承周上任後,除了保留五十一號路26號這一處聯絡站外,其他所有的地方,全部更換了。

    這就是手里有足夠經費的好處,可以隨時換房子,或租或買,給海沽站所有人員,安排了合適的住處,盡量保證他們有正當身份。

    這次沈竹光等人,拿出誠意金後,路承周希望,能在租界辦幾家商店。

    一家商店就是一個聯絡站,不管能不能賺錢,至少能讓幾名軍統人員,擁有合法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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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自述書

   牛紹善比沈竹光和夏寧靖更大方,他給了六千政治獻金,並且給了路承周私人四千元。

    路承周等牛紹善走後,到對面把六千元的支票交給曾紫蓮,讓她拿給黃文買入賬。

    自從沈竹光等人,願意暗中與重慶合作後,海沽站的收入大增。

    “牛紹善應該是一個人來的。”曾紫蓮在路承周與牛紹善見面時,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

    “行,我先回去了,如果查到鄭問友的行蹤,讓陳白鹿去接觸一下。”路承周叮囑著說。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晚上他還是要去憲兵分隊。

    作為情報一室的主任,路承周還是要負起這個責的。

    牛紹善離開國民飯店後,直接回了家。

    如果有人跟蹤,會發現一切表現得很正常。

    這個時候,牛紹善回家吃飯,也能說得通。

    然而,牛紹善家的書房里,茂川秀和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看著書。

    書桌上擺著一壺茶,看到牛紹善進來,他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茂川先生,與火柴見面了。”牛紹善看到茂川秀和後,恭敬地說。

    他雖然沒再擔任市公署秘書長了,但依然與茂川秀和,保持著很好的私人關系。

    “火柴長什麼樣?”茂川秀和隨口問。

    很多人都見過火柴,但憲兵隊卻一直沒發現火柴的蹤跡。

    茂川秀和也是搞情報出身的,他知道,如果不能抓到火柴,端掉軍統海沽站,海沽市公署的很多人,都沒心思做事。

    他特意找到牛紹善,讓他四處散布消息,不想給日本人做事了,想與重慶聯系。

    同時,也讓牛紹善請假,顯得很害怕。

    中國青年黨在海沽的辦事處,與日本人的合作,也顯得陽奉陰違。

    果然,牛紹善很快收到了軍統的警告信。

    沒幾天,又收到了軍統要求他去國民飯店的消息。

    茂川秀和知道,軍統與牛紹善見面,肯定作好了一切安排。

    應對的最好的辦法,是不做任何安排,讓牛紹善率性而為。

    他甚至還給了牛紹善一萬元,讓他送給軍統,以示誠意。

    “五十來歲,臉色蠟黃,身材中等,體態勻稱,說話帶點海沽口音,就算不是本地人,也應該在海沽生活了很長時間。”牛紹善是帶著任務去的,自然觀察得很仔細。

    只是,國民飯店的房間,光線較暗,他就算想多發現點什麼,一時之間也看不太清。

    “他有沒有給你布置任務?”茂川秀和問。

    牛紹善的匯報,倒與其他人描述得差不多。

    事實上,不少人都見過火柴。

    比如高橋豐一和楊玉珊,在國民飯店被他槍殺時,就有好些人見到過火柴。

    他也派了很多人,想把這個火柴找出來。

    然而,火柴就像會隱形一樣,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該他出現的時候,就能看到他,不該現身時,就像大海撈針,怎麼也見不到他。

    “沒給具體任務,他讓我把民國二十四年開始,到今天所做的事情,寫一份自述。特別是中國青年黨,以及與皇軍合作的事情,更要寫得詳細。”牛紹善苦笑著說。

    他倒希望,能給軍統做點事情,借機摸清火柴的老底。

    沒想到,火柴不給他具體任務。

    讓他寫自述,這是非常為難的事情。

    真寫詳細了,他沒辦法向日本人交待,甚至都沒辦法向自己交待。

    可是,隨便應付,誰知道軍統掌握了什麼情況呢。

    “根據火柴的意思寫,不要夸大其詞,也不要躲閃,你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哪怕當初,我們見面的一些細節,你也可以寫進去。”茂川秀和沉吟著說。

    “這不太好吧?”牛紹善嚇了一跳,這要是也寫進去,他豈不是泄露機密了。

    “想要贏得軍統的信任,必須讓他們先嘗點甜頭。”茂川秀和說。

    釣魚總得有誘餌吧?如果光下鉤不放餌,不管什麼魚都不會上鉤吧。

    茂川秀和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為皇軍效力多年,實在不想做這樣的事。”牛紹善為難地說。

    他現在全力配合軍統,如果事情沒辦法,會不會被日本人找麻煩呢?

    寫給軍統的自述,肯定也會給茂川秀和先過目的。

    “你全力配合軍統,贏得他們的信任,這就是替皇軍效力。目前,在市公署,沒有誰比你更合適了。”茂川秀和安慰著說。

    他之所以干涉情報部門的工作,也是為了向華北駐屯軍證明一件事,自己在情報方面的天賦極高。

    軍統海沽站,成為了憲兵隊的心腹大患,川崎弘對海沽站幾乎束手無策。

    “好吧,自述寫出來前,還請茂川先生,能先過目。”牛紹善沉吟著說。

    路承周雖然收了牛紹善的錢,但他心里,對牛紹善的行為,還是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當初牛紹善能擠掉孫志書,擔任市公署秘書長,就是因為他與茂川秀和的關系。

    雖然牛紹善表現得,比沈竹光和夏寧靖都大方,但路承周反而更警惕。

    他也沒有給牛紹善布置具體任務,在需要用到他的時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

    至于寫自述,只是為了向重慶交待。

    既然信誓旦旦的表現,要為抗戰出力,要為重慶效力,總得有所表示吧?

    目前,路承周只擔心兩件事,陳白鹿能否與鄭問友正常見面,以及陶階的步步緊逼。

    鄭問友進入英租界後,去了海沽站原來的幾個聯絡站。

    自從金惕明和周逢春接連失手後,海沽站的所有聯絡站,全部更換了。

    特別是路承周上任後,除了保留五十一號路26號這一處聯絡站外,其他所有的地方,全部更換了。

    這就是手里有足夠經費的好處,可以隨時換房子,或租或買,給海沽站所有人員,安排了合適的住處,盡量保證他們有正當身份。

    這次沈竹光等人,拿出誠意金後,路承周希望,能在租界辦幾家商店。

    一家商店就是一個聯絡站,不管能不能賺錢,至少能讓幾名軍統人員,擁有合法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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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架子不小

    nbsp; 鄭問友在英租界轉了一圈,找了很多人詢問,可一點消息也沒有問到。

    海沽站之所以能在英租界生存下來,不僅僅是因為有路承周這些臥底,更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能遵守路承周制定的保密制度。

    海沽站嚴格執行,上下級單線聯絡,同級部門不發生橫向聯系的原則。

    就算有一個部門出了問題,也不會影響到整體。

    回到國民飯店時,已經很晚了。

    鄭問友一直只顧著尋找軍統的線索,也沒來得及吃晚飯,早就饑腸轆轆,準備在國民飯店吃點東西。

    剛走到大堂,他突然發現,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回頭一看,鄭問友驚訝的發現,自己一直尋而不得的人︰陳白鹿正笑吟吟地望著他。

    “找個地方聊一下。”鄭問友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特別好。

    陳白鹿原本想跟鄭問友到樓上房間談的,但鄭問友餓得很,在二樓要了個包廂,點了幾個菜和兩斤餃子。

    “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你。”鄭問友等餃子上來後,顧不上吃菜,先夾了一個塞到嘴里。

    “我特意在這里等你的。”陳白鹿沒有動筷子,他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你知道我來了?”鄭問友正要再去夾餃子,筷子卻停在了空中。

    “嗯。”陳白鹿看到鄭問友驚訝的神情,無聲地笑了。

    “今時今日之海沽站,果然不可同日而語。”鄭問友感慨萬端地說。

    他今天才到海沽啊,準確地說,下午才到租界。

    而軍統晚上就找上門來了,還派陳白鹿特意在大堂等著。

    “先吃東西吧,有事回房說。”陳白鹿說。

    他得知鄭問友來了海沽,也很是意外。

    七路軍的情況,陳白鹿听說了一些。

    說到底,七路軍只是一支游擊部隊,面對日偽正規軍的圍攻,沒有被全部殲滅,已經很不錯了。

    “我想發報。”鄭問友並沒有把陳白鹿帶到謝維漢的房間,他跟著陳白鹿到了軍統的房間後,第一句話就說。

    “我們可以轉發。”陳白鹿早就猜到了鄭問友的想法。

    “你們的火副站長,能不能引薦一下?”鄭問友問。

    “鄭主任,實在不好意思,火站長不方便與人見面。”陳白鹿搖了搖頭。

    此事他也問過曾紫蓮,鄭問友好歹也是個少將,又曾經是海沽站的軍情組長,他現在來了海沽,火柴應該見一面吧。

    然而,曾紫蓮告訴他,此事火柴早有交待,不與七路軍的人見面。

    “你們這個火站長架子不小嘛。”鄭問友像被踩住尾巴的兔子一樣。

    七路軍被日偽打得落花流水,他自然也極為敏感。

    難道是因為,七路軍打了敗仗,海沽站就瞧不起了?

    “鄭主任言重了,站長對七路軍還是很關心的。他已經給你和謝司令安排了新的住處,這是地址和鑰匙。”陳白鹿拿出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把鑰匙,以及一個地址,還有一沓錢。

    路承周不知道他們出來時,身上還有多少錢,但他們一到海沽就住國民飯店,恐怕帶的錢再多,也經不起幾下折騰。

    “此事,我得與謝司令商量一下,請貴站先向重慶發報,匯報我們的情況吧。”鄭問友想了想,他已經不是海沽站的人了,這個火柴要拿捏,他也沒辦法。

    七路軍敗了,他這個政治部主任已經落魄,人家不見面,也很正常。

    而且,陳白鹿透露了一個消息,海沽站已經知道,他與謝維漢到了海沽。

    是啊,陳白鹿都能在國民飯店等著了,怎麼會不知道謝維漢也住在這里呢?

    “不知鄭主任此次來海沽有多少人?能聯系的部隊有多少?”陳白鹿問。

    “此次就我與謝司令一起來的,請你轉告,我需要電台直接與總部聯系。”鄭問友遲疑著說。

    他跟謝維漢是逃命,手里哪還有什麼部隊。

    如果回去聯絡,或許還能找到一些部下,但現在,他們進了海沽,短時期內,沒打算回去受罪。

    “我回去請示站長。”陳白鹿不置可否地說。

    鄭問友沒有回答,能聯系多少部隊的問題,陳白鹿心里問題,沒回答其實就是回答了。

    如果鄭問友手底下還有部隊,恐怕也不會跟謝維漢一起回海沽吧。

    火柴有沒有鄙視鄭問友,陳白鹿並不知道,但他心里,對七路軍是有些輕視的。

    路承周下班後,以火柴的身份,去了五十一號路26號。

    這里是海沽站的機關所在地,作為代理站長,有時間還是會盡量來這里。

    路承周來之前,總部的回電已經到了。

    這是以戴立的名義回復的電報,讓海沽站安頓好謝、鄭兩人,盡量滿足他們的一切需求,配合他們收攏部隊,早日回到抗日的戰場。

    “鄭問友提出,想跟你見個面。”曾紫蓮與陳白鹿,一直在等著路承周。

    “見面沒有問題,明天下午吧。陳組長,他們來海沽,想干什麼呢?”路承周問。

    謝維漢和鄭問友來海沽,最主要是想跟總部取得聯系。

    但有沒有其他目的,他也不得而知。

    “他只想要一部電台,與總部單獨聯系。他手上,似乎也沒有掌握部隊了。”陳白鹿匯報著說。

    “明天上午,給他們送部電台過去吧。另外,把我們的備用密碼本也給他。”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估計,鄭問友出來的匆忙,未必會帶上密碼本。

    “好。”陳白鹿暗想,還是火柴想得周到。

    鄭問友如果沒有密碼本,恐怕就算給了他電台,也沒辦法與總部聯系。

    陳白鹿走後,曾紫蓮告訴了路承周一件事,今天下午,警務處的林譯,調查了黃文買。

    “看來,林譯跟陶階走到了一起。”路承周喃喃地說。

    “我問過胡然蔚,陶階確實與林譯來往過密。”曾紫蓮馬上說。

    “都問了些什麼?”路承周問,當初選址在樹德小學,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黃文買是樹德小學的教員不假,但整個訓練班,與黃文買沒有任何關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0
第四百八十九章 損失一半

   下午,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去了趟杜麥路18號。

    曾紫蓮和馬玉珍,他覺得還是要搬回振華中學的宿舍。

    平常她們可以回來蹭飯吃,偶爾也可以在家里住。

    但是,要給別人一種,她們已經搬回學校的感覺。

    在杜麥路的路口,陳白鹿早已經在等候,見到路承周後,他領著路承周去了18號。

    “你好,火先生。”鄭問友在看到火柴時,一直在打量著他。

    他搜腸刮肚,腦海里也沒有“火柴”這個名字。

    鄭問友知道,這一定是化名,搞情報工作的,一般都會使用化名。

    為了工作的需要,會頻頻更換化名。

    一旦換了一個名字,基本上等于換了一種身份。

    “你好,鄭主任,謝司令還是不願意搬過來麼?”路承周自然知道,鄭問友一直在觀察自己。

    “是了,謝司令要在那邊,見幾個朋友,這里不太方便。”鄭問友解釋著說。

    不管對方相不相信,他都要給謝維漢找一個理由。

    “這里的條件,確實有些簡陋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站長,鄭主任,你們聊,我到門口去看看。”陳白鹿說。

    他不僅負責為火柴帶路,同時也要負責火柴的安全。

    “鄭主任,需要什麼,直接跟陳組長說就是。海沽站,一定會竭盡全力,支持七路軍。”路承周等陳白鹿走後,鄭重其事地說。

    “多謝火先生。”鄭問友輕輕咳嗽一聲。

    “不知鄭主任,要在海沽待多長時間?”路承周又問。

    “可能還得打擾貴站一段時間。”鄭問友覺得,火柴確實很熱情。

    但這種熱情,卻讓他有些不舒服。

    七路軍已經被打散了,就算能重振旗鼓,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作為。

    謝維漢並不是一個能打仗的將領,他更像一個官僚,還是個沒什麼能力的官僚。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路承周微笑著說。

    他的話里話外,都將鄭問友當成了外人。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鄭問友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很勉強。

    “鄭主任,我們之前派到貴部的八位學員,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路承周突然問。

    如果七路軍散了,他希望能把那些學員要回來。

    雖然他們在樹德小學訓練班,成績屬于中下,但軍統正是用人之際,路承周不介意,自己的手下越來越多。

    “他們八人,有四人已經為黨國盡忠,他們死得其所。另外四人,此次也失散了。”鄭問友嘆息著說。

    在海沽訓練過的軍統人員,思想覺悟很高,打起仗來也不怕死。

    正因為不怕死,他們的死亡率就很高。

    日偽圍攻豐潤縣,謝維漢宣布各自突圍後,他就沒有這些人的消息了。

    “可惜了,希望他們能回海沽。”路承周失望地說。

    “就算回了海沽,他們現在也是軍職,火站長可不能再打他們主意。”鄭問友笑著說。

    要不是住在軍統的地方,他真想發火了。

    七路軍被打散了,火柴竟然打著這些人的主意。

    可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了是軍職,還是少將,怎麼好回海沽站呢?

    鄭問友突然閃出一個念頭,火柴不會知道,自己與總部的發報內容吧?

    密碼本是海沽站提供的,火柴完全有可能,知道他的電報內容。

    其實,七路軍最高峰時期,也不過五千人,第五戰區,給了謝維漢一個中將,其他人人基本上都是少將。

    除了鄭問友外,包括參謀長,還有下面三個旅長,都是少將軍餃。

    如果是正規軍,他們不過就是一個加強團的編制罷了,頂多也就是給謝維漢一個上校,他們都是中校。

    “最近,日軍加強了對海沽的控制。法租界還算好,英租界就不好說了。”路承周提醒著說。

    他可不想看到,鄭問友和謝維漢在海沽出事。

    雖然鄭問友要跟他競爭海沽站長之位,但鄭問友說到底,還是願意抗日的。

    只要是抗日的人,路承周就不願意和他們消耗。

    如果總部真的下令,鄭問友擔任海沽站長,他也會全力支持鄭問友的工作。

    路承周走後,鄭問友看了看時間,他與總部的通訊時間,是晚上八點。

    想著謝維漢在國民飯店,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鄭問友換了身衣服,去了趟國民飯店。

    原本鄭問友以為,謝維漢一定會待在房間,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敲了房門後,卻沒有得到回應。

    問了服務生才知道,謝維漢竟然外出了。

    鄭問友這下緊張了,謝維漢是七路軍的司令,如果在海沽出了事,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路承周走的時候,給鄭問友留了一個緊急聯絡方式。

    正當鄭問友準備與軍統聯系時,卻發現謝維漢步伐輕松的走進了酒店。

    “謝老板,你去哪了?我都急死了。”鄭問友連忙迎了上去,一臉關切地說。

    “在外面吃了頓飯,這里的飯菜都吃膩了。”謝維漢擺了擺手,說話的時候,還打了個酒嗝。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怎麼能在外面吃飯呢?”鄭問友聞著謝維漢一身的酒氣,皺著眉頭說。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謝維漢不以為意地說。

    他的人生,在寶坻縣達到了頂峰,當時七路軍攻下寶坻縣城,四面八方的抗日組織,都來投奔。

    當時,他手下超過五千人馬,可謂春風得意。

    然而,撤到豐潤縣後,事情就開始不順了。

    日軍要圍攻豐潤縣前,他其實已經接到了情報,然而,還沒來得及撤退,日軍就撲上來了。

    七路軍雖然可以據城而守,但日軍攻勢太猛,那炮彈像不要錢似的,打得又急又準。

    謝維漢原來的那點豪情壯志,都被打沒了。

    離開豐潤縣後,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到了海沽,哪怕就是死,也要對得起自己這張嘴。

    “我送你回房間吧。”鄭問友知道,謝維漢喝高了。

    這個時候跟謝維漢講道理,保不準他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言呢。

    鄭問友覺得,謝維漢不適合再住在國民飯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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